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村語録 (四庫全書本)/卷12

卷十一 榕村語録 卷十二 卷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榕村語録卷十二
  大學士李光地撰
  
  堯如天舜便精巧些堯渾渾樸樸都全罩在裏靣故孔子以天贊之舜命官㡬句都是精要語後來想惟文王能接堯舜禹入聖未優言雖入聖域尚剛剛的不能有餘也湯則檢身如不及改過不吝武王刀劒戸牖皆有銘可見不如此警醒便容有私意然能克去己私復還天理故都稱他是聖人
  漢唐帝王總有病才具大一分更壊一分漢武雄才大畧儘他本事做來不過那樣可知不從學問道理上来終不濟事二典之後有臯陶謨湯誓之後有仲虺之誥髙宗中興有説命牧誓武成之後有洪範旅⿱敖大 -- 獒後来史家於一代之興多鋪張豐功盛烈豈復有此段 -- 𠭊 or 叚 ?意思
  古文尚書道理精確處聖人不能易若漢儒能為此即謂之經可也黄梨洲毛大可輩掎摭一二可疑之端輒肆談議至虞廷十六字亦闢之學者不深惟理義徒求之語言文字以定眞𧸛所謂信道不篤也
  班氏言張覇分析廿九篇耳今書經大全所載諸儒之說異自記
  尚書蔡傳雖未盡善亦未有強似他的較之春秋胡傳為勝
  二典是兩對文字堯典先說堯之徳次由身而及於家國次授時定厯次辨奸次用賢用賢必先辨奸奸辨而賢用得舜而堯之事畢矣舜典重華一節對放勲一節慎徽一節對克明一節齊七政至濬川對定厯幾節制刑流殛對丹朱三節命十二牧九官對舉舜一節而舜之事畢矣
  羲和四叚只說日星未及月辰故下又云以閏月定時成嵗澹澹數語皆透頂萬世不能易想堯持籌布算未必如羲和至所見之理羲和不能外次及用人人之賢否了然於心却不自用卒試虞舜而以天下付之是何等識見何等徳量堯如天舜如地堯生之舜成之堯始之舜終之四凶之誅治水之成皆終堯事也四凶罪不至死故皆止於流象以典刑一節即起下文當日執簡操筆想皆聖人之徒而名不傳四岳名亦不傳自是醇謹老成休休有容之人大約才具不及舜禹耳
  古之三公坐而論道日變修徳月變修刑全講爕理隂陽不參瑣務合同天人堯典首命羲和舜典首在璣衡不在九官十二牧之内皆是此義
  解尚書者多不知厯法羲和四叚只就皮毛上說絶不到其精處四叚中方位則分東西南北時序則分春夏秋冬日晷則分暁午昬夜雖是大叚分来其職未必不相兼但以方位當頭便是測里差之法葢日出入東西迥異如今四川丑末在山東已是寅初故宅嵎夷者測日之最早出在何時刻也宅西者測日之最晚入在何時刻也廣州日至之時日下無景就彼測之則知景短至何處冬至時就北方測之則知景長至何處四靣凑籠便知土中便是里差法此是就中國言之若九州之外則周髀所言有半年晝半年夜者然其理則一也聖人只為眀得理盡任後世如何推算走不出他的範圍後世雖千巧萬變推算得密道理却不能如他透徹清植
  向日問梅定九古人測景何故不用夏至當時定九只答以冬至厯元而已近看堯典惟于夏言敬致冬則不言可見古人測景實以夏至為重周公土圭之法亦用夏至其用冬至者自太初始耳清植
  寅賓出日寅餞納日俱說在平秩東作西成之上敬致日永星火日短星昂却說在平秩南訛平在朔易之下葢日出入早晚四時皆測晷長晷短必二至之時測来方准故也又於夏言日永於冬不言宵永而言日短者宵中無景可測也清植
  孝弟衰於妻子人情所必至四岳薦舜云克諧以孝言諧於象以得當於瞍而成其孝也堯曰我其試哉觀厥刑于二女二女何試堯之意正以舜無妻室固能孝弟矣但未知有妻室後何如耳詩云妻子好合如鼔瑟琴始云兄弟既翕和樂且耽中庸引為行逺自邇登髙自卑之喻葢父母較之兄弟為髙逺兄弟較之妻子亦為髙逺最卑最近者無如妻子而道必造端乎此此二南所以起化於閨闈也
  問輯治也疑上古未有剖符之事至舜始創其制既月之後諸侯踵至乃見而頒之蔡傳以輯為斂豈有諸侯未至而先斂其瑞之理曰此非大義所闗受終之後齊七政類上帝以治天也巡狩述職以治人也封山濬川以治地也三才之事備矣清植
  問肇州封山一節蔡注云中古之地但為九州禹治水作貢亦因其舊及舜即位始分出幽并營三州而為十二至商又但言九圍不知何時復合為九按此乃舜攝位時事正禹敷土之候所以封山者為大水茫茫用此標識以便施功耳所云濬川即指禹治水之事及禹任土作貢始并為九遂相沿以至於商周蔡傳之説恐未當曰正是如此禹貢惟冀州於田賦之後别叙恒衛既從大陸既作而青州有萊夷作牧之文恒衛大陸即幽并之地萊夷則營州地也因禹初并為九故别叙恒衛大陸以存幽并而萊夷猶作之牧焉牧即牧伯之牧説者不察故牧字殊費解清植
  象以典刑流宥五刑鞭作官刑扑作教刑金作贖刑此是刑罰條例𤯝災肆赦怙終賊刑則用刑權衡也贖刑只指官教兩刑非謂典刑流宥亦可贖也其中有誤犯不得已者則赦之有所恃以為惡強横不服者則賊刑問賊是殺否曰朱子言五者皆有即如提學責秀才是教刑也他有強悍之狀多責他㡬板亦是刑此未嘗眀說罪大惡極如何都是殺
  問九官之命稷契臯陶䕫龍無戒辭者或因舊職又皆因有讓之者而命之也工虞之官以和順為善故埀益之咨皆首曰疇若終曰汝諧若順也諧和也惟禹曰維時懋哉伯夷曰往欽哉葢治事以勤為主掌禮以敬為先也臯陶陳謨於典禮亦曰同寅協恭和衷哉於命討則曰政事懋哉懋哉與舜所命禹伯夷之㫖正同曰看得好清植
  聖人説樂只詩言志數語已畢不拘何人隨意言其中情便是詩但詩句有限永者長也將詩每字扯長些庻幾悠曼便是歌聲依永一句從来說不眀白以為字字都要合宮商角徵羽難道齊景公所作徵招字字皆徵角招字字皆角必無是理聲依永者論五聲之調也詩本有宮商角徵羽各調不同宮濁極和平𢎞大有君象商慷慨激烈有臣象角如宮但帶流動歡悦之意是民象徵便急促如打𦂳板是事象羽更加之瑣細嘈囃而清極矣是物象如清廟之詩自是宮調確乎難以别調歌之無衣之詩自是商調確乎難以别調歌之鹿鳴皇華乃角大田甫田乃徵七月乃羽此所謂依也凡此皆言人聲人聲大不宜過宮細不宜過羽必須律以和之此句却説字字要合十二律字無一定其髙下清濁都有程式以和人聲今之所謂弓尺等是也然後八音克諧與人聲皆合無相奪倫由是奏之郊廟則神和矣播之朝廷邦國鄉黨閭巷則人和矣自歌永言一路說到樂上而總以詩言志為根今之戲都壊在志上其為淫邪鄙悖之辭十九烏能善風俗耶予欲聞六律五聲八音在治忽以出納五言漢書引之却云予欲聞六律八音七始詠以出納五言七始謂宮商角徵羽變宮變徵也五言即詩言志五調之言也出納如邵康節所云開𤼵收閉
  問今之塡詞都是立定曲牌名然後案其字數平仄而為之詞古人是如何曰古人是看他的詩又看他的志此字宜黄鍾則黄鍾之此字宜大呂則大呂之律隨詩非詩隨律也少時見土戲於斷機教子商輅母怒其子云他又說我不是他的親生母母字其學徒髙聲唱其師呵之云母字大聲便不是他是不曾成㛰的處女於此字尚含羞澀低微些方是如此之類却是從志上斟酌此謂聲依永也
  詩言志謂心之所之形之於言也歌雖有長短大抵将每字扯長故謂之永言聲依永蔡傳説偏聲者宮商角徵羽也歌有全調之五聲有逐字之五聲蔡傳少却全調之五聲故覺糊塗葢詩有合以宮調歌者有合以商調歌者有合以角徵羽調歌者如以關雎調歌文王以無衣調歌采蘋必不類矣其逐字音節恐其過髙過下故以律和之如今之唱曲節以檀板笙簫之類所謂律和聲也
  世得世兄言家君謂道心兼未𤼵已𤼵人心單指已𤼵作何解即如好色生於愛愛亦出於人性可云已𤼵乎錫曰愛者情也愛之理乃性也謂之人心則心之動於耳目口鼻四肢者耳如何説得性若道心道字則性也黄伯玉曰情固善而人心則危何也錫曰人心亦非惡名雖聖人不能盡去如好色人心也聖人能廢居室之事乎中乎節則復于道心矣故聖人不曰人心惟惡人心惟邪而曰惟危危者不能自保恐流于人欲之謂也七情亦可危者故是一項朱子曰原於性命之正自兼未發已發曰生於形氣之私自只是已發世得曰家君意正如此
  道心微妙而難見妙猶𣺌也因著氣禀物欲隔絶了故微而難見不可誇微字好
  有人心動而以道心正之者飢渴而不害心喜怒而能觀理是也有道心動而不以人心雜之者行仁而非要譽眀義而非計功是也自記
  說尚書者每著意講道心人心等句自無稽之言勿聽以下便掠將過去近見得經書一字不可掠過看得似沒要𦂳必是自家心裏未曽曉得執中中字朱子偏說在事一邊看来須兼内外心裏有箇中事上各有箇中皆中也無稽之言勿聽事必師古也弗詢之謀勿庸詢謀僉同也凡事不可只憑著自家意見蠻斷將去必稽諸古騐於今所以本諸身矣又必徵諸庶民考諸三王方是停當底道理以上言心法治法已盡下靣便言可愛者非君乎可畏者非民乎何以可愛非君衆非元后何戴也何以可畏非民后非衆罔與守邦也可願向來說作可欲之謂善看来可願即可愛也四海困窮二句眀可畏也修其可愛而絶其可畏是雙頂上文說來清植
  問前日聽講惟口出好興戎是因上文四海困窮天禄永終話説狠了故著此句意理未能眀白曰譬如我教你當加恵鄉里勿欺侮人這是正當道理你聽得自當感動即鄉人聽得亦必共以為是倘説你若不加恵鄉里欺侮人人必如何害你雖是理所必至但常常説不但不成口氣勢且長薄俗生刀風所謂興戎也困窮永終的話只好説此一句故曰朕言不再清植
  益贊禹班師何故言及當年厯山時事聖人心情只要自反自修絶不敢有一毫是己非人之意益覺得此役雖伸天討然罪人之意多所以推説直到滿招損處而以歷山之事証之清植
  一日二日萬㡬不是説一二日間辦得一萬件事謂一心之中須臾萬念耳㡬者動之微吉凶之先見於此不謹則差之念慮謬以千里矣其根却是逸欲故先曰無教逸欲有邦因説到謹幾上來清植
  大禹治水何乃及於田賦所謂決九川距四海者禹貢所言導某水入于某海者皆是至濬畎澮距川似未之及葢所云厥土厥田者是也此卑宮室而盡力乎溝洫也
  水利以溝洫為主水勢分則力微自不能猛横四出如簾之禦風将風力梳開便不能衝飄也決九川距四海濬畎澮距川是古人著意處夫子稱禹不曰盡力川瀆乃曰盡力溝洫聖人眼眀見周一語已具治水之要
  謙問出納五言是五徳之言是五聲之言曰作五徳之言不免牽強還是五聲之言以樂言之謂之五聲以詩言之謂之五言采列國之詩是納五言頒而行之鄉黨閭巷是出五言之鋭問五言是有聲律之言否曰若説有聲律之言必有無聲律之言鄭漁仲説詩三百篇皆孔子被之管絃調叶者方入選竟是鄉村人説話少時見一老樂工云無有不可以為樂歌者只是不能拘句法若聽他隨便破句皆可以叶管絃此是著實話
  治水先使大水有所歸後使小水有所入江淮河漢之水歸於海凡天下小水入於江淮河漢而水治矣通其下流曰導分為旁支以殺其勢曰䟽大要只是不與水争地但有是水即與以行是水之地至衆水所匯地復窪下不得不瀦之為湖所謂九澤既陂是也陂是堤堰惟澤可用鯀用之于川所以大壊禹濬畎澮盡力乎溝洫豈不知開阡陌去溝遂澮川之可以多得田而寧棄之以蓄水葢以去水之害而收水之利也潘季馴治水近河兩岸曰隄隄之外曰縷隄縷隄之外曰遥隄不知障之愈固其怒之蓄也愈甚及其漲溢潰決一朝俱盡惟多為溝洫不為髙以扞之而為深以行之逮其漲溢多道宣洩無以激之其力遂軟其勢遂衰且入于溝洫蓄其水可以備旱取其泥可以糞田若使河畔為溝溝外有縷溝又其外有遥溝豈不勝于隄乎孟子言禹治水極有次第曰掘地而注之海所謂決九川也水由江淮河漢而行所謂濬畎澮也若殷之遷都乃一時之權非萬世之經賈讓三䇿上二䇿只是一事非判然為兩也溝洫之制唐虞雖或有之必自禹始備故孔子云盡力溝洫孟子叙取民之制亦始夏后氏葢禹因治水隨便䟽通水治而田制亦成故舜美之曰地平天成六府三事允治萬世永賴後世又稱之曰神問云禹入聖未優何也曰言不及堯舜渾渾淪淪不可窺測也禹之克勤克儉刻厲精鋭英光有露出来的然此乃是荀子語觀孔子以舜禹並稱又曰吾無間然恐亦未見其有軒輊也
  洪水為害時想沮洳多舟車俱斷朝貢亦艱難故治水成功悉列貢道然當時諸侯多被水環不能兼并故塗山之㑹萬國其後寖相吞噬至周僅千八百國矣
  舊謂江源出四川後有言出臨洮者近年
  至尊使人窮探河源乃知江源亦出崑崙
  二典無𡚁夏殷書便有不純粹字靣如用刑舜典實在正當至夏殷則有曰予則孥戮汝便容有誅及妻子之事惟文王一以堯舜為法故曰罪人不孥若無孥者則不孥何消説
  問蔡傳釋仲虺之語以苖粟喻桀莠秕喻湯不獨引譬失倫且按其上句文義先言我邦後言有夏此二句亦先言苖粟後言莠秕分眀是以苖粟比我邦莠秕比有夏曰正是如此清植
  徳主善而後實善協一而後定善以事言徳與一以心言見善則遷有過則改主善為師也夫子之道忠恕而已協於克一也自記
  問盤庚上一篇所反覆者只是二端一曰傲一曰從康當時有位者安土重遷從康其本情也因此遂唱為異説不将王憂民之心播告於衆致使衆人皆不樂于遷徙冀以阻撓成謀則入于傲矣故盤庚稱共政舊人之善曰不匿厥指王用丕欽不敢傲也又曰罔有逸言民用丕變不敢從康也因言今日百姓之不肻從遷非予不恤小民而自荒其徳恵也惟汝不宣揚吾憂民之意而不予惕以致此耳然我觀汝情事固瞭若觀火不過欲自逸而已我之遷乃出於不得已固亦謀之拙者然實非欲奪汝逸正欲作汝逸也含徳猶匿指逸即逸言之逸若網在綱喻下之從上對傲言也若農服田力穡喻勤則有功對從康言也看得如此不知是否曰看得好清植
  甘盤商之嚴光乎為帝師友而鴻飛冥冥者當如是耳种放營田商雒間其可哉自記
  周書如牧誓大誥多方立政無逸皆至文呂刑便覺用氣魄有鋪張意
  周公文字可以分别得出䲭鴞末章純用叠句以例無逸多士立政諸篇可知是周公之作牧誓想是武王命周公作的召誥自是召公作中間有學周公文法處至旅獒則與卷阿之詩如出一手
  問武王謂文王大統未集予小子其承厥志如何將此事都推在文王身上曰若論第一義天下之人如此其多天獨命一人為君是要他撫安天下之人倘把天下糟蹋自然不是天意孟子所言一些不差易經亦云湯武革命順乎天應乎人但是武王做得来有痕跡便是英氣孟子説得来有痕跡亦是英氣若是文王一靣三分有二以服事殷一靣又救百姓修吾方伯連率之職救得一分是一分設使文王再享國幾十年天下歸之亦必不似武王聖人力量大處得妙所以孔子謂文王有君人之大徳有事君之小心兩邊都做到孔子論此事兩邊都論到
  武成列爵分土一叚精采斷非後世文人所及尤有不可及者既陳于商郊成敗在頃刻如何説俟天休命聖人臨事更加敬戒聽天所命不敢自恃確然如此觀大武之總千山立大雅所云上帝臨汝無貳爾心則作武成者著此一筆地位已髙絶矣
  歸馬放牛牛馬皆出民間兵至華山之陽已將入周境不用兵車故歸馬於民牛車載粮糗器具又前至桃林已到故放牛於民
  漢書五行志所云六十五字皆雒書本文須善看即謂洪範耳或指在龜背者以文害辭也
  有金姓人投予以洪範論言王為文王故不稱年而稱祀文王未革命而稱王追稱也王可追稱祀獨不可追變乎或者箕子為武王言武王即屬箕子自書之箕子自己稱祀稱王皆合此篇惟箕子能自為之如白鹿洞講義朱子恐記次失本意因丐子靜自録即中庸哀公問政章亦恐是夫子自記不然夫子與哀公酬答豈容擕一門人在旁記錄耶武王以十三年伐商即以是年訪箕子漢儒因有九年大統未集又有父死不葬之説遂謂十三年乃蒙文王之年歐陽公以豈有新君即位而仍舊君年號之理既云告于文王之墓以行不塟安得有墓所謂十三年者即武王之十三年歐説為允
  問皇極曰朱子説樣子二字最妙太極是萬物的樣子皇極是萬民的樣子立我蒸民莫非爾極不識不知順帝之則天是如此堯亦是如此自記
  谷永云正五事建大中以承天心其以大中釋皇極則舛根皇極于五事而言之則當矣自記
  常疑卜筮不過一事繋辭如何那樣神奇其説看来古人無事不用稽疑馬必卜御必卜塟必卜遷國必卜疾病必卜祭日必卜葢人刻刻與神相通天人合一後世信邪尚鬼而敬天尊神之事反置不講此隂陽所以不和而災害所以時至
  漢書天文志云月為風雨日為寒温寒温即洪範庶徵之寒燠也此條冬夏風雨四字正對庶徵為説諸家解者皆不如志得洪範本意所云衡法如歳淫元枵以害鳥帑之類自記
  數十年来騐得洪範上説庻徵一些不差雨暘寒燠風都起於地地便不同此處雨不妨别處晴此處燠不妨别處寒若是日月則天下皆同焉可以為應在某人某事乎就是分野亦不確難道二十八宿只管中國九州外國便在二十八宿之外不成惟起于地者各各不同就如這處生了聖賢帝王這地方便有一道善氣與他處無與也洪範妙在到後来説日月星辰亦歸到雨暘寒燠風星有好風星有好雨日月之行則有冬有夏月之從星則以風雨日月在天萬方所同説到寒燠便有不同之理如日行南陸天下皆寒此處却被地上一種昬濁之氣隔了便不寒行北陸天下皆煖此處却被地上一種暴戾之氣隔了便不煖月離於箕則應風或此處無風彼處有風月離于畢則應雨或此處無雨彼處有雨人在地上其氣自相感聖人説話逺一歩不可見的便不説如漢書中太乙之初渾渾茫茫諸語他何從而見太乙之初乎
  五曰惡六曰弱即自暴自棄兩樣氣質
  古人卜龜龜板上以墨畫之墨不浸入謂不食墨焦者燒焦龜版犯此二者不待觀其詞而已知其不吉書曰乃卜三龜一習吉謂三龜之兆同吉也至觀其繇辭而繇辭又吉故曰見書乃并是吉也
  周公居東或以為避讒或以為東征斯二者皆有之朝廷之事託之太公召公既可無悞且眀示天下以無他又洛陽天下之中據形勢之勝以制頑叛實屬兩得
  考朕昭子刑乃單文祖徳昭子謂武王也武王化家為國紀綱法度燦然具備故曰刑然考武王之刑乃所以終文王之徳而已葢公自任以制禮作樂之事也清植
  成王以秬鬯二卣饗周公葢以祭神之禮尊之也酒清人渴而不敢飲肴乾人飢而不敢食嗅其馨香如所以敬鬼神者故古人以為極尊而不敢當周公以獻于文武之廟者以此燕有安之義焉有樂之義焉親之也醉飽焉可也故古人辭饗而受燕祭祀之禮初獻生次獻爓三獻熟尊親交致之道也神尸醉飽獻酬交錯直以形類相接矣爓者沈肉于湯也
  師古於莽傳中註大不克共上下數句云我恐後嗣子孫大不能㳟承天地絶失先王光大之道不知受命之難天所應輔唯在有誠其説比蔡傳好自記
  周公戒成王罔兼庶獄却又教他克詰戎兵説書者全不炤管古者兵刑一官所謂有司之牧夫者内之司㓂外之方伯連帥是也周公欲成王使有司牧夫克詰戎兵耳清植
  問君陳嘉謀嘉猷一叚豈不是成王教人歸美于已麽曰此即汝無靣從退有復言的反靣是稱道他平日如此不是教戒他要如此當靣能盡其言不靣從可知退後又不自居功説是我后之徳其無後言可知人臣若能如此豈不是純忠之人故曰維良顯哉蔡註亦云或曰成王舉君陳前日之善而歎息以美之也原是
  問顧命無敢昬逾昬以心言逾以事言下文自亂于威儀所謂動容貎整思慮自然生敬者是以禮制心之學即無敢昬之意無冒貢于非㡬則所謂謹㡬愼動者乃以義制事之學即無敢逾之意曰正是如此清植
  或疑張皇六師之語若不可以告嗣王此殊是書生之見師衆也不必皆兵蒐苖獮狩都是必不可少的張皇不是張大意只是整飭之耳文王之大邦畏其力豈是全不料理武備
  人即有罪用刑者只如其罪罪之便是間有患其人報讐為剪草除根之計者不仁甚矣呂刑云非天不中惟人在命天罰不極庻民罔有令政在于天下覺得蔡傳未穩其意謂在天罰未當極者而我極之則傷仁恕之心干陰陽之和焉得有令政乎亦未知句法本應如何斷只是這説理畧長些
  威上加一徳字眀上亦加一徳字最妙威不本之於徳便是作威眀不本之於徳便是作聰明
  問孔安國尚書序朱子嫌其不古果不似漢人文字耶曰不似西漢亦不似魏晉間文字西漢人於義理不甚曉暢透徹其筆勢䝉繞見古處正多是他糊塗處某却不敢疑此序三代以来惟洙泗另是一體雪白文章條理分眀安國家法如此焉知非其筆












  榕村語録卷十二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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