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潭集 (宋柟壽)/附錄
檢身要訣
编辑余聞學者。以孝悌忠信禮義廉恥。爲修身之本。又聞士有百行。孝悌爲本。罪列三千。不孝爲大。事親者。必須居則致敬。養則致樂。病則致憂。喪則致哀。祭則致嚴。至於溫凊定省。出告反面。一從聖賢之訓可也。又按周禮大司徒。以鄕三物。敎萬民而賓興之。一曰六德。知仁聖義忠和。二曰六行。孝友睦婣任恤。三曰六藝。禮樂射御書數。此書䂓模大槩。始終於是矣。
禮記曰。孝子之有深愛者。必有和氣。有和氣者。必有愉色。有愉色者。必有婉容。嚴威儼恪。非所以事親也。
孔子曰。孝哉閔子騫。人不間於其父母昆弟之言。
曾子曰。孝子之養老也。樂其心。不違其志。樂其耳目。安其寢處。以其飮食忠養之。是故。父母之所愛。亦愛之。父母之所敬。亦敬之。至於犬馬盡然。况於人乎。
羅仲素論瞽瞍底豫而天下之爲父子者定云。只爲天下無不是底父母。了翁聞而善之曰。唯如此而後。天下之爲父子者定。彼臣弑其君。子弑其父。常始於見其有不是處耳。
晉西河人王延。事親色養。夏則扇枕。冬則以身溫被。隆冬盛寒。體常無全衣。而親極滋味。
茅容與等輩避雨樹下。衆皆夷踞相對。容獨危坐愈恭。郭林宗行見之而奇其異。遂與共言。因請寓宿。旦日容殺鷄爲饌。林宗謂爲己設。旣而供其母。自以草蔬與客同飯。林宗起拜之曰。卿賢乎哉。因勸令學。卒以成德。
孔子曰。君子事君。進思盡忠。退思補過。將順其美。匡救其惡。故上下能相親也。
鄙夫。可與事君也哉。其未得之。患得之。旣得之。患失之。苟患失之。無所不至矣。
明道先生作縣。凡坐處。皆書視民如傷四字。甞曰。顥常愧此四字。
或問。簿。佐令者也。簿所欲爲。令不從。奈何。伊川先生曰。當以誠意動之。今令與簿不和。只是爭私意。令是邑之長。若能以事父兄之道。事之。過則歸己。善則惟恐不歸於令。積此誠意。豈有不動得。
易曰。女正位乎內。男正位乎外。男女正。天地之大義也。
臼季使過兾。見兾缺耨。其妻饁之。敬相待如賓。與之歸。言諸文公曰。敬德之聚也。能敬必有德。德以治民。君請用之。臣聞出門如賓。承事如祭。仁之則也。
詩云。兄及弟矣。式相好矣。無相猶矣。橫渠先生曰。兄弟宜相好。不要相學。人情大抵施之而不見報則輟。故恩不能終。不要相學。已施之而已。
伊川先生曰。今人多不知兄弟之愛。且如閭閻小人。得一食。必先以食父母。夫何故。以父母之口。重於己之口也。得一衣。必先以衣父母。夫何故。以父母之體。重於己之體也。至於犬馬亦然。待父母之犬馬。必異乎己之犬馬也。獨愛父母之子。却輕於己之子。甚者至若仇敵。擧世皆如此。惑之甚矣。
繆肜少孤。兄弟四人。皆同財業。及各娶妻。諸婦遂求分異。又數有闘爭之言。肜深懷忿歎。乃掩戶自撾曰。繆肜汝修身謹行。學聖人之法。將以齊整風俗。奈何不能正其家乎。弟及諸婦聞之。悉叩頭謝罪。遂更爲敦睦之行。
蘇瓊除南淸河太守。有百姓乙普明兄弟爭田。積年不斷。各相援據。乃至百人。瓊召普明兄弟。諭之曰。天下難得者兄弟。易求者田地。假令得田地。失兄弟心如何。因而下淚。諸證人莫不灑泣。普明兄弟。叩頭乞外更思。分異十年。遂還同住。
晉咸寧中大疫。庾衮二兄俱亡。次兄毗復危殆。癘氣方熾。父母諸弟。皆次于外。衮獨留不去。諸父兄強之。乃曰。衮性不畏病。遂自扶持。晝夜不眠。其間復撫柩。哀臨不輟。如此十有餘旬。疫勢旣歇。家人乃反。毗病得差。衮亦無恙。父老咸曰。異哉此子。守人所不能守。行人所不能行。歲寒然後知松栢之後凋。始知疫癘之不能相染也。
唐英公李勣。貴爲僕射。其姊病。必親爲燃火煮粥。火焚其鬚。姊曰。僕妾多矣。何爲自苦如此。勣曰。豈爲無人耶。顧今姊年老。勣亦老。雖欲數爲姊煮粥。復可得乎。
司馬溫公。與其兄伯康。友愛尤篤。伯康年將八十。公奉之如嚴父。保之如嬰兒。每食少頃。則問曰。得無饑乎。天少冷。則拊其背曰。衣得無薄乎。
顔氏家訓曰。夫有人民而後有夫婦。有夫婦而後有父子。有父子而後有兄弟。一家之親。此三者而已。自玆以往。至于九族。皆本於三親焉。故於人倫爲重也。不可不篤。兄弟者。分形連氣之人也。方其幼也。父母左提右挈。前襟後裾。食則同案。衣則傳服。學則連業。遊則共方。雖有悖亂之人。不能不相愛也。及其壯也。各妻其妻。各子其子。雖有篤厚之人。不能不少衰也。娣姒之比兄弟。則踈薄矣。今使踈薄之人。而節量親厚之恩。猶方底而圓盖。必不合矣。惟孝悌深至。不爲傍人之所移者。免夫。
柳開曰。人家兄弟。無不義者。盡因娶婦入門。異姓相聚。爭長競短。漸漬日聞。偏愛私藏。以致背戾。患若賊讐。男子剛膓者幾人。能不爲婦人言所惑。
范文正公曰。吾吳中宗族甚衆。於吾固有親踈。然吾祖宗視之。則均是子孫。固無親踈。苟祖宗之意。無親踈。則飢寒者。吾安得不恤也。自祖宗來。積德百餘年。而始發於吾。得至大官。吾獨享富貴。不恤宗族。異日何以見祖宗於地下。今亦何顔。入家廟乎。於是恩例俸賜。常均於族人。幷置義田。
張公藝九世同居。北齊,隋,唐。皆㫌表其門。高宗封泰山。幸其宅。召見公藝。問其所以能睦族之道。請紙筆以對。乃書忍字百餘以進。其意以爲宗族所以不協。由尊長衣食或不均。卑幼禮節或不備。更相責望。遂爲乖爭。能相與忍之。則家道雍睦矣。
江州陳氏。宗族七百口。每食。設廣席。長幼以次坐而共食之。有畜犬百餘。共一牢食。一犬不至。諸犬爲之不食。
陶淵明爲彭澤令。不以家累自隨。送一力。給其子書曰。汝朝夕之費。自給爲難。今送此力。助汝薪水之勞。此亦人子。可善遇之。
子貢問友。孔子曰。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則止。毋自辱焉。
孟子曰。不挾長。不挾貴。不挾兄弟而友。友也者。友其德也。不可以有挾也。
伊川先生曰。近世淺薄。以相歡狎爲相與。以無圭角爲相歡愛。如此者安能久。若要久。須是恭敬。君臣朋友。皆當以敬爲主也。
子夏曰。賢賢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與朋友交。言而有信。雖曰未學。吾必謂之學矣。
孟子曰。孩提之童。無不知愛其親。及其長也。無不知敬其兄也。
孔子曰。弟子入則孝。出則弟。謹而愼。汎愛衆。而親仁。行有餘力。則以學文。
士志於道。而恥惡衣惡食者。未足與議也。
荀子曰。無用之辯。不急之察。棄而不治。若夫君臣之義。父子之親。夫婦之別。則日切磋而不舍也。
丹書曰。敬勝怠者吉。怠勝敬者滅。義勝欲者從。欲勝義者凶。
孟子曰。養心。莫善於寡慾。
伊川先生曰。人雖不能無欲。當有以制之。無以制之。而惟欲之從。則人道廢而入於禽獸矣。
呂氏曰。欲者。感物而動也。治心之道。莫先於少欲。少欲則耳目之官。不蔽於物。而心常寧矣。
朱子曰。人有慾則無剛。剛則不屈於慾。
曲禮曰。臨財毋苟得。臨難毋苟免。狠無求勝。分無求多。
論語曰。子路無宿諾。
孔子曰。民無信不立。
言忠信行篤敬。雖蠻貊之邦。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篤敬。雖州里行乎哉。
君子有九思。視思明。聽思聡。色思溫。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問。忿思難。見得思義。
禮記曰。足容重。手容恭。目容端。口容止。聲容靜。頭容直。氣容肅。立容德。色容莊。
少儀曰。不窺密。不旁狎。不道舊故。不戱色。
弟子職曰。顔色整齊。中心必式。夙興夜寐。衣帶必飭。朝益暮習。小心翼翼。見善從之。聞義則服。溫柔孝悌。毋驕恃力。
漢昭烈將終。勑後主曰。勿以惡小而爲之。勿以善小而不爲。
諸葛武侯戒子書曰。君子之行。靜以修身。儉以養德。非澹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
顔氏家訓曰。夫所以讀書學問。本欲開心明目。利於行耳。
未知養親者。欲其觀古人之先意承顔。怡聲下氣。不憚劬勞。以致甘腝。惕然慙惧。起而行之也。
未知事君者。欲其觀古人之守職無侵。見危授命。不忘誠諫。以利社稷。惻然自念。思欲効之也。
素驕奢者。欲其觀古人之恭儉節用。卑以自牧。禮爲敎本。敬者身基。瞿然自失。斂容抑志也。
素鄙吝者。欲其觀古人之貴義輕財。少私寡欲。忌盈惡滿。賙窮恤匱。𧹞然悔恥。積而能散也。
素暴悍者。欲其觀古人之小心黜己。齒弊舌存。含垢藏疾。尊賢容衆。苶然沮喪。若不勝衣也。
素怯懦者。欲其觀古人之達生委命。強毅正直。立言必信。求福不回。勃然奮厲。不可恐惧也。
歷玆以往。百行皆然。縱不能淳。去泰去甚。學之所知。施無不達。世人讀書。但能言之。不能行之。武人俗吏。所共嗤詆。良由是耳。
孔戡於爲義若嗜慾。不顧前後。於利與祿。則畏避退怯。如懦夫然。
柳玭甞著書。戒其子弟曰。壞名災己。辱先喪家。其失尤大者五。宜深誌之。
其一。自求安逸。靡甘澹泊。苟利於己。不恤人言。
其二。不知儒術。不悅古道。懵前經而不恥。論當世而解頤。身旣寡知。惡人有學。
其三。勝己者。厭之。佞己者。悅之。惟樂戱談。莫思古道。聞人之善嫉之。聞人之惡揚之。浸漬頗僻。銷刻德義。簪裾徒在。廝養何殊。
其四。崇好優遊。耽嗜麴糵。以啣盃爲高致。以勤事爲俗流。習之易荒。覺已難悔。
其五。急於名宦。暱近權要。一資半級。雖或得之。衆怒群猜。鮮有存者。
孫思邈曰。膽欲大而心欲小。智欲圓而行欲方。
古語曰。從善如登。從惡如崩。
濂溪先生曰。仲由喜聞過。令名無窮焉。今人有過。不喜人䂓。如護疾而忌醫。寧滅其身而無悟也。噫。
康節先生戒子孫曰。傳有之曰吉人爲善。惟日不足。凶人爲不善。亦惟日不足。汝等欲爲吉人乎。欲爲凶人乎。
橫渠先生曰。學者捨禮義。則飽食終日。無所猷爲。與下民一致。所事不踰衣食之間。燕遊之樂耳。
心大則百物皆通。心小則百物皆病。
戱謔。不惟害事。志亦爲氣所流。不戱謔。亦是持氣之一端。
伊川先生曰。內積忠信。所以進德。擇言篤志。所以居業也。
弟子之職。力有餘則學文。不修其職而先文。非爲己之學也。
不遠而復者。君子所以修其身之道也。惟知其不善則速改。以從善而已。
學者。有所得。不必在談經論道間。當於行事動容周旋。中禮得之。
懈意一生。便是自暴自棄。
見善能遷。則可以盡天下之善。有過能改。則無過矣。益於人者。莫大於是。
先生作視聽言動箴以自警。其視箴曰。心兮本虗。應物無跡。操之有要。視爲之則。蔽交於前。其中則遷。制之於外。以安其內。克己復禮。久而誠矣。
聽箴曰。人有秉彜。本乎天性。知誘物化。遂亡其正。卓彼先覺。知止有定。閑邪存誠。非禮勿聽。
言箴曰。人心之動。因言以宣。發禁躁妄。內斯靜專。矧是樞機。興戎出好。吉凶榮辱。惟其所召。傷易則誕。傷煩則支。己肆物忤。出悖來違。非法不道。欽哉訓辭。
動箴曰。哲人知幾。誠之於思。志士勵行。守之於爲。順理則裕。從欲惟危。造次克念。戰兢自持。習與性成。聖賢同歸。
每見人論前輩之短。則曰汝輩且取長處。
先生甚愛表記君子莊敬日彊。安肆日偸之語。盖常人之情。纔放肆則日就曠蕩。自檢束則日就䂓矩。
尹和靖常言。敎人專令敬以直內。若用此理。百事不敢妄作。習之旣久。自然有所得矣。
張思叔座右銘曰。凡語必忠信。凡行必篤敬。飮食必愼節。字畫必楷正。容貌必端莊。衣冠必肅整。步履必安詳。居處必正靜。凡事必謀始。出言必顧行。常德必固持。然諾必重應。見善如己出。見惡如己病。凡此十四者。朝夕視爲警。
劉器之初登科。與二同年謁張參政。三人同起身請敎。張曰。某自守官以來。常持四字。勤謹和緩。中間一後生。應聲曰。勤謹和。旣聞命矣。緩之一字。某所未聞。張正色作氣曰。何甞敎賢緩不及事。且道世間甚事。不因忙後錯了。
胡文定公。與子書曰。立志以明道希文自期待。立心以忠信不欺爲主本。行己以端莊淸愼見操執。臨事以明敏果斷辨是非。
呂滎公甞言。後生初學。且須理會氣象。氣象好時。百事是當。氣象者。辭令容止。輕重疾徐。足以見之矣。不惟君子小人。於此焉分。亦貴賤壽夭之所由定也。
呂氏童蒙訓曰。今日記一事。明日記一事。久則自然貫穿。今日辨一理。明日辨一理。久則自然浹洽。今日行一難事。明日行一難事。久則自然堅固。渙然氷釋。怡然理順。久自得之。非偶然也。
前輩常說。後生才性過人者。不足畏。惟讀書尋思推究者。爲可畏耳。
節孝徐先生訓學者曰。諸君欲爲君子。而使勞己之力。費己之財。如此而不爲君子。猶可也。不勞己之力。不費己之財。諸君何不爲君子。鄕人賤之。父母惡之。如此而不爲君子。猶可也。父母欲之。鄕人榮之。諸君何不爲君子。
范忠宣戒子弟曰。人雖至愚。責人則明。雖有聡明。恕己則昏。爾曹常以責人之心責己。恕己之心恕人。不患不到聖賢地位也。
楊氏曰。舜蹠之相去遠矣。而其分乃在利善之間而已。是豈可以不謹。然講之不熟。見之不明。未有不反以利爲義者。學者。所當深察也。
蘭溪范氏曰。善利之念。間不容髮。一發之差。遂分舜蹠。學者。可不戒且惧哉。
五峯胡氏曰。氣感於物。發如奔霆。狂不可制。唯明者能自反。勇者能自斷。
司馬溫公甞言。吾無過人者。但平生所爲。未甞有不可對人言者耳。
范益謙座右戒曰。一不言朝廷利害邊報差除。二不言州縣官員長短得失。三不言衆人所作過惡。四不言仕進官職趋時附勢。五不言財利多少厭貧求富。六不言淫媟戱慢評論女色。七不言求覔人物干索酒食。
朱子謂學者曰。自古無放心底聖賢。一念之微。所當深謹。心不專靜純一。故思慮不精明。要須養得此心。虗明專靜。使義理從此流出。乃善。
敬以持己。恕以及物。則私意無所容而心德全矣。
心無愧怍。則廣大寬平。體常舒泰。
人有一正念。自然分曉。又從旁別生一小念。漸漸放濶去。不可不察。
心之虗靈。無有限量。如六合之外。思之卽至。前乎千百世之已往。後乎千萬世之方來。皆在目前。人爲利欲所昏。所以不見此理。
屛山病時。熹以童子侍疾。一日請問平昔入道次第。先生欣然告曰。吾於易。得入德之門焉。所謂不遠復者。乃吾之三字符也。汝尙勉之。
東萊呂氏曰。敬之一字。固難形容。古人所謂心莊則體舒。心肅則容敬。此兩語。當深體也。
永嘉鄭氏曰。覽鏡而面目有汚則必滌之。振衣而領袖有垢則必濯之。居室而几案窓壁有塵則必拂之。不如是則不能安焉。至於方寸之中。神明之舍。汚穢垢塵日積焉。而不知滌濯振拂之。察小而遺大。察外而遺內。其爲不能充其類。不亦甚乎。
雜記古今格言
编辑學者欲修其身。必須內正其心。不爲物誘。然後天君泰然。百邪退伏。
學者旣以儒行檢身。則必須讀書講學。以明義理。然後進德工程不迷。
學者欲飭儒行。須愼樞機。人之過失。多由言語。言必忠信。發必以時。重然諾。肅聲氣。毋戱謔。毋喧譁。
學者先須立志。以道自任。道非高遠。人自不行。萬善備我。不待他求。
學者凡接人。一遵禮義。事長以弟。撫幼以慈。至於睦族。交隣。無不得其歡心。若傷人害物底意思。則不可一毫留於心曲。
學者無根本之德。而以矯激爲氣節。不可也。詩曰。溫溫恭人。惟德之基。必須溫恭和粹。根本深厚。然後乃能植立正義。臨大節而不可奪也。
學者。必須擇忠信孝悌剛正敦篤之士。與之定交。相箴以失。相責以善。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思慮當在事外。
橫逆之來。自反而深省。以感化爲期。
攻其惡。無攻人之惡。盖自攻其惡。日夜且自點檢。絲毫不盡。則慊於心矣。豈有工夫點檢他人耶。
心定者言寡。定心自寡言始。時然後言。則言不得不簡。
凡遇事。若可爲之事。則盡誠爲之。不可爲之事。則一切截斷。不可使是非交戰於胷中。
常以行一不義。殺一不辜。得天下不爲底意思。存諸胷中。
旣知私意私欲之爲害。但當隨時隨事。力加克治之功。勿忘勿助。敬義夾持。無少間斷。此㝡緊切工夫。
大丈夫行心處事。當如靑天白日。人皆可得以見之。
余以昏惰之資。失學迷路。紛華聲色。日就曠蕩。中罹兵禍。飄泊窮閻。星霜荏苒。奄至九袠。嗟嗟面墻。虗度一生。幸今淸讌之暇。目擊群賢格言。不覺擊節欽仰。抄其若干言行。書與兒孫。以爲檢身之一助云。天啓三年癸亥孟春上浣。松潭八十七歲翁。識。
松潭宗老。年八十七。手編此書。以遺子孫。噫。以此大耋之時。能考究經傳。探索義理。使之書愈約而戒愈切。殆庶乎衛武公九十箴儆乎。非平日用功之深。其能如是乎。公之棄諸孤。已周一甲有餘。而其子孫葆守不失。是亦不易矣。今其曾孫奎濂。按節湖右。亟取而繡梓。此豈獨子孫之所當行持服習哉。盖其所取。專主於小學。而亦不遺乎近思心經以及退溪栗谷諸書云矣。余以宗籍中童穉。逮承公顔面。敬慕之誠。至老不衰。旣序公原集。而又跋於此如右焉。時崇禎強圉單閼孟秋日。宋時烈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