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栢潭先生文集
卷之八
作者:具鳳齡
1670年
卷九

柳而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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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承令答,具審比來令侍況諸勝,兼悉陪侍板輿入京之期,良慶不已,私情公義,計固當如是也。秋陰催寒,道里且遠,令侍行斾,別衍萬福,萬萬至祝。

鳳齡積疾深痼,無足言者,六齒皆缺,餘存動搖,食飮槎牙,有時專廢,絲毫命脈,幾何其不日萎而垂絶也?夜則凡百痛楚,苦不可忍,晝或少紓,無日不然,恐就木之日,不多時也。

京中消息,病縮遐荒,何以得聞?令諮之辱,正所謂「借聽於聾」也,如何如何?

第所示「獄之發,事勢相激」云者,未知何所謂也。獄未成,而遽命放釋,幷罷承旨,是近古所無之事。當初重晦之啓,輕率妄發固有之,然而以鄙所見,本心則無他也。其間萋斐往來,又烏可盡信乎?且叔獻之疏,偶見原本,備陳終始,能道人不道者。公而言之,則無非憂世憫時忠悃剴切之詞,雖以私而觀之,如論銖獄,如議銓事,其命意措語,輕重懸絶,無非爲諸君地也。猶且不察,而欲罪叔獻,未知厥由。

始而主兩出之議者,叔獻也;中而進改授之議者,叔獻也;及其終竟而欲抑太過者,亦叔獻也。然則叔獻之疏,果有何罪歟?

點竄疏,猶有可諉,而古人亦有代疏者,則豈可以是而咎叔獻耶?經席之啓,不審云何。若曰白疏專是叔獻文字。則其拙澁疏短,豈類叔獻手段耶?玉堂處置甚有意,亦合於調劑之計,而猶復追咎,至乃有剡章者,賴令公而還止云,道路傳說,其然乎?

之事,初非有關於國家,自中相激而成實,亦不足爲他人縱臾,而輾轉深痼,至於此極,其故何歟?謂一邊多引諛侫,而今之所引者,或皆不得其人,喜事輕銳者,未免相雜於其中,則未知忠侫是非何時而定乎?

想令公權衡之定,有出於輩流,倘不以賤言爲不可,深思而善處之,則一塵裨,斗水添溟,非但士林之幸而已也。如或不爾,當服叔獻之科,實所甘心焉。

鳳齡病失心性,言語所告,皆無足取,只達愚抱,須勿掛人眼,以增呶呶者之氣也。謹謝再拜。

趙士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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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書之復,仆地困悴,玆令兒犬代筆。今承示意,悚慄無堪。頃所云云者,豈有他大段?

念君新被寵擢,凡所施設,必無未盡,然後上答恩眷。區區朋儕之望,只在於此耳。

開月中,當貿船下歸故山。行藥之暇,當備盡曲折,亦或邂逅,相與一笑也。

趙士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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邇來天禍之慘,鶴宮之慟,罔極如何。似聞尊公亦失熊兒,果信否?其於承繼之念,眄戀之愛,悲憐沈痛,夫豈堪懷,幸須節抑,勉慰高堂。頃月,浮浦李某之歸,附狀想達。

溪山便靜,日遊於凾丈之間,想所超詣日益精深矣。如僕平生病漢,又此奔遑,肌體精神,已不得如人,心術志業之壞,固不足言矣。如何如何?

琴聞遠幽勝何如?未別致問,爲忙也。須報及。

趙士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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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因權彦受,知君勤鍊大略,深喜。因恨僕病廢頹惰之甚,拙滯村舍,藥餌爲事,無以附搏雲之翼,趁躡影之足,而苟度光陰於悠悠晨夜之間也。

近來,鍊況何似。初聞移榻玄沙,庶有以一接餘論,而越在龍山,相距殊逈,恨可知也。

且的知公素有《心經》,須將借一月間,則累涉門關,冀有以知止之爲山流之爲水,而得窺先賢用力之地也。

趙士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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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來,具審侍況諸勝,遙慰遙慰。僕載病入城,支離摧頓之狀,口難形言。

先生永淪泉壤,悲咽曷及?所付改點之處,依受當註入元藁爲料。誌文,溪上之議已定,而來當更具告改定,此處諸人之意也。但其請改之條,皆無甚關重,其間年時之誤,文字之澁,或有之,而自當隨宜可改也。以此而必欲請改,往復不已者,於事理可安乎?

程先生誌文所撰者,韓持國也。其文絶無學問字,而當時用之,其時門徒,豈無所見而然乎?程先生事業,終不以此而隱沒,況此文視彼有加,尤不可屑意也。

頃見朴宰,聞其言,則尊慕先生,至不容口。然而其文,猶有未滿處者,亦如之何?人各異見,見各異議,亦有元不用之之議云,是何言也?在他人則已矣,如公輩則必抑而止之可也。而今乃不爾,竊嘆竊嘆。

自先生違世之後,士林無根柢,異議或多,曾或遊先生之門者,亦不無可議之人。當此形象,豈可先自相構,以爲人媒乎?此皆與公相告之言耳,非他人所能與也。

製文之人,雖曰保無他疑,譏笑之言,亂聒其耳,則其心豈安乎?此亦可戒也。

若墓道儀象之設,頗似過制,而精則有過矣。初不能裁抑之,今不可改更之,而猶議之不置,恐非成事不說之義也。

至如行狀,則公雖欲辭之,其可得乎?自古敍述前賢事業,皆出於門人之手,遊先生之門,而任其責者誰歟?奇明彦必無餘蘊,而門之狀,亦非一篇,則以公所著以備別考,不勝幸甚,更須留意,俾無後恨。鄙僕之望,只此而已。

趙士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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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夢之驚,忽把故人淸信,千里音懷,慰何可言。

僕依舊疲萎,苦度光陰。所示許多意思,殊荷殊荷。

平生疏漏,一試名途,隨處跋躓,追往不及,悔來尙可,而病吟沒沒,精神氣力,無以自堪。四十之年,倐焉促迫,將此伎倆,終爲何等人也?悵怏不已。

春暮,當返桑梓,其時可一相敍也耶?芙蓉冷翠,風月晴淪,徒馳懷想而已。

趙士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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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因日暮,未得就敍淸軒,胸襟鄙鬱,無由瀝瀉,深用慨然。

僕事不如意,塵土埋頭,擧手擧足,無處可措,而猶撑病骨,敢爾奔波,不知身之已濱於危劇,是何等事也?自嘆已極。

偶因舜擧,聞君有愛救之志,深荷盛意,幸無惜一示,則平生之幸,有大於此者乎?

趙士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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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寺割氈,餘懷稍積,冀以冬間例會,爲再奉之計。而似聞君與權景受辦笑西之期,想難以副懷,是恨也。

頃來,重往來于府城,何不歷叩松扉,問主人有無耶?所留章疏,感讀圭復,恨無以叫天關而達震旒,第自切切于中。

趙士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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竢秋高,當進退溪,因經高榻,其泛飛閭,載討幽懷耳。自曩爲此計者,屢矣,而恒患好違,幸毋以爲迂。

趙士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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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左右不意佩符,村野民情,固已覷徹髖髀,牛刀之割,必自恢恢矣,猶願務喜人規,裁長短而取舍之,則是尤爲盛政之所助,不啻如塵芥之於河岳也。姑略布此,更冀春寒,將理民事,益衍沖勝。

趙士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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晩聞左右被擢將上京云。近日,風日極寒,遠路行斾,須別護,是病疲之望。

鳳齡自前月患腰痛,有時呼吸不利,今已閱月,豈是善徵?人事可嘆。所冀氷雪凍路,不蹉却一步耳。

趙士敬琴聞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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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懷悠悠,思想曷已。天旱一至於此,山林草木,亦爲飢民所剝,物有非常之性,亦有非常之禍,可慨也。

秀卿以會期有簡,連床討懷,在此時也,姑不能一一。

南義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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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者脩狀奉慰,適因家有冗擾,病昏太甚,未及幷告亞君左右,追思方極悚嘆。人還,旣承回辱,幷受猥問一紙,慙恨尤增,無以爲喩。

禍變未艾,大制未闋,而伯君遽至於此,聞見皆不能忍,哀慘之中,何以堪處?唯抑情就禮,以終遠孝,是乃僉意之所當勉也。

喪禮一節,以鳳齡矇瞀庸陋,病旣深纏,朝暮待死。在家一年,亦不得支吾,其於舊學,廢虧已久,兩君垂諮,正所謂借聽於聾者也。況今有列問,若以鄙陋,爲少有知識者,凜豎兢蹙,無地可容。

前之錄上數條,適家有冊子,重違示意而然耳。欲承裁擇之敎,而反以此辱訊,縮恧冥茫,不知所以爲對也。

第以來示及書,反覆詳量,則朝夕之奠,果無可疑矣。

至如祥祭,《雜記》下篇首章則以父喪將終,新遭母喪而言也;九章則以親喪方殷,始遇兄弟喪而言也。然而母喪未葬,値父二祥,尙不服祥服,不忍於凶時行吉禮,則九章所云同宮異宮之別,明有所指,似不可率意而行也。

庾氏云「虞祔則得爲之矣」,則古之虞祔,俱在襄事之後,其距新喪遲速,只以天子、諸侯、大夫、士而異,則兩君廬於墓側,日月久近不同,其可以行之,則亦似無可疑也。

若以几筵與喪柩相干爲嫌,則因奉安山所,以待尊兄喪葬卒哭之後,始返于堂筵,遂設禫祭,而當初安在于彼,已非古禮,今豈可復踵而爲之乎?

若有先祠,已奉先大人神座,則今亦移安于此,恐於新喪,不甚相近,而處禮之變,容或得其宜也。況父之二祥,雖以母喪未葬,服則不可吉,而未有廢父祭之文乎?

且喪柩卽去亦祭云者,服之不可吉,亦不幷論,則孝服之當釋,不待辨也。其間几筵在外,喪柩在內,雖不可諉之異宮,而猶非禮家本義,則其於同宮之義,未知所以處,逶迤遷就,煩文雜語,徒聒人視聽,幸精見裁度,以示可否如何?

唯主喪一事,長子死則主父喪,用次子,不用姪,今法如此,宗子法立,則用長子之子,此法已壞,只從今法云。考諸語類,朱子之語包顯道者如此。哀示及金書,暗與相合,淺劣前所獻疑,特未有所練者耳。

又有以爲祖母承重,有禫祭爲問者,朱子答以承重則便與父母一般,了當服禫,是則指父母存而喪祖母者云矣。尊猶子新服大喪,在苫土之中,不審將何以了當得也。此皆瞽陋所裒拾,皆不足採。願須博問於從事禮文之人,幸甚。謹再拜。

南義仲第二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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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奉僉書,具審仲夏融暖,孝履支迪,爲慰不可言也。但迫祥期,又遭大變,慘痛之懷,何可窮也?惟務節抑,以慰遠誠,幸甚。

鳳齡病已深纏,待死之外,更無可爲也。

喪禮前賜俯訊,本以庸陋昏瞀,謊謎奉答,追思之,驚汗透背,悸不能定也。欲續具一紙奉稟,而適未及也。忽此僉問,果有採誤見之條,益增慚惶,不可備達。

祥不可行,則服不當釋。服不當釋,則安有爲文以告其由之理乎?禮無經據,事無前聞,揆之則未安之甚者也。

喪柩卽去而當祭,則先几筵遠在山所,與新喪不相干。祥祭之當行,眞有所援,祥旣已祭,則豈有不釋服之理乎?亦豈有釋服而廢祭之理乎?

祥不當祭,而服不當釋,則當再期之日,別設奠以行,尤未有所考也。賤陋妄意,依柩去之議,而當行祥祭,亦當釋服,此近於義所當爲禮從而變者也。於僉意如何?

祝辭之稱,所示爲當,且返魂之後,當別設几筵,是固常禮。初以陞附告之者,以新喪在家,必欲異處而然耳。率爾妄發之罪,所難赦也。

宗家告祭之事,禮有其文,若其癘氣大熾,則其設奠將於何地?古人之居,四宗雖分,或同宮或相近,故其行之,一依禮文,而禮文皆有定論耳。若或遠在他國他郡,則未知所以處之者如何耳。豈倣祭禮支子設壇,比而爲之否?如此而僉意必欲行之,則來示亦或爲宜矣。

尊兄之子,不必追服矣。自今祥祔禫,亞君皆主之,則無可爲之事矣。嘗考之《小記》,生不及祖父母諸昆弟,而父稅喪,己則否。註云此生於他國,己皆不及識之。今聞其死而日月已過,己則不服也云云,初聞喪而尙然,況本服已盡之乎?其不爲追服也明矣。

至於獨子則異,於向在京師,有以此問者,適其人期未盡,而失主喪之父,故以其本服,而主舊喪終三年,以此答之。不審乖謬否?若期盡之後而遇此,則亦得追服,而終舊喪矣。

或云:「母喪未葬,雖以父之喪服而尙不得服,則豈以新喪而更服舊服乎?只以父服而幷行之,似不相妨矣。」其時皆以此論爲失云矣。此皆粗率膚淺,無足可採。僉察仍指誨之爲仰。謹再拜。

南義仲第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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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此累辱訊問,實荷僉勤。備審比間僉候節次諸況,感慰感慰。第其間往復之事,未免有疏脫觕陋,雖罄鄙思,未得其當。方欲續裁具達,獲聞明斷之論,而適以俗節,奔走先壠所在,況醜疾因時熱極甚,命脈如縷,意思荒荒,靡所底止,事與願違,良切悚嘆。

不意又有俯問,迺知僉君慘禍之餘,祥日已迫,處禮之變,而又未得其中,攀號之痛,自不能紀極也。序丁仲夏,炎熱漸酷,節情就禮,終始大制,是乃知舊之所切望也。

金生別紙,迺蒙垂示。通典二條,其一則孟氏親喪祖喪,兼主輕重之節,其一則徐廣庾蔚之,或云:「父未殯而祖亡,承嫡自用父在服母之禮,不得終三年。」或云:「承祖嫡者,不敢服祖重,爲不忍變於父在也。」以此而言之,嫡孫之於祖父母,父在而壓於父,父沒而猶不忍,則嫡孫與諸孫均耳,本無加服之義矣。考之《家禮》,斬齊衰三年條,嫡孫父卒,爲祖父母曾高祖父母也。禮有明文,何居?豈古無恒制,諸儒之說,互有異同,而至朱子,立爲定禮,垂敎萬世耶?抑家禮初是未成之書,爲一童行偸去,始出於朱子易簀之後,故未及折衷,而爲一定之議耶?斯固不待辨矣。然則通典二條,其於今日,似非所及也。

《儀禮》一條,諦觀全文,則熙寧八年,集賢校理同知太常禮院李淸臣建言,事下本院詳定云云。而其時無宗法,嫡子死,嫡孫雖存,而嫡子之兄弟承重,無兄弟,然後嫡孫承重,傳襲封爵,一依此例。故《服制令》曰:「諸嫡子死云云。」人家之子,皆謂之嫡,이무庶生之分也。其曰在小祥前,則受服於小祥;在小祥後,則心喪通三年而除者,此指獨子無兄弟,未終喪而身死,其子承重者也,非有兄弟可主喪者之謂也。朱夫子非不知此,而尙語包顯道。如鄙前所告者,其意必有所裁度而然耳。不然則以朱夫子之明聖,其於古今典章文物禮樂法度,靡不淹貫,而獨於國家制令,或有所遺而不之詳歟?況此非儀禮節文,而諸儒裒聚之語歟?退溪先生問答一條,亦必有意。以文勢言之,其曰或葬或虞祔祥禫,爲孫者,豈可付之無主,坐視不行云,是亦指獨子無兄弟者,未畢喪而身死,其子當承祀者而言耳。恨於其時,未及幷稟有兄弟身死者,而得聞其可否之命也。亦恨斯文不幸,樑木奄忽,使先生儀刑永隔,而未及諮覆如此等事,以承據經達權之誨也。追念夙昔,豈勝泫然?

李繼善問目之答,則有異於是矣。蓋繼善以其兄喪立後,而襁褓之子,忽至夭折,又立襁褓之後,以其不勝喪,欲自主之,發爲問目。故朱子答之以此,而且有衰抱之人之拜之諭也。恐難以此,疑於主祖母之喪也。此乃《大全續集》末十篇所錄,而退溪先生之剟入于節要者也。其論議早晩未可考,而亦未知先生平日以爲云何耳。

至如適子在君喪,而不得祥祭,則其庶子之在家者將何以處之者,僉意義精矣。設若親喪將終,而始遭君服,則是喪無可除之日,而庶子亦必待三年君喪旣闋之後乎?禮雖無文,義可以起,則其必有所處矣。

以鄙所見,由前則《通典》二條旣如彼,由後則沿革問答二條問目一條,亦各有其義。恐僉君之祥祭當行,而孝服當釋,主喪當以亞君,而長孫不必追服也。

噫,幷喪當祭之節,《雜記》首章詳言之,而《儀禮》引之矣。値父二祥,不忍於凶時行吉禮,註亦備擧,而無廢祭之文,則宜有所取舍也。同宮則遲,異宮則速,九章盡之矣。虞祔則祭,喪柩卽去則祭,變而通之。庾氏之註,不爲不悉,而旣顈練祥俱行之文,只論其處常者耳。

經文成說具存,雖或有礙,而諸儒又從以達其義,當爲而不爲則不及,不當爲而爲之則過,是在兩君子酌其情禮,而權之得中耳。

几筵在外,與喪柩異處,則於庾氏柩去之意近之矣。近則當祭,祭則當釋服,豈泥於凶時行吉禮之文也?或以爲「几筵在外,以諸孤與喪柩而言,則未見有近異宮之義,禮家所指,豈於此而決擇乎」云爾,則是又不可。喪柩卽去,果是同宮乎?人家宗法一壞,事皆無本,捨本而論枝葉,豈有據依?無已則《沿革條》、《問答條》,亦因其世變而不得不爾。其義則古,其事則異於今,愛禮存羊之意,美矣至矣,而處之豈得無權歟?

來示云「若不得釋服,則亦不得返魂,欲因在廬次」云,此不得已於事之難處,而爲之之辭也。疾病事故,未可逆覩,尊兄之葬,或不得筮宅於踰月之期,則其將奈何?此尤宜有所詳量耳。欲倣久不葬,以麻終月之說,脫服藏之之云者,不幾於夫已多乎道乎?

嫡孫禫祭之事,前以朱子輔漢卿者奉告,豈或不可於義否?古今異禮,議之者亦多不同。古禮有君喪服於身,不敢私服,又何除焉?然則人子或以君喪,而有終不服親喪之時矣。此可行於今否?古禮四宗之家,諸族宗之凡有事,皆稟以行之,此亦可行於今否?此特其梗槪,而類此者頗多矣。

古禮虞卒哭,皆有變服之節,今之不行,未知何義也。故曰「禮從宜」,亦曰「禮時爲大」者也。《語》曰:「喪與其易也,寧戚。」《禮》曰:「喪與其禮有餘而哀不足也,不若禮不足而哀有餘也。」通變達禮之君子,未嘗不悲於此,而世益就下,終無可奈,則議禮諸家,莫適所主矣。況如鳳齡之謏聞淺識,何從而容一喙乎?明賜指誨,千萬之幸也。

南義仲兄弟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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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祥議之獻,已是太妄,亦不記其時主論之首末。況今積疾纔蘇,精神短乏,雖有冊子,亦難檢看,何敢容喙?

但以示下文字商量,則《曾子問》過時不擧之疏,儀禮三年后葬之註所云云者,皆與僉君所遭有異,必欲倣而行之,則恐各有所指,而或失其義也。愚意不禫之責,無乃泥於經文,而未知其變而通之耶?

尊姪之事,前者所說,不啻多且詳,而皆已昏忘,李先生之云,亦有所指,不審不可於僉意否?朱門類說,皆非一時問答,或前可而後否,有答此而異彼。其語包顯道者,於僉見如何?雖不明言服色,而尙有所敎,則僉示似或近之矣。病思荒亂,敢用支離者,亦以勤眷之問,而不敢自諱耳。

挽歌疲薾如此,而重違僉意,留之耳。

想處禮之變,遇事之極,而僉痛必無窮也。惟須節抑,毋至致傷,病友之望也。謹再拜。

問《儀禮ㆍ祥練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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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之喪,將祭而昆弟死,旣殯而祭。如同宮則雖臣妾,葬而后祭。祭主人之升降散等,執事亦散等,雖虞祭亦然。

疏曰:「將祭,謂將行大小祥祭也。而昆弟死,旣殯而祭」者,若祭而有兄弟死,則待殯後乃祭也。今不待葬後者,兄弟輕,故始殯後便可行吉祭也。如同宮則雖臣妾,葬而後祭者,兄弟旣殯後,而行父母之祭,謂異宮者耳。若同宮,雖臣妾之輕卑死,猶待葬後乃行父母祭也。所以爾者,吉凶不相干。故《喪服傳》云:「有死於宮中者,則爲之三月不擧祭。」庾氏云:「小祥之冠,已涉於吉,尸柩至凶,故不可以相干,其虞祔則得爲之矣。」若喪柩卽去者,則亦祭不待於三月,可知矣云云。」

《喪通禮主後條》「大功者主人之喪,有三年,則必爲再祭,朋友,虞祔而已」。

謂死者之從父昆弟來爲喪主。有三年者,謂妻若子幼少,大功爲之再祭,則小功緦麻爲之練祭可也。疏曰:「謂死者無近親,而從父昆弟爲之喪主。故云主人喪也。有三年者,謂死者有妻若子,妻不可爲主,而子猶幼少,未能爲主。故大功者主之,爲練祥再祭云云。」《喪服小記》亦同。

《禮記、服問》「三年之喪,旣練矣;有期之喪,旣葬矣。則帶其故葛帶,絰期之絰,服功衰」。

疏曰:「謂三年之喪練祭之後,又當朞喪旣葬之節也。故葛帶,謂三年喪之練葛帶也。今期喪旣葬,男子應着葛帶,與三年之葛帶麤細正同,而以父葛爲重,故帶其故葛帶也。絰期之絰者,謂三年之喪練後首絰旣除,故絰期之葛絰。若婦人,練後麻帶除矣,絰其故葛絰,帶期之麻帶,以婦人不葛帶故也。功衰者,父母練後之衰也。」○《儀禮》〈祥練條〉所考如此。旣曰同宮,則於此可酌,而但時俗之舊,可率而復古否?以禫祔則爲之之言推之,則朝夕似不可廢也。《通禮主後條》,則尊伯氏旣在服而永辭,若於祥禫及祔廟之時,或有引喩之節,故錄上,然而似不相近也。《服問》之禮所以錄之者,亦如《通禮》也。惟左右裁擇。大槪曾未講明,及其臨事,何以指一?悚愧兼至,如何如何?倘有所校,不妨垂示也。

權景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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廬湖建院,事幾垂集,欣喜曷勝。第如此大營繕,調度失便,則貽民之害必深。事功未半,怨讟朋興,則此非所以奉先生之祀也。

凡慕想前賢於千百代之後,必極其誠敬,毋使有未盡之意。況曾出入先生凾丈,皆覩先生立心處事之正,略無一毫一絲之或忽,則豈可不體奉之極其至乎?

城主亦盡心爲之,是實吾民之一慶也。但城主則專以官事治之,其於抽民起役之際,或不能細循民情,則難保其怨苦之必無也。

似聞北縣取材之事,城主至遺糧餉於民,其欲順民心者不淺矣。第諉之下吏,糧餉俵散之頃,豈能一公無私乎?

況簽民調役之間,先視其贈賂,而或抽或減則不均之怨,行且起矣。爲有司者多至十人矣,一二人親往監之,則必無此弊矣。

諸君之不留意於此,何歟?且下有司之差,不必皆儒生,以勤幹謹飭品官,相間任之,則其於監董,必無罅漏矣。

權景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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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雨病臥,心事落然,信來如對,慰濯不已。但審困痁始歇,先慮後喜。

僕向來常㤼此月,近者復作,雖無別痛處,而萎薾疲頓,精神盡剝,日頹床席,藥椀不絶於喉吻,此中愁絶,無可言者。

贖牛事,揆之事理,甚爲不當。曾與仲昷議之,轉告於左右。頃見仲昷書,以未及裁處爲恨,欲更煩於公耳。凡贖物,必具所犯之人,罪之以律,然後因其所犯,不可還授,亦不可歸其本主,則不得已贖于官,法也。豈可不問其罪犯,而遽納其奸贓耶?愚意斷不可一日留置也。須亟通于院處之,幸甚。

新守所臨,多有政聲,於民於院,具有望矣。院中一應之事,諸君預爲詳議,到官後告稟之可也。

鄭子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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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病沈苦,人事落然,遽承訊問,因聞鄭生之訃,不勝驚怛。伯仁常時別無過失,而數三年之間,喪禍之慘,至於此極,知舊之心,豈勝驚嗟。況練期迫於明日,而又遭罔極之痛,天之構禍,一何其偏耶?

祥祭可行與否,曾無所經,豈可輕陳妄見?但人家遭喪未葬之前,大小祭禮,皆當廢之,則似有詳酌。然而議禮之家,必有明徵,然後可證於古,而必行於今也。如《禮記、曾子問》,《儀禮、士喪禮》等書,幸取考何如?

近因病勢轉劇,如此勘考等書,置在他處,無以爲答。況祥祭雖或停廢,必有追行之節,而昏未記憶耳。如此等書,廢不講究,一擧行之,永爲定禮,豈可付之草草乎?雖在荒茫之中,須詳加議處,幸甚幸甚。

久失食飮之節,魄沈氣乏,不能一一。餘冀禍患卒迫際,勉抑意思,以慰壽堂,何如?

鄭子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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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暌阻殊甚,瞻戀多矣,紆此信札,備想侍況凡勝及執業節次,欣慰欣慰。

某依舊醜陋,但田家遭此慳澤,民命憔傷,苦無情致,是可恨耳。

舜擧行述,奉讀之餘,悽惋曷極?是人立心行事,無愧於古人,其傳之後世,無可疑者。第此拙學裒撰,豈能辭意相稱,不愧於郭有道乎?姑留以待便,如得操筆,當往來商證,以依東里之故事而已。

兒婦苦藥,大槪有向歇之望,稍喜稍喜。

安汝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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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審來喩,深有悔警之語,想公邇來向學,必不如往時徒費光陰,欣喜欣喜。

第其中實以指導之事,若有期於病陋昏鈍頑愚如鄙僕者,恐公不思之甚也。僕早有重病,雖尋常文字,亦不能致力,加以稟性濁魯怠慵,少無開悟之端,平時爲人如此,其將以何說而進之於左右乎?

僕之失學虧廢,冥然矇然,靡可名狀如此,而不揆所有,謾欲戒告,則亦所謂同浴而譏裸裎者也。非徒吾輩相與之際,決不可如此,使他人聞之,其將以爲如何耶?若曰居止接近,追隨積久,君謬我摘,我失君責,交箴而互規,以與之相長,則雖僕亦敢望於公,而苟勿以癃僂老醜外之,則其爲賤陋之幸,不可以枚矣。管蠡之見,取不空竭傾倒,稟可否於高聽也。

大抵人莫難於知過,亦莫難於改過。知而不改,改而不勇,斯皆先賢所戒也。竊揣公意,感激奮勵,追咎旣往之失,痛念方來之事,丁寧懇切,靡所不止,則是豈苟焉容僞,且作且輟之意乎?從此而直前不已,三軍可奪,萬牛難回。察之以敬而惺惺不昧,積之以誠而亹亹無倦,則好聞之懿,補過之美,雖古人,亦何以加乎?至於用功之地,着力之方,聖賢謨訓俱存,非末學所能容喙。

退溪先生答高峯書,如齡憃劣,雖未及窺覽,想剖析之精,討究之正,明白粹勁,平實簡要,靡有餘蘊矣。願高意服膺潛思,眞若陪侍凾丈,親承警訓,則庶幾不負初心,而將來得力,亦可以無愧矣。

安汝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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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友之傳,得見淸訊,備諦侍況祉福,慰喜無已。鳳齡頃以朝禁方新,歸思少掣,病與身交,僅得度日。

所示悔勵之意深感。雖曰「不可長留在胸中爲悔」,若並與此而無存,則後日之害,不可勝悔。須因此長進,竟必有得力處矣。

豚犬事,留念至此,感愧兼幷。須引置座下,嚴辭責之,譬理諭之,庶幾眯眼向開,亂迹得正,則其所以感戴之懷,何以容言也?

自今以後,挈往傍近閑靜之處,敎以《尙書》,誦試大文,而註則不必如此,嚴立課程,峻責無貸。讀倦則或敎以古賦,或誦以詩,俾泄其鬱滯之思。時或出題,試以時文,亦無妨。鄙見如此。大槪在因時設訓之宜,非可以人言拘泥之也。

安汝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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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沙雲棲,尙未離否?兒輩亦趨下塵否?專賴庇誨,無廢厥業,一家感德如何?

但大兒懶性已熟,於學未免有越視之歎。小兒稍似警悟,而亦無振勵之勇,委靡偸惰,以苟度歲月,終不能進一步向前,此病陋之常所慨然者也。切願別施鞭撻,使之知人有至貴至重之寄,不可少恝之意,則幸矣。中兒本低拙自甘,只將爲飽暖之歸。病人似續,大槪類此,尤增悵歎。所以遙仰高明之指揮,不自偶爾也。

退溪先生書尺,已傳寫以送否?前歲被命怱率,敢累左右,今思之,殊可愧悚耳。

安汝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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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堂之事,豈妄爲指畫耶?見事之不明,悔無所及,幸高見細恕之何如?況事力不齊,東貸西丐,聞之不勝竦骨。

凡事不務循其自然,而逶迤遷就,不計事之難易,而敢於成事,則其間區區之狀,例多屈曲,非徒揆之心,終不得穩帖。其於衆所見聞,賭人譏誚不貲矣。更願盛意,量爲之處也。

安汝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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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旱之極,間以淫潦,不審近來侍況何似,遠慮不已。

廬江院長,聞章仲勤莅,深以爲喜,而近聞不意呈遞,豈左右未得參會耶?大略院中之事,必詳細諮斷,必至遠近內外無不齊一,然後爲之可也。之强辭,亦未知其故。自古山林隱遯之士,不樂於用世,而至於山長,則靡不欣就。

白鹿諸院規矩之定,可師可法者,無非此等人爲之始也。視此地爲何等地耶?陪侍溪上,歲月旣邈,興懷瞻慕,顧於何所而可徵?不此之念,而勉爲退計,豈非可駭之甚乎?

安汝止權彦晦彦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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僉書之來,得想侍勝,深慰深慰。僕自前月初,始得出仕,而或告或出,客中心緖,無以爲堪。計於夏間,似難扶曳以歸,則只待白露之秋,竝日以竢耳。

汝止兒豚懶性,常所痛憤,須猛加警撻,庶有所益,不勝切冀。靑松兒其性之懶,倍於少者,亦須招致,考其所讀,竝加鞭扑以策勵之,深所望也。亦仰公毋汩塵冗,毋墜舊學。所欲告者非止一二,而遠莫由之,第增慨想。

彦晦伯仲,承示戒飭之意,深喜深喜。須以此常加諸心上,而潛服古聖賢遺訓,則其滓累之去,如爐點雪耳。

病陋,埋首塵埃,無可與議於此,汗背不已。

權彦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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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齡新冒天寵,濫分已甚,自顧無狀,無地自容。正其災生之時,得痢病苦甚,殆不省人事,玆具三辭,以祈遞免。

一生長在病中,除命一下,每具辭狀,客中寸抱,安得少寧?浮外之事,豈足爲左右輕重,希英亮。

權彦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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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昨政已批下矣。大槪學職,雖曰冷官,日與士子同遊處,有敎育英才之樂,以是先賢未嘗不別致意焉。如胡先生蘇湖之法,蓋其一也。

敬守廟庭,奬進學徒,導以禮讓,勖以古人之學,使一境儒化倡行,以裨聖朝文明之治,豈淺淺事業而已也。

吳德溪子强,嘗爲此學,與黃錦溪,恊心開誨,其餘敎之流,至今猶存,不可不知也。

鳳齡入城有日,而節次有礙,時未一伸情痛於殯殿,亦以氣力之敗,不得從公。伏諦主上執喪守禮,大臣與臺閣累有論啓,而略不聽回,滿朝方共憂憫耳。

權彦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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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悉淸迪,聊慰遠懷。鳳齡昨雖出仕,疲薾尙劇,決意南還,庶可爲求生之道。

而但念聖上執喪,一如恒人,天顔不如平時,而尙不從權,羣臣日日廷請,時月已積,而天聽愈邈,憫不可極。當此之時,束裝出城,豈臣子所安乎?以此趦趄,於高見何如?

且學事之難,奉諦示意,驚慮驚慮。人心至此,無可措手之地,吾儕之恨,所不能已也。

然而水有擁處,激而遏之,必無向順之理,姑沿而導之,滙爲瀦淵,決爲淪漣,因心而誘掖之,積誠而冀其感悟,恐或一道也。如此而彼猶不聽,然後行吾所志。如來示云云,亦無妨也。

權彦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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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齡當初決欲下去,而事勢之難,果如前告矣,玆用遲滯。今則風色有異,極可憂慮,恨收退之不早也。

學事,曾蒙諭意,不爲分明,故以妄見致答。後因北來人,槪聞其略,始知高明所處,實有所謂自笑迷謬之甚也。

但聞釋奠臨迫,其不可少延時日,以待聖廟之有事耶?名途多艱,如公未試一步,而便至於此,良可一笑,想公豈足芥滯於懷耶?

願乘閑篤學,求知其所未知,求盡其所未盡,得見古人意趣,是實眞樂,人間餘事,不須掛齒牙也。

權彦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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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別無他,曾扈神御,奉安壽陵,臣民悲慕之懷,有不可言者矣。文廟展禮,卒哭後可爲,國學亦然矣。

聞以改籍事,至擾無告,殞命於杖下者不知其幾,聽聞慘酷。常擬某公眞誠好古,必無如此等事,而非徒不能善護,俾民蒙一分之澤,而反爲之滋貫不已,殺民得兵,豈聖上仁民愛物之本意耶?嘆悒嘆悒。

權彦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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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齡醜陋,視秋稍間,而衰敗日甚,餘無足言者。首丘之思,日夜東馳耳。

學事,近來始知高明意有所在,旣以必適爲期,則須以病重諸生敎育之地久曠,未安之意爲辭,累呈幸甚。第審心𧏮之諭,何以如此,良慮。

凡人以血肉筋骸之身,或爲陰明晦濕所感傷,未免有違愆呻痛之時,而若謝絶囂喧,消遣雜念,以古聖賢嘉言至謨,接乎目存乎心,則雖藥裹旁圉銚甌四列之中,未嘗無淸寧境界中至味耳。恐左右或忽於此否?須持古聖遺書,深閉雲山,一以養淸氣,一以勵精志,此外餘事,不須向人道也。

權彦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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卽日歲除,想惟益衍蔓茂,遙喜。但審心氣不調,何以如此。

旣不經劇務文,無憂患以嬰之者,長閉閑門,似得以優游暇逸,隨意自如,而所示如此,良怪良慮。

須於常時,日近書冊,不必苦身焦思,須澄心靜慮,日驗其古人所已到未到處,反之於身,體之於心,勿以紛雜事撓之,閑泛思奪之,使方寸之量,恒寬平正大,則庶有益矣。鄙人抱病多年,驗之已久,故敢進庸瞽之說,幸府採爲望。

權彦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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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間調況何似?聞所患心氣虛弱,上盛下虛而然耳。若日近藥餌,謝絶紛華,守之以靜,養之以正,其效立可見矣。

況閑思慮雜意想,是豈難制之寇乎?亦宜先明諸本源,不令外邪來交,則羣妄自退。不然而爲彼所使,較量揣度,恇懼怵惕,無所不至,則是與無學之人何異?不謂高明病痛,一至於此也。

《大學》曰:「知止而后能安。」《孟子》曰:「吾善養吾浩然之氣,其爲氣也,至大至剛,塞乎天地之間。」雖非後學所敢輕議,其規模節次,不可不慕想而欽仰也。幸左右細思之如何?

權彦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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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除,阻思尤深,遠問忽辱,具審侍慶,欣慰。

鳳齡自近以來,氣候益惱,難荷重負,切欲祈恩,而姑未遂。餘竢舊壑相對之日,可一一。

權彦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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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方霪,未聞旅況何似,馳傃不已。

朝報依受,病廢窮僻,正如聾瞽,而蒙此寄示,良幸。但或此非左右處所有,則轉借之際,未免多事,盛慮及此否?

權彦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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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信,因知直況諸勝,慰喜。更想日侍御筵,叨恩不一,唯敬直二字,自是最初着手地頭。

鄙之僥冒,雖似較閑,汚陋濫忝,無以爲懷耳。

權彦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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獲承信字,備悉郵況諸勝,深慰。

願須加意,勿以事弛而或爲少怠,幸甚。毫毛異前,風采頓變矣,惟諒之。

權彦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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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盡春回,未聞旅況何似,夢想方懸。忽承訊問,備審茂膺新慶,爲慰不可言也。回覲太遲,非徒於情未安。

頃有所聞之事,再度奉告,豈或傳聞之誤歟?雖其不擇辭而發,其過在彼,而受人之侮,坐而無動,恐非士子之道。如涉虛妄,則自當從容善處,然不可遲遲也。

聞公馬政頗理,但須謹終,幸幸。新陽遠途,行斾萬嗇。

權彦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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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聞胡人欲得謀首以服云,而首鼠未斷云,非徒犬豕狡詐之心,不可盡信,方以兵食俱匱,未知所處,廷議咸共憫憫耳。

天時易謝,衣帶之限,氷路消融,則雪恥之擧,恐歸虛地,有識不無憂嘆耳。

權彦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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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齡身病尙劇,近復呈告臥調耳。且出試人世,凡遇順逆之境,莫非天數,安意處之,幸甚。

權彦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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僕以冬至使,八月起程向西,公在路頭,則逆旅敍懷,豈非奇幸?終乃舛違,造物之忌人好事,一至於是也。

權彦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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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得遠信,因知侍養守靜,各得其便,深慰。

鳳齡疲病依舊,因曹事有礙,乘秋放帆之計,墮於空虛,可恨。

權彦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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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齡舊病沈綿,祈恩改遞,雖得稍安,而臘天氷雪,嶺路迢遞,何由致此身於桑梓之側,與知舊從容打話耶?

故山煙霞,隨意閑遊,雖曰得計,於親老家貧,不擇仕之義,恐高明或未之思也。

後凋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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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嶺重阻,積想曷云?謹此僉訊,具悉靜況竝勝,遙慰且荷。

鳳齡疲陋挫落,靡日少安,入春來尤劇,悶悶。

梅花廿篇,誠荷後凋丈之惠,澄眦醒骨,眞一妙訣。

但東歸之志,日夜懸懸,而頃以身病輟行,又不無拘礙,玆不得追攀於瓊英雪萼之下,其爲悵歎,如何如何?況不及吟酬高韻,亦以病思之敗也,尤負尤負。

索劑,節晩儲傾,竢還家,幷梅賡一上耳。

雪月公前冬好還,良喜良喜。其他黯黯之思,夾之俱悉而去矣,惟希僉亮。

金惇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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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令小吏報候,忽此訊問,慰慰甚。客裡酸苦,豈獨來示之云?古詩云「雁外無書爲客久,蛩邊有夢到家多」云,想於此,盛意有不能堪也。

僕前月晦時,抵死僅免,今亦餘勢尙劇,豈死期已迫而然耶!每切奉君,而君不肯來,於浩然「多病故人疏」之句,深有感云。公則獨寓何處?僕亦明夕移寓水口門近處,若與公所僦阻遠,則病戀尤增於此日也。

小錄豈不欲副,但兵郞無知者,堂上已試之屢,俱不肯施,非徒病筆之困而已,亦多厚怍,奈何奈何?然而姑留之,惟亮之。

琴聞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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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闊比甚,忽此信問,備悉侍勝,遙慰遙慰。

鳳齡病陋殘生,僅遣時日,聞君方營雲居于孤山,恨未由一致隈側,恣敍襟抱,兼賞仙界之勝也。

江鱗之惠,亦荷亦荷。固知君無趣不有,尤覺欽艶。餘得早晩一奉以了。

朴伯賚兄弟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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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意得書,因知諸弟支迪,慰慰。日月不居,忽經旬時,想僉意哀慟,益不可言也。須勉進餐粥,以永終孝,幸甚幸甚。

葬事速營固當,但古禮,天子諸侯皆有日期,而至於士,則有踰月之文,今士庶所當通行者也。

《家禮》非不知此,而制爲三月擇地之禮,使之通行者,豈無謂歟?人子不忍死其親遠其親之義也。

新卜之山,宗僧初甚贊歎,而後極貶駁,果爲可怪。然而當初贊之者,無乃或循習讀喜得之心,而姑以悅之,及今定用之時,不得不以實告也歟?抑或奇形勝勢,有非賤眼所能覷得而然耶?

宗僧只是淺術,習讀亦無經驗,聽其所說,何可指一也?

大槪山家之說,儒者所不道也。取其山水環抱,宅丘向陽,則於面背得宜,觀其壤理豐沃,草木秀美,則於土性得正,此外無可擇者矣。

若其以某方低,某方缺,某山背,某水逆,而必以爲將來尸柩之吉凶,子孫之禍福,則夫人已具於降稟之初,貴賤壽夭,自有定分,天下安有是理耶?

識者之於此義,講之非不有素,而尙有待於彼輩者,是固有說也。孝子之欲厚其親,曷有極乎?習讀以無經驗所見,而必欲用新地,似爲未穩,然豈有他哉!

諸弟聞宗僧之言,而必欲棄新從舊,於事亦未見其可也。須緩其日期,更迎葬師,十分推擇,遍閱澗谷,如前所云環抱之地,則新丘可棄,舊原可移也。仰祝諸哀履支保。不宣。謹答。

具汝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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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公營書室方勤」云,是固取得閑靜之地,以爲頤神攻業之所,非不爲至計。

第接近村閭,酬應紛紜,未免引惹奪志之弊。若非十分斷謝人事者,則鮮不悠悠泛泛,終歸於無如之何,此豈細慮乎?

吾嘗試之已熟,不如負笈尋山,專精討究,以窺觀古人意趣也。

具景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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邇來秋暑,鍊況何似,遙慮。廷秀眼證,聞之驚慮不已,卽今果如何耶?是人質美,非他人比,而遽至於此,同門之恨,何可勝喩?但以此而淪於禍福之說,必欲遷塋,則似極未安。

凡人之事,靡不有命。以子孫之利害,而動父母久安之靈,雖明知其必然,而尙未可,況方家謬悠之說乎?是不可不詳思也。須精用藥調何如?後須以證之首末詳示之,爲幸爲幸。

景靜處折簡,姑未修送,幸毋怪焉。僕亦從近證發,欲呈解矣。謹遙追復,不宣。

忠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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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來往靑松時,非徒山路深險,盛夏草鬱,不無警心,須勿犯夜,此父遠地百刻之念,更宜體之,毋或輕處,幸甚。此則外事,汝性甚懶,是非細故,更宜革心改意。

以父前所敎畫書冊,日對床案,勤熟讀過。如有疑難處,則當告汝止彦晦等公,細質之。雖他人,亦可問之,以開其惑可也。

且常時切勿放心,雖房帷獨處,如嚴父在坐。未明求衣,整理矜束,深夜就寢,亦須謹飭。

待妻屬以禮,交朋友以義,毋爲戱褻嫚侮之事,亦尋常日用所當用功之地也。

近間,先祠諱日將臨,父又在遠,雖掛位略設,其爲愴痛,如何如何?汝須虔誠潔濯,凡薦奠極精行之,父所望也。端陽節,亦依此行之,至當至當。

父來時病重,今則少間,而纔遞玉堂,投閑調藥之頃,又此忝冒爲執義,以無履歷,數日祈遞,終未遂,方强顔出仕者今四日矣。

忠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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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往栖山寺,爲喜。但凡學問用功,唯在致力而已,雖云在寺,若優游度日,慢慢經過,則與在家何異。須毋如前,各別盡心盡誠,吾所望也。

讀史,亦不可苟且耳。考其始末,而觀其徵效;察其人物,而討其心事。或推之於古,而驗之於今;或得之於人,而反之於身。使其文義精熟,義理通透,然後始可言讀史也。不然則雖日誦千言,亦何益哉。況汝心昏氣懈,未必能誦讀如右所云云乎?更須千百策勵,幸甚幸甚。

聞欲讀《論語》,是固切要。錄示兩處無云者,晉人尙虛無,以無爲萬物之宗云。吾道則有,而彼則無;吾道則實,而彼則虛。專悖於道理,故時人至作《崇有論》以譏之。開物成務,乃《易》語也。

「廓帖木愛猷識理」云者,元人方語如此,而或指其人名也。然而客次無文字可勘,不得詳答耳。

忠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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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聞汝妻有身云,可喜可喜。然而婦人妊子,不可輕易,必以禮處之可也。其在《小學》引《列女傳》之語,妊子之戒大槪備矣。汝須以此章之語,翻譯書之,付于坐隅,汝妻日夜目存而心思,俾無違越,然後庶幾無負古訓,無踰禮則,而承家之重,繼世之長,亦有望矣。更須毋忽,幸甚幸甚。

忠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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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得汝書,知家內平安,慰喜。且汝《通宋》之讀,何其如此耶?自余別汝之後,爲時幾何,爲月幾何,而尙未遍三讀耶?中間雖因病故,往來彼此,而若余則少時馬上路上,無不讀之,豈以此而有廢輟之理乎?幸少體父意,精心力學,冀有成就,則非徒余之喜無有窮涯,衰門祖先之靈,亦皆慶悅於冥冥也。汝其動念及此否?

凡讀書,非泛讀之爲貴,須留之心上,着之眼眸,一人之事有疑,一時之變不透,至於一字一句一篇一行,少有蔽礙,則必裁紙標貼,以就先覺,而詳質明證,然後業以精熟而功不疏矣。

汝之爲學,果有此等工程耶?此意甚的,汝不可以紙間語而視之也。

忠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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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得汝前月二十三日書,知家內各安,遙喜遙喜。切所料者,汝輩業學,若立志堅苦,日事勤謹,則凡晨昏定省,入孝出恭,生事葬祭,無非學也。行有餘力,則以學文,古人之爲學,不過如此。其居處語默,日用百爲之際,皆用功切至之處。

張子云:「晝有爲,宵有得,瞬有養,息有存。」旨哉言乎!後學之所當警懼惕厲,服膺而不失者也。

但汝輩年非騃幼,而於學專不得力,專無覷着,其於句讀文義,亦不得尋其脈絡,會其歸趣,況能知有所謂君子之學,而居敬窮理,兩致其功,尊德道問,不虧其全者乎?如此則其在閭巷,不爲引歸嬉遊之娛者鮮矣。況往來者未必同業之人,則無忠告之益,有燕易之失,馳縱耳目,蕩逸心志,駸駸然入於棄君子而爲小人之歸矣,豈不大可懼歟!此吾於汝輩,常係慮于懷,而未曾頃刻置者也。汝輩於此,體而思之,則庶可以知事親之道爲學之方,而不落坑穽中矣。千萬戒旃,毋或以文字視此書也。

忠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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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之虛費歲月亦久,此須勉力百倍可也。靑年易失,失則難追,白首無成,雖悔何及。汝非兒稚,念之及此,豈不怛然于懷耶?

忠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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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去之書,皆見否?音響益寥寥,深恨深恨。居家凡事,須盡禮法,汝輩讀書須極精至,惜寸分之陰,是外無可言者。

吾病依舊憫憫。欲留欲退,俱未得便,是吾心緖之所不能一日安者也。

忠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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栢潭開基,聞之深喜。若丁秋事未興之頃,略僦幾人之力,於當造書室之西隅,砌石作臺,容人坐立,盤旋而倚巖,爲之正臨江面,則他日杖屨遊尋,可免尋荒冒露藉草艱頓之苦矣。臺之廣狹高低,自宜隨所見如何?非遠算所及,故不敢言之耳。只此。

忠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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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胤之病,今則如何?自頃見汝錄之後,日夜悶慮,罔知所諭。服藥之方,別錄以去。凡服藥,必量其病人之氣,服之無效,而氣若尤困,則不如停之。

專以食治爲主,亦必以平心爲務,可喜可怒之事,不留於心,以理快遣。如日朗澄空,雲捲碧海然後心泰氣舒,病自去體,而勿藥有喜矣。此意反覆言于誠胤可也。

忠胤誠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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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見汝輩書,爲慰爲慰。汝輩所讀,不可不勉。第聞誠胤勤苦讀書,必將生病云,深慮深慮。

凡讀學,自有工程。理會文字,先究意味之本原,從容紬繹,得之於言,而察之於心;體之於身,而驗之於事。其旨無窮,其趣自長。先賢成訓具存,皆可敬服而沈潛,如病妄所言,特欲發其警省之一端耳。

若徒呻佔畢,役志耳目,使意思闌怠,精神困弊,終未免疾疹之構,則是豈爲學之道乎?況人之一身,氣血有限,一息不停;周流有數,頃刻失養,亦或成愆,尤不可不念也。

忠胤誠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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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讀書,不可拘迫,徒弊精神。須淸心澄慮,反覆純熟,則自然有得矣。

吾行初三四,定向淸城,留調無效,則卽擬祈恩,待死田間。餘不具。

忠胤誠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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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兒所讀,已畢《春秋》耶?須一依前示爲之,毋虛費時日,幸甚幸甚。但汝常苦疲精神,而無進步處,是必徒役志於文字,而不會其意趣,其流之弊,乃至於此。

古聖賢學問宗旨專在《大學》,若專心致志而求之,次第工程,俱有究竟,而開發端的,不蹉過矣。此意忠兒亦不可不勤討而力索也。

本欲歸臥田園,與汝輩同做長夏之功,而事將矛盾,益用歉然。

忠胤誠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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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家中安否何如?慮慮。且忠胤欲不赴試云,若專意爲己之學不求聞達,則其意至佳。此固吾平生所願欲而不得者,豈敢不願於子弟乎?唯汝尋常專不致意於古人之學,今者,欲幷與世俗文字間事而廢之,是何樣識見耶?每諉以迫於世故。

朝耕夜讀,或掛書於牛角而讀之,乃先哲精思力做之事。汝果朝耕而不可夜讀乎?抑未有牧豢之事,雖無牛角之掛,亦可盡其硏討之方,而尙有此言,深恨深恨。

忠胤誠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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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書,量其氣力所到而爲之可矣。

家藏如《壽親養老書》、《明醫雜著》,則後來撮其要旨者也。如《和劑》、《素問》,則論其命脈源本也。《銅人經》,則論其經絡形質也。兩帙《本草》,則其於忌惡佐使之法詳矣。

宜於暇隙,亦可深探其奧,少試鍼砭之妙,則豈徒治其身病而已,其於不可不知之旨,庶幾近之矣。

善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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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之不學,固已甚矣,慨嘆慨嘆。明遠若有意敎之,則須更學,讀《詩》、《書》後,卽學《論語》,幸甚幸甚。

大槪別着心力,不徒學文義,而必細會理趣。毋或懈弛,毋費時日,此吾之百刻所望也。

且汝今則與兒童時有異,居家處身,接物待人,一切以禮,言笑動止,亦不可絲毫怠忽。

餘於前日敎之,更須銘鐫可也。

善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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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讀書,專恃明遠,而若多闕學,則至爲可慮。汝年齒已晩,失學已甚,今復如此,則將有何望?然而汝須篤志,雖未受學之時,常反覆前讀,雖至千萬讀可也。有疑則問之,有問則思之,思之前後,考據精詳,不蹉過一字,則爲學自有進處矣。

暇時得紙學書不輟,亦佳矣。其中切不可爲者,凡有客,不可相見,尤不可爲盃觴之事,以敗心志,以費日月也。

善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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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候異常,近日所讀幾何?須栖一處,務求積功可也。汝年旣晩,汝學尙疏,非百倍其功,終無以收效矣。汝知父母之心乎?

人生宇宙,爲人實難,爲人而爲男子尤爲難,豈可抛歲月於悠悠,竟將無聞無見,與禽獸同歸乎?是不可不惕念警懼處也。

誠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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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讀書之事,汝非癡童,奚待吾言?只當自得加意也。

第檢攝身心,毋至放肆;整理衣冠,毋或散漫。兼以言笑步履,皆不忘謹畏敬愼之功可也。

誠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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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見汝書,驚嘆驚嘆。汝亦稍知讀書。

凡人之死生壽夭富貴貧賤,天旣賦之於初,疾病禍患,特是外事耳,豈可以此而動於中乎?此兒女子及無識之人所爲耳,知天者,固當任之而已。

其間若不得自由者,或有君親之命,則無如之何也已。生爲男子,必先透得此境界,然後隨遇而安,無處不得耳。汝須知之。

誠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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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意知悉,但讀書自有其法。先須齊心滌慮,對案開編,如先聖賢在坐,如神明在上,如嚴師友在左右。

讀一字,如不知有他字;讀一章,如不知有他章。玩其辭義,繹其旨味,亦必驗之於心,察之於事,是所謂爲己之學也。

若徒着力箋註,役志章句,不求身心性命之本,而却有外馳之端,則非徒富貴利達足以汩亂其源委,至於動靜語默之際,蓋已喪失其爲人之理,不亦可懼之甚耶?

先聖有言曰:「古之學者爲己,今之學者爲人。」又曰:「汝爲君子儒,毋爲小人儒。」爲己爲人之間,君子小人之別,毫釐之差,千里之謬,不可不猛看而精察之。汝須知之。不縷。

誠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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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汝形色甚困瘦,不可不謹護也。

至於從學之道,汝非全無見識者,自當審思而力飭之也。

至於言語動靜,尋常日用之間,一循規則,無所違越,是實吾人分內事。

然而心誠未篤,未免勉强以爲之,則心勞日拙,反致憊惱,而無以收進脩之效,汝無乃近於是乎?

《心經》有朱先生《敬齋箴》,幸取而讀之,則可知先賢用工之節次矣。

誠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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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間家信何似?吾則時僅無事,蓋以暑衰,故少醒耳。

且汝旣讀《通鑑》否?今旣秋涼,可讀四書。權彦晦在家,有疑往問無妨。

李白詩盡誦否?此非所關,品格旣高,造語天成,後人學詩者,可爲模範,故如此力勸之矣。

詩雖大家之祖,未易學得矣。汝須知之。

誠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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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讀書,一篇有一篇要領,一章有一章要領。須先得討大要領,潛思紬繹,求之於古,反之於今;質之於書,推之於事。兼人己備體用,一字無蹉過,然後爲善讀也。汝須知之。

其他飭身立志,以古人爲師,則經典謨訓可稽也。吟咏風月,暢敍精神,雖非大關,亦不可廢。逐日錄之,以備後日病眼之見,而長篇古詩尤佳也,幷知之。

誠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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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往在仲昷書齋云,豈畢《麟經》,而欲學《中庸》否?

光景忽忽,盛年不再。汝輩須徵陶士行之言,當惜分陰可也。

入京則不可不赴試,擧業幷理何如?詩如李白,文如古文,或於下食之時,或於破睡之頃,一再讀遍,亦幸亦幸。

其他前後《家禮》,亦幷考究節目,以廣知識,似爲切要。

大槪勤學之時,必先養其心思,不趨於他逕,而輔之以學問,然後庶幾有日進之效。若徒汩沒於句讀,不究聖賢之工程,則徒弊精憊神,竟亦何望?竝須細思之。

誠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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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得汝書,知將息安穩。適傷寒擁臥,未卽復耳。數日調藥,自今少差,而餘勢尙劇,猶未出外以風耳。

知汝爲學節次,日讀日忘。如老衰之人,例有此病,正汝盛年,患此何歟?幸思之則必有其故,須細究而藥之可也。

孟子論養氣之說曰:「心勿忘,勿助長。」是乃治心之妙訣,向學之至要。彼有絶思斷事而爲養之之說,則淪於空門,吾家所不道也。汝不可不審擇矣。

且常對冊子,思量或滯,而氣有不舒時,於諷誦之暇,或引物興懷,或對事敷陳,因以見志,亦或驗學力之所到,未爲徒汩沒於文字間也。

誠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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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後汝之讀學幾何?須百分致功,幸甚幸甚。《韓柳文選》,限季夏循環讀之,而擇其中可讀者,尤宜考其始末,觀其體段,會其意緖,準其辭語而讀之,則庶可得其古人精意所到,而自有作者手法矣。

此外李白詩,亦擇其可讀者,而常熟復之。《古文前後集》,亦可幷讀,而《大學中庸或問》及《庸》、《學》等書,亦可間間讀之也。

製述則一月內賦二篇、詩七言二篇、五言二篇,行文則論一二道,策則三朔二道,以此爲式例可也。絶句律詩,乘興爲之亦當。但事苦心焦思,則傷損益多,亦宜務養精神,心智不昧,然後自有所得,而學日就矣。

誠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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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書,知汝尙在家。若所業不至妨廢,則家庭凡可爲之事,無非學也。但或至於有礙,則不得已與而靜往栖于淸涼山有僧閑靜處,然後庶無思慮之擾,而所得亦必日進矣。

鶴駕之往,俊秀固已許之,而更思之,則凡爲學,非爲口腹之計,蔡西山絶頂之事,亦可監矣。況或貽弊,則必多未安。汝須十分詳思處之,幸甚。

誠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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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書,知汝栖在鶴山。春晝雲壑,眼食何似,遙慮遙慮。不知占着何寺,同栖幾人,所讀何書。若過四五人,則未免紛紛,或多廢業,不可不分處也。

吾初來謝恩後病發,三度呈辭,今刻蒙遞免之命,感祝如何?唯道里旣遠,時日亦炎,恐不得催擧雲帆,深以爲慮耳。

汝之辭受,固當如是,但而靜家勢有所難,若俊秀以此爲念,則在所斟酌,然而不可屢屢也。

時日舒長,不必夜讀,飢飽失宜,亦多生病,汝可善思處之,務保養情性,毋徒役於口耳,毋貽父母憂,幸甚。

誠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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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山栖後,汝氣何似?常用係慮。

前限月內,三書未及加功,則或略一書,或加數月,亦非失計也。是亦量其氣力,較其生熟,而爲之最當。雖讀累書,十里江山和睡過,則終何益於收效耶?

科擧文字,雖非所急,爲此一方之人,而脫此套關,固所難免。須於讀誦之暇,取其前作,勿論東國與中原文字,而時諷詠之,考其體格而模倣之,則其流出筆舌者,自作好文字矣。何違於有司之三尺耶?

靑蓮詩,無一篇無酒。其他妖艶之詞,亦多有之,故學道者或外之。然其體格之淸,語意之圓,決非後人之所可得擬,故如矇愚,常寶而珍之也。讀之者必具一眼,決擇其是非,則定不惑於他岐,而粹然一出於雅正之體矣。

但觀汝所書,字畫不端,筆法不活,當此苦熱,無乃困於佔畢,而因致萎惱,日漸摧剝耶?然則理業雖勤,終無所裨,而反致損傷矣。

晝則極長,而夜則極短,日氣甚虐,而凉颷鮮至,唯務培養精神,得以照管事物,以見其體驗之端,而不必疲神章句,徒增苦悴之病也。

誠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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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見汝書,知汝有病,爲慮不淺。大槪汝之爲學,似不量氣力也。凡爲人,以飮食維持血氣。雖平時,不可失節,況旣有病之後乎?須頻頻進食,勿以時拘,至於下食之時,則或起立彷徨,或吟咏詩句可也。

誠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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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病,問之醫師,則以爲不重云。然氣鬱則滯,滯必生病,理固然也。

常時汝每衣服度夜,此乃生病之兆也。今則須勿如前,夜不讀書,務養精氣。雖讀《詩》、《書》,歷覽向熟無妨。

至如詩家於諷詠之際,敍暢精神,不無所補。吾於此已多得力,汝亦勉之可也。

誠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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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見善胤,知汝病根終始,不勝慨然。汝於常時,雖云爲學,亦勤皮膚而遺骨髓,體物像而外精理故耶?程夫子不有訓乎?未有爲學而得心疾者。

蓋學必深究性情之本,道誼之原,體之於身,驗之於心,明其虛實,辨其眞妄,故凡自外至者,未有惑亂於心頭,焉有作爲痛恙之理乎?況其血脈周流,時或壅閼者,必以神氣之不中,榮衛之有乖,而如榛實,如豆形者,纍然有結,豈是眞作瘰癧癭瘤之漸者哉!

若投閑靜閴窈之處,守之以靜,養之以正,不爲事役,不爲物擾,求吾家作聖根基,則心廣神怡,忽然不自知其日樂而無窮也。至於徒對冊子,强損精力,則豈非勞而無益乎?

吾初得病,其困果倍於汝矣。無何,自知不可付死生於天,不容吾意慮,則歲漸有效,至於今日也。惟此寄問。

誠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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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汝書,知汝向歇,喜極難言。凡汝調治之方,前錄皆盡之矣。弛張之道,所能,汝幸試之如何?

凡心證,或驚惕,或恐怖,不一其端。如《大學》曰:「不得其正。」必誠意,然後治之。

又於房中,率置尖物,知尖物必不加害,然後平安矣。又弩影印盃,疑而生病,卽令去之,然後心自泰然。此則於前二事,又下數等矣。

況往者,趙司畜晟嘗言「其治病之事,頹席九月,默無一言,以小紙分貼于空壁,索藥願食,無不以手指彈之,卽隨類而應,遂潛心暗數,一龠之粟,至於升斗碩斛,無不推之,終解黃鍾律呂之法,皆洞其妙云。」是尤可法也。

若厭紛華而逃空虛,唯喜婦人小子之謾相嘔嘔,則心志日喪,精魂失宅,求以調病,反以招祟,不可爲也。

汝之居寺,時其膳食,安其寢處,寬其意慮,恢其宇量,悠悠泛泛底,膠膠擾擾底,一切痛斷,恒使天君泰然,百骸從順,無理之事,不正之端,自爾退聽矣。

誠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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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汝病還若,驚悶罔措。汝非兒童,豈不知傷父母之心乎?

其證或劇或歇,歇時則耳目精神,必得開醒,寧不知病時之事,有如顚狂風漢之所爲,可笑嗤鄙之甚乎?如此則一脈通明,可以充擴得去,然後沈痾頓疹,庶幾平生用力,得有所賴矣。

古人多率是道,雖極危苦瀕死欲絶之時,神魂氣力略不少亂,所謂「平生所學,正謂今日」是實古人至死相勉之意也。汝豈知之乎?

今知汝所爲,不如有學者之氣像。往者攻若山房,費許多心力,果是何事也?深歎深歎。

汝病旣若,則吾何愛一官而不往見乎?速通之意,玆悉於汝兄書耳。勉其飮食,寬其思慮,待吾相見之日可也。

但聞汝欲上來云,果信否?汝之氣力,堪任遠路否?尋醫求藥,亦甚便易。余可支持殘陋,豈不勉留爲汝半歲計乎?

誠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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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之所學,氣若不平,不可攻苦。但勿虛度日月而已。

但以科擧之學廢業云,是汝失言也。凡學問之道,有諸中,形諸外,則科文本非二事。溫熟前讀,積之旣多,則發而爲文辭,自是理勢之必到也。何必工於纂組,巧爲楷範,然後可以語得失之關乎?半日實學,半日科文,豈非先賢之訓乎?須以此致功,蓋吾望也。

誠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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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之年齒旣長,學不加進,常用爲慮。不須勤苦讀書,只當恒留念於心,手不釋卷而已。時作文字,以寄遊戱,亦養病之節奏也。更須毋忽。

誠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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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氣不寒亦不暖,是實儒家做功之處,更願勉旃自愛。兼使壽胤摘埴索途,尤所望也。只此。

誠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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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兄來後,兩地消息頓斷,不審家中將息何似,深慮深慮。

但汝苦用心於凡事云,是果丈夫之氣乎?汝讀書知義理,而乃至於此,豈非不足之甚乎?凡富貴貧賤,自有命耳。求之不得,得亦不久,實理也。何尤於人,何怨於天乎?

吾之見擯於時,豈有所犯而然乎?常閉絶迹,不出於戶,而猶如此,是亦命也。

觀汝兄氣頗暴露,對人言語,必有發明之端,是果可乎?升而爲天,淪而爲淵,唯任之而已。

又汝不留心於科擧云,此實儒者之高見,人不可勸,亦不可止也。窮通榮辱,雖非君子所加憂戚於其心,而我國之人,貴賤自有等辨,恐非吾父母之所望於汝者也。雖或見屈,莫以或屈而自怠,可也。

命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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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之讀書,何不主一,而妄爲貪多也?汝年非少,何不擇近便好寺刹,塊然獨處,以晝繼夜,苦心勤讀,而必欲此地之來,何也?

《通鑑》一書,汝雖曾讀,不管要領,與不讀何間?以此勸讀,其意有在矣。凡讀史之法,列在篇端,考之則自當有味。何不於出門之際,量其道里迂直,山川多少,循次而漸進,自近以之遠,而便欲於瞬息之頃,南登衡山,北過幽墟,西,瞥地看過,是何可及也?不過聲容之盛,而終無實效之著,亦或僵仆中途而止耳。何足尙哉!汝之所計,正類於此,千萬勿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