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敍 樂全堂集
卷一
作者:申翊聖
1681年
卷二

五言古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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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洲海嵩尉尹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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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鳥含靈文,棲棲枳棘枝。

猶能理毛羽,五采仍自奇。

粲粲摛群星,燁若朝霞披。

瑞世世莫瑞,胡不出以時?

回首顧丹宂,矯翼含中悲。

夷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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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多俠骨,千古稱侯嬴

刎頸送公子,一死垂雄名。

朱亥袖鐵椎,殺酬平生。

夷門尙依舊,客子皆含情。

感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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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蟬抱空樹,日夜號淸秋。

秋氣已颯沓,白日又西流。

幽蘭凋朱蕤,華馥不復留。

感歎坐搖落,芳意何能酬?

早春漫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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屯雲蔽層顚,驚風振伏流。

陰升潤墳澤,陽華塗林丘。

殘雪翳厓壑,翠茁已盈疇。

時景度逝矢,生殺機未休。

惆悵少年意,倏忽不可求。

鼓槁焉能興?飛揚神氣遊。

乞巧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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靑娥競作隊,繡襖鳴雙璫。

庭前揷彩旂,蕉荔羅瑤牀。

下階紛進拜,炷麝恭奠觴。

乞巧仍乞禧,嬌喉聲不揚。

感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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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皇不可追,末俗何迫隘?

芳蘭日以蕪,菉葹日以碧。

物化固其然,吾道將焉託?

千載陶元亮,淸風撼寥廓。

整襟讀遺編,天籟發雲壑。

述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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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處佳辰逝,百憂集中腸。

開樽無興飮,杯爵空羅牀。

淑貌日凋改,素悁嬰離傷。

崇替但隨化,人生那得長?

已云遐,霸道不復王。

吾儕旣不遭,歲序任奔忙。

擬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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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氣本無極,兩曜互化昇。

萬類是以明,大道是以凝。

聖人體元化,至理無替興。

遺經配四運,還可徵。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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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氣扇氤氳,地底抽微靑。

化機沖融際,嫩葉縈條莖。

對之藹有態,夭夭憐方生。

不遭中摧折,自可長而成。

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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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生稱達士,遑遑哭窮途。

天地豈不寬?難容七尺軀。

邈矣遠,高蹈迷方隅。

丘壑有遺賢,廊廟登輿奴。

祛利斯近仁,徒聞德不孤。

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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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初事無爲,桀黠那見功?

揖讓受授際,君臣懷朴忠。

猶有逃隱者,千載上翁。

窅然去不返,肆志甘長終。

其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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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利令智昏,於道如有蒙。

作事縱有始,令名多不終。

榮華蔽其質,徂落塵埃中。

生意固不息,日月詎終窮?

久雨後謾書壁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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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苦久雨時,我喜久雨後。

陰洞棲雲氣,幽徑濯塵垢。

餘霞散作綺,萬縷穿疏牖。

閑階覆綠苔,小池開紅藕。

扶藜晩夷猶,且得靜中趣。

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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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夕抱微感,策杖循庭際。

沈吟謾俯仰,秋爽吹衣袂。

奎昌失其耀,詞伯乃卽世。

簡易旣形化,洲生嗟被殪。

此道將蕪沒,與奪竟誰制?

悵然不可作,寥廓微雲逝。右懷簡易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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洲生稟異質,逸調何翩翩?

屣遺人間世,浮遊舟中仙。

白眼恣睥睨,隱淪期昔賢。

早收緖,晩契聯。

思排入曠落,象成昭淵玄。

靑霄盪胸表,永謝區中緣。

嗟余幸同時,道迷違執鞭。

日月忽慘憺,斯人已百年。

風雷極震蕩,天地留遺編。右懷石洲

晝睡感懷,次陶淵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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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交溟涬際,形開知覺時。

動靜至理存,鬼神莫違之。

一往而一來,死生眞若茲。

誰能稱大年?百千要有期。

矧以蜉蝣寄,擾擾嬰我思。

哀彼左徒子,枯槁垂漣洏。

達識識終始,天命復奚疑?

千載感所遇,空悲湛詞。

東岡相公挽李公恒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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頹景迫濛汜,逝水汩東駛。

世運日陵替,吾道久墮地。

昔人不可見,今人又背棄。

惟公稟實全,器業俱茂異。

夙負廊廟資,卓犖能高視。

一係蒼生望,擧世裁淸議。

時惟先王代,際遇古莫比。

沕穆動昭融,夷阻窮歷試。

取友得漢老,秉節矢靡二。

翩翩儀鳳采,煌煌爲世瑞。

扶顚見功實,職職天地位。

砥柱屹峥嶸,曠宇倚所芘。

志永回,緬想垂衣治。

乾坤日蕭瑟,正氣盪以離。

漢老旣反眞,公意亦凋瘁。

棲棲寄有涯,莽莽浮雲思。

怡然當大難,沛然奏封事。

亟撤劍履尊,鞮屨投魑魅。

歲暮謁郊扉,菀爾問何自。

眷誨發衷曲,耿耿悉銘記。

臨行留一札,父子俱齎淚。公之北也,余自春川馳謁於東岡,遂作一書寄家君曰「從此不負遼東翟黑子也」。蓋與漢陰有成言曰「吾死於國母,不死於王子」云耳。家君見之輒泫然。

昕夕勞跂思,乃欲傅雙翅。

遼鶴竟不歸公受玦北行之日,口占一絶曰:「雲日陰陰晝晦微,北風吹裂遠征衣。遼東城郭應依舊,秪恐令威去不歸。」,幽音馳塞騎。

家嘷而戶咷,士女載悲悸。

紛紛起滅想,小兒恣幻戲。

怛焉各爲私,及此無不至。

始識澤物普,感召有由致。

存而衛邦本,歿而樹大義。

去來茲已足,風流竟誰嗣?

抑塞激微襟,長言心欲墜。

秋日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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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日破積陰,靑山過雨美。

白雲厓谷漲,隨風生未已。

倦客亦掉鞅,蕭蕭行不止。

心機淡相忘,悠悠過千里。

曉發淸平己未春,自春川舟下,宿加平西村,名曰淸平墩,舟中詠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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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江常極目,觸物思自閑。

去鳥隨孤雲,歸帆遶長山。

春州覺已遠,回頭不可攀。

且復任所之,終日風波間。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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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到舟次,星河乍明滅。

擊棹水雲間,中流沛然決。

已遺塵世念,灑落心怡悅。

因之欲輕擧,悵望寥天闊。

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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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折仍長流,茫茫天一色。

俯視萬象涵,映帶千巖仄。

況有古同山,屹然揷雲碧。

可望不可凌,壁立高標直。

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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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流成急瀨,高浪大如屋。

怪石犬牙立,行舟何互曲?

雷騰神自𢥠,電擊身欲仄。

死生在一瞬,喜懼於焉極。

其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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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沙固悠邈,雲水何浩浩?

羽族滿綠汀,飛鳴自相好。

飮啄旣有所,吾人且羨慕。

爾能知止止,媿余老途路。

其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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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景入龍津,新阡蔭白柳。

突兀漢相墓,平臨月溪後。

憶昔先王代,群賢駿奔走。

奇勳在廊廟,獨立百寮首。

覽煇一瑞世,大名當不朽。

斯人卽千古,宇宙日榛莽。

其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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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行倦泥塗,賃舟隨長流。

風湍又難涉,水陸俱懷憂。

況是春浪高,浩浩沙觜沒。

羨爾漁舟子,平生自在活。

其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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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平楊根,峽民生事薄。

村居旣凋鮮,逋戶日以十。

岸上積煤炭,兩地無空隙。

云是都監官,驅民恣鞭朴。

一邑一千石,膏血盡浚剝。

煤炭尙可辦,其如船運直?

其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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弭棹合流處,沈深延阻脩。

連潭萬山影,揷空千巖幽。

神龍此窟宅,靈怪不可求。

雲帆去何遲?十里半日浮。

營役百年內,去來慙白鷗。

何由脫樊籠,眇然泛虛舟?

其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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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發廣陵津,移棹新河口。

煙綿桑柘村,白沙縈前後。

始知殺湍下,水力稍覺駃。

豈不恥由徑?所期龍湖際。

村行詠李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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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在長安日,善畫稱李生

捐金市素縑,披拂光射睛。

謀酒婦且窘,邀生僕屢更。

生能有筆意,山水極高淸。

不爽流峙理,頗奪天地情。

今余宿大生,朝過甘泉坪

日脚忽破霧,巘崿如相迎。

稍分馬頭色,萬象森來呈。

秋光淡相映,亂樹風自鳴。

渡橋顧我影,角巾水中傾。

髣髴李生畫,使我心孔明。

方知匠心者,知我有此行。

偶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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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光隱林抄,霞色來窓櫺。

樓居不受暑,地迥風冷冷。

乍殘百鳥音,孤蟬已滿聽。

歲月不肯留,秋氣凋新蓂。

日夕搴木末,掇拾皆蘭馨。

微吟《漁父詞》,俛仰懷獨醒。

五子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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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淵述五子,要余繼之,則懼交贊,遲回久之。乃念數三子名迹,較著于世。則吾何敢私?

寅城弘溟子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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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世何寥廓?結交皆畸人。

旣與又嗇之,天道將誰親?

竄身伏南服,傲骨委風塵。

一爲賦瑞石,蒼然覆坤垠。

自可不朽爾,暫屈還長伸。

完山鳴吉子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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眇然寄宇宙,至理中自釋。

澹澹絶外慕,冥心攷往蹟。

處坎操彌堅,溫溫君子德。

善病又拙官,十載仍丹籍。

莫謂彼哉嫉,深愆在懷璧。

德水持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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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自有道,勃興揚嘉休。

誰歟膺此期,盛業追前脩?

天意篤所專,早已賦窮愁。

渢渢日盈耳,漭漭割昏眸。

洪鐘翕衆響,巨浸呑群流。

錦城仲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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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易子敎,爾余能通家。

起伏靡不同,切磨相交加。

窮途事擢搯,得髓忘其華。

用茲聊自寬,勤遞無邇遐。

峨洋試一奏,千載無奇衺。

延城明漢天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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逖矣靑牛士,產秀彌嘉馨。

東來歷幾劫?國華膺代昌。

舂容作大篇,寂寥綴短章。

蜚英間,胥仰龍鸞翔。

猶然棄其好,甘爲吾黨狂。

十子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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旣述五子,而迺惟接袂一時雅皆髦穎,何止是也?德水李植汝固完山李敏求子時延日鄭百昌德餘海嵩尹新之仲又,通前五子,合著十子篇。

生也雖苦晩,得士無媿昔。

彬彬質有文,頗皆著名迹。

吾愛輩,奧旨能同釋。

闊步由康莊,高視物無隔。

鄭生負氣槪,白首嗜墳籍。

往往奮雄響,虹蜺氣相射。

汝固不識面,但頌其詩格。

蔚有乃祖風,薄發而厚積。

靑雲器,斧藻何煇赫?

倏然動聲價,光比連城璧。

德餘夙抱奇,氣銳諒無敵。

聖則淡自持,局束寧形戚?

洲翁得天和,平生適其適。

淵生秉性靈,劌鉥窮學力。

足矣吾黨子,富貴眞堪擲。

飄零盡窮途,參商天一域。

十年不相聚,終歲阻書尺。

怳如卷中人,懷之卽難覿。

如何尙友者,千載論朝夕?

感懷寄子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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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歡自少,撫時愁何長?

與子相別離,倏已換星霜。

條風振林柯,鳴禽聲更揚。

垂首意不適,思之焉能當?

尺書忽入手,爲言身則康。

此言足慰懷,且復嬰中腸。

我已颯二毛,加我數年強。

抱才久淪沒,悲歌天一方。

世事日已艱,吾道鬱不章。

性命貴苟全,君子宜深藏。

南州水竹美,處處饒稻粱。

生樂此云足,一詠而一觴。

惟其堅素操,不合亦奚傷?

晩出詠歸門道峯趙靜庵書院後門也。丙寅春,與義昌枕流堂數日而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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晩出院門外,山花迎我笑。

慵披芳草坐,閑倚高岡嘯。

峯文下斷壑,泉響懸巖竅。

景夕鳥投樹,蒼然入遐眺。

輕風動客裾,白雲生山嶠。

從事子容候詔使于鐵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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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槎盛文事,終古爲高選。

吾愛鄭子容,平生不矜眩。

詩名鬱而章,餘子承顧眄。

白髮滯郞省,奇氣時自見。

折腰作幕賓,令公頗注眷。

關路平如掌,馹騎掣飛電。

造物困凌暴,風雲倏幻變。

遙望去去旌,心腸幾回旋?

臨湍舟中,放筆示玄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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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舟下丹峽,長波何演瀁?

鑿翠自古奇,怪石互俯仰。

披霞骨欲化,挹秀心亦爽。

山靈屛氛翳,馮夷鼓漭沆。

淸眺不可窮,神情極浩蕩。

以茲所歷妙,憑君恣吟賞。

感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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霏霏池上雨,款款園中禽。

閉戶庭草積,斷賓逕苔深。

何以慰寂寥?牀頭有書琴。

琴旣多變音,書亦不會心。

逖矣,吾道將何尋?

所以鍾子期,千載稱知音。

古意奉贈潛窩舅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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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氏有天璞,世人視同石。

三獻王庭,始知連城璧。

璧雖至寶,徒能刖其足。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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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陽桐,斲作三尺琴。

琴成寧復彈?莫辨絃上心。

一闋流水曲,萬古無知音。

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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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鬱陵上松,光色無凋落。

吉士懷貞心,夷險堪永託。

須將霜雪操,勉焉酬君渥。

海眼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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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師海東秀,沙彌神骨淸。

見其眉宇間,道氣含虛明。

不但講禪文,六籍皆舌耕。

頗事結撰法,句鍊而字衡。

吾聞西來訣,無言且無生。

爾之爲是爲,無乃爭其名?

爾欲師爾道,塞兌復收聲。

握破放則逸,勤勤如奉盈。

歸以質爾師,爾師未可輕。

水雲亭漫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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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泊水雲亭,風雨還作惡。

梨花半梢亞,辛夷一塢落。

客感禁煙中,吟眺何渺漠?

回首漢陽途,春泥迷咫尺。

浮雲蔽白日,令我心不適。

且謀一尊酒,酩酊過此夕。

楓岳山人雙仡將入山修道,述懷三百言以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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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齡愛古文,粗涉東西京。

旁通弄翰技,留筆精。

稍知是餘事,墳典作人程。

苦迷其藩籬,那得提機衡?

嘗聞竺氏敎,法解極高明。

時引釋子語,便覺塵慮淸。

乘秋入溟岳,直指衆香城

蕭條昌道驛也候余行。

携手度山門,玉峯森峥嶸。

飄飄兩翅擧,衣袖煙霞生。

二三老宗師,禪觀淨名

咸稱靜公徒,視如弟兄。

方知之道,擔荷頗不輕。

行盡返吾廬,況若人代更。

四體縱衣冠,寸心遺芬榮。

宿癖盡消除,嗒焉無所營。

池堂據烏几,剝啄午眠驚。

何來舊面目,一笑意氣傾。

佛者能割恩,事師推心誠。

役身起穹碑,萬古傳英聲。

于今志願畢,攝心須堅貞。

絶粒棲石室,持之若兒嬰。

握破放則逸,滿眼群魔爭。

不識不知中,光景忽開呈。

大界豁昏蒙,兩曜垂光晶。

爾歸事爾事,吾且觀物情。

畫在我屛,範圍何其宏?

天地不能違,自然有虧成。

且杜坎離門,從此斷將迎。

羅安東萬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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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固多士,孰如君特聞?

衣褐已藉藉,發軔氣迺奮。

秉正論得失,志可回世運。

不欲瓦而全,寧爲玉之璺?

此物非凡物,蹤迹或起僨。

內外有重輕,臺省與州郡。

君能一視之,但恐用舍紊。

奉老且夔夔,著職必斤斤。

大擧細宜調,豪威孱卽隱。

長孺須養重,何事勞劑分?

吾友吳學士五十無子,只有一女,婚嫁產育。女雖婦人乎,德性才藻聞於世,偶感疾不起。學士悲傷無聊,將葬求輓詞於交知,余乃愴伯道而憐潘郞,則效古風一闋以引之學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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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藏片玉,鬱鬱埋奇香。

壟草露自泫,素帷風乍揚。

浮生儘如寄,泛泛漚波忙。

爺孃恩愛斷,阿郞情誓長。

大兒才八齡,啼哭悲無央。

小卽五歲女,索母排深房。

平生衛管技,遺墨潛虹光。

委化忽如蛻,萬事俱亡羊。

莫言念無從,缶亦悼亡。

畸翁鄭公弘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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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池雨初霽,秋氣生高樹。

據梧坐寂寥,寶篆香一炷。

美人天之涯,彌年阻淸晤。

撫節感余衷,愔愔向誰訴?

李德輿來訪,試酌亂吟碩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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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君相遇難,公事何相縻?

汝今來訪我,急呼兒持巵。

五月百花死,澤蘭何猗猗?

東園草木深,華堂白日遲。

吾亦觀物化,天地豈有私?

醉醒各有適,相視無磷緇。

但恐耽酒甚,不得扶吾衰。

君亦識斯理,當杯宜愼之。

《九日閑居》,贈直夫李公敬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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擧世皆趨營,百年勞其生。

子能識其微,所愛在身名。

去留志已決,不忍辭聖明。

歸心日以動,樹顚已商聲。

封章酬主知,溫凊奉親齡。

江檻倚雲空,寺樓撑崖傾。

淸暇鷗鳥伴,塵夢軒冕榮。

杖屨田圃間,篝車萬寶成。

詩題紙署小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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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輿出北郭,已隔塵囂喧。

崿立峭且深,崖回幽而偏。

草沒蕩春臺,雲開三角山

斜景下西樓,杖屨溪邊還。

永夕絶徒侶,沈吟無與言。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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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盡世間事,事業在豪英。

暇日登茲樓,頗見興廢情。

天氣雨餘淸,一杯聊自傾。

山雲或靑白,溪流日夜鳴。

拓窓坐寂寥,東嶺孤月生。

沈文徵宰海縣東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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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徵訪余寂寞居,晤對頗穩,無幾微見色,求余詩爲贐,則海縣之除,出於恩譴也。余且勉之曰:「飽喫惠州飯,細和淵明詩,不亦通人乎哉?」文徵莞爾而笑,遂辭去。迺用淵明《楚調》韻以貽之云爾。

祇命佩縣符,離思何茫然?

借問何時歸?歸期經歲年。

際海城如斗,炎瘴地自偏。

蜒村耕者少,斥鹵無良田。

縱有魚鹽利,行商不受廛。

縣宰何所事?閉戶枕書眠。

處惡無自苦,君子多遠遷。

坐不碌碌耳,那得在膝前?

秋風日以厲,天宇淨蠻煙。

喫飯且和詩,願言期昔賢。

偶閱詩,有感寄谿谷張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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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書不少,會心唯詩。

東坡曾有和,惓惓寄永思。

投紱甘枯槁,淪謫隣侏離。

守志絶外慕,爲善不救飢。

千載垂空文,讀之令我悲。

世道日澆詿,誰歟斯人期?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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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慵百不爲,舊業廢書詩。

偶因山僧歸,漫吟寄所思。

咫尺不相見,何異千里離?

忽此枉淸章,足以慰渴飢。

仍憶昔年遊,頗覺暮途悲。

逝序苦不住,感茲牛、女期。

早起寓感,用淵明《九日》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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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起坐西楹,曠然秋氣生。

矯首望白雲,可以遺身名。

化機任推遷,去來唯兩明。

寒暑復幾何?禽音又蟲聲。

生也儘如寄,智巧而相傾。

紛紛競刀錐,翕翕趨浮榮。

値茲節物佳,起余遐遯情。

何當假羽翮,丹丘廣成

《歸田園》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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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世苦無悰,雅懷在故山。

欲歸不得歸,坐此窮歲年。

小搆臨江曲,激湍成深淵。

薄業有耕地,種秫數頃田。

依依出墟里,壟畝無後前。

扶藜時涉趣,夜網收朝煙。

村醪亦足醉,醉來行且顚。

慮淡物自輕,事小身卽閑。

言念昔日遊,矯首還悠然。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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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居事閉關,出街寧掉鞅?

欲斷區中緣,徒結物外想。

淮東數畝園,夢中時還往。

流光隙駒忙,日看兒孫長。

知足恥自少,操約心愈廣。

春至有歸興,鉏鑢除灌莽。

夜夢畸翁,與之沾濡,覺來悵然有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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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見子容面,酒痕頗淋漓。

雅謔與謎語,宛然江上時。

緬懷水竹居,眠食還如宜。

自君之去矣,索處渾似癡。

有詩不復吟,有酒不復巵。

秋風日以厲,節物令人悲。

庭梧墜涼露,衰荷委碧池。

落月入羅幌,悵望天之涯。

李謫仙《紫極宮》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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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極宮》詩卽太白四十九歲作也。東坡諸賢和之,我東方先達亦多繼和之者。年前新豐持國次韻以屬諸不佞,而不敢當者,自惟非其人,而且嫌年未滿也。今秋持國又以書來,可見其意之勤也。來在家山,政値秋抄,嘅然有感,遂拈韻續之,非敢有知非之趣也。

蔭此千尺松,不嫌居無竹。

復有籬下菊,采采盈一掬。

夙悟卽苦海,晩癡期獨。

四大縱云假,三生債已宿。

去者已自知,來者詎可卜?

天地亦何事,一往而一復?

不如擁瓿苦,大斗隨意覆。

蒼然亭畔月,沿江路正熟。

雪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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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陽倏已過,籬下菊亦黃。

感此秋氣多,緬懷山水鄕。

忽有山僧來,與之淸話長。

言從寶蓋山,雄峙東北方。

吾家有遺文,雅欲名山藏。

石室極幽邃,乃在山之陽。

願言與師偕,雲山空鬱蒼。

李子陵斜川莊帖,次淵明景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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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卽頹齡,懍懍行宜休。

羨子早得所,一壑占上游。

村同栗里僻,水似斜川流。

宦迹縱班鷺,深盟在沙鷗。

余亦有薄業,結屋依先丘。

幸與子居近,江湖且爲儔。

去來駕輕艇,觴詠聊自酬。

吾儕趣自逸,世人能知不?

浩然賦《歸來》,嗒焉忘喜憂。

緬懷陶元亮,千載兩相求。

亂後歸故山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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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暇拜松楸,歸來訪古屋。

墟里渺蕭瑟,兀坐頗幽獨。

隣翁半凋零,墻壁翳灌木。

一村絶鳴吠,時時聞夜哭。

哀此逃生人,甁甖無儲粟。

田疇草不闢,無復望秋穀。

嗟余首丘志,久擬辭榮祿。

値此兵戈後,去就那可卜?

民生正愁苦,國勢未恢復。

沈吟百慮集,山日下江麓。

病中夢畸翁,走筆訊仲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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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病杜門久,子亦不相問。

邈如千里遠,誰云咫尺近?

夢見畸翁面,把酒分詩韻。

宛然平素事,醉裏氣自奮。

覺來若有失,嗒焉小几隱。

駸駸迫濛汜,嘿算四序運。

病中次簡齋《書懷寄友》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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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病淹床席,散秩攤座隅。

門無車馬轍,空庭鳥雀呼。

垂簾而塞兌,外滑徒紛如。

況是百年半,老與逝序俱。

交親盡星散,欲出非無驢。

孤懷屋梁月,久斷天外書。

四大縱云假,六根嗟難除。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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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壯能幾時?老蒼還吾曹。

有酒旣不飮,那能讀《騷》?

晩計在郊居,野服宜縕袍。

時危且踟蹰,隱默頭空搔。

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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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散謾憂時,濟屯在肉食。

誰將王霸略,千載分功力?

蕭條老如期,闔戶送白日。

早晩乞吾身,平生志願畢。

誅茅故山足,亦自辦堂室。

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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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作《五子詠》,結社相追遊。

小壯各自樹,志業頗不侔。

縱然有屈伸,亦得同其憂。

暮途獨可勉,貞趨庶免尤。

其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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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業在中,茅屋臨石田。

驅兒力其中,足以送歲年。

雲山開盡圖,黃卷對聖賢。

浮名雖在世,逸跡類齋禪。

其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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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言鬼可使,莫怕鬼揶揄。

盈虛自有數,氣機任兔烏。

軒冕不足憂,晩計農桑圖。

牛經與茶譜,安事詩與書?

無營心自靜,得閑氣亦舒。

古來賢達士,未老能懸車。

其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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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生來日短,老去愁何長?

一望鶴駕遠,斷盡無寸腸。

但仰白日出,華夷同一光。

有詩不可吟,有酒不堪嘗。

其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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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文動盈卷,作字堪入鐫。

能事亦無用,不如歸林泉。

靑牛五千言,衆妙玄之玄。

冥心自有契,豈向他人傳?

其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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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貌日以悴,兩鬢如秋草。

自笑五十人,人疑七十老。

此心未全摧,衰顏那更好?

五子旣已冠,諸孫又在抱。

其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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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貞處濁世,不能無緇磷。

方知曠達士,所患有此身。

只恐不果退,行藏媿古人。

時事紛未定,漭漭迷風塵。

分水店醉中口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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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言酒味好,唯余殊不爾。

夜坐悄無寐,倦矣身如委。

追惟旣往事,局束被金紫。

東華萬丈塵,浩穰駭聽視。

居然遂初衣,俯仰眞素履。

興到且呼酒,昔厭今復喜。

醺醺倚微酡,窅爾遺城市。

伯玉晩覺非,余能早成是。

行行且西笑,五峯秋雲起。

聞磬發深省,秪林謁開士。

圓通寺李留相景稷趙上舍錫胤醉呼,用爾字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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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幼君卽長,不敢呼汝爾。

唯其神所契,時復肝肚委。

軒鶴徒爲容,束身被錦紫。

交際固不淺,平生無異視。

十年墮窮途,亦復安吾履。

失之旣不虞,得之寧足喜?

居然離紅塵,匹馬逃城市。

山人喜重逢,顏色依然是。

兩日華藏菴,高臥未曾起。

今朝得酒趣,我非求名士。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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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耳而賤目,世事徒爲爾。

百骸胲而存,五官皆有委。

何人巧設智,爲官拾靑紫?

吾能脫此關,傲睨不熒視。

百里訪山水,煙霞生步履。

更睇頭亦勞,勞脚心猶喜。

小兒故多幻,所逞眩如市。

物色固自然,品彙皆如是。

投寺睡如鍛,半夜始能起。

把酒更秉燭,意輕天下士。

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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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苦多事,吾意殊不爾。

造物亦何權,大小隨賦委?

賢愚不足分,誰能辨靑紫?

興到唯須酒,莽莽白眼視。

尋山有宿債,芒鞋替朱履。

翛然披煙霞,使我心獨喜。

何來宰官行,騶騎逬都市。

望之自不樂,卽之故人是。

山水亦有力,能令令公起。

夸者亦何知?君亦負奇士。

毗盧洞口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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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宿摩訶衍,朝入毗盧洞

錦石競相迓,淸流互相送。

應接固不暇,商音自成弄。

傍瞻衆香城,直縱飛仙鞚。

初日照芙蓉,掣空光晶動。

境與人世別,却疑匀天夢。

四仙亭席上醉呼,贈太守克甫兼示子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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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有金剛山,右有滄海流。

南江帶白沙,西湖戴丹丘。

四者兼有之,天下無此州。

主人頗不俗,亦愛詞客遊。

對此不見君,懷緖良悠悠。

丹書四仙行,白雲空千秋。

鏡湖記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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髥翁記高古髥翁張維號,記湖亭挂之。浦仙詩更淸。浦仙楊浦崔澱也,留題五絶亦挂。

玉娘故多姿,談笑頗有情。

春城酒亦美春城卽府使南以雄勳邑之號,爲余行善釀。,爲我釀香秔。

數者足娛我,三五月色盈。

臺遊興不極,舟泛憑虛明。

商音按而起,海色騰光晶。

醉眼睨八極,靈飆吹我纓。

夜遙河漢轉,仙路連蓬瀛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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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下蘭舟,醉步松下路。

笙歌沸畫堂,湖色明如素。

主人雅敬客,持杯手自注。

珍羞羅玉床,水陸無不具。

要我留詩題,龍香染丹兔。

仰視壁間作,一一皆佳句。

風流企齋翁,遺什叶素慕。

詠之有餘韻,寂寥爲爾賦。

山居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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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衣歸梓里,稅駕數椽屋。

疏籬揷江岸,承雨種果木。

萬象難強名,變態相隨屬。

榮利不可極,晩途嗜幽獨。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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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適勝神仙,道存忘寵榮。

何勞上封事?却笑昇天行。

稍捐人世累,益覺軒冕輕。

白雲與我期,臥看舒卷情。

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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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居節序換,觀物心悟永。

化機雖萬緖,動極復歸靜。

人生亦如此,老來從所秉。

眷焉有微感,徘徊踐落景。

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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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苦支離,未疾仍萎蹇。

語嘿俱不可,得失從誰辨?

幸托山水鄕,故里非云選。

優游且卒歲,吾庶幾得免。

其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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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臥身何健?江行心復淸。

旣無外物牽,自然遺世情。

卷舒任時運,出入隨陰晴。

春氣扇微和,繞舍鶬庚鳴。

其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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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此江水淸,日夕興無極。

沙暖鷺序圓,藻深魚隊集。

波赤夕霞影,嵐靑春雨色。

蓑笠出釣磯,行人不相識。

其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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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風氣微和,水色渺極目。

煙芳靄春暉,杖屨憩巖曲。

禽語悅暄節,晴光泛嘉木。

獨酌三兩杯,枯腸頗自沃。

其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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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山不厭遠,泛水不厭深。

翛然山水間,一回一淸心。

窮村人迹少,隔林鷄犬音。

雲端水鍾寺,老釋許招尋。

村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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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序屆朱明,新鶯深樹鳴。

田家趨時作,無牛人自耕。

力弱耕未多,原頭老少幷。

天且久不雨,稻畦水不盈。

杖屨村陌間,方知情。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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屛迹在田間,所營非虛假。

治圃北池上,種豆南山下。

《魯論》卽聖訓,陶潛乃作者。

誰言我無事?以此送春夏。

怡然似有得,沖襟一瀟灑。

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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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村花事盡,郊原靄新綠。

草中聞雉雊,林間叫布穀。

形神旣舒伸,衣履無拘束。

境僻寡物累,理達齊榮辱。

燕處自超然,不知居幽獨。

感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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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興盥沃罷,床上披遺經。

有時省舊愆,惕息心若驚。

豈不欲自贖?百年踰半程。

遇物隨所安,淡然無所營。

生涯此云足,山高水自淸。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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旣無經濟責,却媿軒裳榮。

規切言不入,羈束病轉嬰。

在朝殊不樂,去國還怦營。

不如託山水,聊以送餘生。

安得洗心人,把酒論深情?

其三
编辑

《騷》九畹蘭,詩三徑菊。

託意雖在物,臭味媚幽獨。

余亦賦《遂初》,晩休修潔服。

蕭艾未易除,結屋依江曲。

行止任天運,不向漁父卜。

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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晩發東湖口,夜投楮島下。

中秋旣望月,寒灘鳴更瀉。

澄光浩無際,鍾聲自蘭若。

喚僧兩三輩,談禪頗淸雅。

遺世而獨立,我非悠悠者。

子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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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去厭塵紛,束身依林園。

粗得辨堂室,不復治籬垣。

一經有餘師,絶意於筆翰。

生涯無拘絆,如鳥脫籠樊。

天寒四澤凍,風雪翳柴門。

歲暮念友生,關山勞夢魂。

傷心屈子《騷》,讀之頗煩冤。

天問杳無響,濁世事堪論?

屈伸任天運,一芥那足存?

著書期不朽,傳家幸有孫。

古來賢達士,誰能免馳奔?

否極應自泰,譴久當施恩。

宜將《淨名訣》,割斷悲思繁。

冥心會以神,榮華無所宣。

動靜有至理,內景須自呑。

道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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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蟠江曲,誅茅一畝宮。

依依墟里煙,密密灌木叢。

壟陌翳殘雪,杖屨迷西東。

鳥性識氣早,翔集隨條風。

人生不如物,凜凜愁病中。

悠然任天運,那復念窮通?

處靜頗觀妙,悟後無異同。

機息心自泰,塞兌甘長終。

夏日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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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涉野田出,暮投林廬宿。

垂綸魚掛竿,度壑雲在足。

斷霞鳥背翔,片月江心浴。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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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花已辭榮,躑躅方綻赤。

林鳥亦不鳴,茅屋日以闃。

幸有一斗酒,擊節歌《白石》。

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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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傲匪云遐,淸流繞幽棲。

疏簾容月入,列宿與雲齊。

佳趣無人會,獨立意欲迷。

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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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禾已盈疇,種蔬還堪摘。

雜樹繞小籬,疏峯淨如拭。

無人問所思,眇默竄太易。

七言古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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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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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混其道貞其趨,與世爲左人不識。

人不識未爲累,世事一一堪嘆息。

有時浮白澆愁腸,短歌一曲何惻惻?

君不見灌仲孺意氣,元來蓋天下。

當筵一犯相尊,悠悠相識誰相假?

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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靑春愁殺花開時,直至落花愁未已。

耽閑秪可白日眠,得酒那作紅裙醉?

歸心空惱水雲間,俗緣尙在塵網裏。

千載高賢張子房,當時托言赤松子

道機玄冥問無迹,倘有精神長不死。

迎神雜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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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堂之上陳瑤席,淸酤旣旨羞亦珍。

佳賓滿座衆樂作,鼓靈瑟兮迎群神。

神之來兮風颼颼,紛進拜兮神無言。

中有一巫稱善舞,舞袖長兮旋又翻。

綺態纖冶隨顏變,姸姿婀娜無定源。

踏歌蹈節如捷猿,赴曲中節迅驚鴻。

左顧右眄發淸嘯,伸眉抗腕談吉凶。

危辭苦語那可辨?復道奇數丁家公。

主人窅然喪其神,千金事神神夢夢。

神夢夢兮罷歌舞,杯盤狼藉日亦窮。

男負女戴歸于巫,巫旣富兮家已空。

神乎神乎倘有憑,何厚於巫民之恫?

公子行,贈甑山太守亨甫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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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原公子原城行,一騎一僮村閻裏。

鬚髥若戟面仍黑,敝冠垢衣過城市。

直趨南街訪余居,把酒每邀汾西子

悲歌擊節懷孤憤,十年聚散長如此。

今朝忽有車馬賓,前騶後徒喧隣里。

少婢竊視還竊笑,公子亦復能迺爾。

水晶之纓白苧袍,肘後銅章何纍纍?

手挽恩波向身瀉,股肱之郡名譽媺。

朝廷又借關西縣,古來寵光無與比。其大人以元帥開府箕城,自高陽倅,朝廷特命換授。

夔夔日侍鈴閣中,起居扶携奉懽喜。

鴻私覆載諒難酬,感激寧知一生死?

大而活國小活民,君家父子國所倚。

男兒行色當如斯,曳尾泥途良足恥。

秋夜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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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長,愁未央。

星河泛濫漂金帳,流螢閃熒飛銀床。

芙蓉斷絶香亦死,暗水寂歷商音長。

如今憔悴同此物,萬行玉筯凝淸霜。

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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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書不讀頹案前,有酒不飮愁無央。

鶯聲變作百鳥音,綠陰滿庭苔上牀。

閑情睡思兩不厭,作可魂交至其鄕。

人間榮辱不曾到,終古是非俱茫茫。

李子時宣慰倭使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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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苦偏,尺短寸長難相須。

孰如完山李司業,經術韜鈐眞丈夫?

倏然聲價擅三場,詞賦直欲凌

胡爲更學圯下訣,每從幕府分虎符?

去年南去活飢民,今年南去綏奴。

聞道奴恣暴桀,往往拔劍極喧呼。

縱然狡猾自天性,亦由誅求劇椎刳。

不期敵敵,況乃八路困毒痡。

之外已疲弊,海上列郡餘空郛。

明廷濟濟擁才傑,滿城新貴紆靑朱。

靑朱旣不到君身,奈何千里長馳驅?

所養由來非所用,緩急取捨頗殊途。

橫海舳艫驕無率,兼金大貝不脛趨。

李侯何以塞倖宂?倖宂未塞民盡枯。

薾爾小醜不足綏,須將椽筆寫忠謨。

雪後晩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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饕風一過勢折膠,萬竅微響爭調刀。

危巢墜翎老槎亞,轆轤無聲氷井高。

貂裘覆體鶴氅擧,飄飄杖屨登東皐。

南隣北第映華璧,瓊溝瑤啄雕纖毫。

靑帘帖竿五劇窄,斑騅向晩還分曹。

樓中淸麝熾猰揄,樓下蛾眉鳴玉槽。

雙肩聳山㶚陵橋,驢背孤吟當《騷》。

暖帽深袍訪梅信,南枝斜壓西湖濤。

眼中之景看自別,人人得意均遊遨。

憶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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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昔春州夏六月,積雨十日愁陰蒸。

扁舟出峽破高浪,颭空洪漲那可乘?

九十惡灘七盤渦,迅雷掣電隨奔崩。

一瞬千里不足喩,倏入楮島晴光凝。

鳴榔且復任安流,江上畫閣高峻嶒。

簷間金字月波亭氏筆法龍鸞騰。

壁上丹靑翡翠飛,能事還知

家曾擅黃金宂,杯行琥珀瑪瑠氷。

平居擊碎珊瑚樹,曲宴猶能排綉綳。

風流富貴長如此,漢水逆流西日昇。

余時浪跡吟《騷》,顏色慘惔如秋蠅。

歲序駸駸事故多,興亡何足徵?

今朝忽有出郭思,携酒且復招佳朋。

樓頭一架黃薔薇,朱欄宛爾聊可憑。

蝸蜒蛛網翳畫梁,璅窓半破依塵繩。

漁翁餉我潑剌魚,百丈釣綸垂如絙。

汀洲鷗鷺近堪狎,滿眼煙樹圍千層。

風櫺一枕逍遙遊,頓覺尺鷃齊鵾鵬。

閔士尙用拙堂聖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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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馬江流四十里,笠浦斷岸如㽅甎。

中形勝此爲冠,王都邑今千年。

人間亦有具眼者,一朝堂構開華椽。

用拙趾拙次第成。兄弟杖屨還聯翩。

長公金章紱在腰,少者角巾欹其顚。

朝收甌婁千頃稻,暮逐潮頭五兩船。

樝梅海榴手自植,釣絲竹網兒能編。

奚奴解事吹鐵篴,侍兒按譜鳴朱絃。

人間風日不曾到,江上白鷗來近前。

任他漢水西北流,物外身世何飄然?

四僧行四僧卽義賢眞一性修希安,俱當世宗師,覺性長老上足弟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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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前楊柳暖欲眠,池中菡萏靑浮錢。

居士泥慵罷巾櫛,塞竇謝客無後先。

剝啄者誰四衲子,許令膜拜還翩翩。

宰官達士且不應,碧眼胡爲來近前?

吾非絶俗而愛禪,此物頗少區中緣。

也句語好,能念誦文卽

均之大道俱未獲,我之於儒渠之禪。

迷途未脫人我關,秋來東訪衆香天。

一笑欲拍洪厓肩,妙境誰識玄之玄?

足踏毗盧最上頂,視汝四僧螟蠓然。

余求李澄畵,用故絹布裁爲數幅。或謂「李生國手,遊貴家,日掃好東絹,豈肯涴此弊質?」,余遂題古風一首以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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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殘縑如掌大,藏之篋笥二十年。

此物雖微我自珍,曾製朝衣登御筵。

兩袖幾沾賜來酒,亦復惹得爐中煙。

憶在丁戊罷朝請,換著蘿衣耕石田。

家人典盡舊袍笏,獨此一襲能得全。

偶爾披閱舊巾衍,感懷惋傷何悽然?

裁將短幅付李生,爲我掃取好山川。

沙鷗海鶴與鱗介,老僧尋寺樓上仙。

砥柱之湍洞庭月,太行大雪鑑湖船。

隨意掃之脫蹊逕,至寶可以千載傳。

寄語李生聽我說,富貴貧賤莫後先。

富貴之家畫不少,高堂大壁瓊軸懸。

本國繪事誰最善?金司圃

手持舊藏爭來獻,且擲百金西購

名蹟手,羅列眼前光色鮮。

李生之筆雖云妙,貴家視之不甚憐。

如我孤貧者獲之,拜受不翅拱壁焉。

王孫風致君自有,君畫可無吾詩篇?

直廬醉中,贈右司馬畸翁兼示李學士尙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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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翁人間無事者,畸翁天上謫來客。

無事者逢謫來客,意氣平生宜莫逆。

詩豪酒謔聊已爾,歲籥崢嶸群動息。

終南殘雪迷大壑,恰似毗盧峯色白。

毗盧峯揷天中央,永郞述郞留遺迹。

杉松常靑桂有香,日月東西生曉夕。

人皆仰之不可凌,藐余何人躡雙屐?

天公餉余殊不惡,醉出彩雲如曳帛。

茫茫星海浩無涯,兩脚翩翩生羽翮。

是時觀海道章,盤跚不敢追余脊。

余思畸翁在何處?昵侍君王近前席。

如今我復落盆盎,塵骨未脫走塵陌。

海叟章公尙能詩,五言七言紀十百。

余口如瘖句未成,却與畸翁適其適。

騎曹虎閣何咫尺?杯酒往來元不隔。

吾徒可賦終南雪,不讓金剛千丈壁。

徐都司啓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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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將軍之杖節而戾敝邦也,不佞雖不得望塵,而飯聞其風流德誼,幕中諸君,無非英髦吉士。而徐都閫尤以文雅稱,心固儀之。忽枉氷刺兼投小簡,致意勤款,實出於不虞。蓋令人感惕,遂以長句用塞來雅。

封千載稱小華,列聖禮數同內服。

神宗皇帝東顧恩,奚翅生死而骨肉?

自從逆胡呑全,貢途如今限大陸。

姜先生程將軍,浮槎萬里鯨波蹙。

手持玉節宣德意,漢官威儀何肅肅?

徐卿自是幕裏賓,旣武且文志洵淑。

慇懃投我赫蹄書,索我詩句盈一幅。

曾聞四海皆兄弟,神交寧恨阻面目?

多君克體將軍心,能令物情咸推伏。

吾王事大輸至悃,丹衷耿耿懷芹曝。

況茲不違顏咫尺,愛敬使者勤館穀。

還朝敷奏且明白,永使敝邦紆寵祿。

金神寺僧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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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剛一脈走湖西,負海抱江名飛鴻

飛鴻縣無量寺,從古傑構侈吾東。

經營千載王代,高名尙傳淸寒翁

歲屬龍蛇劫灰飛,空門大衆懷深恫。

靈珠禪師弄法珠,手開卷子金市中。

佛像三尊長二六,髣髴西來精爽通。

安得洪爐之自躍,衣之被之輸良工?

銖兩積處成丘山,福田利益須諸公。

柳使君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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晹烏騰赤老兔白,群帝朝眞駕彩鳳。

煙霞晝覆永郞湖,笙鶴夜下元化洞

傲吏如今作仙宰,鳧舃翩翩躡飛鞚。

石室丹書手摩挲,拍手應續緱山弄。

煩君寄語四仙徒,淮翁未覺紅塵夢。

李東州惠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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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州又向東州去,遺我帶方雪色箋。

廣寒樓下萬杵餘,合寫天上游仙篇。

借問萬千曇無竭,何如三十六洞天?

春來我欲訪帝君,斑麟蹈雲龍著鞭。

石髓如泥君不識,偸取蟠桃今幾年?

淸陰《淸平錄》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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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霞色閃朝日,法像迢遞纖塵絶。

源頭一派瀉蜿蜒,淸流徹底澄諸天。

誰言金碧是佛宇?怳疑羽蓋仍仙圃。

眞樂巖扉封紫苔,淸寒去後無人開。

先生高致踵二子,觴詠却向西川裏。

乘春遊躅竟誰伍,三日不讓千日住。

翼就黃公一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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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昨摻裾白門前,冬霧沈沈迷咫尺。

王程不許暫淹留,坐客咄咄杯堪擲。

明朝吾亦出東門,音問居然歲序隔。

關山一望幾萬重,夢魂不通憂心積。

流春泮物色換,正想鴨江千丈碧。

雙鯉忽傳一封書,書中一字淚一滴。

君家婦子才且賢,劬躬溫淸勤曉夕。

古來志士多如此,移孝爲忠地無擇。

蒼黃山壘却敵日,疇能直前冒矢石?

叱咤壯夫爲先驅,賊氣不得踰南壁。

當時之事敢言功?一段平生見忠赤。

是夫宜外不宜內,晉陽龍灣暇暖席。

伯仁已恨不碌碌,男兒許身隨所適。

亦知遭遇眞非偶,九重早晩推恩澤。

放船行,寄舍弟汝萬翊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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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氏亭前初放船,堂長島邊晩掛席。

背指水陰已渺茫,況復風煙迷咫尺。

潭回浪激勢益駛,峯失崔嵬厓轉壁。

高臺如垤樹如苗,斜照含山半邊赤。

沈吟正想棲泊處,破屋蕭條門巷隘。

妻帑相對炊爨艱,村閭薄俗欺謫客。

樻裏猶藏太史籍,橐中應記瀋陽跡。

數載鳴珂等夢幻,一言之詿舌堪咋。

流聞鶴駕近渡,臣罪雖巨臣心釋。

從古行違固如斯,遑遑亦云厄。

傾壺撥悶沃枯腸,入門喜見梅花白。

梅花雖白共誰看?欲折南枝愁更積。

題《聽琴亭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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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人不堪供世事,誅茅一把東淮谷。

琴書顚倒拋左右,北窓淸風臥幽獨。

何來朴生美少年,袖中龍眠畫一幅。

言是樓巖聽琴亭,亭臨月灘第一曲。

上游形勝領略盡,代遺蹤在耳目。

指點于仙百尺臺,金生廢菴山之足。

最是灘叟舊田園,何如淮翁江上屋?

百頃䆉稏靑不稀,千柄芙蓉森如束。

問汝此中何所事,上事老兄兼收族。

妻兒手自操井臼,貧士生涯不干祿。

迎賓垂釣頗潑刺,殺鷄爲黍雜野蔌。

淮叟欣然有成言,秋來欲訪

扁舟歷登聽琴亭,畫中山川應簇簇。

於是把酒題上頭,肯負落霞與孤鶩?

放歌,次東州山人《九日風雨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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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重陽樂莫樂,高城官廚酒幾石?

左瞰滄溟千尺瀾,右視金剛萬丈壑。

燦燦階下數叢菊,槭槭庭前十尋木。

主人爲我羅飣豆,一飮百杯酒不涸。

天將風雨關客路,客來不來江橫船。

傍有靑娥太嬌憨,粉顋未調還娟娟。

我有機一丈素,披來更覺光色鮮。

倚醉欲寫美人詞,江愁浦思徒紛然。

歲月崢嶸不我與,天地濩落成皓首。

娥能一聲離鳳呼,綵徽不動搦纖手。

奏琴且奏《感君恩》,停觴莫唱《將進酒》。

完山風骨與人殊,陽川才調堪爲偶。

追我東來理毛羽,摧藏短翮山之陰。

圖南萬里六月息,却笑決起槍楡禽。

海上眞遊指蓬萊弱水三千杳雲靄。

老蟾光滿玉兔泣,臥看銀波涵貝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