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堯臣集/卷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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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夜雪

擊鼓人驅鬼，漫天雪送寒，臘從今日盡，花作舊年看。著樹多還墮，隨風積更幹，明朝預王會，畏濕兩梁冠。

○和吳衝卿元會

千官車馬閶闔來，晝漏始上閶闔開，峨峨左右升龍進，昨夜雪飛雲作堆。殿前冠劍魚鱗立，東風入仗旗腳回，黃鍾一奏寶扇掩，玳簾卷起香霧排。鳴梢未盡霹靂響，翠輦已退黃金階，聖人端冕御法座，大樂旅作聲和諧。群公抃蹈丹墀下，尚書奏瑞四夷懷。乘輿卻入更衣閤，通天絳袍升玉榻，百拜稱觴萬歲聞，兩廊賜食簪裾匝。曲傳《大定》舞綴疏，波旋煙斂飭宮車，衛官解嚴多士退，日光停午氣象舒。吳君才華天下傑，歸來作詩傳石渠。石渠秘邃無凡愚，石渠酬唱皆嚴徐，我慚短學復在後，收餘掇棄聊以書。

○元日

頻年無入籞，今日預朝元，丹陛發金奏，侍臣稱玉樽。旗旌搖細仗，雲霧啟千門，卻出蒼龍闕，衣冠萬馬屯。

○依韻和仲源暮冬見寄

曾未學《黃庭》，衰顏已可驚，詩能如阮籍，評不愧鍾嶸。玉軫調初美，冰壺想更清，兔園風雪甚，還聽雁來聲。

○送韓子文寺丞通判瀛洲

嘗聞河間守，介直天下無，選才才且殊，鐵網收珊瑚。珊瑚得亦難，鐵網取亦劬，況茲戎馬郊，為貳維多謨。新春度滹沱，冰上少馳驅。

○十七日和原甫風花偶書（用其韻）

風花不戀枝，脫萼亂翻飛，自學空中雪，寧同垣上衣。繞庭回旋久無著，眾鳥爭銜何處歸？

○貽妄怒

飲食無遠近，所美貴甘軟，南方食蝦蟆，密捕向清畎。齒咀口且諱，聞語輒忿喘。此物何醜惡，猶勝螺螄蜆，西蜀亦取之，水田名穀犬。彼士不為慚，吳人休獨愐，豈須若中州，牛羊烹大臠。

○十六日會靈火

章聖皇帝興三宮，三宮鼎峙何崇崇，天聖七年六月尾，玉清始災壇宇空。於今二十有五載，上元後夜星軫中，乃聞會靈五殿火，丹焰赤天明月紅，千楹萬棟一夕盡，赤煙奔突西南風。先時二日車駕幸，為民祈福輸清衷，大臣驕蹇不從祀，嶽靈不歆為不恭。若此示變猶影響，宜鑒陛下無惰容。神非怒乙遂及甲，天意警聖不警凶，不獨洪水累堯德，堯仁未忍流共。

○送潘司封知解州（其父嘗守此州）

鹽池暗湧蚩尤血，紅波爛爛陽烏熱，岸旁遺老記南風，五月滿畦吹作雪。白徑嶺上橐駝鳴，太行山中騏驥苶，古人射利今人同，行商不困何由設？朱太守自東來，先世大夫留故轍，是非取與應不移，秦人休衒張儀舌。

○飲酒呈鄰幾、原甫

天地不爭行，日月不爭明，晝夜自顯晦，冬春自枯榮。誇父逐日死，共工觸天傾，二子不量力，空有千古名。寄語賢與愚，何嘗見長生？我願會良友，醉顏日常巘。東海為酒樽，五湖為杯羹，海罄湖且竭，盡倒為解酲。苟死不復知，苟生徒牽情。項籍乘牛車，馳上廣武城，強梁取秦鹿，慷慨猶為輕。歸來臥酒家，豈得慚公卿，樂亦但如此，舉世任營營。

○寄渭州經略王龍圖

西城橐駝來賀蘭，入貢美玉天可汗，蕭關夜開月團團，彈箏古峽鳴哀湍。前將軍，不擐甲，取大官。今將軍，能撫士，尚盤桓。河西五郡兵氣完，駿馬躍棧無箭瘢，我嗟乘劣不受鞍，焉得乞與都人看？

○二十一日雪中赴宿，懷鄰幾、原甫

正月東都雪，多於舊臘時，酒賓臨迥閣，野雀集枯枝。馬向西城度，花從上苑遲，劉郎與江叟，相對定爭棋。

○送永興通判薛虞部

灰宮盜玉秦樓空，南山不老天無窮，蘚碑剝爛少文字，雨耕拾寶牛蹄中。其旁築城聚貔虎，黃土岌如削嶪銅。西州吏人氣吐虹，摧鱗斂角聽相公。少年別乘勤爾躬，幕府甚盛瓊瑤叢。

○送宣州簽判馬屯田兼寄知州邵司勳

寒溪翠拖碧玉帶，蒼山晴臥蛻骨龍，水邊苦竹抽肥筍，石上老蕨拳紫茸。泊船繫纜宿明鏡，昭亭廟古攢瘦松，陰風雨電潭心起，雲遮北嶺如墨濃。田秧浸綠白鷺立，內史出喜嘉賓從。昔時謝公來賽神，蘭肴作椒金作鍾，聯詩姓何名已失，板蠹粉落蟲鳥蹤。我鄉復轉召南化，磨鏤黑石君亦逢。

○觀拽龍舟懷裴、宋、韓、李

截春流，築沙坻，拽龍舟，過天池。尾矯矯，角岐岐，千夫推，萬鱗隨，驚鴻鵠，沉魚龜。春三月，輕服時，薄水殿，習水嬉。馬特特，來者誰？魏公子，人不窺。車轔轔，集其涯，邯鄲倡，士交馳。銀瓶索酒傾玻璃，用錢如水贈舞兒，卻入上苑看鬥雞，擊球彈金無不為。適聞天子降玉輦，當門虎腳看大旗，春風吹花入行幄，紅錦百尺爭蛟螭。雲蓋回，彩纜維，明年結客觀未遲。

○二月四日雪

前日春風初擺條，昨夜雪飛深一尺，北帝及臘不行令，東皇發煦遭爾厄。侵時奪氣四時錯，欲問上天何不責？天高地厚語難通，俯首下土徒叩額。或言莫信難可聞，鶴鳴至微猶不隔。休問天，問顏蹠，休看花，看壟麥！

○答劉原甫

生早多交友，常恨會遇稀，每念相笑語，昨是今或非。重惜向時遊，出處苦乖違，從今儻有酒，莫問梨栗微。前夕呼我飲，遣奴來叩扉，暗犯風雪往，醉脫冠服歸。夜來新霽月，清吐萬里輝，劉郎戴幅巾，江叟披褐衣。相過無百步，誰虞竊訶譏？三家若循環，但知具甘肥。

○聞語十方璉長老

舊居廬嶽寺，新化給孤園，還享國人供，應無塵事喧。有來聽喻筏，一悟見吹幡，不憶爐峰下，臨溪看飲猿。

○十一日垂拱殿起居，聞南捷

二月雪飛雞狗狂，錦衣走馬回大梁，入奏邕州破蠻賊，絳袍玉座開明堂。腰佩金魚服金帶，榻前拜跪稱聖皇，一朝嚴氣變和氣，初令漏泄飛四方。將軍曰青才且武，先斬逗撓兵後強。從來儒帥空賣舌，未到已愁茅葉黃，徘徊嶺下自稱疾，詔書切責仍勉當。因人成功喜受賞，親戚便擬封侯王，昔日苦病今不病，銅鼓棄擲無鏢槍。

○十五日雪三首

寒令奪春令，六花侵百花，塘冰膠燕嘴，野水澀芹牙。擁柱輕於絮，吹墀淨若沙，乳禽饑啄木，誰誤撥琵琶。

新雷奮蛇甲，密雪鬥鵝毛，正欲裁輕縠，重令著弊袍。沙泉流復凍，煙萼圻還韜，只待鄰醅熟，微聲聽酒槽。

春風九十日，一半已消磨，準擬看花少，依稀詠雪多。官車猶載炭，菢鵲不離窠，向此興都盡，戴家誰復過？

○聞密賜

朝聞政府賀捷回，夕賜明月五千枚，巍巍聖皇德所該，廟略付與何有哉？況未覆穴剪渠魁，宜先戰士老與孩，傾肝瀝膽謝不敏，豈可便恃張良才！

○送衛真宰、晏寺丞罷長安

舍琴辭苦縣，解劍入函關，鵲報遠人至，馬衝春雨還。荒榛郊北囿，蔥翠國南山，歸見蕭何政，條令舊鎬間。

○江鄰幾饌鰍

泥鰍魚之下，曾不享嘉賓，又嫌太健滑，治洗煩庖人，煎炙亦苦腥，未嘗輒向唇。江侯昔南官，家膳無此珍，昨日邀我餐，下箸勝紫鱗，乃知至賤品，唯在調甘辛。

○淘渠

開春溝，畎春泥，五步掘一塹，當途如壞堤。車無行轍馬無蹊，遮截門戶雞犬迷，屈曲措足高復低，芒鞋苔滑雨淒淒。老翁夜行無子攜，眼昏失腳非有擠，明日尋者爾瘦妻，手提幼女哭嘶嘶。金吾司街務欲齊，不管人死獸顛啼。

○蓬生麻中

麻畦無曲本，蓬質有憀莖，所托修仍直，安能縱復橫？擇鄰聞舊母，益友記諸生，蕭艾從茲遠，蒿萊不可並。何嗟蔣詡徑，孰念衛人行？儻匪緣其地，秋風廣漠驚。

○賣鹿角魚

水中龍，角而足，海小魚，角矗矗。不擬龍，乃擬鹿，譬彼蝸，抗繭犢。漬以鹹鹵久且醭，持賣都市參鼎軿。此人何苦厭豬羊，甘爾臭味不飽腹。

○夜與原甫江家步歸（二十三日）

丹砂漆盤盛井水，冷浸半坼山櫻花，始見春色不奈喜，黃昏招飲夜還家。劉郎居南我居北，陌上泥開天正黑，風吹蠟燭燒未明，素絲作履惜不得。

○高陽關射亭

星弧射狼夜夜張，角弓備寇不可忘，將軍屯師古關下，不尚武力何由強！日與兵官來會此，弓須射硬箭射長，更加羿中九烏斃，獨見杲杲明扶桑。

○京師逢賣梅花五首

此土只知看杏蕊，大梁亦復賣梅花，此心還似庾開府，不惜金錢買取誇。

驛使前時走馬回，北人初識越人梅，清香莫把荼釐比，只欠溪頭月下杯。

憶在鄱君舊國傍，馬穿修竹忽聞香，偶將眼趁胡蝶去，隔水深深幾樹芳。

曾見竹籬和樹夾，高低斜引過柴扉，對門獨木危橋上，少婦髻鬟猶戴歸。

此去吾鄉二千里，不看素萼兩三年，移根種子誰辛苦，上苑偷來值幾錢？

○三月五日欲訪宋中道，遇雪而止

胡蝶飛時雪鬥輕，滿街撩亂得人驚，欲尋宋子東城去，馬畏春泥不敢行。

○觀文丁右丞挽辭二首

預政公槐亞，談經帝席陳，儉恭齊國相，清淨漢廷人。去夢嘗為蝶，遺文不解麟，一聞車馬幸，豐賜及孤臣。

春風百花發，露挽九原歸，白馬悲鳴駐，黃鸝下上飛。壟邊新柏盛，門外吊人稀，獨見東床客，攀車淚濕衣。

○廷老傳沛語戲作

夷門市裏侯嬴老，公子時能釋禮過，莫問孟嘗招致客，薛中遺俗尚應多。

○送胥平叔寺丞赴洛

單車細馬出虎牢，春雲黕々百舌號，穀雨已近花欲盡，秉燭夜飲朝坐曹。因君重思昔日歡，醉筆狂掃嵩丘高，於今零落二十載，縱在各各歎二毛。試采上陽何首烏，刮切仍致苦竹刀，俗情相望亦異此，競欲折筍籠含桃。

○送婺州通判徐殿丞（赴上當在後年夏）

疾湍怒蛟龍，不畏東風逆，沄沄奔長淮，千里在咫尺。辭梁始及晨，過宋尚未夕，南州豈難到，何處淹行跡？

○三月十日韓子華招飲歸成

清明曉赴韓侯家，自買白杏丁香花，雀眼塗金銀蔑籠，貯在當筵呼舞娃。舞娃取捧笑向客，不顧插壞新烏紗。朝來我舍報生子，賀勸大白浮紅霞，酒狂有持梧桐板，暴謔一似鄱陽槎。袒裼擊鼓禰處士，當時偶脫猛虎牙，褊衷不容又何益，鸚鵡洲上空蒹葭。

○送下第親舊

花開風雨惡，坐見紛紛落，明日結子時，又復有脫萼。莫嗟樹漸老，樹老子亦著。共愛西枝繁，不數東枝弱，他年會有春，卻看西枝薄。

○燕

一避吳宮火，千年楚屋春，翅迎風雨健，聲入戶庭頻。掠水過長渚，銜蟲落覆塵，休將漢皇後，故故比輕身。

○雨

春雲易成雨，一日幾回陰，燕濕飛猶快，花寒色更深。邀車愁客遠，盤馬畏泥侵，向晚晴光吐，西窗綠影臨。

○晴

風掃天如鑒，雲開日似萍，苑花猶帶濕，蔬甲已微青。蝶翅粉應薄，塘漘波更渟，尋春不惜醉，莫笑發星星。

○送胡公疏之金陵

綠蒲作帆一百尺，波浪疾飛輕鳥翮，瓜步山傍夜泊人，石頭城邊舊遊客。月如冰輪出海來，江波千里無物隔，自古有恨洗不盡，於今萬事何由白！依稀可記鮑家詩，寂莫休尋江令宅，楊花正飛鋜魚多，食膾舉酒謝河伯。但令甘肥日飽腹，誰用麒麟刻青石？去舸已快風亦便，寧同步兵哭車軛。

○送裴虞部知信州

攢青歷歷正面山，刺史日坐雲屏間，楚人竟握水精璞，漢女買作月佩環。時惟產寶不重穀，願當化俗無棄菅，往辭丞相相有言，物景清絕何由攀。

○送李推官之岳州

昆侖燕子五兩竿，霧露薄水平湖寒，風帆美滿八百里，夕從岳陽樓上看。魚跳鷺立月鉤下，星斗爛爛垂闌干，羽書不到樽俎裏，蠻兵況去荊楚安。試尋燕公舊賦筆，磨圭刻碧獨可完。

○和和之南齋畫壁歌

終南下臨長安城，峻欄高檻黃金嬴，嵩山亦近洛陽陌，鮮車怒馬一日程。大梁平廣匝千里，不見雲峰來眼底，其間自有高趣人，掃室呼工岩壑啟。初疑巨靈勇擘華，不比將軍能聚米，暗雨輕煙滿室中，塵事如脂一朝洗。又將餘力作修竹，石上數莖風撼玉，葉斜枝亞寒聲盡，節老根獰生意足。何須踐苔眠綠陰，然後始為嵇阮公，三賢歌詠已見意，舞女不看頻整簪。

○嫣婦

黃金一丸入雲端，群貧望逐滿長安，眾人為貴嫣不惜，棄擲如泥資彈射。藏身葉底有能鳴，辜負春風拖雨翮，不飛上天訴至珍，幾人辛勤揀砂石。

○送端式歸漳州

來居天王都，常夢苦竹溪，乃識高僧趣，不為利物迷。海燕乗華屋，區區竟銜泥，安知矯翼鷗，豈類斷尾鷄。性同而質殊，何必莊指齊。

○送黄殿丞通判潤州

前年江州飛火龍，樓殿化盡山將鎔。今聞榱棟復華壯，大閣渠渠出波上。南徐别乗簡且閑，下馬岸㫄呼畫舫。永日江風不畏人，檝師猱獰欺白浪。衣上京塵莫厭多，斗擻中流雲在望。

○揀花

紫絲暈粉綴蘚花，緑羅布葉攅飛霞。鶯舌未調香萼醉，柔風細吹銅梗斜。金鞍結束果下馬，低枝不礙無䦨遮。長陵小市見阿姊，濃薰馥郁升鈿車。莫輕貧賤出閭巷，迎入漢宮人自誇。

○次韻和端式見贈

不為阮步兵，發詠怨朝陽。不學屈大夫，行吟思搴芳。其雨豈無時，細佩空自香。吾道不苟合，我懷固有常。江南一畞宅，近在句溪㫄。仕官且如此，夢寐安敢忘。以子論言多，重歌木桃章。

○楊公藴之華亭宰

月徑千里大，中有神娥宮。宫㫄種玉桂，柯葉垂瓏瓏。蝦蟇穴其根，出輒氣墨蒙。光魄縱復吐，血赤如頑銅，不知從何時，更使人蹤通。年年折桂枝，寛少尚易充，今年拗都盡，秃株立童童。株秃莫爾攀，墮雲雙手空，歸來走海上，買鶴問吳翁。

○端午前保之太傅遺水墨扇及酒

畫扇雙酒壺，置前兵吏立，言將國匠奇，重以風義執。樹石冰上看，山河月中入，便持菖蒲飲，不畏靑蠅及。

○送汝陰宰孫寺丞

艑郎唱㯭燕尾下，穎水落日蛇鱗生，緑蒲被岸漁網舉，黃鳥啄葚繰車鳴。吏無詬租官正來，不借魴鱮與吏烹，饋吏人情見里黨，官非喜慢知官清。

○和曇穎師四明十題

△雪竇山

重雲不藏春，深竇常有雪。曉月號松猨，晴壁挂海霓。終怳無心人，區區佩環玦。

△龍隱潭

老龍戀潭窟，不雨亦不雲。吐涎出溪滑，吹腥隔林聞。疾雷驅未去，魚鼈競紛紛。

△含珠林

山為驪龍蟠，谷作驪龍顋。珠樹存其間，誰採明月來。何須循海隅，笑蚌未成胎。

△偃蓋亭

旣將茅覆檐，復有松為蓋。五里入山時，憩此得寒籟。曽無康樂遊，但見雲衲㑹。

△雲外菴

山僧好寂靜，入雲恨不深。峰間一雨昏，林表孤燈沉。往來有猨狖，呼嘯自成音。

△石筍峰

巨石如龍孫，聳聳煙霧裏。明明落溪口，納納喧灘齒。何當助齋盂，菌蕃徒為美。

△宴坐巖（智覺禪師於此不睡）

心危身亦危，衽席尚顚墜。如何巖石上，來坐自安意。能諭死生間，無論寤與寐。

△三層瀑

山頭出飛瀑，落落鳴寒玉。再落至山腰，三落至山足。欲引煮春山，僧房架刳竹。

△丹山洞

山無鳳凰飛，洞有仙人跡。蝙蝠大如鴉，莓苔偏上屐。自慙無道骨，安問縁雲客。

△獅子巖

嵓形若狻猊，不能千里走。豈無鳥獸羣，當假風雷吼。寄謝棲息人，想像眞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