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載之文集 (四部叢刊本)/卷第四十一

權載之文集　卷第四十一

唐 權德輿 撰 薑殿揚 編校補 景無錫孫氏小綠天藏大興朱氏刊本

權載之文集卷第四十一

　　　　　　　　　　　　唐權德輿字載之

　　書

　　　〈附〉柳福州書

冕白昔仲弓問爲政子曰先有司有司之政在於舉士

是以三代尚德尊其教化故其人賢西漢尚儒明其理

亂故其人智後漢尚章句師其傳習故其人守名節魏

晉尚姓美其氏族故其人多矜伐隋氏尚吏道貴其官

位故其人寡廉恥唐承隋法不改其理此天下所以待

聖主正之何者進士以詩賦取人不先理道明經以墨

義考試不本儒意選以書判殿最不尊人物故吏道之

理天下天下犇競而無廉恥者以教之者末也閣下豈

不謂然乎自頃有司試明經奏請毎經問義十道五道

全寫䟽五道全寫注其有明聖人之道盡六經之意而

不能誦疏與注一切弃之恐淸識之士無由而進腐儒

之生比肩登第不亦失乎閣下因從容啟明主稍革其

弊奏爲二等其有明六經之義合先王之道者以爲上

等其有精於誦注者與精於誦疏者以爲次等不登此

二科者以爲下等不亦善乎且明六經之義合先王之

道君子之儒教之本也明六經之注與六經之疏小人

之儒教之末也今者先章句之儒後君子之儒以求淸

識之士不亦難乎是以天下至大士人至衆而人物殄

瘁廉恥不興者亦在取士之道未盡其術也誠能革其

𡚁尊其本舉君子之儒先於理行者俾之入仕卽淸識

君子也俾之位朝卽王公大人也一年得一二十人十

年得一二百人三十年得五六百人卽海內人物不亦

盛乎昔唐虞之盛也十六族而巳周之興也十亂而巳

漢之王也三傑而巳太宗之聖也十八學士而巳豈多

乎哉今海內人物顒然而理推而廣之以風天下卽天

下之士靡然而至矣是則由於有司以化天下天下之

士得無廉恥乎冕頓首六月十四日

　　　答柳福州書

來問見愛殷勤甚厚疏以先師對仲弓先有司之說又

曰由於有司以風天下誠哉大君子之言理道也今之

取士在於禮部吏部按資格以擬官奏郞官以考〈一作别〉

判失權衡輕重之本無乃甚乎至於禮部求才猶似爲

仁由巳然亦㳂於時風豈能自振嘗讀劉祑祭酒上疏

云太學設官職在造士士不知方時無賢才臣之罪也

毎讀至此心常慕之當時置於國庠似在散地而方以

乏賢内訟然上奏此君子之心也君子之言也况以

𫎇劣辱當儀曹爲時求人豈敢容易然再歳計偕多有

親故進士初牓有之帖落有之䇿落有之及第亦有之

不以私害公不以名廢實不敢自愛不訪於人兩漢設

科本於射策故公孫宏董仲舒之倫痛言理道近者祖

習綺靡過於雕蟲謂之甲賦律詩儷偶對屬况十數年

間至大官右職教化所繫其若是乎是以半年以來㕘

考對策不訪名物不徵隱奥求通理而巳求辯惑而巳

習常而力不足者則不能回復於此故或得其人庶他

時有通識懿文可以持重不遷者而不盡在於齪齪科

第也明經問義有幸中所記者則書不停綴令〈一有釋字〉通

其意則墻面木偶遂列上第末如之何頃者叅伍其問

令書釋意義則於疏注之內苟刪撮㫖要有數句而通

者昧其理而未盡有數𥿄而黜者雖未盡善庶稍得之

至於來問明六經之義合先王之道而不在於注䟽者

雖今吏部學究一經之科毎歲一人猶慮其不能至也

且明經者仕進之多數也注䟽者猶可以質驗也不者

儻有司率情下上其手旣失其末又不得其本則蕩然

矣無乃然乎古人云强勉行道則德日起而大有功中

庸有困而行之勉強而行之鄙雖不敏敢忘勉之之道

邪大凡常情爲近習所勝没没於聞見汲汲於進取苟

避患𠫤俾躬處休以至老死自爲得計豈復有揣摩古

今風俗整齊教化根本原始要終長轡遠馭如閣下吐

論若是者耶此鄙人所以喟然三復而不知其巳也來

問又言三代兩漢至近古所尚不同豈古化夐遠之不

可復因緣漸靡而操執者不之思耶鄙人頑固謹俟餘

論因自發舒慙怍無量德輿再拜八月十一日

　　　與張秘監書

頃因從容縱言遂及曩歲與外舅相國有徃復書猥見

徴求出於眷愛休沐發篋追懷愴然因思弱植長自湖

海閉關開卷特寡徒或有所得則三復喟嘆所務峭

峻益爲迂野葢自量力而欲希蹤古人故書中多有此

意今則聊復自哂亦當時志之所在而不能自巳也建

中初年及弱冠方以環衛掾曹爲今司空漕輓從事抵

鍾陵經信部時外舅自都曹郞出爲郡佐話言歡甚淹

留累夕約爲伯仲申以久要鄙人以年位不倫慮非宜

適且合志營道豈待約結而後固耶外舅曰僕爲監察

御史時司空楊公巳爲祭酒太常又年長十九歲而許

僕以兄事何足下今日見拒之深耶時房州罷浦陽長

在座因指之曰請亦敦此義其間嘉言道論函丈更僕

雖農山濠上無以過也迨歸江南俄致天書慕荀陳之義

結潘楊之好緘詞勤勤雅有古風無言不詶感相許

爾後數年方展嘉禮旋屬外舅以本官叅台司操簡修

賀輒申諒亦旣病被累章乞身平生所藴頗同不試

𡃰夫人之才有能有不能當夫司諫隱詞皆體國後以

區區建安之守逢京師變故宻疏行宮陳匡復之略移

書强藩徼誠順之義其他議論風彩凛然有大丈夫之

節斯不可及巳與夫刺促顧慮沉浮自愛者豈同日邪

明年所疾不起前此友壻夭落故有二祭文以寄悲懷

七年秋猥辱朝命以博士徵至京師十數年間累有外

故與建昌房州之喪表墓申奠直書而已因緣故舊臨

𥿄然今亦附於書末庶見其閨門士行之有𩔖也兩

書之外又有其時尺書數𥿄屬在卷中因復連寫倐忽

二紀無非風燭士感見知如何可言頃年祗役江西在

路有寄內詩一首音詞蕪陋顧非士衡彥先之比頃常

馬上偶誦今亦具之往復書并墓銘奠文等共十餘篇

以兄與外舅有江湖遊處之書又鄙人承眷特深雄詞

載筆博物閎覽賢士大夫之淑聲家法固周知之感念

陳跡輸於醬瓿非敢以文爲事也不宣德輿再拜正月

二十五日

　　　〈附〉答書

奉榮問𫎇示相國崔公往復書并諸墓銘奠文及江西

路上之作詞致淸深華彩巨麗言必合雅情皆中節瓊

瑰見辱囊篋增輝又竊文矩不勝幸甚相國於薦中表

丈人行也寶應中相國丈被褐營道寓居陸陽薦家於

䢴溝耕於謝湖海歲春蓻秋穫途由漕浦相國丈時與

故刑部劉尙書趙洋州戸部兄弟同客是邑或承餘眷

留歡浹日無曠再時者數焉洎相國丈以廷尉評賓於

姑胥之幕自柱下史退爲臨川掾薦皆𫉬見於湖海之

間惠然相念有踰曩歲其後作牧建安屬京師難故猶

能抗大節飛宻疏犇問官守遠達巴梁薦掌史者嘗記

興元元年三月甲子詔書以建州使者舒鄧玢爲嘉王

府諮議玢之所奉卽相國丈也奏章於多難之日陳謀

於必勝之地由是見器於助主先定於中台及夫徵入

果領樞務惜其憂勤爲疾未幾辭免大庇生人之志徒

鬱於襟抱以至於薨落搢紳先生所以長嘆息者抑有

爲焉相國丈與劉齊二公爕諧大政也薦𫎇過聽之遇

以博士再入東觀三相連歩同送拜職榮之於心寧止

迄今閣老以志學之歲下帷覃思與古人心㑹於經誥

之上獨行乎貞朗之域逮於弱冠德輝彰聞相國大傾

慕之不足願申以姻好詎假媒介操槧簡閣老感深

見托敬諾嘉命磊落丈夫之事二君子交脩之甚休精

識妙鑒得賢斯盛旣而夫貴於朝妻尊於室崔門緩帶

之慶其有極乎及覽後書援皇極元德之論指匡張孔

馬之戒實當益友之目豈惟佳壻而巳又覩建昌房州

誌文等昔年亦同遊處嘉聞遺諮過作者而不朽矣至

如置奠東武之嗣興慟子咸之述繼美彦先之句諷而

誦之寶而藏之有以見六義昭宣百行醇備名稱赫赫

宜乎哉走素不敏猥列僚舊豈悞見厚投以至言也因

懷昔遊聊占數

字發

　　　　夷

　　　　蓼侯謚曰

　　　　嗣侯

　　　　諸吏

　　　　藂作子彦

　　　　太常

　　　　孝廉

柎〈子文〉　最　〈子産〉　臧　　　　琳〈茂〉　黃　　　季彦

　　　　　　　　　　　　　　　　　〈侯關內〉

按連藂云魏相小子之子彦以其功封蓼侯生臧按家

語叙孔氏之代云魏相小子子文生最字子産封蓼侯

謚曰夷生臧據此藂所云小子卽子文矣但藂云子彥

家語曰子産是傳寫之差未詳何者爲是按連藂臧與

子琳書中云侍中子國不言屬之遠近以孔子世家及

家語推校安國以與臧爲從祖昆弟世家稱安國生印

藂云子國生子印葢尊異先子而加之以子則子立以

下皆此例　　　云鮒弟子襄或者以爲鮒弟之子曰

襄今按家語及藂則鮒之弟曰子襄明矣　　藂云孔

仲和是襄後十四代按此是十一代又云仲和曾祖名

季崔按此是子建疑子建是季崔子家語孔子二十世

孫有孔晁未詳分自何代　藂云季彥宗人仲又君魚

宗人子通並未詳分自何代　　家語云子國孫衍未

詳是仲驩昆弟復是仲驩之宗藂云褒成君第二子之

後君魚爲武都太守君魚弟奇字子異著左氏義話按

孔光傳褒成君覇苐二子爲㨗但未詳其後代幾至君

魚　　　右按史記孔子世家漢書孔光傳授漢書儒

林孔禧傳及家語與藂相推校而未詳者闕焉

權載之文集卷第四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