東萊集 (四庫全書本)/全覽2
東萊集 全覽2 |
欽定四庫全書
東萊别集卷十六 宋 吕祖謙 撰
師友問荅
與朱侍講荅問
太極圖義質疑
無聲無臭而造化之樞紐品彚之根柢系焉
太極即造化之樞紐品彚之根柢也恐多系焉兩字所謂一隂一陽之謂道誠者聖人之本物之終始而命之道也動而生陽誠之通也繼之者善萬物之所資始也静而生隂誠之復也成之者性萬物各正其性命也
以動而生陽為繼之者善静而生隂為成之者性恐有分截之病通書上云一隂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元亨誠之通利貞誠之復却自渾全
太極道也隂陽器也
此固非世儒精粗之論然似有形容太過之病
太極立則陽動隂静而兩儀分
太極無未立之時立之一字語恐未瑩
然五行之生隨其氣質而所禀不同所謂各一其性也各一其性則各具一太極而氣質自為隂陽剛柔又自為五行矣
五行之生隨其氣質而所禀不同所謂各一其性則只說得氣禀使果識所謂各正者則人物之分必不至混然無别矣下文所云則其所謂生之謂性者語雖似而意差此則立義甚精
公都子問性無善章是乃仁義禮智之具乎性者也性之中有是四者而已有外則非天心矣
此章所謂仁義禮智非由外鑠我也我固有之也鑠如陵鑠之鑠盖言仁義禮智非自外来加我實我所固有也性之徳也若云性之中有是四者而已有外則非天心矣恐與文義不相恊
富嵗子弟多頼章口耳目麗乎氣故有形者皆得其同而心則宰之者也形而上者也故其所向者反隔於有形而莫之能通反躬而去其蔽則斯見其大同者矣
推其所以然則固如此然孟子之意恐只是舉口耳目同然分眀處使人自顯推隠反求其心之所同然耳牛山之木章自旦而往其晝之所為則無非害之者矣
解旦晝文義恐費力旦晝猶俗語所謂朝日云爾
已上並孟子
中則無不正仁則無不義此語甚善但專指中與仁為静却似未安竊詳本文云聖人定之以中正仁義而主静是静者用之源而中正仁義之主也
五行順施地道之所以立也中正仁義人道之所以立也
五行順施恐不可〈闕〉以地道言之立人之道曰仁與義亦似不必加中正字立人之道統而言之仁義而已自聖人所以立人極者言之則曰中正仁義焉文意自不相襲
□者陽之動也○之用所以行也□者隂之静也○之體所以立也□者□之根也□者□之根也無極二五理一分殊
理一分殊之語恐不當用於此
非中則正無所取非仁則義無以行
未詳
陽也剛也仁也□也物之始也隂也柔也義也□也物之終也
後章云太極之妙隂中有陽陽中有隂動静相涵仁義不偏未有截然不相入而各為一物者也此語甚善似不必以隂陽剛柔仁義相配
中庸集解質疑
自其天地之位而以中言之自其萬物之育而以和言之區别固未有害也深觀其所從來則天地之所以位萬物之所以育盖有不可析者子思曰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龜山曰中故天地位焉和故萬物育焉參觀二者之論則氣象自可見矣與孟子論始終條理似不類〈知之在先然後行其所知以終之此自當剖判〉
中庸不可能一章章句可疑䖏恐是立語太髙〈如有能斯有為之者則與道二矣〉不可以為道其末云然則道終不可為乎曰自道言之執柯伐柯猶以為逺也自學者觀之則所謂求仁者其可廢乎如此說破却似無病
鬼神之為徳鳶飛魚躍兩章平處看未出却望批教逹道逹德兩章細讀婺本文句有脱漏不相屬處誠如来諭但困而知勉强而行勇也殊未能達如湯天錫之勇曽子孟子所謂大勇豈困而知勉强而行者乎〈如學而知之利而行之也似未安仁者安仁智者利仁此則有輕重中庸論智仁勇摠結之曰三者天下之達徳恐不可分輕重淺深也〉
至誠無息解云誠自成也非有假扵物也而其動以天故無息前此盖疑而其動以天一句下文云無息者誠之體也不息所以體誠也既曰無息者誠之體則其動即天也若下以字則已是不息所以體誠矣
不尊不信一章經文云下焉者雖善不尊龜山解云三代而下卑陋而不尊卑陋二字恐與經文善字相妨若改定云三代而上逺而無徵三代而下近而不尊頗似穩當〈如漢人所謂親見揚子雲狀貎不能動人之意〉
荅朱侍講所問
子在川上范内翰記程子之言指此逝者為道體龜山以不逝者為道體同異如何
龜山之論疑未完粹維天之命於穆不已貞也所謂道體也若曰知逝者如斯則知有不逝者異乎此是猶曰不已者如斯則知有貞者異乎此其可乎
脩道之謂教自明誠謂之教兩教字同否其說如何眀道伊川說脩道自不同吕楊游氏皆附眀道説古注亦然但下文不相屬又與眀誠處不相貫不知如何
脩道之謂教設教者也自眀誠謂之教由教以成者也教字本同但所從言之異耳天下皆不失其性則教不必設道不必脩惟自誠眀者不能人人而然故為此脩道設教然後人始得由此教故自眀而至於誠也使道之不脩設教有所偏則由教者亦必有所差安能自眀而至於誠乎二程諸家脩道之説或主乎設教或主乎為此而設教〈如言已失其本性故脩而求復之此言為此而設教〉其歸趣則一而已中和之中與中庸之中有同異否〈遺書十八卷所謂中之道與在中之義何别〉
中和之中以人言也〈喜怒哀樂之未發就人上說〉中庸之中以理言也〈綂論中之道〉遺書所論在中之義盖當喜怒哀樂之未發此時則在中也
參前倚衡指何物而言
誠之形行之著也
艮背之指在學者當如何用
艮背之義在學者用之莫若止其所有所止則外物之交乎前不能止之故夫子釋彖之辭不曰艮其背而曰艮其止其意可見
仁字之義如何周子以愛言之程子以公言之謝子以覺言之三者孰近程子言仁性也愛情也豈可専以愛為仁又曰或謂訓人訓覺者皆非也然則言愛言覺者皆非耶孟子曰仁人心也前輩以為言仁之切無如此者其說安在且程子以爲性孟子以為心其不同者又何邪
指其用則曰愛指其理則曰公指其端則曰覺學者由此皆可以知仁若直以愛以覺為仁則不識仁之體此所以非之孟子曰仁人心也此則仁之體也程子以爲性非與孟子不同盖對情而言情之所發不可言心〈如遺書所謂自性之有動者謂之情不曰自心之有動者謂之情〉程子之言非指仁之體特言仁屬乎性爾〈有未是䖏望一一指教〉
又夷齊之逃盖不降其志不辱其身平日規模自如此此所以為聖之清也程子之言秪是平論事理耳太伯端委以治吳則斷髮文身自是仲雍事蘇氏所引漢眀帝唐𤣥宗却不相當詩稱王季因心則友則友其兄推此心也太伯而不去王季必有所不敢居矣眀帝𤣥宗則以位爲樂者也東海王讓帝方晦迹以避猜疑決無推挽不容釋之患又何煩髙舉逺引乎
富而可求一章舊從上蔡說近看伊川經解為長盖上蔡以命言〈天下之士徒能言富不可求夫子則知真不可求〉伊川以義言聖人分上固不必論命也
將堯舜事業横在胸中此傅說所謂有其善者也孔子夢見周公則心潜誠篤寤寐無間者也
傳不習乎恐秪是不習而傳與人盖三者皆是與人際接之事知用之難而懼動之差曽子用宻察之功也吾之於人也誰毁誰譽如有所譽其有所試矣在事不在己也斯民也三代所以直道而行也言三代之俗毁譽皆由直道亦未嘗以己參之也夫子傷當時毁譽亂真故示之以吾心而復慨然懐先王之舊俗也不言毁者盖如易象舉上文包下句以譽包毁語勢當然〈只語勢當然便可見元者善之長意但拈出則味却薄盖矢口自如此不是特地也〉班固歸於上之人推本而言亦在其中苐章指未必如此
脩道之謂教依吕楊說甚穏
仁說竊謂已分上功夫與語學者不同精講眀辨剖析毫釐〈闕〉不留一字之義此已分上功夫也若語學者聖賢門中多是指示下手處或拈出親切處鮮有正言其體者所謂輔之翼之使自得之也命辭立言欲使學者有所向望大是難事固有立言者所見本不差秪縁未熟到得流布語下生病者多矣此易傳所以不輕出改定仁說比去嵗本殊完粹言仁録所疑如論未知焉得仁等處科條極精宻又所云思慮語言躬行皆不可廢但欲實到即須躬行非是道理全不可思量講說此誠不可易之論深中談𤣥之病然〈闕〉 却有懲創太過處凡言仁録中仁道無窮非思慮言語可盡之類固有過髙處恐不必例看疑之𠖇然莫覺悚動乎中之類非指言仁體似不必疑之盖無所歸宿則誠不可若所謂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固有非言語所可盡者也以覺為仁則誠不可若所謂天民之先覺固非覺字不道著也大抵論學之難其髙者其病墮於𤣥虚就平者其末流扵章句校二者之失髙者便入於異端平者浸失其傳猶為勤訓故惇行義輕重不同然要皆是偏耳如寄示諸說固足以深捄窮大失其所居無所倚著之病然天下事未甞無對懲創太過獨不思倚著之病乎執中之難深願體之五六年每見誨示下而復髙髙而復下非飽經厯真切磨何以臻此用功之實進徳之新於此可窺然惓惓之意猶謂要必中立不倚則慮所終稽所敝無傳習之舛不識如何
鼂景迂其學固雜然質厚而句法少穿鑿可取者固多也大抵比方前輩議論雖各有疵然要可養忠厚革囂浮自當兼存也
又詩說辨疑
思無邪放鄭聲區區樸直之見只守此兩句縱有他說所不敢從也〈論語集注解思無邪一段雖説得行終不若舊説之省力至於放鄭聲一句决與鄭漁仲之説不可兩立〉横渠謂夫子自衛反魯樂正雅頌各得其所後伶人賤工識樂之正及魯益衰三桓僣竊自太師而下皆知散之四方聖人俄頃之助功化如此若如鄭漁仲之說是孔子反使雅鄭淆亂然則正樂之時師摯之徒便合入河入海矣可一笑也集傳所以誤取渠仲與石虎語雖無復君臣之禮然麤樸愚戅終是愛君今北人痛惜親戚之不可捄藥其語往往似罵其實愛之切也忽是正嫡又資質愿善國人深憐之故刺如是之多不可作欺善怕惡看也宋玉登徒子賦用遵大路之語左傳韓起解褰裳之義均爲他書之引詩者也皆非詩之本説也今集傳一則采之一則以斷章而棄之〈謂韓起之言非詩之本説則登徒子賦亦可如此說也〉無乃猶以同異為取舍乎此却須深加省察若措之事業如此則甚害事也或喜漁仲之說方銳乞且畱此紙數年之後試取一觀之恐或有可采耳
與張荆州問論語孟子説所疑
十世可知章若夫自嬴秦氏廢先王之典而一出於私意之所為有王者作其於繼承之際非損益之可言直當盡變革之宜而已〈低字者並南軒本說〉
以大〈闕〉觀之因時㑹通以行典禮其損其益百世可知也或少潤色之或盡變革之盖莫不在其中矣恐不必特然拈出
富與貴是人之所欲章不以其道得處富貴則不處不以其道得去貧賤則不去
恐於本文未恊
朝聞道章聞道則不忍斯須而離於道安常順理雖夕死可矣
伊川曰人不可以不知道苟得聞道雖死可也辭義最完若謂安常順理雖夕死可矣聞道者固如此但於文義為不恊似是懲艾異端了此一大事之說故發此義然深味伊川之語自與異端驚怪超悟之論判然不同自不必懲艾也
能以禮讓章謂雖繁文末節具存而躬率者不先則其本既亡矣而何以謂之禮乎
上篇所云為禮而不敬臨䘮而不哀則其繁文末節雖多亦何以觀此語却穏盖就其人分上説既不知本則所爲無非繁文末節也若施之於此章則似未安此章之意恐是不能以禮讓其本既亡矣則其為國也将如禮何禮未嘗亡也人能𢎞道非道𢎞人故也
宰予晝寝章而又謂今吾於人聽言觀行而勉之以改是
於予與改是盖言因宰我而改此觀人之法所以深厲之也若曰勉之以改是則文意似不平直
夫子之言性與天道章曰性又曰天道者兼體用合天人而眀之也
自人言之則曰性自理言之則曰天道天人本無二然有鼔萬物而不與聖人同憂者焉所以合天人而眀之也謂之兼體用則未安以性為體而以天道為用可乎伯夷叔齊不念舊惡章二子者於其所為胷中休休然初無一毫介於其間亦率夫天理之常而已
惡惡之心所過者化無復凝滯盖其所惡在事不在己怨之所以希也然當如以朝衣朝冠坐於塗炭之時恐難以胸中休休然形容之盖隂陽慘舒各有氣象如雷霆震擊固隨即開霽然雷霆只可謂之雷霆不可謂之春風和氣也夷齊之惡惡固皆天理然終是有聖之清意思必如孔子乃可謂之率夫天理之常也
孰謂㣲生髙直章乞醯之事若不失扵欺偽則失之於姑息
恐只有委曲姑息之病
巧言令色足恭章是皆常人之所安行而不以為耻者
此句待世太輕巧言匿怨之類常人固多不免然其間豈無知其非者但為已不切視之悠悠不以爲耻耳〈闕〉之以常人所安行則不可
已上並論語
中也養不中章開其眀而祛其惑
此句已涉教恐當刪
大人不失赤子之心章大人能反之者也所謂自明而誠者也若夫上智生知之聖則赤子之心元不喪失所謂自誠而眀者也
大與聖對言之則有等級若曰大人與天地合其徳與日月合其眀則非聖人莫能與此盖自充實輝光以上皆可通謂之大人也謂之不失赤子之心則反之而不失者與元不喪失者皆可包矣恐不必區别〈闕〉君子深造之以道章資者慿藉據依之謂〈闕〉
資固為憑藉兼資養資用之意其義乃完〈闕〉
仲尼亟稱於水章然則其在人也本安在乎仁是也
著書與講説不同與學者講說以此指示之可也若解釋此章則似不須推至此止就本文發眀使其玩索為善若引而伸之太盡則味薄而觀者不甚得力語孟解中此比頗多姑舉其一爾
詩亡然後春秋作章春秋作於隠公適當雅亡之後故曰詩亡然後春秋作
文定之說頗似費力變風訖于陳靈至孔子之時詩之亡乆矣其曰詩亡然後春秋作盖指筆削春秋之時非謂春秋之所始也詩既亡則人情不止於禮義天下無復公好惡春秋所以不得不作歟
君子之澤章小人對君子而小者其在上爲政亦未嘗不流澤也
善之薫陶惡之汙染流芳遺臭皆不能遽息觀紂之俗至康王猶未殄則小人之澤五世而斬者可見矣小人正是與君子善惡相反者恐非對君子而小者也逢䝉學射於羿章程子曰孟子取庾公之斯不背師之意然人須就上理㑹事君之義當如何然則果何如哉盖亦曰審其重輕而已矣
按遺書此段〈闕〉戒人尋枝摘葉言孟子只是取庾公之斯不背師之意人却節外生事須就上理㑹事君之義當何如盖戒學者不領本意而展轉滋蔓也上下文極分眀細讀可見
君子所以異於人章人而妄則何以異於庶物哉此非疾而詆之之辭言其理然也又曰而横逆之至則非所患也雖非所患然自反之功則無窮也
此章所云如此則與禽獸何擇焉於禽獸又何難焉雖非疾而詆之然所謂并秋殺盡見者也如有一朝之患則君子不患矣意盖在上文謂若有前面許多功夫到得非仁無為非禮無行地位則雖横逆之至非所患矣所謂旡妄之疾勿藥有喜也大意欲學者移畏外患之心而篤志於内脩耳恐不須添雖非所患然自反之功則無窮也兩句
堯舜與人同耳章聖人雖獨盡其道而立則俱立達則俱達未嘗不與人同也故曰堯舜與人同耳
〈闕〉
命而已矣似未親切如孟子論三子不同道其趨一也一者何也曰仁也仁字上更難添語言若云一者何也曰由仁而已矣則可乎
萬章問伊尹章謂非予覺之而誰者非不讓也理固若是也〈又云謂以堯舜之道要湯者言伊尹行堯舜之道而湯往致之耳非伊尹有要湯之心也若行道扵此而要君之聘於彼則豈所謂道者哉〉
理固若是然亦有任之意
因其問伊尹以割烹要湯故告之以伊尹所以致湯之聘者非割烹也乃堯舜之道也政如子禽問夫子至是邦必聞其政求之與子貢告以夫子之求之其諸異乎人之求之與同意曰要曰求皆因問者之辭指之使知在此不在彼爾以意逆志讀之自可見不須更辨伊尹有心無心於要也要字文義謂湯往致之亦頗費力只是伊尹以堯舜之道自致湯之聘非枉已有求也伯夷伊尹栁下恵章於惡聲惡色視聽不加焉則其立心髙而守已固矣
伯夷聖之清者也立心髙而守已固恐說得頗輕又云雖然以三子而論之伊尹其最髙乎故於伯夷之風則以爲聞之者頑夫廉懦夫有立志於栁下恵之風則以為聞之者鄙夫寛薄夫敦而獨不言伊尹之風所被者廣也
三子似難分髙下伊尹得時得位澤加於民所被者廣故獨不言風耳
萬章問不見諸侯章禮之所以謂之門者以其節之不可越也
以君子所出入故曰門若謂節之不可越則說禮之防亦得
告子湍水章惟人得二氣之精五行之秀其虚眀知覺之心有以推之而萬善可備以不失其天地之全故性善之名獨歸於人
自有以推之而下皆是推擴功夫所以盡其性也此章方論性善恐未須說到此下文又云人之有不善何也盖有是身則形得以拘之氣得以汨之欲得以誘之而情始亂情亂則失其性之正是以為不善也亦似未該備品物流形參錯不齊亦或有得氣之偏駁而不善者但其資始者則無不善耳
告子生之謂性章告子生之謂性之說以言夫各正性命之際則可也
物與無妄所謂各正性命也告子生之謂性之說恐只說得氣禀使果識所謂各正者則人物之分必不至混然無别矣下文所云則其所謂生之謂性者語雖似而意亦差此則立義甚精
荅學者所問〈時為博士〉
多士王曰又曰時予乃或言爾攸居
此恐是脱簡
吕刑簡孚有衆惟貌有稽無簡不聽簡或以為簡核或以為簡牘
恐是簡牘大抵治獄案牘要得著實使衆人孚信必須察言觀色稽之於貌然後得其實苟無案牘之眀驗則不敢聽所以畏天而不敢易也
至徳以為道本與崇效天卑法地相類如何
至徳以為道本乃所以為道之本也若曰至徳乃道之本則非
信近於義如蒲人之盟不必復也厯位與王驩言非逺辱也墨子之本無可宗也亦時中之義如何
信與恭皆可如此說下句似未通
利有攸往向說當作純亦不已看恐亦有乗時有為之意
隨卦義看難立定說也
萃九五匪孚元永貞傳曰苖民逆命帝乃誕敷文徳舜徳非不至也盖有逺近昏眀之異故其歸有先後豈苖虐腥聞有所格絶而氣有不通感乎
政當看舜徳已至猶自反之意不必深問苗民所以未格
哀公問仁人不過乎物物恐是物則之物
物是物則之物但當深玩不過二字
孔子閒居天有四時春秋冬夏風雨霜露無非教也地載神氣神氣風霆風霆流形庶物露生無非教也向聞只是飢食渴飲畢竟未曉
此章但當體察不必箋注
禮之教化也㣲其止邪也於未形如齊眀盛服佩玉和鸞無非教化如何
此類皆是
克知三有宅心灼見三有俊心知與見孰先後
互言之耳
又上蔡語八佾舞於庭不仁者之所為以雍徹不知者之所為仁知何别
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所以為不仁相維辟公天子穆穆奚取於三家之堂所以為不知
乾之九三不言龍何也
易不當如此看
因不失其親亦可宗也因親如何别
上蔡之說近之
張釋之為廷尉天下無寃民于定國為廷尉民自以不寃二者何以異
以史氏之辭論之則民自以為不寃者勝於天下無寃民盖天下無寃民者所斷皆當其罪罪人未必皆心服也然以實攷之則定國實不勝釋之
需九五需于酒食貞吉傳曰五以陽剛居中得正位乎天位克盡其道矣五既以陽剛居中得正位乎天位又何所需
在我既盡然後可以望於彼苟未能中正盡道而欲有所需待無是理也
天聰明自我民聰明天明畏自我民明威明畏明威如何
天理昭明可畏者皆我民之明威也
又或問相䑕詩說云疾惡不深則遷善不力竊謂人之處世當平心待物不可有憤世疾邪之心今相䑕詩何疾惡之甚也
相䑕詩說盖謂久染汚俗者疾惡不深則不能自脫特初學者之事耳若既脫汚俗則當平心視物不可有憤世疾邪之念也
又問善言徳行徳行如何可言
善言徳行如人說自家中事自然分眀
又問中和二字如何
中和二字更須玩味體㑹若只欲解說則前人之說固多矣
又問所過者化不知是化人與自化
所過者化不必分自化與化人
又問吕后欲王諸吕王陵固争平勃不争卒誅諸吕不幸事功未遂平勃蚤死則此心將何以自眀
如陳平之事雖使未濟而死獲謗扵後世君子不憾也君子所信者此心也若顧後世之毁譽是有待於外也又上蔡語録云心之窮物有盡而天者無盡如之何包之
竊意窮物盖窮理也萬物各有其理將欲處之各盡其道非研窮工夫則無由得然人固自有天然之本體純粹清眀不待思慮不勞計度遇事觸物而吾胷中一際接焉固有至當之理油然而生若夫心之容物固所以求其天奈何人之私意易萌思慮所不及計度所不逮則背理傷義未能保其不無也往時侍坐誨以易傳中孚之初九曰志有所從則是變動虞之不得其正矣夫既變則已違夫天矣虞之則涉於人固有正不正矣恐亦是此意乞賜詳誨
心之窮物有盡而天者無盡横渠所謂有外之心不足以合天心也來説為近
上蔡語錄云窮理之至自然不勉而中不思而得從容中道恕其窮理之本歟
竊謂恕之一字要須玩索上蔡語云忠則流而不息恕則萬物散殊知此則知一貫之理矣夫人之所以䖏物不中節者皆由内外不合彼我不貫之故耳苟能於乍見孺子入井之心涵養體察則渾然與物同體之心周流而無間而其觸物應事交泰而感通焉有不合於理哉其曰恕其窮理之本歟非親切用力此地不及此也未知是否乞賜詳誨
乍見孺子一段所以示學者因發見處識察此心〈闕〉用功之端耳玩味已欲立而立人能近取譬一段則恕字庶可識矣
遺書問子貢曰博施於民而能濟衆可謂仁乎子曰何事於仁必也聖乎仁聖何以别曰此子貢未識仁故測度而設問也惟聖人為能盡仁然仁在事不可以為聖又問堯舜其猶病諸果乎曰誠然也聖人惟恐所及不逺不廣四海之治也孰若兼四海之外乎是常以為病也博施濟衆事大故仁不足以名之竊謂此兩轉問荅語脉前既曰仁在事不足以為聖則是仁之體不可以事見此言正明博施濟衆之事既不可以論仁又不可以論聖後復曰博施濟衆事大仁不足以名之則是愽施濟衆堯舜實病非謂仁中做不得博施濟衆事但以此論仁則不可耳其曰仁不足名之非是小著仁也前後語若異而意歸無異未知是否乞賜詳誨
子貢之問大而不切愽施濟衆乃聖之功用非學者下功夫處其曰仁在事不可以為聖又曰博施濟衆事大皆此意也但仁不足以名之恐記録者差舛一兩字易傳曰習坎有孚維心亨行有尚惟其心誠一故能亨通至誠可以通金石蹈水火何險難之不可亨也竊謂易傳句句字字當作實事看此心苟誠則赴湯蹈火無有齟齬一不誠焉則出言吐氣亦不成倫理如李廣之射入石唐之畨人能水行三十里不噎又如心風人力倍常時與被火之人竄身於煙火之中而能保全者是其誠一之所致也未知是否乞賜詳誨
是其誠一之所致也此語有病
又遺書云物物皆有理如火之所以熱水之所以寒至於君臣父子間皆是竊謂人徒見火之熱而不知其所以熱人徒見子之孝而不知其所以孝所以者安在哉莫之為而為者天也
說稍近但失於容易未極精㣲更冝玩索
遺書云只窮一物見此一物還便見得諸理否曰湏是徧求雖顔子亦只能聞一知十若到後来達理了雖億萬亦可通竊意通一可以知萬何故須用徧求何故顔子聞一止能知十
所以須徧求者參㑹交徹然後該貫顔子聞一知十以其資材言也
遺書云於物上理㑹也得不理㑹也得注云且須於學上格物不知如何是學上格物
物不外理理不移物故曰理㑹也得不理㑹也得學上格物凡有體段形象可見可言者皆物也
東萊别集卷十六
<集部,別集類,南宋建炎至德祐,東萊集>
欽定四庫全書
東萊外集卷一 宋 吕祖謙 撰策問
問名正言順大義之所以立也内修外攘大業之所以成也表大義於天下一日而白至於經綸大業則内外先後未嘗無其序焉劉石俶擾神州陸沈繇晉氏以來明君哲輔慨然有志於中原者史不絶紀庾亮之將鎮石城也郗鑒以為資用未備不可大舉禇裒之徑赴彭城也蔡謨憂其經營分表疲民以逞商浩之復謀再舉也王羲之謂雖有可喜之㑹而所憂乃重於所喜是三者迄無成績終不能出旁觀者之所料意者名不正耶言不順耶抑亦先後陵節而戾經綸之序耶温之枋頭安之步丘裕之長安幾成而敗既濟而覆追數其過葢必有所在下至到彦之檀道濟王元謨沈慶之之流雖長短多寡之算不足煩前籌之箸然尚論古昔者亦不得而廢也孱儒腐生玩嵗愒日者固不可與論恢復之略鳴劒抵掌志吞狼居之北莫不壯其快然横挑强敵敗人事者又未必非此曹居兩者之間而咨至當之論將何施而可
問方鎮在唐與國迭為升降葢其始列鎮於邊置將以統之至永徽而始有節度之名至景雲而始有節〈闕〉于開元文武迭用不久任不兼領不遥授尾大不
掉之患尚未見於天下自天寶分置十道節度馴致漁陽之變議者固追咎林甫之任蕃將然武徳以來邊陲戍守城鎮守捉小大相維餘百年而無變者其制要當深考而十道之分鎮輿地封略要必有失形格勢禁之宜者無徒曰禄山非池中物而已也安史既平而藩鎮之禍方始雖僕固懐恩養冦以自封然此大事也子儀光弼軰曾無一言乎建中之元威令幾振其所以失田悦於孤窮之中者釁端果安在而羣叛相仍同時有四王一帝之僣又誰致之也奉天息兵之詔始返都邑遽欲食言陸敬輿葢懇懇言之汴水之變嵗月未幾耳乃選懦姑息而又煩敬輿之諫人心勇怯何其不同也憲宗以英武起衰弊元年平夏末年平山東謀畫攻戰之詳皆當條舉其間如淮蔡一役宿兵數年劒門之險則不如闢長江之阻則不如錡彼易而此難其故何也河朔再失議者每恨蕭俛軰不用劉總之策藉令盡如其策所制者盧龍一道而已王庭湊史憲誠相挻而起又將何以禦之耶督師于外者亦前日平淮蔡之裴度也師老財弊終於講解何前智而今愚邪澤潞之役李徳裕許河朔世襲以安其心此權一時之宜可也使徳裕而久得政長守此言根盤絡連何以為國若異時有所更置彼將執右劵以責我矣徳裕之智豈不慮此葢必有説存焉自大中以下則既無譏矣我藝祖之興天造神斷丕變區夏一時藩臣如符彦師向拱王景十數軰皆前代倔强難制者奔走聽命無敢後先至於太平興國之初支郡遂罷而諸鎮皆歸於環衛矣兩朝開闢之大略圖回之宻機經畫錯綜之本末先後願因論唐深究其所以然
問晉氏之東衣冠人物蔚然萃於一時清標勝致觴詠談賞無益於治亂之數者皆置不論獨取其闗盛衰者與諸君論之王茂洪芟草萊立社稷號為江左夷吾而坐視處仲之驁悖弗慮弗圖及再經蘇峻之釁可以懲矣乃尚持遵養時晦之論何耶庾元規以元舅同國休戚顧專方面之威自外制内使居中者不忍則將何以繼之溫太真再造王室焯乎不可揜然辭京尹詆錢鳳正歟譎歟陶士衡屏翰武昌議者方之孔明孟徳彼折翼刺指之傳信乎否也戴若思號名士河南之行量能推賢之義安在商深源係蒼生望至為元子所發咄咄書空迄不能有所為何其衰耶劉真長一時名流皆推下之試迹其實禆國益民者有幾卞志正甘受瓦石之譏當其嵗寒視諸公何如也且車騎避權徇國其與謝安石未知其孰先孰後曾謂料將揣敵反出郗嘉賔下耶興公羲之自放丘壑若不預世故者遷都之諫道勝之論何其切於事情也觀其所由視其所以葢必有定論盍枚數而著于篇
問天子六卿諸侯三卿體統相承所以綱維天下之治也自伯禹作司空一見於虞之書而六事之咨再見於甘之誓孟津牧野周之正朔將班矣猶曰司徒司馬司空不敢有加焉是制也葢虞夏以來共之約之為百豐之為二百張之為三百六十是特緝其目疏其流而於大節則未之或改也四代官制至周官而備立政之作反復致意於常伯常任準人求於天地四時之官漫不知其何職𤨏𤨏如擕僕綴衣阪尹之屬則亦缺焉周官成於周公之手而立政亦公親筆也公自立之而自二三之何耶三公下兼六卿諸侯亦或入為之在宣王詩王命卿士太師皇父是皇父與太師兼卿士矣則未知於六卿果何居也東遷之後虢鄭皆嘗為之〈闕〉
父子世為周司徒〈闕〉指卿士為司徒也邪十月之交既舉卿士矣繼之曰番維司徒是兩官也六卿倡九牧清其原於上列國之三卿受其委於下教化政事之倡固有和之者矣餘三職其誰受之先儒論傅其伍以三卿之屬大夫兼太宰司寇之事就如其説曾謂為國以禮常伯之職乃不能以一大夫兼之耶夏父弗忌為魯宗伯見於左氏則先儒之説又未可信矣羽父求太宰臧氏為司寇使六官果卿之屬大夫則翬也必不降心求之而臧孫之聘㑹春秋所書曷為例於三家無所輕重邪借曰東遷之後諸侯廢置自如傳載孔子以司冦相魯名不正則言不順命官非先王之故孔子肯安之邪宋襄公之戰大司馬諫司馬子魚復諫同時而二司馬何也晉士蒍為大司空則既與聞國政矣文襄之後司空司馬不得列於卿而參於輿帥候正之間其軒輊何意也太師太傅天子三公晉既僣有之而趙宣子成晉國之政乃授太傅陽子太師賈佗行焉其班爵亦少卑矣漢氏中葉取諸侯三卿之名而位之三公抑又何所祖述也至諸侯王國則置傅相中尉皆二千石而命於天朝豈三卿之苖裔邪官師之升降治道之開塞係焉盍相與求其説
問至治無象至亂亦無象治與未治實相逺而形相近者也葢文景無可書之事而中世之君亦無可書之惡房杜無可載之功而具員之相亦無可載之過果何道而辯之耶寛大似踈闊簡易似縱弛安静似緘黙函覆似冗濫優㳺似怠荒精審似猶豫見其似而不得其真則其害有不勝言者矣畏其似而併棄其真則其害亦有不勝言者此論治體者所當辯之於早者也差之毫釐固將以可憂為可喜以可戒為可師非是錯處而美惡易位矣故願與諸君論之
問學之不講聖人之所憂也講學烏乎始當自孔孟之門始孔孟之所講葢嘗闚其略矣聞之與達也政之與事也性習之近逺也禮樂之先後也聖智之終始也仁義之内外也毫釐之際未嘗不精言而明辯之反復紬繹則猶有未判然者四十五十而無聞夫子前日方以厲後學及對子張之問遽奪聞而與達夫子亦言乎政事之判舉其端而未嘗言其委定哀之間誅賞號令具載於春秋試取而枚數之抑孰為政孰為事也習之相逺不待訓詁而可知性而曰相近其於一本同源之㫖果無可致思者耶質勝文者野也文質彬彬者君子也夫子舍其全而從其偏或曰將反周之文而用夏之忠是耶非耶譬之金玉則智始而聖終譬之巧力則聖至而智中此一章耳以智為尚則害前説以聖為尚則害後説抑猶有並行而不相悖之論乎否也告子義外之説其與義以方外奚辨孟子置仁内而不言或者告子既知仁耶則未有知仁而不知義也彼長而我長之彼白而我白之斯言也葢堅白同異之祖孟子累章辯析歴舉玉雪羽馬人五白之説借其矛而伐之而其技窮名物之同異可得而考乎夫精義所以致用要必章條部區洞達通貫然後可以言學其毋以物色牝牡不知為解
問周公作君奭之篇歴數成湯至于文武厖臣碩輔功烈之盛以勉召公夫立乎成王之世而望商周之間元老所傳耳目所接宜其無毫釐之不盡也然高宗舉傅説於版築之中置諸丞弼三篇之書光明閎肆葢所謂明良千載之遇而周公獨曰在武丁時則有若甘盤率惟兹有陳没傅説之名而不稱何耶維師尚父佑文武以興周詩之所歌孟子之所稱六韜之所載諸子百家之所述不可誣也而周公論昭文王昭武王之臣徧舉虢叔散宜生泰顛南宫括之屬而不列太公於其間抑又何也聖人之言抑揚去取為有深意周公豈欺我哉問兵食大政也以水佐攻者彊以水佐耕者豐葢水者兵食之司命而江淮者抑又水之居也疏而為川匯而為陂屏而為坊堙而為埭竒正出焉勝負判焉穰歉權焉列於史牒者遽數之不能終其物試簡其二三策論之呉子夫差城䢴溝通江淮此自南通北之道也考其地形所謂射陽湖所謂末口所謂廣陵韓江流之源委勢之高下名之遷易論進取者皆不可不稽魏文帝以舟師自譙循渦入淮寒冰舟不得入江此自北通南之道也考其地形所謂精湖所謂廣陵故城何所經歴何所通滯何所開遏論守禦者皆不可不察芍陂之田曹氏故迹也墾闢之略瀦蓄之方彊畎之數可得而講乎濡湏之塢孫氏重地也城之南北岸之東西洲之中外可得而論乎齊垣崇祖之守夀陽欲堰淝水以自固議者以自有淝水未嘗堰難之崇祖不顧終以取勝梁武帝堰淮水以灌夀陽浮山之役功力視崇祖不啻百倍也魏人謂終當自壞未幾竟如所料夀陽一地在齊可堰在梁則不可堰料於前者拙料於後者工豈天時不齊而地利有改耶抑主客殊勢而攻守異便耶跨江被淮堰埭相望雞鳴召伯西陵柳浦之屬其興其廢𤨏𤨏葢無足議若海陵之堰則范文正公之所參〈闕〉近而可攷者也其堤隠然首尾百五十里興創之嵗月議論之異同版築之䂓畫灌溉之廣狹葢略可見舉一以例百亦治水學者之經始也具以質言無為虚論
問闢邪説正人心孟軻氏所以承三聖也自春秋之世異端寖出至於戰國極矣稷下之盛自名其家者蠭起孟子獨與楊墨辯夫豈餘子瑣瑣不足數耶申商刑名之學行於秦老莊虚無之説放於晉勝廣淵勒之際生民之類幾盡使楊墨得志其禍亦何以加此孟子置之若不聞者意安在乎均之為異端也墨氏兼愛施猶及人楊氏為我意專私已朱葢尤下於翟孟子乃謂逃墨必歸於楊逃楊必歸於儒反近楊而逺墨何也當是時嘗親與夷之辨矣指泚顙之端何以遽能使之憮然自失然彼夷之所謂施由親始視伊尹立愛惟親之論抑何異乎後之儒者有言楊墨塞路孟子辭而闢之然後廓如也東西都間儒墨並稱時出於名士之口唐韓愈乃推尊孟子功不在禹下而孔墨相為用猶自筆之書安在其為廓如也此猶可也史遷謂孟子獵儒墨之遺文遷固非知孟子者然何以得此聲於後世耶老莊末流合吐納符覡丹石衆技為一區其參錯殽雜之由豈無可攷而身毒之釋則晚出於永平之後者也厥今楊墨之害既息釋老之徒方張説者或謂釋近墨老近楊嘗試祖孟子之遺説而闢之果能折其鋒耶抑猶未也諸公長者之論有曰修其本而末自勝所謂修者科條次第政當講也有曰以予觀於儒釋事事是句句合然而不同所謂不同者毫釐之際政當辨也有曰道與吾道同教與吾教異道與教又若之何而區别之也至若傅奕之排釋氏則謂中國〈闕〉夫模象莊老以文飾之信如是説則二氏本一家耳試併論之
問漢監秦弊弛挾書律六籍次第列於學官大都小邑師生講肄歌之聲四聞然論者既以發策決科之學目之葢嘗觀夏侯勝黄霸皆坐議廟樂繫獄霸既在縲紲乃欲從勝受經勝辭以罪死霸曰朝聞道夕死可矣吁當是時霸豈有䇿之可發科之可決乎身被重劾旦暮即刑猶汲汲欲有所聞吾不知所聞者復何事也勝竒其意遂授以經繫再更冬講論不息勝之所授果霸始所欲聞者歟抑猶未也小用之則出治潁川大用之則相宣帝名蹟振耀一時意者尊所聞之效歟諸君與勝易地而居承霸之問將何以授之
問年之貴於天下也久矣五帝憲三王乞言養老之典紀於書傳形於聲詩洋洋乎盈耳計算見効至於頒白者不負戴於道路何其盛也周室之東是禮浸廢尚齒敬老之義浸不復聞以洙泗之間親被聖人之化仲尼尚有魯道衰之嘆況非禮義之邦耶然仲尼親發是嘆而杖叩原壤之脛與夫四十五十無聞之言若與此意大不相似聖人之抑揚操縱未必無説也以東漢後周屢舉養老之禮而桓榮于謹之徒終不能示天下以孝弟之義彼西都之孝文未嘗恢授杖執醬之鴻儀而習俗敦厚耆耋黄耉懽然嬉戲殆若童稚意者是禮之興初無益人之國耶信如是則書傳聲詩之所以稱果何謂也盍深求其説
問古之制邦用者量入以為出約於出而豐於入固非治世之事其入至一二而其出不啻倍蓰十百則亦理之所無也成周畫千里之畿以地計賦所入固有彛矣按其所出之目錯見六職未易條舉其體大用鉅三焉祭祀也賓客也官師輿𨽻之奉供也一嵗之祭槱燎貍沈疈辜肆獻並列交作取天官之屬舍其卿士大夫府史胥吏之徒猶三千六百有竒以一例六殆踰數萬千里之入抑何以贍之至於賓客之費則尤不可以理推者邦中之賦以待賓客郊甸縣稍闗市山澤之征皆不與焉先儒謂其賦二十而一地最狹而賦最輕入之鮮者莫若此也及按賓客之籍侯服嵗一見甸服二嵗一見以至於男於采於衛於要至疎且逺者也大抵六嵗畧徧焉推掌客所載等之王國置其公侯伯禮之重者姑以子男論置其饔飱餼物之重者姑以禾米論其一見也出入三積其一積也米三十車車為米二十四斛禾三十車車為禾三十束成周撫封葢千有八百國輻湊麕至嘗試均之於六嵗嵗以三百子男國計之為斛者六十四萬有竒為束者八十一萬上之為公侯伯加之為飱饔餼費固不可勝計以區區邦中二十取一之賦待之是納升勺之水而泄之以尾閭也然未聞以不足為慮可不深求其故耶漢氏度官用以賦民文帝除民田租景帝三十税一山海舟車之利皆未領於縣官所入不既鮮矣乎方是時京師南北軍之屯皆仰給大農而吏禄之差三公月三百五十斛中二千石月百八十斛二千石月百二十斛下至百石吏猶月十六斛自佐史至丞相具員凡十三萬二百八十有五月之所廪葢踰百萬斛此猶經費之有秩者也匈奴間嵗盜邊陳武之出卒十萬張武之出車千乗騎十萬呉楚七國之叛至發三十六將軍天下之震動如此其他廵幸之役禱祠之費束帛之賜不為無事抑安所取此計臣不以闕告既甚可疑而都内貫朽太倉粟腐復大可疑在周疑不足者也而不聞其不足在漢非有餘者乃至於有餘求其説而不得盍推其本末源流以對
問風俗之變國勢之隆替寓焉昔者夏商周迭王忠質文之推移在聖門則有成説而齊魯之先公亦前卜後世之弊於報政之初觀人之國者葢必於此焉占之漢高帝徒歩撥天下之亂其恢廓大度寛仁長者固將以洗秦人鍥薄苛刻之風再傳文景醇厚之治有加於初而誶語併倨之陋習尚錯見於流涕太息之疏元狩之君網宻刑嚴翼以巧詆深刻之吏風俗宜益趨於弊矣而文物並興金聲玉振意者整齊風俗果在彼而不在此耶孝宣中興厲精總核凛不可犯黄龍五鳳之間雖技巧工匠亦咸精其能前日醇厚之風一變於剛明肅給之政威靈所被猶將十世頼之子元孫成乃以萎弱失其柄何耶東漢自周黨嚴光之召清風高節震耀四海馴至末流甘陵之釁魚貫就戮迄無補於勝敗之數豈建武敦崇奬勵者固欲其至此耶其後建安七子風流醖藉談笑閒雅視李杜諸公行行自表者韋有問矣㢮張舒卷果協於時而適於義耶嗚呼漢有天下餘四百年風俗屢變終莫能定於一豈亦天下之勢自有相激而不可知歟其亦可以長守而後世不能舉偏補弊而莫之守也願聞其説
問嵗之有上下天地消息盈虚之理也以三十年之通制國用論則甚正而不能紓旦夕之憂臯夔稷契易地而立漢唐之朝制作未及定培養未及成急民之病要當自有方略必不闊視而坐談九年之蓄也平糴歛散之法後之作者將有取焉見其出於管仲李悝望其名而遽少之非識時務實者也漢耿夀昌言於宣帝請名義倉曰常平使榖賤増價而糴貴則减價而糶葢有意售管李之遺業矣蕭望之争議容可諉以儒者不通世務至元帝卒罷之望之之言果酬似未可以書生少之也東都興是倉劉般以為外名利民内實侵刻明帝却其議而立之或者有所獨見非般所能與乎魏晉以降廢興不常豈無所以然者永明擬常平之制出上庫諸郡錢數千萬市其糴按其目不徒曰米粟而布帛絲蠟之屬皆在焉是果夀昌之舊乎其意且何所屬也隋開皇中置倉備水旱轉相灌注若衛之黎陽華之廣通洛之河陽而陜之倉獨名以常平豈歛散之制專行於陜而不行於他郡乎是可疑也常平市糴之本在𤣥宗時取諸客户在徳宗時取諸茶漆在憲宗時取諸地税在文宗時取諸回易自唐而上不知於何取之猶有可攷乎否也開兀修常平法淮浙劒南諸道以下濕不堪貯積討論貯儲之方益精而地氣不能病也其策可得而講乎國朝自淳化舉常平之政而嘉祐中下廣惠之制利益博法益詳矣熈寜改制出使者時歛散一時在廷之議具存因革損益之宜不可不三復也建炎紹興以來詔令為常平而下者相踵使名雖仍舊貫而參繹潤色則非二二條矣亦可得而悉數乎盍博考折𠂻以佐計司之餘議
問酒有𣙜非古也妹土之誥萍氏之譏文帝之詔皆害之懲而匪利之奪也在漢中葉漁民財而奉邊費〈闕〉
東萊外集卷一
欽定四庫全書
東萊外集卷二 宋 吕祖謙 撰䇿問
問統大道之傳者萬世所共宗也為子為孫言其父祖之譜牒昭舛穆訛則必得不克負荷之誚以學者自名而吾道之譜牒闕然不講陋孰甚焉故願與諸君訂之昔仲尼嘗有言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苟斷自文王之後嗣以仲尼則置武王周公於何地不然仲尼之言果何謂也孟軻氏七篇之終自堯舜訖於仲尼上承下授罔不咸備其論仲尼則終之無有乎爾若顔淵曽參得道之傳皆遺落弗載曽不得與萊朱散宜生伍抑又何歟韓愈氏原道之篇謂軻死不得其傳用法嚴矣至答張籍書又謂己之道乃夫子孟軻揚雄所傳之道何遴於前而寛於後耶文武之道同伏羲置是皆不同歟舜文若合符節置是皆不合歟泝而上之則尊盧狶韋大庭栗陸之道果何自而究其始㳂而下之則田駢宋鈃惠施鄒衍之屬果何自而叛其宗系其緒而釃其流吾儒責也其詳著於篇
問昔之為兵者有所恃甲兵者兵之最末者也昔舜命征苖之師而七旬之格知敷徳之可恃也文舉崇墉之伐而因壘之降知修教之可恃也然則帝王之兵本末不偏為世不得已興師之正律也否則雖臧而凶不可不戒也春秋之世兵師相校帝王遺意間有識者摭而論之葢不一矣有為君謀去羣公子者其謀慘矣而論戰則取於禮樂慈愛有用列國之君於其社者其事虐矣而為戰則留意於重傷二毛何見此而遺彼耶齊之九合之功成於楚服而誇師之言屈完得以折之晉之九合之功成於鄭服而偏師之不戒秦師得以敗之何難成而易虧耶荀林父邲戰欲還之意善矣一動於獻子之言遂濟河楚敖却伍參之請善矣一懼於楚王之入遂出陳寧始非而終是耶桑隧之役欒武子不欲戰藹然仁厚之氣至伐鄭之議不可當吾世而失諸侯實出其口圍皷之役荀呉不受降毅然忠正之意至東陽之略使師偽糴而襲皷滅之實尸其謀何前順而後戾耶是數者皆疑而未得其説試求其所以
問光武身濟大業沈幾先物其戰勝攻取葢不待論然其間固有欲失而偶得將敗而幸成者兵家所不可不講也赤眉之未入長安或獻水攻之䇿謂百萬衆可魚光武不答獻䇿者去而立王郎邯鄲之變光武幾不免其身而赤眉亦遂塗炭三輔矣一不答而興二患豈光武真撫機而失或者有深於此者而後世未之見也荆門伐蜀之師光武固謂大司馬不曉水戰一由征南公為重然岑彭尋斃於刺客成都之平呉漢實始終之無乃所倚非所倚耶謂光武不能明見萬里外則料呉漢廣都之還何其神也其得其失要必有定論請辨其所以然
問器久必弊數久必差固也古人謂三百年斗厯改憲是厯之改必三百年之間可也歴觀前世莫有及者何其改之數也漢之厯四變而太初最宻不百餘年而差矣人皆歸咎於當去餘分而不去矣四分減之而非乾象增之而亦非何也抑有可言者太初之造馬遷實職之今以其書大餘小餘計之則古厯也非太初也何自矛盾耶唐厯十三變而大衍最宻不半太初之年而差矣人皆歸咎於日法之不分矣而繼大衍者惟擬圖寫分而不能易者又何也抑有可言者大衍之法後不能易而王樸則斬然自立一家雖失廹急而不緩亦難矣其源流誰自且厯之起起於斗度而踈宻多寡率皆不齊冬至之日厯之所生也或以為在斗或以為在建或以為在牽牛或以為在女須何耶厯之差差於日食而晉唐之間凡日之有食若聚訟然訖無中者則晦朔之間朓朒之徴孰從而正哉國朝之厯十餘變矣邇者復以差聞今厯雖成而主上以授時在璣衡為先務猶懼有闕命侍臣復驗之甚盛舉也葢聞仁宗時以其歴而較之麟徳厯大分餘者三十有竒小分餘者七十有竒今日之厯將縮之將衍之邪諸君其推之以易證之以律明之以春秋而裁之以天地古今日厯之本此非星翁厯官事也毋泛毋略
問天下固有共指為兩物而〈闕〉 與文之與武也吏之與儒也材之與徳也利之與義也章甫鶡弁相遇於塗目若不相見者〈闕〉人墨客僅能勝甲胄剽韜略之數語則史冊夸大以為異事或目以文武兼備或目以文武大略其難全葢如此黠吏生死案牘間視司空城旦書為何等物而書生之從吏者例皆迂闊遲頓如宋梟之孝經蘇威之五教人至於今笑之自材與徳區為二塗坐鎮雅俗之士時君不責以職業至於所期以共功名者則惟泛駕跅𧿶之材是取義利之分舊矣金糓之計清介者視之若將凂焉以貨殖自許者下比商賈所謂義之一字適足以資其嘲誚而已學士大夫之相詆其論具存至今可覆也是四者果判然不相通耶則夾谷之會文事武備似不可分為兩學優則仕仕優則學亦互為終始而無間也傳載十六相之才若宣慈惠和之類乃世之所謂徳利物和義列於十翼未聞其不可並立也果相通耶則降秦漢以來千餘祀暌絶而不合者其必有間隔之地矣此固學者之所當講也主上紹休聖緒緝熈光明人苟可用無間文武事有可委無間吏儒混才徳貫義利以起振古無前之盛治千載之所未合者將合於今日矣諸生際盛時沐鴻化其可黙而無言乎願仰質諸經俯證諸史昔何為而合後何為而分昔何為而一後何為而兩悉條於篇以窺所學問因天下之勢而順成之則易反天下之勢而逆成之則難外之不如内也逺之不如近也踈之不如親也勢也汲黯之直蕭望之之忠豈耆進急利者哉以淮陽則薄以馮翊則辭彼固謂拾遺補闕忠臣之至願有歛大惠施一州者亦君子之所甚惜也况下黯與望之數十等耶其咨嗟景仰之行而願為之執鞭者殆未可厚非也為治者將因天下之勢而順成之則皆競内而避外榮近而辱逺希親而棄踈芒芒禹迹孰綱之而孰維之耶將反天下之勢而逆持之使視郡國如朝廷視要荒如畿甸是倒江河而行之山也難矣哉國家制治審勢權衡輕重未嘗或偏廼者詔非嘗歴部刺史郡守者毋得除即有司奉行浸不如初詔於是申前制而風在列徳至渥也然士狃於天下之常勢夫豈一朝一夕所能回哉驅之必有術倡之必有始勸懲之必有具是皆今日之所當先講者也肇唐虞而訖五代本末輕重載於史牒者尚多有之其咸著於篇以佐朝論
問夫子祖述堯舜憲章文武萃百聖致治之法而著之六經成而不試付其責於後人以俟其驗至於今葢千有餘年矣世之儒者亦嘗以六經之學而竊見之於用如以禹貢行河如以春秋斷獄如以三百五篇諫噫六經之用果止於是歟六經之用果止於是則儒者之責何其易塞也六經所載者堯舜禹湯文武未備之法用六經者當有堯舜禹湯文武未用之效彼章句小生斐然狂簡者曾何足為六經輕重耶是自夫子既成六經之後尚為未試之書也試六經之未試使異端惡黨不敢指夫子之述作為虚言非儒者責耶伋之於魯軻之於齊梁抱遺經而不試識者不責二子而歸責於時今諸君幸生明昌之朝前無阻後無繫將何以辭其責問仲尼設教於洙泗之間三千之徒惟顔子為好學顔子之學夫子也歩亦歩趨亦趨終日不違於聖人之言無所不説葢師者人之模範也苟非無一之不類則未足為肖也及攷夫子之教羣弟子則異於是其使漆雕開仕對以吾斯之未能信則説其論乗桴浮於海從我者其由與子路聞之喜則曰由也好勇過我無所取材夫漆雕開拒夫子之言是與夫子異者也乃反進之子路喜夫子之言是與夫子同者也乃反貶之夫子之與羣弟子不欲其同也如此則顔子之歩趨語黙無所不同又何為而深取之耶聖人之教坯冶一陶不為賢者而增不為愚者而損今顔子則以同見取羣弟子則以同見棄豈聖人之心誠有厚薄於其間耶願明辨之問先天下而勞者聖人之求賢也後天下而逸者聖人之任賢也側席之勞所以兆垂衣之逸垂衣之逸所以償側席之勞始而不勞斯謂怠終而不逸斯謂煩漢宣帝相丙魏將事趙牧龔黄小大奔走咸奏厥功固可收視聽於穆清之上矣顧乃厲精為治齊居决事皇皇然日不暇給夫豈數子者不足以代帝之勞耶抑帝未知人君之體而與下爭職耶貞觀之盛烝髦並興于陪于輔于蕃于宣于省于寺于臺于閣藹然鬱然於斯為盛而太宗猶謂思天下事丙夜不安枕又以兼行將相自許人才滿朝而不足解太宗之憂公卿之耻也名為將名為相太宗乃奪其事而自行之置房杜英衛軰何地耶漢唐之君臣君子葢交譏之然尚有可諉者曰不知道以文王之聖翼以八虞四友之賢而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其勞視宣帝太宗有加焉此後世口不敢非而心未免疑者也不對姚崇即吏之奏明皇猶能之曾謂文王不如明皇乎舜文若合符節舜垂拱視天民之阜文王之勤乃如是是何勞逸之殊也主上紹履慶基閎濟大業昧爽不顯聽納忘倦天下咸知臨政之勤明揚公舉小大並進天下咸知得人之盛躬求賢之勞而不享任人之逸意者五帝其臣莫及不得已而親事於法宫歟將如光武自樂此而不為疲歟無亦兹文王之憂勤有非後世所能概者歟其研精覃思上探〈闕〉聖〈闕〉 與前世政治之勞逸人才之衆寡條陳縷數以觀攷古驗今之學
問學不可躐等盈科而進成章而達未有陵節雜施而能成者也葢孔子十有五而志於學至於七十而後從心所欲不踰矩其難如此而學記之所載一年視離經辨志三年視敬業樂羣至九年知類通達謂之大成大成孔子之所集也孔子天縱將聖尚必自十五至七十然後極其至學者乃欲以九年之速而配夫子一世之所就何其敏耶洒掃應對子游以為末子夏復以先傳後倦譬之其本其末其先其後要必有所在矣其索言之以紓所學
問言不易立亦不易知賢者之言人皆以為是也安知其無一非愚者之言人皆以為非也安知其無一是置其人而論其理固有持愚者之説而易賢者之論矣是非賤賢而貴愚葢捨非而從是也言固不可以賢愚定其亦不可以聖賢定乎非然也聖人者羣言之所折𠂻也理之會道之極物之原確乎其不可易者也安得反以賢人之言而疑聖言之妙哉昔者嘗叅觀自古聖賢之論有不釋於心者正其誼而不謀其利觀仲舒之言則義利不可並也而文言則曰義者利之和將從仲舒乎從孔子乎縣官當食租衣税觀卜式之言則租税之外不可取也而周官則曰以國服為之息將從卜式乎從周公乎什一行而頌聲作固傳春秋者之言而縣都十二漆林二十有五者經之所載也以傳廢經可乎闗譏而不征固孟軻氏之言而凡貨不出於闗舉其貨罰其人者亦經之所載也以子廢經可乎均輸者前史之所惡虞書何以有懋遷之言羨餘者君子之所譏宰夫何以有長財之賞嗚呼儒者所恃以勝功利之説者執聖人之經也兹前數條反若為小人地者豈經㫖奥微而學者莫之察歟抑猶有近似可乗而彼得藉其口歟其深思而明辨之
問夫子以一貫授曾子而曾子以忠恕語門人是固聖學之大原也子思氏親出曾子之門而其言乃曰忠恕違道不逺師生之論若不相似然其説果安在耶子貢亦夫子告以一貫者至答終身行之之問則蔽以恕之一言而忠不與焉其去取殆必有謂孟軻氏願學孔子而系曾子子思之正傳其論自反則釋恕而言忠其論求仁則釋忠而言恕忠恕果二道耶果可析而言之也凡此皆深疑而未喻者盍明以告我
問治有統政有樞出天下之治者其統也運天下之治者其樞也成周之隆薄海内外為國千有七百事之接於王室者博矣而周典所載綱之以六官之職至於千七百國之品章憲令曾不少概見焉統端於内治達於外樞運於上政行於下此聖人所以好要而百事詳也變周者秦因秦者漢墮六官而為九卿太常鴻臚大農典官之名雜然並列分曹析府無復所謂統與樞者而郡國之間亦不至無所禀承其治效政績居季世之中號為優焉意者建官之本指固在實而不在名歟抑漢家自有制度不必襲成周之〈闕〉歟宇文氏之興鋭欲復古盡還六官之舊大誥之作凛乎得成王訓廸之意稽其所終非特不足自附於成周廹視漢世相去猶不知其幾千百里據其統而治不應執其樞而政不孚此皆前古之滯論也國家合天下之庶務而總之六部系逺於近納繁於簡歸末於本制官之意度越百代而上與周並肆我主上厲精為治在位在服洗手奉職精白以承休徳乃者議臣欲條陳六部之弊以謂反不若州縣之詳宻殆謬乎正本澄源之義明詔飭厲長貳治其怠而開其新徳至渥也葢嘗竊取議臣所陳之弊尊印韍固足以杜欺偽彼之竊印而不問者獨何歟嚴幾察固足以柅吏姦彼〈闕〉 史之禁而聽其出入者又何歟杜請謁固足以〈闕〉奔競彼門雖如市而心則如水者亦可限之於一律歟此皆當今之疑議也逺决前古之滯論近判當今之疑議勿冗勿併勿迂勿陋悉著於篇以觀諸君通達國體之學
問合天下之財以贍天下之用開闢歛散弛張予奪國家之大權也舜禹相與酬酢懋遷有無之語雜出於都俞之間未嘗以利自嫌孰謂財貨不當出儒者之口邪必曰縣官當食租衣税置此而求其説皆先王所大禁此殆非通治體識時務之言也厥今醝茗之利至與糓粟中分通都大邑𣙜酤所入嵗計輙累數萬至於制萬貨之低昻而一其操柄者亦曰有刀布以權之耳是四者實邦計之大本自鹽筴弛玩而病其一茶商厎滯而病其二私酤陵奪而病其三最病者刀布單竭乍銅乍楮雖主計者亦不能自定其説吁亦極矣滌其源疏其流本末並舉公私兼濟在吾儒豈無術奚必問諸羊僅异鏄軰然後可耶主上萬機之暇親御大農之籍均調齊一儲神國計惟是四者之弊或未免上勤宵旰之憂凡名為士者在朝當盡其力在野當獻其謀是非諸君當講耶敢問海王之篇牢盆之法𮡧趾之刑散鹽盬鹽飴鹽形鹽之品可酌而用者有幾乃若三等之酤三犯之約税茶徙茶剰茶之令其得失果如何也酒酤之𣙜古無有天漢始元之後㳂革多矣得失利病可考歟不可考歟古今議論之衆者錢幣其尤也賈誼貢禹馬援張林之説豈無可資於時者邪雖然此猶前世之載也相天時因地利叅稽累朝之典章考卜五方之風俗問諸工賈訪諸閭閻質諸田野要必有確然至當之䇿為今日獻其毋以思不出位為解
問孔門之論聖與仁雖夫子有所不敢居其道至大固非它人之所能與也而周公之制周禮列仁聖於智義中和之間並舉以教人而無所輕重夫子猶不敢以此自居而周公乃以此待天下之學者周孔豈二道邪子貢問博施濟衆而孔子對以何事於仁必也聖乎是仁與聖果有優劣耶仁之一字號為夫子所罕言然其立言其答問及於仁者不可縷數安在其為罕言耶至於聖初非夫子之所罕言而載於論語反不若言仁之多抑又何也夫子許伯夷以仁止目之以賢孟子許伯夷以仁遽目之以聖其説復安在耶此皆疑而未喻者願明以告我
東萊外集卷二
<集部,別集類,南宋建炎至德祐,東萊集>
欽定四庫全書
東萊外集卷三 宋 吕祖謙 撰宏詞進卷
隆興元年
建雄軍節度使知潭州荆湖南路安撫使除檢校少保寧逺軍節度使殿前副都指揮使制
文昌六府具嚴上將之威太微四門首列西藩之衛朕憲章乾象祗䕶帝居疇咨帥閫之良參總殿巖之旅通班左棘易鎮名都亶孚賛冊之辭用諗庶工之聽具官機謀明決氣槩沉雄營平奏章實立功而立論好畤經武亦能畫而能兵躐勇爵以擁旄峻戎容而絶席剖符作誓夙高帶礪之盟御衆牧人克壯襟喉之勢閱於最籍錫以命書登是南邦既頼蕃宣之略越在内服曷如拱扈之親是用釋方伯連率之封貳信臣精卒之柄眎多儀於夏篆訓諸御於章溝梐枑再重飭帷宫而陪法駕周廬千列警蘭錡而肅宸闈上霍邑之旄麾出嘉川之節鉞併蕃徽數用鬯顯庸於戲專面正朝坐制中權之勁折衝厭難奚勞外侮之攘益厲雄圖毋忘丕訓皇叔集慶軍承宣使除保大軍節度使知大宗正事封東平郡王制
周建國以親諸侯用侈宗盟之慶漢置官而序九族是司屬籍之蕃睠時叔父之賢首我内朝之望博稽輿誦董正皇支升之上將之壇賜以鉅邦之履飭宣丕號申詔治庭具官樂易而不流溫恭而有守河間學古入對三雍之宫沛獻好文爰作五經之論裔襲神明之胄地依日月之華大路大旂傳鼎彛於故府法言法服蹈規矩於先王曏疇進律之文顯陟承流之任徳齒參劭魁然祭酒之尊名實兩崇展矣戚藩之冠載念齊家之要必嚴糾族之權示以褒儀屬兹肅艾是用繇譙城之留務總鄜畤之成師踐辟疆之班聯式彰清静胙憲王之封域用答勤勞合集寵光布章物采於戲問雞鳴之寢朕方形立愛之風誦麟趾之詩爾尚輯惇宗之典若梓材之來兄弟若葛藟之芘本根其追配於前人亦有辭於永世
龍圖閣直學士除禮部尚書誥
三后成功首伯夷之降典六卿分職列宗伯之佐王朕詳延鴻博之流共輯禮文之事孰從折𠂻必頼耆明具官秉心塞淵養氣剛大蚤奮迹於畯軌晚蜚聲於顯途聖域策勲著玉杯竹林之屬詞林發藻紬石室金匱之書徧儀禁路之華寓直河圖之邃肆討論於墜緖資訂正於宿儒進長春官式從人望惟刺經作制斯通執古御今之宜惟統宗㑹元斯祛黨同伐異之惑往惟勵翼嗣有褒揚
中書舍人除翰林學士誥
内外演綸之職獨高翰苑之清華左右持槖之臣疇若禁林之邃宻維時盛選屬我鴻儒輟從西掖之聯延入北門之直具官學窮壼奥文冠倫魁增主之明洋洋晁董之對發帝之令渾渾虞夏之書休有徳聲最於邇列是用進陟鑾坡之邃深居鈴索之嚴虞侍燕間輔陪遺忘鬯典謨於三代新瞻聽於四方近天子之光允頼謀猷之啓沃見王者之志遹觀詔令之發揮往服寵章永肩素守
戒諭兩淮守令恤農詔
朕觀周宣之治還定安集而劬勞矜寡離散之民咸安其居中興之業人到於今稱之朕初承基緒兢兢業業以計安天下深惟兩淮之間瘡痍未平民力大屈流移交跡轉為愍𨽻廼眷北顧用震悼於厥心間者太上皇帝數申飭守令懐輯疲瘵督趣農桑蠲賦省徭以佐百姓之急臨遣左右侍從之臣分行疆場復調旁近郡耕牛振業新附所以加惠元元者視周宣有光焉朕臨政願治仰遵慈訓夙夜不敢忘而邊糴翔貴生齒益落自占版籍者裁什二三僑居浮寄無所係心勸之勤而應之怠其咎安在豈下吏未能奉稱而盡地力之教不先歟將豪奪暴役與東作争而害農者蕃歟夫兩淮吾所重也異日沃埜上腴為天下最今乃儕於荒逺彫敝之區幾不為郡長民者獨安取此繼自今其悉乃心銷沮游末力穡惇本以稱朕安集之意有能帥先墾闢為諸郡倡者部使者上其名以差受寵若縱弛怠傲不如吾詔者亦糾劾以聞時則有顯罰不可逭朕言維服尚聽毋忽
戒諭沿邊修武備詔
朕監前世治邊之策責大指而削小文略近利而規後效長轡逺馭與豪傑之士共期於繩墨之外肆其封疆之臣亦越拘攣之見以為公家忠計用能辟地却敵顯有丕功朕甚嘉之朕不能逺徳邊虞未寧重勞士大夫藐然甚慙廼者臨遣大臣盡䕶羣帥夙夜為守圉計至熟悉也而障塞破壊亭堠堙絶吏氣傷沮武備衰減便文自營毛舉細事以塞責或翫冦遷延宿兵無用之地或侵欺新附使邊騷然不安或屯聚解弛莫能相壹或創艾戰闘選耎退縮意者跅𧿇之士束於刀筆吏而不得騁歟將郡國之吏或不足亢一方之任歟抑貨賂上流吏卒失職下亡所信歟今朕播告之修不匿厥指維爾將帥牧守其厲鋒鍔展腹心賦車籍馬必戒輓運奉饟必豐器械必犀利烽燧必精明毋拘常守以失事機之㑹功多有厚賞不廸有顯戮尚克欽承以寛朕北顧之慮則予汝嘉
代宰臣以下賀上太上皇太上皇后尊號禮成表
堯仁舜孝際授受之昌期地察天明極形容於丕冊四方來賀萬福攸同〈中賀〉竊稽上聖傳序之符實貫千載休嘉之運纂圖儲禁日重光而月重輪養志宸闈乾稱父而坤稱母大矣承顔之慶溫然歸美之誠雖蕩蕩無能名豈容擬議而業業致其孝當盡顯揚肦中禁之絲綸集曲臺之弁冕金聲玉振斷以淵𠂻璧合珠聫焕為麗藻赫奕禮文之備昭華容物之陳歴吉日而協靈辰肅將縟典蜚英聲而騰茂實並受鴻名有識有知以呼以舞監明皇之至道如彼其卑考順宗之應乾莫能相尚有開盛旦盡掩前聞恭惟尊號繼御丕圖奉承慈極于帝其訓輯三紀之睿謨自天降康增兩宫之神筴肆上儀之具舉紛協氣以横流臣等幸列邇僚欣逢昌會旅虞階之獸舞合漢殿之嵩呼資始資生既懋顯揚之報得名得夀永儲錫羨之祥
代提舉國史進神宗哲宗徽宗皇帝國史表
三后在天軼鴻猷於今古百王冠徳紀茂實於典謨爰勒信書上干乙覽〈中謝〉竊以炎宋開萬年之祚裕陵發六葉之祥丕顯哲宗於皇徽祖淵神心之相授煒聖烈之增光載纉武功疊西𦍑湟鄯之績稱秩元祀踵原廟丘澤之規紛綸圖牒之符璀璨梯航之貢輯衆髦而建學嗣養化源憲六典以訓官世嚴朝著前揖商王之躅俯卑唐帝之橅運啟中興統承丕緖南陽基命建武之元號重開東觀紬書太初之後闕不録博延碩學論次舊聞迨繼照以龍飛甫終編於麟獲視諸故府配五聖金鐀之藏副在有司為千載石渠之鎮於斯為盛莫之與京恭惟尊號孝通神明誠賛化育有典有則仰思祖武之繩記動記言下協孫謀之燕播諸琬琰炳若丹青臣職總編摩功慙潤色莫測乾坤之藴苐輸鉛槧之勤述羲農黄帝之書既垂成式由堯舜文王之道願軫宸𠂻
唐定襄道行軍大總管破突厥露布
尚書兵部臣靖言臣聞春秋復九世之讐世宗遵而命將匈奴直百年之運宣帝因以受朝滌蕩平城之憂焜燿渭橋之謁惟今盛烈跨古鴻猷遵制揚功雪上皇之宿憤陳師鞠旅空大漠之鬼區日月清明華夷震疊恭惟尊號勇智天錫聖敬日躋屈羣䇿於籌帷定一尊於宸極武王載斾躬戎輅以濯征驃騎揚旌受將臣之成算同文同軌來享來王矧突厥之鴟張播頡利之凶虐猖狂甌脱屈强穹廬自鹿失於孤隋益鴟張於絶塞有開帝統肇舉義旗羌髳佐周濫預稱戈之列貉燕助漢粗輸致騎之勤恃其鳴吠之勞肆厥飛揚之志二三其徳大棄齊盟千萬為徒長驅醜類漲煙塵於亭堠通烽燧於郊畿尚示涵容未加懲艾益縱癸辛之惡來窺戊巳之屯衆叛親離人怨神怒爰奮張於虎旅用蹂踐於龍城臣等職在戎旃任專將鉞簡竒兵之鋒鋭出問道之空虚扼定襄之襟喉從天而下擣可汗之肘腋擊地而驚柴紹蹀血於金河李勣搴旗於通漠孝節當常安之道萬淑臨暢武之區烝徒騰躍以鷹揚小醜遁逃而魚潰頡利乃收合餘燼包藏禍心外雖効於牽羊内實懐於首䑕公挾詔使陰拒王師臣等申儆戎行徑度沙磧太白入月星垂滅狄之祥高鋒彗雲士倍禽王之氣舉輕振槁破易摧枯頡利委棄皷旗散亡族帳山空谷静周章大澤之迷路絶刀摧沉痛窮途之哭措身無所束手就擒恩融瀚海之冰化解氊裘之俗斯皆明謨先定睿略遥臨壯藁街侈大之觀軼禹貢要荒之服臣仰承神指親覩駿功奉西域都䕶之觴敢忘典禮開參天至尊之道用暢威靈
唐遼東道行軍大總管平薛延陀露布
臣聞電撃雷震瀚海飲冠軍之馬星流彗掃燕然勒車騎之銘憺義勇於龍荒紀鴻勲於麟閣厥開昌會克對前休布大喜於幅員清妖氛於夷貊恭惟尊號布昭聖武糾䖍天刑基王迹於并汾定帝都於闗洛一怒以安天下奮厲皇威四征而綏兆民掃除羣穢璿璣自運寶歴常新邈鐵勒之封疆有延陀之部落世傳酋長虐始夷男乘突厥之敗亡據尉揵之險阻會逢休運懐輯逺人犀甲熊旗燿幽都之部落騂旄虎節荒大漠之山川當為不侵不叛之臣反肆争地争城之戰公遣度設暴伐思摩升岱宗之燔柴將封玉檢徹甘泉之烽火遽上羽書方推轂以啟行已搴旗而報㨗自怨自艾來享來王願聯姻於天家以增華於戎索三星在户既愆納幣之期六月出師未正交侵之罪不煩邦憲自觸鬼誅濟兇狠於多彌致剪屠於回紇蠢兹餘種保彼遐荒欵鳯闕以歸誠飭虎臣而將命推招擕懐逺之義兼取亂侮亡之權臣等統率烝徒導揚徳意為鵝為鸛整師律以無譁如熊如羆肅軍容而不犯招徠流散慰拊傷殘薛延陀首領咄摩支隂蓄豕心潜摇蠆尾敢以傷弓之衆輙興𠂻甲之謀臣等振厲偏禆激昻行伍外兵雲合得以敵攻敵之機驍將風馳有先人奪人之勇速如破竹易若建瓴長驅名臣當户之儔盡籍甌脱穹廬之地咄摩支遁於荒野辱在泥塗雖逃幕府之威終納軺車之欵氊裘震疊沙磧肅清斯皆聖算無遺廟謨獨運授成謀於撙爼開逺略於邊陲臣備數行間獻俘闕下左執律而右秉鉞願先周樂之容東漸海而西被沙共紀禹功之盛
漢使諭莎車諸國檄
葢聞天下之大義當混為一惟大漢繼五帝末流接三代絶業薄海内外悉主悉臣雕題鑿齒氊裘卉服之倫交臂受事請命下吏唯恐居後間者葷粥氏虐老獸心奴虜歐役以剪爾諸戎爾諸戎獸駭鳥散蕩折離居遐萌為之不安世宗武皇帝奮其武怒提干將而叱之蹂轒輼蕩甌脱逰魂餘種自竄於北方寒露之野於是中西域而立幕府信臣精卒列屯相望所以擁右爾諸戎甚厚爾之父子寧而蓄馬蕃者非我其誰使之是我有大造于西也莎車小醜反易天常賊殺其主惡暴西域自知罪成與漢吏相恨絶隂結旁近種豪苦虐漢使隔絶都䕶歸計匈奴洿辱聚落大為諸國羞陛下赫然欲誅之意未嘗有忘使者奉隆委將明威建彊漢之節以鎮撫百蠻親見狂冦桀驁廼選耎畏縮墮先帝所建立以賊遺君父非人臣之節也用敢盡精厲氣皷行而西為士卒先惟爾西域諸國剖符析圭為漢藩輔嵗時之嘉入覲出聘冠葢交道恩禮篤厚四夷莫不聞今莎車首敗職約以古法當誅所同憤疾苟挾持兩端久留天誅隂拱以觀其孰勝則靈旗將回指於爾有邦矣其賦車籍馬深入霆撃以欽承天子威命鄯善蒲犂獵其南月支疏勒震其北四面並進類禡厥宗若乃莎車騎君都尉之屬刼於彊暴不能自還䝉死僥倖以逆執事之顔行駢首就戮無以自白使者為諸君羞之矧今大漢兼制八荒覆以威徳兵鋒所嚮無不震壊抜姑師之旗屠大宛之城竿安歸之首陵車師之壘犂谷蠡之庭羈姑翼之頸皆諸國所親覩此黄帝之兵非人之力天之福也夫明者起福於無形銷患於未然以區區莎車而欲抗堂堂之鋒猶踐薄氷而待白日豈不殆哉如能解散前惡捕斬渠率封爵之科具如甲令苟走險阻耆鹵掠使西域父子不相聊則使者職在討除分當相直必草薙而禽獮之盡根株痛斷乃止禍福之原唯人所召毋狐疑猶豫為知幾者所姍笑檄到咸喻陛下意毋忽
唐河北招討使諭諸郡檄
葢聞忠臣見危致命唯徇國而不回義士殺身成仁雖喪元而弗避志吞蛇豕氣薄虹蜺迄成萬世之功率由一念之烈我國家肇造區夏大拯生民夀富安佚本人情仰追三代之主仁義公恕統天下俯同七制之君上際下蟠南洽北暢日中則昃數必倚於虧盈城復于隍運自分於否㤗奄妖氛之充塞來醜虜之憑陵逆賊安禄山悖虐凶酋腥羶遺孽鳥言夷面始服役於朔陲狼子野心旋承恩於魏闕陽飾佞䛕之態隂懐窺伺之圖峻宇雕墻錫中都之甲第高牙大纛總數路之戎師焜煌御府之珍絡繹内饔之膳示之利器授以大阿騁其不道之謀肆厥無厭之欲反書既徹逆焰遂張囊血射天毒更逾於梟獍吹脣沸地衆競集於犬羊震蕩兩都并吞百郡幕府擁旄分土仗節臨戎守孤壘之空單抗凶徒之猖獗九河俱潰屹砥柱之中存萬室皆灰巋靈光之獨在幸英豪之響應連城邑以景從清河擁士馬之强常山正鯨鯢之戮李郭合從於河朔許張扞蔽於江淮斬將搴旗紛㨗書之踵至執訊獲醜沸告語之交馳挾泰華而壓鴻毛倒江海而沃原燎滅虜之勣指日可期惟通都巨鎮之公侯暨精卒鋭兵之將率游居之俠邑里之雄佩玉執圭當懐五世相韓之舊衝冠投袂必興三户亡秦之心勉自激昻共為掎角或窮搜其巢穴或雄制其襟喉或邀擊於前或横衝於後切新都之舌用執仇讐然郿塢之臍以威姦慝論功行賞舍爵策勲積甲與山齊永息煙塵之警取印如斗大益堅帶礪之盟若乃辱在盜區汙於偽爵顧榮之從陳敏夫豈由𠂻温嶠之奉王敦葢非得已其念去危就安之計各乗轉禍為福之機執厥渠魁潰其肘腋不特捐脅從之累又將開封拜之科車同軌而行同倫再成樂土弓載櫜而戈載戢一洗凶墟檄到如章書不盡意
漢太史箴
史官者萬世是非之權衡也禹不能褒鯀管蔡不能貶周公趙盾不能改董狐之書崔氏不能奪南史之簡公是公非舉天下莫之能移焉是故人主極天下之尊而公議復尊於人主公議極天下之公而史官復持於公議自古有國家者皆設史官典司言動凡出入起居發號施令必九思三省奠而後發兢兢慄慄恐播於汗簡貽萬世之譏是豈以王者之利勢而下制於一臣哉亦以公議所在不得不畏耳漢紹堯運置太史令以紀信書而司馬氏乃父子纂其職軼材博識為史臣首遷述黄帝以來至於麟止勒成一家世號實録武帝廼惡其直筆刋落其書於戲亦惑矣公議之在天下抑則揚塞則決窮則通縱能削一史官之書安能盡扼天下之筆乎竊推官箴王闕之義博稽史氏之本末而為之箴曰若稽前聖治浹多般記言紀動爰立史官千載之日坐致尺牘不爵而榮不刑而辱正色立朝是是非非以死奮筆萬夫莫移降周迄秦鼎傳漢氏若談若遷令于太史廼紬金鐀序次舊聞本末閎闊裁成帝墳六世躭躭䕶前文過刪落編簡俾無或播曰帛可卷曰竹可刋人心之公終不可謾逺付百年毁譽自定侈大之名播在民聽惟是史䇿平如權衡惡弗可損善弗可增徳之休明登我王道雖絶不窺自成典誥造行或惰自親其文諛辭虚美統紀放紛公議攸存萬古一揆豈兹小臣所能軒輊迹出於履影出於形反求諸己光流汗青君舉必書用輯衮職史臣司籍敢告執㦸
漢廷平箴
廷尉天下平而廷平者復廷尉所取平也維漢孝宣皇帝中興炎統原念刑重之弊實秦十失之一廼地節三年十二月初置廷尉左右平四人秩六百石求明察寛恕黄覇等以充其職季秋請讞帝常幸宣室齋居决事獄刑號為平矣夫獄重事也人之死生存亡於是乎在箠楚之下情實倒置首尾衡決治獄者競以深文峻詆為功奏當之成鍜鍊周宻雖臯蘇復生欲平反之厥路無繇每嵗之冬案牘上於王府者充棟宇汗牛馬時君養尊於上槩以簿書期會視之漫不可否一以委吏吏得以出沒變化售其私欲希望風指排抵怨讐彊者以勢免富者以賄原民用怨讟上干陰陽之和則雖置廷平之官尚何益哉必如漢宣帝之厲精為治哀敬折獄然後官不虚設矣竊紬繹建官之指而作箴曰
於赫萬乗三尺所出喜舒怒慘發言成律厥勢雖利厥理實難哀矜庶獄治忽所闗自古在昔相授以仁誰生厲階虐始於秦有赭其衣有丹其書左鼎右鑊民氣不蘇皇矣中宗時漢之隆顧瞻苛法震於清𠂻清原正本乃立廷平自霸以降揀擇維精惟是廷平刑之司直匪君之明曷舉其職民之多辟百詐一誠面柔背損陽遜陰争我心匪鑑妍媸或蔽我心匪衡重輕或戾赤墀議法會弁如星或此之失咳唾笑嚬秋官蒞刑致辟圜土在彼之害鈇鉞斤鋸已斷不續已死不生敬之敬之罪疑惟輕法行自貴赦行自賤允執厥中沒齒無怨至言不煩貫之以恕廷臣掌憲敢告𥊍御
漢靈旗銘
古之帝王必興神物以前民用自有熊氏接萬靈於明廷設五旗五麾用征不譓震曜萬國然則尚矣惟漢武帝雄材大略志清六合命將出師徂征多罪雷霆之下無不隕滅蠢兹南越阻兵稱亂將奮揚武旅致天之討廼乞靈於大神告禱太一以牡荆畫幡日月北斗登龍象太一三星命曰靈旗太史奉之以指伐國旗之所指風雲前驅隆隆獵獵勝氣先見鋒刃未接固已落敵人之膽矣用能墟其國俘其王竿首北闕為萬世戒然則建靈旗而前軍旅所以暢天聲壯戎容作士氣豈直禳禬厭勝而已哉敢追紀其烈而為之銘曰
中宫天極太一常居上帝神兵森列六虚在漢世宗布昭聖武鉅典駿功戎紀交舉考圖數貢南越不庭爰整其旅命将徂征廼禋廼祀廼為兵禱肇新鋒旗奉將天討三辰在上式昭其明史臣司之以先啟行夭矯晻靄靈風扶斾瀆鬼嶽祗犇走來會舳艫千里虎韔鏤膺士倍其氣以莫不增星旄雷燭海波如席砰磷鬱律水怪掃跡蠻蜑落膽墮㦸失戈獲其大醜烝徒凱歌抗旌言還獻功社稷矞雲榮光左承右翼奉時辰牡報以克誠丹厓龍荒鏡清砥平秦建茸頭實憑巨梓侯今之制軼於惇史孝文行師鸞旗在前侯今之制與之並傳於惟神物勅我威命肆勒銘章以鴻厥慶
唐大弓銘
唐太宗文皇帝躬秉威械斬刈四方之蓬蒿創為大弓長矢度越常制討劉黑闥之役突厥驅其犬羊干我旗鼓親御弧矢以卻之氊裘之君傳觀其矢震疊種落厥後餘大弓一長矢五藏之武庫凡郊丘重禮則陳於儀物之首以侈大武功槧人墨客更相夸燿而不知太宗之徳有超然出於武功之外者葢嘗諭近臣曰近得良弓十數以示弓工乃曰脉理皆邪朕以弧矢定四方猶失之況於治乎廼延羣臣更宿中書内省朝夕詢訪嗚呼勇葢天下而守之以怯功被四海而持之以謙大哉修身之弓誠後世子孫之所當寶也是宜紬繹厥㫖以顯詩之昭示無極廼為銘曰
丕顯太宗肇開有唐氣吞四海弓矢斯張制兹大弨神武是奮賁育絶髕挽不能寸躬討亂略浴鐵千羣手提威弧雄入九軍控鳴鏑日規為小犇星激電氛祲一掃左落欃槍右射天狼聲如摧山萬衆莫當名王酋長傳觀金鏃漢箭有神震疊葷粥武功既抗益戒益勤以近取譬爰告邇臣朕得良榦謂弓之選諗於工師鑒裁實舛維是戎器昔所自親猶弗徧察況於羣倫廼延衆髦燕見紬繹絶力絶徳兩臻其極䇿府舊物百世有煇人侈其觀我服其規象弭襲藏郊廟薦獻修身之弓與之俱奠煌煌白羽焜燿丹墀矯思之矢與之並垂威靈在天餘烈在地播以銘詩用告來裔
東萊外集卷三
欽定四庫全書
東萊外集卷四 宋 吕祖謙 撰宏詞進卷
講武殿記
天錫藝祖神武大略表正萬邦靈旗所指四方君長墮玉失舄歸地王府東南一尉西北一候灌烽滅燧開炎統丕丕之基廼闢秘殿名以講武燕朝穆清神心經緯四征九伐咸入睿算上延良平借箸運籌之謀下程賁育扛鼎揭旗之技沈幾於尊爼之間收功於疆場之表巍巍乎是殿之建實王業之源也臣竊稽前世英明之君智略之臣制為宫室城觀以志武功者衆矣殿以昭武堂以起義樓以籌邊城以受降府以折衝驛以籌筆雖皆隨世以就功業然卑汚蹇淺莫能與先王並駮乎無以議為也惟我藝祖之興陽開隂闔躬接於天原念五季不綱黥髠盜販僣竊名字尨亂鈎裂三光五岳之氣分蚩蚩之氓陷於水火莫能自拔並告無辜于上下神祇於是手提干將為民請命干戈所麾如雷如霆無不震壊肆其宏開廣殿建講武之嘉號者豈樂佳兵而黷武哉聖人之意以為古之聰明睿智神武不殺者皆勇智高出一世〈闕〉策先定用能削平僣亂納天下於太和之域則儲神基命之地端不可後想夫潜心是殿旋乾轉坤翫彊敵於股掌之上一發而平澤潞再發而下淮揚三發而定荆湖不待下劒門之險而固已制孟昶於軒陛不待告畨禺之㨗而固已收劉鋹於堦墀不待墮金陵之壘而固已縛李煜於几席虎臣驍將受成黼扆如泥在鈞如金在鎔一聽陶冶功成事定迄不自知其所以然非神武大略卓冠百世之表孰能與於此竊迹明堂玉版之所紀若開寶五年召進士安守亮等對於是殿六年又召進士宋準等覆試於是殿八年召契丹使觀射於是殿是知藝祖之世絳紗玉斧清蹕羽扇臨於是殿者殆無虚嵗所以大武功而清宇宙其貽厥孫謀之意逺矣至於乾徳之元鑿池習戰太宗之世築臺大閲皆襲講武之稱其昭示禁暴戢兵之訓一也鴻惟是殿之建開天闢地創我宋無疆之寶祚上與虞舜干羽之兩階同條共貫彼栢梁徳陽之制崇侈光麗奉已而不在民者曷足稱於聖人之門哉用敢發揚景鑠播於億萬斯年俾勿壊臣謹記
隆儒殿記
仁宗皇帝皇祐紀元之三載憲度鴻明風化浹洽折𠂻六藝統壹聖真老師耆儒濟濟在列廼制詔有司朕紹休聖緒樂與据經守古之士燕見紬繹存神索至用緝熈日就月將之學肆開邃宇廣邇英之廬以為講貫論説之地顧扁榜之名未立惟一二左右之臣汝為臣度等言陛下尊隆儒術肇新廣殿親屈帝尊博延承學之臣右文之風推校千古無所與遜臣不勝大願請冠以隆儒之名丕諭聖志臣昧死以聞制可其請是維文教之盛照映國史赫赫若前日事臣幸得以鈆槧待罪追述閎休以貽罔極臣之職也用敢拜手稽首而為之記曰道待聖人而尊故儒者之是非必百世俟聖人而後明自三代以來尚文之主史冊相望襃衣博帶禹行舜趨肩相摩於朝盛於稷下論於石渠觀於橋門議於白虎洋洋乎聲明文物去洙泗不能以寸然束於詁訓泥於古陳滯固疎闊弗知合變質之以金糓甲兵之問試之以浩穰要劇之地則惶駭眊無所措其手足甚者誦六經以文姦言逢君之欲傅之古誼私龍斷以獵高位為世所患苦豪俊輕俠憑陵翫侮以儒為戲而真儒碩學與䝉其耻淳于髠之徒至譏評子思以病孟軻久矣儒者之不見信於世也如漢高帝宣帝世所謂英主槩以儒者為無益於治亂之數間登用一二〈闕〉 事貌敬而心不隨特以為朝廷之羽儀太平之盛〈闕〉而已上以名求之下以名應之其不見儒者之效也宜惟我國家聖聖相授尊道貴徳以實不以文及我仁宗皇帝紹天覺民表章儒術路門經幄咨諏講肄言成典謨以隆儒之名登諸扁榜風示天下羣士慕嚮異人並出輔成四十二年冠古之治真儒之效白於當世向之詆訾儒術者前倨後恭自咎自悔攄子思之宿憤刷孟軻之餘恥千載之是非至是而始定信乎道待聖人而尊也臣又聞之漢肅宗皇帝幸闕里祠孔子命儒者講論帝謂孔僖曰今日之會寧於卿宗有光榮乎僖對曰陛下親屈萬乗此乃崇禮先師增煇聖徳至於光榮非所敢承夫區區肅宗固不足以仰望仁祖竊嘗借是説而論之則仁祖之創殿制名臣亦將曰此乃隆儒稽古增煇聖徳豈特儒者之光榮哉臣既述其事謹待制㫖而勒之石臣謹記
祥符四夷述職圖賛
臣仰惟真宗皇帝潤色祖業統輯羣元連四海之外以為帶九夷八蠻禀卬太和枝附葉著上古之所未臣人迹之所不至莫不梯山航海奉琛走貢史不絶書府無虚月祥符紀元之九嵗正月資政殿學士臣殊始奏以占城龜兹沙洲卬部蠻相繼入貢請圖其道路風俗人物衣冠以付太史帝俞其請四月詔禮儀院修四夷述職圖時判鴻臚寺臣復以注輦入貢列諸繪事帝以其未廣申命訂正以侈一代之偉觀是圖之揭會八荒於坐隅歛萬里於咫尺禆王當户氊裘卉服咿嗢睢盱照映寶軸岌若飛動固可以伯仲成周王會之篇輿臺唐室職貢之圖矣臣竊原聖意豈徒丹青藻色誇詡於無極哉所以昭示後聖惇徳允元蠻夷率服之成憲爾用敢墨筆操牘拜手稽首而為賛曰
宋繼古帝跨唐軼虞湛恩布濩外薄海隅於皇真宗垂拱而治南洽北暢東漸西被日域月𩨳桂海冰天踰沙軼幕叩闗請前火齊錯落浮琛沈羽道路如織歸我天府春王三朝九夷賔將庭燎晰晰璧玉華光削袵解辮十百其耦象胥環人儐相先後廼詔曲臺廼命鴻臚裒工之良是繪是圖咫尺滇池跬歩瀚海狼居龍堆滅没晻靄丹厓鑠石黑水流澌一幅之間氣候屢移〈闕〉
<集部,別集類,南宋建炎至德祐,東萊集,外集卷四>
古先哲王左圖右書迭相經緯百世楷模在帝仁宗增光四葉鑒於前代憲章鴻烈延閣廣内典籍之淵並列美惡有萬其籖殿帷深靚旁搜博采播諸寶繪揭為規戒金鋪玉户丹青相宣邦國若否瞻之在前土階都俞九官厎績就日望雲不違咫尺攀轅折檻還笏挽裾凛凛生氣凌鑠坐隅璇室傾宫怠敖侈麗圖其覆輪危竿欹器廼發天藻奎畫雲章廼示弼臣導其賛襄紫宸仗退㳺心太古槐龍轉陰寓目縑素拱揖令王為吾友朋想像昔賢為吾股肱翺翔周覽一息千載緝熈聖學兆民永頼漢畫西閣堯桀並彰唐設連屏以鏡興亡昭哉寶圖超唐絶漢揚厲碩休下臣之賛
漢高帝未央宫上夀頌
帝王有至樂而王天下不與存焉曷謂至樂曰以天下養是也漢高帝混一區宇極四海九州之奉以致養於太上皇五日之朝龍旂鸞輅雷動星陳風天下以純孝其踐祚之九年冬十月淮南王布梁王越趙王敖楚王交朝未央宫成置酒前殿高帝奉玉巵起為太上皇夀殿上羣臣皆稱萬嵗歡聲洋溢如雷如霆竊意高帝蹷秦誅項帝制天下之樂未若奉巵之日也夫天以天下與王者易以天下之養與王者難王者得天下於天易得天下之養於天難博稽五三六經之傳鮮有兩得者惟高帝獨介古今罕見之鴻休舉簡編未書之盛典想夫奉巵之際天華爽霽雲物効祥陛㦸殿帷函被光景玉巵舉而天下為父子者定歴數四百年之漢上儀偉觀前後相望而未央之會於斯為盛卓哉煌煌丕天之大律不可尚已是宜命鴻生碩儒作為歌頌播之樂石以逺非常之慶攷諸載籍闕然不傳謹援束晢補亡之義而作頌曰
天造草昧雲起龍驤赫矣髙祖肇域萬方洒掃羣穢武騎聿皇拓迹開統炎祚靈長至樂無極太平有象其樂維何以四海養其象維何兩宫相望法駕問安肅陳天仗時惟九年未央落成闕庭神麗左墄右平浮柱飛榱俯視列星路車乗馬莫不來庭帝謂羣公朕提三尺頭如蓬葆履冐鋒鏑登兹治安用克考室實惟察父教誨之力咨汝典客顯設鼎彛咨汝奉常緜蕞其儀供張前殿毋敢不祗燕饗諸侯慈顔是怡陛㦸百重鸞旂的歴輦降雲霄劃聞鳴蹕庶邦冢君駢玉交舄鼎臑爼胾籩豆有秩文始之舞干羽低昂金支翠旌蹈厲發揚安世之樂四垂高張轟豗融冶鳥獸蹌蹌親屈帝尊頓首丹地挹彼注兹㤗樽盎齊奉巵太上融融洩洩以禱以祝萬有千嵗貂蟬鵔鸃驩聲傳臚日華五色嶽靈三呼祥風和氣蜿蜒扶輿汎漾璧璫披拂綺疏高祖聖孝焜燿民聽温凊宸極舉觴告慶高祖聖功幅貟耆定仰以寜親頥神淵静鴻化浹洽咸䝉陶甄比屋考叔連墻閔騫夸大休嘉作此頌焉颺於石渠以諗儒先
唐太宗兩儀殿上夀頌
天子之孝以養志為主清蹕三朝不足以為樂惟威加四海冠帶百蠻大荒絶域莫不歸職貢於天府然後足以仰稱付託之重而盡養志之孝也唐神堯皇帝脱屣萬乗與造物者遊廼手挈神器授於太宗太宗開乾闔坤身濟大業以增輝神堯之丕緒西突厥之盛古夷狄莫强焉廼烜威赫徳膺受封册遣使來庭神堯嘉嗣聖威徳之逺覆親宴使者於兩儀殿謂長孫無忌曰今蠻夷率服古亦有乎無忌上千萬嵗夀神堯喜以酒屬太宗太宗頓首謝復奉觴上神堯夀惟神堯傳序之明惟太宗養志之孝兩臻其極夀觴之奉醇風和氣陶冶八紘忻忻愉愉如醉醪醴豈非邦國之大慶千載之絶會歟彼昆邪之降狼居之封渭橋之謁亦足震讋夷狄然有其功而無其時雖欲霑餘瀝於兩儀之觴不可得已竊推美盛徳之形容而作頌曰
烈烈盛唐明兩作離何天之龍提地之釐於赫太宗功徳峩巍原念養志聖孝所基燀威王靈銅虎四馳大荒絶漠磔裂分□鴻業崇成泰山四維突厥遺種崛强於西沐浴元化卧皷息鼙來請來覲同我昌期帝謙不居穆然深思告慶慈極功敢自歸神堯嘉止張宴兩儀日月重華芝葢相差爾公爾卿冠珮紳緌燕及戎使睢盱嗢咿曵星之髾歴天之旂雷軸電鞭翠華葳蕤樂舞破陣金石塤箎噌吰鏜鎝蹈舞僛僛需雲上覆湛露下滋睟表粹温載發疇咨嗣聖繼統要荒來威高視羣辟孰盛與夷付託之明無愧烝黎百末㫖酒酌彼金罍爰屬嗣聖隤祉介祺卒爵而釂融融怡怡帝拜稽首上萬夀巵嵩呼鼇抃聲沸丹墀乾闓坤懌叢祥効竒珍符瑰産如丘如坻天子之孝匪循近規五嶽為豆四溟為罍孰為冬温仁恩撫綏孰為夏凊義武發揮懿兹文皇懐逺招攜泰和洋溢顯揚有煇發越軒陛陶冶郊畿布濩郡國旁魄邊陲父堯子舜前創後隨一人有慶庶績咸熈對揚景鑠作此頌詩勒之玉版以永厥垂
建隆編勑序
太祖皇帝受命穆清肇造區夏建隆之元號為天地重開廼命左右之臣條定憲章論次律令創業垂統為萬世則越四年七月己卯判大理寺臣儀上建隆編勑四卷宏規丕矩易簡坦明揭於象魏藏於有司職於秋官頒於郡國用啟佑後聖繼繼承承咸以正罔缺確乎致治之成法也臣涵泳聖涯固不足以測知乾坤闔闢之藴然職在翰墨其可以詞語淺薄為解謹齋心極思而序之曰一天下者必不嗜殺人然後定惟五代之亂彊凌弱衆暴寡無知之氓奔耆騁欲眎三尺法猶弁髦土梗而大棄之奪攘不忌剽刼顯行上之人厭苦其難治於是為壹切之法以求勝民不師古始墮壊先王金科玉條之制相夸以虐相高以險竒請它比溢於几閣黠胥老吏生死於簿書之間猶不能徧識千機萬穽罔民而納之死悍臣酷吏奮髯抵案斬艾擊斷專决不請駢首就戮血流波道民舉足而蹈陷穽側身而入河海靡衣媮食不為終日之計時君偃然自以防民之具高視前世然法出姦生令下詐起姦宄無窮而鈇鉞不足凶kao威毒燎腥聞于天上帝震怒崇降罪疾亦罔克永世惟我藝祖奄受方夏代虐以寛當宁太息思欲滌除苛法撥亂世而反之正深詔通明平恕之士傅以經誼蔽以人情成書之布前目後凡較然畫一以四卷之簡而馭億萬生齒之繁風流篤厚禁網疎闊斯民安土樂生不敢以身試法駸駸乎圄空刑措之治矣昔之為法愈多而犯法亦多今之為法愈寡而犯法亦寡昔之防民日嚴而民日慢今之防民日寛而民日謹昔之吏屈首朱墨而不足今之吏從容畫諾而有餘是知為治之道果在此而不在彼也深仁厚澤克開厥後民之戴宋永永無窮後世雖有作者蔑有加於此矣世之議者或謂藝祖之法以威克厥愛為主臣竊以為聖人之用刑若醫者之用藥當疾之初平藥石未可一朝去也必俟元氣稍勝則藥石稍損元氣俱復則藥石俱捐藝祖拔民於水火之中如疾之初平者也故於前代之刑猶存十一於千百至於後聖教化益明則刑益輕慶厯嘉祐以來鞭笞之罰不上於士大夫實推本藝祖好生之徳孰謂其尚威乎臣懼後之有司不察藝祖制法之原謹復列之於末以告來者臣謹記
承華要略後序
臣聞基天下之命必建儲后以承聖統養天下之源必緝典籍以熈聖功古先哲王登崇主鬯以尊宗廟而重社稷罔不鏡之以前代之載衡之以六經之言碩師良傅左提右挈吉人正士前導後陪廣夏細旃之上洋乎歌諷誦之聲發焉煥乎山龍藻火之文具焉用能剛健篤實輝光日新潤色鴻業永永無極臣仰惟宋受天命聖聖相傳碩大駿偉之治曠百王而軰五帝淵謨丕訓宏綱懿典不劵契而同不鑿枘而合不膠漆而附不衡石而均隃時歴紀若出一日雖老師宿儒欲形容列聖心傳之藴殫精研慮終莫能望其端倪竊嘗問諸太史氏側聞真宗皇帝天禧三年八月制立昇王為皇太子始錫之以元良述繼之以六藝箴又申之以學書勸學歌吟之屬至於品式備具本末閎闊則復有承華要略之書焉越三年九月召宰輔宗室近臣俾之縱觀然後知我宋之重規疊矩萬世一轍者亦惟培養天下之源而已當真宗皇帝之時天清地寜弓弭矢箙覆露生息極熾而豐升中岱岳親祀汾陰聲融金石光溢雲漢固可以獨觀昭曠垂拱視天民之阜矣顧乃留神於垂裕後昆之原豫建太子以定國本爰因乙夜之覽博采載籍蒐補青宫要紀之闕遺勒承華要略十卷昈分彪列昭如日星親發睿藻斷以賛述用為輔養聖功之具想夫書之所載問寢視膳之規齒胄入學之訓大綱小紀洪纎鉅細無乎不聞厥後仁祖四十二年之治巍巍蕩蕩洗萬古而空之者是書抑有助焉是宜列聖寶之以為成式藏於宗廟副在有司增前星之光源少海之潤蓄靈擁休萬世永頼誠丕天之大律也臣竊考兩漢以來明君良臣屬意於邦本者多矣賈誼治安之策言雖忠而道則踈義府承華之箴言雖切而心則詐元稹教本之書言雖華而要則寡用智囊〈闕〉家令則輔之非其人開博望延賔客則處之非其地養之無素導之無術無惑乎其治効之卑汚蹇淺也使其獲窺我宋承華要略之書殆將興河伯望洋向若之嘆矣惟舜禹執中之訓足以擬是書聖學相傳之妙惟文王世子之篇足以擬是書聖學色養之誠世之相後數千載若合符節信矣聖人之無兩心也若夫精義入神眇然出於翰墨之外者顧臣何足以知之
試卷六篇
皇兄保大軍節度使除檢校少保河陽三城節度使權主奉呉王祭祀進封加食邑實封制
門下宣制閫之威夙重維城之望典宗藩之祀載通左棘之班乃睠英賢素推近屬爰舉陟明之律肆疏易鎮之榮播告路朝誕敡渙號皇兄保大軍節度使某慈祥而膚敏信厚而忱恂動思法度之循居逺竒衺之習總羣書而奏七略蚤是正於詞林獻雅樂而對三雍亦裁成於治具藹然譽處達於聴聞自席寵於齋壇益蜚聲於屬籍棣華韡韡增光伯仲之聯𤓰瓞緜緜襲慶神明之胄朕仰觀英祖之遺烈有懐呉邸之賢王時惟聞孫允蹈前憲肆簡克家之懿俾膺攝祭之權分彛器以展親賁之物采歸脤膰而致胙享以忱誠是用眎亞保之儀更大邦之節篆車希冕於昭命服之華豹尾神旗有赫元戎之重出盟津之新組上鄜畤之舊麾申啟國封陪敦邑食於戲因心則友朕方隆兄弟之恩繼别為宗爾尚衍本支之緒往肩吉履式究令猷可特授檢校少保河陽三城節度使權主奉呉王祭祀進封加食邑實封主者施行
周師氏箴
諫之道有三難焉曰逺曰疎曰驟逺則勢不接疎則情不通驟則理不究其言之不行也固也彼周設師氏之官淵乎其用意之深乎師氏之官實居虎門之左而詔王以媺者也其勢近其情親其言漸若江海之浸膏澤之潤日加益而不知焉周公之設官三百六十官必掌一事事必寓一意而師氏獨列地官之屬實周公致意之深者想夫成周之隆出入起居同歸於欽發號施令同歸於臧者師氏抑有助焉昔周太史辛甲命百官官箴王闕而虞人之箴獨傳竊意師氏之所獻必反覆紬繹辭順意篤足以為百代箴䂓之法然求之於蠹書漆簡之中雖斷章片辭邈不可得是可歎已用敢追述其事而為箴曰
若昔忠臣格君之非啟心沃心日化月移雖有嘉猷情或未信勢疎地逺千説一聽蒼周之興稽古建官左右賢俊治格多盤時惟師氏詔王以媺巽以入之曰義曰理原念媺惡水火背馳火盛水竭媺勝惡微燕閒穆清誠意懇欵先養所長姑置所短性復其原善迎其端輔翼聖學功不可刋侈麗之欲將發復止暴慢之慮將萌復已師氏之諫惟一惟精君失無迹我諫無形於惟辟王獨制萬乗必求畯賢舉以自近旦承暮弼前賛後襄氣體黙移其道大光茍不鑑此正直屏棄僕𨽻之臣諾諾唯唯堂下日逺堂上日高雖復虚宁烏知民勞聖人復作斯理不易小臣司䂓敢告執㦸
代提舉編類聖政所進建炎紹興詔㫖表
臣某言舜厯在躬大一人之聖孝堯言布下輯三紀之睿謨爰勒成書上干乙覽臣某誠惶誠恐頓首頓首恭以光堯夀聖太上皇帝道參覆載功冠古今凡詔令之播敷若風雷之皷舞辨邦誣而刋謗史前烈用光弛黨禁而録後昆士氣如洗闢正路以來箴諫塞幸門而嚴憲章飭革輅以勞軍萬屯思奮肅芝車而耕藉九扈告豐恤刑必至於無刑急士並收於多士揭於象魏固井井而有條颺之康衢亦洋洋而盈耳登㤗和之休運啟授受之公心繼照云初增光是篤肆趣朌於宸指俾具設於攸司肇自建炎之元及紀紹興之號旁加裒集胥協編摩言如絲而出如綸昭華簡冊大作綱而小作紀布列章程集致治之楷模萃保邦之軌轍于帝其訓與時偕行恭惟皇帝陛下明兩作離函三為極問龍樓之寢内聞性命之精微紬鳳檢之書外考典謨之渾灝逮此奏篇之御翕然發政之新臣服在宰司幸䂓丕範初何勞於率屬苐有愧於視成臯陶見而知之豈容倫擬子夏得其書矣烏測淵源臣無任瞻天望聖激切屏營之至所有建炎紹興詔㫖謹隨表上進以聞臣某誠惶誠恐頓首頓首謹言
漢輿地圖序
輿地之有圖古也自成周大司徒掌天下土地之圖以周知廣輪之數而職方氏之圖復加詳焉迨漢滅秦蕭何先收其圖書始具知天下阸塞户口多少之差然則尚矣武帝元狩六年將立三子為王御史大夫奉輿地圖請所立國名乃開齊燕廣陵之封輿地圖之名至是始見史遷之所載可考也光武皇帝之徇河北鄧禹杖策而從之説以大䇿有天下不足定之語其後帝登城樓披輿地圖指示禹曰天下郡國如是今始乃得其一子前言天下不足定何也禹復申其説葢光武志在天下當神州赤縣未入經略之際其君臣更相激厲如此故能兼制六合司空之所掌無寸地尺天不歸於封域按圖分封並建諸子以為藩屏嗚呼盛哉用敢紬繹其意而為之序曰自古合天下於一者必以撥亂之志為主志之所嚮可以排山嶽倒江海開金石一念之烈無能禦之者光武之在河北﨑嶇於封豕長蛇之間瞋目裂眦更相長雄積甲成山積血成川積氣成雲積聲成雷九流渾淆三綱反易雖十家之市無寧居者則光武果何所恃哉亦恃其撥亂之志而已光武之志以皇天全付所覆於我有漢今乃𤓰分幅裂淪於盜賊此子孫之責也責之所在雖有登天之難不敢辭雖有暴虎之厄不敢避雖有蹈水火之危不敢回奮然直前以償吾祖宗之所負必使吾祖宗之舊物咸復其初然後吾責始塞焉此志一立故雖處一郡之地而視天下之廣皆吾囊中物蚤夜以謀之反復以思之其披輿地圖之際慷慨憤悱氣干雲霄撥亂之志葢肇於此矣方其志之未立則一郡至小而羣賊之地奚翅十倍吾衆至少而羣賊之兵奚翅十倍恢復之功猶捕風繫影若不可期者及既有其志則規模先定機謀先立兆之於前而必之於後若青若齊若隴若蜀若楚若越皆吾志中之一物也若盆子若王昌若囂若述若歩若豐皆吾志中之臣僕也彼方繕塞置戍而不知吾已破之於堂上彼方峩冠被衮而不知吾已縳之於胷中是以論光武克復郡縣之蹟則有難易焉有先後焉若夫光武恢復之志則一披輿地圖而三萬里之幅員皆入於靈府豈嘗得一邑而始思得一州得一州而始思得一部哉大矣光武之志也斯其所以祀漢配天不失舊物歟厥後建武二十二年匈奴右薁鞬日逐王比遣使奉匈奴地圖二十四年比欵五原塞願為藩蔽乃立之為南單于俾預藩臣之列是知光武有一天下之志非特輿地圖之所cq=677紀皆為臣妾而匈奴地圖之所紀亦為臣妾焉則志也者其撥亂濟世之樞極歟故述之以告來者謹序
太祖皇帝閲武便殿頌
臣仰惟藝祖皇帝天造神斷手提干將灑掃華夏以丕靈承上帝之威命建隆之元詔天下簡驍鋭之士咸集闕下罷其選懦者命郡國蒐補其數焉四方之兵魚鱗雜襲投石思奮什伯其耦閲習以程其能親臨以作其氣所以摩厲之者甚至至於三年乃屈鑾輅御便殿而閲武陛㦸百重彤廷如砥扛鼎翹闗之雄落鵰穿楊之技彯纓鳴劒之鋭並效其能天容日表不違咫尺視其勇怯以為殿最賞春罰秋風動營壘用能東征西伐顯有丕功一舉而平荆湖再舉而平蜀漢三舉而平劉鋹四舉而平李煜兵鋒所嚮如雷如霆如摧枯如破竹無不隕滅者葢藝祖閲習之功有以先之也嗚呼藝祖閲之於殿陛之間而収功於千里之外閲之於踐祚之初而収功於歴年之逺所以啟佑列聖開炎宋丕丕之基者閲武之功居其多焉大矣哉聖人創始之沈幾也臣謹竊述其事拜首稽首而作頌曰
天造草昧野戰羣龍分割河山風氣不通皇矣藝祖受天景命神武奮張六合底定開乾闢坤厥惟初元肆發神指布於幅員尺籍伍符簡其剽鋭造於王庭庸較厥藝羊質虎皮力不勝兵是汰是斥練擇惟精時其三年天臨廣殿曰熊曰羆賈勇自獻陛廉九級左墄右平旌斾如植有聞無聲貝胄朱綅流星白羽肅其戎容行行伍伍前疊楊葉後貫㦸支連袂逢䝉比肩由基劒躍長虹弓翻滿月怒氣回薄髪衝眦裂静如磐石動如飄風出竒入正滅没無蹤帝臨軒陛乃嘉乃奬積金至斗眎勞第賞轅門之下交相激揚雖怯必勇雖柔必强靈旗南指荆湖衘璧萬仞劒門如入吾室俘囚劉鋹海波不興煜惟狂童羈以長繩於赫王旅動而無敵揆厥本原繄閲習力藝祖聖武同符禹湯混一書契于古有光藝祖聖謨克開鴻業列聖閲武相望史牒豈無顯徳其規未洪亦有驪山其刑未公大哉斯舉百王之極小臣作頌颺之金石
晉征虜將軍征討大都督破苻堅露布
尚書五兵臣石等言臣聞衆勝天而定勝人終歸助順直為壯而曲為老烏可恃强自古以來斯理可考所以牧野若林之旅罔敵有周昆陽彗雲之鋒亦殱於漢蠢兹狂虜撓我清時迨兹妖孽之平永息煙塵之警恭惟皇帝陛下握符出震秉籙乗乾嗣元帝之鴻圖紹隆基緒繼金行之正統維御紀綱俊彦具來烝黎咸乂惟苻堅之凶虐據中夏以憑陵陷張掖而吞西涼失吾藩輔破荆州而得鑿齒俘我英賢罔知倚伏之機徒肆驕淫之欲徙其氐户弗念阿脂之歌寵厥鮮卑不顧魚羊之讖將取滅身之禍乃興入寇之謀蕩析里閭誅求車甲逺則忘故老垂絶之論近則忽羣臣至切之言掃境而來罔民於死將整師而臨滄海欲投鞭而斷江流臣石等督率烝徒奮揚義武彗侵箕尾謫久見於盜區嵗次斗牛祥已開於王略休符黙兆勇氣倍增彼方嚴洛澗之屯我已效梁成之首捨項城之蟻聚瞰淝水以狼貪隔岸相持對營並峙用輔國之良䇿因朱序之漏言謂欲交鋒葢先退舍所頼神奪之鑑天誘其𠂻輙陰觸於禍機獨自投於死地初意乗危邀險勢若建瓴寧知進易退難敗同解瓦既前部之告潰復陽平之云亡弓撥矢鉤紛争投於鎧仗轍亂旗靡競大棄於營屯時惟謝𤣥功冠諸帥以八千之慓悍剪百萬之腥羶苻堅流落草萊間闗險阻傷既深於流矢食不厭於壺飱顛躓窮途過項藉烏江之窘零丁匹馬猶本初官渡之歸殘息僅存措躬無所臣石等濫司戎律親奉睿謨雲起龍驤運際功名之㑹風聲鶴唳威加僭亂之區援枹皷以忘軀奏鏄鍾而獻愷斯皆王靈逺被聖略遥臨復前世之深讐雪遺黎之宿憤華夷闓懌日月清明登㶚岸而望長安共興感慨封狼居而禪姑衍當效驅馳臣等無任慶快激切屏營之至謹遣某官奉露布以聞
東萊外集卷四
<集部,別集類,南宋建炎至德祐,東萊集>
欽定四庫全書
東萊外集卷五 宋 吕祖謙 撰拾遺
題真覺僧房蘆
何人夜折苕溪雪吹落山堂寄清絶夢囘軒檻非人間一岸扶疎碎殘月秋風索索秋意晚葉外叅差明疊巘頗似江南短棹歸平沙鴈落汀洲逺蒼濤遶𥦗碧玉寒中有漁父千古間知君胷次五湖濶波聲髣髴游杏壇少林之孫韻枯木避世避人何用逐渭川謾復千畆多江上由來一渭足
再賦真覺僧房蘆三首
湖山近減江潮趣寂厯頽垣仲蔚蒿縦有秋風何處著遶籬無葉起蒼濤
屋角清渠瀨淺沙風斜雨重倒蒼葭沙鷗不下投前浦塞鴈重來失舊花
清曉霜鍾喚客興餘聲知度幾稜層〈闕〉
時見憑欄一兩僧
漢銅弩機歌
甘泉宫中烽火催武庫掣鏁殷春雷山西都尉部千弩意氣欲壓天山摧朔風慘慘隨旗尾角聲滿天日色死眼吞單于方發機南風不競羽倒飛血視空弮尚思戰邊庭無竹可續箭斷絃已作塞上塵零落銅牙時一見土花蝕盡繆篆青千年遺恨今未平雕鞍過盡不囘首落身几按依書檠蘚苔暗淡生古色中有少卿千斛力從漢至今無大黃婦翫兒嬉固其職長平箭頭豪士憐赤壁折㦸傳青篇古來慷慨共如此脱畧形器求天全是機雖缺神凛然想成風沙射鵰天徑欲匹馬南山邊何必一臂三十絭
晚步溪上
疎疎屐齒印平堤露着烏紗客未知别浦歸舟爭占岸橫林宿鳥自分枝開張漁父胷中趣漏泄騷人句外悲㑹與清溪約長夏風簾水簟荅漣漪
秋日
堂下梧桐樹清陰欲滿簾風前數葉落枝外幾山添世故真難犯幽棲不用占新凉入書幌好在鄴侯籖
夏夜
晚市收聲盡虛堂一味凉炎蒸渠酷吏閒靜我羲皇露沐疎螢濕風梳細草長興移無定在隨月轉胡床
應春坊輓章
鉛槧青燈夜韜鈴紫塞秋請纓雖拜疏投筆未封侯幃白風煙慘旗丹霧雨愁從來桑梓接助輓不成謳
和虞仲逸初夏懐黃巖村居
幾曲江村雨外明釣磯漁屋入新晴叅天喬木淺深緑蓋水圎荷先後生歸夢毎煩春鳥喚故林可忍曉猿驚功成共祖東門道不負溪山舊主盟
次前韻荅石秀才
幽軒返照可窻明政用髙談荅晚晴共聽銅瓶秋雨急不知石鼎曉雲生清詩未讀心先醉别日無多夢已驚聞道烏衣盛文史秪愁異姓後宗盟
効進士作三年通一經
歳月去如矢橫經徒慨然誰能通一藝真不負三年用意窺園外收功刻楮邊幽光囘蠧簡新意出陳編上相黃金重諸儒白首鮮同聲不同調嘆息伯牙絃
橫山吳君佚老庵記
横山吳君珉治别室之西偏榜以佚老休工歸役斤斧收聲輯杖立於前榮聞竊語於階者曰棊壠繩畦坻粟京稼籌筭掛壁萬貨四湊此吾主人翁所以佚其老也少進至於門聞行語於塗者曰豐林邃宇尊俎静嘉鷗鷺不驚風月相荅此吾豪長者所以佚其老也又進至於郊聞聚語於塾者曰培嗣以學既楙既旉秩壺以禮既序既飭此吾鄉丈人所以佚其老也他日吳君為予道之予曰夫三者之言何如吳君曰階得吾粕塗得吾漓塾得吾醇出浸逺而説浸近吾名吾室義其究於此乎予曰未既也畏嶠登輿身閒心慄厭市築墉目靜耳喧君雖善自佚踰闑以往肩頳腹枵者踵相接歳或不升尫瘠困憊呻吟交於大逵專一室之佚樂乎哉君里中望也盍勸相族黨愒勞振乏已責紓逋同其佚於是鄉則盡横山表裏皆君佚老庵也其視尺椽半席廣狹何若吳君謝曰厚矣子之拓吾境也顧童奴陷其説於壁間以為劵
送張孟逺序
僕生而底滯少長嗜學失其指益以自愚坐一室頽然移日足欲跨户限若有縶而留之者郡邑教條風土謡誦隨聽隨忘謾不省何等語諸公長者歳時聚㑹或賜餘瀝顧視左右頡頏作氣長飲大啜目心悸蹙蹙不安席酒一再行輒自脫歸里中豪浸羞與予伍雖予亦毒之狀其疾謁諸人方屢試竟不售有自衢來者詫以吾鄉有偉男子横厲超軼絶出無輩是殆能瘳子之疾徐舉其爵繫乃吾同年友張孟逺也予聞自喜銳欲往從之遊既舂糧矣而孟逺在門予益喜過望與之上下論議明雋閎達舌端河漢一落千里未改旬自視胷中隘者寛窒者通狹者廣向之瓶罌今浸化而為甕盎矣向之沼沚今浸化而為澗溪矣方幸其若是也孟逺遽告行引紙操筆將以酬孟逺之勤府藏單竭豪征縷斂卒不得一語意慚甚客從旁解之曰子不聞陶朱公之語乎陶朱公之友以窶聞於楚陶朱公往過之欲别謂其友曰何以餞我其友曰吾終歳飱不滿子一飯費前馬後乗劒佩鏘鳴供子指呼役者乃吾疇昔震㮚不敢仰視者也子不能捐萬斛之升斗以起吾病反於我乎索忍人哉陶朱公曰是所以賜我也汝之陋在吾則為儉汝之懾在吾則為恭貧之病富之藥也敬再拜受賜以孟逺之贍於學而道今古角詞章於其前是猶窶人子與陶朱公競富雖市人亦揶揄之儻亟自吐實盡發前日之痼疾而不敢蔽則異時環倉華而第百藥庸知不獲附於下中之品乎子又奚慚僕曰唯
方夫人誌
先夫人姓方氏尚書駕部貟外郎諱楷之曾孫朝散郎尚書屯田貟外郎諱䝉之孫朝散郎知建州諱元矩安人孔氏之女我先君從事郎吕公諱某之配也外王父之沒夫人尚幼服勤外王母左右母子相恃為命蓋生三十有一年而歸於先君又十一年先君即世是時伯姊五歳祖平財四歳夫人提擕鞠育更厯艱苦十有八年然後伯姊始出適迪功郎曾棐祖平亦始得臨安府司户叅軍未及禄養以淳熈二年十一月十五日不起享年四十有八吕氏自東萊公而下皆葬婺州武義縣明招山惟我先祖暨先君兆域别在信州上饒縣之德源不肖孤哀荒顛𡨋未克合袝恐旦暮即死不能終大事亟以次年二月二十日奉夫人之喪葬於東萊公兆域之旁至於夫人志節履行之懿則俟他日詳焉
王自得祖母傅氏墓誌銘
義烏王君瓘之夫人同縣傅氏女也縣之第氏族者譜王為右姓族黨根據連都邑夫人來歸小大無違言姑余夫人律閫内甚嚴諸婦屏氣側足候伺顔色少當其意者獨夫人事之順焉幇源之亂民十百相保聚捍賊議長皆相顧不敢而屬之王君官軍臨境里中豪効首虜者率命官婣戚或説王君無後時夫人尸之曰君居兵間蘄以屏蔽閭井非利之也即拜爵其誰明吾心王君慨然亟謝罷説者兵解佐王君綜理其家者具有條秩蓋年七十有五以乾道二年十二月十六日終於寢淳熈六年十二月初二日始克葬於鄉之髙麓原青口里二子長安詩將仕郎次安逺三女長適俞持國次胡延次鄉貢進士周憲孫男女十男曰自昭自强自得自牧自求壻其女孫者曰宣教郎鄂州州學教授俞麟曰國子免解進士何□曰迪功郎信州上饒縣尉錢逖餘在室曾孫男十二自得久從予遊實來謁銘銘曰吁嗟夫人蹈柔則兮百世之下安此室兮
為韓尚書作通王氏定婚啓
講舊遊於羣從蚤接茵憑圖嘉耦於諸孫肇修幣聘載蠲吉旦用展多儀某人宦學載初及茲授室伏承某人徳容叅劭協此宜家奕奕梁山顧自慙於樂土湯湯淮水幸將挹於慶源二姓之合於禮為嘉五兩之陳其儀則舊
為洪無競作謝發解啓
奏凱書林願效范文之後入䇿勲詞壘濫從東郭之先登懼集寵初幸踰望始丕惟夫子志在春秋推善善惡惡之心正尊尊卑卑之分道之將廢閉於王氏之詖淫帝有所興表以光堯之尊信一洗氛埃之蔽再還日月之明世變風移家傳人誦克對盛時之㑹允諧公選之求茍非其人不在此位如某者降材謭薄涉道顓䝉業猶失閏之廢忘識類闕文之舛繆衛多君子瞻畯軌以屢驚曹無大夫顧寒門而自絶凌兢逐隊黽勉終篇方懷外楚之憂忽有進吳之喜反思同業厯數四封辱在泥塗絳縣久遺於舊老不窺園圃廣川尚滯於鴻儒慙有甚於積薪恩實歸於推轂此蓋伏遇某官主盟公道雄霸斯文奉明詔以登賢簡烝髦而報國深嘉曲奬字踰華袞之榮博采兼收筆或裂繻之誤遂容孱瑣亦預品題某謹當懲戒振矜聿嚴元始敢言得雋之易當念措辭之艱惟升黜之兩端本東西之對設儻如麟獲誦正學於大庭若作鷁飛抱遺經於窮巷過此以往未知所裁
為吳友聞作謝發解啓
日麗宫槐袍如立鵠霜清圍棘字若棲鵶書雖天府之新心實衡門之舊歳臨大比詔舉儒生電掣星馳走姓名於四境波飜雷動沸謡頌於九衢奪於外物之光榮成此一時之驕溢靖循其本初無足誇物往貨來豈市㕓之異事春耕秋穫非畎畆之竒功得之者既無矜容觀之者亦無羡色以儒獻藝以藝中程是維鈆槧之常蓋亦農商之比矧兹里選甫預計偕前阨春官限三山於弱水遐瞻仕路重九譯於越裳物未售而預伐懋遷之能耕未徧而先積倉之富茍有識者豈至是哉如某者綿力薄才淺聞未學黽勉詞場之獻凌兢貢籍之登退視同儕袖手率多於勝己進當堅敵著鞭敢望於逾人方愧懼以靡容何囂浮之敢起日虞顛踣仰負作成兹蓋伏遇某官樂育英髦推揚善類參天杞柳悉由封殖之勤巢閣鸞凰俱出網羅之獲豈容孱陋亦預選掄某敢不佩服深知率循古訓始終本末專探討於大原用舍行藏付窮通於正命
為人作論旱劄子
臣竊惟陛下側席圖治視民如傷去歳江湖數十州年不順成憂䘏之詔蠲復之令賑給之科丁寧懇惻無所不用其極自秋而冬自冬而春自春而夏哺養鞠育日望一日今麥既登塲歳事有望陛下宵旰之憂亦可以少寛矣臣既竊為陛下今日賀復私為陛下他日慮敢干鈇鉞之誅而冒言之疎賤小臣服役州縣不得與聞闕庭之議妄自揣度去歳數十州旱荒之初闗説陛下之前者意其必有兩端焉固有大聲疾呼言其深可慮者矣亦有隠情匿實言其不足慮者矣陛下明見萬里弗以不足慮者自寛而以深可慮者自儆軫顧經理變饑為穰此陛下灼知民瘼審於取舎之大驗也臣竊恐向言旱荒不足慮者見今歳之無事遂進説曰曩固嘗言艱食必不甚流移必不多盗賊必不作今前言皆驗彼大聲疾呼者皆增加長大其事以干譽要名耳是宵旰之勤殆為徒勞而帑廪之發殆為虛費也以陛下之明必無敢進是説者臣私憂過計或萬分一有之則於治體所繫甚大請以臣身履目見者折之去歳旱荒之初凛凛岌岌人不自保焦熬焚灼可駭可愕雖號為大聲疾呼者亦恐重陛下之憂困厄危迫之狀鐫裁減削十僅能達其三四耳自朝廷觀之則似過甚自旱荒之邦觀之則猶恨其有所未盡也其所以度兹艱歳安帖無虞者蓋朝廷周䘏條畫如此之詳官吏奔走率職如此之勞豪右傾倒囷粟如此之衆而陛下寅恭祗畏昭格天心導迎善氣又有非羣下所得而與者矣使不如是則艱食流移盗賊之憂豈止如始之所陳而已哉論者茍徒見今歳之無事遂謂向來初不足慮是猶疾愈之人忘其針熨砭治之囏難反疑疾疹本不能傷生如後復有疾可不為寒心耶此臣所以竭千慮之愚而冒進其説也臣願陛下清閒之燕深加紬繹因荒政之告成益知疾苦上聞果有益憂勤兢業果有效天人感格果不誣充是心而擴之天下之事臣知其無難矣惟陛下宥其愚而采其誠
過九江贈同舎陳伯秀〈伯秀名芷少與太史同遊三山林少穎先生之門此詩〉
異時夫子門論交心獨可晨窻並几案莫檠共燈火同升大宗伯道阻山砐硪淡墨濕棲鵶天開棘闈鎖髙張三百丈徧數不及我咫尺判飛沈鵬摶笑鳶墮風塵兩疎闊歳月悉箭笴風吹礬口帆雨繫潯陽柁〈闕〉 尚一尉旌旗穿紫邏相逢話舊游撥置朱墨夥〈闕〉手忘寒温屈指半轗軻官居岸平湖波濤日舂簸飽看五老面此計殊未左山房舊聞名欲往輒不果須君發其藏萬卷書繞坐
為虞丞相謝生日賜生餼表
問初度於疇人尚記攝提之次傳温言於詔使有來膏飫之頒雖曰常彞實惟渥澤伏念臣久膺諉屬浸迫衰遲勲業無成惜流年之尺璧劬勞莫報慨厚廪之千鍾每於載育之辰愧此多儀之錫繼粟繼肉雖屢省於便蕃食志食功迄兩無於稱塞退而自揆莫知所酬此蓋伏遇皇帝陛下覆物以仁馭臣以禮修宣王之考牧庶物既蕃體羲易之養賢舊章用舉光華異數蕃飾始生臣敢不追繹教忠益肩移孝無復遺羮之地永負親恩惟令含哺之民共均君賜
徐君墓誌銘
明招婺之名山予家三世葬焉負山之民氣俗敦慤樂田畆而畏官府傲嬉侈麗之習獨不入其鄉予歳時上冢過其父老或旬月忘返稍稍遣子弟從予游未幾方領矩步儼然出與郡邑之士齒蓋將繼此益進而熏沐之則於其親之喪亟問亟弔而又為之銘有所不得已也君諱宗盛字德元以愿樸稱於里閭淳熈元年五月十五日卒享年三十有八明年十二月五日葬於鄉之下車塘君無恙時實命其子一夔來請業及是復來請銘文弊甚矣幸是鄉質之未彫也申之孝弟之義引翼充養於古之學者或庶幾焉茍自厭其質而文華是耆外觀日勝中實日銷則豈父兄所以屬予之意哉遂并書於君之壙以識其初銘曰
父菑子播兮將求其實道阻且脩兮無辱斯石
東萊外集卷五
欽定四庫全書
東萊外集卷六 宋 吕祖謙 撰䇿問
問王者事父孝故事天明事母順故事地察父天母地肇舉郊祀之大典此聖人所以通天地而無間也圜丘方澤之制蒼璧黄琮之薦義匹體鈞載於禮書者初未嘗有輕重然稽之舜典受命甫始肆類于上帝而地則不預焉雖曰望于山川山川者地之别而非其綂也武王底商之罪首指其郊社不修不過以郊對社而已惡覩所謂郊丘者哉昊天有成命周頌也大司樂周官也頌並言郊祀天地而大司樂則異之以冬日至夏日至之二時其分其合抑將何所折衷也國朝南北郊之議名儒碩學迭相論辯溢於編簡迄未能定於一此固議郎博士之責亦為學者所當共討論也盍深繹郊祀之本參經摭傳厯考前代因革廢置之所繇詳著于篇問文之時用大矣哉觀乎天文以察乎時變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所謂文者殆非繪章彫句者之為也子以四教文行忠信冠文於四教之首而行則次焉至於行有餘力則以學文則行先文後參兩説而並峙抑將何所取正耶後世以文士名者一觴一詠互相標榜傲誕縱弛至自以不護細行自居嗚呼文與行果兩物而文之所以為文既於是歟記曰文王之所以為文也純亦不已學者盍深繹之
問兵不從中御將不可數易予其權而久其任固守邊之本務也疆場之司安危繫焉束以微文迫以峻法朝除暮易炊未及熟又挈挈而之他雖有雋桀何自見其長而騁其材哉廼者朝論以兩淮障塞隣敵建久任守將之畫授之以柄饒之以財解縱繩墨一聽其所為是雖藝祖之邊政固可匹休儷美而無憾也昔羊祜之於襄陽成汭之於荆南張全義之於西洛咸以委專任久變彫荒為富盛得人如數子者固善矣如萬有一不能盡負閫外之寄其可不豫思所以處之哉廼者鎮撫使之亟拜亟罷其本末首尾皆人耳目所接尚可覆按者也願詳言之以佐帷幄之餘論
問先王諡以尊名節以壹惠所以表天下之善而示無窮之勸也旦以文名奭以康名閎天以尊顯揭日月於有周一代羣臣之上固非墨客槧人之所敢議蕭何曹參同為漢相而何之諡曰文忠參之諡曰懿一多一寡説者疑其有優劣之辨衛青霍去病同為漢將而青之諡曰烈去病之諡曰景威一詳一略説者疑其有厚薄之殊不知當時之君其意果有輕重乎抑無意於抑揚而偶自爾也房魏並以賢佐稱而文昭文正之諡雖無多寡未必不寓隆殺於其間英衛並以武功顯而景武正武之諡雖無詳略未必不寓厚薄於其間自古人君之追榮將相其處同功一體之人所以毎難其一心之公也主上慨簪履之遺而念機軸之舊聽皷𥀷之聲而思封疆之行廼者中興以來將相有勲勞于王室者易名之典或未克舉賁之美稱以發潛德之幽光光寵焜燿固非止如太常之紀大烝之享景鍾之勒而已也願厯考古今將相之盛烈厯代褒飾之榮觀諡法六家之異同曲臺諸儒之予奪博考徧述以占聖意之所在
尺牘
荅潘叔度
某到嚴已兩旬郡庠亦漸成次序規矩皆無所更改但辰入未歸以身率之而已〈不在齋者但囘當日食亦不行㸃齋不到之罰〉在學士人樂從者十之八止有八九人教市學者頗相妨〈昔時此曹終日在外㸃授遇兩膳時乃來今遂不能爾也〉鄭幾道為人自平實但所病者力不足耳程易繕冩今幾何年兄千萬少留主盟俟其冩畢乃為此來不然恐遂散漫不舉也
某官次粗安無足言者張守議論甚平正且虚心從善在今士大夫中殊不易得也如極稱重劉賓之而以王龜齡為未至〈此一叚話最可取世人毎以同異為愛憎能平心者甚鮮〉論胡生知言見處極髙而文理密察之功頗有所未到論朱元晦〈闕〉亦未以為然者其他長處亦甚多但相待獨厚
恐於同僚形迹已再三懇之更俟一兩日當力言之也張守聞年兄誠篤甚願見他時到此見之似無害易傳刋板更望留意
某官次粗安無足言者程易既下手則畢工㑹當有期因見㸃對諸公告時勉厲之不惜前勞則無後悞不特刋書〈闕〉 也下訪之期未有日否雖夢寐誨約恨挐音之遲然若得勉留三四日過至節乃行得此書粗有端緒尤幸叔昌得暇能偕行否郡庠漸就緒亦無撓規矩者加之歳月須畧可觀也
又
林謙之以繳新端除目遷工侍次第須決去就此舉過江後未有也平昔保任此老果不負所期可喜〈闕〉日來時事變更疑畏者頗衆然有心於避禍終不若無心於任運耳
與劉衡州〈子澄〉
某屛居却掃幸無他撓讀書亦不廢常課但終欠講論之益耳朱丈許春間偕為温台之游甚恨尊兄在逺不得同之也外祖像上納偶南安便行甚遽畧此承問某杜門久不聞問日深馳系病體已成癈痼不復可料理但靜養順聽為况却安適也荆州之計念之至今心折祭文録去所欲言者盡在是矣聞朱丈往相招不知曽成行否講論想甚樂病中只有仰羨爾參預處聞毎效忠告甚善或云其間多雜以嘲譙雖意在諷切然便無誠篤厚重氣象未必能動人也偶除故官其不可出人人所知但一畨控辭酬應苶甚匆匆作此他惟為道義加重
與李侍郎〈仁父〉
某津亭請違又復改月惓惓已不勝瞻仰即日初冬凍雨恭惟舟御所次神人具依台候動止萬福某冗食東觀偶未汰斥經年陪侍誨席所以受予教督周浹隆洽一旦驟逺函丈頓覺孤跡㷀然無依雖强顔官次意緒忽忽如有所亡也武陵合符猶在來春莫若小愒鄂渚為度歳計文潛既到凡百當能調䕶况舊治種種人情想不至落泊也連日風雨舟行計亦齟齬不知寢食亦安穏否念念蹵然動心所恨微官束縛不得身䕶行李惟一味馳鄉而已便介亟行匆匆附起居向寒惟祈厚為斯文崇䕶以俟陽復泰亨之寵
某官次觕遣但塊處索居所懐偪塞無與紓冩黙黙隨羣寖就頽㢮日積愧靦比復同舍例攝省户偶占禮曹雖目前文牘極清簡然稍有討論便繫典禮責諉政自不輕也開府之始酬酢經理想亦小勞區畫飄颻江渚之久今行李既遂按堵亦可少就休愒也逺方人士亦有可與語者否史事諸志自冬春來雖各粗成編沓然首尾不完節目斷絶殊未有次序今期限在冬末已是第三次展不免趣辦第恐牴牾處多耳徐鍇通釋紹興本近方得之比舘中本闕十卷蓋此書本名説文繫傳各分子門其前三十卷謂之通釋乃印本所有後十卷各别有名乃印本所無今謹抄録送去但此本蠧蝕闕字極多若得暇以説文參校義理亦可推尋也潘義榮編年謹納上唯伯祖履厯及其他文字累往家叔處取猶未到當更趣之纔得即尋便轉致次仲信祠禄文字前此與傅景仁同將上獨見却埶須更待少時耳季修聞尚留蜀中莫非久還侍旁否近事邸報中可得大略周丈自春來請去之章已四上李壽翁亦以病告經月陳能之入史院一日即得瞀之疾迨今未平大抵目前善類或去或病悒悒殊鮮况也武陵民淳事簡公退想多閒暇長編莫曾下手再整頓否逺地士子固難得亦有可與語者否建茶三十夸謾助午啜敢幸笑留所諭長編乍到固知多事今條教既定莫漸可整頓否雖逺方難得人商𣙜然暇日極難得似不可放過也某官次粗安無足言者但自違函丈胸懐偪塞無所發紓雖猶黽勉於此寡耦少徒殊鮮味也艤舟許時啟處飲食豈能一一安適俯領郡寄固亦少阻歸興但進退逶迤上可以見君子體國之意下可以杜塞不見察者之議蓋未為失䇿也地理志以某方出殿幙竢假滿當詳閲討論當已無遺恨茍猶有合增補處即一面與周丈共議修入却續拜禀次通釋比從姚倉求本㑹其行部猶未送到當更趣之所闕卷數比因館中修書目却尋得全本但有脱方字處極多當併録呈次舍人伯祖履厯以家叔自南安歸有失子之戚俟其悲傷少定當可得也潘義榮文字亦當更趣潘監鹽政恐未必曾纂集耳史事猶有五六志全未有涯勢須展限人情易得因循殊未可期也鄭景望出守宛陵於養親極便但館中益覺索寞耳陛辭所論甚剴切良可敬也廷對讜論者率在髙等蜀士亦有數卷甚竒但幙中不敢錄本耳武陵民淳事簡黄堂必甚優㳺長編既已斷手莫若及此暇時參訂修潤整頓凡例刋削枝葉兩存者折衷歸於一是遂為完書若秪廣記備言以待後人恐年祀浸逺未必能明今日去取之意使千載有遺恨良可惜也異時復還禁近筆削之上便不能專此似不可失耳所欲布陳者何限要非無量能究鄉風不勝惓惓
某官况碌碌粗遣日來史限迫趣率常宿館中舛錯毛起猶未見大功諸甚恨函丈在逺不得一一質正也武陵民淳事省當可卧治亦有佳士可共語否龔參父子沒於瘴氣相自傷劉樞亦復不起善類甚惜之也張欽夫帥荆南不知已到官未同在一路凡事可相應接亦非小補也陳丞相有奏事之命猶辭免又未知到闕去留如何劉文潛在桂為况何似亦時相聞否劉子澄已外除諸公莫為言者近得渠書只欲求祠也
某官次竊禄凡百觕遣史課雖粗不廢第同舎遷易不常猝未就緒北扉雖有其志而力不足毎相與浩歎共思去歳合堂同席之樂也聞復刋緝長編條例當益嚴密苐恨阻逺不得陪侍筆削爾李羣玉詩謹抄錄拜呈餘金併往向來説文繫傳非特校對草草政以元本斷爛毎行滅去數字故尤難讀若得精小學者以許氏説文參繹恐猶可補也張欽夫不知己到荆南否朱元晦辭南康已有不許辭免便道之官指揮不知竟肯起否劉子澄已從吉此間媢嫉者頗衆埶不過得一倅又未知闕次何如爾
史事諸志近略見涯緒但職官選舉一兩志未就條理耳同舍去來不定故難見功也黨籍本末想類次已成編謝上蔡曲折當以問朱元晦得報即拜禀近聞辰守微有齟齬雖未得其詳某竊謂邊防經理雖不可緩要須中外相應乃可展盡茍或未然不若姑隨時蒐補因仍舊貫之為善也
某歳晚忽感末疾重為醫者所誤既投熱劑又復吐利疾證遂頓危殆亟更醫易藥幸而所用藥漸見効此一月來手足間皆能自如但微有弱處精神言語則不甚有異於常時但病體疲苶不堪少有衝冒雖蒙恩補外而留滯許時殊覺不安更稍可强勉即買舟東歸矣文海奏篇異數便蕃一時紛紛蓋因忿激而展轉至此病中唯靜審以處之而已其始亦未欲以聞蓋累有宣諭故不敢緩也恐或欲知契丈祠請既不遂正人未遽逺去善類朝夕以冀宣室之興思也
垂諭夏小正及謝顯道出處暨檢元祐軍防篇病中未能及此辰守囘避之説亦以臥病無自而聞知然人之異同亦非我所可計耳令嗣皆已别拜書
與陳同父
某掩闗幸無他惱但立秋後以酷熱繙閲亦稍廢耳桓靈寶之喻讀之竦然凡讀易者要當深知此觀象之妙非克盡已私者不能與然自昔英豪於事幾之際反瞠然乎其後彼固非屈意於克己者果何説耶若便以私意揣摩億則屢中斷之則其懸解於杪忽毫芒之表者揣摩之譏殆不足以當其心也蓋天姿之髙得氣之清其所以迎刃破竹者何莫非此理但矜為己有則不能與時偕行多迎隨附益之病未知其所自則隨血氣盛衰此一段精明不能常保論至於是則所謂克己者雖若陳言要是不可易耳策問誠有味其言反覆展玩不能去手諸生有能領此意者否讀裴度處尤慨然三嘆也章侍郎行狀已〈闕〉 苐恨平生未嘗接其言論風㫖故於書法詳略不能措議祗見文氣之疎宕高勝而已其間如論鄂州財賦云公戚焉若不自得人亦莫解也論戚方仍舊管軍公慨然曰是不足問矣即上言叅知政事〈云云〉論虞丞相罷去之時叅知政事錢端禮以肺腑與政至允文去而端禮之議亦寢末云因嘆世之量人者甚淺不足據此數條皆是尤妙處亦是合斟酌處也
專价伏奉誨示引紙疾讀恍如握手不知相去數百里之逺也長夏溽暑伏惟尊候動止萬福某館下粗遣自入夏來以史限督趣平明趍局日落乃還舎人事醻酢一筆勾斷終日在書册堆中與往在明招况味無異只是糜耗廩稍毎自愧恐耳時事非唯未易揷手職守各有攸司又兀然無上下之交若欲强聒則尚口乃窮矣平生非孑孑拘小諒者茍有善意其敢不承接而疏導之此蓋兄之所深悉也諭及近况之詳慨然浩歎者久之百圍之木近在道隅不收為明堂清廟之用此自將作大匠之責耳如彼木者生意濯濯未嘗不自若也井渫不食為我心惻蓋非井爻之盛而兄以此自處乎惟冀益加寛裕從容自頥以慰見慕之徒之心幸甚廷對山林草茅之論自應有少斟酌者後來亦深勉諸人勿謄本傳播政如來諭所慮也居厚正則景明道夫己一一道來意矣益恭諸公方且調䕶未知能囘否不然則且歸俟闕期近來請祠亦必可得也張欽夫近喪子得書極無况力請出廣遂有鄂漕之命亦且得歸也劉茂實固賢者但舉削一事從前不曽破戒然既蒙再三之諭俟見李壽翁如其語及亦當贊助也
某館中碌碌粗遣但豪髪無補蠧耗太倉積愧如山耳居厚往見必已前到今正則又赴約握手劇談亦是快事一官所縛不能追逐上下其間殊慊然也清馥香一貼鳯團一斤漫為山中之信其他正則自能詳道偶記荀子論儒者進退處有一句云不用則退編百姓而慤頗似有味畎澮之水涓涓安流初何足言唯三峽九河抑怒濤而為伏槽循岸乃可貴可重耳
某官次粗遣但朋游散落益復鮮况適當天民君舉相繼引去之後又〈闕〉欲成羣隊只得癡坐靜待而已天民君舉於私計極便但恐天民規摹散漫未必能為求田問舎計耳三啟一誌展玩嘆賞不已然議論斷絶之久領解者必少也知安居定志日就平實此政惓惓所系望者甚休甚休居厚一病聞甚殆知己平復但渠須是調伏得性氣一段然後養生處世亦少齟齬不然憂未艾也正則憂居後曽得消息否
某碌碌如昨無足云者示喻敢不敬領但太倉一粟或出或處豈能有所闗繫但自當靖共守位固不敢無事自生瘡痏也
某碌碌官况粗遣無足云者秋成田間必多樂事試闈得失想自見慣然諸公却自無心非向者之比秪是唱髙和寡耳漕臺却盡如人意王道父尤濟事也此月二日已畢芮氏姻事祭酒夫人自送來感念疇昔不勝慨然儒家清貧次第須可共淡泊也試闈得失本無足論但深察得考官却是無意其間猶有誤認監魁卷子為吾兄者亦可一笑也歳事既畢田間必有佳况亦時有著述否書院中亦有一兩士子伴否李壽翁升從班差强人意但又減李仁甫殊可惜耳鄭丈移過宗寺君舉蹤跡遂安矣
某只今病狀除手足萎痺外其他頑健略如平時看書以舊難除終是有過當處凡見愛者無不痛口䥴戒雖未能勇從然亦漸就減少也永嘉之行未便登途否比冩得正則一書而人不來取今以拜納書中數語偶與來教叫屈之説合與正則發緘可共發一笑也張荆州不起此自有所闗繫豈獨㳺從之痛哉使其不死合㸃檢整頓處甚多至於不自是不尚同則相識中未見兩人也居厚無他苦否五月間聯騎相過甚幸病中尤思朋友旦夕之望
承旦夕見過數日以望四經説千萬携行痼廢沈滯政賴此以醒之耳小輩作撓似不足介意顔子犯而不校淮陰侯俛出胯下兩條路徑雖不同這一般都欠不得幸深留意鄙諺云赤梢鯉魚就韲瓮裏浸殺陳拾遺一代詞宗只被射洪縣令斷送了事變大小豈有定所哉病中畏冩字如虎縷縷至此意亦可念也
三國紀年序引及諸贊累日已詳看用意髙深處亦或得其一二但大網體製猶有未曉處序云魏於是乎有書吳蜀合而附之魏書又云魏終不足以正天下於是為三國紀年終焉不知魏書與紀年是一書為復是兩書觀三國諸君贊却似遷固史法毎君為紀而系贊於後者而三國紀年冠以甲子而並列魏蜀吳則又似合三國為一者所謂魏武以下諸贊必不可系於此〈既並列三國之年必是通書三國事今毎君為贊必知不系於此後〉不知系於何處豈三國紀年之外復敘毎君之本末而系以贊邪此皆未曉之大者也魏武贊述來厯甚當〈但其末舜禹之事兩語未曉〉魏文帝兩贊深味詞意予奪甚有味〈但文帝贊意頗晦又文帝三駕伐吳謂中國庶幾息肩亦未協〉昭烈贊論其君臣反復於天意人事之際所謂妙體本心但費詩之議却似不達時變漢綂既絶昭烈安得不承之非髙祖時比也後主蓋亦甚庸所以安之不疑者乃諸葛公工夫耳武侯贊論以國政歸丞相甚善但謂漢侍中中書令尚書令皆宦者為之考之漢書亦不皆如此篇末王者之作天猶以為未疏哉感慨之意甚長但不若後主贊所謂天命果可畏辭嚴而義正也武烈贊論漢末守文之弊及啟桓王之翺翔甚妙甚妙下三贊亦然鄙意竊謂吳四贊尤其能盡其規摹之所止殆無遺憾也龎綂贊論兼弱之義甚正闗羽贊亦穏但來教謂司馬子長雖髙不欲學而諸贊命意及筆勢往往似之何耶因便並望見教
某近日思得著書大是難事方將一意玩索完養深求其所未至雖髙明之姿與駑鈍者不同然考之前作者亦須待經厯之久歳月之晚然後下筆今及此暇時序次裒集固亦無害然亦不可不思有餘不敢盡之語也
與陳正已
某病軀凡百只如相聚時䥴喻極荷至意枯木朽株雖不繫輕重然斂嗇護養自是病中所當致力也乍還膝下承顔幹蠱必日有新功從前賢士大夫蓋有學甚正識甚明而其道終不能孚格逺近者只為實地欠工夫耳吾兄慨然欲力踐之真斯文之福惓惓之禱唯覬終之以不倦而已子靜經從稍款否朱丈已歸建安歳晚無惜一訪之耆舊凋落尤當汲汲也趙丘吳三子皆樸茂可喜第暑中不能久留耳因便切望頻寄數字蓋兀坐一室絶無琢磨之益賴此警發憒憒不啻饑渴也他祈為道義毖重
近傳得張丈桂林論史數篇往往暗合人意已令三子錄呈矣
近見補榜知㑹面之日不逺為之欣然病體度夏幸無他課程亦不廢但少切磨之益耳乍還侍旁當有餘樂幹蠱計漸見次第先之以身諒無不孚應也
與葉侍郎〈正則〉
靜多於動踐履多於發用涵養多於講説讀經多於讀史工夫如此然後能可久可大
與郭養正
某哀苦日深無足言者之官既已定日跋涉良勞兩月來所講論細大亦略備矣内植根本乃萬事之元閫範一書所宜詳閲精思而力行之若門内尚有可愧外雖奮振策厲終亦無力千里之别敢以此言為餞
某哀苦待盡行矣祥除追慕殊無生意年來自念已分工夫殊欠闕自歳初盡罷遣習舉業者庶幾不作無益害有益自此來講論者既無外誘當易見工也前歳面講者蓋甚詳悉今既應物涉事步步皆是體驗處若知其難而悉力反求則日益精明若畏其難而日益偷惰則向來意思悉冰銷瓦解矣習俗中易得汨沒須常以法語格言時時洗滌然此猶是暫時排遣要須實下存養克治體察工夫真知所止乃有可據依自進進不能已也
某一病踰年近覺差徤但去秋有悼亡之痛至今懐抱猶不佳耳到官漸久想浸諳悉外物皆非可必只得自盡其職事以聽其何如勤謹寛耐勉之足矣新宰林和叔氣味既可親且詳練不茍前輩謂初官得長官之賢是終身得力處誠如此也適已面語吾友矣種種與之咨論必甚有益以吾友下問之廑故及此病中不暇他布餘惟力學自愛
所論條目詳悉足見不茍此皆所當然者若人以為異之類皆未熟之所致但篤信而行之不要有自矜之意久久則自不見其異矣他不必過慮也林宰端審朝夕相聚必極有益蓋非特坐談耳
與鞏仲至〈乾道辛卯冬〉
秋闈垂翅乃所以進德修業如吾友之文用於課試蓋無餘憾矣不必更費心神惟留意實學持之以厚而守之以黙則所願望令伯有還轍之問否他惟以時自愛
與張知縣〈商卿〉
下車許時條教既孚當漸不費區處在我者既無遺憾政使或有未退聽者蓋亦自有公論惟覬毋廢初心使斯民益被實恵是所願望斾從入郡當在何時傾耳車音以日為歳
某迫行百冗紛然應接不暇他無足言者政聲藹然姦戢惠孚甚休甚休素恃眷愛區區切有欲布陳者輒具别紙雖愚昧豈足贊采取亦姑盡其拙誠而已他惟若時珍護前拜召節
大猾既擒威信自此行於一邑凡事必易然要當遇事平心無先懐抑强扶弱之意惟視理之所在而已雖嘗攻擊縣道者茍其事理直却須右助之則人服我之公
財賦當催者恐當加意督趣令整辦尋常士大夫或誤認縱弛為恤民殊不知不及時拘催使民間拖欠積壓異時忽遇苛刻之吏一併趣辦則民受大害也前此豪猾意在搔擾縣道多端妄論人吏使縣中不能存立此固當主張也然人心易得偏恐為彼所激而主張太過要當於吏胥姦弊上髙着眼彼見吾意在抑豪强必取此迎合增飾以行其私意此尤當精察
有自衢州來者説吾兄嘗雇乳婢價直間有未盡處〈闕〉 在西安縣竊料此必樞府使臣輩唱為此説流言固止於智者然既立敵者衆凡涉薏苡之嫌者要當力逺之
某比者冒被除書實出推揚之賜第學淺識闇不足以表率多士而疎懶之性驅之於奔走酬酢之地尤非所宜益自懼耳贊變〈闕〉 然未䝉箴規砭劑之誨殆非素所望於門下者也改月遂行益逺屏著預深悵怏示諭謹已禀知張丈矣竊謂當官而行内省不疚則毁譽之紛紛一聽之可也願益肩初志使一邑終受實恵幸甚
某黽勉復來遂冒文館皆疇昔教誨之賜感佩曷勝第疏野之姿置於酬酢之地終非所安耳因風尚望鞭䇿俾逃於戾幸甚政成化洽想綽有餘暇譽處如此豈一方所得久擅耶質之輿論召擢在旦暮矣重番之賜殆非所望於故人不敢效尤以取疎外尚幸恕察
某闔户待盡無足勤記錄承聞視篆在即一方凋瘵得賢者拊摩覆護百里之幸也日來督趣旁午雖曰難展手然折肱之餘飽於諳厯惟培養本原使忠愛之心益厚則斟酌調劑羊膓蟻封間蓋自有餘地也益逺展對臨紙悵然
雜説
與君子居則以小過為大過與小人居則以小善為大善蓋立乎衆君子之間所見所聞皆善也茍已有纎芥之過是以一濁而汙百清也人必競以為怪矣故過雖小而必自以為大焉立乎衆小人之間所見所聞皆不善也茍已有纎芥之善是以一清而形百濁也人必競以為髙矣故善雖小而必自以為大焉大抵士之與小人處者其善易為故其心易足其名易彰故其心易驕易足者怠之本也易驕者傲之本也既怠且傲其去小人不逺矣於乎士之不幸而與小人處者豈必隨其為惡哉雖自守為善而㝠㝠之中已為所移矣戒之哉多欲者畏人亦多少欲者畏人亦少無所不欲者無所不畏無所欲者無所畏
趙文子其中退然如不勝衣其言呐呐然如不出諸其口及宋之盟談笑當衷甲之變神閒氣定而不亂晏子長不滿六尺及崔慶之盟白刃在前毅然賁育不能奪蓋其怯者血氣也其勇者義也
蘧伯玉有言形莫若就心莫若和雖然之二者有患就不欲入和不欲出形就而入且為顛為滅為崩為蹶心和而出且為聲為名為妖為孽此與惡人處之法也所謂就者就而不逆也所謂和者和而不同也
列子學射中矣請于關尹子尹子曰子知子之所以中乎對曰弗知也關尹子曰未可退而習之三年又以報關尹子尹子曰子知子之所以中乎列子曰知之矣關尹子曰可矣守而勿失也夫人之作文既工矣必知其所以工處事既當矣必知其所以當為政既善矣必知其所以善茍不知其所以然則雖一時之偶中安知他時之不失哉
學者當先治一經一經既明則諸經可觸類而長之也史當自左氏至五代史依次讀則上下首尾洞然明白至於觀其他書亦須自首至尾無失其序為善若雜然並列於前今日讀某書明日讀某傳習其前而忘其後舉其中而遺其上下未見其有成也
勇怯豈有常哉亦在夫勉之而已矣衛太子蒯聵為趙簡子右望鄭師自投于車下及戰鄭人擊簡子中肩太子救之以戈鄭師北太子復伐之鄭師大敗勇怯變於須㬰之間所謂勇可習也
善猶秦也惡猶越也勤與惰猶車馬也善之與惡相去亦逺矣驟驅小人而納之君子之域不能也驟驅君子而納之小人之域亦不能也然使小人而勤則矯揉磨厲氣質之移不期善而自善矣故勤者適善之車馬也使君子而惰則燕安逸豫浸忘初心不期惡而自惡矣故惰者適惡之車馬也學者審其御而已矣
士生於三代之後所見未必皆正人也所聞未必皆正言也一日暴之十日寒之其為善難矣哉處此者有道善者以為法不善以為戒善者以為法是見其善而從其善也不善者以為戒是因其不善而知其善也在人者雖有善不善之殊在我者一歸於善而已矣如此則所遇之人無非碩師所聽之言無非法語何入而不自得哉
禮曰居山以魚鼈為禮居澤以鹿豕為禮君子謂之不知禮夫禮者理也理無物而不備故禮亦無時而不足在山而待魚鼈以為禮是禮有待於外也非隨處而足也在澤而待鹿豕以為禮是禮有待於外也非隨處而足也在山則禮足於山在澤則禮足於澤在貧賤則禮足於貧賤在富貴則禮足於富貴隨處皆足而無待於外彼謂小官不足以行志必官達然後可行志閒居不足以自見必臨事然後可自見烏足知此理哉
門人周公謹〈介〉所記
宣王當大旱之際夜觀星象惻然有憂於中而百姓便知宣王之見憂仍叔因此作詩後之人雖有宣王之憂而民莫之知何也蓋緣周之時法度修備人才務實〈荒政十有二便是法度方叔召虎輩便是實材〉人君一有此心則上下相應百度畢舉自然天下知之玩百姓見憂四字甚有味
以左右民不使之在左在右輔助之歸於中
見利思義見危授命須是當見時便思便授過後則無益
修辭立其誠凡人須是誠實若有此實便發此言此即是修辭此便立其誠
忠信所以進德忠信是樸實即是種子有此種則德日大
聖人制喪禮父三年母朞非重父而輕母須識得乾坤之義大哉乾元至哉坤元受氣者天成形者地其義自是如此
乾聖人之事業坤賢人之事業坤是做工夫處
版籍是天下大事不可不知
子靜曰闗雎是后妃之全德餘篇皆指一事説自鵲巢以後亦如此此只論二南
看欲以師事有若一段見得當時孔門中不自相標題出來
孔子當時見顔子死教子貢亦甚切觀其不以衆人事告子貢可見後來子貢反築室於塲一段亦可見周禮一書其財皆有所主獨養士財用不言想只是司空之官主之
大凡為人須識綱目辭氣是綱言事是目言事雖正辭氣不和亦無益自古亂亡之國非無敢言之臣既殺其身國亦從之政坐此耳
何謂三綱舉其綱萬目自張人君既正於上則百官兆姓皆舉於下父既正於上則嫡庶皆舉於下如夫為婦綱在庶人則一妻一妾以天子言之則一后三夫人九嬪二十七世婦八十一御妻天子既正於上則后夫人皆自正於下
必先斯四者范淳夫説如人之身易受風須多著衣服此説亦好
禹稷思天下饑溺由已饑溺孔子厯聘諸國以至誨人不倦皆是合當做事自古聖人之於天下皆如此惟商鞅一出皆反聖人之道便已則從害人則不恤
井田之制士與兵國之重事皆取於農工商不與古者取士於田野取其民之秀者以其質樸故也
奉順天德是總前天地之大德曰生之意
毋泄地氣是八家一井不多置井
春夏出就田廬冬間入城郭不比今時去城郭逺甚小曰堡其次曰邑又其次曰都自堡邑城郭不過二三里間
宣王小雅始於六月大雅始於雲漢二詩相表裏想雲漢在前六月在後或曰宣王初間如此之鋭而後來至有白駒黃鳥之刺曰此非是不學只是做不到底厲王無道民心怨怒至欲殺其子而召康公殺其子以代宣王之死當時大臣雖欲立宣王而不敢至共和十四年宣王方立想宣王在此十四年豈不下工夫若不如是一旦出來如何便得天下喜於王化之復行以此見得宣王不是不學
後生看先儒議論則養得厚〈先儒議論蓋謂傳注〉
讀詩不要思量過當須識得當時意
司馬遷有變風變雅意惜乎無正風意
學者多不要看先儒議論如至大至剛以直必有事焉而勿正此本是趙岐説後生却謂伊川創出此説今所編詩不去人姓名正欲令人見元初説着詩先要看大義又要研窮如不以文害辭不以辭害意是看大義研究時却須子細看
陸教授為人慈祥誠實所謂吉士
律惟隋時理㑹得子細唐時因之本朝即用隋律方鎮源流本自秦漢間事秦則守監漢則刺史刺史即今監司之類其後以為州牧權始重
周禮自横渠始開門户先敘官以厯代較看次看前三官次理㑹王宫一門
李迂仲説鄭風是淫亂詩不然孔子告顔子以為邦乃聖人治天下之規摹與後世做箇樣子尚説放鄭聲安肯却入在詩中
大抵為學須先識得大綱模様使志趣常在這裏到做工夫却隨節次做去漸漸行得一節又問一節方能見衆理所聚今學者病多在閒邊問人路頭尚不知大率問人須是就實做工夫處商量方是
追王大王王季記謂不以卑臨尊此意恐錯武成言大王肇基王迹王季其勤王家蓋王業始於大王王季若其子為王父為百姓豈可不以父為尊
或人間中庸鬼神一章曰後生未要理㑹此且須理㑹孝弟忠信此亦非兩事且如人逺去家至深山廣谷之中而不敢為不孝不弟者何須是識得此
汪端明與人言事或人雜之以他事至終必卒其言乃已
侯師聖避盜胡五峯庵中其僕厭久以沙和飯一日五峯見之怒其僕因曰何為不言荅曰旅瑣
或問教小兒以何為先曰先教以恭謹不輕忽不躐等讀書乃餘事今之有姿質者父兄便教以科舉之文不容不躐等皆緣父兄無識見至有以得一第便為成材者
士大夫學術須正一或不正往往操履皆邪其為害不止及其身殊可畏也士大夫孰不自以為正柰何其始辨之不明講之不詳得其形迹執而不化遂有終身之害只如教小兒自其發蒙時便須教之以正曲禮言幼子常視母誑亦此理
讀書有思索人往往不茍不曾讀書與曾讀書識理趣者觀其所為便可見
知其為小人便以小人待之則我先為小人矣
凡看古人書用得處便是自家行處
堯舜通其變使民不倦只是曉事
顔子問仁孔子獨告之以克己復禮與告他人略不同顔子欲知下手處便請問其目此顔子善問者也孔子告之以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惟勿字最要體認四者之中勿聽尤難非是用功之深臨時禁止亦不得
後世用兵者以為黄石一書無與比者不知黄石公未出之前三代之兵一舉而無敵於天下兵書何在黄石公有一秘法在人間人自不識三代之得天下亦不過此道唯仁一字爾
學者不可起長嘆之聲此意思最易得斷續某與公相聚許時何嘗有此
儒者當通世務只緣近來儒者要通世務又却不能為純儒此説亦甚深長千五百年無孔子盡因通變老優游
教小兒當以正不可便使之情竇日開
看周禮須先看敘官先錄厯代百官志及本朝官制逃墨必歸於楊逃楊必歸於儒蓋墨者泛而無綂必至於楊吝嗇而後可近道
己亥秋所記〈新居對諸生説〉
後唐莊宗入汴志便滿者何故曰但一將耳
經須逐字看
讀書須下大工夫久後必有所見
侯景之亂雖無朱异梁亦必亡觀其後嗣之所為其終亦必亂
正義説吳楚僭亂所以不列於詩亦不須如此看只須看三百篇之義便了吳楚無詩亦是當時王教之所不及吳又是最後出
問詩之有周南召南猶易之有乾坤不知是取其坤有承乾之義否曰固是亦不止如此周召乃詩之綱領乾坤其易之門
問人之格局卑者不知能進否曰中人以下固不可語上然如人坐暗室久必自明若人果有志積以歳月之久亦自有見又問必有所見然後能立否曰人之初學豈能一一自有所見須去下工夫工夫既深且久乃有所見
問人或堅意為善或阨於困苦今時又不及昔人朋友間能同心叶力曰此只看有朋自逺方來一節須是看人不知而不愠然後完備老子説知我此已自説得錯葛覃卷耳皆是做工夫處闗雎是成德處三詩當合看當時三詩並歌
三代詩書多説天見得天人之際相近秦漢以下不識此理
自古至説命方説學
讀書其辭雖多要處亦少如論語説古之學者為已今之學者為人孟子説明於庶物尚書惟學遜志務時敏此處最要識
天下只有兩件事君子振民育德先育徳後振民先修已後治人此通内外之道
闗雎女曰鷄鳴大小雖不同其意則一
天下事何嘗一件不是學如百工技藝皆是學惟學故精何嘗一一炫燿出來
看書如與人交游不必事事要如他與之熏習久必自有味
如后妃之詩鳥獸草木皆有其意只在后妃其他更不須泥識得此三百篇不過如此
棠棣一篇非真實是究是圖豈能識兄弟之情如此故終之曰是究是圖亶其然乎
為人立基址須是堅實既堅實須是要充擴所謂士不可以不𢎞毅
後學讀書未曾識得目前大畧便要説性命此極是害事為學自有等級先儒至説性命不知曾下幾年工夫方到
學者多舉伊川語云漢儒泥傳注伊川亦未嘗令學者廢傳注近時多忽傳注而求新説此極害事後生於傳注中須是字字考始得
看有狐詩如居一鄉須〈闕〉一鄉之情
讀詩必如三復白圭方是有味若是明敏人不如此看亦無所補若是至鈍人能如此看雖然有淡薄處亦隨淺深而有所見也
河間王讀書皆務實非他不能用毛公
看詩有三節如看衛文公之詩須知衛之興讀王黍離之詩須知周之亡其氣象可知大處既看小處亦當看〈闕〉 如定之方中及黍離是也小處是一篇之中訓故是也且就一篇論之大處如升彼虛矣景山與京是也小處如降觀于桑是也此是讀詩之法或有一篇之中取一句者如孔子觀木𤓰之詩而知苞苴之行是也看詩即是史史乃是實事如詩甚是有精神抑揚髙下吟咏諷道當時事情可想而知
詩之體不同亦如今人作文亦有文意甚易曉者如兎爰是也有意在言外者碩人清人之類是也碩人詩無不見荅意但則美族氏之盛容貎之美車服之華則其人可知矣如中谷有蓷全是意見當時人君不能保民與有狐不同大凡陳古刺今之詩全是要人看
心解即熟
離經是分文辨志是求義不必深逺説此只是看文義戰國今人皆不識自春秋以來亦是一節通監自此入亦有意
戰國有七雄皆非古之諸侯四國是篡臣秦楚又是夷狄只有燕一國又僻陋戰國之時正如一箇人家初為士自後變而為商家
蕭何治未央但欲髙帝安於此不欲之他爾要之創業之君自當以儉為先何慮不及此也
闗中是形勢之地洛是都㑹之中欲据形勢須都闗中欲施政令須都洛
天官總許多宿衛地官載許多圖籍此二官所以大也看周禮政如看一株樹其他皆分枝布葉
典是堯舜夏商之典周公制此一書蓋欲整齊天下看柏舟詩須合尚書微子篇看方知得仁人之心衛之君固不如紂之甚衛之小人亦未至若紂時之甚然衛之仁人只是一人全無可同心者微子猶有三人可以共扶持有説話處
馬遷能克己可勝仲舒莊周能克己可勝荀子
唐時有畫鍾馗第三指㩒一小鬼或人命畫工改之畫工持去數日後乃自畫第二指㩒之問何不改對曰前時之畫其力乃在第三指所以改不得
問趙仲長不説衆人所説之話何謂衆人所説之話曰如仕宦説東邊俸厚西邊俸薄之類耳
庚子所記〈是年春撫州陸子壽教授自越來幾一月〉
周禮一曰牧以地得民二曰長以貴得民牧是畿外諸侯世世襲爵長是畿内諸侯世世受采地
孔子但教漆雕開仕不曾教顔閔此處當看
内政當作兩節看始初管仲但依周制作鄉遂將成之際為桓公催趨得緊所以作内政自竒變為耦看國語可見
或曰定公十年夾谷之㑹夫子亦可謂得用至十三年能感動得二家隳其城尚有一家未隳据左傳見隳費亦自費力當時夫子不因齊人歸女樂去魯時此一家亦自未見得以此見得天下之事不易做而今天下只因其勢而為之凡事亦不可遽為當時諸侯治一國猶近而易為今則難對曰只要知大條目姚崇所謂擇十道使亦其一或曰此在得人上須是陰培養得人才然後可對曰人材須是他務實方得然後逐一節移去自古以來雖經太康之亂三代之季只是一變其罪皆由商君雖漢文帝唐太宗出來扶持天下然此骨子終不換得井田最先壞其次封建其他亦未盡壞府兵尚存古制及張説方壞盡兩税壞於楊炎自然有此等人出來
光武治天下規摹不及髙帝其禮嚴光用卓茂所以養得後來許多名節
光武罷郡縣材官等事其識見與秦皇相去不逺或曰天地只是和氣尹和靖為人極和粹後愈和楊綰為吏部欲去科舉後世皆以為不可但未之知耳及為相半年而死志遂不及施唐時如陸贄楊綰論治道皆有規模
顔真卿雖不甚得講貫其議論亦活如論封號一事亦好
孔子言王道曰道千乘之國敬事而信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孟子言王道須説五畆之田八口之家及材木不可勝用之類何故須説許多以此見得春秋時井田尚在戰國時已自大故廢須要人整頓如史記説決裂阡陌以靜天下之業又以此見得井田亦不易廢為人細碎則大體處多失雖諸葛亦有此患
劉執中初間不屈王介甫後為王介甫用此是如何或曰只是無本領介問何謂無本領曰著實工夫便是本領葉公好龍見真龍至便驚相似學者亦多坐此患不可不察
宗果嘗曰聰明人有三斗昏
芮丈〈國器〉每對人説話至退必入室黙思
東萊外集卷六
<集部,別集類,南宋建炎至德祐,東萊集>
欽定四庫全書
東萊集附錄卷一
年譜
髙宗紹興七年丁巳
是嵗公外王父曽文清公〈幾〉為廣西轉運使公皇考倉部時在桂林甥館三月十七日〈闕〉時公生
紹興八年戊午
紹興九年己未
紹興十年庚申
紹興十一年辛酉
紹興十二年壬戌
紹興十三年癸亥
紹興十四年甲子
紹興十五年乙丑
紹興十六年丙寅
是嵗年十嵗倉部為江東提舉司幹官公随侍于池陽十二月八日公祖駕部終于婺州
紹興十七年丁卯
隨侍在婺州
紹興十八年戊辰
四月以祖駕部致仕恩補將仕郎
紹興十九年己巳
紹興二十年庚午
紹興二十一年辛未
是嵗倉部為浙東提刑司幹官公隨侍于越
紹興二十二年壬申
紹興二十三年癸酉
有賦真覺僧房蘆詩
紹興二十四年甲戌
紹興二十五年乙亥
是年春倉部為福建提刑司幹官公隨侍于福唐三月從三山林先生少頴〈之竒〉游〈先生時待次汀州長汀尉〉
紹興二十六年丙子
是年年二十嵗應福建轉運司進士舉為首選十一月九日如臨安於是林先生入為祕書省正字是嵗有許由清曉出郊城樓夏詩諸詩
紹興二十七年丁丑
是春試禮部不中赴銓試〈下等第三人〉四月七日授廸功郎監潭州南嶽廟因如天台省外祖六月二日自天台歸福州十月倉部任滿公隨侍歸婺州十二月十六日如信州二十九日親迎于韓氏新知建州建安縣〈元吉〉之女
紹興二十八年戊寅
四月二日公歸自信州以韓夫人廟見
紹興二十九年己卯
十一月初四日女華年生
紹興三十年庚辰
四月嶽祠滿六月赴銓〈上等第二人〉倉部亦以祠滿赴闕授岳州通判館于伯舅糧料院曽公原伯〈逢〉寓舍於是籍溪胡先生原仲〈憲〉為祕書省正字汪公聖錫〈應辰〉為祕書少監公皆嘗從遊八月歸婺州
紹興三十一年辛巳
正月十三日授嚴州桐廬縣尉二十三日子岳孫生兩旬而夭是嵗五月王公〈十朋〉為大宗正丞十二月林先生少頴出為提舉福建市舶皆過婺來訪
紹興三十二年壬午
正月八日公如信州於是韓公〈元吉〉為司農寺主簿公以夫人歸寜三月二十八日歸自臨安四月倉部用從臣薦差知黄州六月初七日子齊孫生是月十二日倉部之官黄州公侍母夫人如越中外家時伯舅通判紹興府事六月二十三日韓夫人卒于臨安是日公自越如臨安八月以韓夫人之䘮歸婺九月二十六日葬韓氏于武義縣明招山所生男亦夭冬如越是嵗發兩浙轉運司解〈第二人〉
孝宗隆興元年癸未
春試禮部〈奏名第六人〉四月十二日賜進士及第改左廸功郎又中博學宏詞科六月七日特授左從政郎改差南外敦宗院宗學教授〈制詞勑左廸功郎新差南外敦宗院宗學教授吕某唐之科目雖多而輕故有食餌小魚之譏然連中者亦寡矣此青銅錢所繇取譽於當世也爾兩科皆優選宜有以旌其能資叙超升是亦常典可特授左從政郎差遣如故中書舍人錢周材行〉
隆興二年甲申
四月公如黄州八月侍倉部赴闕奏事九月如越十一月如浙西閏月歸婺州
乾道元年乙酉
八月倉部之官池州公侍母夫人以十二月至郡
乾道二年丙戌
是年年三十嵗十月倉部自池州召歸為郎先如臨安公侍母夫人歸至建康十一月一日夫人以疾終于舟中公䕶䘮歸婺
乾道三年丁亥
正月二十二日葬夫人曽氏于明招山倉部謁告歸㑹葬四月如臨安省侍五月復歸明招冬在明招學子有來講習者
乾道四年戊子
秋自明招歸城於是倉部出知江州待次尋改知吉州冬授業曹家巷始有規約及左氏博議是嵗修東萊公家傳
乾道五年己丑
二月從吉二日如宣城省外氏三月四日還自宣城五月如徳清因遊靈洞有戴衍字序二十日親迎于韓氏實元妃之女弟六月初六日除太學博士待闕〈制詞勑左從政郎吕某首善自京師而教化原於太學博士員又所以駕其説以誨諸生也推選既重宜擇其人以爾讀書業文無它耆好由門䕃得官而二日連中兩科聲華籍甚士論稱之兹用擢爾重席上庠為之誦説使夫博古通經之士輩見於時則為稱職可特授依前左從政郎太學博士替王信年滿闕中書舍人胡沂行〉八月十一日歸自徳清以韓夫人廟見二十五日改添差嚴州州學教授以近㫖中都官待次者補外故也二十七日如三衢見汪公聖錫十月七日歸自三衢十八日之官嚴州二十一日交事是嵗有己丑規約及謝遣初學約束〈五月九日〉又有己丑課程己丑所編至嚴有春秋講義
乾道六年庚寅
廣漢張公〈栻〉為守公有為張公作乞免丁錢奏狀及謝表又編次閫範張公為之序五月初七日除太學博士〈制詞勑左從政郎吕某朕追懐故老慨想遺風惟累葉之相門有一時之才子爾學優多士名擢兩科準易草經獨守揚雄之志下惟授業共尊董相之風兹召自於泮宫俾入躋於學省以慰諸儒之望庶幾師道之明尚副予知益推所學可特授依前左從政郎太學博士權中書舍人王秬行〉閏五月四日公自嚴陵歸婺八日㑹諸生于麗澤有規矩七事九日復還嚴陵遂如臨安是月倉部之官吉州十二月十九日兼國史院編修官實錄院檢討官公之召也張公亦自嚴陵召歸為郎兼講官與公同巷居呉興芮公煜為國子司業與公共修學政〈明年春芮公為祭酒劉公焞為司業〉是嵗有輪對劄子及太學䇿問及為門人定䘮葬禮
乾道七年辛卯
四月二十二日螺女生五月十三日韓夫人卒六月請告歸婺十七日葬韓氏于明招是月倉部自吉州奉祠七月六日公如龍游迓倉部八日侍倉部歸婺與宰相書請祠侍親不許是月二十四日以通歴任四考改左宣教郎召試館職九月十六日除祕書省正字兼職如故〈制詞勑左宣教郎吕某等冊府地秘職清英俊之林卿相之儲也博采時名復試焉而後授選任如此不已精乎爾某連中儒科有窺古之學爾戡世濟名徳有康時之心其往觀未見之書沈浸涵泳以就逺器朕將收其用焉可依前件中書舍人趙雄行〉是嵗祭酒芮公太史劉公〈夙〉詹事王公〈十朋〉皆卒公有祭芮祭酒文王詹事挽章及為宰臣虞允文恭書御書崔實政論下方又有李粹伯侍御母挽章
乾道八年壬辰
春為省試考官在試院聞倉部屬疾請告歸婺二月四日丁憂復修䘮葬禮定祭禮十一月三日葬倉部于明招山是嵗螺女亦夭
乾道九年癸巳
是嵗諸生復集講尚書有癸巳手筆七月薛常州〈季宣〉卒八月劉子澄及陸子夀來十月陸子夀復來公與同觀實錄有實錄節
淳熈元年甲午
正月以韓尚書〈元吉〉守婺散遣諸生始編讀詩記閲春秋左氏傳有摽抹本劉子澄來三月如明招四月從吉五月十三日如三衢二十六日陸子静自臨安來六月一日歸自三衢是月二十三日主管台州崇道觀八月二十八日如越潘叔度偕行九月二十七日歸自越有入越錄十二月過烏石是嵗魏元履卒有挽章又有哭芮祭酒十詩薛常州墓誌喬徳瞻墓誌及左氏手記
淳熈二年乙未
春在明招四月二十一日如武夷訪朱編修元晦潘叔昌從留月餘同觀闗洛書輯近思錄朱編修送公于信州鵞湖陸子夀子静劉子澄及江浙諸友皆㑹留止旬日歸至三衢又留旬日廼歸有入閩錄七月自明招如武義之上樠㑹葬因遊劉氏山園有緑映亭諸詩八月一日復歸明招閲通鑑有摽抹本學子多來講習者閏九月五日還城是嵗有乙未手筆十二月十九日端明汪公卒
淳熈三年丙申
是年年四十嵗正月十二日如三衢哭汪公有祭文十八日歸自三衢是月二十五日磨勘轉奉議郎三月二十三日女華年歸于潘景良二十八日往㑹朱編修于三衢四月十日歸自三衢七月十日遷塾于右司宅復編讀詩記八月十七日遊靈洞九月十九日遊赤松十月一日如越二十六日由明招歸是日除祕書省祕書郎兼國史院編修官實錄院檢討官以重修徽宗皇帝實錄用禮部侍郎兼同修國史實錄院同修撰李燾之薦也〈制詞勑奉議郎吕某士君子之所履觀易之履盡矣安素分而守正館閣儲才所期在此以爾守有宫庭學有榘矱醇静樸茂亦聞于時為郎司編仍賛筆削必有可觀更思履道當知制行之為難養名之不易也可特授依前奉議郎祕書省祕書郎兼國史院編修官實錄院檢討官權中書舍人陳騤行〉十月二十九日如臨安十一月五日供職是嵗有林安之邢邦用墓誌
淳熈四年丁酉
三月九日實錄院進徽宗皇帝實錄二百卷四月二十九日以與修實録有勞轉承議郎罷檢討仍兼史職〈制詞奉議郎祕書省祕書郎兼國史院編修官實録院檢討官吕某右可特授承議郎試祕書省祕書郎兼國史院編修官勑奉議郎守祕書省著作郎兼國史院編修官實録院檢討官兼權司封郎官傅伯夀等昔唐開元實録厄於興慶殆無存者其後搜得一二雖相繼有以家藏來上亦豈無遺事邪惟我徽祖臨御㝢内二十有六載禮樂庶事罔不備具記注所載中更散逸故紹興間裒集成書尚多闊畧朕下明詔復加纂修爾等皆以奥學良才博聞强識續業其閒豈特文直事核而比舊増多百卷斯亦勤矣恭閲奏篇為之歎嘉咸進文階以示褒勸可依前件權中書舍人劉孝韙行〉十一月二日娶芮氏故國子祭酒煜之季女九日被㫖校正聖宋文海公請一就刪次斷自中興以前十六日有㫖從之是嵗有輪對劄子二首林先生少頴卒有祭文〈作文在明年夏〉
淳熈五年戊戌
春為殿試考官三月十三日磨勘轉朝奉郎四月二十三日除著作佐郎兼史職〈制詞朝奉郎行祕書省祕書郎兼國史院編修官吕某右可特授依前朝奉郎行祕書省著作佐郎兼國史院編修官勑承事郎試祕書省著作佐郎兼國史院編修官兼權太子侍講鄭鑑等中祕圗書之府承明著作之廷為郎其間厥選惟重以爾鑑有志於世持論不阿爾某積學於身信道甚篤静重而敏於事若晉臣西蜀之英諒直而濟以文若邲者三呉之秀或褒序於在位或簡擢於它官持載筆之三長典異書之四部惟兹成命既叶於公言副我虚懐更恢於逺業可依前件權中書舍人劉孝韙行〉六月十三日兼權禮部郎官以與修中興館閣書目書成進御減二年磨勘九月三日車駕幸祕書省觀賜宴翌日内出近體詩一首賜羣臣〈比以秋日臨幸祕書省因成近體詩一首賜丞相史浩以下玉軸牙籖煥寳章簪紳列侍映秋光宴開芸閣儒風盛坐對蓬山逸興長稽古右文慙菲徳禮賢下士法前王欲臻至治觀熈洽更罄嘉猷為賛襄〉丞相以下皆進詩公進和篇一首及代宰臣恭書御製下方又代宰臣作謝表二十七日以幸省恩轉朝散郎〈制詞朝奉郎行祕書省著作佐郎兼國史院編修官兼權禮部郎官吕某右可特授朝散郎依前行祕書省著作佐郎兼國史院編修官兼權禮部郎官勑承議郎祕書丞兼權吏部郎官黄洽等列職圗書之府参聨史氏之官皆極一時之選儲為異日之用也朕仰遵太上皇帝之睿謨舉行紹興甲子之縟典載臨祕閣欽閲寳儲延見羣士賜宴賦詩以侈榮寵居官其間進秩一等稽之彛章允為異數朕之所以稽古右文禮賢下士之意于此見矣爾其精白一心圗厥報稱以永有辭可依前件權中書舍人鄭丙行〉十月十七日除著作郎兼職如故〈制詞朝散郎行祕書省著作佐郎兼國史院編修官兼權禮部郎官吕某右可特授依前朝散郎祕書省著作郎兼國史院編修官兼權禮部郎官勑具官吕某等朕間隆興以來著記近稱整齊尚慮未盡直筆建炎以後祕藏近成輯錄尚慮不無逸編士之相語於朝咸謂爾某爾邲爾价者粹美有藴淵源有學正而不矯通而不流有用之器也朕聞之亦喜焉或以次遷或自它擢各修乃職尚何慮哉朕一朝而除館閣之士三其在大雅曰藹藹王多吉士乃今見之咸副所望可依前件中書舍人陳騤行〉十二月十四夜感末疾給假半月將治是嵗朱祕書元晦起知南康軍
淳熈六年己亥
公自嵗前感疾請祠正月十一日詔與州郡差遣十六日又詔與添差參議官差遣免謝辭二十四日樞宻使王淮宣㫖問所編文海次第公遂以其書繳申三省以進二月三日得㫖吕某編類文海採摭精詳與除直祕閣四日又遣中使李裕文宣賜銀絹三百疋兩公具表謝且辭免除職時中書舍人陳騤繳公直閣之命以為推賞太優尋奉聖㫖館閣之職文史為先今所編次採取精詳觀其用意有益治道故以寵之可即命詞〈制詞勑朝散郎吕某館閣之職文史為先以爾編類文海用意甚深採摭精詳有益治道寓直中祕酬寵良多爾當知恩之有自省行之不誣用竭報焉人斯無議可特授依前朝散郎直祕閣中書舍人陳騤行騤既繳駁不行故假王言以寓誣詆云〉公辭免職名至再竟不允乃拜命所進文海賜名皇朝文鑑命翰林學士周必大為之序三月二十四日出脩門公末疾至是始可扶持就輿四月七日買舟東歸十三日至婺公之祖駕部自南渡轉徙終於婺州家遂寓婺佃廢地為居公始以屋歸官買宅城西北隅及是遷焉六月七日主管建寜府武夷山沖佑觀七月二十八日夫人芮氏卒九月十五日葬芮氏于明招十月陸子夀來是嵗復修讀詩記及有尚書講義白鹿洞書院記
淳熈七年庚子
始有日記初作大事記建家廟修宗法及祭禮四月陸子夀來十七日磨勘轉朝請郎九月二十五日除著作郎兼國史院編修官公辭十月十二日添差兩浙東路安撫司參議官又辭十一月二十二日主管亳州明道宫是嵗張荆州陸子夀皆卒公有祭張公文及陸先生墓誌周子充為參知政事公有與周子充諸書
淳熈八年辛丑
定古周易十二篇編歐公本末閱熈寜奏對又有坐右錄卧遊錄七月二十九日終于正寢享年四十有五十一月三日葬明招
壙記
宋故朝請郎直祕閣主管亳州明道宫吕公諱祖謙字伯恭其先河東人後徙夀春六世祖申國文靖公自夀春徙開封遂為開封人曾祖諱好問資政殿學士太中大夫贈太師妣王氏贈秦國夫人祖諱弸中右朝請郎贈右正議大夫妣章氏文氏皆贈碩人考諱大器右朝散郎贈朝請大夫妣曾氏贈宜人公紹興七年二月十七日生以祖致仕恩補將仕郎監潭州南嶽廟嚴州桐廬縣尉未上登隆興元年進士第又中博學宏詞科改南外敦宗院宗學教授丁先妣憂免䘮除太學博士有㫖中都官待次者補外添差嚴州州學教授踰年復除太學愽士兼國史院編修官實録院檢討官召試館職除祕書省正字丁先考憂免䘮主管台州崇道觀召為祕書郎兼國史院編修官實録院檢討官遷著作佐郎著作郎兼權禮部郎官淳熈五年冬得疾請去職先是奉詔編類皇朝文鑑至是書成除直祕閣主管建寜府武夷山沖佑觀病少間除著作郎兼國史院編修官不就添差兩浙東路安撫司參議官亦不就主管亳州明道宫八年七月二十九日以疾終于家享年四十有五兩娶韓氏今龍圗閣學士元吉之女又娶芮氏故國子祭酒煜之女皆先卒子男三人岳孫齊孫早夭延年甫三嵗女二人華年適進士潘景良嫘女亦早夭吕氏世葬鄭州新鄭縣懷忠鄉建炎南渡太師而下皆葬婺州武義縣明招山遂以是年十一月三日葬於祖塋之右麓公之問學術業本於天資習於家庭稽諸中原文獻之所傳愽諸四方師友之所講參貫融液無所偏滯晚雖卧疾其任重道逺之意達於家政纎悉委曲皆可為後法葬日薄未能深考公之言行求正於有言之君子以詔來世姑舉其可得而形容者以志悲思焉公所為書有吕氏家塾讀詩記三十卷參取毛鄭衆氏之説而間出已意其後更加刋定迄於公劉之首章大事記起春秋後終于五季書法視太史公所録不盡用策書凡例其條綱端緒概見於通釋解題之二書雖絶筆於征和之三年亦未脱槀其它遺文及所纂輯者尚衆以未倫次皆藏於家弟祖儉泣記
東萊集附錄卷一
欽定四庫全書
東萊集附録卷二
祭文
朱提舉元晦
維淳熈八年嵗次辛丑九月甲戌朔九日壬午友人宣教郎新提舉江南西路常平茶鹽公事朱熹謹以香茶雞酒奠于亡友伯恭吕兄明道直閣大著郎中之靈曰嗚呼哀哉天降割于斯文何其酷邪往嵗已奪吾敬夫今者伯恭胡為而又至於不淑也邪道學將誰使之振君徳將誰使之復邪後生將誰使之誨斯民將誰使之福邪經説將誰使之繼事記將誰使之續邪若我之愚則病將孰為之箴而過將孰為之督邪然則伯恭之亡曷為而不使我失聲而驚呼號夭而慟哭邪嗚呼伯恭有蓍龜之智而處之若愚有河漢之辨而守之若訥胷中有雲夢之富而不以自多詞章有黼黻之華而不易其出此固今人之所難而未足以議兄之彷彿也若乃孝友絶人而勉勵如弗及恬淡寡欲而持守不少懈盡言以納忠而羞為訐秉義以飭躬而耻為介是則古之君子猶或難之而吾伯恭猶欿然而未肯以自大也盖其徳宇寛洪識量閎廊既海納而淵停豈澄清而撓濁矧涵濡於先訓紹文獻於厥家又隆師而親友極探討之幽遐所以禀之既厚而養之深取之既愽而成之粹宜所立之甚髙亦無求而不備故其講道於家則時雨之化進位於朝則鴻羽之儀造辟陳謨則宣公獨御之對承詔奏篇則右尹祈招之詩上方虚心其獻納衆亦注目其旉施何遭時之不遂遽輿疾而言歸既一卧以三年尚左圗而右書間消摇以曵杖恍沂上之風雩衆咸喜其有瘳兾卒攄其素藴不則傳道以著書抑亦後來之程準何此望之難必奄一夕而長終増有邦之殄瘁極吾黨之哀恫嗚呼哀哉我實無似兄辱與游講磨深切情義綢繆粤前日之枉書尚粲然其手筆始言沈痼之難除猶幸死期之未即中語簡編之次第卒誇草樹之深幽謂昔騰牋而有約盍今命駕以來遊欣此㫖之可懐懔赴車之偕至考日月之幾何不旦莫之三四嗚呼伯恭而遽死邪吾道之衰乃至此邪既為位以泄哀復緘辭以寓奠兾嗣嵗之有間尚前言之可踐嗚呼哀哉尚饗
劉通判子澄
維淳熈八年八月乙丑奉議郎新權通判鄂州軍州事劉清之謹東嚮再拜以清酌庶羞之奠寓祭于亡友太史直閣吕公伯恭之靈嗟嗟伯恭棄我死乎鍾英炳靈而止此乎嗚呼哀哉我從公游十有七年取友天下誰如公賢衆所同病公獨無是古人所難於公為易崇深愽大精粹明通具此衆羙亦莫如公别公六年弗往問疾晝思夜夢恍然自失晦翁告我公疾少間期明年春同償此願七月壬寅天降禍災承赴震驚如䘮元昆我知公心留恨者三非世所謂夀富多男公之所學欲至聖處天不假年吾敢漫許欲告于上陛辭弗能欲語其季遺几莫憑凡斯三者吾甚悲之天乎寃哉誰者尸之遺奏在朝遺言在書百世之下實推純儒設吾無憾情豈能已徳容在目誨音在耳惟施不貲尚忍道哉永矢弗諼庻其報哉薾然身衰抱此永痛一觴寓誠唯以哭送嗚呼哀哉尚饗
周參政子充
〈闕〉
嗚呼
伯恭河嶽之英公卿之裔躬蹈五常心潛六藝學富而醇文敏而麗通今不流愽古不泥髙明之識力去其蔽卓絶之行亦矜其細佗人有一自足名世惟君兼之夫孰能儷蟬聮簮紱芥拾科第堂堂申公謂且克繼皇心是嘉召寘班綴成均愽約館閣榮滯南宫表章史觀凡例主盟斯文每食忘嚌風滛末疾乗厥勞勩歸哉亳祠可以自憇鑚仰堅髙講習彌勵曽不息黥曽不補劓竟隕其生夀夭誰制萬斛之舟江海期濟觸石而隕未皇鼓枻千年之木梁棟可計遇風而摧乃委薪桂才也何多命也何戾生徒滿門相向雪涕搢紳諸儒咸惜其逝矧伊鄙夫辱在交契姓不同耳心則魯衛易簀莫親臨穴莫祭寓辭西風揮此衰淚嗚呼哀哉尚饗
尤運使延之
維淳熈九年嵗次壬寅二月壬寅朔二十五日丙寅朝奉大夫直祕閣江南西路轉運判官尤袤謹遣人以清酌之奠致祭于故宫使直閣大著郎中吕公之靈惟公淵源之學浩養之氣純全之行剛毅之志髙視古人不論今世濂溪河南其道未墜公生百年獨探其祕障隄末流折𠂻六藝斯文是賴絶學有繼人言相門必復其始公所抱負表表愈偉謂當億齡世濟其美云胡不淑而止於此嗚呼天乎君子何厲自我識公于今三紀史館從游恍若夢寐去嵗池陽敬遣行李問公起居得公報字遺墨未乾遽隔生死顧瞻門墻渺邈千里歛不撫棺葬不臨隧一奠寄哀乆乃克致追惟平生有愧明義英靈若存鑒我誠意嗚呼哀哉伏惟尚饗
楊提刑廷秀
維淳熈九年嵗次壬寅二月一日壬寅朔初九日庚戌朝奉郎權發遣廣南東路提㸃刑獄公事楊萬里謹以清酌之奠敬致祭于近故參議大著吕公之靈嗚呼英英伯恭近世鮮儔瑩彼靈府煜然英猷窮經講道不但文字闖孟之户得程之髓鼔篋摳衣至者千里沾丐緒餘亦名佳士謂宜均宏膏澤生民胡為彼蒼霣霜於春董教國子豈究英規載筆東觀奚足發揮賢謨未抒沉疴遽嬰孰云大徳降此促齡國失蓍龜士失宗師一涕均之豈惟我悲曩嵗賢闗備聞誨言同志聮事情好益敦違離斯何有願長存宦役是縻夜馳夢魂及聞彫亡秪摧心肝生死路殊有淚到泉嗚呼哀哉九京不作已矣斯人一盃往奠以寫酸辛尚饗
丘運使宗卿
維淳熈八年十月〈闕〉日朝奉大夫直祕閣江南西路轉運判官丘崈謹以清酌庻羞之奠敬致祭于故同年兄宫使祕閣郎中子吕子伯恭之靈嗚呼惟子禀資於天温裕明粹渾金璞玉表裏一致粤自初載潜心聖學窮幽極深反以卓約既誠其身又淑諸人論定疑釋遂專斯文絶學有依正氣有託人之從之如在伊洛格以中庸本之性善疑似亂真廓然大變作為文章不㢮不鑿純正宏深反偽以樸惸彼後生有教無類奬進誘掖忠實孝義翕然宇内是師是承私相告語識子為榮樸冥不敏未及識面癸未叨塵莫逆一見我學寡陋無友無師脱畧繩檢不為時知辱子不遺葑菲之義握手定交曰吾臭味随食効官每恨睽逺嵗在庚寅合并已晚既忝胄席實從子後我教我誨人實憎咎顯允芮公張子敬父惠言好我以子之故又積十年我廢復起為郎樞屬子領太史退食相過分義益敦商畧古今或至夜分相彼湖山荂敷雪霽連輿覽勝餘子莫暨我過必規我疑必質言猶在耳炳如皦日前年子病我獨私憂山川間之往問無由匏繫武昌尺書一介子疾告平我用自慰暨來江西未獲息肩方圗遣問訃音已傳嗚呼天乎曷為其然豈人之尤維以怨天盛衰生死天地常理賢不必夀善不必貴不貴不夀於子何傷垂之百世是曰不亡模毁範缺我將疇頼譬彼舟流不知所届緘辭千里以寓一哀惟子明靈慰此永懐嗚呼哀哉伏惟尚饗
黄教授文叔
維淳熈九年嵗次壬寅某月某日同年生從事郎充平江府府學教授黄度敢以脯醢清酌奠於故直閣大著郎中吕公年兄之靈嗟夫天之生賢其將有意耶夫亦坱圠無私聼其自死自生等草木之榮悴耶有如夫子閎愽而淵深明允而篤實何止兼百人之器惟人生之雖厚而所以成之者或不至有如夫子好學而不倦力行而無斁盖日造乎明誠之地故子之强而仕也人皆望其致位卿相推所學以佐明主及其病而歸也則又望其著書立言以詔天下與來世惟是二者必有得於此何盡泯㓕而無一遂嗚呼哀哉蒼蒼者真不可恃邪其藐然而無知邪仁者必夀有徳者必貴將亦非其理邪夫何予之者厚而乃渾渾無所為邪嗚呼哀哉道絶千載士安其卑聞見忽異相與詆訾世豈無賢毁譽半之儻羣疑之未亡將扞格而難施惟夫子之為不可及窅乎𣺌焉其無涯儼動容而正色盖見之者盡忘其所挾持兹敬義之攸立而與人同者物必歸吾固以此為天下惜哭之輙慟而非私也士友㑹䘮千里奔馳我寜不往薄宦絆覊因僚舊以致奠恍音容之不違尚饗
鄭監廟景元
維淳熈八年嵗次辛丑十月甲辰朔二十一日甲子文林郎特差監潭州南嶽廟鄭伯英謹以薄奠致祭于參議直閣郎中吕公年兄之靈嗚呼哀哉嗚呼痛哉吾何暇為天下慟哉惟我先兄克自立於一世顧瞻四海儔類無幾寥寥南軒神交心契玩其遺編三復興喟盖嘗指而告子曰人謂斯人有志於功名者非也是有本有原其道甚粹建安巖巖曰有晦菴山川發靈其道甚嚴顧合并之日鮮徒致意於飛緘至於志同道同為僚又同相從乆而相與之隆者則惟曰東萊公固嘗論之君之於人迹若簡絶而情偽淑慝纎悉必照其於事也曽不芥蔕而變故起伏獨能得其㑹通盖極書之愽而執理之要用力至到故靡不昭融是其道甚廣而人徒指為章句之雄者非也吾聞吕氏世修相業代有宗工使吾見斯人之止也將能參酌大申公之大推廣小申公之懿庻幾極髙明而道中庸者乎嗚呼家庭之言明明在耳孰謂此道終窮於此七月丁丑自天降凶摧肝裂膽忍死有行道遇晦菴唁我以情謂吾兄已矣所可為者唯當叙述其事以益昭其垂世之名行見東萊其遂議所以銘嗚呼此固吾當哀祈瀝愬於君而亦君之任也孰謂輀車過門而已相從於九京者乎嗚呼哀哉嗚呼痛哉吾尚何暇為天下慟哉匍匐入哭載念其私悠悠四海君實我知謂材匪難不用匪易謂我困窮知有命義又謂君舉大好景元所可疵病病在有言我領此意刻骨銘肌悠悠四海今誰及斯嗚呼哀哉吾何暇為天下慟哉日月不居我將奉吾兄之襄事而君亦且窀穸矣奈之何其遂至此極也因風寓誠吾不知涕泗之填臆也嗚呼哀哉嗚呼痛哉尚饗
樓寺丞大防 趙司直景昭 薛刪定象先徐編修子宜 劉太愽淳叟
〈闕〉
嗚呼才
難之歎豈謂凡才治不如古亦云乆哉思得一人庶幾於此才非不多未知孰是必有學窮本原行窮根柢古今貫穿而守之以約規模宏大而不遺其細議論正平而得事幾之要人物兼取而無愛憎之累表裏如一俯仰無愧若人者夫然後退可以為後學之師表進可以居朝廷之大位覬斯民之小康抑吾道之不墜惟公其人歟胡為乎抱道而不得試嗚呼天之生公亦甚難而不易賦之徳而嗇其夀誘其𠂻而不使伸其志盖天子欲用而公已病病則不可以有為矣卧家優游尚足以矜式於一世何疾困之夙昔而逝嘆此數年凋䘮善類天乎天乎又奪吾大賢是真可為痛哭流涕鑰等登公之門嘗聞餘論之一二顧平時師仰之不暇者何敢知公之所至詩不云乎人之云亡邦國殄瘁抑公其人也相與設奠而哭以文豈曰吾徒之私意而已邪尚饗
趙侍郎子直
維淳熈八年嵗次辛丑十月己亥朔二十七日庚午朝奉郎權尚書吏部侍郎兼太子右庶子趙汝愚謹致祭于伯恭直閣大著作吕兄之靈嗚呼吾友伯恭一代所宗造道自得善積厥躬究六藝之指歸窮百家之異同傳記所載無一義之不講臺閣舊典靡一事之不通欲考古而驗今必於焉而折𠂻發於議論而正平見於文章而舂容奔走學者自西自東為教如時雨待問如撞鍾聞其言者悦而服見其貌者肅而雍瞻彼婺女之區宛然伊洛之風盖能發揮大學允蹈中庸達則兼善乎天下舉斯世於三代之隆奈何年不逮黄憲官不到李充乆潛心於大業迄不顯其成功獨身後之盛名與天地兮相為於始終嗚呼去年哭南軒今年又哭公逝者如斯吾道其窮嗚呼哀哉嗚呼哀哉尚饗
蔡提刑定夫
維淳熈八年嵗次辛丑十一月癸酉朔十五日丁亥朝奉郎荆湖南路提㸃刑獄公事蔡戡謹以清酌之奠致祭于殁故宫使直閣郎中吕公之靈嗚呼學之不講先聖是憂公有篤志好古敏求網羅百氏貫穿九流卒歸本源以踐以脩没世無稱君子所疾公繇妙年厥聞洋溢連中兩科平歩藏室為時儒宗有名有實恂恂静黙似不能言扣以古今浩若決川温温慈和與物周旋遇所不可若砥柱然去國即家樂道安貧學者慕之其從如雲口授心傳目擊耳聞坐使一邦化為河汾國朝文章汗牛充宇給札尚方筆削冊府翦其煩蕪精於去取帝曰此書治道有補經綸之學百不一施晦明節宣偶爽厥宜亦既有瘳年未及衰云胡若人而止於斯惟戡與公情義膠漆同時書林獨親醇徳如蓬倚麻不扶而直出處参辰死生契闊聞訃之日在天一涯哭於寢門涕泗咨嗟有愧古人經紀其家逺奠一觴寜無知耶尚饗
辛殿撰㓜安
維淳熈八年嵗次辛丑十一月癸酉朔初二日甲戌奉議郎充右文殿修撰知隆興軍府事兼管内勸農營田事主管江南西路安撫司公事馬歩軍都總管辛弃疾謹以清酌庻羞之奠致祭于近故宫使直閣大著吕公之靈惟公天質之美道學之粹操存之既固而充養之又至一私欲未始萌於心極萬變不足以移其志故不力而勇甚和而毅泯愛憎以無迹更毁譽而一致宜君上益信其賢而同異者莫得窺其際也任重道逺發軔早嵗遺外形體輟寢忘味事物之來若未始經吾意迨夫審是決疑則精㣲正大中在物之理而盡處物之義私淑諸人固已設科不拒聞者心醉道行志得抑將使羣才並用而衆志咸遂也乃若生長見聞人物門地髙文大冊愽覽强記雖皆過絶於人要之盖其餘事厥今上承伊洛逺沂洙泗僉曰朱張東萊屹鼎立於一世學者有宗聖傳不墜又皆齒壯而力强夫何南軒亡而公病廢上方付公以斯文謂究用其猶未傳聞有瘳士夫増氣忽反袂以相弔驚郵傳於殄瘁嗚呼夀考之不究徳業之未試室無人而子㓜何福善而如是然而天所畀與者其得抑多矣又奚有於喬松之年趙孟之貴弃疾半世傾風同朝託契嘗從遊於南軒盖於公而敬畏兹物論之共悼寜有懐於私惠緘忱辭於千里寓哀情於一酹尚饗
張提舉定叟
維淳熈九年嵗次壬寅四月辛丑朔〈闕〉 日奉議郎提舉兩浙西路常平茶鹽公事張枃敬致祭于物故参議大著直閣吕公之靈嗚呼天於斯文忍椓䘮之胡為哲人相繼而萎聖門郛郭百雉猶庳又弱一箇其將寖隳公與先兄同志不移哭寢之慟匪曰其私書來唁我墨淡字欹序文銘幽欲寫深悲宿草未改公已致斯嗚呼位不稱徳澤不及時立言不朽俟後世知富貴無稱負愧不貲死而不亡公奚已而枃以使事阻哭繐帷漬絮致奠濡淚書詞魂兮不昧歆此一巵尚饗
蕭待制照隣
維淳熈八年嵗次辛丑八月乙巳朔初六日庚戌朝請大夫充敷文閣待制知婺州軍州事兼管内勸農使賜紫金魚袋蕭燧謹以清酌庻羞之奠致祭于殁故宫使直閣郎中吕公之靈嗚呼學之不講孔子所憂得其本真川海一流吕氏之學在伯恭父洞徹本末雍容出處伯恭在朝未昌厥施母曰未昌吾黨有依洎其病還小大歎惜毋庸歎惜後學是式伯恭雖病不病者存薰染其徒培根浚源曽是仕已與其病否匪足慶唁願君夀考燧同朝之舊叨守于兹將以暇日課得考疑未酬其心君遽易簀知與不知同一慘惻學至従心其徳乃全朝聞夕可又何洒然二者之辨君已洞識英爽在兹炯炯明白尚饗
木知縣 張教授 髙知録 何縣丞
汪司理 黄司法 陸縣尉
維淳熈八年八月五日承務郎知金華縣主管勸農公事木昺從事郎州學教授張泌從事郎録事参軍髙子是從政郎金華縣丞何洪廸功郎司理参軍汪璹修職郎司法参軍黄履廸功郎金華縣尉陸遹謹以清酌庶羞致祭于故直閣郎中之靈嗚呼斯道未亡孰司其傅惟公卓見昭徹其原的然心要障隄百川講肄于家負笈相先被其沾丐靡不稱賢既拾兩科躋于班序璧水蓬山翻㓗儀羽孰窺而肆飾其帨組此獨不然昌其門户陶染規恢敏如時雨夫何引疾閉闗細書任重道逺允矣師模胥覬朝夕再躡天衢遽先朝露俛仰須㬰耄耆㓜稚涕出欷歔昺屬官游問政餘日曵履未塵繐帷蕭瑟嗚呼誰歟能紹其筆金昆之懿門人之宻死而不朽千載如一陳觴抒敬敢薦公室伏惟尚饗
陸主簿子静
維皇宋淳熈八年嵗次辛丑十有一月癸酉朔六日戊寅廸功郎新建寜府崇安縣主簿陸九淵謹以清酌庶羞之奠致祭于故主管直閣郎中吕公先生之靈玉在山輝珠存川媚邦家之光繄人是寄惟公之生度越流輩前作見之靡不異待外樸如愚中敏鮮儷晦嘗致侮彰或招忌纎介不懐惟以自治侮者終敬忌者終愧逺識宏量英才偉器孤騫無朋獨立誰配屬思紆餘摛辭綺麗少目文章固其餘事顔曽其學伊吕其志乆而益専窮而益厲約偏持平棄疵養粹玩心黄中處身白賁停澄衍溢不見涯涘豈伊人豪無乃國瑞往年之疾人已𥈭眙逮其向痊全安是兾詩傳之集大事之記先儒是禆麟經是嗣杜門養痾素業不廢計音一馳聞者隕涕主盟斯文在數君子纍纍奪之天乎何意荆公云亡吾兄繼逝曽未期月公又棄世死者何限人有鉅細斯人之死匪躬之瘁嗚呼天乎胡不是計竭川夷陵忍不少俟辛卯之冬行都幸㑹僅一往復揖遜而退既而以公將與考試不獲朝夕以吐肝肺公素與我不交一字糊名謄書幾千萬紙一見吾文知非它士公之藻鏡斯已竒矣公遭大故子忝末第迫歸覲親徒以書慰甲午之夏公尚居里余自錢塘遡江以詣值公適衢浹日至止一見懽然如獲大利我坐狂愚幅尺殊侈言不知權或以取戾雖訟其非每不自制公賜良鍼始痛懲艾問我如傾告我如祕教之以身抑又有此惟其不肖往往失墜終勤公憂抱以没地鵞湖之集適後一嵗輙復妄發宛爾故態公雖未言意已獨至方將優游以受砭劑潢池之兵警及郡界亟還親庭志不克遂先兄復齋比一二嵗兩獲從欵言符心契冉疾顔夭古有是比嗚呼天乎胡嗇於是復齋之葬不可無紀幽䥴之重豈敢他諉道同志合惟公不二拜書乞銘公即揮賜琅琅之音河奔岳峙嗚呼斯文何千萬祀我固罷駑重以奔踶惟不自休强勉希驥比年以來日覺少異更嘗頗多觀省加細追惟曩昔麄心浮氣徒致参辰豈足酬議期此秋冬以親講肄庻幾十駕可以近理有疑未决有懐未既訃書東來心裂神碎與二三子慟哭蕭寺即拜一書以慰令弟惟是窀穸祈厠末𨽻繼聞其期不後日至躡屩擔簦宵不能寐所痛其來棺藏帷蔽誰謂及門紼翣已邁足趼途泥追之不逮矯首蒼茫涕零如霈不敏不武將以誰罪及其既虞几筵進拜觴酒豆肉哀辭以載聞乎不聞神其如在嗚呼哀哉伏惟尚饗
陳同甫
維淳熈八年嵗次辛丑秋七月二十九日癸卯東萊先生以疾卒于家越四日丙午從表弟永康陳亮奔哭其柩越九月甲戌朔始西向陳薄幣於庭再拜遣香燭茶酒之酹嗚呼孔氏之家法儒者世守之得其粗而遺其精則流而為度數形名聖人之妙用英豪竊聞之徇其流而忘其源則變而為權譎縱横故孝悌忠信常不足以趨天下之變而才術辨智常不足以定天下之經在人道無一事之可少而人心有萬變之難明雖髙明之獨見猶小智之自營雖篤厚而守正猶孤壘之易傾盖嘗欲整兩漢而下庻幾及見三代之英豈曰自我成之在兄方夜半之劇論歎古來之未曽講觀象之妙理得應時之成能謂人物之間出非天意之徒生兄獨疑其未通我引數而力争豈其於無事之時而已懐厭世之情俄遂嬰於末疾喜未替於儀刑何所遭之太惨曽不假於餘齡將愽學多識使人無自立之地而本末具舉雖天亦有所未平邪兄嘗誦子皮之言曰虎帥以聽孰敢違子人之云亡舉者莫勝假設有聖人之宏才又將待幾年而後成孰知夫一觴之慟徒以拂千古之膺伯牙之琴已分其不可復鼔而洞山之燈忍使其遂無所承眇方來之難恃尚既往之有靈嗚呼哀哉尚饗
陳通判君舉
〈闕〉
嗚呼
理固難言事堪永歎尚斯文其未熄儻千載而莫旦自夫孔門之徒盡經術缺馬遷而下史法亂㣲言卒墮於佛老多識不離乎箋傳惟公紹絶學之遺統緬潜心於一貫立六藝之要津渉九流而弗畔既超乗於先得亦加鞭於後倦可謂明古人之大體而能通當世之變泛觀人物粤自秦漢勲臣擅其氣畧儒雅隆於辭翰通人焉草草法士焉斷斷以余觀公與夫專善偏長之士豈可同日而論也哉若乃推本皇家講求文獻嘗以為藝祖造邦上基周室而仁皇繼體之際庻幾羞道於管晏痛小雅之未復先羣疑而獨辨推公之志歐富韓范緝熈寜之墜緒振元祐之餘筭又將㑹同錯綜招擕集散回萬牛於絶𩉴手六轡以徐按合一代之玉石出中原於塗炭盖又渡江諸老皆有遺恨者也嗚呼憶學省之初識怪伏焰之方煽及修門之晚别幸後㑹之猶見想此意之猶屬若一體之中判年偶同而智遲名近似而實遠溘騏驥之先徂望孤征於欵段参移兮斗没長夜兮漫漫耿余懐其何極訴之人而有限對宿草而長號冀精爽之一盼嗚呼哀哉尚饗
徐推官居厚
維淳熈八年嵗次辛丑八月乙巳朔越三日丁未從事郎新紹興府觀察推官徐元徳謹以清酌之奠祭于直閣大著郎中先生吕公之靈昔癸巳之夏元徳始獲見公自是以來九年雖其間離合逺近之不常盖無一嵗而不從公逰也公之淵源豈人所窺而崇論密議不於我乎愛公之宏大於物不忤而深懲痛責獨於我乎加間我末學絲髮㣲進則公慰快俱見詞色至於蹈常守舊新功不生公又為之咨嗟懊歎至于再三而不已也嗚呼小子何以得此於明公巨人哉私惟貧病有親無養奔走日多受教日寡誓將謀杯飯以飼老母而終身以從公孰謂棄我而死邪有疑孰問有過孰責有志孰依世豈復易有此人哉即其生公之難而究其死公之易誰實為之則元徳之哭公又焉敢以其私尚饗
葉推官正則
維淳熈八年十月二十九日門人文林郎新差武昌軍節度推官葉適謹以清酌庻羞之奠敬祭于近故主管直閣大著郎中一丈先生之靈嗚呼語何必深論不欲極使人心而有止則雖言而寜黙緬道術其難知超聖賢之獨得雖經籍之具存盖不存之莫測昔余之於公也年有少長之序輩有後先之隔每將言而輙止意遅遅而太息今余之於公也䘮前路之鄉導廢旁觀之軌則縱欲言而誰聞恨𡨋𡨋而不白人材兮離合世道兮開塞彼蒼蒼者之吉凶竟無所考兮余亦安能至此而不惑也紹興以來聞卑見陋士失常心顛錯昬晝非無豪傑力止自救公以生禀之知世家之舊備義理於一身講源流於徧扣既徹牗以並納亦隨才而獨誘由是東南之夫㧞起林岫為英為哲繼公之後如雷雨之先物咸頴發而苕秀流蘋藻以芼擷㓗黍稷而饙餾嗚呼公之施於世者止此而已至於不以記為博不以文為富器不止於一能學不期於偏就事欲析而愈精徳欲充而兼冐暢羣儒之異指續先民之遺胄周孔之業散而不述禹湯之功息而不奏若千載之有待又一朝而永謬疑古人之皆然儻今人而何咎恃哭泣之可忍徒薦哀於此酎尚饗
王主簿道夫
維淳熈九年二月壬寅朔八日己酉修職郎舒州懐寜縣主簿王自中謹遣家奴持薄幣敬奠于故明道直閣大著郎中先生夫事有闗天下之大變者非其一死之足悲自古皆有死其生羣焉則其死也抑又何追惟公被服仁義内明外夷力學窮年雖隆寒盛暑未嘗少輟而嬉旁搜極取纎大不遺據其㑹而要其極餔其醇而棄其漓淵涵地負溥愽無涯用能上窺五帝三王之窈眇下破百家諸子之支離四方之士一誦其文則知其人為可師不憚遐僻至者逺或數年近或累月隨其淺深各有轉移由其内行純宻屋漏不欺故形見之所及其有獲於其君卓乎感通之應篤實之輝粤淳熈之初載公遭家難退止于婺之故棲上既聞其終䘮虚館職以待之謂讎祕書非某莫宜公亦感時節之難遇慨然有志於一施入對所論大安大危出焚其藁時人無知遂登著庭遂攝郎闈孳孳矻矻晝講夜惟當道學缺裂之餘而欲起千載浸衰之統處南北分爭之際而欲成萬世不㧞之基志勤事左曲髙和稀殊心異識或笑或疑公不為動有徐其馳區區之所恃者天地鬼神之靈隂賛黙誘使得卒其所為曽未少効而嬰疾廢死蒼蒼者不可問吾將以咎夫誰耶如僕訪公中都坐語未竟公喜見於睫眉教誨往復八年於此情益厚而不衰顧力行之弗逮迄未有以自别於衆人孤平生之深期意公少留將從公以卒學公今逝矣僕將疇歸淮浙相望哭弔不時斗酒往酹侑以此詞語言有盡肝臆莫披浩臨風其長慟盖不獨以哀吾之私也尚饗
陳教授益之
維淳熈八年十月二十九日門生廸功郎新差充寜國府府學教授陳謙謹以清酌庶羞之奠致祭于主管直閣郎中先生之靈嗚呼性命死生之際聖人之説已定至其偶有不合初不以為天道之病故道之廢行歸之有命慟哭顔夭秪云不幸後來諸儒聞見單醨廼有是耶非耶之詬復有都不省記之疑持人事之區區較造物之銖錙我觀三代而下抱道懐徳之士與材畧之間出欲規為於一世或終老於轍環或中流而斷枻自古若此者何限豈有志之皆濟君子惟於未澌盡以前蘄不虧而不愧彼世俗之所欣等劍首之一噦茍吾有不亡者存雖夕死其奚悔寓形骸之須㬰在大化以安計嗟若先生奪去云速方其出而震呼一世共倚為彛倫之福嘗有位乎表著佇流川而裕谷不挺刃以浪戰不閉闗以立獨異端披猖見睍自縮諸老異同兼包并蓄折兩端之實𠂻歸方来之懿宿盖已發古人之純全非並涯之一曲公海内之評議翕上下以交曯一日病廢萬夫蒿目縱欲託之空言猶莫登於半牘至此可以言命之不幸而無所致問於兹哭也雖然問則不敢猶將有言昔伊霅之㑹指布條分亦各用世所聞益尊先生〈闕〉前修之絶緒欲共持於未泯芟東南之菑翳開晃耀於沉昬方將舉矍相之觶問此位之幾存閟明月於山阿驚螘解而麕奔又未知夫更數十年之後付此事於誰論此治任築室之友所以拊心長痛而不獨謙之一二登門者也尚饗
彭刪定子復
維淳熈九年嵗在壬寅五月庚子朔越二十日己丑從政郎新差充詳定一司勑令所刪定官彭仲剛謹致酒果脯醢之奠酹于故大著郎中吕公先生之墓而哭之曰嗚呼道䘮千載紛靡有定宋興涵育百年六聖有開洛伊獨得其正洛伊之傳其𣲖為盛流日以逺罔所審訂或小習而大遺或理研而事屏姑行行而誦言靡見禮而知政既不足以開物成務又惡在其窮理盡性惟公生之雖晚獨聞知而甚徑如海斯涵如玉之瑩貫千載以馳騁攬九流而考評上深窺於姚姒下不遺於管寗論往古而知變施當今而有證備百物以不廢刳一心而獨罄曽不流以不倚亦非虧而非剰可謂惇大富愽精㣲潔浄本末細大之具舉而表裏顯㣲之相應者也盖將續墜緒於欲絶回大明於將暝光先烮於申許接正傳於曾孟此天下或未之知而有識之所私慶顧其道之將行而公身之已病退以屏處頽然順聴意沉恙之浸釋俄一朝而長瞑嗚呼哀哉我觀近嵗人物不競匪其淪亡則或蹭蹬曰薛曰劉曰張曰鄭相繼不存有淚如迸屬方出迓鄭建州之䘮而公之訃音適併中心摧折欲以誰詗何彼蒼蒼者之無情抑豈昔人之所謂命昔我初筮有目如懵㣲公開明幾墯坑穽前年過公力疾相迎雖屬體之方苦猶無言而不贈今亡矣夫吾誰與敬陳薄酹於宿草發長號於荒徑哀則有餘辭不能竟嗚呼哀哉尚饗
袁縣尉和叔
維淳熈八年嵗次辛丑十月甲辰朔二十三日丙寅廸功郎新江隂軍江隂縣尉廵捉私茶鹽礬兼催綱袁燮謹以清酌之奠敢昭告于故宫使直閣禮部先生吕公之靈嗚呼昔在先正徳業崇大施及後昆典刑斯在公生相門卓爾不羣思大其家無忝前人氣貎温然天與渾璞有是資禀而力于學其學維何源流㑹通磅礡萬古叩之不窮浩然溟澥靡物不容喜愠不形潜養之功其大無際中有至精辨析儒釋正塗坦平經綸斯世有綱有目成法具存古道可復茫茫土宇豈無才士孰如夫子兼有衆美帝曰汝賢萬人之英官之虞庠登之著庭忠言造膝虚已樂聽俾賛邦禮大猷是經帝方鄉之俄以疾聞爰寵其歸中祕是直曽未幾年亟復舊物志不可奪遂其優逸猶能講明為後學則善類惓惓日俟康復一朝千古憖遺則弗嗚呼哀哉四海師資凋零無幾夫孰謂公亦止於此百爾君子誰不痛傷矧我晚學屢升其堂我昔求友自謂有得一瞻徳容茫然自失有懐誨言敢不銘刻聞公之䘮欲慟其帷力不逮心顔厚忸怩英風偉度今其何之聞之古人死而不亡千載而下猶有耿光我雖憃冥尚自努力期于有成以報公徳薄奠一觴姑寓逺誠遐想聲容有淚如傾嗚呼哀哉尚饗
俞縣丞兼善
維淳熈八年嵗次辛丑十月甲辰朔二十有三日丙寅從政郎新台州天台縣丞俞亨宗謹以清酌庶羞之奠敬祭于故直閣郎中先生之靈嗚呼天之生大賢也不數其生大賢天固有意於斯時惟先生之降才得天粹之純徽悟成性之正大造學術之精㣲發㣲言之淵藴昭聖道之光輝紛百氏與諸史胥極深而研幾下帷受業千里師資出入朝廷善類焉依凡一善與一能必曲成而樂推譬如營九層之崇臺巋廣愽乎其為基嗟百年之幾見真一代之元龜謂天既以斯文而付之必以平治而屬之夫何位不登於三事夀不究於期頥用方俶而俄疾將有瘳而遽萎山頽梁壊天不憖遺嗚呼先生逝矣舉世悲思不可復見矣然而音容雖寂而緒言餘論可繹可思精爽猶在而髙風勁節可仰可師雖民之無禄䘮我哲人而其不死者固未嘗或虧亨宗頃繇闗宴獲親色辭宦學金華實教載之道無間於精粗理必析於毫釐從根荄而芽孽非先生而其誰屬去嵗之云暮亟問安於講帷誨諄諄而益切惨不樂乎言歸曾别日之幾何忽訃音之逺馳悵卒業之永已竟中道而莫追寫此心而往奠潸涕淚而淋漓嗚呼天之生大賢也乃止於斯尚饗
李縣丞深卿
維淳熈八年嵗次辛丑十月甲辰朔二十七日庚午門生從事郎新紹興府新昌縣丞李泳敬以香茗之奠敢昭告于近故宫使直閣郎中先生吕公之靈嗚呼先生之學如五緫龜山輝淵媚溢為文辭世所推者第衡氣機孰知先生何有於斯廼其醖籍萬頃之波澄之不清湼而非緇雖親與昵莫得而窺惟誠與敬得自天姿加之力學益睿于思心凝形釋與道委虵四世一轍源流可推顯㣲本末一貫無遺仕行其義寜計崇庳亦既行可羞於詭隨駸駸進擢倐焉呼醫帝亦念公安否是咨相業之傳百未一施胡不憖遺入輔龍墀否則眉夀後覺所資推明聖學力疾忘疲問字填門講論孳孳任重道逺萬化莫移業之所就春秋及詩書猶未竟廼止于兹嗚呼哀哉泳生何幸親見紫芝愽我約我戒以多岐薄宦北來尚蘄摳衣舟移夜半廼哭靈輀嗟嗟前輩晨星稀㣲南軒往矣公又其萎斯文疇主後死疇依道之不行世不我知如二先生豈不逢時帝方簡在天則奪之嗚呼痛哉尚饗
東萊集附録卷二
<集部,別集類,南宋建炎至德祐,東萊集>
欽定四庫全書
東萊集附録卷三
祭文二
吕監倉子約
維淳熈八年嵗次辛丑十月甲辰朔二十九日壬申弟祖儉謹以清酌庶羞之奠致祭于先兄直閣之靈哀哀吾兄少長相依拊育教誨義兼父師山摧石壓杏無端倪丹旐翩翩日月有時四海師友慟哭於斯哀哀吾兄知乎不知貴賤貧富夀夭得䘮皆不可得而期亦不可得而私徬徨顧瞻復将何為唯有萬事悉屏反築于兹朝夕乎几筵之側往来乎松楸之蹊以盡此情以寫此悲茍朝暮即死稍有以見吾兄於地下不幸而茍活亦少有以慰吾兄九原之思英靈在天此心不欺凡我同門其聽此辭補其闕遺無使顛隮哀哀吾兄今将曷歸尚饗
曽知縣徳寛
維淳熈八年嵗次辛丑九月戊戌朔表弟承務郎知平江府長洲縣主管勸農公事兼主管運河隄岸曽㮚謹以清酌庶羞之奠致祭于近故提宫大著直閣郎中表兄吕公之靈嗚呼士之生於斯世兮有貴賤之殊匹匪絶類而離倫兮則狃安於氣習彼藜藿之癯儒兮雅棲身於圭蓽矧坐思而行吟兮玩㣲言於方冊及一旦奮於青雲之上兮則脱塵埃而謝山澤若夫蟬聨之胄兮世襲燿於簮纓盖鴆毒於宴安兮肆食肥而衣輕乃衣帶於韋布兮思卿雲而擬倫探游夏之淵源兮苦潜心於典墳罔不貫穿厭飫兮咀其華而擷其英自非間世而生兮為吾道之權衡作主盟於善類兮大振起於斯文則彼之茂實英聲又安能如是之飛騰嗚呼東萊其斯人歟期不負於所學兮致吾君於唐虞俯拾巍科片言隻字士皆傳以為楷模兮兹亦公之緒餘暨教育於河汾兮争負笈而奔趍凡䇿名天陛嶄然見頭角兮誰非經承指授摳衣趨隅之徒道既峻而徳穹兮膺冕旒之柬知游東觀而石渠兮捨公居而誰宜擢論著於祕庭兮紬金匱而覃思當是時也搢紳先生兮莫不傾耳而聽咸謂天将究公之設施兮其或在於斯俄㣲疴之朝奏兮力丐閒而暮歸猶冀日収藥石之效兮享康寧以龎眉何子鵩之飛来兮遽中道而奪之嗚呼哀哉生必有死兮如夜旦之推移公之云亡兮在吾黨為可悲山頽梁壊兮哲人其萎畀公以生知之資兮而特嗇其夀賦公以經綸之學兮而不與其時而使夫識與不識兮徒道路之嗟咨福善禍淫之理不可測兮問諸天而可知㮚親居中表義均良師幼而學兮幸朝夕之瞻依長而仕兮動嵗時之闊離公之愛我兮每手筆以箴規顧何以報公兮唯書紳而佩韋方訃音之逺来兮盖失箸而驚疑洎消息之真傳兮不知涕泗之交頥嗚呼粹夷之容兮如在目前琢磨之訓兮猶在吾耳千古之不可見兮其道則存九原之不可作兮此别長已生芻之㣲兮姑寓夫哀挽之思骩骳不文兮烏足以形容徳行之懿尚惟公之有知冀英靈之不昧尚饗
范縣丞伯崇
維淳熈八年嵗次辛丑十二月辛丑朔從政郎南劍〈闕〉尤溪縣丞范念徳謹遣介以清酌庶羞之奠致祭于近故提宫直閣大著吕兄之靈嗚呼有命自天理〈闕〉 全既動於欲罔或不遷惟公之生氣禀渾厚〈闕〉
誘精明外發純粹内融篤敬勵行克〈闕〉
千古簡籍所記探賾鈎隠涵養胷次宏〈闕〉 無涯刪繁剔穢含英咀華作為文章其〈闕〉
風動邇遐青青子衿不逺千里〈闕〉
成厥志鳴鶴在隂聲聞
于天天子命召蘭省詳延意期大用遽以疾聞卷而懐之歸賞林泉載離寒暑日臻藥喜如何不淑奄忽川逝哲人其萎舉國殄瘁嗚呼哀哉命也已矣俗薄道喪無甚兹時公與朱張鼎立扶持既悼漢廣公復繼之後學倀倀将焉疇依念徳夙昔登門與聞緒論音塵隔闊日益以逺髙山仰止未㡬再見誰謂參辰莫克遂願聞訃伊邇職守拘縻慟哭寝門逺莫致之潢汙一奠侑以斐詞臨風告哀神其格思尚饗
吕仲平等〈戴在伯撰〉
維淳熈八年嵗次辛丑八月乙巳朔學生吕孝祥等謹以清酌庶羞之奠致祭于先生直閣郎中之靈嗚呼人生在三師教居一天地肇判斯義已立學必有師傳道實難豪釐之差流於異端先生之學盖審其是泝而求之有源有委天資純明又生徳門中原文獻生長見聞過江諸賢或仕或隠升其堂奥悉扣所藴退而講學歴㩜窮探天人精祲事物本原幽無不燭細無不察道雖深造常若未達徳成行尊乃淑諸人始於一鄉善誘循循聲聞四方學者雲集難疑答問摳衣造室質有厚薄材有短長漸摩訓廸愚明柔强匪唯學徒潜悟黙警凡過門庭心肅氣屏育材之樂若将終身出以行志仕非為貧小試于朝儒宫學館職思其憂靡擇繁簡志則未遂疾瘐乘之時論嗟惜扁舟東歸掃軌杜門與世疎闊左詩右書研究顛末人或有言敝精勞心孰知其志欲詔来今嗚呼山林鍾鼎卒亦非我寂寥澹泊云胡不可謂将歸休著書立言庶俾後學可披本根如何昊天亦奪此志絶筆太初大事是記藐是諸生受教實深施等丘山報未豪分豈謂一朝終天永訣相顧悲摧清淚成血音容未逺儼如在堂矢心以辭敬薦此觴誨言在耳實同佩服尚期它年師門不辱尚饗
又
維淳熈八年嵗次辛丑十一月初三日乙亥東萊吕先生塟於婺州武義縣之明招山前一月二十七日庚午學生吕孝祥等謹以薄奠敬祭于先生之靈嗚呼哀哉天下之善殊塗同歸不有達人孰知其倪有事於大不精於思脱畧牴牾道烏乎資有研於㣲或流於私蔽於不通終身不知較是二者其是其非惟吾先生罔偏於斯體大無倫莫測其涯精思無問不見其疵視古作者并包無遺歩武之寛不失其馳心之所立恢張其基力之所及罔虧毫釐遏密暉曜妥帖無危匪矜匪盈以虚自持施之於人不驚不疑有叩於我傾倒吾巵青燈夜話伶騶顛披弟子進言毋傷於辭曰我樂此不知其疲凡是惓惓匪云有它廣淑諸人不私於已人或可言莫之敢鄙補苴芟夷俯就其器覬望有成何啻於子父之於子曷云其已先生於人厥功大矣嗟嗟此理自古而然先生之死我又何言言兮於耳行兮於心昔也升堂每見其人今也則亡傷如之何悠悠蒼天負恨何多嗚呼哀哉尚饗
又
維淳熈九年嵗次壬寅七月初一日己巳朔二十九日丁酉學生吕孝祥謹以清酌庶羞之奠敬祭于故先生直閣郎中吕公之靈嗚呼哀哉日月不居小祥奄至夫源深者澤逺徳厚者流光去徳人兮未久道若闇而日彰曽日月之㡬何乃於人而遽忘如百尋之巨木生巍峩之髙岡飽風霜以自固抱純和而不傷忽一旦之暴折宜膏流而液洋縱斧斤之相尋及於人而固廣幸吾黨之及此況摳衣而升堂既嵗月之未久沃清酎於煩腸忽後日之有感自昔時之激昂發舊聞於新知知在人而未亡昔先生之深慨望良朋兮不生慕子産之自咎謝申徒而有明雖夕死之可矣言不改於尋常推孔明之用心歎人知之未嘗念夫人之進徳思已過之不遑彼死生之雖大在所守之彌剛痛音容而逾逺味其言而愈長諒有志而於此豈存亡而變更顧以今而念昔得不於心而悲愴想神兮尚存庶来歆於一觴嗚呼哀哉尚饗
髙元晦等〈洪求仲撰〉
維淳熈八年嵗次辛丑八月某朔某日學生髙觀謹以清酌庶羞之奠祭于東萊先生之靈嗚呼百世一賢有若比肩聖宋郅隆将二百年吾道未窮公生其問擯排異端研究大學志慕前修手援後覺行世仰止文世師之晚進倀倀如客得歸彼怪於文鎪鐫出竒公文渾然不事劂剞彼險於行内阻外夷公行粹然表裏不欺天以全徳畀付我公無一㸃涴由初迄終公之純誠自頂至踵一豪之偽未去猶恐公之嗜學雖病猶篤屈指歴數唯公也獨分教嚴陵言采其芹士子四来匪直嚴人鳴道上庠諸儒霧集得公片言楮藏十襲校書天禄兼官南宫人為公榮公無矜容文鑑之編選遴擇精明明天子錫時嘉名大事之記有源有委匪襲馬遷曰續左氏公所停蓄百不施一其蓄河江其出涓滴曷云其萎憗遺則弗某等賦性顓䝉瞶瞶莫開荷公提耳蟄以驚雷戴徳莫酬拊心永哀凡今之人賤目貴耳後百千年公愈尊矣家有公文人誦公徳麗澤之名終天不没豈若湛輩草亡木卒昔拜而問今拜而哭然心盡如刃之觸尚饗
江必東等
維淳熈八年嵗次辛丑九月甲戌朔初二日乙亥學生江注盧琰呉儀鳯王抑方自牧謹以清酌庶羞之奠敬祭于先生直閣郎中之靈嗚呼先生之於學者其道如春陽之及萬物方欣欣以嚮榮亦氛氲而吐芬盖將歛其華而苞其實以為斯世之用也夫何不仁一旦而奪之哉嗚呼其莫我祐矣夫斯文其將遂䘮矣夫何其禍之至于此極也且道之不明有自來矣髙者激亢而不入於事宜下者抑詭而不臻於理義是以一身未知其端則固無淑人之功日用莫得其要則豈有濟世之理惟先生生而醇和不為過人之名學而粹美實有可施之效發之中而上下無不該置之平而小大靡不盡故教人而人易從感人而人易信及其臨宜制變則毅然有不可犯之威當可而動則奮然有莫可易之節測之而益深廹之而益裕者此則人所不可及也斯誠當代之真儒有國之王佐矣人之望於先生者何如哉今進未能極其施退未能形諸言俄焉至此豈天之不欲生斯人也邪嗚呼為諸生者宜如何哉注等被先生之教既乆及聞訃音力不能預於易簀奔走道途寃訴無所撫柩而號陳辭以誄嗚呼尚饗
鄭唐卿等
維淳熈八年嵗次辛丑十一月三日明道直閣禮部東萊吕先生葬于婺州武義縣来蘇鄉前一日甲戌是鄉受教之士鄭良臣逸登發王綸乃陳清酌庶羞之奠再拜頓首敢昭告于先生之靈嗚呼謂天生先生其無意耶則光明碩大之徳卓犖宏偉之材天下以為宗主朝廷以為國器謂天生先生其必有意耶則予之以生知之質而夀不䆒於中年賦之以開濟之業而志不施於萬一是則蒼蒼者固不可詰而盛衰消長之理先生平日之所素達而學士大夫於焉痛惜者盖斯文將䘮而民之無禄也先生之學道統正傳精粗本末渾然大全發明經㫖黙契昔賢諸老先生咸謂莫先先生之〈闕〉追大雅二典三謨肯隨班馬垂光簡編燦如星夜當代一人孰繼其下先生教人化如時雨務在躬行匪専章句有来從學隨叩即吐髙明矜飭愚柔警悟先生在朝匪躬盡瘁愛君憂國位則有制申許勲業青氊盍繼帝將用焉風淫為祟嗚呼先生平生曷其没矣木壊山頽見無日矣後生小子將安述矣憖遺之嘆誰其䘏矣良臣等于今四世膺門獲登惟二三之小子實教誨之大恩奄一夕而莫追痛涕泗之横零遽轜車之夙駕想英靈以如生阮君之屐增千載之令名虎谿之水流多士之哭聲幸松檟之焉依尚築室以躬耕誓子孫之相傳以母替乎厥心尚饗
鞏叔子〈鞏仲至撰〉
維淳熈八年嵗次辛丑十一月癸酉朔初二日甲戌門人鞏峴同弟豐嶸謹用香幣清酌之奠昭告于明道直閣郎中先生之靈吁嗟先生問學之粹允蹈古先源委洞澈聿觀厥全挺然山立續已㫁絃世無孔顔孰知其賢文章之卓旋端轉倪有正有竒有峻有夷開闔縱閉掘其樞機世無韓杜孰窺其涯先生之識之才之美傳經之餘大事廣記始筆于周具著倫紀世無子長孰迹其軌先生之書本詔後覺彼妹者子牢緘固鑰室邇人遐終藉糟粕世無俟芭孰抱其璞兼是衆有靡矜寸長如玉在櫝抑鬱韞藏發於持滿道則大光帝曰汝來國之貞良再入東觀轉對石渠造膝陳謨古之遺直將昌其言以厲百辟豈伊郎潜冊府是職志未克究末疾附體善類所期勿藥有喜廢卧里閭乃謝當世培溉松菊日有幽致嗚呼哀哉七月癸卯人之憫凶天不可問遽殞宗工疾不嚬呻曽不歛容樂天知命恬以正終吁嗟先生道有隠顯茹古涵今隨寓則見其在東南户外屨滿授業于門分魯之半封殖後學如苖之秧為洗䝉蔽觀我堵墻自昔聖賢未有不亡後徳所付庸復何傷季氏孝友尚克繼之言念先業警戒自持經紀窆事罔稽于時哀稱其服行路所悲矧惟峴等幼侍几舄飲食教誨愛鈞子姪父師之義有死無易庻幾夙夜母墜所獲明招南麓先壟是祔野牧山樵知敬此墓霜風凄凄丹旐斯舉悲来填膺涕泗如雨嗚呼哀哉尚饗
丁少瞻
維淳熈八年嵗次辛丑十月甲辰朔二十九日壬申學生兩浙轉運司進士丁希亮謹以清酌之奠敢昭告于近故宫使直閣大著郎中先生之靈嗚呼混百川而為一者則見江海包萬類之不齊者始為天地在人物而合徳廼古今之間氣孔孟之道既千載湮没而不明伊洛之學又一時興起而未備非特與俗而多迕雖欲救時而莫濟盛哉先生出乎斯世皇帝王覇之道無所不明其㫖隠顯小大之書無所不攬其粹以是為天下之師總學者之㑹英偉竒傑之士則與論明統而正極篤厚謹信之士則與論正心而誠意好古慕逺之士則與論制度紀綱尚文茹華之士則與論言語文字以至隠逸之徒進取之輩莫不因其質以指其歸勉其修以成其志解毁方以為圎匪持鑿以投枘是故合席而議者不止一事而足負笈以從者不逺千里而至廼知教育之甚廣容受之甚大若迂而不切者雖不免季路之疑然明而難掩者亦何傷武叔之毁譬如泛溪澗以自得固不知浩渺之表滋雨露以茍生孰能出範圍之外嗚呼既生斯人宜有其位方上意之所嚮奈病起於俄忽徒人望之所歸止年踰於强仕然則盛衰之數果不易知生死之理竟復何謂所以聞訃之日不問賢愚使黙者發嗟而剛者有淚當善類之失依惟私心而獨慰孰謂先生之道竟窮我謂先生之道未墜昔𤣥齡魏徴所以佐成貞觀之治者雖未足道凡平日往来講貫於河汾者豈無所自雖前後之事不同而公平之議有是何悼古以傷今可長吁而太喟希亮登門雖後辱教無媿自髙之失則戒之以謙下自喜之過則勉之以韜晦從斯言之一發為終身之所佩念遺墨之尚新忍終天而永棄竟使夫三月之約而變以一觴之酹攀號莫及意失心悸尚饗
趙提刑景明
維淳熈八年嵗次辛丑九月甲戌朔十七日庚寅門生朝奉郎權發遣江南東路提㸃刑獄公事趙煜謹以清酌庻羞之奠致祭于殁故宫使直閣郎中先生之靈嗚呼聖門榛蕪踰千百年爰自伊洛道學始傳士識所宗斗柄掲天唱髙和希幾若墜淵先生後来拱手直前獨抱遺書潜幽極研號於四方與相周旋曰吾此心可為聖賢惟聖覺知居民之先有隆有汙有醜有妍裁之使中不倚一偏四方朋来猶蟻趨羶鑚之仰之慕其髙堅少施緒餘科第聨翩學愽詞宏舂容大篇寘之成均譽流塞川道家蓬萊選稱列僊尚書郎曹應于星躔英才盍簮往簉其聨汗之簡青握之蘭荃帝念斯文浩若雲煙畧穢集清使以類編書成歎嘉寵褒亦専譬彼鵾鵬謂當騰騫紫樞黄閣萬類陶甄否則法從翰苑經筵胡諗以疾去國莫牽華閣真祠夀弗少延豈道之窮而命之邅善人云亡相視涕漣煜昔從公成章斐然泥彼糟粕以求蹄筌㣲發其覆奚覩大全一别範模嵗月屢遷大江之東憲紱拘纒訃来莫奔省躬有愆千里致哀肅此豆籩師資之義敢不勉旃尚其遺誨服膺拳拳靈兮有知鍳此誠䖍嗚呼哀哉伏惟尚饗
邵元通
維淳熈八年嵗次辛丑八月乙巳朔初六日庚戌門人邵津謹以清酌庻羞之奠致祭于直閣郎中先生吕公之靈嗚呼道貫古今必有其傳其傳實難繄自于天大責攸付抱負罔偏行存乎人即賢傳賢其統至一出處後先爰及我公生固挺然家世典刑有委有源上考大統匪間嵗年師友見聞展轉究研不敢自己乆而益堅謂道之大包涵無外百聖所關必有其㑹萬世所存是倚是頼循環既往爭盟為最木鐸音息異端肆害義利殊轍治道益戾正邪之差消長否泰桔槹誇功膏澤不霈珍羞為常稲粱乃糲公力明之毫釐不貸大本之彰付網於綱性命之㣲精一混茫六藝之奥手調宫商諸子百家亦總其長歴代之紀變化興亡皇朝治體列后垂光剛柔斟酌闔闢弛張公悉淹貫渾渾洋洋由迹㑹心中于四旁當代蓍龜有卜必償金華蕞爾摳衣駢累公闡其祕的示要㫖在荆棘中坦途方軌昨蕪今夷本亡彼此道廣求衆四方至止應如撞鍾虚實自揣大如鑪鞴陶仁於鄙委曲成就落蕐絢綺士無智愚淺深溱洧昔慨聚散忽隔生死公心常虚接物罔拘名塞天壤冲焉靡居劾已嚴切外恕以舒根諸篤實聞風自孚凡進而見退各自娱今其亡矣誰則不吁公之燕閒天樂于于無忿可懲復智於愚是夀考原戕賊則無疾胡攻之而乃遽徂惟公之位從容一致其居芸閣校讐盡瘁徳容在朝物物春意言之温温實博其利迨天子知斯疾已祟歸来拂榻初志或遂於名教功厥報宜備禄之攸萃豐也何愧匪豐而薄䄂手不試是亦弗享云胡不喟自公之歸愈窮希㣲雖不諄告大義孔推長編巨帙成我矩䂓要功悠逺意固可知十纔一二胡公遽遺公處死生晝夜自移全而歸之曽何増虧後學何望吾道孰尸公堂忍升公書忍披嗚呼
〈闕〉
之巍巍志剛徤而不
息善聞見而不違斥異端邪説之害正惟往行前言之是師趣不局於卑近學必䆒其指要採摭羣史而㑹其體統研窮六藝而闡其幽奥涵泳道義雖簞食陋巷不能改其樂雍客進退雖榮名貴勢不以易其操凡見諸踐履之實黙藴乎經綸之妙後生自賢正學不傳樂於善誘隨其所偏發聖藴之精粹示古人之純全吾道頼以主盟澆習為之變遷入官學宫為師儒式進典火事直褒貶筆崇論宏議長慮逺識羣公碩徳就問觧惑上方待其獻替衆正望其設施忽疾疚之交攻幸氣體之未衰庻志行而道伸廼梁壊而山頽則世所以生斯賢者意果何在而天所以厚其資者事何可期仰蒼蒼而致詰曽𡨋𡨋而莫知嗚呼哀哉公竟已矣百聖之祕孰發其㫖羣籍之訛孰訂其是正本大原孰㑹其紀晚進後出孰提其耳斯文將何所属善類將何所徯嗚呼哀哉公竟已矣友聞執經嵗乆聞教日新顧鄙夫之空空佩誨語之諄諄思摳衣而卒業廹奉檄而為親違謦欬而未幾倐訃音之駭聞嗇天年而弗予何造物之不仁屬蒞官之有守悵哭柩以無因惟隕淚以如寫豈緘詞之可云尚饗
杜伯髙
維淳熈八年嵗次辛丑某月某日門人杜旟謹以清酌庶羞之奠敬祭于直閣大著郎中先生吕公之靈嗚呼道出於天匪人孰尸人傳斯道天顧柅之昔孔聖之有作惟顔淵其與徒睠彼命之不脩亦惟天之䘮予盖斯人之既亡而一貫之道始屬於参乎参之所傳由伋暨軻中庸仁義流為一波自軻之死孰探其原豈無諸儒攻析鑚研或攫其粗而據其偏顧所擇之未精則亦莫與於斯傳惟我皇宋道盛生賢瞻彼洛矣斯文蔚然興起未幾而復墜顛是非紛綸莫或控絭其勝負盛衰雖出於人而或者其天也後生晚出孰師孰承各守其迷而衒其能至是而先生之輩興焉先生資質渾龎瑰偉譬彼良玉徳具衆美問其師友窮極淵源問其世家儒風百年六經之㫖有顯有㣲先生䆒之刃解斧斯百家之書或正或竒先生總之録瑜棄玭三綱之懿庶物之情大無不察小無不明操履之醇文章之粹厥實既充厥華自肆盖凡往哲絶傳之道前輩僅存之學緜緜延延厄塞而不通者皆有以咀其英華而渉其浩博矣嬰疾而歸三年于兹幸節宣之調適而光明之緝熈方將挹諸儒之説以折六經之同異掇羣史之要以存百代之興衰皆斯道之所繫而將来之所資悵規圗之未就歘星隕而山隳嗚呼謂天愛道先生曷生亦既克生胡嗇其齡自昔聖賢身雖泯滅而傳授之有人則其亡也未始不存今先生學方至道而從遊者盖鮮及門忽焉長逝其學與身俱往將何自以追尋豈不惜哉豈不痛哉嗚呼死生興廢惟命與時豈敢怒天先生有知尚饗
石教授應之
維淳熈八年某月某日門人廸功郎新無為軍軍學教授石宗昭謹以清酌庶羞祭于直閣郎中先生之靈不肖無狀得附在弟子之列八年于兹墮於氣習之偏局於聞見之近没溺於習染之舊負先生之教益多唯是宗昭昔者從事於塲屋自應舉覔官之外無它志念晚從四方之師游一時見聞稍稍變易而氣薄不任已竊有自喜之心向非先生哀其愚而拯之察其可教而辨之明誨之詳也則石火電光安知其不自以為是管見蠡測安知其不自以為足邪自今觀之無能改於其舊而自知其不才乆而益明委心於師友之間乆而益信由是而往以天下之身受天下之教庻幾其有分寸之進者則惟先生之教之賜不敢忘也今年夏拜先生於家越四十有八日而後别所以剥落擯挫者益厲使知其中之實無有而凡是區區者之不足恃賴所以奬勸扶掖之者益切使知天下之義理雖無窮而屏浮就實循序歴階則自可以漸而至所以提挈而益勵之者益逺使知古人之所以見於世大抵度越倫等不没於凡近而吾之規模已陋歩武已狹則安能相望於庻幾若是者𢢽𢢽乎其有加亹亹乎其不倦至於肯䋯之㑹盤錯之所盖有愚鈍之所未喻意解之所不及者矣而先生反覆開諭旁通而曲引連日夜之不休茍不至於理順氷釋則先生之意固未慊也嗚呼我生獨何幸而得此哉此而自棄是真非人類矣秋冬之交將束書以繼請而是月子約書来先生又賜之手札曰冬初歸越必踐見過之約索居殊鮮漸磨之益日以為望也後六七日而先生之訃遂至嗚呼其言然邪向者之别期以數月而遂終此天耶六七日前之書墨猶未乾而遽至于大故耶然嘗自念比嵗以来世之先生長者零落殆盡况吾先生取數已多造物者肯乆見捨乎獨謂病廢之後已無預於斯世矣勉藥強飯聊以不死耳若是而延之數年豈不可得而亦竟奪之是獨何哉兹豈非學者之不幸歟諸生之淺薄固當得此歟如宗昭之不肖無狀亦將終是而止歟嗚呼凡先生之所欲教而未及宗昭之所願學而未遂者繼自今皆已矣如此尚何言哉雖然以先生之在亡為勤惰而無得於已取辦於師門而不公天下而往求焉亦非先生之所教也是則不敢不勉矣一奠見誠且以敘胷中之所欲言心緒憒憒不復文理惟先生鍳之尚饗
俞司户徳載
維淳熈八年嵗次辛丑十一月初三日乙亥東萊先生吕公葬于婺州武義縣之明招山前月二十八日辛未門人廸功郎新太平州司户参軍俞厚謹以薄奠敬祭于先生之靈嗚呼自周失其政魯失其師大本浸逺小道争馳智士仁人莫知所為才髙識短學博志卑秦漢以下智數之持間有作者舉世非疑闗洛程張千載一時大周天地細窮毫釐溥博淵泉時措之宜日月方升雨雪其滂我思古人禹迹茫茫在温之涘在衡之陽在江之東在閩之傍六七君子邦家之光於是先生晦明温良追配前休九疇三綱江含海育蚤知自強乾徤巽風迭運共常人謂先生自明日用尚隔民事難喜康共誰知先生行獨孚衆權衡萬物大小輕重舉切吾體痒痾疾痛由魯之道反周之政遯世不知亦安之命起之師儒登之蓬瀛将復大雅鴻漸于征天子曰嘉以徳斯世僉曰宜哉忽以病廢猶力自扶歸淑其徒大明王道以䆒厥初乾之初九復之六二春秋不作大事有記嗚呼三四年問氣脉頓薄海内師友相繼殞落環視仰瞻孰嗣其傳痛之至者言不能宣尚享
陳司户膚仲
淳熈八年十一月三日乙亥塟我東萊先生明道直閣禮部吕公前三日壬申是為十月之晦門人廸功郎陳孔碩哭奠於柩前而告以文曰嗚呼伊哲人之云亡兮吾将誰尤将尤乎天天茫乎其不可以問而求也将尤乎人人亦何辜而罹此閔憂也抑吾道之當厄其世運之未休也不然温乎之春何一變而為凄然之秋也先生之學積於成已而見於成物故措諸身而甚安施諸人而無咈先生之識致詳於其粗而超詣於其精故委曲乎洒掃進退而灼昭乎鬼神死生先生之理義不遺於其小而不讋於其大故能充宇宙而無所歉入芒忽而無所礙先生之術業淵源於古而参稽於今故能逺接千嵗之意而近愜斯人之心覿其容荘而舒可親而不可疎聴其言約而公可繹而不可窮置思慮於平夷不偏倚于一曲彼狂獧其來即亦海涵而春育嗚呼今其已矣孔碩枵然無有最後登門先生胡取尤我惓惓始與我之太過方跬歩而欲前俄責我之太重覺措足其實難以先生重厚之質尚時有不足之嘆如孔碩之頑然而薄其何以醻先生之言尚同志之推挽不負公於九泉嗚呼尚饗
王子合
維淳熈九年嵗次壬寅三月辛未朔二十有一日辛夘學生持服王遇謹以香茶酒果致祭于大著郎中直閣吕公先生之靈嗚呼孔孟既逺諸儒説鈴荀揚未醇誰其善鳴聖學不傳千載晦㝠粤有程子自任以興抽發祕奥昭若日星斯文在是學者宗盟厥後傳聞㣲失其真恍惚險恠蕩而無徵出入異端是非相乘先生病之苦思潜精友一二公講學辨明搜剔指要訛言是懲知聖可學非由躐升猗歟大哉有功於程上追洙泗脉絡相承一世觀瞻以為重輕夫何凶問遽及柴荆嗚呼哀哉載惟先生二五之㑹渾然天成不事矯揉左規右繩人所難克如水東傾人所忽易如器執盈徳量海納神宇淵停陽春之和髙秋之清允矣君子真哉其人天不憖遺奄忽徂征人無智愚痛恨失聲末惟小子師門夙登方在荼毒義激襟靈為位而哭豈其私情聊陳薄奠以薦㣲誠尚饗
邵主簿徳醇
維淳熈十年嵗次癸夘五月甲子朔十五日戊寅學生廸功郎潭州益陽縣主簿邵樸謹以清酌庶羞之奠䖍告于故宫使直閣郎中先生之靈嗚呼天之生賢者也世每患於不數幸間時而一生蚩蚩之氓得無望於先覺負戴紛如迷塗墝埆而遽奪之指南豈造物者之不仁而為此夭椓也哉昔者天下之旤嘗以言利而稔毒羣蝍蛆以甘帶戰觸蠻於兩角揭仁義而起頽風必有君子之正學孔氏以来百喙争鳴傳之得其宗而粹然不駁邪説以息詖行以距人心以正盖其道不止於私淑千載而下聖道晦蝕借玉匙而啟𤣥鑰徳人孔嘉發其源於伊洛嗚呼我公之生負浩博正大之氣繇髙明卓犖之識仁以為己任挺挺獨紹於前作其在閨門雍雍穆穆道行袵席内外輯睦其在鄉閭怐怐粥粥徐行折枝遜順彌篤其在黨庠不猛而肅致知格物鳶魚飛躍其在館閣是正實録筆端江海涓流潘陸其在禮官謹司其局若緩而切從周郁郁其志存乎朝廷輾轉不忘於寤宿忠誠懇惻而惓惓若不足盖其中皆格君之事業而見諸外者特太倉之一粟嗚呼世態漓矣人哆其華公守其樸人欺其明公謹其獨彼挾才衒智徒溺心於一偏一曲以經權為異趣謂吾儒守正則優而應變則局不知智者行其所無事何啻數計而龜卜才全而徳不形應羣響於虚谷故公之學以正心誠意為根本陋計功謀利之習而泊然無欲置榘矱視聽言動之㣲其誰望於髙躅固為己之當然初何意於矯俗瑩乎白璧之無瑕湛若秋波之澄緑揷日觀而眇八荒架修梁而持厦屋以公之有志於斯世而天豈能無志於公胡為發吾徒之私哭也地道上行經緯禮樂鳯鳴岐陽蓬艾咿喔位猶不稱其徳忽驚一病之不藥養痾就閒可以獨樂顧廼左右經史析㣲昭惑忍孤此道於不續公之有志概可以見於斯何為夀不醻其仁痛佳城之埋玉嗟予小子質魯無似自公發醯雞之覆天地之純全若在吾目矣私欲之難克學力之不充抑不為無志於江漢之濯廼以漆雕之未信而從子張之干禄捧檄湘濵疇昔之夜夢公如平生野服逍遥進而誨之以易卦之復嗚呼我生無良何以得此於公之精爽而愍此齷齪是猶欲洗童心之累而還其既放之牧乎其生也榮不能朝夕函丈以究此道之孔卓其死也哀不能躬臨其穴以痛百夫之莫贖千里傳觴薦菲誠於一莤尚庶㡬畏此簡書以無負於公之教育嗚呼公身雖亡猶有不亡者存痛哉吾徒之㝠行而莫燭也伏惟尚饗
李中甫
維淳熈八年嵗次辛丑某月某日門人李知㣲謹以清酌庶羞之奠敬祭于故直閣郎中先生吕公之靈嗚呼有盡之寄夭夀同歸無窮之貽日星與垂我觀逝川靡停斯須砥柱中屹不與逝俱嗟若先生今也則亡系續聖緒㣲言孔彰五馬渡江衣冠遂東正獻之學在紫㣲公枕膝所傳更為頴脱極其波瀾斥大廻闊泛觀博取上下千載如駕駿駟過都歴塊士陋於學淳全莫窺返闗固拒周以棘茨先生闢之四達其户並指多岐獨表正路伊洛之滋我滌其源脈理交貫疏為百川匯為溟渤鬰為雲烟散為雨露彌滿八埏謂不時用厥用已大謂不時棄翰墨其細爰從博士紬書中祕朝廷之文僅以有遺傳詩三百私淑諸人曽未脱槀遽沒元身嗚呼哀哉卧痾在家屋漏巷窮有来摳衣笑語從容盂飯盤蔬居易待終無傷於異無損於同胡罪於天而夭厥躬不憗遺一俾究聖功嗚呼哀哉知㣲早登師門見謂静顓誘掖教誨垂二十年小大隨扣不扣則黙坐運四時頽然莫測凝塵滿席孤燈斷編有欲者人無欲者天誓言卒業朝夕往踐書題見命盈幅璀璨云何不淑一逝莫返緘詞千里聊叙悲惋嗚呼哀哉尚饗
畫像賛友人朱熹
以一身而備四氣之和以一心而涵千古之祕推其有足以尊主而芘民出其餘足以立教而垂世然而状貌不逾於中人衣冠不詭於流俗迎之而不見其来隨之cq=678而莫睹其躅矧是丹青孰形心曲唯觀之者有以得其天焉則庶或遺編之可續
哀詩
金華陳良祐
家學相傳久天資自得髙讀書如夙習授業更忘勞史筆追遷左詩編繼鄭毛淵源有如此沾丐及吾曹講道東陽郡門生數百人從游傾里社忻慕滿朝紳仕宦淹難進聲名烱不泯伯牛有斯疾夫子亦悲辛
南澗翁韓元吉
青雲塗路本青氊聖學相期四十年臺閣久嗟君卧疾山林今歎我華顛傷心二女同新穴拭目諸生續舊編斗酒無因相沃酹朔風西望涕澘然
朝請大夫主管成都府玉局觀孫憲文
公侯衮衮世多賢道學淵源見粹然隠儿不忘當世事談經獨得聖人傳舂容篇什西崑上煒煜聲名北斗邉天理難諶人莫贖忍㸔埋玉向新阡
宣教郎新知衢州江山縣主管勸農公事邵浩
三相流風逺諸孫氣貌舒有文皆錦繡不琢自璠璵樂育心無類何言意已攄摳衣多户履四海讀公書道統傳千載儒風振一時心誠師孔孟業廣慕臯夔感鳯方興歎書麟尚措辭一朝梁木壊吾黨可勝悲
持服徐安國
師友曽亡㡬南軒足舊聞嚴陵忻請益荆渚黯臨分慟哭情方切招魂志愈勤幡然均地下應與共修文感涕門闌舊由来豈茍然茶山參活法婺女拾殘編記録書猶在忘言意已傳續燈身後事先是有同年
魯國唐季度
多士将安放先生今則亡正宗傳道徳餘事見文章遽作兩楹夢空遺百世芳哲人胡不夀天理竟難量交友昔嘗與真誠久愈孚公雖推齒序我實仰師模提耳言猶在終身誓不渝神馳埋玉處慟哭向長途
魯國唐季淵
方振河汾業云胡不假年斯文今已喪此道後誰傳祕館藏新史門人緝舊編未明修短理昻首問蒼天憶昔精藍舎提撕意頗濃笑談猶在耳趍歩遽無蹤萬里悲風翮中宵寤嵗龍百身嗟莫贖涕淚灑寒松門生朝奉郎權發遣江南東路提㸃刑獄公事趙煜
道統誰傳授源流易失真滔滔皆四海亹亹獨斯人業履羣經粹詞華一世新可嗟天不憗難贖百年身近接南軒訃公今事亦休彫零數耆舊牢落一山丘吾道将窮矣蒼天可問不雙溪樓下水應共哭聲流
門人金華邵津
〈闕〉 感易極學成功未施彼蒼胡用問吾黨竟誰資道在漫今昨人間忽喜悲百年總埋玉千古敬豐碑
門人鞏豐
明道東萊先生之葬豐既為文以侑奠所以尊道徳述行藏之意雖畧備於詞而悃愊繾綣之私有未盡究者豐自弱冠即獲拜先生於山林追數門人莫如豐舊己丑庚寅之嵗先生遲次金華分教嚴瀬已而校讎道山豐皆獲裹糧負笈以從如是者數年齒壮而家甚貧遂廹於課試月書季考徃来庠序嵗時逝於水陸自是亦寖疏於函丈矣今年秋九月始以上舎生第進士幸無舉子累可以竊數年之暇終事先生於寂寞之濵而九原不可作未知㡬流涕痛哭長太息而可以伸此恨也乃依唐人張籍祭吏部昌黎韓公之義賦古風一章其聲韻名數如之庶㡬寫豐之悲而補文之所不及焉其詩曰
嗚呼吕夫子天姿素顒昻文獻紹家學刻意稽虞唐㸔書眼如月洞照所未詳雲霧養豹質彛尊瑑龍章椎鋒裹頭嵗躡足遊四方取友半楚越篤志日自强著眼囂塵上口不掛否臧堅車遵大路驂轡多王良筆陣萬人敵嚴嚴亞夫營既壮道愈焯維斗揭太常朝路閲時變有意夫明昌嗚呼命非耶一病俄殂喪百年能㡬見痛在予𠂻腸恭惟經濟學日就而月将便便五經笥笑視古錦嚢訂史參理亂一一堪施行聖伏道絶塞繄我為發明無心著師説獨遜時輩聲盤礴九雲夢胷次莫與京爐煙對姬孔脱落翰墨塲耳目所纂輯如春之發生退然避時譽斂袵不肯當居憂寄蕭寺舉俗載其名户外履常滿攝齊願升堂樹隂敷晝户静對書一床是中亦何有乃獨不可量吾則不爾拒嵗寒永相望嗟豐幼甚愚聖讀初濫觴先生與之進聞見昔未嘗摳衣莫我舊嵗籥今㡬更山林有陳迹尚想曳杖聲精𠂻無渝泐氣序有翕張俯仰十數載淹留竟奚成羣趨競塲屋意氣無激揚荏苒去函丈有愧弟子行冊府羅鷺羽尋拜尚書郎明堂資衆木待公舉修梁豐時遊庠序門墻邇康荘偕我二三子振袂時騫翔黄塵烏㡌底自覺神觀清每伺趨局暇進揖班馬香先生為醻酢講貫忘暄凉于時萃英髦王路均且平蘇醒憂國病酙酌鑒古情門外有過轍頗怪来徃并再嵗感末疾長江理歸航江濵多送客飛盖驚鳬鶬走實厭衆味食魚必河魴豈其嗜野蔌而置稌與秔敬願持此心不厭道阻長及歸供灑埽藥餌常侍旁庶㡬秉一炬上接星宿芒師門謝賔客童穉亦嘆驚唯有舊學徒尚俾承餘光神閒造沖邈氣定絶慨慷嘯傲羲皇上税駕無何鄉今嵗二月中豐入須女城床下拜龎老城隅有幽坊維時春氣和天宇新霽晴先生呼我俱緩歩臨前楹露菊擢翠羽風篁韻繁筝書坐欣至夕話盡一再更誨言皆砭石易知復難忘委曲到肝鬲如啜黄昏湯出門九徘徊三復心遑遑提撕不予棄感切涕泗横先世有遺書故墟有山房尚冀疾有間挈領提其綱敢以學為嬉坐使素業荒誓當服明訓為衣不為裳筆著将脱藁後生有憲章家傳人誦之豈惟師張程研精固有造棲遲詎無成嗚呼寝門慟兹禍誰使令天髙不可訴仰視空茫茫枯琴在東壁遺履陳西廂未續千古淚桂魄三闕盈慨昔身健日浮言多謗傷黄鍾自疏越鄭衛徒錚錚事定盖棺了𤣥黄閟青箱堂堂那復見薄奠攄寸誠斯文儻有繼師道其張皇矢心薦明蠲精爽庶歆饗
壬寅仲秋二十有五日門人徐喧哭東萊先生之墓
缺月疎星夜已闌風凄露重逼人寒郵亭破曉經行處不似今朝酷鼻酸
庚子秋中憶請違先生温語扣還期去年匍匐雙溪路迨似當年失母時
先生墓木已成隂霽月光風何處尋只有遺言常烱烱誓将白首契初心
四海瞻依一偉人丘封嶪嶪木森森仰天慟哭悲風起舉世中和孰嗣音
門人康文虎
中興以後誰堪數名滿東南震昔賢舊論當時存喘息㣲波今日塞天淵承平格力回全盛人物風流繼徃年太息何人知所自此心時復一澘然
國尚有人悲此老天其喪我泣吾曹平生心事知誰與悵望今人論太髙便欲卑心隨故歩豈期中路喪連鼇先生已死吾何望舉眼猶知有鳯毛
門人廸功郎陳孔碩
北望非吾土南來獨此翁孔顔當日意杞宋百年風與物陽春闊隨形鏡影空吾儕竟何罪斯道合成窮語絶香奩壊人非鐵磬存罷官空數日挾䇿與誰論文室塵埃亂層城草木昏寸心無訴處號絶向令原
門下士黄人傑
夫子來天上儒宗第一人英材歸樂育聖學發沉堙正路方資闢澆風未及醇斯文何遽喪詩筆絶生民〈先生解詩方及生民之首章奄然歸真〉
盛徳光華閥髙風動九垓羣英傾斗仰一旦駭山頽吾道無綱紐熈朝乏鼎梅明招涵夜月忍聽曉猿哀天意髙難問胡為奪巨賢後生安取正聖道不容傳感意悲風木傷心慘暮煙翩翩丹旐去徒有淚澘然憶咋飄零日徒為梁父吟一時辱輕信千里示佳音方講門人禮䝉嘉國士臨一朝遽千古難保見知心萍迹來京闕逾涯辱意隆劇談銷客氣終月坐春風豈謂十旬别〈夏四月十九日别先生至秋七月二十九日先生沒恰一百日〉俄成千嵗終哀哉不復見天闊恨無窮
嚴州學生宋天則
含孕天資粹稽叅學力深躬純君子行道㑹聖人心形見温於玉持存勁愈金斯文方有頼蚤作遽聞音世選仍収第詞科復處優賢闗資善教東觀邁英遊史筆精刋繫文編極簡搜家居期問董豈料病無瘳設心何正大所樂得羣英文妙雲龍變經談日月明精觕無間斷小大各圓成長育㤙難報攀號自失聲麗澤南軒聚俱曽辱異知顓䝉初自釋誘掖信吾斯雖歎行窩寂猶虧築室思秪同二三子許學莫能移
金華邵度
雨化三呉士風行萬古書石渠功不細鳯閣位方虚梁木何摧地泉臺欲駕輿來觀自燕者頑懦亦欷歔玉石明胷次風雲在筆端教常先慷慨門不棄蹣跚籍湜疑培埴房陳似羽翰中興依日月遺像聖王歎岐嶷稱前輩淵源便老成及門多兑説在寝已䝉亨麟筆空遺恨箋詩正用情誰知兩楹夣湖海哭書生鼻祖雍熈政三傳夀國醫至今稱巨室有子號宗師白璧埋黄壤朱門罷素絲〈自今邦君無問政之所矣〉脊令臨祖道無計駐靈輀
名士聞風起英聲逐電飛卜鄰譙子至〈天授挈家隨伊川先生〉閑道洛人依〈洛人化伊川教十餘家不用浮屠〉共歎斯人疾何心入揖歸七分書䇿在〈張繹祭伊川云先生有言見于文字者有七分之心繪于丹青者有七分之儀七分之儀固不可益七分之心猶或可推〉馬鬛向斜暉
鼓篋膠庠日公方屬外艱摳衣天不遇攻玉理應難問我好何學逢人察所安由今無拂士孤陋入心酸
門人孟行古
道學方勤績亨途漸致身蒼天傾我淚今日喪斯人弟子羣經富先生一語真發揮餘事業何處不書紳義路資開拓愀然驚奠亡吾儕自如失夫子獨何傷往日知鬷蔑逢人傲子方哭君心欲折逈立向蒼蒼〈行古上公書有鬷明之言發於堂下遇子産也公屢歎以為善用事〉
門人揚誠之
徳性天然具文章少已工淳明范大史簡澹小㬰公聖學驪珠貫人材水鏡空膏車輕萬里垂發哭途窮宇量諸公上聲名一世宗平生無一愧度外有兼容綆斷一尋井蘿枯百尺松紛紛湖海士末路更誰從久屬蒼生望温然兩玉人長沙纔賦鵩絶筆遽傷麟〈時南軒逝告未㡬而公下世〉自牖無遺納遭時有未信萬年回首處深谷卧輪囷
共惜堂堂去真成種種休中原渺歸計清洛更東流鍜鍊言猶在從容志未酬何心誦遺草有路慟西州
門人孫應時
慟哭斯文禍蒼茫可問天百年曽未半千載忍無傳梁木誰扶厦狂瀾莫障川吞聲言不忍有淚徹重泉往嵗風雲接重霄日月開奏篇聞歎息造膝諗圖回延閣縁優病鋒車又趣來共惟天子聖殄瘁豈無哀文獻承家大規撫與世公典刑知任重襟度約時中六合清淳氣諸儒輔翼功生賢竟何意霜雹霣春風蟠際涵三極精㣲破一毫百川滄海受五嶽衆山髙退託初何有聲名肯自豪何人傷目月用力已徒勞昨嵗荆州訃江流恨未平天乎令後學今又哭先生剥落真如此扶持豈易成河汾遺禮樂誰慰九原情鏡曲重擕杖京都再及門詩書闚梗概耳目竟煩昬怊悵身何極蹉跎意獨存長途風雨晦十駕騫追奔
附録拾遺
祠堂記
乾道淳熈間儒風日盛晦菴朱公在閩南軒張公在楚而東萊吕公講道婺女是時以學問著述為人師表者相望惟三先生天下共尊仰之而婺人被東萊之教尤深至今名士班班其傳盖未艾也先生為文靖公之七世孫自正獻公下名徳繼起又為文清曽公之外孫淵源固已甚逺而天資絶人讀書五行俱下少從三山林公之竒游學徒百數卓然出其上博極羣書究通千古興亡治亂之變而耽嗜經學至忘寝食年二十有七省試既在前列又中博學宏詞科聲名震於都城鑰既忝同登復媿齊年意其為豪傑之士一日相遇則頽然似不能言者殊不稱其名與之坐而敂焉不惟使人意消欽嘆擊服雖定交於是日終不敢以友友也公入館學鑰在敕局又鄰居於百官宅聽教為多亦嘗造婺之寓居留連夜話㡬至達旦又六年而再造焉則公已病矣嘗為之嘆息曰少為國器長為人師使居大位則必稱物平施庶㡬乎直道之行也而公已矣世間萬物自書之外無一可動其心者推明道徳性命之説而不流於迂盡排佛老異端之論而不至於甚愛惜士友如待子姓而持論不阿别白是否如持水鏡而不事於察著書立言粹然一出於正而克勤小物雖使之仕於州縣亦甘心焉盖其造詣精深本末具舉用志不分必欲至於聖賢閫域沛乎不見其止也其教人則以孝弟忠信為先以窮經躬行為務故登其門者隨其性質咸有得焉自建炎南渡父祖始寓於婺假官屋以居其地在光孝觀之側入仕雖久而在官之日僅四年故在婺之日最多四方學者㡬於雲集横經受業皆在於此晚始買屋於城之北隅以舊居歸之官公之亡既二十有七載是為開禧之三年邦之士大夫及其門人請於郡欲以舊居之半為堂以祠先生郡侯諌議李公大異慨然從之又出錢五十萬屬掌書記宣君繒經理其事前増城主簿潘君頥孫實董斯役郡寮及其門人合力以佐費庀工之初相率持牛酒以犒焉嘉定改元之秋為屋纔十餘楹外門五間祠室及前軒各三間又欲前為一堂扁以麗澤書院以存公之舊且為後來講習之地後為遺書閣以庋平日所著如大事記讀詩記閫範近思録春秋尚書講義家法祭禮及它書之未成者皆可以傳逺垂後而工費〈闕〉
都之禮殿雅樸無華廵鄉黨之阼階等
威有度廼涓六日載舉修梁輙依六偉之聲用相百夫之役
兒郎偉抛梁東自昔墻隣老子宫門外一株文杏樹依然猶是魯壇紅
兒郎偉抛梁西麗澤平寛下有蹊嚴光祠下交㳅水衮衮同輸不盡溪
兒郎偉抛梁南疊嶂如屏擁屋端當年寄傲陶窻下澟澟清風〈闕〉月寒
兒郎偉抛梁北屋後參差萬竿竹遺書尊〈闕〉 付與侯芭十年讀
兒郎偉抛梁上神物䕶持安用壯丹楹刻桷廟多文未識此堂真實相
兒郎偉抛梁下石砌〈闕〉堦勤掃灑逵道憧憧日往來過者猶應先下馬
伏願上梁以後家庭静吉鄉國平康凡我友朋共持門户樂天知命視富貴如浮雲蹈矩循規坐兢虚為席薦庶斯堂之不朽而吾道之尤光常肅齋房永庇爼豆拜丹青之肖象儼如函丈之前聞金石之餘音豈計百年之後
祠堂奉安州郡祭文
維嘉定二年嵗次己巳十一月辛酉朔二十四日甲申揚州觀察使知婺州軍州事兼管内勸農使趙善下帥僚屬郡學諸生謹以清酌庶羞之奠致祭於東萊先生太史吕公之靈嗚呼聖學之傳惟曽與軻代亦不乏或疵或訛千載而下獨我伊洛洪鐘大鏞更奏迭作中罹世變五六十年其徒喪淪寂寥靡傳南軒俶憫褎然為倡東萊晦菴鼎峙相望惟三先生相與磋切扶偏黜異表裏洞徹於是東萊講學雙溪執經問道士如雲來或渉其瀾或窺其室心傳口授隨各有得既授以口復紀於編流行天下咸宗其言名位弗充匪其所慕困厄窮躓匪其所慮馳騁上下博極羣書議論文章皆其緒餘翊經扶教厥功獨偉人亡書存澤流罔既功偉澤流祀乎不宜搢紳學士於其尸之乃即故居復徹而廬象於是設書於是儲惟時名卿大書深刻先生之徳益永無極善下無似假守於兹邦人首祠率屬與俱越郡博士諸生領䄂合辭妥靈以詔厥後
祠堂奉安諸生祭文
昔者先生講道雙溪涵泳洙泗泝㳂洛伊多士誠服羣賢就正師道益尊文教日振帝眷儒宗趣還周〈闕〉
東萊集附錄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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