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書 (四庫全書本)/全覽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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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九十一
  宋 陳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 撰
  孟子訓義
  梁惠上下
  聲音不足聽於耳歟
  凡物動而有聲聲變而有音易曰天數五地數五則五聲者天地之道也傳曰人者統八卦諧八音舞八佾以終天地之功則八音者人之道也樂通倫理而三才之道具矣然則𤼵之聲音其有不足以形容之乎盖肥甘者食之美而悦於口輕暖者服之美而悦於體采色者視之美而悦於目聲音者聽之美而悦於耳便嬖者使令之適而悦於意為肥甘不足於口歟必將芻豢稻粱五味調香以養其口為輕暖不足於體歟必將疏房越席牀第几筵以養其體為采色不足於目歟必將彫𤥨刻鏤黼黻文章以養其目為聲音不足於耳歟必將鳴鼓鐘彈琴瑟以養其耳為便嬖不足使令於前歟必將衆侍妾盛官徒以適其意凡此王之諸臣皆足供之固知王之不為是也其所大欲特在辟土地以廣之朝秦楚以臣之莅中國以君之撫四夷以服之而已豈難知哉
  莊𭧂見孟子曰𭧂見於王王語𭧂以好樂𭧂未有以對也曰好樂何如孟子曰王之好樂甚則齊國其庶幾乎他日見於王曰王嘗語莊子以好樂有諸王變乎色曰寡人非能好先王之樂也直好世俗之樂耳曰王之好樂甚則齊其庶幾乎今之樂猶古之樂也曰可得聞與曰獨樂樂與人樂樂孰樂曰不若與人與少樂樂與衆樂樂孰樂曰不若與衆
  先王之樂其本存於欣喜歡愛之情其末見於聲容節奏之文探本知末者知其情而能作即末窮本者識其文而能述周衰樂壊天下識情文者盖鮮故夫知聲而不知音者有之知音而不知樂者有之亦烏知夫樂與音相近而不同邪盖齊王所問者樂所好者音不悦先王之樂以樂民直悦世俗之樂以樂身而已尚何異魏文倦於聼古樂晉平樂於聼新聲哉此孟子所以有今樂猶古樂之説庶乎王知反本也今夫鄭之好濫宋之燕女衞之促數齊之敖辟四者皆失節流湎以忘本此新樂之𤼵世俗之樂也黄帝之大咸堯之大章舜禹之韶夏商周之𮑮武其聲足樂而不流其文足論而不息此古樂之𤼵先王之變也古今之樂以本同以末異徇末以忘本則古必異今抑末以同本則今亦猶古古之所謂樂之本不過與民同樂而已誠能因今樂與民同樂是亦古樂之實也觀齊王悦南郭之吹竽廩食以數百人喜鄒忌之鼔琴卒授之國政彼其好世俗之樂徇末忘本如此又孰知與人與衆以反樂之本乎此韓子所以有與衆之説晏子所以有獨樂之戒也孟子以齊王不能同樂於民故語之以今樂猶古所以引而進之也子夏以文侯好音而不知樂故對之以今樂異古所以抑而攻之也
  臣請為王言樂今王鼔樂於此百姓聞王鐘鼔之聲管籥之音舉疾首蹙頞而相告曰吾王之好鼔樂夫何使我至於此極也父子不相見兄弟妻子離散今王田獵於此百姓聞王車馬之音見羽旄之美舉疾首蹙頞而









  樂書卷九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九十二
  宋 陳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 撰
  孟子訓義
  梁惠
  齊宣王見孟子於雪宮王曰賢者亦有此樂乎孟子對曰有人不得則非其上矣不得而非其上者非也為民上而不與民同樂者亦非也樂民之樂者民亦樂其樂憂民之憂者民亦憂其憂樂以天下憂以天下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齊宣王之於國外有遊畋之囿内有雪宮之樂遊畋之囿則專利而已非與民同利也雪宮之樂則獨樂而已非與民同樂也故有為人下者不得是樂而非其上則為不知命為人上者有是樂而弗與民同則為不知義義命所在則是義命所去則非今王茍知獨樂為非而憂樂與民同則在下者亦將以君事為憂樂而不非其上矣以易求之比則樂民之樂而下至於順從師則憂民之憂而民至於從之是憂樂施報之効也故推樂民之樂而樂以天下特憂民之憂而憂以天下則天下雖廣風俗同而如一家中國雖大心徳同而如一人萬邦孰不嚮之以為方下民孰不往之以為王哉文王樂以天下而庶民子來宣王憂以天下而百姓見憂如此而已周官膳夫掌王之膳羞侑食及徹於造皆以樂特天地之烖荒扎之變邦之大故然後去樂焉古之王者無終食之間忘憂樂於天下况欲王而與天下同憂樂邪始有憂樂以民卒乎憂樂以天下與孔子所謂修已以安人繼之修己以安百姓同意若夫不知務此而欲長處雪宫之樂難矣哉梁王疑賢者不樂臺沼故曰賢者亦樂此乎齊王疑賢者無雪宫之樂曰賢者亦有此樂乎
  方命虐民飲食若流流連荒亡為諸侯憂從流下而忘反謂之流從流上而忘反謂之連從獸無厭謂之荒樂酒無厭謂之亡先王無流連之樂荒亡之行惟君所行也
  凡物員則行方則止行則順止則逆方命則逆而不行之謂也今夫遊豫有事補助有政先王之命也景公逆先王之命而不行無補助之政以恤民有師行糧食以虐民飲食無節至於若流流連荒亡至於無度斯固不足為諸侯之度適貽彼憂而已盖順流而下以忘反則其樂無所要宿故謂之流遡流而上以忘反則其樂莫知紀極故謂之連此遊於佚者也從獸無厭則其行妨而不治故謂之荒樂酒無厭則其行喪而不存故謂之亡此淫於樂者也觀景公遊海上踰時弗反則從流上下忘反可知其好弋有至誅典禽之吏則從獸無厭可知其飲酒有至終夕之樂則樂酒無厭可知然則欲觀轉附朝儛豈從禽之地歟遵海而南放於瑯琊豈流連之地歟孔子有云景公奢於臺榭淫於苑囿五音之樂不解喪亂蔑資曾莫惠我師由是觀之晏子諄諄為景公誦之者誠欲憂樂與民同而已昔齊桓公將東遊問於管仲管仲對曰先王之遊春出省農事之不本者謂之遊秋出補人之不足者謂之夕師行而糧食其民者謂之亡從樂而不反者謂之荒先王有遊夕之業於人無荒亡之行於身桓公卒再拜而命之以寶法亦晏子告景公之意也書曰内作色荒外作禽荒甘酒嗜音有一於此未或不亡孟子特以樂酒無厭言之者舉甚者故也言興𤼵補不足及助不給者以景公之行適當省耕時故也
  景公悦大戒於國出舍於郊於是始興𤼵補不足召太師曰為我作君臣相悦之樂盖徵招角招是也其詩曰畜君何尤畜君者好君也
  景公之於齊小有流連之樂大有荒亡之行一聞晏子之言卒知冥豫成而有渝不可以無咎故大戒於國不敢慢其事出舍於郊不敢寧其居始興委積𤼵倉廪以補民之不足夫然孰謂不可比先王之觀邪景公三問政於師曠師曠對之必恵民而已景公於是𤼵倉廩以賦衆貧散府財以賜孤寡倉無陳粟府無餘財亦晏子所以畜君之意也然則晏子一言而利溥如此則君臣相悦而志行矣此所以召太師作徵角招之樂也劉向樂書別錄有招本之名豈原諸此盖徵為事角為民君臣之相悦作樂以象成夫豈以獨樂為哉凡以行政事恤民窮而已則始興𤼵者行政事也補不足者恤民窮也舜作歌以勅天命其要在康庶事制琴以歌南風其要在阜民財而樂以韶名之徵角為之招豈傚此耶師曠為晉平公奏清角清徵亦是意也晏子畜君能使之行政事恤民窮如此非健且巽而何自迹觀之畜君固不能無尤自心觀之畜君者乃所以好之何尤之有此小畜之初所以言復自道何其咎也左丘明以鬻拳兵諫為愛君失是矣然景公不知用勢晏子不知除患卒使田成得志於民雖區區導之以振窮恤孤亦奚補治亂之數哉此子夏所以深咎之也且晏子之功孟子所不為今稱其言若是何也晏子以其君顯其功雖不足為而其言在所可取亦聖人所不棄也故周任之言孔子取之以告求陽虎之言孟子取之以對滕其可以人廢言乎莫非招也或作韶自播之八音言之或作㲈自文之五聲言之言徵招角招則宫商羽之招可知矣特言徵角豈舉中見上下之意邪然齊有招樂非特陳公子完奔齊而魯太師摰亦適齊故也
  子貢曰見其禮而知其政聞其樂而知其徳由百世之後等百世之王莫之能違也自生民以來未有夫子也禮者政之體制於治定之時樂者徳之華作於功成之後是治者政之所由成功者徳之所由致昔之聖人有能為禮樂之道無欲為禮樂之心故造事而達者推至𦣱之情而有所作造事而窮者因至粗之文而有所述孔子述而不作者也故於禮執之而已非有所制也於樂正之而已非有所作也盖禮自外成孔子執之而正人以為政樂由中出孔子正之而成己以為徳以迹考之孔子言而履之者皆禮而莫備於鄉黨行而樂之者皆樂而莫顯於陳蔡以鄉黨之禮施於有政以陳蔡之樂形容其徳彼見見聞聞者惡有不知之邪子貢之知孔子以此而已然孔子之禮樂其理一成而不可易其情一盡而不可變故雖歴百世更百王其能違而弗從乎盖孔子聖之時道之管也禮樂之統歸是矣百王之法一是矣前乎以功業而作者不若孔子之至備雖堯舜猶可以賢之况其下者乎後乎以禮樂而治者不若孔子之大成雖百世之王莫之能違况去之未逺者乎竊稽子貢之知孔子對太宰嚭之問則譬之太山而不知所以為崇對趙簡子之問則譬之江河而不知所以為量或比宫牆之峻而不可入或並日月之明而不可毁以言乎深足以配海以言乎髙足以配天彼其知孔子豈特禮樂哉然孟子語其所知止是者姑道可以法後世者爾雖然見禮主於知政未始不知徳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曰人而無禮焉以為徳是也聞樂主於知徳未始不知政樂記曰審樂以知政是也












  樂書卷九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九十三
  宋 陳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 撰
  孟子訓義
  離婁上
  孟子曰離婁之明公輸子之巧不以規矩不能成方圓師曠之聰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堯舜之道不以仁政不能平治天下今有仁心仁聞而民不被其澤不可法於後世者不行先王之道也故曰徒善不足以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詩云不愆不忘率由舊章遵先王之法而過者未之有也見乃謂之象形乃謂之器聖人明道之象以制器即器之體以寓象非智至明不足以創之非工至巧不足以述之離婁之明能察秋毫於百歩之外智之至明者也公輸子之巧能得意於運斤成風之妙工之至巧者也以至明之智創物而以至巧之工述之不能廢規矩而成方圓是規矩非出於方圓而方圓之所自出者也述天地自然氣數而以聲通之謂之律聲之曲折而成方雜比而成文謂之音聖人推日以配音而以情質因辰以配律而以和音非聼至聰不足以逹之師曠之聰能合乎八風之調聼之至聰者也以至聰之耳聼樂不能廢六律而正五音是六律非生於五音而五音之所自生者也盖方圓之所成五音之所正必本於天性之聰明成於人為之法度然則堯舜雖有亶聰明作元后之道茍不資法度之粗以為仁政其能平治天下使之各當其分而不亂哉𫝊曰巧者能生規矩不能廢規矩而正方圓聖人能生法不能廢法而治國亦是意也今夫始萬物者道也非仁政不行繼道者仁政也非道不立堯舜不以仁政不能平治天下則所謂道者乃所以在之也堯典所言皆道所以在天下舜典所言皆政所以治之在之本也治之末也堯舜一道史之所言如此相為終始而已人君有仁聲仁聞猶離婁之有明公輸子之有巧師曠之有聰也有仁政猶離婁公輸子之以規矩師曠之以六律也根諸中有不忍之仁心形諸外有足聼之仁聞固冝近有以澤天下逺有以法後世然且不足致此者非他不行先王仁政之道云爾有仁心仁聞而不遵先王之法謂之徒善有先王之法而無仁心仁聞謂之徒法齊王恩足及禽獸而功不加百姓其心非不善也而無益於政徒善不足以為政故也禹之法非亡而夏不世王其法非不美也而無益於行徒法不能以自行故也茍主於中者有仁心仁聞之善而輔之以先王之法正於外者有先王之法而主之以仁心仁聞然猶其善不足以為政其法不能以自行自古迨今未之聞也離婁之明公輸子之巧師曠之聰聖人之法不可廢於天下如此莊周反謂膠離朱之目天下人始含其明欐公倕之指天下人始有其巧塞瞽曠之耳天下人始含其聰殫殘天下之聖法而民始可與論議盖非一曲之論將以復道之本故也
  聖人既竭目力焉繼之以規矩凖繩以為方貟平直不可勝用也既竭耳力焉繼之以六律正五音不可勝用也既竭心思焉繼之以不忍人之政而仁覆天下矣衡運生規規圓生矩矩方生繩繩直生凖所謂規矩者正方圓之噐也凖繩者正平直之噐也離婁之明止於目之所視而聖人竭目力焉則能内視無形而極乎離婁之所不能見師曠之聰止於耳之所能聼而聖人竭耳力焉則能反聼於無聲而極乎師曠之所不能聞明雖足以極離婁之所不能視非繼之以規矩凖繩不足以正方圓平直之噐聰雖足以極師曠之所不能聞非繼之以六律不足以正宫商角徵羽之音昔舜欲作十二章之服以行典禮必命禹以明之察音律之變以在治忽必命禹以聼之以禹為能竭耳目之力故也作服必觀古人之象審音必本於六律豈繼之規矩凖繩六律之意邪彼其於噐械聲音之小者猶若是况宰制天下乎一海内雖竭心思以盡精㣲之妙如之何不繼以不忍人之仁政哉先王有不忍人之仁心斯有不忍人之仁政以不忍人之仁心行不忍人之仁政其兼愛足以仁民其博愛足以愛物凡在天地之間體性抱情者吾之仁均有以周覆之所謂仁覆天下如此而已周官天子執冐圭以朝諸侯圭以鋭為用象天有生物之仁則其命之以冐者豈亦仁覆天下之意歟然於耳目言力於心言思者盖人以心為君無為以運其思於内以耳目為官有為以竭其力於外故也
  有孺子歌曰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我足孔子曰小子聼之清斯濯纓濁斯濯足矣自取之也
  水之為物其出有源其行有委得其地則清非其地則濁清者為陽人之所尊也以之濯首飾之纓豈仁則榮人所尊戴之意邪濁者為陰人之所賤也以之濯下體之足豈不仁則辱人所卑賤之意邪由是觀之水之性未嘗不潔而或清或濁非性之罪也異其所處以取之而已人之性未嘗不善而或仁或不仁亦非性之罪也異其所為而取之而已孟子有稱夏諺者有稱人有恒言者有稱孺子歌者盖性命之理人所同然言或在道孟子取之









  樂書卷九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九十四
  宋 陳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 撰
  孟子訓義
  離婁下
  孟子曰仁之實事親是也義之實從兄是也知之實知斯二者弗去是也禮之實節文斯二者是也樂之實樂斯二者是也
  道德不散安取仁義性情不離安用禮樂仁義出於道德而為禮樂之體禮樂出於性情而為仁義之用仁者愛也其本在孝而其實見於事親則凡移之於事君者皆仁之華也義者宜也其本在悌而其實見於從兄則凡移之於從長者皆義之華也智之實在於知仁義而其華見於前識禮之實在於節文仁義而其華見於威儀樂之實在於樂仁義而其華見於節奏孩提之童無不知愛其親及其長也無不知敬其兄豈非智之實在於知仁義歟合父子之親明長幼之序則禮制行矣豈非禮之實在於節文仁義歟父母俱存兄弟無故君子樂之雖王天下不與存焉豈非樂之實在於樂仁義歟樂以樂天為至仁義則人道也故於樂特言樂斯二者而已今夫華者實之所自出華無實則文勝質實無華則質勝文自堯舜至於周其文質未甞不彬彬也周道衰天下以文滅質述墨氏兼愛之道如夷之而不知有仁之實述楊氏為我之道如告子而不知有義之實其流至於仲子離母之不仁避兄之不義故孟子反仁義之華而歸之實猶物生之運春則榮華而去本秋則落其華而實之者也孟子言仁義之實以救當世逐末之𡚁與老子言道徳終於見素抱樸同意
  樂則生矣生則惡可已惡可已則不知足之蹈之手之舞之也
  人之性流通則生厭塞則熄樂出於性樂其所自生者也樂記曰致樂以治心則易直子諒之心油然生矣易直子諒之心生則樂樂則安安則久久則天天則神樂之生也如此其可已乎故由事親之實至於仁眇天下由從兄之實至於義眇天下由智之實其大至於觀逺近由禮之實其節至於同天地樂之生不已而極於日新之盛則天機自動所造皆適足不知所蹈手不知所舞而有盡性術之變豈非真人之息以踵而天機𤼵於此歟孟子言樂及於是亦歸根反本之意也詩序言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與孟子不同者葢詩序言情動於中而形於外則始而有終故先手舞後足蹈孟子言樂之生惡可已則終而有始故先足蹈後手舞
  萬章上
  謳歌者不謳歌益而謳歌啓曰吾君之子也
  徒歌為謳永言為歌是謳則未免乎有意歌則適於心之甚可謳歌者不謳歌堯之子而謳歌舜者天與賢則與賢故也謳歌者不謳歌葢而謳歌啓者天與子則與子故也由是觀之帝王所為固未甞有所容心一於順天而已故堯舜與賢而天受之先天而天不違也禹與子而天亦受之後天而奉天時也禮運以不獨子其子為道行而大同以各子其子為道隠而小康豈知孟子所謂均出天與之意乎然舜以聖繼帝而其迹晦人得而親之莫得而譽之故其言止於朝覲獄訟謳歌者歸之而已啓以賢繼王而其迹顯人非特得而親之抑且譽之矣朝覲獄訟謳歌者歸之親之也曰吾君之子譽之也禮言必先其令聞止於三代之王亦是意歟然朝覲獄訟者歸之非惟舜啓為然文王之時萬邦之方朝覲者歸之也虞芮質厥成訟獄者歸之也下民之王謳歌者歸之也彼其有天下之實如此卒不有天下者時而已矣
  萬章下
  集大成也者金聲而玉振之也金聲也者始條理也玉振之也者終條理也
  乾之為卦聖人之分也其位則直西北之維而於物為金玉金者隂精之純而生乎西其材從革其聲始隆而終殺聖人鏗之以為鐘以譬道之用也玉者陽精之純而生乎北其材不變其聲清越以長而無隆殺聖人戞之以為磬以譬道之體也古之作樂鏗金以始之戞玉以終之聖人始則出道之用以趨時而有金聲之象終則反道之體以立本而有玉振之象在易鼎之六五資剛以趨變而其象為金鉉上九剛實以不變而其象為玉鉉鉉象聖人之趨時玉鉉象聖人之立本亦金聲而玉振之之意也易曰成言乎艮又曰終萬物始萬物莫盛乎艮則始而不終不足以為成終而不始亦不足以為成集大成也者金以成徳孔子集道之全以大成邪孟子論四聖人之聲而玉振之者終始具故也葢金聲則或洪或纎所以條理於其始利用之道也玉振則終始如一所以條理於其終成徳之道也伯夷伊尹栁下惠之行足於成徳不足於利用故能清者不能任能任者不能和孔子之行非特足於成徳又足於利用故或清或任或和適時而已是金聲者孔子之事玉振之者伯夷伊尹栁下惠之事也以金聲為始條理則終未必不然以玉振之為終條理則始未必然是善終者未必善始而善始者未必不善終斯三聖所以善終不善始而孔子所以集大成而終始之也然大成若缺豈非能不自大故能成其大邪自制行之殊觀之三聖未甞不與孔子異自易地而處觀之孔子未甞不與三聖同道歳也聖人時也以異而同而已
  始條理者智之事也終條理者聖之事也智譬則巧也聖譬則力也由射於百步之外也其至爾力也其中非爾力也
  條則有數而不可紊理則有分而不可易聖人之於道條理於其始則利用而不惑智之事也以譬則巧也條理於其終則篤於成徳而不變聖之事也以譬則力也力出於人而有極則𤼵而有所至由射至於百歩之外也巧出於天而不窮則至而有所中猶射中於百步之外也夷惠伊尹之於道能至不能中孔子則能至且中矣葢能至者射之善而能至能中者備其善者也能時能任能和者聖之善而能時者備其善者也射始於古至羿逢蒙然後善于中清任和行於三聖至孔子然後善於時豈非三聖立道之體道始于金聲而玉振之取諸存乎樂者明之終於巧力之射取諸存乎禮者明之葢禮樂法而不説惟法也衆人共由之惟不説也天下之至𧷤存焉





  樂書卷九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九十五
  宋 陳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 撰
  孟子訓義
  告子
  至於聲天下期於師曠是天下之耳相似也
  天五與地十合而生土於中其聲為宫地四與天九合而生金於右其聲為商天三與地八合而生木於左其聲為角地二與天七合而生火於上其聲為徵天一與地六合而生水於下其聲為羽天數五奇地數五偶奇偶相資而五聲成焉蓋五聲之變不可勝窮也而師曠能精之故天下之語樂者其聲必期於師曠是天下之耳相似也然耳之於聲天下有同聽焉必期於師曠者豈以其聰聽出乎其類故邪
  昔者王豹處於淇而河西善謳緜駒處於高唐而齊右善歌華周𣏌梁之妻善哭其夫而變國俗有諸内必形諸外為其事而無其功者髠未嘗覩之也是故無賢者有則髠必識之矣
  外以内為本功以事為始故有諸内未嘗不形諸外猶之苟有車必見其軾茍有衣必見其敝也有其事者未嘗不無其功猶之苟或言之必聞其聲茍或行之必見其成也今夫善謳如王豹處於淇水而河西以謳相高善歌如緜駒處於高唐而齊右以歌相軋其樂心感之然也與韓娥為曼聲長歌而雍門善歌同意齊莊公伐莒大夫華旋𣏌殖勇於死敵而三軍披靡卒没於戎事焉其妻聞而哭之城隅為之傾國俗為之變其哀心感之然也與韓娥為曼聲哀哭而雍門善哭同意凡此皆誠之形於内而物應於外為其事而有其功者也若夫賢者之於國異於是其君用之則言聽計從道洽政治天下雖廣可使風俗同而如一家中國雖大可使心德同而如一人其攄諸内而形外為其事而有功豈特變國俗而已哉淳于髠徒知魯用公儀休子柳子思之賢而不知繆公不師用其道疑之以為不賢以明孟子名實未加於上下而去亦如此而已豈智者之言邪
  盡心上
  孟子曰仁言不如仁聲之入人深也善政不如善教之得民也
  仁以善為主善以仁為用均是仁也有言聲之殊均是善也有政教之異蓋號令之辭無非仁言也絃歌之音無非仁聲也仁言則諭之以心而於感人為外仁聲則達之以實而於感人為内此仁言不如仁聲之入人深也政之所發而可欲者無非善政也教之所敷而可欲者無非善教也善政以正之而於教為粗善教以化之而於政為妙此善政不如善教之得民也詩仁言也於風俗則移之而未至於易樂仁聲也於風俗非特移之又至於易之也豈非仁言不如仁聲入人深之意歟善政則以善服人未有能服人善教則以善養人有致於服天下豈非善政不如善教得民之意歟言之仁者猶若此况不仁者乎教之善者猶若此况不善者乎然仁言仁聲之所施有及於貴賤故言人善政善教之所施止於賤者而已故言民與孔子言節用而愛人又言使民以時同意
  盡心下
  高子曰禹之聲尚文王之聲孟子曰何以言之曰以追蠡曰是奚足哉城門之軌兩馬之力與
  舜樂謂之九㲈禹樂謂之九夏之樂其奏必以鐘鼓蓋鐘鼔者樂之器而樂非器也鏗鏘者樂之聲而樂非聲也樂雖非器未始離乎器雖非聲未始離乎聲高子以禹有追蠡已𡚁之鐘謂禹好聲樂為勝於文王是不知追蠡乆而𡚁節奏乆而絶非謂禹之聲尚文王之聲也今夫城門之軌至於𡚁者非兩馬之力所能致鐘之追蠡至於絶者非一世之用所能致高子以追蠡論禹之聲是猶以城門之軌責兩馬之力其為不智甚矣由是觀之高子非特固於為詩亦固於為樂矣
  孔子曰惡似而非者惡莠恐其亂苗也惡佞恐其亂義也惡利口恐其亂信也惡鄭聲恐其亂樂也惡紫恐其亂朱也惡鄉原恐其亂德也
  莠非苖也類於苗而亂苗佞非義也假於義而亂義利口非信也託於信而亂信鄭聲非正樂也雜於樂而亂樂紫非朱也間於朱而亂朱鄉原非德也似於德而亂德凡此皆似是而非孔子之所惡也莠之亂苗其實為昜辨故佞與利口似之鄭聲與紫則亂雅聲正色為難辨故鄉原似之揚雄曰太山之與螘垤江河之與行潦非難也大聖之與大佞難也亦此意歟孔子曰惡紫之奪朱惡鄭聲之亂雅樂惡利口之覆邦家者其序與孟子不同何也論語以紫之為害不及鄭聲鄭聲之為害不及利口故舜命九官先之以夔之典樂繼之以龍之納言孔子語顔淵先之以放鄭聲繼之以遠佞人其意亦由是也孟子以亂義不及亂信亂信不及亂德其所主三者而已而苖莠朱紫聲樂特觸類而取譬者也其異如此













  樂書卷九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九十六
  宋 陳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 撰
  樂圖論
  序樂   原律   備數
  審度   和聲
  序樂
  周官大司樂以六律六同五聲八音六舞大合樂大師掌六律六同以合隂陽之聲陽聲黄鍾太簇姑洗㽔賓夷則無射隂聲大吕應鍾南吕函鍾小吕夾鍾皆文之以五聲宫商角徵羽皆播之以八音金石土革絲木匏竹由是觀之六律六同所以考五聲五聲所以成八音八音所以節六舞故先王作樂先之以律同繼之以五聲成之以八音終之以六舞則𤼵諸聲音形諸動靜性術之變盡於此矣然先王立樂之方先後有倫而不亂終始有𢑴而不變循乎道之序君子以成焉明乎樂之序君子以終焉圖之以著制器之象論之以明尚象之意故先同律次五聲又次以八音而以歌舞終之此樂之大凡也大象無形大音希聲故五聲樂之象而非大象也八音樂之器而非大音也大象大音同冥於太虛之妙蓋將載道而與之俱矣庸詎不為樂之本歟今夫三才之道參和為冲氣五六之數一貫為中合故參兩合而五聲形焉參伍合而八音生焉二六合而十二律成焉其取數雖多要之㑹歸於中而已是樂以太虛為本而聲音律吕又以中聲為本也昔伊耆氏實始作樂以謂土位中央而於隂陽為冲氣籥生黄鍾而於律吕為中聲始乎土鼓中聲出焉中乎蕢桴中聲𤼵焉卒乎葦籥中聲通焉樂之所本如此豈不為天地之和人道之正也哉雖然樂本於太虛而聲音又本於人心人心居中以治五官非聲而所聲者自是而𤼵而聲聲者實該而存焉是知心以情變聲以心變本乎哀心感者聲之變也噍以殺本乎樂心感者聲之變也嘽以緩至於本乎喜怒敬愛之心而其聲之變也亦如之茍窮本知變則樂之情文得矣知其情者能作知其文者能述非深通乎本末者其孰能與此
  原律
  昔黄帝正名百物爰命伶倫自大夏之西㫁嶰谷之竹取其自然圓虛者三寸九分而吹之以為黄鍾之宫取其竅之厚且均者兩節間也又制十二筩象鳯凰之鳴别隂陽之聲應十二中氣而律吕備矣此黄鍾所以為律本而律又為萬事本也蓋律以竹為管者天生自然之器也以黍為實者天生自然之物也以天生自然之物實天生自然之器則分寸之短長容受之多寡聲音之清濁權衡之輕重一本之自然而人為不預焉此中和之聲所以出而大樂所以成也今夫天地分位則隂陽升降清濁所以殊音也寒暑變節則四方列位聲音所以殊響也斗杓移指則十二月異辰律吕所以别氣也然律吕之制蓋原於數度終於衡量其為數也始乎一二卒乎不可窮則萬變之多可得而知矣其為度也始乎毫釐卒乎不可圍則四海之表可得而揆矣為量則始自圭撮而可以量江海雖元氣浩浩可測也為鈞則始自錙銖而可以等華嶽雖坤靈磅礴可度也繇是知聲律之妙於大不終於細不遺窮髙極遠而測深厚造化不能遺其功鬼神不能遁其情况其顯顯者乎古人嘗謂不出户若天下不窺牗見天道聲律之謂也樂苑曰律之為用窮天地之聲盡天地之數播之於樂動天地感鬼神和人心變風俗非至聖孰能與於此後世有作易竹以銅是以人為之器實天生之黍則分寸容受安得不差聲音輕重安得不紊乎若然求隂陽之氣効於律中和之聲効於樂亦已難矣
  備數
  物生而後有象象而後有滋滋而後有數聖人原數之始而以𨽻首作之變之以參伍㑹之以錯綜歴十二辰而五數備矣蓋天地自然之數紀於一協於十長於百大於千衍於萬未有不起自黄鍾九寸之律也列子曰一變而為七七變而為九九者究也乃復變而為一故黄鍾之律以九寸為度自一而始至九而究復歸於一而已一之為數數之宗也故以一益九而為十以十益九而為百以百益九而為千以千益九而為萬一十百千萬所同用也律度量衡其别用也故體有長短檢之以度而不失毫釐物有多寡受之以量而不失圭撮量有輕重平以權衡而不失黍絫聲有清濁協以律吕而不失五音夫然後幽隱之情精微之變可得而覩矣臣嘗考周禮大司徒九數之法一曰方田以御田疇界域二曰粟米以御交質變易三曰贏分以御貴賤廩税四曰少廣以御積羃方圓五曰商功以御功程積實六曰均輸以御遠近勞費七曰盈朒以御隱雜互見八曰方程以御錯揉正圓九曰句股以御髙深廣遠茍乘以散之除以聚之伶倫為竹管室灰為候以揆百度未有不得數而有常矣先儒第弗深考反疑古數為舛而以宋祖中綴術之法為密真目論也
  審度
  古者以聲為律以身為度故按指知寸布手知尺舒臂知尋推而變之而五度審矣今夫以子榖秬黍中者度一黍之廣九十分為黄鍾之長一黍為分十分為寸十寸為尺十尺為丈十丈為引蓋所以度長短也具黄鍾之律不過九寸然物以三成音以八生以三乘九故二尺七寸而一幅以五乘八故四丈而一疋是始於分終於丈五度之大凡也後世起度之法雖或不一然論分不過孫子之筭術蠶吐絲為忽十忽為杪十杪為毫十毫為釐十釐為分論寸不過淮南子之𠠕粟秋分而禾𠠕定𠠕禾穗芒也律數十二故十二𠠕當一粟十粟當一寸論丈引不過漢銅竹之法漢法用銅髙一寸廣二寸長丈而分寸尺丈存焉用竹為引高一分廣六分長十丈高廣之數隂陽之象也要之不出以身為度之意也周禮璧羡以起度而禮樂興焉然則先王作樂本之度數稽之齊量而舉得其中則樂之寓諸器數惡徃而非中聲哉易緯有十馬尾為分之論是或一説也聖朝因循唐令以絫黍之廣為尺調鍾律則晷景太祖常患雅樂太高詔和峴取王朴尺校司天監銅尺為短四分又出上黨秬黍令峴絫之按尺與銅表㝠合由是峴論樂聲之高疑在尺短更用銅尺改定鍾石太宗詔李照修正雅樂以太府鐵尺為正比王朴尺長三寸比景表尺三寸六分後得河東秬黍大者縱絫之然後鑄銅為新尺質之古器惟晉荀朂新造者尤相諧韻可謂密切而有正也阮咸譏之誣矣
  和聲
  萬類殊形俱資元氣衆音異響俱㑹五聲聲非効律律以和聲六律六吕而十二辰立矣五聲清濁而十日行矣是故宫為君不以律和之則其聲荒其君驕商為臣不以律和之則其聲陂其臣壤角為民不以律和之則其聲憂其民怨徵為事不以律和之則其聲哀其事勤羽為物不以律和之則其事危其財匱若夫聲以質情律以和聲聲律相協而八音生各安其五聲至於教六詩又以六律為之音豈亦律和聲之謂而不相奪倫也周官大師掌六律六同皆文之以意歟𫝊曰律明五義法取和聲此之謂也莫非聲也有正聲焉有間聲焉故其聲正直和雅合於律吕謂之正聲此雅頌之音古樂之𤼵也其聲間雜繁促不協律吕謂之間聲此鄭衛之音俗樂之𤼵也雅頌之音理而民正鄭衛之曲動而心淫然則如之何而可不過乎黄鍾以生之中正以平之確乎鄭衛不能入也







  樂書卷九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九十七
  宋 陳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 撰
  樂圖論
  嘉量   權衡   絫黍
  定尺


















  古之為量權之然後凖之凖之然後量之則量之為噐本於黄鐘之龠也孫子算術以六粟為一圭十圭為抄十抄為撮十撮為勺十勺為合盖量之為鬴深尺内方尺而貟其外其實一鬴其臋一寸其實一豆其耳三寸其實一升其重二鈞聲中黄鐘之宫黄鍾之管實千二百黍為龠十龠為合十合為升十升為斗十斗為斛而五量嘉矣盖其制方尺而圓其外旁有庣上為斛下為斗左耳為升右耳為合龠其狀象爵其圓象規上三下二參天兩地之數也圜而圅方左一右二陰陽之義也其重二均備氣物之數也合萬有一千五百二十當萬物之數也聲中黄鍾之宫始之而反覆焉人君制噐之象也春秋之時齊有四量始於豆區終於鬴鍾豈先王遺制歟反斛聲中黄鍾覆斛亦中黄鍾仰為斛覆為斗考工記載其銘曰時文思索允臻其極嘉量既成以觀四國永啓厥後兹噐維則由是觀之量所以為天下則者允臻其極而已此樂之中聲所假而出也極而論之五度起於黄鍾之長而禮之意寓焉五量起於黄鍾之龠而樂之意寓焉禮雖起於度而量實隨之故荀卿論禮必齊以度量也樂雖起於量而度實兼之故樂記論樂必稽之度數也王制為用噐兵車不中度布帛廣狹不中量皆禮之所禁典同以十有二律為之度數十有二聲為之齊量皆樂之所本是禮樂者道也度量者噐也周公六年朝諸侯於明堂制禮作樂頒度量而天下大服者以其頒噐明道於天下故也北魏斛大而尺長新室斛小而尺短皆不合乎先王度量則禮樂可知矣唐𨳩元中將定郊廟之樂因出武延秀所獻銅律玉尺玉斗升合以考金石當是時銅律已亡九管而正聲三百六十銅斛二銅稱銅區十四斛左右耳與臋皆正方積十而登以至於斛其銘曰大唐正觀十年歲次元枵月旅應鍾絫黍挍龠成兹嘉量與古玉斗相符亦可謂近古矣聖朝李照去絫黍為龠之法而以水校黄鍾定律斗樂稱之量雖適一時之用其去古逺矣
  權衡
  權與物鈞而生衡所以稱物平施而知輕重本起於黄鍾之重也盖一龠容千二百黍重十有二銖然輕重生乎天道秋分𠠕定而禾熟十二𠠕而當一粟十二粟而當一分十二分而當一銖十二銖而當半兩衡有左右因而倍之故二十四銖為一兩天有四時因而四之故十六兩為一斤三月而一時三十日而一月故三十斤為一鈞四時而一歲故四鈞為石後魏王顯逹獻古銅權重四鈞此其遺制也故始於銖兩於兩明於斤均於鈞終於石而五權謹矣傳曰太極元氣為黄鍾其實一龠以其長自乘故八十日為一法所以生權衡度量禮樂之所由故劉歆論樂始於備和數聲中於審度嘉量而終於權衡也聖朝淳化中詔定稱法至景祐又取漢志子榖秬黍為之太宗淳化元寳錢造為二稱皆近古制李照制鍾律之管用六龠為合十合為升升水之重為斤十斤之重為稱然自立一家之説非古制也
  絫黍
  樂者天地之和律者道和之氣先王作樂本於黄鍾之律其聲本於絫黍之法今夫天降嘉種維秬維秠黍之秬者一稃二米天地至和之氣所生者也以和氣所生之黍絫中聲所成之樂必假度量權衡而為之是聲之清濁度之長短量之大小權衡之輕重一本於絫黍而已隋文之時牽於縱黍之説卒莫能决迨平陳得古樂器廼曰華夏舊聲也信乎絫黍之難矣聖朝李照以縱黍絫尺黍細而尺長胡瑗以横黍絫尺黍大而尺短要皆失於以尺生律也房庻之法律徑三分容千百二黍盖得周鬴漢斛之實其聲下今樂一律有奇本於以律生尺也由是觀之絫黍之法不在乎縱横而在乎得天地冲和氣所生者也周得有邰秬黍而樂和漢得任城秬黍而近古豈在夫縱横案之而已哉隋取羊頭山黍定尺而不協律非地有肥瘠歲有豐歉也不得天地冲氣所生秬黍中且真者而已後漢任城縣産秬黍三斛八斗
  定尺
  先王作樂實始案黍黍真則尺定尺定則律均律均則聲調是故尺短則律短其聲清而益上尺長則律長其聲濁而益下要皆非中聲御瞽之所幾者也王制曰古者以周尺八尺為歩今以周尺六尺四寸為歩八尺者八寸之尺也六尺四寸者十寸之尺也白虎通曰商以十寸為尺周以八寸為尺故許慎説文曰中婦人手長八寸謂之咫尺周尺也盖漢用商尺周兼用之猶周禮以正月之吉為時王之正兼用正嵗為先王之正也考工記嘉量方尺圓其外八寸之尺也深尺容一鬴十寸之尺也尺雖長短不同其出璧羨而用之一也璧羨之制長十寸廣八寸周尺用其長兼用其廣深尺專用其長而已降周迄唐第尺為十六等矣周尺一也晉田父玉尺二也梁表尺三也漢官尺四也魏杜䕫尺五也晉後尺六也後魏前尺七也中尺八也後尺九也東魏後尺十也蔡邕銅龠尺後周玉尺十一也宋氏尺錢樂之潭天儀尺後周鐖尺十二也萬寶常水律尺十三也劉曜渾天儀土圭尺十四也梁朝俗尺十五也唐官尺八寸二分十六也後世以此考天地陰陽定十二律真聲何異繫風捕影者邪嘗觀晉武帝泰始中命荀朂校太樂八音不和始知後漢至魏尺長於古尺四分有竒爰依周尺更鑄律吕以古噐校之第為七品一曰姑洗玉律二曰小吕玉律三曰西京銅望臬四曰金錯五曰銅斛六曰古錢七曰建武銅尺姑洗㣲强西京望臬㣲弱餘並符契時人稱其積宻惟阮咸譏其聲不合雅後掘得古銅尺果長荀尺四分時人伏咸之妙漢章帝之時舜祠下得玉律度為尺與古銅尺近同及蔡邕銅龠以銀錯識之曰黄鍾之管長九寸空圍九分容秬黍千有二百自斯之外尺律受黍多少並與漢志不同至隋𨳩皇初詔牛洪等議定律吕㑹平江左得陳氏律管十二吹之以定聲更造樂噐髙祖與朝賢聼之曰此聲和雅令人舒緩華夏舊聲也其庶矣乎今夫律吕真聲盖與陰陽流通若因聲定尺庶幾協律若據尺定聲無自而可繇前一十五等古尺校之惟宋朝人尺及蔡邕銅龠咸受千二百黍差與漢志合同兼蘇綽尺亦相附㑹是知循聲定尺始可言律矣今聖朝景祐中李照宋祁李隨按協王朴律凖髙古樂五律禁坊樂二律太祖皇帝取京縣秬黍絫尺成律鑄鐘審之其聲猶高更用太府布帛尺為法下太常四律别詔取上黨秬黍定星杪為龠合升斗以興鐘鎛聲量之法去四清聲用十二律真曠世舉也比年以來楊傑復進四清之説變亂先王十二律之制釐而正之實今日急務也缺 新定大樂所用律度量衡以羊頭山秬黍十粒為寸十寸為尺其黄鐘之龠空徑三黍長九十黍復為勺龠乞量横徑九黍長十黍高七黍共成六百三十分以黄鍾准水於勺龠之中平滿無差又以六龠之量為一合十合量為一升十升量為一斗其一合水之重則名比於一兩一升水之重則名比於一斤一斗水之重則名比於一稱以同律度量衡定鐘鎛之大小輕重也今以上黨羊頭山黍依漢書律厯志度之若以大者稠 依數 尺實於黄鍾須撼乃容若以中者累尺雖復小 實於黄鍾之律不動而滿也











  樂書卷九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九十八
  宋 陳暘 撰
  樂圖論
  十二律
  黄鍾   大吕   太蔟
  夾鍾   姑洗   仲吕

















  生林鐘
  先王制鐘鼓之噐以謂鼔音革本乎陽者也故作而散鐘音金本乎陰者也故止而聚是鐘之為義非所以為種與踵也亦非所以為動也一於止聚而已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曰陽氣潛萌於黄宮信無不在其中又曰黄鍾以生之中正以平之確乎鄭衞不能入也盖天謂之𤣥地謂之黄坤之上六則建亥之月萬物莫不黄而殞矣陽氣潛萌之時也建子之月萬物莫不孳而生矣陽始生之時也故十一月之律謂之黄鍾豈亦原始稱之歟今夫五色莫盛於黄五聲莫大於宫故月令仲冬律中黄鍾中央土律中黄鍾之宫冬則水王而土尅之是土之色待水而後著律之宫待土而後成也國語曰黄鍾所以宣養六氣九徳也盖陰聲六以大吕為之首陽聲六以黄鍾為之首則宣養六氣者主陽而言也大吕之律八寸有竒黄鍾之律九寸則宣養九徳者主數而言也黄鍾之律萬事之根本也故五數起於黄鍾之多五度起於黄鍾之長五權起於黄鍾之重五量起於黄鍾之龠考工記㮚氏為量聲中黄鍾之宫則權衡數度中黄鍾之宫可知矣𫝊曰三倍黄鍾大如雷霆三減黄鍾細如昆蟲上下聲同是其真性然禮天神則奏黄鍾降天神以之為角召人鬼以之為宫者分樂而奏以之禮天神則迎氣祈報之時也冬至之郊降天神以之為角者以日一北而萬物生故也禘祫之祭召人鬼以之為宫者以死者北首故也梁武帝言黄宮音土也鍾羽音水也陽數得五土數也處於坎水宫也生潤萬物莫過於水土故以黄鍾名之不亦迂論邪極而言之六律自黄鍾始六同自應鍾終黄鍾陽也其管大以長應鍾隂也其管小以短臣嘗考周官三宫皆以中聲為主故天統以仲春之圜鍾為宫人統以仲冬之黄鍾為宫至於地統之宫不以仲夏之㽔賔而以季夏圅鍾者以土王六月為長夏足以全地統之中又非㽔賔所能盡故也豈非得尊無二上之㫖哉先儒以黄鍾為天統大吕為地統太蔟為人統謂是為三正可也謂之為三統不知奚據云爾















  百五十八分四釐强三分損一下生夷則
  六律以陽聲為主六吕以陰聲為主同於陽謂之六同間於陽又謂之六間劉歆曰吕旅也言陰大吕助黄鍾宣氣而芽物也盖大吕以黄鍾為主黄鍾以大吕為助主則用事而旅則助之而已此國語所謂大旅助宣物之意也萬物紐芽於丑而大吕丑之氣也陽氣欲達陰執而紐之非所以干時乃所以助之也孰謂吕有吕距之意乎梁武帝曰大商音金也吕亦商音金也土金之母也丑土金之墓也以二商建首故以大吕名之非通論也然則歌黄鍾奏大吕以禮天神而黄鍾為宫大吕為角以致人鬼何也黄鍾六律之首大吕六同之首其體敵其聲合故歌黄鍾於堂上必奏大吕於堂下尊黄鍾為宫必卑大吕為角以位而别上下以分而定尊卑則其聲同和而不乖矣故分樂以之禮天神旋宫以之召人鬼凡以神仕者冬日至致天神人鬼是天神同致不嫌乎律吕之同其所異者特歌奏宫角以別位分而已天人同以太蔟為徵亦其意歟極而論之陰不極則陽不芽陽不極則陰不萌生陽莫如子而亥實芽焉生陰莫如午而已實萌焉陽芽於亥達而至於丑可名於大矣故謂之大吕陰萌於已探端求之可名於小矣故謂之小吕











  生南吕
  一陽反為復則黄鍾者萬物歸根而方死之時也二陽大為臨則大吕者萬物復命而方生之時也三陽通為泰則太蔟者萬物並作而族生之時也劉歆曰太蔟言陽氣大奏地而達物豈非天地交萬物通之氣歟傳曰引達於寅太蔟寅之氣也萬物至是有向於卯而闢户陽出而上陰入而下凡負陰抱陽而生者莫不通矣孰謂寅若𢄨然邪國語曰太蔟所以金奏贊陽出滯也故周官旋宫降神之樂天人均以之為徵至於分樂又奏之以祭地示者盖贊陽所以降天神出滯所以召人鬼禮地示也梁武帝曰太商音金也蔟徵音火也建寅之月金之出墓火之長生木之臨官土之𫝊氣水之合徳皆在於寅故以太蔟為名是不知太蔟為徵之意也



















  積實六百七十四分二釐三分損一下生無射
  古之造鍾律律十有二宣十二月之氣也鍾有三象三才之運也人宫以黄鍾死者所首之方也地宫以圅鍾萬物致養之方也天宫以圜鍾帝所出之方也𫝊曰冐茆於卯又曰二月為天門盖圜鍾卯之氣也萬物至此冐茆而闢户天門之象也震則萬物由大途而出卯則萬物由天門而出圜鍾於時為仲春於方主規而已自其主規言之謂之圜鍾自其為陽中而左右夾之又謂之夾鍾𫝊曰分為二陽乃有夾稱國語曰二間夾鍾出四隙之細也豈其意歟周官大司樂乃奏無射歌夾鍾以享先祖歌天神以之為宫禮人鬼以之為徵天人同致故也與天人同以太蔟為徵同意梁武帝曰夾徵音火也鍾羽音水也二月陰位也其氣陽也故有徵羽二音陰水類也故受鍾號是不知圜鍾為宫之意也劉歆曰陰夾助太蔟而出種物司馬遷曰陰陽夾厠是又不知春為陽中之意也
















  三分損一下生應鍾
  萬物振美於辰而姑洗辰之氣也故其風清明其時季春萬物潔齊之時也劉歆曰陽氣洗物辜潔之也司馬遷曰萬物洗而生也或謂姑枯也洗濯也物生新潔洗除其枯改柯易葉也或謂姑故也洗新也陽氣養生去故就新也於義或然國語曰姑洗所以脩潔百物考神納賔也大司樂降天神以姑洗為羽出地示以姑洗為徵及分樂而序之乃奏姑洗以祀四望盖圜丘方澤郊之大者也四望郊之細者也施之郊祀所以考神行之饗食所以納賔姑洗之用如此而已梁武帝曰姑宫音土也洗羽音水也三月辰土也而為水墓故有水土之音土養萬物須水為潤然後得以姑洗為名是不知姑洗為羽為徵之意也



















  七十四圍九分積實五百九十九分二釐
  萬物已盛於已而仲吕已之氣也盖已則正陽而無陰故一自西北轉抵正南則屈而已焉陽已而陰萌則萬物盡旅而西行故謂之仲吕方是時陽出在外而盛大陰入在中而㣲小又謂之中吕小吕國語曰三間仲吕宣中氣是也劉歆曰㣲陰始已起也起未成著於中旅助姑洗宣氣齊物也誤矣周官大司樂歌大吕以祀天神歌小吕以享先妣先妣於天神為小故也梁武帝曰中宮音土也吕商音金也四月土氣方王已金之本宫故有宫商二音不亦失乎













  樂書卷九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九十九
  宋 陳暘 撰
  樂圖論
  十二律
  㽔賓   林鍾  夷則
  南吕   無射  應鍾

















  六十八分八釐强三分益一再上上生大吕
  萬物咢布於午而㽔賔午之氣也五月一陰息而為主乎内五陽消而為賔乎外㽔則下垂之貌也陽雖為賔陰必藏㽔而下之尊賔之意者也禮曰山川所以儐鬼神也山川之有儐猶賔主之有儐也周官大司樂乃奏㽔賔以祭山川豈儐鬼神之意歟國語曰㽔賔所以安靖神人獻酬交酢也豈賔主有獻酬交酢之禮而神人亦如之歟司馬遷謂陰氣㓜少故曰㽔陽不用事故曰賔是也劉歆曰㽔繼也賔導也言陽始導隂氣使繼養萬物也或曰㽔卑也賔謹也梁武帝曰㽔徵音火也賔角音木也火木俱極故有徵角二音並失之矣





















  上生太蔟
  黄鍾始陽林鍾始隂萬物薆昧於未而林鍾未之氣也以數則陽寡陰衆以氣則陽散隂聚𫝊曰林衆也鍾聚也豈主二陰長言之歟今夫五事以思為主五行以土為主土行雖分旺四季其正位實在於未又有君之道焉故劉歆曰林君也詩云有壬有林卿大夫謂之任君謂之林義本諸此國語曰四間林鍾和展百事俾莫不任肅純恪也豈以中和之聲有盡於是歟又謂之圅鍾者以未為地統有含洪之義也故周禮凡樂圅鍾為宫夏日至於澤中之方丘奏之地示可得而禮矣司馬遷曰萬物就死氣林林然梁武帝曰林徵音陽也鍾羽音陰也豈其然乎




















  積實五百五分七釐三分益一上生夾鍾
  陽生乎子至寅則人始見焉陰生乎午至申則人始見焉萬物申見於申而夷則申之氣也陰至於此則申陽所為述陰事以成之而已盖七月則三陰用事厥民夷之時也方厥民夷之時萬物莫不華而實之雖未及中亦各有儀則矣國語曰夷則所以詠歌九則平民無貳也𫝊謂萬物將成平均皆有法則亦本諸此劉歆言陽氣正法度而使陰氣夷當傷之物也或曰申神也申身也梁武帝曰夷羽音水也則角音木也俱失之矣大司樂乃奏夷則歌小吕以享先妣盖夷則之律其聲則陽其時則陰方是時陰生於内而陽盛於外雖謂之陽聲可也




















  三分益一上生姑洗
  日一北而萬物生日一南而萬物死故書於仲夏謂之南訛也盖萬物以陽生以陰死陰生乎午則日遡乎南八月則萬物留熟於酉而南吕酉之氣也方是時日遡乎南故以南言之非謂南之為言任也配律之陽故以吕言之非謂吕之為言旅也國語曰五間南吕贊陽秀也斯之謂歟劉歆言陰氣旅助夷則任成萬物司馬遷言陽氣之旅入藏也或謂時物皆秀有懐任之象或謂陽氣尚生任生薺麥皆生南吕之意也大司樂乃奏姑洗歌南吕以祀四望姑洗陽聲以南吕之音為之合所以祀四望者取易四陰長於觀之義也梁武帝謂南徵音火也吕商音金也其説雖不主配律為吕之説亦在所可取矣南吕亦謂之南事中吕亦謂之小吕者南事則陰之所成者事故也小吕則陰之所萌者小故也


















  圍九分積實四百四十九分四釐三分益一上生仲吕
  六律始於黄鍾終於無射六間始於大吕終於應鍾盖萬物睪入於戌而無射建戌之氣也其時則陰其聲則陽在卦為剥陰窮乎上陽反乎下終而復始之時也然陰用事物之所厭也與陽用事異乎此五陰已窮一陽將復其律所以謂之無射也今夫陰為威陽為徳威則人畏而厭之徳則人愛而樂之故國語只曰無射所以宣布哲人之令徳示民軌儀也大司樂乃奏無射以享先祖豈非祖有徳天下皆愛而樂之故邪劉歆言陽氣究物使陰氣畢剥落之終而復始無厭已也為得之矣或謂射者餘也言陰氣盛用事陽氣無餘也或謂射者出也言隂氣上升萬物隨陽而藏無復出也或謂射者終也言物隨陽終當復隨隂起無有終也或謂無角音木也射商音金也九月潤澤已竭能通射萬物故以射為名不亦失乎

















  六分三分寸之二三分益一上生㽔賓
  萬物之理凡屬乎陽者唱凡屬乎陰者應故鼓有應鼓鍾有應鍾皆主乎陰也十月純陰用事坤上六之時也方是時萬物以陰藏歸根復命而該閡於亥矣應鍾建亥之氣也傳曰嵗功皆成應和陽功而収聚之為竟其義矣大司樂乃歌應鍾以祭地示又言應鍾為羽以禮人鬼地示則至陰之神而人鬼則樂能居之以從地而已聲氣各以類致故也司馬遷曰陽氣之應不用事也梁武帝曰應角音木也鍾羽音水也木長生於亥故言角十月是水故言羽皆傅㑹之説也













  樂書卷九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
  宋 陳暘 撰
  樂圖論
  十二律
  總論    旋宫
  總論
  萬物孳萌於子紐牙於丑引逹於寅冒茆於卯振美於辰巳盛於已咢布於午昧薆於未申堅於申留熟於酉畢入於戌閡該於亥故建子之律陽氣鍾於黄泉謂之黄鍾其日壬癸其月為辜其歲困敦其風廣莫其宿虚其次須女其辰合星紀其候冬至在卦則乾之初九也故合於大吕而下生林鍾焉建丑之律隂氣旅助於陽謂之大吕其月為涂其歲赤奮其宿牽牛其次建星其辰合元枵其候大寒其卦則坤之六四也故合於黄鍾而下生夷則焉建寅之律萬物湊地而出謂之太蔟其月為陬其歲攝提其風條其宿箕其次尾其辰合娵訾其候啓蟄在卦則乾之九二也故合於應鍾而下生南吕焉建卯之律隂陽之氣相夾而聚謂之夾鍾其日甲乙其月為如其歲單閼其風明庶其宿心其次房其辰合降婁其候春分在卦則坤之六五也故合於無射而下生焉建辰之律萬物且然絜齊謂之姑洗其月為寎其嵗執徐其宿底其次亢其辰合大梁其𠋫清明在卦則乾之九三也故合於南吕而下生應鍾焉建已之律萬物盡旅而西行謂之仲吕其月為余其嵗荒落其風清明其宿軫其次翼其次合實沈其𠋫小滿在卦則坤之上六也故合於夷則而上生黄鍾焉建午之律隂繼於陽而賔之謂之㽔賔其日丙丁其月為臯其嵗敦䍧其風景其宿張其次星紀其辰合鶉首其𠋫夏至在卦則乾之九四也故合於林鍾而上生大吕焉建未之律萬物成熟而衆多為之圅鍾其日戊巳其月為且其嵗協洽其宿孤其次狼其辰合鶉火其𠋫大暑在卦則坤之初六也故合於㽔賔而上生太蔟焉建申之律萬物夷易各有儀則謂之夷則其月為相其嵗涒灘其風涼其宿伐其次參其辰合鶉尾其𠋫處暑在卦則乾之九五也故合於小吕而上生夾鍾焉建酉之律南氣旋入謂之南吕其日庚辛其月為壯其嵗作噩其風閶闔其宿噣其次留其辰合壽星其𠋫秋分在卦之坤之六二也故合於姑洗而上生焉建戌之律陽氣無餘謂之無射其月為𤣥其嵗閹茂其宿胃其次奎其辰合大火其𠋫霜降在卦則乾之上九也故合於夾鍾而上生仲吕焉建亥之律陰陽交應謂之應鍾其月為陽其嵗大淵其風不周其宿壁其次室危其辰合析木其𠋫小雪在卦則坤之六三也故合於太蔟而上生㽔賔焉由是觀之本乎乾爻者為六律本乎坤爻者為六同六律左旋而生同為同位所以象夫婦六吕有轉而生律為異位所以象子母間八而生所以象八卦旋之為宫所以象三才文之以聲不過乎五播之以音不過乎八成之以舞不過乎六要之一㑹歸中聲而已大司樂以是大合樂則幽明内外逺近㣲顯無往不通豈非樂通倫理之效耶然陽盡變以造始故每律異名陰體常以效法故止於三鍾三吕而已則鍾物所聚也吕物所匹也夾鍾亦謂之圜鍾以春主規言之圅鍾亦謂之林鍾以夏主庇物言之南吕亦謂之南事則陰之所成者事而已中吕亦謂之小吕則陰之始萌者小而已六律謂之六始其位始乎陰也六吕謂之六間其位間乎陽也亦謂之六同其情同乎陽也分而言之則然合而論之皆述陽氣而上下通焉此所以均謂之十二律也月令十二月皆言律中者謂應中氣而中律故也中央特言律中黄鍾之宫者盖四時本於中央十二律本於黄鍾五聲本於宫八音本於土以中央無正律而中聲出焉故取黄鍾之宫為聲律之本考工記量中黄鍾之宫亦此意歟原缺

  十二律旋宫












  天五地六天地之中合也故律不過六而聲亦不過五其相旋為宫又不過三以備中聲而已蓋天以圓覆為體其宫之鍾不謂之夾而謂之圜與易乾為圜同意以其為帝所出之方也地以含容為德其宫之鍾不謂之林而謂之函與易坤含宏同意以其為萬物致飬之方也人位天地之中以成能其宫之鍾稱黄與易黄中通理同意以其為死者所首之方也且樂以中聲為本而倡和清濁迭相爲經故以仲春之管為天宫仲冬之管為人宫中央長夏之管為地宫國語有四宫之説不亦妄乎今夫五聲旋相之法圜鍾之吕為宫無射之律為之合黄鍾之律為角大吕之吕為之合太蔟之律為徵應鍾之吕為之合姑洗之律為羽南吕之吕為之合凡此宫之旋而在天者也故其合别而有四凾鍾之吕為宫蕤賓之律為之合太蔟之律為角應鍾之羽為之合姑洗之律為徵南吕之吕為羽而交相合焉凡此宫之旋而在地者也故其合降而為三黄鍾之律為宫大吕之吕為角太蔟之律為徴應鍾之吕為羽而兩相合焉凡此宫之旋而在人者也故其合又降而為二在易上經言天地之道下經言人道而元亨利貞之德乾别為四坤降為二咸又降為一亦此意也蓋一隂一陽之謂道天法道其數參而奇雖主乎三陽未嘗不以一隂成之故其律先隂而後陽地法天其數兩而偶雖主乎二隂未嘗不以二陽配之故其律或上同於天而以隂先陽或下同於人而以陽先隂人法地則以同而異此其律所以一於陽先於隂乎大抵旋宫之制與易蓍卦六爻之數常相為表裏蓍卦之數分而為二以象兩儀掛一以象三才揲之以四以象四時歸奇於扐以象閏而六爻之用抑又分隂分陽迭用柔剛則知隂陽之律分而為二亦象兩儀之意也其宫則三亦象三才之意也其聲則四亦象四時之意也餘律歸奇亦象閏之意也分樂之序則奏樂歌吕亦分隂分陽之意也三宫之用則三木迭旋亦迭用柔剛之意也十有二律之管禮天神以圜鍾為首禮地祇以函鍾為首禮人鬼以黄鍾為
  首三者旋      羽之管亦隨而運焉如此
  則尊卑有       之位取三統三正之義
  亦不過       曰五聲六律十二管旋相
  為宫如此     有二律均旋為宫又附益之
  以變宫變     之凖不亦失聖人取中聲寓
  尊卑之意耶         黄鍾為宫為羽
  大吕為二商太      為徵為羽姑洗為宫
  為羽中吕為宫        鍾為徵為羽夷
  則為羽為角         為商應鍾為角
  為羽抑又其         為徵者祀天於
  南郊而以祖         宫不用商聲者
  商為金聲而周以       所尅而已太師
  掌六律六同以合     之以五聲宫商角徵
  羽則古樂之聲闕一不    非不備五聲其無
  商者文去而實不去     詩商為太師之職
  然則詩為樂章商為    商聲太師必審之者
  為避所尅        角右宫羽亦不用商
             哉先儒言天宫不用
             南吕姑洗㽔賓不用
               之宫不用人宫之
               鍾孰謂避天地之
                聲餘五律啞而
        取法於編鐘宫架旋相為宫八十四調自夷則以下四均用清聲啞鐘復鳴凡考擊之法面北下八自右手向西擊黄鍾正第二大吕正第三太蔟正四夾鍾正五姑洗正六仲吕正七㽔賓正八林鍾正上八自左手向東擊夷則正次南吕正次無射正次應鍾正餘並倣此十二正律既具次設清聲四枚在應鍾之次參以諸器皆有清濁相應可謂善矣然皇帝親行祫享之禮迎神宫架奏興安九成之曲黄鍾為宫三奏大吕為角二奏太蔟為徵二奏應鍾為羽二奏音不去羽而去商律不用十二而用十六臣恐未合先王之制也


  樂書卷一百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一
  宋 陳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 撰
  樂圖論
  十二律
  律吕相生上   律吕相生中
  律吕相生下   律呂子聲
  辨四清







  律吕相生上








  甚哉諸儒之論律吕何其紛紛耶謂隂陽相生自黄鍾始而左旋八八為伍管以九寸為法者班固之説也下生倍實上生四實皆三其法而管又不專以九寸為法者司馬遷之説也持隔九相生之説以中吕上生黃鍾不滿九寸謂之執始下生去㓕上下相生終於南事十二律之外更增六八為六十律者京房之説也夲吕覽淮南王安蔡邕之説建蕤賔重上生之議至於大吕夾鍾仲吕之律所生分等又皆倍焉者鄭康成之説也隔七為上生隔八為下生至於仲吕則孤而不偶蕤賔則踰次無凖者劉向之説也演京房南事之餘而伸之為三百六十律日當一管各以次從者宋錢樂之之説也斥京房之説而以新舊法分度參録之者何承天沈約之説也校定黄鍾毎律减三分而以七寸為法者隋劉焯之論也析毫釐之彊弱為筭者梁武帝之法也由此觀之諸儒之論角立蠭起要之最為精宻者班固之志而已今夫隂陽之聲上生者三分之外益一下生者三分之内損一盖古人簡易之法猶古歴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也若夫律同之聲適多寡之數長短之度小大之量清濁之音一要宿乎中聲而止則動黄鍾而林鍾應動無射而仲吕應和樂未有不興者矣
  律吕相生中
  度之夲在身律之夲在聲故凡聲律之用陽或損數以生隂於下隂或益數以生陽於上故黃鍾之管九寸因九而九之為得八百一十分當厯之一統所以全參天之數而為六陽始也三分損一而林鍾生焉林鍾之管六寸因六而六之為得三百六十分當期之日所以全兩地之數而為六隂始也三分益一而太蔟生焉黄鍾九寸之管分作三分毎分合有三寸除其三寸自然合成六月林鍾六寸之管謂之下生林鍾六寸之管分作三分毎分合有二寸率此之數加之六寸之上自然合成正月太簇八寸之管謂之上生餘律之管准此太蔟之管八寸因八而八之為得六百四十分當六十四卦所以全五位之合極天地之變也三分損一而南吕生焉南吕之管五寸三分寸之一三分益一而姑洗生焉姑洗之律七寸九分寸之一三分損一而應鍾生焉應鍾之管四寸二十七分寸之二三分益一而蕤賔生焉蕤賔之管六寸八十一分寸之二十六三分損一而大吕生焉大吕之管八寸二百四十三分寸之一百四三分益一而夷則生焉夷則之管五寸七百二十九分寸之四百五十一三分損一而夾鍾生焉夾鍾之管七寸二千一百八十七分寸之千七十五三分益一而無射生焉無射之管四寸六千五百六十一分寸之六千五百二十四三分損一而中吕生焉中吕之管六寸一萬九千六百八十三分寸之萬二千九百七十四凡此十二律相生之位終於仲吕復生黄鍾自黄鍾左旋八八為伍隔八辰而相生自然子午以東為上以西為下下生者倍其實三其法而聽之為易知上生者四其實三其法而聽之為難知此所以明陽下生隂隂上生陽也然十二月聲隂陽常定音既清濁不一管自長短不常聲濁則管長聲清則管短排而視之義可見矣然則先王作樂以十有二律為之數度唯黄鍾林鍾太蔟三管各得全寸而自餘有㣲分之數者實本三分損益自然所致固非尋常毫忽所能度量者也然則十二律相生至中吕則數將㡬終如復用之則中吕更上生黄鍾樂府謂之兩上聲理固然矣
  律吕相生下
  夫乾天下之至健而六陽宗焉夫坤天下之至順而六隂宗焉然獨隂不生獨陽不生氣必有合然後生故以乾坤六爻為相生之配黄鍾建子之氣則乾之初九而於卦為復下生林鍾則坤之初六而於卦為始是謂律娶妻一也黄鍾陽九林鍾隂六以九生六明陽唱隂和之義林鍾建未之氣上生太蔟則乾之九二而於卦為臨是謂吕生子一也太蔟建寅之氣下生南吕則坤之六二而於卦為遯是謂律娶妻二也南吕建酉之氣上生姑洗則乾之九三而於卦為泰是謂吕生子二也姑洗建辰之氣下生應鍾則坤之六三而於卦為否是謂律娶妻三也應鍾建亥之氣上生蕤賔則乾之九四而於卦為大壯是謂吕生子三也蕤賔建午之氣上生大吕則坤之六四而於卦為觀是謂律娶妻四也大吕建丑之氣下生夷則則乾之九五而於卦為夬是謂吕生子四也夷則建申之氣上生夾鍾則坤之六五而於卦為剥是謂律娶妻五也夾鍾建卯之氣下生無射則乾之上九而於卦為乾是謂吕生子五也無射建戌之氣上生仲吕則坤之上六而於卦為坤是謂律娶妻六也由是觀之十二律損益之數不出於三以象三才生娶之法不出於八以象八風同位者象夫婦異位者象子母上生六而倍之下生六而損之皆以九為法故黃鍾九寸其數八十一宫數林鍾六寸其數五十四徴數太蔟八寸其數七十二商數南吕之數四十八羽數姑洗之數六十四角數應鍾之數四十二蕤賔之數五十七大吕之數七十六夷則之數五十一夾鍾之數六十七無射之數四十五仲吕之數六十可得而類推矣崔靈恩三禮義宗曰同位者象夫婦異位者象子母黄鍾下生林鍾同在初位故為夫婦林鍾上生九二太蔟故為子母太蔟下生六二南吕又為夫婦餘皆准此
  律吕子聲
  先儒之論律吕正聲倍子而為母子聲半正而為子若黄鍾之管正聲九寸為均其子聲則四寸半三分損一下生林鍾之子又三分益一上生太蔟之子由是第之終於中吕以從十二母相生之法故黄鍾為宫而下生林鍾為徴林鍾上生太蔟為商太蔟下生南吕為羽南吕上生姑洗為角此黄鍾之調皆得三分之次故用正律之聲大吕為宫而下生夷則為徴夷則上生夾鍾為商夾鍾下生無射為羽無射上生中吕為角此大吕之調皆得三分之次故用正律之聲太蔟為宫而下生南吕為徴南吕上生姑洗為商姑洗下生應鍾為羽應鍾上生蕤賔為角此太蔟之調皆得三分之次故用正律之聲夾鍾為宫而下生無射為徴無射上生中吕為商中吕上生黄鍾為羽黄鍾正律聲長非中吕三分去一之次故用子聲為羽黄鍾下生林鍾為角林鍾子律聲短非中吕為商之次故還用正聲為角此夾鍾之調正聲四子聲一也姑洗為宫而下生應鍾為徴應鍾上生蕤賔為商蕤賔上生大吕為羽大吕正律聲非蕤賔三分去一之次故用子聲為羽大吕下生夷則為角夷則子律聲短非蕤賔為商之次故還用正聲為角此姑洗之調正聲四子聲一也中吕為宫而上生黄鍾為徴黄鍾正律聲長非中吕三分去一之次故用子聲為徴黄鍾下生林鍾為商林鍾子律聲短非中吕為宫之次故還用正聲為商林鍾上生太蔟為羽太蔟正律聲長非林鍾三分去一之次故用子聲為羽太蔟下生南吕為角此中吕之調正聲三子聲二也蕤賔為宫而上生大吕為徵大吕正律聲長非蕤賔三分去一之次故用子聲為徴大吕下生夷則為商夷則上生夾鍾為羽夾鍾正律聲長非夷則三分去一之次故用子聲為羽夾鍾上生無射為角無射子律聲短非夷則為商之次故還用正聲為角此蕤賔之調正聲三子聲二也林鍾為宫而上生太蔟為徴太蔟正律聲長非林鍾三分去一之次故用子聲為徴太蔟下生南吕為商南吕上生姑洗為羽姑洗正律聲長非南吕三分去一之次故用子聲為羽姑洗下生應鍾為角應鍾子律聲長非南吕為商之次故還用正聲為角此林鍾之調正聲三子聲三也夷則為宫而上生夾鍾為徵夾鍾正律聲長非夷則三分去一之次故用子聲為徴夾鍾下生無射為商無射子律聲短非夷則為宫之次故還用正聲為商無射上生中吕為羽中吕正律聲長非無射三分去一之次故用子聲為羽中吕上生黄鍾為角黄鍾正律聲長非無射為商之次故用子聲為角此夷則之調正聲二子聲三也南吕為宫南吕上生姑洗為徴姑洗正律聲長非南吕三分去一之次故用子聲為徴姑洗下生應鍾為商應鍾子律聲短非南吕為宫之次故用正聲為商應鍾上生蕤賔為羽蕤賔正律聲長非應鍾三分去一之次故用子聲為羽蕤賔上生大吕為角大吕正律聲長非應鍾為商之次故用子聲為角此南吕之調正聲二子聲三也無射為宫而上生中吕為徴中吕正律聲長非無射三分去一之次故用子聲為徴中吕上生黄鍾為商黄鍾正律聲長非無射為宫之次故用子聲為商黄鍾下生林鍾為羽林鍾正律聲長非黄鍾子聲三分去一之次故用子聲為羽林鍾上生太蔟為角太蔟正律聲長非黄鍾子聲為商之次故用子聲為角此無射之調正聲一子聲四也應鍾為宫應鍾上生蕤賔正律聲長非應鍾三分去一之次故用子聲為徴蕤賔上生大吕為商大吕正律聲長非應鍾為宫之次故用子聲為商大吕下生夷則為羽夷則正律聲長非蕤賔子聲為徴之次故用子聲為羽夷則上生夾鍾為角夾鍾正律聲長非大吕子聲為商之次故用子聲為角此應鍾之調正聲一子聲四也凡此蔽於十二律均旋為宫之説失周禮三宫之意也三宫旋相而唱和有應曷嘗有子聲耶若以為十二律皆有子聲然則黄鍾大吕太蔟三律何獨止用正聲耶
  辨四清
  先王制十有二律倡和清濁迭相為經而清濁之聲未嘗偏勝也孰謂十二律之外復有四清聲乎為是説者非古也其隋唐諸儒傅㑹之説歟彼其所據者唐之正史通禮㑹要令式通典義纂義羅之類特一人之私説非有本於聖人之經天下之公論也世之廣其説者不過謂臣民相避以為尊卑也鍾磬之簴以無射為宫則黄鍾為商太蔟為角無射君也管長四寸九分黄鍾臣也乃長九寸太蔟民也亦長八寸若用正聲則民與臣聲皆尊而君聲獨卑必須用黄鍾四寸五可太蔟四寸之清以荅無射之律則君尊於上臣卑於下民役其令矣是不知十二律以黄鍾為君非所以為臣也今夫黄鍾之律冠十二律之首正位於北而面南所以寓人君向明而治之意而十有一律莫敢與之抗矣是君聲常尊而臣民之聲常卑天地自然之道也安有君臣與民相避以為尊卑之理乎彼謂黄鍾至夾鍾四清聲以附正聲之次原其四者之意盖為夷則至應鍾四宫而設既謂黄鍾至夾鍾為之又謂為夷則至應鍾而設是兩四清也至於論琴瑟笙竽又盖四清而為十二清聲是十六律之説果不足以勝十二月矣又况既有黄鍾矣又有黄鍾清焉豈古人所謂尊無二上之㫖哉臣竊觀聖朝嘗命有司考正鍾律遍問大樂諸上僉言毎朝饗祭祀唯傳舊法用正聲十二其四清聲多不能考擊是太常之樂名用四清實用十二律也李照據周禮典同而論之謂十二鍾之外其餘四鍾皆是清聲非中聲乃鄭衛之樂也若去四清之鍾則哀思邪辟之聲無由而起何知樂之深耶奈何好異之士排而非之真墨子之徒也









  樂書卷一百一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二
  宋 陳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 撰
  樂圖論
  十二律
  律吕合陰陽聲  律吕辨天地四方聲律吕候氣之法  律吕應氣之節
  律吕合陰陽聲








  周官大師掌六律六同以合陰陽之聲黄鍾太蔟姑洗㽔賓夷則無射陽聲也大吕應鍾南吕函鍾小吕夾鍾陰聲也蓋日月㑹於十二次而右轉聖人制六同以象之斗柄運於十二辰而左旋聖人制六律以象之六律陽也左旋以合隂六同陰也右轉以合陽故大司樂祀天神則奏黄鍾歌大吕以合之祭地⽰則奏太蔟歌應鍾以合之祀四望則奏姑洗歌南吕以合之祭山川則奏㽔賓歌函鍾以合之享先妣則奏夷則歌小吕以合之享先祖則奏無射歌夾鍾以合之聖人以律同合陰陽之聲為未足也又文之以五聲而使聲待是而和播之以八音使音待是而諧然則律同有不為聲音之橐籥歟國語曰黄鍾所以宣養六氣九德也太蔟所以金奏贊揚出滯也姑洗所以修潔百物考神納賓也㽔賓所以安靖神人獻酬交酢也夷則所以詠歌九則平民無二也無射所以宣布哲人令德示民軌儀也大吕助宣氣也夾鍾出四隙之細也仲吕宣中氣也林鍾和展百事俾莫不任肅純恪也南吕贊陽秀也應鍾均利器用俾應復也律吕不易無姦事也概見於此唐之祭社下奏太蔟上歌黄鍾太蔟陽也位於寅應鍾隂也位於亥故斗建亥則日月㑹於寅斗建寅則日月㑹於亥是知聖人之制取合陰陽而歌奏之儀用符交㑹唐之祭社歌奏俱用陽聲非周人分樂之意也趙慎言請改黄鍾為應鍾均可謂知合陰陽之聲者矣古者作律皆文之以五聲則一律而具五聲先王之制也後世一律而具七聲十二律而具八十四調其失自京房始可不正之乎














  陽六為律吕黃鍾至無射陽聲也隂六為同自大吕至應鍾隂聲也陽聲左旋始於子終於已隂聲右轉始於丑終於卯而天地四方隂陽之聲具焉蓋乾位西北氣覆為天衆陽之主也坤位東南形載為地衆隂之主也然天雖為衆陽之主而有隂焉故曰立天之道曰隂與陽此天所以有隂陽之聲也地雖為衆隂之主而有陽焉故曰立地之道曰柔與剛此地所以有隂陽之聲也麗乎乾者為震為坎麗乎坤者為離為兊震坎陽卦也然而多隂離兊隂卦也然而多陽語其位則正四方之卦焉此四方所以各有隂陽之聲也天地四方隂陽之聲出於自然者也六律六同隂陽之聲出於人為者也即人為之聲辨自然之聲以為樂器此掦子所謂作者貴其有循而體自然者也道生一則竒而為陽一生二則耦而為隂二生三則隂陽參和為冲氣三生萬物而樂器取具焉是雜比十有二聲而和之取中聲以為樂器之意也易曰制器者尚象記曰聲樂之象也即十有二聲以為樂器得不為制器尚象者乎典同所掌者器也大師所掌者聲也器異異聲故言掌六律六同之和以辨天地四方隂陽之聲聲則各有所合故言掌六律六同以合隂陽之聲












  隂陽之氣渾為太極發為五聲分為十二律盖所以紀斗氣効物類也天効以景地効以響隂陽和則景至律氣應則灰飛自然之符也先王為是𠉀氣之法造室三重各啓門塗必固密為門之位外之以子中之以午内復以子揚子所謂九閉之中也盖布緹縵室中上圓下方依辰位埋律管使其端與地齊而以薄紗覆之迨中秋白露降採河内葭莩為灰加之管端案律而𠉀之氣至者灰去為氣所動者灰散為物所動者灰聚此冬夏二至隂陽氣興古人未嘗不𠉀之以定歴均樂也昔北齊信都芳能以管𠉀氣嘗與人語指天曰孟春之氣至矣往驗管而灰飛又為輪扇二十四埋之地中測二十四氣每一氣感則一扇自動他扇自若與管灰相應然氣應有蚤晚灰飛有多寡又不可不知也後漢冬夏至日天子御前殿陳八音均度量𠉀鍾律冬至陽氣應則黃鍾通土灰輕而衡仰夏至隂氣應則蕤賔通土灰重而衡俯亦𠉀氣之一端也隋開皇中準古法以𠉀節氣而氣應或先或後文帝怪而問之先洪對曰灰飛半出為和氣全出為猛不能出為𠂻和氣應者其政平猛氣應者其君暴可謂善譎諌矣尚書中𠉀云缺丑為律𠉀之月令疏云以銅為之李淳風云自古言樂聲律吕者皆本於十二管以氣應灰飛為驗後魏末孫僧化造六甲一周厯其序云以管律𠉀某月某時律氣應推校前後五六事皆不與筭厯家術數相符


  律吕應氣之節








  斗居天之中運玉衡以冒覆四方死生萬物者也以黄鍾月王加十五度為一節二節為一氣二氣為一風二風為一時四時為一嵗故斗柄指子則冬至音比黃鍾加旬有五日指癸則小寒音比應鍾加旬有五日指丑則大寒音比無射加旬有五日指報德之維則越隂在地故曰冬至四十六日而立春音比南吕加旬有五日指寅則雨水音比夷則加旬有五日指甲則驚蟄音比林鍾加旬有五日指卯中繩故曰春分則雷行音比蕤賔加旬有五日指乙則清明風至音比仲吕加旬有五日指辰則榖雨音比姡洗加旬有五日指常羊之維則春分盡故曰有四十六日而立夏音比夾鍾加旬有五日指己則小滿音比太蔟加旬有五日指丙則芒種音比大吕加旬有五日指未則大暑音比太蔟加旬有五日指背陽之維則夏至盡故曰有四十六日而立秋音比夾鍾加旬有五日指申則處暑音比姑洗加旬有五日指庚則白露降音比仲吕加旬有五日指酉中繩故曰秋分雷戒蟄蟲北鄉音比蕤賔加旬有五日指辛則寒露音比林鍾加旬有五日指戍則霜降音比夷則加旬有五日指蹏通之維則秋分盡故曰有四十六日而立冬音比南吕加旬有五日指亥則小雪音比無射加旬有五日指壬則大雪音比應鍾自此以往窮則變終則始天之通也故黄鍾之月天地氣閑土事毋作大吕之月嵗旦更始農民是息太蔟之月草木繁動土功以興夾鍾之月羣生發榮布德蠲刑姑洗之月嘉氣趣至溝涂脩利中吕之月百穀滋荗毋妨農務蕤賔之月陽氣在上安壯養佼狡小也林鍾之月毋廢大事以將陽氣夷則之月修法飭刑選士勵兵南吕之月蟄蟲入户趨農收聚無射之月閉藏為冬審民所終后以裁成天地之道輔相萬物之宜也劉昭曰春宫秋律百卉必凋秋宫春律萬物必榮夏宫冬律雨雹必降冬宫夏律雷必發聲亦信有之矣凡一律之法具三十日一風之法具四十五日八風十二律各具三百六十之數







  樂書卷一百二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三
  宋 陳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 撰
  樂圖論
  十二律
  律吕數度   律吕齊量  律呂圍徑律吕清濁
  律吕數度
  凡物以三成聲以五立以三參五而八數成矣人以八尺為尋物以八竅卵生故凡十有二律之音皆隔八而生焉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故日三而成朏月三而成時歲三而成閏祭以三飯為禮喪以三踊為節兵重三軍之制國重三卿之治以三參物而九數成矣故十有二律之寸而黄鍾稱是焉蓋天之中數五地之中數六五六相合而生黄鍾黄鍾子之氣也十一月建焉而辰在星紀大吕丑之氣也十二月建焉而辰在𤣥枵太蔟寅之氣也正月建焉而辰在陬訾夾鍾卯之氣也二月建焉而辰在降婁姑洗辰之氣也三月建焉而辰在大梁中吕已之氣也四月建焉而辰在實沈㽔賓午之氣也五月建焉而辰在鶉首林鍾未之氣也六月建焉而辰在鶉火夷則申之氣也七月建焉而辰在鶉尾南吕酉之氣也八月建焉而辰在壽星無射戌之氣也九月建焉而辰在大火應鍾亥之氣也十月建焉而辰在析木是先王因天地隂陽之氣而辨十有二辰即十有二辰而生十有二律其長短有度其多寡有數而天下之度數出焉要之皆黃鍾以本之也傳曰律所以立均出度掦雄曰泠竹為管室灰為𠉀以揆百度百度既設濟民不誤然則先王作樂稽之度數至於百度得數而有常者豈不原於十二律耶説者以百刻為百度何其誤也大司樂以六律六同五聲八音六舞大合樂凡六樂皆文之以五聲播之以八音大師掌六律六同以合隂陽之聲皆文之以五聲宫商角徴羽皆播之以八音金石土革絲木匏竹以是求之五色成文而不亂文之以五聲之和也八風從律而不姦播之以八音之諧也百度得數而有常節之以十二律之度也吳季扎觀樂於魯而曰五聲和八風平節有度守有序盛德之所同也五色成文而不亂五聲和之謂也八風從律而不姦八風平之謂也百度得數而有常節有度守有序之謂也昔人常謂顓帝始作樂風承雲之樂以効八風之音舜以夔為樂正正六律和五聲以通八風而天下服此之謂歟然古人之制聲律蓋皆有循而體自然不可得而損益者也何則五聲在天為五星在地為五行在人為五常五聲可益為七音然則五星五行五常亦可得而益之乎十二律所以應十二月中氣者也如可益而為六十然則十二月亦可得而益之乎劉焯以京房為妄田琦以何妥為當可謂知理矣
  律吕齊量
  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先王作樂以形而上者之道寓形而下者之器雖非數度不離於數度其為數度也即十有二律而已雖非齊量不離於齊量其為齊量也即十有二聲而已盖數本起於黄鍾始於一而三之歴十二辰而五聲備其長則度之所起而其餘律皆自是生焉故凡為樂器以十有二律為之數度䃂聲生於髙肆聲生於下甄聲生於薄石聲生於厚髙下薄厚之屬所制則有齊矣嬴聲生於達衍聲生於回筰聲生於侈鬱聲生於弇達回侈弇之屬所容則有量矣故凡為樂器以十有二聲為之齊量一要宿中聲而已由是觀之即十有二律數度十有二聲齊量雜比而和之取中聲焉以為樂器豈不信哉國語曰古者神瞽考中聲而量之以制度律均鍾盖以此歟周景王將鑄無射而為之大林單穆公非之為是故也然言十有二律則知聲之為鍾言十有二聲則知律之為管不言十有二鍾而言聲者盖鍾於八音為金金於五行為言秋言之時聲所自出此所以言聲以見之歟雖然非特為樂器如此凡以鍾律和樂亦如之書所謂律和聲是也
  律吕圍徑
  古者採嶰谷之竹斷兩節間而吹之雄鳴者為黃鍾之律雌鳴者為林鍾之吕而圓徑圍分之數固已素具乎其中矣盖黄鍾之律長九寸累黍積之徑三分圍九分盖本於天物生出自然非絲輕重之數也班固以黃鍾三九之法起十二律周徑三分參天之數也圍九分終天之數也司馬彪鄭康成並用徑三圍九之説孟康推而衍之謂林鍾長六寸圍六分太蔟長八寸圍八分後魏安豐王宗康成之説作林鍾太蔟二律而吹之不合黄鍾商徴之聲後更圍皆九分始與均鍾器合是知孟康之説謬於諸儒矣十二律之寸既因損益而有長短則其容受黍數亦稱之而已不嫌乎同於徑三圍九也周公之制九數圓周率三圓徑率一指凡天下之數言之非專論十二律周徑也今之論律者區區以是説為言不亦迃乎
  律吕清濁
  樂莫不有音音莫不有適而𠂻也者適而已矣然太清則志危以危聽清則耳谿極谿極則不鑒不鑒則竭矣太濁則志下以下聽濁則耳不收不收則不搏搏則怒矣皆非所以為適也一清一濁所常無窮一要宿清濁之𠂻而已安往而不適哉記曰五色成文而不亂八風從律而不姦百度得數而有常小大相成終始相生倡和清濁迭相為經傳曰黄帝察發歛定清濁莊周述黄帝張咸池之樂於洞庭之野而曰一清一濁文武經綸由此觀之先王作樂主之以十二律文之以五聲播之以八音其體則小大相成其用則終始相生一倡一和一清一濁流行散徙不主常聲迭相為經而已孰謂蕤賔至應鍾為清黃鍾至中吕為濁哉今夫樂聲之於衆音輕髙為清重大為濁然律之増損長短不常聲之抑掦清濁不一增則轉濁减則愈清清濁雖殊而本音不失安有定長定短配屬髙下者耶至如黄鍾九寸聲之最濁者也中减則聲清應鍾四寸有竒聲之最清者也倍増則聲濁一律如此餘管可知鄭康成之説吾無取焉耳漢武帝採五經諸子吕覽張蒼之説以正清濁置恊律都尉以司之可謂有志於古矣












  樂書卷一百三
<經部,樂類,樂書>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四
  宋 陳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 撰
  樂圖論
  原闕
  原本上闕三字軍聲   原本上闕三字六詩
  八音從八風   律吕大合樂
  
  吕聽軍聲
  以下原本每行上闕七字  勝之道外有佐勝之術周官大師執
  詔吉凶以佐勝之術行必勝之道故
  勝而士强聽宫聲知軍和而士附其
  角聲知軍⿰扌⿳丆⺝⿱冖友-- 擾而心䘮聽徴聲知將急
  兵弱而威奪其凶可得而詔也古之
  知勝負不待戰而决不過如此易曰
  傳曰望敵知吉凶聞聲効勝負豈不
  聽軍聲主師出言之所以存預戒
  有功左執律愷樂獻於社主師旋
  仁也然周之出師有太史抱天時
  律詔吉凶則先王慎戎事重民命
  以軍禮同邦國大師之禮用衆居
  大師始執同律聽軍聲而詔吉凶
  於此又非大師所與也
   教六詩
  以下原本毎行上闕八字   六同以合隂陽之聲教六詩曰風
  曰頌以六徳為之本以六律為之
  首六律以黃鍾為本則六詩本之
  六徳制之禮義中聲之所本也六
  所寓也大師教中聲所止之詩以
  為之音則所道者中徳所詠者中
  和之紀耶大司樂之於律同則以
  隂陽之聲而已大司樂之於國子
  大師則教六詩而已是尊者其治
  以略不可不知也























  至治之世天地之氣合以生風日至則月鍾其風以生十有二律故掦雄曰㓮割匏竹革木土金擊石彈絲以和天下掜擬之八風左氏論八音曰以遂八風論舞曰節八音而行八風由此推之八風象八卦者也其所以擬而遂之者八音節而行之者八佾之舞而已盖主朔易者坎也故其音革其風廣莫為果蓏者艮也故其音匏其風融震為竹故其音竹其風明庶巽為木故其音木其風清明兊為金故其音金其風閶闔乾為玉故其

  音石其風不周瓦土器也故坤音土而風凉蠶火精也故離音絲而風景是正北之風從黃鍾之律而黃鍾冬至之氣也東北之風從大吕太蔟之律而大吕太蔟大寒啓蟄之氣也正東之風從夾鍾之律而夾鍾春分之氣也東南之風從姑洗仲吕之律而姑洗仲吕穀雨小滿之氣也正南之風從蕤賔之律而蕤賔夏至之氣也西南之風從林鍾夷則之律而林鍾夷則大暑處暑之氣也正西之風從南吕之律而南吕秋分之氣也西北之風從無射應鍾之律而無射應鍾霜降小雪之氣也豈非傳所謂樂生於風之謂乎八方之風周於十二律如此則順氣應之和樂興而正聲格矣尚何姦聲之有耶樂記曰八風從律而不姦國語曰律吕不易無姦事也如此而已五音有變宫變徴之數琴絃有少宫少商之調皆非先王制樂度數之常也抑其為變者歟
  律吕大合樂
  隂陽之理聲自倍而為日律自倍而為辰是聲本於日而以情質律本於辰而以和聲聲律相恊而八音生焉故先王作樂以六律六同而考五聲以五聲而成八音以八音而節六舞以六舞而大合樂則六代之樂凡發諸聲音形諸動静而三才之道備矣故用之天地足以降神⽰用之宗廟足以格祖考用之大朝㑹足以和邦國用之教萬民足以諧萬民用之大饗食足以安賔客用之待夷狄足以説逺人用之大蜡足以作動物然則周家大合六代之樂所施如此其廣有瞽之頌特其始作備樂合乎祖者而已王子頽之饗王徧及六舞春秋譏之者為其非天子而作備樂故也由此觀之先王六代之樂未始不具十二律至於分樂而序之舞雲門則奏黃鍾歌大吕舞咸池則奏太蔟歌應鍾舞大㲈則奏姑洗歌南吕舞大夏則奏蕤賔歌函鍾舞大濩則奏夷則歌小吕舞大武則奏無射歌夾鍾者特其所主異爾然則六樂皆文之以五聲播之以八音惡有不並用十二律之理哉文王世子曰凡釋奠者必有合也有國故則否凡大合樂必遂養老盖釋奠者禮也必有合者樂也凡釋奠必有合者主行禮以合樂也凡大合樂必遂養老者主合樂以行禮也然此商禮爾周禮則不施於釋奠矣古人重釋奠之禮如此後世則有歌而無舞設堂上之縣去堂下之肆則八音不備舞蹈不式果何以為樂哉









  樂書卷一百四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五
  宋 陳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 撰
  樂圖論
  雅部
  五聲
  五聲上   五聲中  五聲下
  三宫無商
















  夫物生而有情情發而為聲故天五與地十合而生土於中其聲為宫地四與天九合而生金於西其聲為商天三與地八合而生木於東其聲為角地二與天七合而生火於南其聲為徴天一與地六合而生水於北其聲為羽盖五聲本於五行布於五位其數起於黃鍾九寸之管因九而九之則凡管周徑之數八十有一者宮聲之數也因宫數三分去一下而生徴則五十有四者徴聲之數也因徴數三分益一上而生商則七十有二者商聲之數也因商數三分去一下而生羽則四十有八者羽聲之數也因羽數三分益一上而生角則六十有四者角聲之數也數多者濁以大而大不踰宫數小者清以細而細不踰羽則羽徴之聲清於角而角聲又清於商矣凡此五聲之常百王不易之制也今夫宫生徴徴生商商生羽羽生角故彈宫而徴應彈徴而商應彈商而羽應彈羽而角應是五聲以相生為和相勝為繆先王立樂之方也司馬遷推五音相生而以宫生角角生商商生徴徴生羽羽生宫非通論也雖然先王作樂以象或亦未嘗不推之以應天以謂天氣不和不能生物樂聲不和不能感人是生物者五氣之正而感人者五聲之正也然人受天地之中以生氣莫不鍾五行之秀性莫不全五常之正其化之也亦豈難哉不過以五聲之和達五常之性而已故聞宫聲斯達誠實之心而為信聞徴聲斯達恭敬之心而為禮聞商聲斯達羞惡之心而為義聞羽聲斯達是非之心而為智聞角聲斯達惻隐之心而為仁夫如是則樂行而倫清外則耳目聰明内則血氣和平移風易俗天下皆寧矣仲尼有云移風易俗莫善於樂其在兹乎絲隨五聲管隨十二律然和平沉厚麄大而下者宫聲也勁凝明達從上而下歸於中者商聲也圓長通徹中平而王者角聲也抑掦流利從下而上歸於中正者徵聲也喓喓而逺徹細小而髙者羽聲也
  五聲中
  五聲之於樂近取諸身以盡性逺取諸物以窮理故聲出於脾合口而通之謂之宫出於肺開口而吐之謂之商出於肝而張齒湧吻謂之角出於心而齒合吻開謂之徴出於腎而齒開吻聚謂之羽凡此近取諸身以盡性者也宫土聲也其性圓而居中若牛之鳴窌而主合商金聲也其性方而成器若羊之離羣而主張角木聲也其性直而崇髙若雉之鳴木而主湧徴火聲也其性明而辨物若豕之負駭而主分羽水聲也其性潤而澤物若馬之鳴野而主吐凡此逺取諸物以窮理者也盖樂始於聲聲始於宫通之而為商觸之而為角驗之而為徴翕張之而為羽宫無為以覆物君之象也商有為以通物臣之象也角善觸而難馭民之象也徴出無而驗有事之象也羽因時而翕張物之象也宫為君足以御臣商為臣足以治民角為民足以興事徴為事足以成物羽為物足以致用此其序也𫝊曰聞宫音使人温舒而廣大聞商音使人方正而好義聞角音使人惻隠而愛人聞徴音使人樂善而好施聞羽音使人整齊而好禮宫亂而君驕失温舒廣大之意也商亂而官壞失方正好義之意也角亂而民怨失惻隠愛人之意也徴亂而事勤失好施而為之之意也羽亂而財匱失好禮而節之之意也先儒謂宫聲方正而好義角聲堅齊而好禮誤矣晏子以徴招角招為景公作君臣相悦之樂雖主興發以為事補不足以為民亦舉中見上下之音歟宫徴商羽角上下相生之序也宫商角徴羽君臣民事物之序也宫聲雄洪調則政和國安亂則其國危在西域則婆陁力也商聲鏘鏘倉倉然調則刑法不作威令行亂則其官壞在西域則稽積識也角聲喔喔確確然調則四民安亂則其人怨在西域則沙識也徴聲倚倚戲戲然調則百物理亂則庶績隳在西域則沙臘也羽聲詡雨酗具然調則倉廩實庶物備亂則其民憂其財匱在西域則般瞻也
  五聲下
  宫生於黄鍾九寸其聲重而尊商生於太蔟八寸其聲明而敏角生於姑洗七寸其聲經而易制徴生於林鍾六寸其聲泛而不流羽生於南吕五寸其聲渙散而抑故爾雅釋樂宫謂之重商謂之敏角謂之經徴謂之迭羽謂之桞其聲音清濁度數多寡雖有所不同其因而九之未嘗不一也然則舜作五絃之琴而有徴招角招之别則宫商羽之招可類見矣是五聲之於樂損之則虧益之則贅豈足以紀中聲成雅樂哉古人嘗謂中和莫盛乎五故五之數在易為中爻在禮為中庸在樂則主中聲而已引而足之觸類而長之其名則宫商角徴羽其用則重敏經迭抑其象則君臣民事物其位則左右上下中其色則青黃赤白黒其性則仁義禮智信其情則喜怒悲憂恐其事則貎言視聽思在天運而為五樂在地列而為五行在人竅而為五臓則中聲所止無往不在要之必以宫為主故𫝊曰宫者音之主也又曰宫為四聲綱故商非宫則失其所守不足以為臣角非宫則失其所治不足以為民徴非宫則失其所為不足以為事羽非宫則失其所生不足以為物况旋相之樂非宫何以降神哉噫道生一則竒而為陽一生二則偶而為隂二生三則隂陽中而為冲氣以五聲求之陽中為角隂中為商陽正為徴隂正為羽參合隂陽而為冲氣者其宫乎由是觀之隂陽相應則和偏勝則乖而樂聲如之苟捨五聲之正而益之以二變其欲無偏勝之患難矣五聲一也或謂五音或謂五色或謂五樂者盖見於節奏為五聲著於文采為五色變而成方為五音比音而樂為五樂其實一也
  三宫無商
  生於天三成於地八者木之所以為行也角聲出焉生於地四成於地九者金之所以為行也商聲出焉金則剋木木則剋於金未有並用而不相害者也周以木徳王天下而為當時之貴商以金徳王天下而為己用之賤周官旋宫之樂禮天神則圜鍾為宫黄鍾為角太蔟為徴姑洗為羽禮地⽰則函鍾為宫太蔟為角姑洗為徴南吕為羽禮人鬼則黄鍾為宫大吕為角太蔟為徴應鍾為羽而未嘗及商者避其所剋而已大師掌六律六同以合隂陽之聲皆文之以五聲宫商角徴羽則周之作樂非不備五聲其不言商者文去而實不去也與春秋齊晉實予而實不予同義荀卿以審詩商為大師之識則聲詩之有商聲太師必審之者避所剋故也鄭康成謂祭尚柔而商堅剛故不用焉楊收曰周祭天地不用商及二少以商聲剛而二少聲下所以取其正而裁其繁也若然周之佩玉左徴角右宫羽亦曷為不用商耶聖朝祫享之樂奏懷安九成之曲黄鍾為宫三奏大吕為角二奏太蔟為徴二奏應鍾為羽二奏是不知去商者周人之制而已以周人之制推之則聖朝以火德王天下論避其所剋當去羽音矣今太常用樂不審詩羽而審詩商盖失古人之㫖逺矣樂安得而和哉













  樂書卷一百五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六
  宋 陳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 撰
  樂圖論
  雅部
  八音
  八音上  八音中  八音下
  聲音通論
















  八音上
  樂出於虚而寓於實出於虚則八音同冥於道寓於實則八音各麗於器器具而天地萬物之聲可得而考矣故萬物盈於天地之間若堅若脆若勁若韌若實若虚若沉若浮皆得効其響焉故八物各音而同和也自少皥氏効八風之調而八音固已大備後世雖有作者皆不能易兹八物矣金聲舂容秋分之音也莫尚於鍾石聲温潤立冬之音也莫尚於磬絲聲纎微夏至之音也莫尚於琴瑟竹聲清越春分之音也莫尚於管籥匏聲崇聚立春之音也笙竽繋焉土聲函胡立秋之音也塤缶繋焉革聲隆大冬至之音也鼗鼔繫焉木聲無餘立夏之音也柷敔繋焉然金失之重石失之輕絲失之細竹失之髙匏失之長土失之下革失之洪木失之短要皆不相奪倫然後克諧而無失也經論八音多矣原始言之不過曰施之金石要終言之不過曰匏竹在下兼始中終言之則曰金石絲竹樂之器也乃若論其詳冝莫若周官大師焉盖樂器重者從細而細不踰羽輕者從大而大不踰宫適細大之中而無踰者其惟角乎盖莫重於金故尚羽莫輕於瓦絲故尚宫輕於金重於瓦絲者石也故尚角匏竹非有細大之從也故尚議革木非有清濁之變也故一聲然金石土類西凝之方也故與土同位於西匏竹木類東生之方也故與木同位於東絲成於夏故琴瑟在南革成於冬故鼗鼓在北大師之序八音以金石土為先革絲次之木匏竹為後者盖西者秋言之時聲之方也虛者樂所自出聲之本也故音始於西成於東於西則金石先於土者以音逆推其所始故也於東則匏竹後於木者以陽順序其所生故也革絲居南北之正先革後絲者豈亦先虛之意歟樂記言樂之器荀卿言所以道徳者以徳待器而後達故也
  八音中
  八音之於樂象為八卦位為八方氣為八風中為八極其數一本中和之五冲氣之三以導中聲而已古者上農捇土出金以為鍾上工磨石出玉以為磬鐘於五行為金於五事為言於五藏為氣於五性為義金則奏為鏗鎗言則發為號令直其氣所以立横方其義所以立武此聽其聲所以思武臣也磬於八音為石於八卦為乾石則其形曲折而有别乾則其行剛健而不䧟有别所以立辨不陷所以致死此聽其聲所以思死封疆之臣也琴瑟同出於絲而静好其聲則噍殺而哀㓗静而亷依義以立志而已此聽其聲所以思志義之臣也竽笙簫管同出於竹而發猛其聲則動濁而濫合比而㑹有聚衆之義焉此聽其聲所以思畜聚之臣也鼓為樂之君而鼙則卑者所鼓其為革聲一也士譁而讙羣趨而動有進衆之義焉此聽其聲所以思將帥之臣也由是觀之君子之於音聽之在心不在耳彼其音之所發亦誠有所合之也豈在悦鄭衛鏗鎗而已哉𤣥而發之言鐘鼓鼙之聲則知絲為琴瑟竹為竽笙簫管也言絲聲竹則知鐘為金鼓鼙為革也言石聲磬則金聲鍾之類見矣言竹聲濫則石聲清之類見矣匏竹利制言竹則匏在其中矣革木聲言革則木在其中矣就八者單出言之故謂之聲曲聽其雜比言之故謂之音八音不言土者以七音待土賛之而後和故也鄭康成以石聲磬當為罄字之誤豈經㫖哉於𫝊有之金聲鏗鏗以立橫橫以勁武金聲正則人思武矣石聲硜硜以立别别以致死石聲正則人思死節矣絲聲哀哀以立亷亷以立志絲音正則人將立操矣竹音濫濫以立㑹㑹以聚衆竹音正則人思和洽矣土音濁濁以立太太以含育土音正則人思寛厚矣革音讙讙以進衆革音正則人思毅勇矣匏音啾啾以立清清以忠謹匏音正則人思恭愛矣木音直直以立正正以寡欲木音正則人思絜已矣亦足發明於此琴瑟之音言哀鼔鼙之音言讙者盖琴瑟夏至之音一隂生之時也鼓鼙冬至之音一陽生之時也陽主樂以譁隂主哀以静此其音所以不同
  八音下
  樂經之亡乆矣其遺音餘韻雖奪於殽亂之衆言然質諸他經亦可少概見矣樂記曰聖人作為鞉鼓椌楬塤箎此六者徳音之音也然後鐘磬竽瑟以和之盖作革以為鞉鼓作木以為椌楬作土以為塤作竹以為箎作金以為鐘作石以為磬作匏以為竽作絲以為瑟則鞉鼔椌楬塤箎唱徳音於其始也鐘磬竽瑟和徳音於其終也書曰戞擊鳴球搏拊琴瑟以詠下管鞉鼔合止柷敔笙鏞以間盖鳴球以為石琴瑟以為絲下管以為竹拊鞉鼔以為革柷敔以為木笙以為匏鏞以為金則戞擊鳴球搏拊琴瑟作之於堂上也管鞉鼓柷敔笙鏞作之於堂下也引而伸之觸類而長之周官旋宫之樂舉鐘以見石舉鞉鼓以見木舉管以見匏舉琴瑟以見瓦詩之有瞽言應田縣鼓與鞉則革音也言柷圉則木音也言簫管則竹音也言磬則石音也不言金者以石見之不言匏者以竹見之盖八音之於樂一音不備不足以為樂以用言之未有不比音以體言之未有不比物故金石以動之絲竹以行之革木以節之匏以宣之瓦以賛之所道者中徳所詠者中聲然後八音克諧不至於奪倫也然詩書不言土音易於比坎離獨言缶不及土音者盖八音以土為主猶五事以思為主也故七音非土不和土非七音不備詩書舉七音以見土推用以見體也易舉缶以見七音明體以見用也由是觀之八音樂之器而樂非器也君子和樂之情以制器工師因樂之器以考音古之人有鼓琴而流魚為之出聽有鼓瑟而六馬為之仰秣凡類此者固豈八音之器能使之然哉盖亦冥於非器之器載道而與之俱矣
  聲音通論
  凡物動而有聲聲變而有音聲不過五非樂之道也樂之象而已音不過八非樂之象也樂之器而已此記樂者所以有聲者樂之象金石絲竹者樂之器之説也易曰天數五地數五然則五聲其天地之道歟𫝊曰人者統八卦諧八音舞八佾以終天地之功然則八音其人之道歟樂通倫理而三才之道具則冲氣以為和彼發諸聲音所道者孰非中徳所詠者孰非中聲哉世之論樂者謂五聲天音也八音天化也豈不偏乎五經通議曰聲者物之性也音者聲成文也是五聲八音之於樂相有以成相無以廢多之為有餘之贅少之為不足之虧不可得而加損也以五聲配四時言之則角商隂陽之中也徴羽隂陽之正也中正具而為雅者其在於宫乎以八音配八卦言之惟乾為天下之至陽而磬之石音繫焉惟坤為天下之至隂而瓦之土音繫焉竹音震革音坎匏音艮音雖不同而同於陽無非本乎乾者也木音巽絲音離金音兊音雖不同而同於隂無非本乎坤者也是隂陽相應則和偏勝則乖凢樂之聲音或虛實相成或幽顯相形雖清濁不齊其於為聲均也或雜比成文或曲折成方雖當愆不一其於為音均也盖聲音之發心術形焉性術盡焉故古之作樂莫始於律同莫備於六樂未有不資五聲以文之八音以播之舜以之在治忽而帝周以之大合樂而王書曰聲依永律和聲八音克諧無相奪倫舜成帝功之效也詩曰穆穆厥聲肅雍和鳴我客戾止永觀厥成周成王功之效也由是觀之先王作樂本之情性以為情稽之度數以為文制之禮義以為節以繩徳厚而無過徳以象事行而無過事一要宿於剛而不怒柔而不懾陽而不散隂而不宻以遂天地冲氣之和而已後世不知出此五聲奪於二變而聲始不正矣八音以木易匏而音始不諧矣彼哉彼哉亦豈知先王立樂之方聲音之節責之大師聲音之用責之鼓人聲音之合責之大胥哉盖禽獸知聲而不知音衆庶知音而不知樂今之論樂者曾聲音之不知欲其幽以致鬼神⽰明以和邦國内以諧萬民外以安賔客逺以説逺人微以作動物不亦難乎









  樂書卷一百六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七
  宋 陳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 撰
  樂圖論
  雅部
  五聲宫 商 角 徴 羽
  辨四聲  禁四聲  明二變
  樂德   樂語
  一曰宫
  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之論聲生於日以甲乙為角庚辛為商丙丁為徴壬癸為羽戊巳為宫至於對或人之問則曰黃鍾以本之中正以平之是五聲之本出於黄鍾九寸之律為宫而宫之為聲以時言之位四時之中以聲言之為四聲之綱猶之宫室之宫居中而覆乎四隅也其聲則和平厚重洪舒而最濁猶牛之鳴窌也其數五成數十絲數八十一應九九之數也其時季夏其日戊巳其辰辰戌丑未其帝黄帝其神后土其精勾陳其蟲祼其嶽嵩山其生金其勝水其行土其味甘其臭香其色黃其臟脾其性信其情恐其事思其主唱聲調則廣裕亂則荒驕君之象也王之宫縣亦取諸此盖天統以圜鍾為宮地統以函鍾為宫人統以黃鍾為宫以其尊無二上故也先儒有十二宫之説豈樂殊貴賤之意耶
  二曰商
  商金行也其數四成數九絲數七十二其濁次乎宫其聲明以敏其和温以斷其律中夷則其日庚辛其辰辛酉其帝少昊其神蓐收其精白虎其蟲毛其嶽華山其時秋其方西其生水其勝木其味辛其臭腥其色白其臟肺其性義其情怒其事言其主和聲調則凝敏亂則陂壞臣之象也臣以度義為忠則商之為言度也先儒謂商章也疆也誤矣
  三曰角
  角木行也其數三成數八絲數六十四清而不皎濁而不溷其聲防以約其和潔以浄其律中太蔟其日甲乙其辰寅夘其帝太皥其神勾芒其精蒼龍其蟲鱗其嶽泰山其時春其方東其生火其勝土其味酸其臭羶其色青其臟肝其性仁其情喜其事貎聲調則圓徹亂則憂恐民之象也盖角形之上窮善觸而難制而小民之難保如之然則角之為觸其來尚矣
  四曰徴
  徴火行也其數二成數七絲數五十四其清踰於商其聲泛以疾其和平以切其律中仲吕其日丙丁其辰巳午其帝炎帝其神祝融其精朱雀其蟲羽其嶽衡山其時夏其方南其生土其勝金其味苦其臭焦其色赤其臓心其性禮其情樂其事視聲調則流演亂則哀勤事之象也盖徴之為義出無而驗有者也先儒謂徴祉也止也又謂間聲四調無徴調誤矣
  五曰羽
  羽水行也其數一成數六絲數四十八其清踰於徴其聲散以虚其和短以抑其律中應鍾其日壬癸其辰子亥其帝髙陽其神元冥其精𤣥武其蟲介其嶽恒山其時冬其方北其生木其勝火其味鹹其臭朽其色黒其臟腎其性智其情悲其事聽聲調則平和亂則危匱物之象也先儒謂羽宇也舒也盖羽之為物因時翕張而已翕而宇之張而舒之羽之義也然宫唱而商和則善太平之樂也角從宫則哀衰國之樂也羽從宫則悲亡國之樂也自其變成方言之謂之五聲自其比音而樂言之謂之五樂其實一也先儒謂萬物人事非五行不生非五行不成非五行不滅故五音用火尺則重用金尺則兵用木尺則喪用土尺則亂用水尺則律吕合調天下和平亦臆説也
  辨四聲
  人感物以形聲聲本無而為有故五聲之别宫為上平聲商為下平聲角為入聲徴為上聲羽為去聲知此可與言聲律矣先儒一宫二商三角四變徴五徴六羽七變宫之説一何妄耶唐調露中太子使樂工於東宫奏寶慶之曲李嗣真聞之曰此樂宫商不和君臣相阻之驗也角徴失位父子不恊之兆也殺聲多而哀調苦非美善之音也數月而太子廢可謂深於音樂者矣由是言之樂其可妄作哉
  禁四聲
  昔顔淵問為邦孔子對之樂則韶舞放鄭聲之淫者盖以謂樂聲有四狎侮之唱則慢聲也不若凶之不善非怨之吟則凶聲也不若過之不中常舞於宫酣歌於室則過聲也不若淫之不正然則北里之曲其淫聲歟為邦以禮樂為急樂以放鄭聲為先故樂師凡建國所禁之聲其序如此樂記曰凡姦聲感人而逆氣應之逆氣成象而淫樂興焉正聲感人而順氣應之順氣成象而和樂興焉淫樂則多哇之鄭也和樂則中正之雅也先王建國不先禁雜樂則鄭聲得以亂雅矣古之人將欲掦善必先遏惡將欲存誠必先閑邪意亦類此然禮樂之道同歸故曲禮論安民之禮以毋不敬為先周官論建國之樂以禁四聲為先
  明二變
  五聲者樂之指拇也二變者五聲之駢枝也駢拇枝指出於形而侈於形存之無益也去之可也二變出乎五聲而滛於五聲存之亦無益也削之可也盖五聲之於樂猶五星之在天五行之在地五常之在人也五聲可益為七音然則五星五行五常亦可益而七之乎其説必不行矣先儒必為是説者盖有原焉左氏𫝊曰為之七音以奉五聲周語載武王伐商嵗在鶉火月在天駟日在析木之津辰在斗柄星在王黿自鶉及駟七列南北之揆七同楚語述先王之祀有七事而以天地民四時之務當之書大𫝊述聖王巡十有二州論十有二俗以定七始而以七統當之漢焦延壽京房鄭康成之徒謂黄鍾為宫太蔟為商姑洗為角林鍾為徴南吕為羽應鍾為變宫蕤賔為變徴是謂七姑班固又從而傅㑹之謂舜欲聞六律五聲八音七始詠以出納五言汝聽是其説始於夏書而蔓衍於左𫝊國語書𫝊漢志是不知書之在治忽有五聲而無七始國語之七同有四宫而無徴也左氏為七音之説盖八音耳八音以土為主而七音非土不和故書之益稷禮之樂記其言八音皆虛其土猶大衍之數虛其一也大衍之數虛其一無害為五十七音之數虛其土無害為八音也若以七音為二變在焉是以五聲奉五聲豈其理歟臣嘗讀後周史武帝時有龜兹人白籍入國最善為胡琵琶聽其所奏之調有七音一曰婆陁力二曰雞識三曰沙識四曰沙侯五曰加濫六曰般瞻七曰俟利箑以應七律之音合為八十四調又知二變之聲出於夷音非華音也蘇夔素號知音嘗援韓詩外𫝊樂聲所感及月令五音所中並皆有五不聞更加變宫變徴是欲以夏變夷不欲以夷音變夏樂也若夔者可謂知五聲之本矣今夫天無二日土無二君宫既為君而又有變宫是二君也害教莫甚焉豈先王制樂之意哉
  樂徳
  周官大司樂以樂徳教國子中和祗庸孝友盖中以本道之體其義逹而為和其敬達而為祗祗則順行所成庸則友行所成友以事師長孝以事父母則樂徳所成終始聖人之徳無以加於孝則人道而已若通之於天道則孝不足言之然則自世胄而言謂之胄子自合國子弟而言謂之國子其實一也帝則徳全而教略故舜命夔教胄子以直寛剛簡之四徳王則業天而教詳故周命大司樂教國子以中和祗庸孝友之六徳古者教人之道未嘗不始終以樂文王世子曰三王之教世子必以禮樂孔子曰成於樂則樂者固教之始終歟太學之教先入學釋菜以示之禮繼之小雅肄三以示之樂學雜服者逹之以安禮學操縵者達之以安樂是知教人始終以樂豈特國子而已哉雖萬民之衆司徒固以六樂教之中樂禮教之和矣周之教國子非特樂徳也盖并與樂語樂舞而教之豈舜教胄子不足於此耶以經求之詩言志歌永言非無樂語也樂則韶舞非無樂舞也特舉樂徳該之而已樂德必始於中和者樂為中和之紀故也荀卿亦曰樂之中和
  樂語
  周官大司樂以樂語教國子興道諷誦言語興道諷為樂語之體誦言語為樂語之用其實一也文王世子曰凡學世子及學士必時春誦夏弦大師詔之瞽宗大樂正學舞干戚語説命乞言皆大樂正授數又言天子視學養老之禮登歌清廟既歌而語以成之也言父子君臣長㓜之道合徳音之致禮之天者也郷射記曰古者於旅也語樂記曰樂終可以語可以道古瞽矇掌弦歌諷誦詩𫝊曰樂語有五均是知大司樂以樂語教國子以備升歌大致不過如此先樂徳後樂語者徳為樂之實語為樂之文與四科先徳行後言語同序
  樂書卷一百七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八
  宋 陳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 撰
  樂圖論
  雅部
  八音
  八音位      八音次
  金    石   土   革
  絲    匏   竹   木
  八音位
  先王作樂莫不文之以五聲播之以八音故列琴瑟於南列管於東南列磬於西北列鐘於北所以正其位也記曰列其琴瑟管磬鐘鼔如此然琴瑟絲音也與瓦同於尚宫管竹音也與匏同於利制鼔革音也與木同於一聲磬石音也鐘金音也故舉絲以見瓦舉竹以見匏舉革以見木而五聲八音具矣後聖有作為樂如此其備則蕢桴而土鼔雖鄙朴而不足尚然先王必存而不廢者貴本始之意也
  八音次
  周官大師掌六律六同以合隂陽之聲皆播之以八音先金石而土革次之先絲木而匏竹次之八者之序也國語曰鑄之金磨之石繋之絲木越之匏竹節之鼓而行之以遂八風太元曰㓮割竹革木土金繋石彈絲以和天下掜擬之八風八音所以掜擬八風而遂之八風所以從律而不失先後之序故其論次亦因之而已
  一曰金
  金生於土而别於土其卦則兊其方則西其時則秋其風閶闔其聲尚羽其音則鏗立秋之氣也先王作樂用之以為金奏焉周官鍾師掌金奏鎛師掌金奏之鼔鼔人掌四金之音聲孟子曰金聲是也金奏之樂未甞不用鼔特謂之金者以金為主故也禮曰内金示和也又曰入門而金作示情也國語曰金奏肆夏莊子曰金石有聲不考不鳴則奏金而鳴之内以示情外以示和音之實也
  二曰石
  石之為物堅實而不動其卦則乾其時則秋冬之交其方則西北之維其風不周其聲尚角其音則辨立冬之氣也先王作樂擊之以為磬之屬焉盖金石之樂其聲未嘗不相應故莊子曰金石有聲不考不鳴國語曰金石以動之唐李真以車鐸而得徴音之石則其相應可知矣三代之樂既壞於秦漢漢至成帝時尚未有金石之樂及晉武破符堅之後而四廂金石始備焉後世猥以泗濵石其聲下而石和而以華原所出者易之信乎審一以定和難矣哉
  三曰土
  土則埏埴以成器而冲氣出焉其卦則坤其方則西南之維其時則秋夏之交其風則凉其聲尚宫其音則濁立秋之氣也先王作樂用之以為塤之屬焉盖塤箎之樂未嘗不相應也故詩曰伯氏吹塤仲氏吹箎又曰如塤如箎樂記以塤箎為徳音之音周官笙師并掌而教之則其聲相應信矣
  四曰革
  革去故以為器而羣音首焉其卦則坎其方則北其時則冬其風廣莫其律黄鍾其聲一其音讙冬至之氣也先王作樂用之以為鼓之屬焉盖鞉所以兆奏鼓者也二者以同聲相應故祀天神以雷鼓雷鼗祭地⽰以靈鼓靈鼗享人鬼以路鼓路鼗樂記亦以鞉鼓合而為徳音周官少師亦以鞉鼓并而鼓之也
  五曰絲
  絲飾物而成聲其卦則離其方則南其時則夏其聲尚宫其律蕤賔其風景其音哀夏至之氣也先王作樂弦之以為琴瑟之屬焉葢琴瑟之樂君子所常御其大小雖不同而其聲應一也故均列之堂上焉
  六曰匏
  匏之為物其性輕而浮其中虛而通笙則以匏為母象植物之生焉其卦則艮其方東北之維其時春冬之交其聲尚議其律大吕太蔟其風融其音啾立春之氣也先王作樂慮之以為笙竽之屬焉記曰歌者在上匏竹在下國語曰匏竹利制葢匏竹相合而成聲得清濁之適故也
  七曰竹
  竹之為物其節直而有制其心虚而能通而利制之音所由出也其卦則震其方則東其時則春其聲尚議其律姑洗其風明庶其音温春分之氣也先王作樂竅之以為簫管之屬焉
  八曰木
  木者所以合止樂之器其卦則巽其方東南之維其時春夏之交其風清明其律夾鍾其聲一其音直立夏之氣也先王作樂斵之以為敔柷之屬焉樂記曰作為椌楬徳音之音柷敔以椌楬為用椌楬以柷敔為體二者之聲二合一止未嘗不相待也















  樂書卷一百八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九
  宋 陳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 撰
  樂圖論
  雅部
  八音金之屬
  鐘制   鏞    鎛
  剽    棧

















  吕氏春秋曰黄帝命伶倫鑄十二鐘和五音𫝊曰黄帝命伶倫與營援作十二鐘考工記鳬氏為鐘兩欒謂之銑銑間謂之于于上謂之鼓鼓上謂之鉦鉦上謂之舞舞上謂之甬甬上謂之衡鐘懸謂之旋旋蟲謂之幹鐘帶謂之篆篆間謂之枚枚謂之景于上之𣡂謂之隧十分其銑去二以為鉦以其鉦謂之銑間去二分以為鼓間以其鼓間謂之舞修去二分以為舞廣以其鉦之長為之甬長以其甬長為之圍三分其圍去一以為衡圍

  大鐘十分其鼔間以其一為之厚為隧六分其厚以其一為之深而圜之典同掌六律六同之和以辨天地四方隂陽之聲以為樂噐凡聲髙聲䃂正聲緩下聲肆陂聲散險聲歛達聲羸微聲韽回聲衍侈聲筰弇聲鬰薄聲甄厚聲石凡為樂噐以十有二律為之數度以十有二聲為之齊量凡和樂亦如之由是觀之銑于鉦鼓舞鐘之體也甬與衡鐘之柄也舞鼔徑六而長亦六鄭氏以此為鐘口十其長十六也凡樂噐以十有二律為之度數若黄鐘之律九寸十六之而銑取其十以為度則銑徑五寸有竒鉦鼓舞之所居者遞去二分則舞修三寸有竒舞廣二寸有竒林鐘之律六寸十六之而銑取其十以為度則銑徑三寸有竒鉦鼓舞之所居者遞去二分則舞修二寸有竒舞廣一寸有竒餘律之鐘亦然賈公彦曰律各倍以為鐘舉一端也大鐘十分其鼓間以其一為之厚小鐘十分其鉦間以其一為之厚葢鉦體居銑之六與鼓間同鉦間又殺矣與鼓間異此所以各十分之以為厚薄鄭氏曰鼓鉦之間同方六而今宜異又十分之一猶太厚皆非也若言鼓外則近之鼓外二鉦外一以謂鼓外二間鉦外一間而十分之以其一為厚薄其説誤矣臣嘗考唐史商盈孫案鳬氏欒銑于鼓鉦舞之法用算法乗除鎛鐘之輕重髙下定編鐘之制黄鐘九寸五分倍應鐘三十三分有半差為四十八等口項之量徑衡之圍莫不有齊量焉使工案圗鑄之凡二百四十枚及其成也音韵與磬協矣今太常所用舊鐘無慮千枚其間或類古法大抵出盈孫所造外此則噐律短而聲髙矣五代以来至周時亦嘗考覈聖朝嘗詔李照制管調律而更鑄焉其法悉圓其形而弇一孔其上出柄蟠龍之飾雖和應于一時然較古鐘如鈴而不圓者異矣唐制凡私家不設鐘磬三品以上女樂五人五品以上不過三人是不知周官大胥樂縣之制也
  








  考工記鳬氏為鍾厚薄之所震動清濁之所由出侈弇之所由興皆有説焉故鍾已厚則石已薄則播侈則柞弇則鬱長甬則震是故大鍾十分其鼓間以其一為之厚小鍾十分其鉦間以其一為之厚鍾大而短則其聲疾而短聞鍾小而長則其聲舒而逺聞為遂六分其厚以其一為之深而圜之六分其金而錫居一謂之鐘鼎之齊先王之制鍾也大不出鈞重不過石律度量衡於是乎出所制有齊而無髙下厚薄之偏所容有量而無達回侈弇之過一歸正緩之中聲而已國語曰古者神瞽考中聲而量之以制度律均鐘則鐘以中聲為本矣昔齊景公為大鐘鐘大懸下其氣不上薄仲尼譏之周景王將鑄無射而為之大林單穆公非之魯莊公鑄大鐘而國小鐘大曹劌規之皆失中聲故也伶州鳩曰鐘音之噐也小者不窕大者不槬則和于物此之謂歟今夫樂之作也先鼓以警戒後鐘以應之故虞書論堂下之樂以鼗鼓為先笙鏞次之商詩以置我鞉鼓為先鏞鼓次之周詩以鼖鼓為先維鏞次之是鼓大麗而象天鐘統實而象地天先而地從之鼓先而鏞從之先王立樂之方也鄭氏謂先擊鐘次擊鼔以奏九夏是徒知鐘鼓之文不知用鐘鼓之意也仲尼曰樂云樂云鐘鼓云乎哉以為樂在於鐘鼓則鐘鼓樂之噐而噐非樂也以為不在于鐘鼓則鐘鼓不抎吾無以見聖人矣世𫝊為鐘者多矣或謂炎帝之孫鼓延或謂黄帝之臣營援或謂堯舜之臣倕豈皆有所𫝊聞然邪臣竊嘗論之虞夏之時小鐘謂之鐘大鐘謂之鏞周之時大鐘謂之鐘小鐘謂之鎛則鎛之為用其實編鐘也編鐘之用其實歌鐘也一噐而三名之各有攸趨爾





  古之聖人本隂陽别風聲審清濁作十有二鐘主十有二月之聲鎛亦如之𫝊曰黄帝使營援鑄十有二鐘加五音以詔英韶所以放升降之氣道天地之和周人因之凡為樂噐以十有二律為之數度以十有二聲為之齊量言律則知聲之為鐘言聲則知律之為管蓋數本起於黄鐘始於一而三之歴十二辰而五聲偹以十二辰之鐘寓十二律之聲此中聲之所由出而鐘律所以和諧也宋史所載漢中得銅鐘十二豈古鐘歟莫非鐘也大者謂之鏞以民功為大故也書言笙鏞詩言鼖鼓維鏞鏞鼓有斁是已小者謂之棧以象功之淺者也昔晉人得鐘長三寸口徑四寸銘曰棧是已若夫大而不鏞小而不棧則又掠其大小之聲而歸於中焉其斯以為剽歟儀禮大射阼階之東笙磬其南笙鐘其南鎛西階之西頌磬其南笙鏞其南䥬皆南陳國語曰細鈞有鐘無鎛昭其大也大鈞有鎛無鐘甚大無鎛鳴其細也葢細鈞角徵也必和之以大故有鐘無鎛大鈞宫商也必和之以細故有鎛無鍾則鎛小鍾大明矣晋語左𫝊鄭伯嘉納魯之寶鄭人賂魯侯歌鍾二肆及其鎛韋昭杜預皆以鎛為小鐘然言歌鍾及其鎛則鍾大鎛小可知鍾師掌金奏大鍾也鎛師掌金奏小鍾也許慎曰鎛錞于之屬所以應鍾磬也扵理或然鄭康成謂鎛如鍾而大孫炎郭璞釋大鍾文鏞亦名為鎛不亦失小大之辨歟以經考之自虞至周鏞大而鍾小自周公制禮鍾大而鎛小雖有改制大名無變大小之實也秦漢以來鍾鎛之制小者或數寸大者或容千石皆不本律度故梁去衡鍾而設鎛隋疑無射之鎛無合曲之義乃襲後周以十二鎛相生擊之聲韻始克諧矣聖朝之初鎛鍾有三調六曲更詔依均擊之與編鍾相應要之失細大之制非成周制作之意也𫝊曰黄鍾之鍾容秬黍一斛一斛八斗為度國語曰度律均鍾以定中聲白虎通曰鎛者時之聲也節度之所生也有莭度則萬物昌無節度則萬物亡斯言信矣







  樂書卷一百九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十
  宋 陳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 撰
  樂圖論
  雅部
  八音
  編鐘   歌鐘   青鐘
  赤鐘   黄鐘   白鐘
  黒鐘   和鐘   釁鐘
  銘鐘   鐘聲上  鐘磬中
  鐘聲下  修













  先王作樂以十有二律爲之數度以十有二聲爲之齊量紀之以三平之以六歸於十二天之道也然則以十有二辰正鐘磬樂縣之位豈他故哉凡以齊量數度考中聲順天道而已蓋編鐘十二同在一虡爲一堵鐘磬各一堵爲肆春秋傳歌鐘二肆則四堵也小胥之職凡縣鐘磬半爲堵全爲肆是鐘磬皆在所編矣磬師掌教擊磬擊編鐘於鐘言編則磬可知明堂位曰叔之離磬編則雜離則特謂之離磬則特縣之磬非編磬也言磬如此則鐘可知也荀卿言縣一鐘大戴禮言編縣一言特縣鐘磬如此則編鐘編磬亦可知豈非金石以動之常相待以爲用乎由是觀之鐘磬編縣各不過十二古之制也漢之服䖍以十二鐘當十二辰更加七律一縣爲十九鐘隋之牛洪論後周鐘磬之縣長孫紹援國語書傳七律七始之制合正倍爲十四梁武帝又加濁倍三七爲二十一後魏公孫崇又叅縣之合正倍爲二十四至唐分大小二調兼用十六二十四枚之法皆本二變四清言之也蔽於二變者不過溺於國語書傳蔽於四清者不過溺於樂緯皆非聖經之意也惟聖朝李照范鎮廢四清用十二律之議何其智識之明而逺過於諸子乎李照雖知去四清而不知去二變猶不去四清也將何以成和樂邪真目論也編鐘宫縣用之先儒謂設於甲丙庚壬之位十二律各有正聲又取黄鐘至夾鐘四律爲清聲此牛洪據鄭康成及樂緯之説也古者編鐘編磬登歌用之以節歌句故堂上擊黄鐘特鐘而堂下編鐘應之擊黄鐘特磬而堂下編磬應之上下唱和之道也
  青鐘 赤鐘  黄鐘  白鐘  黑鐘
  昔黄帝作三聲以正五鐘一曰青鐘大音二曰赤鐘心三曰黄鐘洫光四曰景鐘昧其明五曰黑鐘隱其帝五聲既調然後作五行淮南子謂孟秋之日西館御女白色白綵撞白鐘是也尚書大傳天子左五鐘右五鐘出撞黄鐘左五鐘皆應然後少師奏登車告出也入撞蕤賔左五鐘皆應然後少師奏登堂就席告入也由是觀之黄鐘所以奏肆夏也蕤賔所以奏采薺也出撞陽鐘而陰應之是動而節之以止易序卦物不可以終動之意也入撞陰鐘而陽應之是止而濟之以動易序卦不可以終止之意也樂師言行以肆夏先於趨以采薺豈主出言之邪禮記趨以采薺先於行以肆夏豈主入言之邪大戴禮言歩中采薺趨中肆夏誤矣後世奏永至之樂爲行歩之節豈傚古采薺肆夏之制歟
  和鐘
  禮器曰内金示和也郊特牲曰以鐘次之以和居參之也蓋鐘之爲樂過則聲淫中則聲和垂之和鐘非淫聲之鐘也然鐘之大者十分其鼓間以其一爲之厚小者十分其鉦間以其一爲之厚已厚則石已薄則播侈則柞弇則鬱長甬則震大而短則聲疾而短聞小而長則聲舒而逺聞所謂和鐘者一適厚薄侈弇小大長短之齊以合六律六同之和而已左傳所謂鐘小不窕大不摦和於物是也昔宋武帝太極殿前鐘聲嘶矣帝問張永永對以鐘有銅滓乃鑿而去之聲遂清越何知音之審耶
  釁鐘
  古者器成而釁以血蓋所以厭變恠禦妖釁釁鐘之釁謂之釁猶治荒謂之荒治亂謂之亂也周官天府上春釁寶器荆王伐吳將殺沮衛蹷融釁鼓則釁鐘鼓之法其來尚矣周之所釁非特此也大司馬之於軍器小子之於邦器卜人之於龜雞人之於雞太祝之於逆牲小祝之於祈號圉師之於廐女巫之於浴皆在所釁焉齊宣王之時將以牛釁鐘而以羊易之夫以牛釁鐘禮也以羊易牛仁也不忍牛之觳觫而廢釁鐘是愛牛不愛禮非仁術也仁心而已惻隱牛之就死而易以羊是愛牛不廢禮非仁政也仁術而已聖朝祖宗軫不忍之仁廢釁鐘之禮好生之德曷其至哉
  銘鐘
  昔晉克洛之後秦有圖敗晉功魏顆以身却退秦于輔氏親止杜回其勲銘之景鐘嘗觀顓帝居位文德者錫以鐘聲武德者錫以干戈又傳曰聖王承天功成者賞功敗者罰故樂用鐘由是知古之人其樂用鐘非特賞功於一時抑又銘功於不朽矣
  鐘聲上
  鐘鼓之聲怒而擊之則武憂而擊之則悲喜而擊之則樂其意變其聲亦變意誠感之達於金石而况人乎今夫鐘之與磬也近之則鐘音亮逺之則磬音彰物固有近不若逺者逺不若近者不可不知也宋左師每食擊鐘鄭伯夜飲酒擊鐘蓋古之人一飲食之際必擊鐘者所以和志氣而去爭心也其備禍豈不豫哉
  鐘聲中
  周景王鐘成而伶人告和州鳩必以爲不知其和晉平公鐘成而工人告調師曠必以爲不調者蓋上之作器而民樂之則調和矣徒作器而民莫之樂也雖欲調和其可得乎傳曰樂在人和不在聲然則州鳩師曠之言其知作器之本歟
  鐘聲下
  晉獻公卒未葬吳公子札自衛如晉而將宿戚聞鐘聲而異之者以君尚在殯臣未可以樂故也知悼子卒未葬杜蕢自外來聞鐘聲而飲諸臣者以臣尚在殯君未可以樂故也然晉平公悟師曠之飲而罪已孫文子聞季札之言而不悔者其賢不賢亦可知矣
  
  爾雅曰徒鼓鐘謂之修謂之鼓鐘與詩之鼓鐘欽欽同意













  樂書卷一百十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十一
  宋 陳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 撰
  樂圖論
  雅部
  八音金之屬下
  四金通論 金錞   錞于
  金鐲   金鉦   丁寧
  大金鐃  小金鐃  小鉦
  金鐸   木鐸
  四金通論
  聖人作易參天兩地而倚數因參而三之其數六因兩而兩之其數四鼓陽也而六之參天之數也金隂也而四之兩地之數也六鼔四金之音聲以節聲樂以和軍旅以正田役必掌以鼓人者鼔為樂之君故也蓋六鼔之有四金猶六律之有六吕未有能偏廢者也故錞之聲淳鐲之聲濁鐃之聲髙鐸之聲明淳則隂與陽和故可以和鼓倡而和之故也鐲則承陽而節之故可以節鼓行而節之故也髙則隂勝於陽而可以止鼓退而止之故也明則隂與陽通而可以通鼓作而通之故也在易之艮位之終止也位之終止則窮故以漸進繼焉既濟治之終止也治之終止則亂故以未濟終焉亦六鼓終於通鼓之意也大司馬言鐲鐃則鳴之而已鐸則或振或摝其用則先鐲而後鐃與此不同者此言理之序大司馬言用之序故也然大司馬不言錞者以大司馬方習戰陳之事非倡和之時故也釋名金鼓校号也將帥號令之所在也左傳曰凡師有鐘鼓曰伐吕氏春秋曰金鼓所以一耳也法令所以一心也孫子曰夫金鼓所以一人之耳目也人既專一則勇者不得獨進怯者不得獨退此一衆之法也由是觀之金鼓之用於軍旅則將軍之氣一軍之形候也况用之以節聲樂者乎後世以角代金非古制也








  周官小師掌六樂聲音之節與其和鼓人掌六鼓四金之音聲以金錞和鼓自金聲之淳言之謂之錞自和鼓之倡言之謂之和其實一也蓋其形象鐘頂大腹𢴲口弇上以伏獸爲鼻内縣子鈴銅舌凡作樂振而鳴之與鼓相和後周平蜀獲其器太常卿斛斯證觀曰錞于也以芒筒捋之其聲極振乃取以合樂焉國語曰戰以錞于儆其民也又黄池之㑹吳王親鳴鐘鼓錞于振鐸則錞之和鼓以節聲樂和軍旅其來尚矣後世之制或爲兩馬之形或爲鮫龍之狀引舞用焉非周制也宋史云廣漢□闕人段祖以錞于獻始興于鑑其器高三尺六寸六分圍二尺四寸形圓如筩色黒如漆甚薄上有銅馬以繩縣之令去地尺餘灌之以水又以器盛水於下以芒當跪注錞于以 振芒則其聲清音如雷良久乃絶樂書曰凢金爲樂之器有六皆鐘類也錞于圓如雅頭上大下小




















  周官鼓人以金鐲節鼓司馬職公司馬執鐲軍行鳴鐲詩曰鉦人伐鼓國語曰鼓丁寧春秋傳曰射汰輈而著於丁寧説文曰鐲鉦也韋昭曰丁寧鉦也鄭康成曰鐲如小鐘軍行鳴之以爲鼓節蓋自其聲濁言之謂之鐲自其儆人言之謂之丁寧自其正人言之謂之鉦其實一也後世合宫縣用之而有流蘇之飾非周制也先儒謂非雅樂之器是不稽四金以節聲樂之過也近代有大銅疊縣而擊之亦此類








  周官鼓人以金鐃止鼓大司馬卒長執鐃以其聲譊譊然故以鐃名之説文曰鐃小鉦也柄中上下通漢鼓吹曲有鐃歌所以退武舞也豈亦周之遺制歟蓋其小者似鈴有柄無舌執而鳴之以止鼓大者象鐘形薄旁有二十四銑宫縣用之飾以流蘇蓋應律音而和樂也











  周官鼓人以金鐸通鼓兩司馬執鐸三鼓摝鐸振鐸記曰夾振之而駟伐盛威於中國也司馬法曰鐸聲不過琅釋名曰鐸度也號今之限度也則鐸大鈴也舞者振之警衆以爲節是金鐸以金爲舌所以振武事也舞武事者執之晉荀氏得趙人牛鐸以諧樂亦得古人之遺也掩上振之爲摝摝者止行息氣也










  書曰遒人以木鐸徇于路記曰振木鐸于朝天子之政也小宰正歳帥治官之屬而觀治象小司徒正歳帥其屬而觀教象之法皆徇以木鐸小司冦正歳帥其屬而觀刑象令以木鐸宫正司烜以之修火禁於國中鄉師凢四時之召以之徇于市朝士師掌國五禁之法以之徇于朝是木鐸以木爲舌所似振文事也故舞文事者執之振文事一也在帝王天子則行而爲政在元聖新王則言而爲教天將以夫子爲木鐸豈非言而教之之事歟














  樂書卷一百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十二
  宋 陳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 撰
  樂圖論
  雅部
  八音石之屬上
  磬制   石磬   玉磬
  天球   編磬   離磬
  簥磬   笙磬   頌磬
  歌磬   寋














  考工記磬氏爲磬倨勾一矩有半其博爲一股爲二鼓爲三叁分其股博去一以爲鼓博叁分其鼓博以其一爲之厚已上則摩其旁已下則摩其耑磬師掌教擊磬蓋石樂之器也聲樂之象也古之爲磬尚象以制器豈貴夫石哉尚聲以盡意而已鐘圓中規磬方中矩則倨勾一矩有半觸其弦也其博爲一股博一律也股爲二後長二律也鼓爲三前長三律也股非所擊也短而博鼓其所擊也長而狹鄭司農云股磬之上大者鼓其下小者康成云股外面鼓内面則擊者爲前而在内不擊者爲後而在外内者在下外者在上其大小長短雖殊而其厚均也黄鍾之磬股鼓皆厚二寸則餘磬可推矣史傳論造磬者多矣或謂黄帝使伶倫爲之或謂堯使母勾氏爲之或謂叔爲之以明堂位考之叔之離磬則特縣之磬然則非特縣之磬未必非勾氏伶倫所造也曲禮言立則磬折垂佩考工記言磬折以叄五則磬取屈折之義也先儒謂磬之爲言勁也豈因屈折然邪
















  小華之山其隂多磬鳥危之山其陽多磬高山涇水出焉其中多磬則磬石所自固雖不一要之一適陰陽之和者泗濵所貢浮磬而已蓋取其土少而水多其聲和且潤也然其制造之法倨勾一矩有半外之爲股内之爲鼓其博厚莫不有數存於其間已上則摩其旁而失之太清已下則摩其耑而失之太濁要之一適清濁之中者薄以廣且厚而已有虞氏命䕫典樂擊石拊石至於百獸率舞庶尹允諧者由此其本也蓋八卦以乾爲君八音以磬爲主故磬之爲器其音石其卦乾乾位西北而天屈之以爲無有曲折之形焉所以立辨也故方有西有北時有秋有冬物有金有玉分有貴有賤位有上有下而親踈長㓜之理皆辨於此矣古人論磬嘗謂有貴賤焉有親踈焉有長㓜焉三者行然後王道得王道得然後萬物成天下樂之故在廟朝聞之君臣莫不和敬在閨門聞之父子莫不和親在族黨聞之長㓜莫不和順夫以一器之成而功化之敏如此則磬之所尚豈在夫石哉存乎聲而已然擊石拊石堂上之樂也百獸率舞堂下之治也堂上之樂足以兼堂下之治堂下之樂不足以兼堂上之治故昔王阜爲重泉令擊磬而鸞舞則䕫之擊磬而獸舞豈無是理哉唐天寶中廢泗濵磬而以華原石代之卒致禄山之禍元白賦詩以譏之誠有意於去鄭存雅矣自時而後有取華陽響石爲七縣焉豈亦得泗濵浮磬之遺乎徐景安謂浮磬擊有五音以七音言之非也秦刻嶧山以頌德曰刻此樂石蓋嶧山近泗水故也








  帝之乗時以出入其致用在八卦其成功在萬物八音出於八卦則八音萬物之聲也磬出於八卦之乾則磬乾之音也春秋之時齊侯以玉磬賂晉師止兵臧文仲以玉磬如齊告糴禮記郊特牲言諸侯宫架而擊玉磬明堂位言四代樂器而拊搏玉磬則玉之於石類也玉聲則出乎其類矣書言天球在東序詩言受小球大球蓋物之美者莫如玉而球又玉之美出於自然者也先王樂天以保天下因天球以爲磬以其爲堂上首樂之器其聲清徹有隆而無殺衆聲所求而依之者也商頌曰依我磬聲本諸此歟吕氏春秋言堯命䕫鳴球以象上帝玉磬之音傳言金石有聲不考不鳴禮言玉之清越以長樂也由是觀之鳴球之樂雖出於所考要之其聲清越以長無異於羽屬鱗屬之鳴也梓人爲筍簴取羽屬清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而逺聞者以爲磬簴故擊其所縣而由其簴鳴取鱗屬以爲筍且其匪色必似鳴矣然則謂之鳴球非若瀛州青石之磬不擊而自鳴也其鳴也因䕫而已漢武帝建招仙靈閣於甘泉西上有浮金輕玉之磬非古制也其武帝之侈心乎晉賀循奏登歌之簴采玉以造磬隋蘇䕫妙達音律造玉磬獻於齊唐制宗廟殿庭用玉磬則玉磬堂上之樂登歌用焉書言拊搏琴瑟以詠而以鳴球爲先義可見矣通禮義纂曰晉賀 修奏登歌之簴采玉造小磬宗廟殿用玉郊丘用石本去堂上樂以歌故名歌鐘磬唐制設歌磬於壇上之西歌鐘於東近南北向至匏竹立於壇下國語曰籧篨蒙璆漢樂章曰軒朱璆磬蓋璆與球同而字異其實一也治聞記曰隋文帝開皇十四年於翟泉獲玉磬十四垂之於庭有二神人擊之其聲絶妙國史纂異曰 州得十二玉磬以獻張率更叩其一曰晉某歳所造開元傳信記曰太真妃最善擊磬搏拊之音明皇令採藍田緑玉爲磬尚方造簨簴流蘇之屬皆金鈿珠翠珍恠之物雜飾之又鑄二金獅子以爲趺其他綵繪縟麗製作精妙一時無比也繇是觀之玉磬十二古之制也益之爲十四後世倍之音之失也至於飾以金珠珍怪趺以金獅騰攫其唐明皇之侈心乎不爲有道之主所取也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十二>
  磬之爲器昔人謂之樂石立秋之音夷則之氣也蓋其用編之則雜而小離之則特而大叔之離磬則專簴之特磬非十二器之編磬也古之爲鐘以十有二聲爲之齊量其爲磬非有齊量也因玉石自然以十有二律爲之數度而已爾雅大磬謂之毊徒鼓磬謂之寋周官磬師掌教擊磬擊編鐘言編鐘於磬師則知有編磬矣爾雅言大以見小磬師言鐘以見磬大則特縣小則編縣儀禮鼗倚于頌磬西紘則所謂紘者其編磬之繩歟小胥凡縣鐘磬半爲堵全爲肆鄭康成釋之謂編縣之十六枚同在一簴謂之堵鐘磬各一堵謂之肆禮圖取其倍八音之數而因之是不知鐘磬特八音之二者爾謂之取其數可乎典同凡爲樂器以十有二律爲之數度以十有二聲爲之齊量則編鐘編磬不過十二爾謂之十六可乎嘗讀漢書成帝時於犍水濵得石磬十六未必非成帝之前工師附益四清而爲之非古制也康成之説得非因此而遂誤歟古有大架二十四枚同一簨簴通十二律正倍之聲亦庶乎古也郭璞曰毊音囂以玉飾之聖朝元豐中施用李照編鐘阮逸編磬仍下王朴樂二律以冩中和之聲可謂近古矣然補注四聲以足十六律非先王之制也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十二>
  大射之儀樂之宿縣于阼階東笙磬西面西階之西頌磬東面蓋應笙之磬謂之笙磬應歌之磬謂之頌磬笙磬位乎阼階之東而面西以笙出於東方震音象萬物之生也頌磬位乎西階之西而面東以頌出於歌聲而聲出於面言之方也鄉飲酒之禮笙入堂下磬南北面立鄉射之禮笙入立于縣中西面蓋笙磬在東而面西頌磬在西而面東笙入立于縣中之南而面北故頌磬歌于西是南鄉北鄉以西方爲上所以貴人聲也笙磬吹于東是以東方爲下所以賤匏竹也大射鼗倚于頌磬西紘頌磬在西而有紘是編磬在西而以頌磬名之特磬在東而以笙磬名之周官眡瞭掌凡樂事播鼗擊頌磬掌太師之縣則頌磬編磬也笙磬特磬也縣則又兼編與特言之然言笙磬繼之以鐘鎛應笙之鐘鎛也笙師共笙鐘之樂是已言頌磬繼之以鐘鎛應歌之鐘鎛也左傳歌鐘二肆是已詩言笙磬同音書言笙鏞以間大鐘謂之鏞則笙鏞特縣之鐘也以笙鏞爲特縣之鐘則笙磬爲特縣之磬明矣蓋笙震音磬乾音其音皆陽鏞兌音其音則隂是笙磬異器而同音笙鏞異音而同和也然則特磬特鐘編鐘編磬皆各堵而同肆鎛則隨之而已大夫判縣天子倍之而爲宫士去天子之三而爲特諸侯倍士之二而爲軒名位不同樂亦異數故也唐之歌磬編縣十六同一簨簴合二八之聲郊祀設於壇上宗廟設於堂上皆次歌鐘之西節登歌之句非不合周之頌磬也然不知編縣十六同一簨簴鄭康成之説非先王之制也
  
  徒鼓鐘謂之修徒擊磬謂之寋唐禮書先蠶降神宫縣之樂不用鎛鐘以十二大磬代之與房中之樂同設非先王之制也


  樂書卷一百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十三
  宋 陳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 撰
  樂圖論
  雅部
  八音石之屬
  堂上下樂上 堂上下樂下 房中樂
  宫縣   軒縣   判縣
  特縣   樂縣上  樂縣中
  樂縣下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十三>
  堂上下樂上
  古者治定制禮功成作樂舜之爲樂戞擊鳴球搏拊琴瑟以詠堂上之樂也以象廟朝之治故繼之祖考來格虞賔在位羣后德遜下管鼗鼓合止柷敔笙鏞以間堂下之樂也以象萬物之治故繼之鳥獸蹌蹌禮記文王世子曰登歌清廟下管象武郊特牲曰歌者在上匏竹在下貴人聲也仲尼燕居曰升歌清廟示德也下管象示事也祭義曰昔周公有勲勞於天下成王賜之重祭升歌清廟下而管象燕禮大射曰升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下管新宫由此觀之周之升歌不過清廟鹿鳴四牡皇皇者華下管不過象武新宫則舜升歌下管之詩雖無經見要之歌以示德管以示事一也德成而上歌詠於堂上事成而下管吹於堂下豈非無所因爲上有所待爲下邪極而論之堂上之樂以詠爲主則聲依永也堂下之樂以間爲主則律和聲也兩者並用然後上下合奏而不失中和之紀矣然則樂之張陳戞擊必於堂上柷敔必於堂下何邪曰柷敔器也戞擊所以作器也器則卑而在下作器者尊而在上貴賤之等也六始爲律六間爲吕言以間而不言律與周官言典同同意荀卿曰縣一鐘而尚拊大戴禮曰縣一磬而尚拊拊爲堂上之樂則一鐘一磬尚拊亦堂上之樂也蓋古者歌詩搏拊而縣興故一鐘黄鐘之特鐘也一磬黄鐘之特磬也方其工之升歌也搏拊而鐘磬作焉黄鐘之鐘鳴於堂上而堂下之編鐘應之黄鐘之磬鳴於堂上而堂下之編磬應之所以節歌者之句也豈非以歌中聲之詩必假中聲之鐘磬以發其音邪聖朝堂上之樂不設一鐘一磬而尚拊臣恐未合先王之制神瞽考中聲之意也
  堂上下樂下
  古之君子反情以和其志比類以成其行然後發以聲音文以琴瑟而堂上之樂作矣動以干戚飾以羽旄從以簫管而堂下之樂作矣琴瑟作於堂上象廟朝之治簫管作於堂下象萬物之治則德自此顯足以奮至德之光氣自此調足以動四氣之和其於著萬物之理也何有若夫荀卿謂君子以鐘鼔導志以琴瑟樂心動以干戚從以磬管周頌謂鐘鼓喤喤磬管將將是又合堂上下之樂而雜論之非分而序之故也荀卿以堂上鞉柷椌楬爲似萬物則是以堂上之拊似之誤矣
  房中樂
  燕禮若與四方之賔燕有房中之樂周禮鐘師教縵樂燕樂之鐘磬漢書曰漢有房中祠樂高祖唐山夫人所作梁書曰周備六代之樂至秦餘韶武房中而已由是推之房中之樂自周至於秦漢蓋未嘗廢其所異者特秦更爲夀人漢更爲安世魏更爲正世至晉復爲房中也漢惠帝使夏侯寛合之管絃晉武帝别置女樂三十人於黄帳外奏隋高祖嘗謂羣臣曰自古天子有女樂暉逺對曰窈窕淑女鐘鼓樂之則房中之樂也高祖大悦然則房中之樂非無鐘磬也毛萇侯芭孫毓皆云有鐘磬是已鄭康成王肅謂房中之樂弦歌周南召南而不用鐘磬之節后夫人之所諷誦以事君子也陳統曰婦人尚柔以靜爲體不宜用鐘至隋牛洪修樂採肅統之説而然之取文帝地厚天高之曲命嬪御登歌上壽而已是不深考關雎磬師之過也賈公彦亦謂房中之樂以祭祀則有鐘磬以燕則無鐘磬是亦文先儒之過又從而爲之辭也唐禮書房中之樂不用鐘鎛以十二大磬代之是不知一音不備不足以爲樂也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十三>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十三>
  樂縣上
  樂縣之制自夏商而上未有聞焉自夏商而下其略始見於尚書大傳其詳備於周禮春官以書大傳推之古者天子將出撞黄鐘右五鐘皆應黄鐘在陽陽主動君出則以動告靜而靜者皆和故馬鳴中律歩者有容駕者有文御者有數周旋中規折旋中矩立則磬折拱則枹鼓然後奏登車告出也入撞蕤賔右五鐘皆應蕤賔在隂隂主靜君入則以靜告動而動者皆和故狗吠彘鳴及倮介之蟲莫不延頸以聽在内者皆玉色在外者皆金聲然後少師奏登堂就席告入也然則十二鐘在縣之制權輿於此歟以周禮春官推之大司樂凡樂事大祭祀宿縣遂以聲展之小胥之職正樂縣之位王宫縣諸侯軒縣卿大夫判縣士特縣辨其聲凡縣鐘磬半爲堵全爲肆蓋縣鐘十二爲一堵如墻堵然二堵爲一肆春秋襄十年鄭人賂晉侯歌鐘二肆是也宫縣四面象宫室王以四方爲家故也軒縣闕其南避王南面故也判縣東西之象卿大夫左右王也特縣則一肆而已象士之特立獨行也郊特牲譏諸侯宫縣漢武帝高張四縣晉元帝備四廂金石豈王宫縣歟春秋譏衛仲叔于奚請曲縣後漢光武賜東海恭王鐘簨之樂豈諸侯軒縣歟禮大夫無故不徹縣楚子享郤至爲地室而縣焉田蚡前庭羅鐘鼓立曲旃豈大夫判縣歟鄉射笙入于縣中西面則東縣磬而已鄉飲磬階縮霤笙入磬南則縮縣而已豈士特縣歟通禮義纂曰軒縣三面歌鐘三肆判縣兩面歌鐘二肆特縣一面惟磬而已其説是也然則鄉射有鄉大夫詢衆庶之事鄉飲酒乃鄉大夫之禮皆特縣者以詢庶賔賢能非爲己也故皆從士制燕禮諸侯之禮而工止四人以從大夫之制意亦類此以儀禮考之大射樂人宿縣于阼階東笙磬西面其南笙鐘其南鑮皆南陳建鼓在阼階西南鼓應鼙在東南鼓西階之西頌磬東南其南鐘其南鑮皆南陳一建鼓在其南東鼓朔鼙在其北一建鼓在西階之東南面簜在建鼓之間鼗倚于頌磬西紘由是觀之宫縣四面軒縣三面皆鐘磬鑮也判縣有鐘磬而無鑮特縣有磬而無鐘以王制論之則然以侯制論之又半於王制矣王之卿大夫判縣東西各一肆則諸侯之卿大夫東西各一堵王之士特縣南一肆則諸侯之士一堵可知矣鄭康成曰鐘磬十六在一𥵂爲一堵杜預曰縣鐘十六爲一肆而後世四清之聲興焉是亦傅㑹漢得石磬十六遷就而爲之制也服䖍一縣十九鐘之説不亦詭哉
  樂縣中
  大射之儀樂人宿縣于阼階東笙磬西面其南笙鐘其南鑮皆南陳建鼔在阼階西南鼔應鼙在其東南鼔西階之西頌磬東面其南鐘其南鑮皆南陳一建鼓在其南東鼓朔鼙在其北一建鼓在西階之東南面簜在建鼓之間鼗倚頌磬西紘蓋堂上之階自階而左爲阼自階而右爲西笙磬在阼階之東而面西頌磬在西階之西而面東由笙磬而南鐘鑮所以應笙者也由頌磬而南鐘鑮所以應歌者也階雖分乎東西其鐘鑮南陳一也自阼階堂下言之一建鼓在其西而面南鞞在其東而亦面南焉自西階堂下言之一建鼓在其階之南而面東朔鼙在其北而亦面東焉一建鼓在其階之東面南簜在建鼓之間鼗倚于頌磬之西紘蓋諸侯之樂備三面以爲軒縣大射之儀東西有鐘磬之縣推之則天子宫縣堂上之階笙磬頌磬各十二縣堂下阼階而南特鐘特鎛亦各十二縣西階而南編鐘編鎛亦各十二縣天數也魏志曰武帝至漢中得杜䕫説舊法始復軒縣磬于今用之受之於杜䕫也
  樂縣下
  陰精之純莫如金陽精之純莫如玉天以陰陽立道乾以西北定位西陰位也於物爲金北陽位也於物爲玉孔子寓象於易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寓象於太𤣥莫不有是説焉今夫莫尊於天莫親於地先王所以奉事而祭祀之以謂舉天下之物無以稱其德者惟金與玉而已故金罍金爵以禮之圭邸璧琮以祀之則樂以金鐘玉磬固其宜也昔禹王天下菲飲食而致孝乎鬼神惡衣服而致美乎黻冕豈有金鐘玉磬不施於天地特施於廟朝哉聖朝著令天子親祠南郊及大饗登歌用金鐘玉磬可謂得古人致美之意矣比年以來太樂丞葉防倣唐朝一時茍簡之制欲移郊祀天地金鐘玉磬施之廟朝至於天地特用質素石磬而已是厚於自奉而薄於天地豈先王禮意哉葉防所據雖出於唐求之於經亦不過書有鳴球格祖考之文然不知書舉祖考以見天地而鳴球不特施於廟朝也釐而正之實在聖時庶乎神宗皇帝奉事天地誠意被萬世垂而無窮矣通禮義纂曰天地尚質用石宗廟及殿庭尚文用玉磬必用之者聲清正陰陽之祭主於金石也




  樂書卷一百十三
<經部,樂類,樂書>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十四
  宋 陳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 撰
  樂圖論
  俗部
  漢晉宋齊樂縣  梁樂縣
  後魏樂縣    後周樂縣
  隋樂縣     唐樂縣
  後周樂縣    聖朝樂縣
  漢晉宋齊樂縣
  漢史舊儀高廟撞千石之鐘十枚司馬相如所謂千石之鐘萬石之簴者也古者以鐘磬十二為縣未聞用其十者矣豈漢興之始未知用宫縣至孝武光武然後用之邪自兩漢而下晉及宋齊鐘磬之縣皆不過十六簴黄鐘之宫北方北面編鐘起西其東編鐘其東衡其東鎛太蔟之宮東方西面起北蕤賓之宫南方北面起東姑洗之宫西方東靣起南所次並如黄鍾之宫設建鼔於四隅縣内四面各有柷敔梁武帝曰今太樂有黄鍾姑洗㽔賓太蔟四格號為四廂各置五鐘别以五鐘應之然大傳言天子出撞黄鍾右五鐘皆應是起建丑月至建巳月也入撞蕤賓右五鐘皆應是起建未月至建亥月也合二五而合之就黄鍾蕤賓則十二律之數備矣晉太元中楊蜀正四箱宋元嘉中鐘宗之調金石不知乎此乃用四律律各鑄五鐘奏樂之日各以參之置左則缺右置右則缺左失之逺矣晉宋史臣皆言元嘉四箱金石大備止有黄鍾姑洗蕤賓太蔟而已然則十二律不備安得謂四箱邪
  梁樂縣
  凡律吕十二月而各一鍾天子官縣黄鍾蕤賓在南北自餘則在東西也黄鍾箱宜用鐘磬各二十四以應二十四氣也當是時因去衡鐘設十二鎛鐘各依辰位而應律每一鎛鐘設編鐘磬各一簴合三十六架植鼔於四隅元㑹備用焉初宋齊以太蔟代夾鍾在東廂西嚮以姑洗代南吕在西箱東嚮不亦失乎
  後魏樂縣
  後魏詔劉芳更造金石又詔祖瑩理之太樂令張乾龜謂瑩曰劉芳所造六格郊丘宗廟用之北箱黄鍾之均實是夷則之調餘三箱宫商不和共用一笛又有姑洗太蔟二格用之後宫檢其聲用復是夷則鍾磬之縣各十有四瑩復更為十六其後元孚復詢張乾龜等前置宫縣四箱筍簴十六又有儀鐘十四簴縣架首初不叩擊元孚始案律求聲依十二月設縣㑹旋相為宫之義又得律吕相生之體亦可謂用心矣然樂縣十二應十二月中氣古之制也四箱十六簴用四清之過也儀鍾十四簴用正倍七音之過也
  後周樂縣
  後周長孫紹逺謂樂以八為數時裴正上書以為大舜欲聞七始周武爰創七音特林鍾作黄鍾以為正調之首詔與紹逺詳議遂定以八數焉後武帝讀史書見武王克商而作七始又欲廢八縣七并除黄鍾正宫用林鍾為調首紹逺復奏曰天子縣八肇自先民詳諸經義又無廢八之典且黄鍾為君天子正位今欲廢之未見其可後帝終廢七音屬紹逺遘疾慮有司遽損樂器乃與樂部齊植言之要之廢八縣七非也廢七縣八亦非也折之聖經惟縣十二為合古制矣
  隋樂縣
  隋初宫縣四面面各二簴通十二鎛為二十簴各一員建鼔四員歌琴瑟簫筑箏搊箏卧箜侯小琵琶面各十人在編磬下笙竽長笛横笛簫篳篥篪壎面各八人在編鐘下舞各八佾宫縣筍簴金五博山飾以流蘇植羽其樂器應漆者天地之神皆朱宗廟殿庭加五色漆畫天神縣内加雷鼔地⽰加靈鼔宗廟加路鼔殿庭不加鼔縣工皆平巾幘朱連裳後牛洪等更定其制襲後周故事用七正七倍合為十四長孫紹逺援國語書傳七律七始之説並據一言之也梁武帝加以濁倍三七而同為簴後魏公孫崇設鐘磬正倍參縣之洪等並以為非而據周官縣鐘磬堵肆編縣二八之文并引樂緯宫為君商為臣君臣皆尊各置一副故加十四而架十六又參用儀禮及大傳為宮架陳布之法北方南面應鍾起西磬次之黄鍾次之林鍾次之大吕次之皆東陳一建鼔在其東東方西向太蔟起北磬次之夾鍾次之鐘次姑洗次之皆南陳一建鼔在其東南鼔南方北向中吕起東鐘次之蕤賓次之磬次之林鍾次之皆西陳一建鼔在其西西鼔西方東向夷則起南鍾次之南吕次之磬次之無射次之皆北陳一建鼔在其北西鼔若大射則撤北面而加鉦鼔祭天雷鼔祭地靈鼔宗廟路鼔各有鞉焉儀禮宫架四面設鎛鐘十二簴各依辰位甲丙庚壬之位設鐘乙丁辛癸之位陳磬共二十簴宗廟殿庭郊丘及社用之植建鼔於四隅以象二十四氣依月為均四箱同作取詩毛公傳四架皆同之義也每鎛鐘建鼔别一工鐘磬簴别一工歌工二執節工一每磬簴琴瑟箏筑别一工每鐘簴竽笙簫笛塤箎别一工縣内柷在東敔在西别一工高祖時宫架樂器裁有一部殿庭用之平陳又獲二部宗廟郊丘分用之至是並藏樂府更造三部五部二十格工一百四十三宗廟二十格工一百五十饗宴二十格工一百七舞工各二等並一百三十二惟罷搊箏卧箜篌小琵琶横笛篳篥五器然箏筑尚存亦未純周官之制歟
  唐樂縣
  唐制天子宮縣皇太子軒架宫架之樂鎛鐘編磬編鐘各十有二合三十六簴宗廟殿庭用之損十二簴郊丘社稷用之陳布皆仍隋制設巢笙笛䇾篪塤繫編鐘之下偶歌琴瑟筑繫編磬之下殿庭加鼔吹十二案於建鼔之外羽葆鼔大鼔金錞歌簫笳置其上焉軒架之樂去南面凡九簴設於辰丑申之位三建鼔亦如之餘如宫架凡宫架軒架奏文武之舞為衆樂之容宫架之舞八佾軒架之舞六佾凡簨簴飾以崇牙流蘇植羽飾簴以飛龍飾趺以飛亷鐘簨以鷙獸磬簴以鷙鳥宮架毎格金五博山軒架金三博山鼔承以華趺覆以華蓋初高宗蓬萊宫成增七十二架為充庭之舞武后省焉凡樂器之飾天地尚赤宗廟殿庭尚彩東宫尚赤凡中宮之樂則以大磬代鐘鼔凡磬天地之神用石宗廟殿庭用玉天地廟社所加之鼔如隋制凡大讌㑹則設十部之伎於庭以備華夷每先奏樂三日太樂令宿架於庭其日率工人入居次協律郎舉麾樂作仆麾樂止文舞退武舞進以為常制也天寳之亂肅宗尅復兩京至德以來惟正旦含元殿受朝賀設宫架自餘郊廟大祭但有登歌無壇下廷中樂舞矣僖宗廣明之後金奏幾亡而搜募架器略無存者昭宗將謁郊廟而有司請造架樂於是宰相張濬為修奉器架使悉集太常諸工詢逮不得其法博士商盈孫練故實轉筭取法以鎛鐘之輕重高印還定編鐘以相參檢正黄鍾九寸五分倍應鍾三寸三分半凡為四十八等繪狀以聞乃詔金工依法鑄之得二百四十枚濬先令處士蕭承訓棃園樂工陳言校定石磬至是合奏焉音韻克諧時營復太廟其庭陋狹濬因建議曰舊制太廟含元殿設架三十六格南北郊社稷太清宫及餘殿用二十格兵興以來雅樂淪缺請仍周漢故事設樂簴二十詔以為可亦姑適時宜也唐之樂架雖稍罷隋之侈長然自皇太子而下並無樂架之制而尊卑無别非先王之舊也
  後周樂縣
  周世宗詔王朴詳正雅樂朴以為今之鐘磬在架者皆唐商盈孫所定雖有作器之名無相應之實至於十二鎛鐘不考宫商但循環擊之鐘磬徒架而已朴乃作凖求律以備樂器張昭等議以為朴之新法可習而行之未幾朴卒明年周室禪位故制度器服粗而未完豈不惜哉
  聖朝樂縣
  聖朝建隆初修復器服四架二舞十二案之制位置陳布多仍唐舊然承兵戰之餘制度草創故施於殿庭樂架二十格乾徳中秘書監尹掘建言宜增三十六簴唐設工員頗多今則至少宜補其數使無闕而已於是詔定架工一百四十登歌工二十五樂簴三十六舊編鐘之下列笙竽笛䇾篪塤之工編磬之下列偶歌琴瑟箏筑之工其後悉集樂工重列於架中歌者最在前而以九絃琴五絃絃琴箏瑟筑分别歌工之左右又篪塤笛簫巢竽之工十六次歌者之後真宗享見昭應景靈宫皆用備樂景靈庭中止施二十格唐制大中小祠用樂咸以宫架軒架為之序雖有司攝事亦如之至聖朝惟天地感帝宗廟用樂天子親行宫架登歌具焉有司攝止奏登歌初太祖即位並凖唐禮郊祀樂設二十簴開寳中祠南郊有司設增三十六格至太宗時有司𤼵其誤欲復舊禮詔不許因遂為常真宗景德中乃詔大祠悉用樂仁宗又詔釋奠文宣王武成王及祀先農得用樂是時垂意制作勅李照等改鑄鐘鎛權損鐘磬架十六之數用十二枚以應月律先是架隅建鼔不擊别施散鼔於架内代之乾德中尹掘奏去散鼔而樂工積習遂不能罷又祀天地宗廟雖設雷鼓靈鼔路鼔擊不能聲又無三鼗至於簨簴刻畫亦多失傳或鷙禽飾於鐘簴或猛獸負於磬趺或木鳳棲於鼔上或山華以為植羽至是悉詔有司革正其謬更造建鼔鞞應十二依李照所奏以月建為均與鎛鐘相應照又請别作晉鼔以為樂節按乾德詔書去散鼔不用復造三鼗祀天以雷鼔八面面各一工前一工左播鼗右擊鼔餘七工皆隨擊焉靈鼔路鼓亦如之又增大竽大笙雙鳳管兩儀琴十二絃琴五器於樂架未幾照所建白皆罷真可為太息也然古之樂架特鐘十二編鐘十二特磬十二編磬十二合四十八簴而為宫架今用三十六簴恐未合先王之制也誠詔有司去箏筑之器削二變四清之聲而講先王樂架之制亦庻乎復古矣















  樂書卷一百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十五
  宋 陳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 撰
  樂圖論
  雅部
  八音土之屬
  土鼔   瓦鼔   古缶
  古塤   大塤   小塤
  雅塤   頌塤















  禮運曰夫禮之初始諸飲食其燔黍捭豚汙尊而抔飲蕢桴而土鼓猶若可以致其敬於鬼神明堂位曰土鼓蕢桴伊耆氏之樂也蓋樂以中聲爲本土也者於位爲原闕於氣爲冲氣則以土爲鼓以蕢為桴所以達中聲者也伊耆氏之樂所尚者土鼔則中聲作焉所擊者蕢桴則中聲發焉禮之初始諸燔黍捭豚以爲食汙尊抔飲以爲飲然則蕢桴土鼓有不爲樂之初乎周官籥章凢逆暑於中春迎寒於中秋祈年於田祖祭蜡以息老物一於擊土鼓而已有報本反始之義焉夫豈以聲容節奏之末節爲哉此所以猶若可以致其敬於鬼神也然土鼓之制窪土而爲之故禮運之言土鼓在乎未土之前與壺涿氏炮土之鼓異矣杜子春謂以瓦爲臯陶以革爲面不稽禮運之過也記曰伊耆氏始爲蜡周禮伊耆氏掌王之杖咸以老者待杖而後安猶老物蜡而後息也由是推之伊耆氏蓋有功於耆老者非王者之號也故後世以其官爲姓周人又以其姓名而序之於銜枚氏壺涿氏之列也先儒以爲古王者豈其然乎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十五>
  土音缶立秋之音也古者盎謂之缶則缶之爲噐中虚而善容外員而善應中聲之所自出者也唐堯之時有擊壤而歌者因使𨟊以麋𩊚冥缶而鼓之是以易之盈缶見於比用缶見於坎鼓缶而歌見於離詩之擊缶見於宛丘是缶之爲樂自唐至周所不易也昔秦趙㑹於澠池秦王爲趙王擊缶亦因是已孰謂始於西戎乎先儒之説一何踈邪徐幹曰聽黄鍾之音知擊缶之細土缶之樂特其器之細者歟秦王與趙王㑹澠池藺相如從秦王曰寡人聞趙王好音請奏瑟趙王鼓瑟秦御史書曰某年某月秦王命趙王鼓瑟相如亦進缻秦王秦王不懌爲一擊之相如亦命趙御史書曰某年某月趙王使秦王擊缶一曰形如瓦盆一曰形如覆盆以  擊之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十五>
  周官之於塤教於小師播於瞽矇吹於笙師以塤爲德音見於禮如塤如箎見於詩則塤之爲器立秋之音也平底六孔水之數也中虚上鋭如秤錘然火之形也塤以水火相合而後成器亦以水火相和而後成聲故大者聲合黄鐘大吕小者聲合太簇夾鐘一要宿中聲之和而已風俗通謂圍五寸半長一寸半有四孔其二通凡六空也蓋取諸此爾雅大塤謂之嘂以其六孔交鳴而喧譁故也焦周曰幽王之時𭧂辛公善塤世本曰𭧂公作塤蓋塤之作其來尚矣謂之𭧂公善塤可也謂之作塤臣未之敢信矣塤又作壎者金方而土圓水平而火鋭一從熏火也其徹爲黑則水而已從圓則土之形圓故也或謂塤青之氣陽氣始起萬物暄動據水上而萌始於十一月成於立春象萬物萌出於土中是生土王四季所言非主正位六月而言亦二説也闕一前三後二王子年拾遺記曰春王庖犧氏易土爲塤祖系於是興矣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十五>
  古有雅塤如鴈子頌塤如雞子其聲重濁合乎雅頌故也今太常舊器無頌塤至皇祐中聖制頌塤調習聲韻並合鐘律前下一穴爲太簇上二穴右爲姑洗啓下一穴爲仲吕左雙啓爲林鐘後二穴一啓爲南吕雙啓爲應鐘合聲爲黄鐘頌塤雅塤對而吹之尤協律清和可謂善矣誠去一變而合六律庶乎先王之樂也









  樂書巻一百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十六
  宋 陳晹 撰
  樂圖論
  雅部
  八音草之屬上
  拊    足鼓   楹鼔
  建鼔   縣鼔   靁鼔上
  靁鼔下  靁鼗   靈鼔上
  靈鼔下  靈鼗   路鼔上
  路鼔下  路鼗   夔鼔













  拊之為器韋表糠裏狀則類鼓聲則和柔倡而不和是徒鏗鏘而已書傳謂以韋為鼓白虎通謂革而糠是其設則堂上虞書所謂搏拊是也其用則先歌周禮所謂登歌令奏擊拊是也書言搏拊明堂位言拊搏者以其或搏或拊莫適先後也蓋乗水者付之泭作樂者付之拊搏拊之搏從旉有父之用焉荀卿曰架一鐘而尚拊大戴禮曰架一磬而尚拊則拊設於一鐘一磬之東其衆器之父歟荀卿曰鼓其樂之君邪然鼓無當於五聲五聲不得不和其衆聲之君歟樂記曰會守拊鼓堂上之樂衆矣所待以作者在拊堂下之樂衆矣所待以作者在鼓蓋堂上則門内之治以拊為之父堂下則門外之治以鼓為之君内則父子外則君臣人之大倫也而樂實通而合和之此修身及家平均天下所以為古樂之發也與夫新樂之發獶雜子女不知父子者豈不有間乎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十六>








  明堂位曰殷楹鼓以周官考之太僕建路鼓於大寢之門外儀禮大射建鼔在阼階西南鼓則其所建楹也是楹鼓為一楹而四稜焉貫鼔於其端猶四植之桓圭也莊子曰負建鼔建鼓可負則以楹貫而置之矣商頌曰置我鞉鼓是也魏晉以來復商制而植之亦謂之建鼓隋唐又棲翔鷺於其上聖朝因之其制髙六尺六寸中植以柱設重斗方蓋䝉以珠網張以絳紫繡羅四角有六龍竿皆銜流蘓璧璜以五采羽為飾竿首亦為翔鷺旁又挾鼙應二小鼔而左右然詩言應田縣鼔則周制應田在縣鼓之側不在建鼓旁矣























  鼓之制始於伊耆氏少昊氏夏后氏加四足謂之足鼓商人貫之以柱謂之楹鼓周人縣而擊之謂之縣鼔而周官鼔人晉鼓鼓金奏鎛師掌金奏之鼔鐘師以鼓奏九夏所謂縣鼓也禮曰縣鼓在西應鼓在東詩曰應田縣鼓則縣鼓周人所造之器始作樂而合乎祖者也以應鼓為和終之樂則縣鼓其倡始之鼓歟蓋宫縣設之四隅軒縣設之三隅判縣設之東西李照謂西北隅之鼓合應鍾黄鍾大吕之聲東北隅之鼓合太簇夾鍾姑

  洗之聲東南隅之鼓合仲吕蕤賔林鍾之聲西南隅之鼓合夷則南吕無射之聲依月均而考擊之於義或然議者非之踈矣且三代所尚之色夏后氏以黒商人以白周人以赤則鼓之色稱之亦可知之三禮圖曰商人加左鞸右應以為衆樂之節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十六>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十六>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十六>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十六>








  鼓人掌教六鼓四金之音聲以節聲樂教為鼓而辨其聲用以雷鼓鼓神祀以靈鼓鼓社祭以路鼓鼔鬼享則鼓之聲用莫先於此儀禮大射鼗倚于頌磬西紘虞書下管鼗鼓商頌置我鞉鼓則鼗之為器如鼓而小掌之於小師播之於瞽矇眡瞭則鼗之聲用未嘗不兆奏鼓矣蓋坎主朔易而其音革則鼗鼓皆冬至之音堂下之樂也穆天子傳曰天子讀書于梨邱奏廣樂遺其靈鼓則雷天聲也靈地德也路人道也天神之樂六變而雷鼓靁鼗六面地⽰之樂八變而靈鼔靈鼗八面人鬼之樂九變而路鼔路鼗四面者金之為物能化不能變鬼亦如之金非土不生以土之五加金之四此其樂所以九變歟鄭司農謂雷鼔雷鼗六面則是靈鼓靈鼗四面路鼔路鼗兩面非也古之人辨其聲用鼔人救日月以靁鼔則詔王鼔以救日月亦天事故也寘氏攻猛獸以靈鼔敺之以攻猛獸亦地事故也司馬振旅王執路鼔大僕建路鼓於大寢之門外以達窮者與遽令以田獵達窮與遽令亦人事故也其所以不同者特不用鼗爾賜伯子男樂則以鼗將之者特不用鼔爾凡此三鼔皆設宫縣之四隅而擊之以節樂以鼔無當於五聲弗得不和故也聖朝景祐中太宗詔太常凡祀天神地祇享宗廟宫架毎奏降神四曲送神一曲先播鼗次鳴柷次擊散鼔凡三擊而樂作散鼔隋樂毎間一字二擊之以為樂節凡樂終即播鼗戛敔散鼓相間三擊而止然以散鼓代雷靈路鼔用之至於升降等樂復不用鼗鼔臣恐未合先王雅樂也且舊制三鼔皆以木交午相貫以兩端為面故不能聲又竿首為木鳳焉聖朝詔為靁鼓八各冒革為一面承以槃軼轉以金樞髹朱繪雲冠柱以升龍作靁車之象靈鼓六路鼔四飾亦如之其所異者竿首作翔鷺趺作猛獸而已其為建鼓一也隋制路作鷺豈以竿首有翔鷺而遂誤之邪臣嘗論古者立鼗鼔之制祭祀則先播鼗以兆奏三鼔饗燕則先擊朔鼙以兆奏建鼔蓋未嘗並用也後世祀天神祭地祇享人鬼並設建鼔鞞應於四隅又設雷鼔靈鼔路鼔於架内道之左右晉鼔於架内道之中間非先王異祭饗别同異之意也雷鼓以馬革乾為馬故也靈鼓以牛革坤為牛故也
  夔鼔
  昔東海流波之山有獸焉其音如雷命之為夔黄帝得之以作鼔撅以雷獸之骨聲聞五百里以威天下蓋有所傳聞然也唐鼔有靈夔吼之曲豈本此歟
  樂書卷一百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十七
  宋 陳晹 撰
  樂圖論
  雅部
  八音革之屬中
  麻鞞鞮  料   鼖鼓
  鼛鼔   晉鼔   提鼔
  大鼜   中鼜   小鼜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十七>
  鼓以節之鼗以兆之作樂之道也天道兆於北方則冬所以兆生物也八音兆於革音則鞉所以兆奏鼔也月令修鞀鞞世紀帝嚳命垂作鞀鞞釋名曰鞞禆也禆助鼓節也蓋大者謂之鞞爾雅謂之麻以其音概而長也小者謂之鞀爾雅謂之料以其音清而不亂也蓋鼓則擊而不播鼗則播而不擊靁鼓靁鼗六面而工十有二以二人各直一面左播鼗右擊鼓故也靈鼓靈鼗八面而工十有六路鼓路鼗四面而工八人亦二人直一面言置我鞉鼓則鞉與鼓同植非有播擊之異與周制固殊矣鬻子曰禹之治天下也縣五聲以聽曰語寡人以獄訟者揮鞀吕氏春秋曰武王有誡謹之鞀由是觀之欲誡者必播鞀鼓矣蓋鞀兆奏鼓者也作堂下之樂必先鼗鼓者豈非樂記所謂先鼓以警戒之意歟漢以大鞉施於大儺亦一時制也後世無聞焉鞞一本作鞮臣伏思聖朝始詔復二鞉以備郊廟之樂亦可謂知復古矣觀鄭滑之東陽記載晉嘗遣偏師謝咸攻東陽東陽岑山下民聞嶺上有鼓鞞聲若數萬人咸既破潰而山上鼓鞞亦絶何其怪邪載記述石勒少嘗耕毎聞鞞鐸之音歸以告其母母曰作勞耳鳴非不祥也然則神怪之事聖人曼云亦誠有之矣置而勿論可也




















  鼓之小者謂之應大者謂之鼖書顧命鼖鼔在西序周官鼓人鼖鼓鼓軍事司馬中春振旅諸侯執鼖鼓春秋傳曰師之耳目在吾鼓旗又曰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則以鼓鼓軍事其可忽乎司馬法千人之師執鼙萬人之師執大鼓䩵人鼓長八尺面四尺中圍加三之一謂之鼖鼓則所謂鼖鼓者大鼓而已鼖鼓鼓軍事則晝  之鼓非夜以警衆之鼜也鄭氏以鼜為鼖誤矣  特用之以和軍旅錐節聲樂亦用之故詩言鼖鼓維鏞以文王能作大事考大功作樂以象其成也鼖鼓路鼓皆謂之大者路者人道之大鼖者人事之大國之大事在祀與戎故鬼享以路軍事以鼖





















  鼖鼓以賁為義鼛鼓以臯為義詩曰鶴鳴于九臯傳曰下濕臯則臯者下濕之地其土潤以緩欲舞之緩謂之臯舞欲役之緩謂之臯鼓春秋傳曰魯人之臯考工記䩵人為臯陶長尋有四尺鼔四尺倨勾磬折則臯鼓中高而兩端下矣詩曰鼛鼓弗勝又曰鼓鐘伐鼛蓋鼛鼓所以鼓役事也文王說以使民雖以鼛鼓節之使緩而民各致其巧而不止雖鼛鼓有所弗勝也幽王拂民而役之雖伐鼛不足使之勸功適以勞之而已此詩人所以美文王於緜刺幽王於鼓鐘也馮元謂鼛鼓長尋有四尺不容有流蘇筍簴之飾而聶崇義三禮圖有之蓋失之矣





















  考工記韗人為臯陶長六尺有六寸左右廣六寸中厚三寸穹者三之一上參正先儒以為晉鼓其制大以短蓋所以鼓金奏也鍾師以鐘鼓奏九夏鎛師掌金奏之鼓豈晉鼓歟易曰晉進也古者兵法以鼓進以金止以晉鼓金奏進其所止故也司馬春振旅軍將執晉鼓吳與越戰載常建鼓韋昭謂建鼓為楹而植之蓋晉鼓之建於軍猶路鼓之建於寢故也李照制晉鼓為樂節然晉鼓所以鼓金奏非所以節樂也








  大司馬春振旅師帥執提鄭氏曰馬上鼓有曲木提持鼔立馬髦上者故謂之提賈公彦曰鄭氏據當時有單騎舉以況周其實周時無騎法也然古者軍容以車非無騎法也不然左氏何以稱齊魯相遇以鞍為几乎禮記稱前有車騎史記稱趙王騎射盖騎法之設其來尚矣後世鼔吹有節鼔以木持而擊之豈其遺制歟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十七>








  鎛師凡軍之夜三鼜皆鼔之守鼜亦如之掌固曰夜三鼜以戒號鄭氏皆謂鼓之以鼖鼔然鼖雖鼓人用之以鼔軍事諸侯執之以振旅要皆非警夜之鼜鼔也司馬法曰昏鼔四通為大鼜夜半三通為晨戒平旦五通為𤼵明三鼜之制大致若此鄭氏之説不亦昧乎宋沈約樂志曰長丈二尺曰鼜鼔凢守備及役事鼔之其言守備則是及鼓役事則非矣鼔人不云乎鼛鼔鼔役事曷嘗以鼜鼓合而一之乎盖役事上之所以役下警守下之所以事上役下必以仁未嘗不欲緩故以臯鼔事上必以義未嘗不欲蚤故以鼜鼔鼜愷之樂比賓射為輕故眡瞭先言賓射而鼜愷獻亦如之然軍警夜以鼜所以同憂戚也獻功以愷所以同和樂也惟能同憂戚然後可與同和樂故愷樂獻於社而眡瞭奏鐘鼔以樂之若然者人人孰不出死斷亡而愉哉









  樂書卷一百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十八
  宋 陳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 撰
  樂圖論
  雅部
  八音革之屬下
  鼔論   朔鼔   𣌾鼓
  應鼔   鼙鼔   魯鼔
  薛鼔   咢
  鼔論
  雷積陽氣而後成聲蟲待雷聲而後啓蟄先王之為鼔其冒之也必以啟蟄之日其伐之也必為冬至之音蓋冬至之節五隂用事而一陽復焉啟蟄之日三隂用事而三陽泰焉以一陽之器冒於三陽之時其聲象雷其形象天其於樂象君故凡鼔琴瑟鼔鐘鼔磬鼔柷鼔敔鼔簧鼔缶皆謂鼔以鼔無當於五聲五聲不得不和故也傳曰鼔所以檢樂為羣音之長是鼔為五聲之君五聲又以中聲為君故鼔大而短則其聲疾而短聞小而長則其聲舒而逺聞然則大而不短小而不長則其聲必適舒疾之節其聞必適短逺之衷一㑹歸中聲而已鼔之為用豈不大矣哉以之祀天神曰雷以之祭地祇曰靈以之享人鬼曰路鼔軍事則為鼖鼔役事則為鼛鼔金奏則為晉以至引之而為𣌾應之而為應始之而為朔警之而為鼜執之而為提卑之而為鼙兆之而為鼗其所以和之節之止之通之又不過錞鐃鐲鐸焉然則先王之為樂也節矣蓋樂之作也用雅部之鼔先王之樂也用胡部之鼔四夷之樂也用俗部之鼔則世俗之樂而已世俗之樂孟子之所深闢四夷之樂先王陳之於門外以示逺人來服而不以夷樂亂華音也盖四夷之樂陳於國門之外可也唐明皇雖通音律尤善羯鼔而宋璟相之不知師用雅樂以革君心之非反善腰鼔羯鼔深論制作之法使其君聞而悅之夫豈知周公之於成王作六樂禁四聲以善其心之意哉唐之賢相稱於前者不過房杜聞於後者不過姚宋然文皇有興禮樂之問而房杜不能對明皇有喜夷樂之心而宋璟又從而道之終唐之世典章文物雖號為至盛然卒於昬亂而後已無禮樂以文之故也彼哉彼哉亦焉用彼相為哉今大鼔冬至之音也風俗通謂鼔者春分之音萬物皆鼔甲而出故謂之鼔其言不經君子不取也

















  周官小師凡小樂事鼓𣌾儀禮大射一建鼓在其南東鼓朔鼙在其北有瞽詩曰應田縣鼓先儒以田為𣌾則朔鼙皆小鼓也以其引鼓故曰𣌾以其始鼓故曰朔儀禮有朔無𣌾周禮有𣌾無朔互備故也然鼓𣌾小師之職而大師非不與也特令奏之而已後世樂府有左鼙右應之鼓設而不擊用四散鼓在縣四隅擊以為節不合儀禮之制革而正之可也𣌾亦作𦙍一名鞞









  禮器曰縣鼓在西應鼓在東詩曰應田縣鼓爾雅曰小鼓謂之應蓋堂下之樂以管為本器之尤小者也應之為鼓鞞之尤小者也周官小師大祭祀下管擊應鼓徹歌大饗亦如之是作樂及其小者乃所以為備也大師大祭祀擊拊鼓𣌾亦此意歟今夫祀天神以雷鼓雷鼗祭地⽰以靈鼓靈鼗享人鬼以路鼔路鼗而又擊應鼓𣌾者當堂上擊拊之時則堂下擊應鼓𣌾以應之然後播鼗而鼓矣應施於擊拊又施於歌徹其樂之終始歟








  行軍者所鼓也故周人論司馬所執五鼓推而上之王執路鼓鼓之尤大者也推而下之旅師執鼙鼓之尤小者也尊者執大卑者執小上下之分也司馬法曰萬人之師執大鼓千人之師執鼙儀禮大射應鼙在阼階西建鼓之東朔鼙在西階西建鼓之北鼙鼓其聲皆以讙為主及比建而用之則鼙常在其左矣古之奏樂先擊西朔而東鼙應之是朔鼙倡始者也應鼙和終者也禮圖謂商人加左鞞右應為衆樂之節蓋不考儀禮左應右朔之過也鼙或鼓在卑上於鼓為卑故也或革在卑右以其上革故也
  魯鼓  薛鼓
  ○□○○□□○□○○□半○□○□○○○□□○□○魯鼓○□○○○□□○□○○□□○□○○□□○半○□○○○□□○薛鼔取半以下為投壺禮盡用之為射禮司射庭長及冠士立者皆屬賔黨樂人及使者童子皆屬主黨魯鼓○□○○□□○○半○□○○□○○○○□○□○薛鼓○□○○○○□○□○□○○○□○□○○□○半○□○□○○○○□○
  少儀曰侍射則約矢侍投則擁矢勝則洗而以請客亦如之是投壺之禮大槩與射禮相似其所異者特繁簡不同爾以魯薛鼓節論之圓者擊鼙方者擊鼓取半以下為投壺禮盡用之為射禮聞鼔節則知其事矣魯薛所令之辭所制之鼓雖見於經其詳不可得而知也觀春秋之時齊晉之君蓋嘗用此中行穆子相之晉侯先穆子曰有酒如淮有肉如坻寡君中此為諸侯師中之齊侯舉矢曰有酒如澠有肉如陵寡人中此與君代興中之古之人以此行燕禮為會同之主於其中否以卜興衰其重投壺之禮如此則魯薛之詳亦不是過也後世有驍壺之樂豈其遺制歟
  
  韓詩曰有章曲曰歌無章曲曰謡故釋樂以徒歌謂之謡則徒擊鼓謂之咢其無章曲可知矣詩曰或歌或咢蓋歌樂之正也咢非樂之正也特歌之助而已周成王之時内親睦九族外尊事黄耇而燕饗之其樂無所不備如此抑何誠禮之至邪



  樂書卷一百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十九
  宋 陳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 撰
  樂圖論
  雅部
  八音絲之屬上
  琴瑟上  琴瑟中  琴瑟下
  大琴   中琴   小琴
  次大琴  雅琴   十二絃琴
  兩儀琴
  琴瑟上
  古者琴瑟之用各以聲類所宜雲和陽地也其琴瑟宜於圜丘奏之空桑隂地也其琴瑟宜於方澤奏之龍門人功所鑿而成也其琴瑟宜於宗廟奏之顓帝生處空桑伊尹生於空桑禹鑿龍門皆以地名之則雲和豈禹貢所謂雲土者歟瞽矇掌鼓琴瑟詩鹿鳴鼓瑟鼔琴書曰琴瑟以詠大傳亦曰大琴練絃逹越大瑟朱絃逹越爾雅曰大琴謂之離大瑟謂之灑由是觀之琴則易良瑟則靜好一於尚宫而已未嘗不相須而用也明堂位曰大琴大瑟中琴小瑟四代之樂器也古之人作樂聲應相保而為和細大不踰而為平故用大琴必以大瑟配之用中琴必以小瑟配之然後大者不陵細者不抑而五聲和矣鄉飲酒禮二人皆在左何瑟後首挎越燕禮小臣左何瑟面執越樂記曰清廟之瑟朱絃而疏越詩曰並坐鼓瑟何不日鼓瑟傳言趙王為秦鼔瑟皆不及琴者以瑟見琴也舜作五絃之琴歌南風之詩而不及瑟者以琴見瑟也後世有雅琴雅瑟頌琴頌瑟豈其聲合於雅頌耶琴一也或謂伏羲作之或謂神農作之或謂帝舜使晏龍作之瑟一也或謂朱襄氏使士逹作之或謂伏羲作之或謂晏龍神農作之豈皆有所傳聞然邪
  琴瑟中
  古之論者或謂朱襄氏使士逹制為五絃之瑟瞽叟又判之為十五絃舜益之為二十三絃或謂大帝使素女鼓五十絃瑟帝悲不能禁因破為二十五絃郭璞釋大瑟謂之灑又有二十七絃之説以理考之樂聲不過乎五則五絃十五絃小瑟也二十五絃中瑟也五十絃大瑟也彼謂二十三絃二十七絃者然三於五聲為不足七於五聲為有餘豈亦惑於二變二少之説而遂誤邪漢武之祠太一后土作二十五絃瑟今太樂所用亦二十五絃盖得四代中瑟之制也莊周曰夫或改調一絃於五音無當也鼓之二十五絃皆動其信矣乎聶崇義禮圖亦師用郭璞二十三絃之説其常用者十九絃誤矣蓋其制前其柱則清後其柱則濁有八尺一寸廣一尺八寸者有七尺二寸廣尺八寸者有五尺五寸者豈三等之制不同歟然詩曰椅桐梓漆爰及琴瑟易通冬日至鼔黄鍾之瑟用槐八尺一寸夏日至用桑五尺七寸是不知美檟槐桑之木其中實而不虚不若桐之能𤼵金石之聲也昔仲尼不見孺悲鼓瑟而拒之趙王使人於楚鼓瑟而遣之其拒也所以愧之不屑之教也其遣也所以諭之不言之戒也聖朝太常瑟用二十五絃具二均之聲以清中相應雙彈之第一絃黄鍾中聲第十三絃黄鍾清應其按習也令左右手互應清正聲相和亦依鍾律擊數合奏其制可謂近古矣誠本五音互應而去四清先王之制也二均二節聲於瑟聲十二清聲十二極清一絃象琴第一暉大抵於瑟半身設柱子右手彈中聲十二左手彈清聲十二其律並同第一絃大吕中第十三絃大吕清第三絃太蔟中第十五絃太蔟清第四絃夾鍾中第十六絃夾鍾清第五絃姑洗中第十七絃姑洗清第六絃仲吕中第十八絃仲吕清第七絃㽔賓中第十九絃㽔賓清第八絃林鍾中第二十絃林鍾清第九絃夷則中第二十一絃夷則清第十絃南吕中第二十二絃南吕清第十一絃無射中第二十三絃無射清第十二絃應鍾中第二十四絃應鍾清臣嘗考之虞書琴瑟以詠則琴瑟之聲所以應歌者也歌者在堂則琴瑟亦宜施之堂上矣竊觀聖朝郊廟之樂琴瑟在堂誠合古制紹聖初太樂丞葉防乞宫架之内復設琴瑟豈先王之制哉
  琴瑟下
  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琴者士君子常御之樂也樸散而為器理覺而為道惟士君子樂得其道而因心以㑹之蓋將終身焉雖無故斯須不徹也故能出乎樸散之器入乎覺理之道卒乎載道而與之俱矣然琴之為樂所以詠而歌之也故其别有暢有操有引有吟有弄有調堯之神人暢為和樂而作舜之思親操為孝思而作也襄陽㑹稽之類夏后氏之操也訓佃之類商人之操也離憂之類周人之操也謂之引若魯有關雎引衞有思歸引之類也謂之吟若箕子吟夷齊吟之類也謂之弄若廣陵弄之類也謂之調若子晉調之類也黄帝之清角齊桓之號鍾楚莊之繞梁相如之緑綺蔡邕之焦尾以至玉牀響泉韻磬清英怡神之類名號之别也吟木沉散抑抹剔操擽擘倫齪綽璅之類聲音之法也暢則和暢操則立操引者引説其事吟者吟詠其事弄則習弄之調則調理之其為聲之法十有三先儒之説詳矣由是觀之琴之於天下合雅之正樂治世之和音也得其粗者足以感神明故六馬仰秣者伯牙也鬼舞於夜者賀韜也得其妙者幾與造化俱矣故能易寒暑者師襄也召風雲者師曠也小足以感神明大足以奪造化然則琴之為用豈不至矣哉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十九>








  賾天地之和莫如樂窮樂之趣莫如琴蓋八音以絲為君絲以琴為君而琴又以中暉為君是故君子常御不離於前非若鐘鼓陳於堂下列於縣簴也以其大小得中而聲音和大聲不喧譁而流漫小聲不湮滅而不聞固足以感人善心禁人邪志一要宿中和之域而已夫揮五絃之琴歌南風之詩以合五音之調實始於舜蓋南風生養之氣也琴夏至之音也舜以生養之德播夏至之音始也其親底豫而天下化終也其親底豫而天下之為父子者定然則所謂琴音調而天下治無若乎五音豈不在兹歟揚子曰舜彈五絃之琴而天下化傳曰舜彈五絃之琴詠南風之詩不下堂而天下治由是觀之舜以五絃之琴歌南風亦不過詠父母生養之德達孝思之心以解憂而已豈特解民愠阜民財哉蓋五絃之琴小琴之制也兩倍之而為十絃中琴之制也四倍之而為二十絃大琴之制也明堂位曰大琴中琴四代之樂器也爾雅曰大琴謂之離以四代推之二琴之制始於有虞氏明矣樂記述其制爾雅述其大則中者見矣明堂位并舉小大而言之也先儒謂伏犧神農作洞越練朱五絃之琴無所經見豈出臆說歟













  古者大琴二十絃次者十五絃絃雖多少不同要之本於五聲一也蓋衆器之中琴德最優故柳世隆善彈琴世稱柳公雙璅為士品第一













  西漢趙定善鼓雅琴為散操東漢劉昆亦能彈雅琴知清角之操則雅琴之制自漢始也聖朝太宗皇帝因太樂雅琴更加二絃召錢堯卿按譜以君臣文武禮樂正民心九絃按曲轉入大樂十二律清濁互相合應御製韶樂集中有正聲翻譯字譜乂令鈞容班部頭任守澄并教坊正部頭花日新何元善等注入唐來讌樂半字譜凢一聲先以九絃琴譜對大樂字并唐來半字譜並有清聲今九絃譜内有大定樂日重輪月重明三曲并御製大樂乾安曲景祐韶樂集内太平樂一曲譜法互同他皆倣此可謂善應時而造者也誠増一絃去四清聲合古琴之制善莫大焉仲吕宫大定樂一百三十字南吕角日重輪一百四十一字月重明一百二十一字無射宫乾安曲四十八字太宗因前代七絃加二絃曰清角清徴為九絃絃黄鍾二絃大吕三絃太蔟四絃夾鍾五絃姑洗六絃仲吕七絃㽔賓八絃林鍾按上為夷則九絃南吕按上為無射應鍾令隨編鍾按習每一擊一彈各依節奏焉


















  聖朝嘗為十二弦琴應十有二律倍應之聲靡不悉備蓋亦不失先王制作之實也然古人造曲之意感物以形於聲因一聲而動於物伯牙流水之奏士野清徵之音夫心往形留聲和意適德幽而調逸神契而感通則古人之意明矣











  聖朝初制兩儀琴琴有二絃絃各六柱合為十二其聲洪迅而莊重亦一時之制也





  樂書卷一百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樂書卷一百二十
  宋 陳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 撰
  樂圖論
  雅部
  八音絲之屬下
  七絃琴  大瑟   中瑟
  小瑟   次小瑟  煩瑟
  琴操   歩















  古者造琴之法削以嶧陽之桐成以檿桑之絲徽以麗水之金軫以崑山之玉雖成器在人而音含太古矣蓋其制長三尺六寸六分象朞之日也廣六寸象六合也弦有五象五行也腰廣四寸象四時也前廣後狹象尊卑也上圓下方象天地也暉十有三象十二律也餘一以象閠也其形象鳯而朱鳥南方之禽樂之主也五分其身以三爲上二爲下參天兩地之義也司馬遷曰其長八尺一寸正度也由是觀之則三尺六寸六分中琴之度也八尺一寸大琴之度也或以七尺二寸言之或以四尺五寸言之以爲大琴則不足以爲中琴則有餘要之皆不若六八之數爲不失中聲也至於弦數先儒謂伏犧蔡邕以九孫登以一郭璞以二十七頌琴以十三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謂陶唐氏加二弦以㑹君臣之恩桓譚以爲文王加少宫少商二弦釋知匠以爲文王武王各加一以爲文絃絃是爲七弦蓋聲不過五小者五弦法五行之數也中者十弦大者二十弦法十日之數也一弦則聲或不備九絃則聲或太多至於全之爲二十七半之爲十三皆出於七絃倍差溺於二變二少以應七始之數也爲是説者蓋始於夏書而曼衍於左氏國語是不知夏書之在治忽有五聲而無七始豈爲左氏者求其説不得而遂傅㑹之邪故七弦之琴存之則有害古制削之可也聖朝太常琴制其長三尺六寸三百六十分象周天之度也絃有三節聲自焦尾至中暉爲濁聲自中暉至第四暉爲中聲上至第一暉爲清聲故樂工指法按中暉第一絃黄鐘按上爲大呂絃太簇按上爲夾鐘第三絃姑洗按上爲仲吕第四絃㽔賔單彈第五絃爲林鐘按上爲夷則第六絃爲南吕按上爲無射第七絃爲應鐘按上爲黄鐘清凡此各隨鐘律彈之莫不合中吕之商中太平之曲非無制也誠損二絃去四清合先王中琴之制則古樂之發不過是矣唐李沖琴操通中吕黄鐘無射三宫之説蓋未完其本矣先儒之論有宫聲又有變宫聲已失尊君之道而琴又有少宫少商之絃豈古人祝壽之意哉其害理甚矣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二十>
<經部,樂類,樂書,卷一百二十>
  瑟之爲樂其軫玉其絃朱其絲分其音細出乎器入乎覺而君子無故不徹焉非悦其聲音而已樂得其道故也古人論瑟嘗謂君父有節臣子有義四時和萬物生則君父有節臣子有義所以樂人道也四時和萬物生所以樂天地之道也三才之道而瑟具焉故朱襄氏作之而隂陽和羣生定趙瓠巴鼓之而丹鳯舞流魚聽則瑟之爲樂其所以動四氣之和著萬物之理如此則舜之琴瑟以詠足以儀鳯凰舞百獸豈足怪哉昔孔子見狸之搏鼠欲其得之也故其鼓瑟於室而聲從以變閔子怪之孔子以謂可與聽音客有見螳螂之向蟬恐其失之也故彈琴於屏而聲亦從以變蔡邕聞而去之時人以爲知音由是觀之君子之於琴瑟聲隨物變如此其可僞爲哉
  頌瑟
  瑟者閑也所以懲忿窒欲正人之德也故前其柱則清却其柱則濁按三禮圖頌瑟七尺二寸廣尺八寸二十五弦並用也其合古制歟尸子曰夫瑟二十五弦其僕人鼓之則爲笑賢者以其義鼓之欲樂則樂欲悲則悲雖有𭧂君亦不爲之變誠有味其言也
  琴操
  自三代之治既徃而樂經亡矣樂經亡則禮素而詩虚是一經缺而三經不完也今夫琴者君子常御之樂蓋所以樂心而適情非爲憂憤而作也茍遇乎物可詠者詠之可傷者傷之大爲典誥小爲雅頌而諷刺勸戒靡不具焉其利於教也大矣古之明王君子多親通焉故堯有神人暢舜有思親操襄陵始禹訓佃始湯以至文王拘幽周公越裳成王儀鳯老𥅆列仙伯牙之水仙懷陵孔子之將歸猗蘭曽子歸耕殘形之類大抵因時事而作豈爲憂憤邪後世論之者過也降自唐虞迄于晉宋善琴者八十餘人周秦以前其聲傷質漢魏而下其音淺薄故漢末太師五曲魏初中散四弄其間聲含清側文質殊流吳弄清潤若長江緩流有國士之風蜀聲峻急若蹙浪奔濤有少年壯氣凡若此類不可勝數然世罕知音反以箏勢入琴譜録雖存其亡益乎
  
  爾雅曰徒鼔琴謂之歩蓋鼓琴而無章曲則徒鼓而已猶之舎車而徒也其謂之歩不亦可乎










  樂書卷一百二十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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