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博物彙編/藝術典/第649卷

博物彙編 藝術典 第六百四十八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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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四十九卷目錄

 相術部紀事二

藝術典第六百四十九卷

相術部紀事二 编辑

《宋書高祖本紀》,「高祖與何無忌等討桓元,以孟昶為 長史,總攝後事,檀憑之為司馬,百姓願從者千餘人。 三月戊午朔,遇吳甫之於江乘。甫之,元驍將也,其兵 甚銳,高祖躬執長刀,大呼以衝之,眾皆披靡,即斬甫 之。進至羅落橋,皇甫敷率數千人逆戰,寧遠將軍檀 憑之與高祖各御一隊,憑之戰敗見殺,其眾退散。高」 祖進戰彌厲,前後奮擊,應時摧破,即斬敷首。初,高祖 與何無忌等共建大謀,有善相者相高祖及無忌等 並當大貴,其應甚近,惟云憑之無相。高祖與無忌密 相謂曰:「吾等既為同舟,理無偏異,吾徒咸皆富貴,則 檀不應獨殊。」深不解相者之言。至是而憑之戰死,高 祖知其事必捷。

《沈攸之傳》:「初,攸之賤時,與吳郡孫超之、全景文共乘 小船出京都,三人共上引埭,有一人止而相之曰:『君 三人皆當至方伯』。攸之曰:『豈有三人俱有此相』?相者 曰:『骨法如此,若有不驗,便是相書誤耳』。」其後攸之為 郢荊二州,超之廣州,景文豫州刺史。

《南史李安人傳》:「安人,蘭陵承人也。祖嶷,衛軍將軍。父 欽之,薛令。安人隨父在縣。宋元嘉中,縣被魏剋,安人 尋率部曲自拔南歸。明帝時,稍遷武衛將軍,領水軍, 討晉安王子勛,所向剋捷。事平,明帝大會新亭樓,勞 諸軍主摴蒱官賭,安人五擲皆盧。帝大驚,目安人曰: 『卿面方如田,封侯相也』。安人少時貧,有一人從門過」, 相之曰:「君後當大富貴,與天子交手共戲。」至是,安人 尋此人,不知所在。

《南齊書王僧虔傳》,世祖即位,僧虔以風疾欲陳解,會 選侍中左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僧虔少時,群從 宗族並會,客有相之者云:「僧虔年位最高,仕當至公, 餘人莫及也。」

《南史齊高帝諸子傳》:「武陵昭王昱,字宣昭,高帝第五 子也。建元二年,為會稽太守,加都督。武帝即位,歷中 書令、祠部尚書。巫覡或言昱有非常之相,以此自負, 武帝聞之,故無寵。」

《王敬則傳》:敬則,臨淮射陽人也。母為女巫,常謂人云: 「敬則生時,胞衣紫色,應得鳴鼓角。」人笑之曰:「汝子得 為人吹角可矣。」敬則年長而兩腋下生乳,各長數寸, 善拍張,補刀戟左右。宋前廢帝使敬則跳刀,甚為儇 捷,補俠轂隊主,領細鎧左右。及明帝即位,以為直閣 將軍,封重安縣子。齊建元元年,封尋陽郡公。永明二 年,給鼓吹一部。

《江祏傳》:祏字弘業,濟陽考城人也。祏姑為齊高帝兄 始貞王道生妃,生齊明帝。祏少為明帝所親,恩如兄 弟,明帝輔政,委以腹心。時新立海陵,人情未服,祏每 說明帝以君臣大節,明帝轉顧而不言。明帝胛上有 赤痣,常祕不傳。既而祏勸帝出以示人,晉壽太守王 洪範罷任還,上袒示之曰:「人皆謂此是日月相,卿幸」 無泄之。《洪範》曰:「公日月在軀,如何可隱?轉當言之公 卿。」上大悅。

《南齊書張欣泰傳》,欣泰少時,有人相其當得三公,而 年裁三十。後屋瓦墮傷額,又問相者,云「無復公相,年 壽更增,亦可得方伯耳。」死時年四十六。

《梁書呂僧珍傳》:僧珍字元瑜,東海范陽人。世居廣陵, 起自寒賤。童兒時從師學,有相工,歷觀諸生,指僧珍 謂博士曰:「此有奇聲,封侯相也。」

《陳書章昭達傳》:「昭達字伯通,吳興武康人也。祖道蓋, 齊廣平太守。父法尚,梁揚州議曹從事。昭達性倜儻, 輕財尚氣。少時,嘗遇相者謂昭達曰:『卿容貌甚善,須 小虧損,則當富貴』。梁大同中,昭達為東宮直後,因醉 墜馬,鬢角小傷,昭達喜之,相者曰:『未也』。及侯景之亂, 昭達率募鄉人援臺城,為流矢所中,眇其一目。相者」 見之曰:「卿相善矣,不久當貴。」京城陷,昭達還鄉里,與 世祖遊,因結君臣之分。侯景平,世祖為吳興太守,昭 達杖策來謁世祖。世祖見之大喜,因委以將帥,恩寵 優渥,超于儕等。

《魏書盧元傳》:「元子度世,度世子淵。車駕南伐,加淵使 持節安南將軍。初,淵年四十,嘗詣長安,將還,諸相餞 送者五十餘人,別于渭北。有相者扶風人王伯達曰: 『諸君皆不如此。盧郎雖位不副寔,然德聲甚盛,望踰 公輔。後二十餘年,當制命關右,願不相忘。此行也,相

者年過八十,詣軍門請見,言敘平生焉
考證
《寇讚傳》:「讚身長八尺,姿容嚴凝,非禮不動。歷爵河南

公,加安南將軍,領護南蠻校尉,仍刺史,分洛豫二州 之僑郡以益之,雖位高爵重,而接待不倦。初,讚之未 貴也,嘗從相者唐文相文曰:『君額上黑子入幘,位當 至方伯封公。及貴也,文以民禮拜謁,仍曰:『明公憶民 疇昔之言乎?爾日但知公當貴,然不能自知得為』』」州 民也。讚曰:「往時卿言杜瓊不得官長,人咸謂不然。及 瓊被選為盩厔令,卿猶言相中不見,而瓊果以暴疾 未拜而終。昔魏舒見主人兒死,自知已必至公。吾常 以卿言瓊之驗,亦復不息此望也。」

《王顯傳》:「王顯出入禁中,奉醫藥。肅宗踐祚,顯參奉璽 策,隨從臨哭,微為憂懼。顯既蒙任遇,兼為法官,恃勢 使威,為時所疾,朝宰託以侍療無效,執之禁中,詔削 爵位。臨執呼冤,直閣以刀鐶撞其腋下,傷中吐血,至 右衛府,一宿死。始顯布衣為諸生,有沙門相,顯後當 富貴,誡其勿為吏官,吏官必敗。由是世宗時或欲令」 其遂攝吏部,每殷勤避之。及世宗崩,肅宗夜即位,受 璽冊於儀,須兼太尉,乃吏部倉卒,百官不具,以顯兼 吏部行事矣。

《北齊書文宣帝本紀》:帝諱洋,字子進,高祖第二子,世 宗之母弟。黑色,大頰兌下,鱗身重踝,不好戲弄,深沉 大度。晉陽有沙門,乍愚乍智,時人不測,呼為阿禿師。 帝曾與諸童共見之,歷問祿位。至帝,舉手再三指天 而已,口無所言,見者異之。帝內雖明敏,貌若不足,世 宗每嗤之云:「此人亦得富貴,相法亦何由可解。」唯高 祖異之。

《暴顯傳》:暴顯,字思祖,魏郡斥丘人也。祖喟,魏琅邪太 守、朔州刺史,因家邊朔。父誕,魏恆州刺史、左衛將軍、 樂安公。顯幼時見一沙門,指之曰:「此郎子有好相表 大必為良將,貴極人臣。」語終失僧,莫知所去。

《周書孝閔帝本紀》:孝閔皇帝,諱覺,字陁羅尼,太祖第 三子也。母曰元皇后。大統八年,生於同州官舍。九歲, 封略陽郡公。時有善相者史元華見帝,退謂所親曰: 「此公子有至貴之相,但恨其壽不足以稱之耳。」 《辛慶之傳》:慶之族子昂。昂字進君,年數歲便有成人 志行。有善相人者,謂其父仲略曰:「公家雖世載冠冕, 然名德富貴,莫有及此兒者。」仲略亦重昂志氣,深以 為然。

《念賢傳》:「賢字蓋盧,美容質,頗涉書史。為兒童時,在學 中讀書。有善相者過學,諸生競詣之,賢獨不往,笑謂 諸生曰:『男兒死生富貴在天也,何遽相乎』?」

《隋書宇文述傳》:「述年十一,時有相者謂述曰:『公子善 自愛,後當位極人臣。周武帝時,以父軍功,起家拜開 府』。」

《高祖本紀》:高祖為人龍顏,額上有五柱入頂,目光外 射,有文在手曰王,長上短下,沈深嚴重。初入太學,雖 至親昵,不敢狎也。年十四,京兆尹薛善辟為功曹。十 五以太祖勳授散騎常侍、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封 成紀縣公。十六遷驃騎大將軍,加開府。周太祖見而 嘆曰:「此兒風骨不似代間人。」明帝即位,授右小宮伯, 進封大興郡公。帝嘗遣善相者趙昭視之,昭詭對曰: 「不過作柱國耳。」既而陰謂高祖曰:「公當為天下君,必 大誅殺而後定。」善記鄙言。武帝聘高祖長女為皇太 子妃,益加禮重。齊王憲言於帝曰:「普六茹堅相貌非 常,臣每見之,不覺自失。恐非人下,請早除之。」帝曰:「此 子可為將耳。」內史王軌驟言於帝曰:「皇太子非社稷 主,《普六茹堅》,貌有反相。」帝不悅曰:「必天命有在,將若 之何?」高祖甚懼,深自晦匿。

《牛弘傳》:弘字里仁,安定鶉觚人也。本姓尞氏。祖熾,郡 中正。父允,魏侍中工部尚書,臨涇公,賜姓為牛氏。弘 初在襁褓,有相者見之,謂其父曰:「此兒當貴,善愛養 之。」及長,鬚貌甚偉。

《太平御覽》:唐高祖生長安,紫氣充庭,神光照室,體有 三乳,左腋下有紫痣如龍。初,有善相者史良言曰:「公 骨相非常,必為人主,至於命,非所敢知。」久之,史良復 遇高祖,乃大驚曰:「骨法如舊,年壽之相頓異昔時,勿 忘鄙言,願深自愛。」高祖益自負。

《龍城錄》:武居常,天后高祖也。少時遊洛下,人呼為猴 頰郎,以居常頤下有鬚,若猿頷也,其上有四靨。一日 伊水上遇-丐者曰:「郎君當有身後名面骨,法當刑, 然有女當八十年。」後起家暴貴,尋亦浸微。居常不信, 後卒如言。丐者豈非異人乎?

《太平御覽》:隋尚食奉御郭弘道,字大寶,弘農華陰人 也。煬帝時,徵為奉御。高祖為殿內少監,深善之,往來 情契。弘道善相,因言曰:「公天庭伏犀,下接於眉,此非 人臣之相,願深自愛。」高祖取弘道銀盆,置之於地,引 弓射之,謂弘道曰:「倘言有驗,一發中之。」既發,應弦而 中。弘道曰:「願公事驗之。」後賜賞金盆,高祖大悅。 《唐書太宗本紀》:太宗生四歲,有書生謁高祖曰:「公在 相法,貴人也,然必有貴子。」及見太宗曰:「龍鳳之姿,天 日之表,其年及冠,必能濟世安民。」書生已辭去,高祖懼其語泄,使人追殺之,而不知其所往,因以為神。乃 採其語,名之曰世民。

《譚賓錄》:李勣每臨陣選將,必相有福祿者,而後遣之。 人問其故,對曰:「薄命之人,不足與成功名。」君子以為 知言。

《朝野僉載》:唐王顯與文武皇帝有嚴子陵之舊,每掣 褌為戲,捋帽為歡。帝微時嘗戲曰:「王顯抵老不作繭。」 及帝登極而顯謁,因奏曰:「臣今日得作繭耶?」帝笑曰: 「未可知也。」召其三子皆授五品。顯獨不及,謂曰:「卿無 貴相,朕非為卿惜也。」曰:「朝貴而夕死足矣。」時僕射房 元齡曰:「陛下既有龍潛之舊,何不試與之。」帝與之三 品,取紫袍金帶賜之。其夜卒。

《唐書鄭朗傳》:「朗舉進士,有相者言君當貴,然不可以 科第進。」俄而有司擢朗第一,既又覆實被放,相者賀 曰:「安之。」已而果相。

《高智周傳》:智周始與郝處俊、來濟、孫處約,共依江都 石仲覽,仲覽傾產結四人驩,因請各語所期。處俊曰: 「丈夫惟無仕,仕至宰相乃可。」智周、濟如之。處約曰:「得 為舍人,在殿中周旋吐納可也。」仲覽使相工視之,工 語仲覽曰:「高之貴,君不及見之,來早顯而末躓,高晚 顯而壽。吾聞速登者易顛,徐進者少患,天道也。」後濟 居吏部,處約以瀛州參軍入調,濟曰:「如志。」擬通事舍 人。畢,降階勞問平生。既仲覽卒,而濟等益顯。智周所 善義興蔣子慎,有客嘗視兩人曰:「高公位極人臣,而 嗣少弱;蔣侯宦不達,後且興。」子慎終達安尉,其子繒 往見智周,智周方貴,以女妻之。生子挺,歷湖、延二州 刺史。生子洌、渙,皆擢進士。洌為尚書左丞。渙,永泰初 歷鴻臚卿、日本使,嘗遺金帛不納,唯取牋一番,為書 以貽其副云。挺之卒,洌兄弟廬墓側,植松柏千餘。渙 終禮部尚書,封汝南公。洌子鍊,渙子銖,又有清白名, 而高氏後無聞。

《劉沔傳》:劉沔字子汪,徐州彭城人。父廷珍,以羽林軍 扈德宗奉天,以戰功官左驍騎大將軍,東陽郡王。沔 少孤,客振武,節度使范希朝署牙將。軍中大會,沔捉 刀立堂下,希朝奇之,召謂曰:「後日必處吾坐。」希朝卒, 入為神策將。太和末,累遷大將軍,擢涇原節度使。 《柳渾傳》:柳渾字夷曠,一字惟深,本名載,梁僕射惔六 世孫,後籍襄州,早孤,方十餘歲,有巫告曰:「兒相夭且 淺,為浮屠道,可緩死。」諸父欲從其言,渾曰:「去聖教為 異術,不若速死。」學愈篤。

《蕭嵩傳》:「嵩瓘子,貌偉秀,美鬚髯。始娶會稽賀晦女。僚 婿陸象先,宰相子,時為洛陽尉,已有名,士爭往交,而 嵩汨汨未仕,人不之異。夏榮者善相,謂象先曰:『君後 十年,貴冠人臣。然不若蕭郎位高年艾,舉門蕃熾』。」 定命錄:「御史裴周使幽州日,見參謀姓胡,云是易州 人,項有刀痕。問之,對曰:『某昔為番官,曾事特進李嶠, 嶠』」獎某聰明,每有詩什,皆令收掌。嘗熟視謂之曰:「汝 甚聰明,然命薄,少官祿。年至六十已上,方有兩政。三 十有重厄,不知得過否?」爾後轗軻至三十,忽遇張佺 北征,便隨入軍。軍敗,賊刃頸不斷,於積屍中臥,經一 宿乃得活。自此已後,每憶李公之言,更不敢覓官,於 寺中洒掃,展轉至六十,因至鹽州,於刺史郭某家為 客。有日者見之,謂刺史曰:「此人有官祿,今合舉薦,前 十月當得官。」刺史曰:「此邊遠下州,某無公望,豈敢輒 薦舉人。」俄屬有恩赦,令天下刺史各舉一人。其年五 月,郭舉此人有兵謀。至十月,策問及第,得東宮衛佐 官,仍參謀范陽軍事。

張文瓘少時,曾有人相云:「當為相,然不得堂飯喫。」及 在此位,每升堂欲食,即腹脹痛霍亂,每日惟喫一碗 漿水粥。後數年,因犯堂食一頓,其夜便卒。

《明皇雜記》:開元末,杭州有孫生者,善相人,因至睦州 郡守,令遍相僚吏。時房琯為司戶,崔渙自萬年縣尉 貶桐廬丞,孫生曰:「二君位皆至台輔,然房神器大寶, 合在掌握中。崔後合為杭州刺史,某雖不見,亦合蒙 其恩惠。」既而房以宰輔齎冊書,自蜀往靈武授肅宗, 崔後果為杭州刺史,下車訪孫生,即已亡旬日矣。署 其子為牙將,以粟帛賑卹其家。

《嘉話錄》:薛邕侍郎有宰相望。時有張山人善相,崔造 相公方為兵部郎中,與前進士姜公輔同在薛侍郎 坐。薛問張山人曰:「坐中有宰相否?」張曰:「有。」曰:「幾人?」曰: 「有兩人。」曰:「何人。」曰:「崔姜二人必同時宰相。」薛默然不 樂。既而崔郎中徐問張曰:「何以同時?」意謂姜公始前 進士已正郎,勢不相近也。曰:命合如此,仍郎中在姜 之後。後姜為京兆尹功曹,充翰林學士。時眾知涇將 姚令言入城約取朱泚。泚曾帥涇,得其軍心,乃上疏 令防虞之。疏入十日,德宗幸奉天,悔不納姜言,遂於 行在擢姜為給事中、平章事。崔後姜半年以夕郎拜 相,果同時。而崔在姜後,薛侍郎竟終於列曹。

《前定錄》:寶應二年,戶部郎中裴諝出為廬州刺史。郡 有二遷客,其一曰武徹,自殿中侍御史貶為長史;其 一曰卜仲卿,自刑部員外郎貶為別駕。諝至郡三日二人來候謁,諝方與座。俄而吏持一刺云:「寄客前巢 縣主簿房觀請謁。諝方與二客話舊,不欲見,觀語吏 云:『謝房主簿相訪。方對二客請俟他日。吏以告觀,觀』」 曰:「某與使君有舊,宜以今日謁。」固不受命。吏又入白 諝,諝曰:「吾中外無有房氏為舊者。」乃令疏其祖父官 諱,觀具以對,又於懷中探一紙舊書以受吏諝覽之 愀然,遽命素服,引於東廡而弔之,甚哀。既出,未及易 服,顧左右曰:「此有府職月請八九千者乎?」左右曰:「有 名逐要者是也。」遽命吏出牒以署觀。時二客相顧,甚 異之,而莫敢發問。諝既就榻歎息,因謂二客曰:「君無 為復患遷謫,事固已前定。某開元七年罷河南府文 學,時至大梁,有陸仕佳為浚儀尉,某往候之,仕佳座 客有陳留尉李揆、開封主簿崔器,方食,有前襄州功 曹參軍房安禹繼來,時坐客聞其善相,人皆請之,安 禹無所讓,先謂仕佳」曰:「官當再易,後十三年而終。」次 謂器曰:「君此去二十年,當為府寺官長,有權位而不 見曹局,亦有壽考。」次謂揆曰:「君今歲名聞至尊,十三 年間位極人臣,後二十年廢業失志,不知其所以然 也。」次謂某曰:「此後歷踐清要,然無將相,年至八十。」言 訖將去,私謂某曰:「少間有以奉託,幸一至,逆旅」安禹 既歸,「某即繼往,至則言款甚密,曰:『君後二十八年,當 從正郎為汝南郡守。某明年當有一子,後合為所守 郡一官。君至三日,當令奉謁。然此子命薄,不可厚祿, 願假俸十千已下』。此即安禹子也。」徹等咸異其事。仕 佳後再受監察御史,卒。器後為司農丞。肅宗在靈武, 以策稱旨,驟拜大司農。及歸長安,累奉使。「後十餘年, 竟不至本曹局。揆其年,授右拾遺,累至宰相。後與時 不葉,放逐南中。二十年,除國子祭酒,充吐蕃會盟使。」 既將行而終,皆如其言。安禹,開元二十一年進士及 第,官止南陽令。

喬琳,以天寶元年冬,自太原赴舉,至大梁,舍于逆旅。 時天寒雪甚,琳馬死,傭僕皆去。聞浚儀尉劉彥莊喜 賓客,遂往告之。彥莊客申屠生者,善鑒人,自云八十 已上,頗箕踞傲物,座雖知名之士,未嘗與之揖讓。及 琳至,則言款甚狎,彥莊異之。琳既出,彥莊謂生曰:「他 賓客賢與不肖,未嘗見生,與之一言。向者喬生,一布 衣耳,何詞之密歟?」生笑曰:「此固非常人也,且當為君 之長吏,宜善視之,必獲其報。向與之言,蓋為君結交 耳。然惜其情反於氣,心不稱質。若處極位,不至百日, 年過七十,當主非命,子其志之。」彥莊遂館之數日,厚 與車馬,送至長安,而申屠生亦告去,且曰:「吾辱君之 惠,今有以報矣,請從此辭。」竟不知所在。琳後擢進士 登第,累佐大府。大曆中,除州刺史。時彥莊任修武令, 誤斷獄,有死者,為其家訟冤。詔下御史劾其事。及琳 至,竟獲免。建中初,徵拜中書侍郎平章事。在位八十 七日,以疾罷。後朱泚搆逆,方削髮為僧。泚知之,竟逼 受逆命。及收復,亦陳其狀。太尉李晟欲免其死,上不 可,遂誅之。時年七十一矣。

彭城劉邈之,天寶中調授岐州陳倉尉。邈之從母弟 吳郡陸康自江南來,有主簿楊豫、尉張穎者,聞康至, 皆來賀。邈之時冬寒,因飲酒方酣,適有魏山人琮來, 邈之命下簾幃迎于庭,且問其所欲。琮曰:「某將入關, 請一食而去。」邈之顧左右,命具芻米于館。琮曰:「某非 悠悠求一食者,今將追延山人就于驛,日旰矣;若就 館,則慮不及,請於此。」食而過邈之以方飲,有難色。琮 曰:「某頗能知人,若果從容,亦有所獻。」邈之聞之喜,遽 命褰帷而坐。客亦樂聞其說,咸與揖讓而坐。時康已 醉臥於東榻,邈之乃具饌。既食,邈之有所請,琮曰:「自 此當再名聞某官至二邑宰而不主務,二十五年而 終。」言訖將去,豫、穎固止之,皆有所問,謂豫曰:「君八月 勿食驢肉,食之遇疾,當不可救。」次謂穎曰:「君後政官, 宜與同僚善,勿與官長不葉。如或不葉,必為所害。」豫、 穎不悅。琮知其意,乃曰:「某先知者,非能為君禍福也。」 因指康曰:「如醉者,不知為誰也。明年當成名,歷官十 餘政,壽考祿位,諸君子不及也。」言訖遂去,亦不知所 往。明年,逆胡陷兩京,「元宗幸蜀,陳倉當路。」時豫主郵 務,常念琮之言,記之于手板。及驛騎交至,或有與豫 舊者,因召與食,誤啗驢腸數臠,至暮腹脹而卒。穎後 為臨濮丞,時有寇至,郡守不能制,為賊所陷。臨濮令 薛景先率吏及武士持刀與賊戰,賊退郡平,節度使 以聞,即日拜景先為長吏,領郡務,而穎常與不葉,及 此因事笞之,遂陰污而卒。邈之後樓某下登科,拜汝 州臨汝縣令,轉潤州上元縣令。在任無政,皆假掾以 終考。明年,康明經及第,授祕書省正字,充隴右巡官。 府罷,調授咸陽尉,遷監察御史、盩厔令比部員外郎, 連典大郡。歷官二十二考。

武殷者,鄴郡林慮人也。少有名譽,鄉里信愛。嘗欲娶 同郡鄭氏,則殷從母之女也,姿色絕世,雅有令德。殷 甚悅慕,女意亦願從之,因求為婿,有成約矣。無何,逼 於知己所薦,將舉進士,期以三年,從母許之。殷至洛 陽,聞勾龍生善相人,兼好飲酒,時殷持榼造焉。生極喜,與之竟夕。因謂殷曰:「子之祿與壽甚厚,然而晚遇, 未至七十而小厄。」殷曰:「今日之慮,未暇于此。請以近 事言之。」生曰:「君言近事,非名與婚乎?」殷曰:「然。」生曰:「自 此三年,必成大名。如其婚娶,殊未有兆。」殷曰:「約有娶, 何言無兆?」生笑曰:「君之娶鄭氏乎?」曰:「然。」生曰:「此固非 君之妻也。君當娶韋氏,後二年始生,生十七而君娶 之。」時當官未踰年,而韋氏卒。殷異其言,固問鄭氏之 夫,即同郡郭子元也。「子元娶五年而卒,然將嫁之夕, 君其夢之!」既二年,既下第,有內黃人郭紹,家富於財, 聞鄭氏美,納賂以求其婚。鄭之母聚其族謀曰:「女年 既笄,殷未成事,吾老矣,且願見其所適。今有郭紹者 求娶,吾欲許之,如何?」諸子曰:「唯命。」鄭氏聞之,泣恚,將 斷髮為尼者數四。及嫁之夕,忽得疾,昏眩若將不救。 時殷在京師,其夕夢一女子,嗚咽流涕,似有所訴。視 之,即鄭氏也。殷驚問其故,良久言曰:「某嘗仰慕君子 之德,亦知君之意,且曾許事君矣。今不幸為尊長所 逼,將適他氏,沒身之恨,知復何言。」遂相對而泣。因驚 覺悲惋,且異其事。乃發使驗之,則果適人。問其姓氏, 則郭「紹也。殷數日思勾龍生言頗驗,然疑其名之異 耳。及肅宗在儲邸,名紹,遂改子元。殷明年擢第,更二 年而子元卒。後十餘年,殷歷位清顯,每求娶,輒不應。 後自尚書郎謫官韶陽,郡守韋安貞固以女妻之,殷 念勾龍生之言,懇辭不免。娶數月而韋氏亡矣。」其後 皆驗如勾龍生之言。

《定命錄》:戶部尚書范陽盧承慶,有兄子,將笄而嫁之, 謂弟尚書左丞承業曰:「吾為此女擇得一婿。乃曰裴 居道,其相位極人臣,然恐其非命破家,不可嫁也。」承 業曰:「不知此女相命,終他富貴否?」因呼其姪女出,兄 弟熟視之,承業又曰:「裴郎位至郎官,其女即合喪逝, 縱後遭事,不相及也。」卒嫁與之。居道官至郎中,其妻 果歿。後居道竟拜中書令,被誅籍沒,久而方雪。 《因話錄》:王蒙者,與趙門下憬布衣之舊,常知其吏才。 及公入相,蒙自前吉州新淦令來謁,公見喜極,給卹 甚厚,將擢為御史,時憲僚數至少,德宗甚難于除授, 而趙公秉政,其言多行,蒙坐待繡衣之拜矣。一日,偶 詣慈恩僧寺,占色者忘其名,蒙問早晚得官,僧曰:「觀 君之色,殊未見喜兆。此後若干年,當得一邊上御史。」 蒙大笑而歸。數日,宰臣對趙公乘間奏曰:「御史府闕 人太多,就中監察尢為要者,臣欲選擇三數人。」德宗 曰:「非不欲補其闕員,此官須得孤直茂實者充選料, 卿秪應取輕薄後生、朝中子弟耳,此不如不置。」趙公 曰:「臣之愚見,正如聖慮。欲於錄事參軍、縣令中求之。」 上大喜曰:「如此即朕之意,卿有人未?」公因薦二人,其 一即蒙也。上曰:「且將狀來。」公既出,逢裴延齡,時以度 支次對,問公曰:「相公奏何事稱意?」喜色充溢。公不之 對。延齡慍罵而去,云:「看此老兵,所請得行否?」既見上 奏事畢,因問曰:「趙憬向論請何事?」上云:「趙憬極公心。」 因說御史事,延齡曰:「此大不可,陛下何故信之?且趙 憬身為宰相,豈諳州縣官績效?向二人又不為人所 稱說,憬何由自知之?必私也。復至,陛下但詰其所自, 即知矣。」他日上閣,問云:「卿何以知此二人?」公曰:「一是 故人,一與臣微親,諳熟之。」上無言。他日延齡又入,上 曰:「趙憬所請,果如卿料。」遂寢不行。蒙卻歸故林,而趙 公薨於相位。後數年,邊帥奏為從事,得假御史焉。 《杜陽雜編》:賈餗布衣時,謁滑臺節度使賈耽,耽以餗 宗黨,復喜其文才宏麗,由是延納之。忽一日賓客大 會,有善相者在耽座中,及餗退而相者謂曰:「向來賈 公子神氣俊逸,當位極人臣。然當執政之時,朝廷微 變,若當此際,諸公宜早避焉。」耽頷之,以至動容。及太 和中,餗秉鈞衡,有知者潛匿於山谷間,十有三四。 摭言裴晉公質狀眇小,有相者曰:「郎君形神,不入相 書,若不至貴,即當餓死,今殊未見貴處。」一日遊香山 寺,有婦人致一緹繒於僧伽蘭楯,祈祝擲筊,瞻拜而 去。度見其所致,收取至暮,婦人竟不至。詰旦,復攜來 向者,婦人疾趨撫膺曰:「阿父無罪被繫,昨告人,假得 玉帶二、犀帶一,以賂津要。不幸遺失,老父之禍,無所 逃矣。」度因授之,婦人拜泣,請留其一,度不答而去。後 見相者曰:「必有陰德及物,前途萬里,非某所知也。」度 果位極人臣。

《東觀奏記》:孝明鄭太后,潤州人也,本姓朱氏。李錡據 浙西反,相士言於錡曰:「朱氏有奇相,當生天子。」錡取 致於家。錡誅死后入掖庭,為郭太后侍兒。憲宗皇帝 愛而幸之,生宣宗皇帝,為母天下十四年,懿宗即位, 尊為太皇太后。

《玉泉子》:杜羔字中立。少年時,贍於財產,它無所求。其 所與遊者,徒利於酒肉,其實蔑視之也。一日,同送迎 於城外逆旅,客有善相者,歷觀諸賓侶,獨指中立曰: 「此子異日當為將矣。」一座大笑。中立後尚真源公主, 竟為滄州節度使。

李業之舉進士,因下第過陝虢,山路阻暴雨,投村舍 避之。鄰里甚遠,村家只有一小僮看舍,業牽驢庇於簷下。時左軍李生與行官楊鎮亦投舍中,李有一馬, 相與入止舍內。及稍霽,已暮矣。小僮曰:「阿翁即欲歸, 不喜見客,可去矣。」業謂曰:「此去人家極遠,日勢已晚, 固不可前去也。」須臾老翁歸,見客欣然,異禮延接,留 連止宿。既曉懇留,欲備饌,業已謝媿,再三言曰:「《孫子》 云:『阿翁不愛客』。某又礙夜前去不得,甚憂恠,乃不意 過禮周旋,何以當此?」公曰:「某家貧,無以待賓,慚於接 客,非不好客也。然三人皆節度使,某何敢不祗奉耶?」 業曰:「三人之中,一人行官,爾言之過矣。」老翁曰:「行官 領節鉞,在兵馬使之前;秀才節制,在兵馬使之後,然 秀才五領節鉞,勉自愛也。」業既數年不第,從戎幕矣。 楊鎮為仇士良開府擢用,累職至軍使,除涇州節度 使。李與鎮同時為軍使,領邠州節度使。業㠯討党項 功,除鎮武、汾、涇。凡五鎮麾鉞,一如《老翁》之言。

《賈氏談錄》:李贊皇初掌北門奏記,有相者謂公「它日 位極人臣,但厄在白馬耳。」及登相位,雖親族亦未常 有畜白馬者。會昌初,再入廟堂,專持國柄,平上黨,破 回鶻,立功殊異,策拜太尉,封魏國公。然性多忌刻,當 途之士有不協者,必遭譴逐。翰林學士白敏中大懼, 遂諷給事中韋弘景上言「相府不合兼領三司錢穀」, 專政太甚,武宗由是疑之。及宣宗即位,出德裕為荊 南節度使。旋屬淮海李緗有娛女,納之獄上,刑部侍 郎馬植專鞫其事,盡得德裕黨庇之惡。由是坐罪竄 南海,歿而不返。厄在「白馬」,其信乎?

唐蔡荊尚書為天德軍使,衙前小將顧彥朗、彥暉知 使宅市買,八座有知人之鑒。或一日,俾其子叔向已 下,備酒饌於山亭,召二顧,賜宴八座,俄而即席,約令 勿起。二顧惶惑,莫諭其意。八座勉之曰:「公弟兄俱有 封侯之相,善自保愛,他年願以子孫相依。」因遷其職 級。洎黃寇犯闕,顧彥朗領本軍立收復功,除東川,加 使相。蔡叔向兄弟往依之,請叔向為節度副使,仍以 「丈人行」拜之,軍府大事皆諮謀焉。大顧薨,其弟彥暉 嗣之,亦至使相。

《五代史吳越世家》:「錢鏐字具美,杭州臨安人也。臨安 里中有大木,鏐幼時與群兒戲木下,鏐坐大石,指麾 群兒為隊伍,號令頗有法,群兒皆憚之。及壯,無賴,不 喜事生業,以販鹽為盜。縣錄事鍾起有子數人,與鏐 飲博,起嘗禁其諸子,諸子多竊從之遊。豫章人有善 術者,望牛斗間有王氣。牛、斗,錢塘分也,因遊錢塘占」 之。在臨安,以相法隱市中,陰求其人。起與術者善,術 者私謂起曰:「占君縣有貴人,求之市中不可得,視君 之相貴矣,然不足當之。」起乃為置酒,悉召縣中賢豪 為會,陰令術者遍視之,皆不足當。術者過起家,鏐適 從外來,見起反走。術者望見之,大驚曰:「此真貴人也。」 起笑曰:「此吾旁舍錢生爾。」術者召鏐至,熟視之,顧起 曰:「君之貴者,因此人也。」乃慰鏐曰:「子骨法非常,願自 愛。」因與起訣曰:「吾求其人者,非有所欲也,直欲質吾 術爾。」明日乃去。起始縱其子等與鏐遊,時時貸其窮 乏。

《周世宗宣懿皇后符氏傳》:「宣懿皇后符氏,其祖秦王 存審,父魏王彥卿。后世王家,出於將相之貴。為人明 果有大志。初適李守貞子崇訓。守貞事漢為河中節 度使,已挾異志。有術者善聽人聲以知吉凶,守貞出 其家人使聽之。術者聞后聲,驚曰:『此天下之母也』。守 貞益自負曰:『吾婦猶為天下母,吾取天下復何疑哉』?」 於是決反。而漢遣周太祖討之,逾年攻破其城。崇訓 知不免,手自殺其家人,次以及后。后走匿,以帷幔自 蔽,崇訓惶遽求后不得,遂自殺。漢兵入其家,后儼然 坐堂上,顧軍士曰:「郭公與吾王父有舊,汝輩無犯我。」 軍士見之不敢迫。太祖聞之,以謂一女子能使亂兵 不敢犯,奇之,為加慰勉以歸。彥卿后感太祖不殺,拜 太祖為父。其母以后夫家滅亡,而獨脫死兵刃之間, 以為天幸,欲使削髮為尼,后不肯,曰:「死生有命,天也, 何必妄毀形髮為?」太祖於后有恩,而世宗性特英銳, 聞后如此,益奇之。及劉夫人卒,遂納以為繼室。世宗 即位,冊為皇后。

《李周傳》:周年十六,為內丘捕賊將,以勇聞。是時梁晉 兵爭山東,群盜充斥道路,行者必以兵衛。內丘人盧 岳將徙家太原,舍逆旅,徬徨不敢進。周意憐之,為送 至西山。有盜從林中射岳,中其馬,周大呼曰:「吾在此, 孰敢爾耶。盜聞其聲曰:『此李周也』。因各潰去。周送岳 至太原,岳謂之曰:『吾少學星曆,且工相人,子方頤隆 準,眉目疏徹,身長七尺,真將相也。吾占天象,《晉》必有 天下,子宜留事晉,以圖富貴』。」

《南唐近事》:宋齊丘微時,日者相之曰:「君貴不可說,然 亞夫下獄之相,君實有之。位極之日,當早引退,庶幾 保全。」齊丘登相位數載,致仕,復以大司徒就徵。保大 末,坐陳覺謀于紀事,乃飢死於青陽。

蜀檮杌王建,字光圖,其先潁州郾城,後徙居填城。隆 眉顙,身長七尺,與晉暉輩以剽竊為事,被重罪,繫許 昌,而獄吏縱之使去。武當僧處洪謂曰:「子骨相異常貴不可言,何自陷為盜?」感其言,因隸軍於忠武。 《湘山野錄》:江南鍾輻者,金陵之才。生恃少年,有文,氣 豪體傲,一老僧相之曰:「先輩壽則有矣,若及第則家 亡,記」之生大誖,曰:「吾方掇高第以起家,何亡之有?」時 樊若水女,才質雙盛,愛輻之才而妻之,始燕爾,科詔 遂下。時後周都洛,輻入洛應書,果中選,於甲科第二。 方得意,狂放不還。攜一女僕曰青箱,所在疏縱。過華 州之蒲城,其宰乃故人,亦醞藉之士,延留久之。一夕 盛暑,追涼於縣樓,痛飲而寢,青箱侍之。是夕夢其妻 出一詩,為示怨頗深。詩曰:「楚水平如練,雙雙白鳥飛。 金陵幾多地,一去不言歸。」夢中懷愧,亦戲答一詩曰: 「還吳東下過蒲城,樓上清風酒半醒。想得到家春已 暮,海棠千樹欲凋零。」既寤,頗厭之,因理裝漸歸,將至 采石渡。青箱心疼,數刻暴卒。生感悼無奈,匆㖄槁葬 于一新墳之側,急圖到家,至則門巷空閴,榛荊封蔀, 妻亦亡已數月,訪親鄰,樊亡之夜,乃夢于縣樓之夕 也。後數日,親友具舟攜輻,致奠于葬所,即青箱槁葬 之側,新墳乃是不植他木,惟海棠數枝,方葉凋萼謝, 正合詩中之句。因拊膺長慟曰:「信乎浮屠師及第家 亡之告。」因竟不仕,隱鍾山,著書守道,壽八十餘。江南 諸書及小說皆無,惟潘祐集中有樊氏墓志事,與此 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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