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弓疑問 (四庫全書本)

檀弓疑問

  欽定四庫全書    經部四
  檀弓疑問       禮類三禮記之屬提要
  等謹按檀弓疑問一卷
  國朝邵㤗衢撰㤗衢字鶴亭錢塘人明於算術雍正初以薦授欽天監左監副其書以禮記出自漢儒而檀弓一篇尤多附㑹乃摘其可疑者條列而論辨之如以脫驂舊館人為失禮之正以夫子夢奠之事為杳冥𣺌茫皆非聖人所冝出又親喪哭無常聲不應以孺子泣為難繼居仇者不反兵而鬬為啟亂端曽㸃之狂乃志大而有所不為非狂肆之狂倚門而歌斷無此事以王姬為齊襄公妻非魯荘公之外祖母大都皆明白正大深中理解非劉知幾之横生臆解惑古疑經者可比惟師及齊師戰于郎一條㤗衢以郎字為郊字之誤盖據春秋戰于郊之文不知魯有二郎隠公元年費伯所城之郎在今廢魚臺縣地哀公十年與齊戰之郎則為魯近郊地案說詳江永春秋地理考實謂郎即郊則可謂郎為誤則不可又乗邱之戰一條㤗衢疑魯荘公敗績之誤不知古人軍潰曰敗績車覆亦曰敗績左傳所云敗績壓覆者是也暨以戰衂為疑亦疎於考據然偶然疎舛固亦不害其大㫖也乾隆四十六年四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呁陸錫熊孫士毅
  總 校 官陸 費 墀





  欽定四庫全書
  檀弓疑問
  欽天監左監副邵泰衢撰
  檀弓
  孔氏疏曰檀弓善於禮故著姓名以顯之此檀弓在六國之時仲梁子為六國時人此篇載仲梁子故知也是檀弓一書非禮之舊文乃六國時之紀載禮記疏意云多記變禮之由其誣聖之言及自相牴牾甚多後人謂秦漢諸儒之雜撰明矣故其中可疑者多也
  公儀仲子之䘮檀弓免焉司冦惠子之䘮子游為之麻衰牡麻絰
  檀弓袒免註曰故為非禮以譏仲子子游麻衰註曰為之重服以譏之夫仲子舍孫立子夫子謂宜立孫惠子舍嫡立庶而辭服乃能復位則禮之較著可以道正者也賢者以道訓人不可則止未聞自處非禮而故譏之以為道者譏之不悟可奈何况不當免而免似乎諂以吉服之布而為衰似乎怪不幾滑稽之儔與疏曰不以子游名篇者子游孔門之人善禮者未足嘉檀弓非門徒而達禮故善之噫以此廸訓亦異乎見互鄉而與進訓夷俟而叩脛者多矣
  季武子成寢杜氏之塟在西階之下
  寢者室之安處地也塟者墓之藏尸所也武子何利而成寢于墓上杜氏又何必欲置親於人之堦下而不啓骸以别瘞劉氏謂武子不仁杜氏不孝然矣吾以為成寢于人墓置親于人階不近人情必無之事也記事以訓廸為要此何訓廸之有
  子上之母死 伯魚之母死 子思之母死于衛
  註曰子上之母子思出妻也禮為出母齊衰杖期伯魚之母出而死父在為母期而有禫出母則無禫伯魚卒其妻嫁于衛之庶氏嫁母與廟絶故不得哭之于廟合此三者觀之檀弓之誣甚矣疏者又從而誤之惑又甚矣夫子十九歲娶宋丌官氏明年生子適昭公賜二鯉夫子榮君之賜因以名之六十六歲亓官氏卒六十九歲伯魚卒亓官氏崇祀廟廷尊為聖配歴代至今若曰出妻安可崇配且未聞夫子再娶也期而猶哭者父在為母齊期何得以有禫無禫分母與母出謂其逾期而哭之非也至伯魚卒年五十賢配亦當遲暮且有子可依胡為暮年他適乎夫子之教化伯魚之刑于子思之孝飬其若此乎伯魚之母出而死子思之母嫁而死皆如是之荒矣則子上之母為子思所出可不辯而明矣至子思不得哭廟伯魚不得服禫子上竟不為之服何又不同若此也至柳若曰子聖人之後也四方于是乎觀禮子思曰有其禮無其財君子勿行也有其財無其禮君子勿行也即孟子不得不可以為悅無財不可以為悦親䘮自盡之意也夫既嫁于庶氏子思又何無財有財之有既不得哭于孔氏之廟又何四方觀禮之有
  防墓崩
  註曰雨甚墓崩築而後反孔子自傷不能謹之于封築之時也夫以孔子而猶有不謹于父母者乎曰防墓崩者防慎之意也出涕而曰吾聞之古不修墓者蓋懼墓崩而或封築之不謹也出涕者思父母而心悲也豈防地之防而曰防之墓崩與
  孔子少孤不知其墓殯于五父之衢
  註曰顔氏之死夫子成立久矣聖人人倫之至豈有終母世而不知父塟地至母殯而猶不知乎且曰母殯于衢路必無室廬等于死道路聖人禮法之宗主忍為之乎馬遷為野合之說遂謂顔氏諱而不告鄭注因之以滋後世之惑此出諸子所記不足據為實也衢曰問于郰曼父之母然後得合塟于防夫郰曼父之母何母也聖母不告之夫子豈反告之郰曼父之母乎且母何由知之眞而夫子何故信之切竟漫然合塟乎倘冒昧不真夫子之罪何似乎倘母先聖母而捐館焉将聖母終殯道路乎夫子不詢之母在之日迨母亡而殯之道路而僥倖于郰曼父之母之一問可乎今曰既可問之又何不先殯而問之乃殯于五父而始問之夫子之所以為夫子者如此乎宜亟辯而正之
  㳟世子
  小杖則受大杖則走以全身為孝也舜之浚井出是也申生受賜而死再拜稽首而卒陷父于不義以成父之惡恭之徳如是乎
  戰于乗丘敗績公隊
  荘十年夏六月齊師宋師次于郎公敗宋師于乗丘傳曰齊師宋師次于郎公子偃曰宋師不整可敗也自雩門竊出蒙臯比而先犯之公從之大敗宋師于乗丘是宋且大敗而魯未常敗也又何敗績公隊之有又何有他日不敗績而今敗績之有且曰士之有誄從此始也豈以為記禮所自始而人信不疑乎第學者未之考耳
  曽子易簀
  上筦下簟天子五重諸侯大夫士有三重再重之别所謂客徹重席是也未聞有華質之分也曽子受非分之賜安于生而不安于死久僭而安之至死而正之謂善其死邪豈子春元申之不及一童子哉若非童子言曽子幾不得正而斃邪朱子曰季孫之賜曽子之受皆為非禮或因仍習俗有是事而未及正耳此過信其說所謂不如無書也
  邾婁復之以矢自戰于升陘始也
  僖二十二年與邾人戰于升陘傳曰公卑邾不設備而禦之我師敗績則邾勝公于無備也又何死亡之多至軍中之無衣而以矢復也
  魯婦人之髽而弔也自敗于䑓鮐始也
  襄四年邾人莒人伐鄫臧叔救鄫敗于狐鮐國人誦之曰朱儒朱儒使我敗于邾豈至一敗塗地家家有䘮而髽之施于䘮者竟施于弔且為風俗之常與總之作者欲以禮之所始使人信而不敢疑以文其過故曰髽弔自狐鮐矢復自升陘士誄自乗丘也乗丘未嘗敗而曰敗績升陘戰勝而曰矢復已徵其荒矣髽弔又奚辯哉
  夫子誨髽
  髽為䘮髻習俗所共能也韜妻夫子之兄子寜必誨之而始不從從不扈扈與有姑之䘮不訓之䘮之大禮而徒以一髽諄諄乎何夫子之小且䙝也
  子路姊䘮弗除
  䘮制之期先王之禮弗敢過也弗敢不及其謂子路弗學而曰弗忍乎迨夫子誨之以行道之人皆弗忍而始知過乎
  舜塟于蒼梧之野蓋三妃未之從也
  疏云舜長妃娥皇次妃女英次妃癸比生二女曰宵明曰燭光三妃皆不從舜之塟蓋以舜崩于零陵之蒼梧也夫蒼梧者楚之汨羅漢之零桂其時未入中國舜既耄期而倦勤禹當攝政又何躬至不賔之地而崩于其野况舜之崩年百有十歲二女降于汭溈是時當亦百歲矣後世之訛云舜死塟蒼梧二女從之不及溺沅湘之間列女傳云二妃死江湘鄭司農亦以舜妃為湘君河圖玉版云帝堯二女始皇博士亦云堯女舜妃且附㑹湘妃淚竹訛莫解矣又山海經云洞庭之山帝之二女居之郭璞云天帝之二女蓋宵明燭光舜帝之二女也以母癸比氏隨商君封于商故今巴陵有癸比氏之墓焉意舜帝二女為江湘之神名實相亂莫矯其說耳故羅泌以為舜之二女劉氏亦以為天之二女總之舜卒于鳴條湯放桀之鳴條也今之山西安邑縣也舜不死于蒼梧而呂氏春秋以陳留平丘之鳴條亭為鳴條又以海州東海縣為鳴條亦不必深考也孟子曰卒于鳴條吾信孟子而已蓋滋世之惑者史記塟于零陵九疑與夫檀弓塟于蒼梧之說始也且曰三妃未之從也而溺于沅湘之說與夫湘神之說又始矣不經甚矣司馬温公曰虞舜在倦勤薦禹為天子豈有復南廵迢迢渡湘水張文潛曰重瞳陟方時二妃蓋老人安肯泣路傍洒淚留叢筠誠哉
  大功廢業或曰大功誦可也
  註曰業者身所習誦者口所習廢業者恐忘哀也夫豈身習業而忘哀口誦讀而不忘哀也乎余以為誦讀之專心不可為非習業也
  舊館人之䘮脱驂而賻
  哀本至情雖曰予惡夫涕之無從也既為過情之痛又為過情之賻不兩失乎子淵慟矣視猶子也而顔路請車則不可伯髙哭諸賜氏矣子貢束帛乗馬而将之則不可胡為乎一館人而即脱驂也且痛失其情之正賻失其禮之正夫子而如是乎
  孔子與門人立拱而尚右
  升階進退有左右也羮食執獻有左右也故僕御婦人則進左手操幣圭璧則尚右手效馬羊則右牽獻菽粟執右契未聞拱立之有左右也且吉事尚右故吉祭用右胖凶事尚左故䘮祭用左胖右尊也賔也陽也故尚右為尊左主也隂也故東道為卑即使有䘮而有拱立之别也亦當尚左矣殊與禮異豈其然乎
  孔子夢奠
  子路請禱子曰禱久門人為臣子曰欺天疾病之持正如此今以夢奠示死開後人以夢寐杳㝠之端自命哲人殊有悖于若聖豈敢聖則吾不能之語况擬以魯國之泰山為宗國之重望而夸大與哉子路問死答以知生其不欲以生死惑世之心也肯以夢寐之𣺌茫為夫子歸卒之憑乎曽子之死啓手啓足而曰吾知免夫子張之死召申祥而曰其庶幾乎乃夫子而不若二人而以夢寐𣺌茫示乎必不然也况夫子曳杖逍遥之際賜居何地而得聞且衆弟子俱不聞而獨賜聞之且曰賜爾來何遲而又唯賜之可告乎甚者夫子曳杖而逍遥矣則身之無疾可知矣又胡為乎寢疾乎疾胡從來乎豈一夢之所由乎所未喻也
  夫子之䘮公西赤為志焉子張之䘮公明儀為志焉
  夫子殷人實生周世門人子華乃不率時王之制而為夫子備三代之禮雖曰隆矣不幾為臣則欺天為志則欺人乎夫子而安之乎矧門人衆矣子華雖實主之必有曰夫子殷人當宗殷禮實生周世宜秉周王亦無兩是者今也兼夏禮而曰備三代者何哉至及門之士徳業雖由于夫子而生身各自有本宗奈何遵孔子之教孔子殷人而人盡殷之将孔子大聖奈何人不盡而聖之乎豈聖門之所為哉
  居仇
  仇可報也父母之仇不共可也若不反兵而鬭則市朝之所日為兵鬭報仇之地矣王法之謂何至昆弟之仇曰仕不與共國在周之各國可也若今天下一家将終身不仕乎至從父昆弟之仇執兵陪後不幾乎奸法之次從乎如是則子胥之鞭尸為禮而稽紹之死義為非矣况有當罪不當罪之别乎士師執法以刑罪人使其子孫皆以為不共也天子之法亦不行矣况市朝相遇而不反兵乎啓亂端也
  易墓非古也
  墓之所在親之所安也任其荒穢子心安乎故秦繼宗曰易墓是指改塟宅兆既定日月有常不可更改改塟者後世之惑非古道也
  殷道也學者行之
  註曰學于孔子者行之效殷禮也蓋及門之衆學孔子之道也若曰禮則生周行周耳豈孔子殷人及門盡從孔子而殷人乎生今反古灾及其身夫子言之矣學殷禮可也行殷禮則胡為哉
  子柳之母死請粥庶弟之母以為具
  始也欲粥庶弟之母以為具何其貧繼也欲以賻布之餘具祭器而得班于兄弟之貧者何其裕豈親交多而賻贈厚乎親交多又何至計及于粥庶母也庶母期䘮者也而可粥乎
  母死而孺子泣夫子曰哀則哀矣而難為繼也
  禮必求其可傳可繼此所以哭踊有節禮之制也然而親之䘮也所謂中路嬰兒失其父母何嘗聲之有子游曰予一不知䘮之踊也情在于斯其是也夫是哭踊雖有節而擗踊之際又安能以節限哉若按之節不幾禮云禮云之意乎孺子之哀其宜也而夫子曰難繼者何哉
  曽子與客立于門側其徒趨而出曰吾父死将出哭于巷
  人子于父母也聞其疾則疾首蹙額而莫可形容矣况聞其死乎一聞父死雖刀鋸鼎鑊之所不顧必泣下沾襟號呼而起矣况居于師之家而且有其次焉乃聞父之死而且趨而出次待曽子之問曰爾将何之乃從容對曰吾父死将出哭于巷豈人情哉若泣下慘痛曽子必曰爾胡為乎悲也必不曰爾将何之矣况不悲于其次竟忍而趨出待曽子反之而始哭乎有如是父子之情哉
  曽㸃倚其門而歌
  夫子所與者㸃也浴沂詠歸坐人于春風中者也志大而有所不為之狂狷者也豈狂肆之狂與里有殯不巷歌今乃歌于䘮者之門註謂記者善蟜固不說齊衰之存禮而譏曽晢倚門之廢禮其狂者之一端與夫豈賢者之狂如是乎斷不出此也
  行弔之日不飲酒食肉焉
  子于是日哭則不歌情之正也所謂弔于人是日不樂是也若夫飲酒食肉者飬體也豈因弔而廢飬與六十宿肉七十貳膳言老者非肉不飽也弔不食肉将年至六十而廢弔與註曰餘哀未忘不樂不歌可也于飲食乎何有
  君遇柩于路必使人弔之
  註曰爵者之䘮當以禮弔此臣民之㣲賤者耳泛言衆人之䘮也夫禮必有則不可越也若曰禮不下庶人則君不必弔若曰㣲賤之䘮遇柩于路而可以使人弔則又不宜遇柩而始弔若然衆俟君出之曰紛然舉其柩于路君将紛然使其臣以弔之乎或曰哀公之弔蕢尚遇諸道辟于路畵宫而受弔焉非一端與此乃哀公弔而柩已出于道故辟路畵宫而受弔也荘公弔杞梁者又何也梁以戰死妻迎其柩于路而荘公為其死于公事也杞梁之妻不云乎有先人之敝廬在君無所辱命安得遇柩于路而弔之所謂蕢尚畵宫受弔尚不如杞梁之妻之知禮弔于路之謂何若新解所謂承上文言臣有䘮君已至家臨弔矣而或偶遇其柩于路則哀死之情觸之而動亦必使人弔之此説為庶幾焉
  子張死曽子有母之䘮齊衰而徃哭之
  居父母之䘮不弔蓋哭之則忘父母不哭則為非禮也所謂三年之䘮而弔哭不亦虗乎曽子以友誼之重而以䘮母之服哭友之䘮不踰禮甚乎劉氏註曰曽子問三年之䘮弔乎夫子曰䘮而弔哭不亦虗乎曽子既聞之矣而以母䘮弔友必不然也經言曽子失禮之事不可信此可見矣
  子游擯由左
  註曰時相䘮禮者多由右故子游正之由左不知吉事尚右凶事尚左夫人而知之也奚庸子游正之哉曰多由右何所見哉
  齊告王姬之䘮魯荘公為之大功或曰由魯嫁為之服姊妹之服或曰外祖母也故為之服
  周女由魯嫁卒則服之如出嫁姊妹大功之服可也若曰外祖母則小功矣此王姬即齊襄之妻荘公之舅妻也謂之外祖母何也
  君臨臣䘮以巫祝桃茢執戈惡之也
  桃性辟惡鬼神畏之茢為苕帚除其凶穢臨生唯有執戈今加桃茢者惡其穢也夫臨䘮者哀其死也所以重臣禮也死而惡之豈禮也哉惡之又何如其勿臨也雖曰人死斯惡之矣先王之所不忍言也将父母死而亦惡之乎
  悼公之䘮
  應氏曰季昭子之問有君子補過之心孟敬子之答可謂小人之無忌憚者矣吾謂敬子雖曰小人豈竟居然以為不能居公室也四方莫不聞也安于僭竊心有之耳豈竟肆之口乎
  陳子車死于衛其妻與其家大夫謀以殉塟
  子亢對以彼疾當飬者孰若妻與宰乃弗果用是懼之愛死者耳匹夫匹婦或有慷慨于一時者則非禮之舉豈非子亢有以啓之但子車之妻果知飬夫之疾于地下自當捐軀以殉不以謀諸人而假之人也唯其不能自殺故子亢之幸而中也雖然即其言也皆後世東方滑稽流也為君子者必以禮告其從不從則由之耳豈有懼其惜死之心而幸中哉五代史巴堅之妻多智而忍巴堅死悉召大将百餘人殺以殉後遣趙思温温不肯行巴堅之妻曰爾先帝親信對曰親莫如后后何不行其妻曰本欲從于地下以子幼國中多故未能可斷吾一臂以送之乃斷一臂而釋思温夫温之言不異亢也使子車之妻如巴堅之妻之無禮奈何
  子路曰傷哉貧也生無以為飬死無以為塟也
  子路勇于行者也菽水之歡斂形之塟猶未聞夫子訓乎乃不知孝與禮之所在而傷貧乎使由也而不貧将以口食之飬為孝乎将以觀美之飾為禮乎由必不出此也
  柳荘寢疾
  君而臨祭唯天子崩則當祭而廢不聞卿卒而廢祭也况預戒曰當祭必告乎請于尸曰臣柳荘也者非寡人之臣社稷之臣也是此祭為柳荘設也祭云乎哉聞之死請徃是當祭而廢矣不釋服而徃異乎易羔裘𤣥冠之禮矣祭服裘冕可以臨䘮乎遂以禭之與之裘氏縣潘氏之邑亦可以少緩否乎慈湖家學云獻公躁妄之君也既失國而幸入反國及郊即将班邑于從者獨不可少俟立朝乎及柳荘疾疑其必死志不在祭有當祭必告之命已請于尸不說祭服而徃弔遂以禭之與之邑皇皇然若勿給于事者猶及郊班邑之初心也豈知重禮尊賢哉不見叔弓卒于宗廟之中猶去籥而卒事乎况荘卒于正寢乎註曰雖見國君尊賢之意皆非禮也夫使柳荘而不賢也非禮之禮受之矣柳荘而果賢也其享此非禮之禮乎
  戰于郎公叔禺人與其鄰童汪踦皆死焉
  戰于郎即齊師宋師之次于郎也公敗宋師于乗丘又何禺人汪踦死之有哀十一年齊人伐我及清戰于郊公叔務人曰上不能謀下不能死何以治民與嬖童汪踦乗皆死皆殯子曰能執干戈以衛社稷可無殤也今曰戰于郎蓋郊字誤也
  季子臯塟其妻犯人之禾
  子臯髙柴也為邑宰而可以踐人禾乎庚之而曰買道未嘗非也鄭註以為恃寵虐民方氏以為不仁不恕皆非也吾以為子臯塟妻之地必有由入之道何必犯人之禾以為道乎犯禾尚屬荒詞何遽加子臯罪哉
  孔子過泰山側
  心傷而始哭未有哭而不憂傷者憂之重與不重夫豈有異聲乎至曰舅死于虎夫與子皆死于虎則此婦人者亦幾幾不免矣猶不去而待虎乎泰山之側一家而虎死其三代居其側者不亦難乎作者不過欲以苛政猛於虎為之說而故為其說云豈實有是事哉
  周豐也者哀公執贄請見之
  孔子之在魯也哀公尚不能執贄而見也豐何為者公執贄而尚不可者邪名不聞于當世徳不見知于夫子吾知無是公也至云作誓民畔作㑹民疑之說似楊墨矣烏足齒哉
  延陵季子長子死
  季子曰骨肉復歸於土命也其言正矣若云魂氣則無不之也無不之也雖愍傷離决之至情兾其魂之隨已以歸也故夫子之善之也而不知斯言也者杳㝠惝恍之中開後人鬼神之説多由是矣
  虞人致百祀之木
  註云天子之棺四重而椁周焉亦奚多木為哉况百縣之祀其木可用者悉斬之無乃太多乎又何獨于祠祀之木斬之不至者廢其祀已過矣又刎其人法何峻乎殆非先王之禮制也即註可明其非矣
  季孫之母死哀公弔焉曽子與子貢弔焉
  君在内而閽者勿納是也曽子子貢入廏修容而閽人辟之渉内霤而卿大夫辟位魯公降而揖之吾不知二子所修之容何容乎夫豈向也不修容而徃乎况公卿大夫之禮節各有限制今二子修容而辟位降等者何哉劉氏曰二子弔卿母之䘮必盡禮以造門不待閽者拒而後修容盡飾也何必威儀悚動以求入邪一入而君相見其容飾加之以敬是二子徳不足行逺而區區外飾之足以行逺也豈其然哉
  陽門之介夫死子罕入而哭之哀
  介夫者一甲士之守衛者耳死而司城哭之哀則甲士衆矣死而哭之能遍乎甲士而哭之哀等而上之守衛者将何似乎為司城者曰哭亦不及矣
  魯荘公之䘮
  註為荘公為子般所弑按春秋荘三十二年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寢榖梁曰路寢正寢也是荘卒于正寢而非弑矣冬十月己未子般卒夫子又稱之為子又以日卒與襄公時之子野同矣其非見弑亦明矣左氏以子般為孟任所生孟任割臂本由苟合魯人必不立之為君也何以知之僖為閔兄未立閔當先立僖而必立閔公者僖生于哀姜未娶之先其母成風㣲賤如孟任故也故僖不立而立閔也子般若係孟任之子又安得立哉立子般乃不先立僖公乎然何以不先立閔而立般也般與閔公皆一娶九女中之媵所出也順其長幼而立之般長于閔而先之也若孟任所生何以服慶父之心哉閔公死而無應立之子慶父又得罪然後求僖公而立之也荘非被弑明也乃云禍亂恐迫禮所由廢絰不入庫門卒哭麻不入者何也
  孔子之故人曰原壤其母死
  里有殯不巷歌弔之日不樂况于親執母䘮之子乎久矣不託于音母死而託于音亦病狂所為耳夫子不能正之乃曰故者毋失其為故也斯人已忘親矣又安有于友而夫子尚以之為故乎夷俟叩脛是也夫子為勿聞也者而過之非也








  檀弓疑問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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