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坤輿典/第034卷

方輿彙編 坤輿典 第三十三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方輿彙編 第三十四卷
方輿彙編 坤輿典 第三十五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坤輿典

 第三十四卷目錄

 泉部藝文一

  神泉賦并序         晉傅咸

  靈泉頌并序        唐駱賓王

  為留守作奏慶山醴泉表       張說

  王處士鑿山引瀑記        武少儀

  佩刀出飛泉賦           王起

  慧山寺新泉記          獨孤及

  賀櫟陽醴泉表并序       前人

  永州七泉銘            元結

  菩薩泉銘             前人

  廬山雲液泉賦并序       吳筠

  望瀑泉賦             李華

  雲母泉詩序            前人

  中書門下賀醴泉表         常袞

  雙瀵泉賦             王潭

  娥女泉賦并序         李蒙

  舒姑泉賦            浩虛舟

  靈泉賦有序         李德裕

  蒙泉賦              李程

  月照寒泉賦            前人

  杜城郊居王處士鑿山引泉記     杜佑

  飲貪泉賦             胡權

  醴泉無源賦          宋王禹偁

  廣孝泉記            王欽若

  雙泉記             鄧忠臣

  惠山泉記            聶厚載

  絳州鼓堆泉記          司馬光

  趵突泉記             曾鞏

  天慶觀乳泉賦           蘇軾

  雩泉記              前人

  六一泉銘             前人

  參寥泉銘并序         前人

  卓錫泉銘并序         前人

  瓊州惠通泉記           前人

  後乳泉賦有序         李綱

  紫薇泉記            呂元中

  竇乳泉記             翁挺

  雙瀑賦             王十朋

  瓢泉              辛次膺

  梅子真泉銘有序        陸游

  澹菴泉記            方世功

  貪泉銘             陳元伯

  惠泉銘并序         周紫芝

  清泉銘             真德秀

  清泉記             喬幼聞

  金堂南山泉銘并序      蒲國寶

  泮宮達泉銘并序       柳夢弼

坤輿典第三十四卷

泉部藝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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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泉賦》并序
晉·傅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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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所居庭前有湧泉,在夏則冷,涉冬而溫。溫則水物冬生,冷則冰可以過。每夏遊之,不知歲之有暑耳。

「惟茲神泉,厥理難原,在冬則溫,既夏而寒,混混洋洋, 載清載瀾。」遂乃壇以文石,樹之柳杞,密葉雲覆,重陰 蔽沚,氣泠泠以含涼,風肅肅而恆起。於時朱明紀運, 旭日馳光,鬱鬱隆暑,赫赫太陽,盥玉體於素波,身凄 焉而自清,不知天時之有暑,忽謂繁霜之隕庭。逮至 旻秋既逝,司寒騁節,六合蕭條,嚴霜凜冽,河洛輟流, 「太陰凝結。彼溰溰而含凍。此灼灼而含熱。綠竹猗猗。 荇藻青青。是託斯茂。是植斯榮。」

《靈泉頌》并序
唐·駱賓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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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夫元功幽贊,靈心以有德是先;至道冥符,篤行以通神為本。若乃天經地義,色養葉於因心;夏凊冬溫,敬愛弘於庶類。下及六幽之奧,上通三光之精。不有至誠,孰云斯感。有廣平宋思禮,字過庭,永州刺史昉之適孫,戶部員外郎順之長子。伶丁偏露,早喪慈母,永懷鞠育之恩,長增孺慕之痛。弱不好弄,長而能賢,趨庭聞《詩》《禮》之風,承宗助曾閔之行。事後母徐氏至孝,烝烝嘗恐北向興悲,泣高堂而已暮。遂乃南遊下位,覬微祿以逮躬。調露二年,來佐百里,俯就微班之列,將申返哺之情。苟立身其若斯,於從政乎何有?雖屬時多亢旱,金石俱銷,環近川源,殆將湮絕。濬井皆為湯谷,通波盡化汙。

池。而太夫人在遲暮之年,有溫勞之疾,非濫漿不可以適口,非源泉不可以蠲痾,膳養既虧,憂惶靡計。俄而廳階之側,忽有清泉自生,因疏導其源,遂流注不竭,味甘若醴,氣凜如冰。此邑南控剡山,北連禹穴,基址多石,岡阜無津。爰自興建以來,曾微穿汲之利。非精誠貫於至道,純孝浹於無私,孰能洽冥貺以通幽,「涌泉源而致養者也。」 昔漢臣忠烈,窮井飛於一時;姜婦孝思,潛波移於七里。靖惟陳跡,夫亦何人?前縣尉柳冕,耿介之士也。道合則金蘭若膠漆,情隔則軒冕猶埃塵。片善可嘉,朝聞甘於夕殞;一諾猶重,黃金賤於白珪。以為執友素交,豈祿利輕肥之謂也?賞音達禮,非鐘鼓玉帛之云乎?所恥者沒而「無稱,所貴者存乎不朽。徒懷美志,未遇良才。賓王出贊荒隅,途經勝壤。三秋客恨,長懷宋玉之悲;一面交歡,蹔雪桓譚之涕。觀茲水之清泚,感若人之精誠。見賢思齊,仰珪璋而有地;揮毫頌美,鏤琬琰而無慚。」 乃作頌曰:

粵若稽古,厥初生人。人誰匪孝,我獨踰倫。義不在道, 人不遺親。愛敬盡力,孝悌通神。顧思罔極,因心必至。 冥契動天,甘泉湧地。泠泠無竭,烝烝不匱。曾是不思, 永錫爾類。爰有伊人,景行芳塵。事諧則感,道洽斯親。 情為禮主,名是實賓。「倘《斯文》之不墜,知盛德之有鄰。」

《為留守作奏慶山醴泉表》
張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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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某言:「臣聞至德洞微,天鑒不遠;休徵祕景,時和則 見。是知綿代曠曆,慶諜祥經,帝王有必感之符,神靈 無虛出之瑞。伏惟天冊金輪聖神皇帝陛下金鏡御 天,璿衡考政,欽若元象,弘濟蒼甿。茂功將大造混成, 純化,與陽和俱扇。朝百神之樂職,宅萬國之歡心。嘉 氣內充,淫雨外息,豈止搖風紀月之草,列蒔於階除」; 儀簫御籙之禽,相鳴於戶閣而已。固有發禎厚載,抽 貺泉源,表元德之潛通,顯黃祇之昭報。臣於六月二 十五日得所部萬年縣令鄭國忠狀,稱「去六月十四 日,縣界霸陵鄉有慶山見醴泉出。」臣謹差司戶參軍 孫屨直對山側百姓檢問得狀,其山平地湧拔,周回 數里,列置三峰,齊高百仞。山見之日,「天青如雲,異雷 雨之遷徙,非崖岸之騫震,欻爾隆崇,巍然蔥鬱,阡陌 如舊,草樹不移,驗益地之祥圖,知太乙之靈化。」山南 又有醴泉三道,引注三池,分流接潤,連山對浦,各深 丈餘,廣百步,味色甘潔,特異常泉,比僊漿於軒后,均 愈疾於漢代。臣按孫氏《瑞應圖》曰:「慶山者,德茂則生。」 臣又按《白武通》曰:「醴泉者,義泉也,可以養老,常出於 京師。」《禮斗威儀》曰:「人君乘土而王,其政太平,則醴泉 湧。」《潛潭巴》曰:「君臣和德,道度葉中,則醴泉出。」臣竊以 五行推之,六月土王,神在未,母之象也。土為宮,君之 義也;水為智,土為信,水伏於土,臣之道也;水相於金, 子之佐也。今土以月王而高,水從土制而靜,天意若 曰母「王君尊,良臣善相,仁化致理,德茂時平」之應也。 臣又以山為鎮國,水實利人,縣有萬年之名,山得三 仙之類。此蓋金契景福,寶祚昌圖,邦固不移之基,君 永無疆之壽。自永昌之後,迄於茲辰,地寶屢昇,神山 再聳。未若連岩結慶,並泌疏甘,群瑞同區,二美齊舉, 高視今古,曾無擬議。信可以紀元立號,薦廟登郊,彰 賁億齡,愉衍萬宇。臣厚司京尹,忝寄留臺,牧西土之 疲人,荷東蕃之餘寵。游泳鴻露,震悚明神,禧祉有歸, 光啟茲部,喜睹殊觀,實百恆流,踊躍一隅,馳誠雙闕。 伏請宣付史館,頒示朝廷。無任鳧藻之至,謹遣某官 進圖奉進。

《王處士鑿山引瀑記》
武少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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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瑯琊王易簡,今之獨行士也。雖承冠冕之緒,不踐名 利之塗,怡心曠澹,篤志廉直,精識雅鑒,洞元鏡微。司 徒相國,好山水之遊,深吏隱之興,啟沃多睱,不孤勝 賞。遇良辰麗景,必載酒攜賓,將陶性情。屢造郊野,每 車馬麇至,簪裾滿席,布褐之客,唯王生焉。得賢而親, 亦可知矣。」岐公有林園亭沼,在國南朱陂之陽,地名 樊川。鄉接杜曲,卻倚峻阜,舊多細泉,縈樹石而散流, 瀝沙壤而潛耗。注未成瀑,浮不勝杯。王生睨之,歎而 言曰:「天造斯境,人有遺功。若能疏鑿控會,始可見其 佳矣。」公乃命僮使具畚鍤,稽度力用,而請王生主之。 生於是周相地形,幽尋水脈,目指頤諭,浚微導壅,穿 或數仞,通如一源。竇巖腹渠,㹅引涓「溜,集為澄潭。始 旁決以淙瀉,復湧流而環曲。觴斝徐泛,自符洛汭之 飲;管絃乍舉,若試舒姑之泉。映碧甃而夏寒,間蒼苔 而石淨。懿夫曩滴瀝以珠墮,今潺湲而練垂。又何以 助清瀾於荷池,滋雜芳於藥圃,不易舊所,別成新趣。」 岐公乘閒留玩,畢景忘疲,優游宴適,更異他日矣。王 生之靈襟巧思,不其至歟?在昔神龍、景龍之間,故人 中書令韋公嗣立有別業在驪山之下,雲松泉石,奇 勝幽絕。中宗皇帝嘗親幸焉。既而第《從臣》之篇詠,為 國朝之盛美,因詔瓊其谷名幽棲谷,賜韋公號逍遙 公。渥恩稠疊,時罕為比。上之愛女安樂公主,恃寵驕 恣,求無不得,遂奏請買韋公此莊,以為遊觀之地。上不許之,曰:「大臣所置,宜傳子孫,不可奪也。」公主竟慚 而止。信足以輝煥史筆,作程將來。況茲池臺林圃,密 邇舊廬,所居之別館也。貽厥百代,保之無窮。猗彼瀑 泉,亦與慶流而不竭矣。少儀忝公門客,竊跡翰苑,謬 當授簡,俾紀王生之能事,因獲略而敘焉。其餘則已 具奉常權公之記述,故不復重列云。

《佩刀出飛泉賦》以至誠所感靈泉為生為韻
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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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師之伐大宛也,「耀武經,闡王靈。入絕域,討不庭。近 取諸身,拔寶刀之錯落;上善若水,出山溜而清泠。」則 誠之所至,危無不寧。挹既思於跋石,利遂因於新硎。 當其大漠之北,窮山所次。萬流皆涸,甘泉斯祕。堯人 不能以鑿井,考叔徒稱其闕地。思群飲而駿奔,懷載 渴而麇至。大兵懸命,夸父之投策是憂;上將失容,曹 公之指梅莫致。惟石巖巖,將破以至誠;憂心慘慘,將 慰以元感。乃極經營,陟嶸崢綴流之急,貫日之精。念 罏中鍛鍊之利,成山下決蒙之情。孤環出,銛鍔明。賴 黑壤而暫啟,迸元泉而可驚。活活兮有甘井忽開之 兆,泠泠兮奪醴泉自出之名。飛流乍疑乎淬刃,濯血 又同於洗兵。三軍激心,始觀切玉之「利;萬夫駭耳,俄 聞漱玉之聲。」咸曰「將軍發丹懇,勞赤誠,俾竭涸流濕, 枯槁增榮。亹亹之流,既控清而引濁;濟濟之眾,咸出 死而入生。豈一勺為多,實一瓢為貴。既挹注之有待, 知福祿之來為。刀惟百鍊,不挫其鋒芒;泉則九重,永 存其觱沸。此畫地之成川,如開流之納泉。酌焉不竭, 瞻之在前。何盡心之」顒若,致滿腹之怡然。向使以誠 為後,以力為先,動而有悔,鑽之彌堅。則佩彼孟勞,諒 無施於磽瘠;拜同《疏勒》,亦何望於潺湲。於戲!人之有 志,物莫能禦。刀為短兵兮曷用泉居厚地兮不沮。中 石之箭,處危疑而則那。駐日之戈,於精誠而誰與?故 能飛名域外,獻功王所。豈不以至誠如神,達之於六 府。

《慧山寺新泉記》
獨孤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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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寺居吳西神山之足,山小多泉,其高可憑而上。山 下有靈池異花,載在《方志》。山上有真僧隱客遺事故 跡,而披勝錄異者,淺近不書。無錫令敬澄,字深源,以 割雞之餘,考古按圖,葺之築之,乃飾乃圬。有客竟陵 陸羽多識名山大川之名,與此峰白雲相與為賓主, 乃稽厥創始之所以而志之,談者然後知此山之奇, 方掩他境。其泉伏湧潛潗,無沚無竇,蓄而不注。深源 因地勢,以順水性,始雙墾袤丈之沼,疏為懸流,使瀑 布下鍾,甘溜湍激,若醴灑乳噴,及於禪床,周於僧房, 灌注於德地,經營於法堂,潺潺有聲,聆之耳清,濯其 源,飲其泉,能使貪者讓,躁者靜,惰者勤道。道者堅固, 境淨故也。夫物不自美,因人美之。泉出於山,發於自 然,非夫人疏之鑿之之功,則水之時用不廣。亦猶無 錫之政頗民貧,深源導之,則千室襦褲。知仁之所及, 功用之所格,動若響答,其揆一也。予飲其泉而悅之, 乃志美於石。

《賀櫟陽醴泉表》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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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言:「伏見京兆尹李勉奏,櫟陽縣有醴泉出,飲之 者痼疾皆愈。」臣聞王者澤周庶類,則神降百祥,天地 之心,去人不遠。陛下厚德載物,與坤同符,以善利人, 如水潤下。故厚土獻瑞,湧泉療疾,靈源酌而不竭,沈 痼飲而皆痊。弗藥之喜,萬人是賴。仰窺天意,豈不以 是彰陛下之德施乎?不然,何眾庶顒顒,強名聖水。彼 丹甑朱草,白麟赤鴈,徒稱太平之瑞,未聞功施於人。 方之聖泉,豈喻神異。臣等無任喜慶之至。

《永州七泉銘》并序
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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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州治之東北,曰「潓泉。」汸泉。淔泉。請幫助識別此字。泉、涍泉、漫泉、東泉,皆元次山所題,泉各有銘。其《總序》云:「道州東郭,有泉七穴,皆澄流清漪,旋沿相湊。又有叢石欹缺,為之島嶼,殊恠相異,不可名狀。於戲!凡人心若清惠,必忠孝守方直,終不惑也。」故命五泉:其一曰潓泉,次曰請幫助識別此字。泉次曰涍泉。汸泉、淔泉銘之泉上,後來者飲漱其流,而有所感發者矣。留一泉命曰「漫泉」,蓋欲自旌漫浪,不厭歡醉者也。一泉出山東,故命之曰「東泉。」引來垂流,更復殊異。各刻銘以記。

《潓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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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戲潓泉,清不可濁。惠及於物,何時竭涸,將引官吏, 漱而飲之。清惠不已,泉乎吾規。

請幫助識別此字。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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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為人臣,老死山谷。」「臣於人者,不就汗辱我命。」請幫助識別此字。《泉 勸》人事君來,漱泉流願為忠臣。

《涍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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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沄沄涍》泉,流清源深。堪勸人子,奉親之心。時世相薄, 而忘聖教。欲將斯泉,裨助純孝。

《汸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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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君子,方以全道。吾命汸泉,方以終老。欲令圓者, 飲吾《汸泉》。」圓非君子,學方惡圓。

《淔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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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而為王,直蒙戮辱。寧戮不王,直而不屈。我頌斯曲以命《淔泉》。將戒來世,無忘直焉。

《漫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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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愛漫泉,自成小湖,能浮酒舫,不沒石魚。漫也叟稱, 名泉何為?旌叟於此,漫飲漫醉。

《東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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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在山東,以東為名。愛其懸流,溶溶在庭。作銘者何? 吾意未盡。將告來世,無忘畎引。

《菩薩泉銘》并序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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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侃為廣州刺史,有漁人每夕見神海上,以白侃,侃使跡之,得金像,視其款識,阿育王所鑄文殊師利像也。初送武昌寒溪寺,及侃遷荊州,欲以像行,人力不能動,益以牛車三十乘,乃能至船。船復沒,遂以還寺。其後惠遠法師迎像歸廬山,了無艱礙,山中世以二僧守之。會昌中,詔毀天下寺,二僧藏像錦繡谷比,釋教復興,求像不可得,而谷中至今有光景,往往發見,如峨嵋、五臺所見。蓋《遠師文集》載處士張文逸之文,及山中父老所傳如此。今寒溪稍西數百步,別為西山寺,有泉出於嵌竇間,色白而甘,號「菩薩泉」 ,人莫知其本末。建昌李常謂余:豈昔像之所在乎?且屬余為銘。銘曰:

像在廬阜,宵光燭天。旦朝視之,寥寥空山。誰謂寒溪, 向有斯泉。盍往鑒之,文殊了然。

《廬山雲液泉賦》并序
吳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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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所居之東嶺,其側有泉,洪纖如指,冬夏若一。山少 凡石,至多雲母,其水色白,味甘且滑,則雲母滋液所 致,因名「雲液之泉。」乃結宇其旁,引於軒廡之下。既飲 既漱,永翫無斁。今滋夏季不雨,至於十月,江湖耗,井 澗涸。此泉泠泠,不減乎昔。懿其若是,爰以作賦。 坤元孕氣,潛暢成泉。冠五行之首,為萬物之先。爰有 清泚,出此山側,處蒙險以難知,猶井渫之不食。我搜 《靈泌》,載披載登,見其地僻至潔,源深有恆,凝寒不為 之損,暑雨不為之增,考室以飲,樂在枕肱。甘侔元玉 之膏,滴乃雲華之液,疚可蠲,生可益,引充狎翫,惟意 所適。懸之則素皎,壅之則澄碧,晝浮光以悠揚,夜含 響以淅瀝。陰陽為災,水旱失節,不雨炎夏,「暨乎元月, 汪汪洪波久已竭,耿耿瀑布今已絕。挫江湖之浩蕩, 沉澗谷之微劣。」斯泉秉彝,毫纖無虧,雖遠不霑惠,而 近有所滋。彼漰霈於疇昔,豈不慚涓涓於此時。夫醴 泉無源而易涸,丹溜乍見而難挹。曷若止以為鑒,酌 焉取給?何異神仙之瀵,帝臺之漿,涌異域之表,湛無 人之鄉,茲亦標奇於絕境,真可謂「靈而長」者也。

《望瀑泉賦》
李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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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無雲兮川無波,泛余舟於空碧。彼《廬山》浮重湖之 上兮,峨極天之峻壁,凝黛色之深明,噫林嶺之岑寂, 何神造之杳冥,躍騰泉於山脊。孤流皎皎於蒼梁,翠 淙千仞兮懸帛,玉繩縋於寥天,銀河垂於廣澤。春風 雷兮簁霜雪,穿重雲而下射。白龍倒飲於平湖,若天 地之初闢。委滔滔兮東迤,詎知夫維今之在昔?何倚」 高帆而一望,豁余心兮灑滌。《近古》有鴈門上德兮昭 洗塵昏,柴桑間士兮舍印推尊。靈境殊象,詮微究源。 人已古兮山在,泉無心兮道存。將默貫於精極,欲置 之而不言。

《雲母泉詩序》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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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湖。西懸石山,俗謂之墨山。山南有佛寺,寺倚松 嶺,松嶺下有雲母泉,泉出石,引流分渠,周遍庭宇,發 源如乳湩,末派如醇漿。烹茶析蒸,灌園漱齒,皆用之。 大浸不盈,大旱不耗。自墨山西北至石門,東南至東 陵,廣輪二十里,盡生雲母。牆階道路,炯炯如列星。井 泉溪澗,色皆純白。鄉人多壽考,無癖痼疥瘙之疾」,華 深樂之。潁川陳公,天寶中與華同為諫官。公性與道 合,忽於權利,方掛冠投簪,顧華以名山之契。乾元初, 公貶清江丞,移武陵丞,華貶杭州司功,恩復左補闕。 上元中俱奉詔徵公,自清江至武陵,道路多虞,制書 不至。華泝江而西,次於岳陽,江山延望,日夕相顧。屬 思「與高賢共飲雲母之泉,躬耕墨山之下,敢違朝命, 以狥私欲,秋風露寒,洞庭微波,一聞猿聲,不覺涕下, 況支離多病,年甫始衰,願餌藥扶壽,以究無生之學, 事乖志負,火爇予心,寄懷此篇,亦以書予之志也。」詩 曰:「晨登元石嶺,嶺上寒松聲。朗日風雨霽,高秋天地 清。山門開古寺,石竇含純精。洞澈淨金界,夤緣流玉 英。澤滋藥畦茂,氣染茶甌馨。飲液盡眉壽,餐和皆體 平。瓊漿駐容髮,甘露瑩心靈。岱谷謝巧妙,匡山徒有 名。願言構蓬蓽,荷鍤引泠泠。訪道出人世,招賢依福 庭。此心不能已,寤寐見吾兄。」曾結潁陽契,窮年無所 成。「東西同放逐,蛇豕尚縱橫。江漢阻攜手,天涯萬里 情。恩光起憔悴,西上謁承明。秋色變紅樹,相思紛以 盈。猿」啼巴丘戍,月上武陵城。共恨川路永,無由會友 生。雲泉不可忘,何曰遂躬耕。

《中書門下賀醴泉表》
常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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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伏以西京櫟陽縣有泉水,於平地湧出,潔誠飲 者錮疾咸痊,稽之圖牒,是曰「醴泉。」臣聞和氣上感,湛恩下浹,則有休徵,以彰至化。近在兩京之地,特啟莢 泉之瑞,無源獨湧,平地滂流,當神明之積高,表陰陽 之不測。其氣香潔,其味甘醇,抱華清而盪邪,資靈化 以除穢。積年之疾,一飲皆愈。挈瓶而至,重跡相望,日 以萬計,酌而不竭,《齊莊》之誠益厲,神達之效愈彰。伏 惟陛下弘父母之深仁,納黎元於壽域,感此靈液,助 其生成,疾苦假除,夭昏不作,勿藥有喜,愛人斯甚,可 以見天地之心,可以明帝王之德。昔唐堯至聖,光武 中興,沛然發祥,千歲一睹,啟我昌運,居然合符,鴻休 無疆,天下慶幸。臣等謬司近密,喜倍常情。無任忻慶 之至。

《雙瀵泉賦》以泉澄水澈皎鏡春冬為韻
王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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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厚地而濫涌者,有河東之瀵泉。」拆陰開竇,沃日浮 天。初汨沒圓衝,拂高湍於柔祗之下;復逶迤遠注,散 餘波於馮夷之川,「為神龍窟宅之上而致美,為陰陽 蓄泄之所而通元。將《海日》泓浤而昭,此豈《坤儀》挺拔 以隳焉?來何所以,去何所止?」始開雙瀵,發輝於汾魏 之郊;竟助洪流,歸潮於渤澥之水。借如夜色初升,空 「光下凝,繫星映而珠滿,新月入而鉤澄。洎乎風駭霧 勃,煙涌雲蒸,則有鬼神倏閃以怳忽,蛟螭鼓怒以噴 騰。異物之與詭怪,孰可得而備徵?」意以為「潛虛洞決, 脈流派別。雖一河有隔,終陰騭以相連。故數眼分開, 涵碧虛而共潔。是以百尺澄兮四空皛,珠胎明兮沙 岸皎。洗拂煙埃,蕩漾魚鳥。亦能涼生」朱夏氣暖元冬, 守謙下以含道,順畎澮以利農。道則以物為賓,水則 假利於春。人有情於利水,水無意以求人。人之自偽, 我豈非真?故至人以水為德,以心為鏡,鏡雖明不利 於人,水至平不潛乎性。故瀵之為澤也廣,泉之為鑒 也淨。若壅而閉,則澤不能及物,混而濁則鑒不能自 正。故選士者象清瀵以含虛,懷才者但明心而未映。 苟能酌憲於茲泉,則可以相《鹽梅》而《翼聖》。

《娥女泉賦》并序
李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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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在寧陽城南二里。故老傳稱,「娥女美容色,善歌舞度曲。」 此地化為泉,生於巖石間,垂灑如淚,故云耳。

「水之裔,巖之偏。」變彼娥女,瀏為沈泉。伊昔巧笑淑靈, 濃華艷色,赬唇發而寥亮,素袖盤而掩抑。故能傾北 方,掩南國,超俗絕世,神窮化極。於是凄兮雨濕,黯兮 雲沈。銷玉貌與紈質,冶瓊姿及蕙心。舞成水態,歌入 流音。臉眇眇以波盡,眉娟娟而月深。觀其岸草翠積, 崖苔綺映,列山光以汎豔,懸樹色而涵靜。引耀冰玉, 貞明石鏡。能含上善之心,不改至柔之性。若乃蠲祀 典,戒良辰,蘋藻前奠,笙竽下陳。莫不淋漓玉集,滴瀝 珠新。聲嗚咽而成韻,淚闌干而向人。及夫嚴風歲晚, 熾景炎節,水壯河沈,流枯海絕。則必濕溜冬汎,寒光 夏冽。異黃泉之下,冥殊遊水之東。閱噫化將云盡,奚 假物而獨靈?道或既存,雖得仁而何懟。靡度可持,安 知榮悴。望神光兮水潛,鑒化跡兮山閟。搴杜若以誰 與,弄潺湲而增思。

《舒姑泉賦》
浩虛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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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水之上,蓋山之前。昔有處女,化為澄泉。瞻風而豔 色如在,責實而寒流宛然。原夫曠別幽室,暗悲韶年。 顧容華之莫守,望世人而都捐。儼弱質以徐來,顏猶 灼灼;委貞姿而色動,聲已涓涓。眷戀無心,凄涼故地。 念嬋娟之可惜,驚變化而殊異。俯視清流,托誠幽意。 陳玩習而斯在,庶精魂之能記。」素鱗赬尾,渾非舊日 「之容;急管繫絃,徒盡平生之志。」既而水府潛處,幽冥 既分,凝情而淑斂寒色,冶態而波生細文。泛浮影於 中流,遙疑嫋嫋;逗鳴湍於別派,遠若云云。由是鱗甲 與遊,綺羅長阻,迷綠沼之迥復,忘紅樓之處所。源通 湘渚,寫幽恨於靈妃;流達漢皋,導春心於遊女。淨色 含虛,清輝皎如,煙凝淚以香起,苔爛斑而錦舒。浦水 光搖,似動橫波之末;岸莎風靡,如存鬢髮之餘。想夫 紈質已銷,陰靈未謝。濯衣彩於花晝,洗鏡光於月夜。 泠泠不濁,殊畫地而俄成;潏潏無窮,類拜井而潛化。 且靜而清者水之宜,柔而順者女之為。憶朱顏之婉 娩,柔碧溜之逶迤。浮沫粉聚,懸流淚垂。泛萍藻而翠 翹零落,動菰蒲而綠帶參差。及夫亂草丰茸,古墟荒 毀,雜泥沙之汨沒,蔽音容之妖靡。至令閭里之人,空 傳其姓氏。

《靈泉賦》有序
李德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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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林居西嶺,平壤出泉,廣不逾尋,而深則盈尺。自東鄰故丞相崔公,至谷口故丞相司徒李公,凡別墅五六,皆謂之「平泉」 ,實發源於此。觀其涌不騰沸,淡然洌清,冬溫夏寒,明媚可鑒,其靈泉之蘊也。予往歲獲戾放逐,再罹謗傷,泉必變色,久而後復。昔傅長虞庭有湧泉,以其色在夏則冷,涉冬而溫,乃為《神泉賦》。況潛靈蘊異,美過神泉,因效長虞所作,偶成此賦。

「山下出泉,厥壤非石。」隨淺深而見底,實秋毫之可析。 其瑩若纖埃之映琉璃,微蟲之潛琥珀。玉瑕瑜而不掩,鏡妍媸而盡覿。且夫動則廣大,止則虛明。如君子 之抱德,乃望表而見情。發源而東,百谷皆盈;既處高 而就下,雖遇坎而亦平。曩者方騁康衢,俄驚覆轍。泉 色暫晦,含晶不發。又如塵掩懸黎,霧昏秋月。累夕而 翳,盈旬乃澈。爾其脈引清泚,環匝荊扉,淪漣寫照,物 色殊暉。孕蘋藻為瑤碧,涵沙礫為珠璣。歷長坂而璘 爛,度小山而雪披。若乃砥石於宇,析波自島,入虛白 而逶迤,浮縹清而繚繞。氣潤蘅蘭,色滋松篠,含逸響 於桐林,動孤光於溪鳥。於是列植芳菊,華豔芊綿,漬 漪瀾而更馥,搖霽景而相鮮。葉凝夕露,叢靄秋煙,美 楚人之餐英,慕胡公之飲泉。況復自亭徂溪,夤緣數 里,懸瀑溜於碧潭,散浮湍於清沚。乘鷁舳以晨泛,聽 菱歌而夜起。見蒹葭之始香,疑湘沅之在此。重曰:「原 隰既平,泉流既清,三逕未荒,萬木向榮。感棣華之零 落,愴時鳥之相鳴。恐閱水兮日逝,且歸來兮養生。」

《蒙泉賦》
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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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彼東山,山下有泉。運未逢於畎澮,色空積於澄鮮。 虛明可鑒,淡泞自然。宜習《坎》以為德,胡止《艮》而莫前? 士有酌而歎曰:「惟水之義,萬物之利。顧導達之或闕, 將灌注而奚遂。」朝宗路阻,未歸朝夕之池;潤下功微, 空浸尋常之地。且夫壅則止,理則通。能致遠邇,任決 西東。荷四氣之平均,潛生麗藻;處重陰而蒙蔽,尚隔 「清風。」亦有舒女化而稱異,耿恭感而成功。彼皆因人 而有託,此獨居然而在蒙。懿其滿而不盈,卑以自處。 岷山未測,且睹濫觴之時;滄浪是期,終異濯纓之所。 性則全柔,德無與,儔能。載清而載濁,諒可泳而可遊。 將注江湖,終有希於上善;未分涇渭,誠無惡於下流。 嗟止水之奚匹,念發源兮在斯。當其「一勺而可挹,豈 待成川而後知。倘理水之有便,諒餘波而可期。」他日 敢以勝載之力,冀裨舟楫之時。

《月照寒泉賦》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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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兮月出,毖彼泉流,月燭清夜,泉澄素秋,其象也合 之雙美,其氣也同以相求。」觀夫彼濬者泉,彼高者月, 臨四海而照無私,利萬物而功不伐。故能流而不竭, 明而不歇,清見底而練色寒凝,暉盈輪而桂華秋發。 則知水者秋之氣,月者陰之精。月下泉湧,泉中月生, 其始愈出其少徐清。度晦明兮共隱共見,歷今古兮 「齊虧齊盈,皎皎兮不易其色,泠泠兮不改其聲。足以 洗穎川之耳,濯滄浪之纓」者歟?至若寒露白,秋天晴, 金風始扇,銀河未傾,卷纖雲而九霄可睹,掃薄霧而 萬里克明。於是泉悠悠以東注,月遲遲而西行。彼月 伊何?明之大者;彼泉伊何?清之至也。泉凝釋於春冬, 月行藏於晝夜,既處卑以習坎,亦居「高而臨下。攬不 盈也,則照之而有餘;流無窮焉,如逝者之不舍。」故得 莫明匪月,莫清匪泉。月經天而燭地,泉帶地而澄天。 素波洞出,清影孤懸。氣涵浪於一色,輪照底而雙圓。 圓如日麗,淨若霜凝。寶鏡出匣,玉壺開冰。搖清吹而 灩灩,澹碧空而澄澄。度淺沙則清影遲漫,漱幽石則 光波沸騰。奚不可樂而瓢飲,飲以曲肱者也。客有續 為《泉月》之歌,歌曰:月照泉兮泉涵月,泉潺湲兮月皎 潔。波無魚兮清澄,月有蟾兮澄澈。觀碎璧於漣漪,認 明珠於圓折。信上善之可方,而智者之所悅。

《杜城郊居王處士鑿山引泉記》
杜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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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此莊貞元中置杜曲之右,朱陂之陽,路無崎嶇,地 復密邇。開池水,積川流,其草樹蒙籠,岡阜擁抱,在形 勝信美,而躋攀莫由。爰有處士瑯琊王易簡,字高德, 經術探於壼祕,文章擅於風雅,精識窮於治理,奧學 究於天人。樓遲衡茅,秕糠爵祿,旁洽他藝,尤精術數。 短褐或弊,簞笥屢空,守道安貧,不求不競。素多山水, 「乘興遊衍,踰月方歸。誠士林之逸人,衣冠之良士。」佑 景行仰止,邀屈再三。惠然肯來,披榛周覽。因發嘆曰: 「懿茲佳景,未成具美。蒙泉可導,絕頂宜臨。而面勢小 差,朝晡難審。庸費不廣,日月非延,輿識無不為疑。」佑 獨固請卒事。於是薙叢莽,呈脩篁,級詰屈,步邐迤。竹 逕窈窕,藤陰玲瓏,勝概益佳。應接不「足,登陟遺倦。達 於高隅,若處煙霄,頓覺神完。終南之峻嶺,青翠可掬, 樊川之清流,逶迤如帶。蕆役春仲成功,秋暮其煩,匪 病不𠍴於素,開雙洞於巖腹,當鬱燠於生寒;交清泉 於巘上,遭旱暵而淙注。止則澄澈,動則潺湲,宛如天 然,莫辨所洩。懸布垂練,搖曳晴空,定東西之方隅,正 子午之晷度。境象一」變,賓侶咸驚。矧其流觸灣環,曲 池𣽂淪,美景良辰,賢英迭臻。泛方舟而騁懷,聽清商 而怡神,勝事佳趣,諒難備陳。遠祖西漢建平侯家於 杜陵,綿歷千祀,佑實虛薄。謬竊公台,作相兩朝,空尸 高秩。初過從心之歲,即陳歸老之誠。渥澤猥流,皇慈 未替。特優筋力之禮,俯念朝謁之勤,任適田廬,恣尋 山水。荷天地之大德,蒙亭毒之厚恩,上答何階,競慚 是積,而枌榆之敬,恭肅有虧。每出國門,未嘗公服,導 從輩悉令簡省,芻蕘者莫止唐突,及栖弊陋。時會親 賓,野老衰宗,嗇夫游徼,亦同列坐,或與御盃,由是盡 得歡心,庶將協比鄉黨。其城曲墟落,緇黃童艾,杜名杜氏,遍周川原。群情既用光榮,老夫唯增祗懼。或曰: 「茲地頗堪遊翫,深慮世家陵奪。」佑以為不然。聖主明 君,固當制抑。神龍中,故中書令韋公,嗣立驪山,幽棲 谷莊,實為勝絕。中宗愛女安樂公主,恃寵懇求,竟不 之許,曰:「大臣產業,宜傳後代,不可奪也。」恭惟聖德,載 在《史策》。貞元中,族叔司空相國黃裳,時任太子賓客, 韋曲莊亦謂佳麗。中貴人,復以公主賞愛,請買賜與。 德宗不許,曰:「城南是杜家鄉里,終不得取。仰奉聖言, 布於人聽,則二后皆切禁止,所冀韋以保安在子孫。 但履孝資忠,謹身奉法,無虧達節,克守素風,復何虞 也?」司徒平章事、岐國公京兆杜佑記。

《飲貪泉賦》以言飲此泉心終不易為韻
胡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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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隱之擁節南海,停驂石門,過貪泉之廣陌,若旨酒 于汙尊。由是徵圖籍之所載,考耆舊之遺言,云注茲 而難窮,或飲移於性原。公聞言有悟,察事惟審,十目 所視,表執心而不回;一勺之多,遂舉杯而就飲,重言 曰:「所執在我,寧由此泉。瀉泠泠而久同潔己,持惴惴 而過甚防川。」恬淡相資,漸滂沱於德澤;清廉自守,何 汨沒於情田。將正浮俗而去彼,睹濫觴而在此。臨川 而不覺起予,命酌而乃從。率爾盈科即挹,聊抒思以 盤桓;健筆忽飛,寫緣由之綺靡。既而威臨徐鎮,塵靜 邊空。闔境而皆知嚮化,四方而靡不趣風。量比滄溟, 能控清而引濁;心如白水,可原始而要終。當其境接 遐荒,郡惟幽僻,山川而多含瘴霧,草木而少蒙膏澤。 道之云遠,人不願適。公藏氣以俟時,方遇君之側席。 泉云飲而名益彰,心秉直而誓不易。則知貞清特立, 瑕穢莫侵。人飲酒而蕩志,我飲泉而洗心。胡不誇於 一石,而不愧於千金?於以明好惡,定能否。不貪為寶 而可憐,不飲盜泉而非偶。懿哉君子之鴻名,竹帛永 垂於不朽。

《醴泉無源賦》
宋·王禹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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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本靈長,皆從濫觴。何無源而自湧,應有德以呈祥。 厥味孔甘,可飲九苞之鳳;其波不濁,寧朝百谷之王。 豈不以地乃至柔,水惟善下。不愛其寶,於以光乎聖 人;感而遂通,於以歸乎王者。但沸涓以出焉,奚疏鑿 之謂也。神化難知,汪洋在茲。視之者孰分似帶,挹之 者咸謂如飴。匪自高山,非貳師之刺矣;不居絕塞,豈 耿恭而拜之?有以見德及於地,不期而至,其潤也齊 乎聖澤,其湧也偕乎睿知。浪井不鑿,我則同出而異 名;靈芝無根,我則重祥而疊瑞。稽夫是泉也,其源不 見,於義則那,其味且旨在理云,何得非源之隱也,與 凡流而有異;味之美也,表聖德而靡他。不然,又安得 匪因掘地,而自可蠲痾者哉?出鳥鼠者,匪吾之耦;產 蛟龍者,亦孔之醜。鄙河水之九曲,笑涇泥之一斗。自 然而然,非有而有。考乎支派,應居水府之先;效彼休 禎,合列祥經之首。是何不在高原,波騰浪翻。孰知乎 桐柏,孰謂乎崑崙?任大禹之功深,寧歸畎澮;縱張騫 之力盡,曷識根源。士有自立身謀,非因世本。標學海 以斯久,導言泉而漸遠。期作瑞於昌朝,免常流之一 混。

《廣孝泉記》
王欽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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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屯而後「亨」者,天道也;蒙而後貞者,聖功也。故聖人 曆數在躬,嗜慾將至,履重險而不困,犯大難而克振, 所以彰靈謀之幽贊,示成命之有歸也。全晉列藩,三 河東屏,中條峙其左,紫淵居其右,前瞻巨嶽,卻眺隆 睢,唐虞之所興,神祇之攸館,蒲阪姚墟,綿亙相屬。惟 東都之左壤,冽二井之通泉,相距咫尺,下有幽隧,徵 其傳說,謂之舜泉也。臣謹按司馬遷所撰《五帝紀》云: 「瞽瞍欲殺舜,使舜穿井而實其上,舜從匿空而出。」又 皇甫謐云:「河東有舜井焉」,惇史之所載,舊老之所傳, 百世之所聞,聖朝之所尚,非有虞氏之孝格於天地, 有虞氏之德通於神明,則何以洽三千三百餘載而 與聖脗合?不然,安得其跡益著,其道彌光者哉!巨宋 受命五十載,皇帝在宥十四年,蒲津守臣削牘上奏, 以民情望幸神丘,佇禮后土,拜章數四,乃從其請。越 明年春正月,備法駕,出閶闔,省環衛,屏葷血,祗肅寅 畏,以至於汾陰,如東巡狩之禮。祀事既畢,盛節斯著。 帝乃周覽川原,問民疾苦,聖賢之跡,必紆清蹕。至於 此泉,特延嘉矚。下詔曰:「朕以省巡蒲阪,歷覽舜泉,欽 孝德以升聞,考遺跡而上在,宜加美稱,用表敦風。」乃 賜廣孝泉為名,周其垣墉,新其堂奧,廣其里衖,謹其 扃鐍。遠矣哉!非帝舜之大孝,安足動宸衷;非萬乘之 至德,詎能旌往躅?所以歷三代,迄隋、唐,而此泉寂寞, 蔑聞褒美。及其逢旦暮迴,車輿闇然而彰,巍乎不朽。 蓋以昔帝之名,不可以輕斥,故易之以嘉號;曩聖之 遊,不可以蕪沒,故表之以《靈宇》。補百代之缺典,炳終 古之彌文,盡善盡美,信皇王之能事也。而又遠汲此 泉,遍頒著位,俾夫家至戶到,父父子子。感往聖之色 養,達乎無外;知吾皇之廣孝,欽其至和。漬於肺肝,涵 於骨髓。人倫外睦,善氣內充。自然疵癘不「生,妖孽不 作,躋於仁壽,億萬斯年。與夫蠲疾育蘇公之母,逞術呼葛公之錢,飛高燄於蜀都,隱神物於南路,較其遠 大,豈同年而語哉?」臣職忝樞機,身近日月,乏燕許之 藻翰,莫副天心;謝益契之彌綸,徒欽聖作。摛毫愧汗, 庶備直書。時大中祥符五年二月十五日記。

《雙泉記》
鄧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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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山之東南,有祠曰風伯雨師。右有泉二源在山之 上下介。鄉之人常謂此泉可飲數千戶。歲旱禱,能興 雲雨。蓋有德於民者,世之人未之或知也。廣陵朱康 叔行縣,與余同謁祠下,因探源流觀久之,顧謂余曰: 「茲勝境也,惜其未名,可名曰雙泉。」因書於石。余以物 之為利,質不在大,地不在顯。今涓涓之水,不盈澗壑, 「隱翳於窮山幽岩之下。老圃灌畦,孺子濯足,曾不得 與五嶽四瀆並祀,而能興雲雨於百里之內。百里之 人特見百里之內霑沐膏澤而已。蓋不見於百里之 外者,又安知不油然沛然、不崇朝而遍天下耶?」余疑 雙泉為天地閟泯其跡,姑施陰功潛德於不用之際, 將有護持待人而後發。歟!何昔之湮晦如此噫微康 叔名之,則將與行潦之水奚異哉?

《惠山泉記》
聶厚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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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之甘苦,猶人之賢愚。人生稟氣,清則賢,濁則愚。水 流因地,潔則甘,穢則苦。石脈至潔,山泉悉甘,而斯泉 勝諸泉者,以其感錫之氣也。苦井投黑錫於其中,久 而得甘。查梅橙李和錫霜食之則美,蓋錫能變味致 甘也。茲山當周秦間,大產鉛錫,豈非假其餘味乎?或 云:「苟錫能致甘,則山下諸泉味當一矣。而獨美者何 也?」曰:「山一而源異也。他泉脈淺,發於山表,斯泉源深, 出於山骨,故積霖而不溢,久旱而不竭。承平之代,錫 乃深藏,故源深而得其液焉。不然,則何為滑於眾泉, 重於諸水?」或云古時錫產東峰,非泉脈矣。惠山本也, 東峰枝也,未有本亡而枝有者也。利物之外,尤資茗 荈。陸先生嘗奇之,美名始振。夫食味別聲,人之常也。 甘辛爽口,嬰耋一致。至若水之淡薄,其味各別。能於 淡薄之中,紀其優劣,峻其等級,非奇人不能臻乎妙。 亦猶金絲聰耳,清濁易辨,其或審興衰,察治亂,非賢 者罕極其奧。審聲之奧,夔季而下,世未有能者。別味 之妙,生民以來,先生一人耳。且夔季於樂,聽於心而 不聽於耳;先生於水,別於心而不別於口。後之慕先 生名,悅水之味者,又不別於口,別於耳也。噫別於耳 者眾矣,非獨水之難別也。先生未生,泉味非苦。先生 生後,泉方有譽。信乎蔡邕辨薪而得爨,伯樂顧駿而 增價。天下之山,珠聯櫛比;山中之泉,絲棼髮委。先生 不登之山,未嘗之泉多矣。其間挹康洞而抗蘭谷者 有之,不遇奇識,滔滔於汙潦之間。惜夫且以無情之 水,遇至鑒汲引,尚能紀名於簡冊,分甘於郡國。矧有 道之士,遇知己振發,豈不能潤澤生民,道濟天下,煥 令名於今古哉?前所謂水猶賢者,言非過也。感物而 動,與泉作序。

《絳州鼓堆泉記》
司馬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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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堆在州治所西北二十五里。樊紹述《守居記》作古 州之圖志作鼓。鼓者,人馬踐之,逢逢如鼓狀,蓋水原 充滿石下而云。然紹述之文,其必有據。然今以耳目 驗之,則圖志亦未可全廢也。堆之西山,白馬首,其東 長陵纚屬,相傳以為晉之九原。其北水出澤堂,別名 清泉堆。周圍四里,高三丈,穹隆而圓,狀如覆釜。水原 「數十環之,觱沸雜發,匯於南,溶為深淵,中多魚鱉蟹 蟺,水極清潔,可鑑毛髮。盛寒不冰,大旱不耗,霪雨不 溢。其南釃為三渠,一載高地,入州城,周吏民園沼之 用;二散布田間,灌溉萬餘頃所,餘皆歸於汾。田之所 生,禾麻稌穱肥茂,薌甘異佗。水所灌溉,堆上有神祠」, 蓋以水陰類也。故其神為婦人之像。而祠中石刻乃 妄以為堯后及舜之二妃。噫!是水也,有清明之性,溫 厚之德,常一之操,潤澤之功,雖古聖賢無以加,其廟 食於民也固宜,何必假於堯后、舜妃,然後可祀也。嘉 祐元年九月壬寅,通判并州事司馬光以事至絳州, 從州之諸官:尚書比部員外郎薛長孺元卿,國子監 博士劉常守道、尹仲舒漢臣、判官、陳太初寓之,同遊 祠下,愛其氣象之美,登臨之樂,而又功德及人,若此 其盛,愍流俗之訛,不可以莫之正也,於是題云。

《趵突泉記》
曾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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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圖》,泰山之北與齊之東南諸谷之水,西北匯於黑 水之灣,又西北匯於柏崖之灣,而至於渴馬之崖。蓋 水之來也眾,其北折而西也,悍疾尤甚,及至於崖下, 則泊然而止。而自崖以北至於歷城之西,蓋五十里 而有泉湧出,高或至數尺,齊人名曰「趵突之泉。」嘗有 棄糠於黑水之灣者,而見之於此。蓋泉自渴馬之崖 潛流地中,而至此復出也。其注而北,則謂之濼水,達 於清河,以入於海。舟之通於濟者,皆於是乎出也。齊 多甘泉,冠於天下,其顯名者以十數,而色味皆同,皆 濼水之旁出者也。濼水嘗見於《春秋》,魯桓公十有八 年,「公及齊侯會于濼。」杜預釋在歷城西北入濟水,而 濼水之所入者清河也。預蓋失之

《天慶觀乳泉賦》
蘇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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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之相化,天一為水,六者其壯,而一者其穉也。夫 物老死於《坤》,而萌芽於《復》,故水者物之終始也。」意水 之在人寰也,如山川之蓄雲,草木之含滋,漠然無形, 而為往來之氣也。「為氣者,水之生而有形者,其死也, 死者鹹而生者甘,甘者能往能來,而鹹者一出而不 復返。」此陰陽之理也。吾何以知之?蓋嘗求之於身而 「得其說。凡水之在人者,為汗為涕,為洟為血,為溲為 淚,為涎為沫,此數者,皆水之去人而外騖,然後肇形 於有物皆鹹而不能返,故鹹者九而甘者一。一者何 也?惟華池之真液,下涌於舌底,而上流於牙頰,甘而 不壞,白而不濁,宜古之仙者,以是為金丹之祖,長生 不死之藥也。今夫水之在天地之間者,下則為江湖 井泉,上則為雨露霜雪,皆同一味之甘。是以變化往 來,有逝而無竭。故海洲之泉必甘,而海雲之雨不鹹 者,如涇渭之不相亂,河濟之不相涉也。若夫四海之 水,與凡出鹽之泉,皆天地之死氣也。故能殺而不能 生,能槁而不能浹也。豈不然哉?吾謫居儋耳,卜築城 南,鄰於司命之宮,百」井皆鹹,而醪醴湩乳獨發於宮 中。給吾飲食酒茗之用,蓋沛然而無窮。吾嘗中夜而 起,挈瓶而東。有落月之相隨,無一人而我同。汲者未 動,夜氣方歸。鏘瓊珮之落谷,灩玉池之生肥。吾三嚥 而遄返,懼守神之訶譏。卻五味以謝六塵,悟一真而 失百非。信飛仙之有藥,中無主而何依。渺松喬之安 在,猶想像於庶幾。

《雩泉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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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山在《東武郡》治之南二十里。不甚高大,而下臨城 中,如在山下,雉堞樓觀,髣髴可數。自城中望之,如在 城上,起居飲食,無時而不見山者,其神食於斯民固 宜也。東武濱海,多風,而溝瀆不留,故率常苦旱。禱雨 於茲山,未嘗不應。民以其可信而恃,蓋有常德者,故 謂之「常山。」熙寧八年春夏旱,軾再禱焉,皆應如響,乃 新其廟。廟門之西南十餘步,有泉汪洋折旋如車輪, 清涼滑甘,冬夏若一。餘流溢去,達於山下。茲山之所 以能常其德,出雲為雨,以信於斯民者,意其在此。而 號不立,除治不嚴,民易之。乃斲石為井,作亭於其上, 而名之曰「雩泉。」古昔謂吁嗟而求雨曰「雩」,今民吁嗟 其所不獲,而呻吟其所疾痛亦多矣。吏有能聞而哀 之,答其所求,如常山雩泉之可信而恃者乎?軾於是 愧之,乃作《吁嗟》之詩六章,以遺東武之民,使歌以事 神,而勉吏云:「吁嗟常山,東武之望。匪石巖巖,惟德之 常。吁嗟雩泉,惟山之滋。惟水作聰,我民所噫。我歌雲 漢,於泉之側。誰其尸之?涌溢赴節。堂堂在位,有號不 聞。我愧於中,何以龥」神。神司其昧,我職其著。各率爾 職,神不汝棄。酌山之泉,言採其蔬。跪以薦神,神其吐 之。

《六一泉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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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文忠公將老,自謂六一居士。予昔通守錢塘,見 公於汝陰而南,公曰:「西湖僧惠勤甚文而長於詩,吾 昔為《山中樂》三章以贈之。子閒於民事,求人於湖山 間而不可得,則往從勤乎?」予到官三日,訪勤於孤山 之下,抵掌而論人物,曰:「公天人也。人見其暫寓人間, 而不知其乘雲馭風,歷五嶽而跨滄海也。此邦之人 以公不一來為恨。公麾斥八極,何所不至。雖江山之 勝,莫適為主,而奇麗秀絕之氣,常為能文者用。故吾 以謂西湖蓋公几案間一物耳。」勤語雖幻怪,而理有 實然者。明年公薨,予哭於勤舍。又十八年,予為錢塘 守,則勤亦化去久矣。訪其舊居,則弟子二仲在焉,畫 公與勤之像,事之如生。舍下舊無泉,予未至數月,泉 出講堂之後,孤山之趾,汪然溢流,甚白而甘。即其地, 鑿巖架石為室。二仲謂余:師聞公來,出泉以相勞苦, 公可無言乎?乃取勤舊語,推本其意,名之曰六一泉。 且銘之曰:「泉之出也,去公數千里,後公之沒十有八 年,而名之曰六一,不幾於誕乎?」曰:君子之澤,豈獨五 世而已?蓋得其人則可至於百傳。嘗試與子登孤山 而望吳越,歌《中山》之樂而飲此水,則公之遺風餘烈, 亦或見於斯泉也。

《參寥泉銘》并序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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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謫居黃,參寥子不遠數千里從予於東城,留期年。嘗與同遊武昌之西山,夢相與賦詩,有「寒食清明都過了,石泉槐火一時新」 之句,語甚美,而不知其所謂。其後七年,予出守錢塘,參寥子在焉。明年,卜智果精舍居之。又明年,新居成,而予以寒食去郡,實來告行。舍下舊有泉,出石間,是月又鑿石得泉,加冽。參寥子擷新茶,鑽火煮泉而瀹之,笑曰:「是見於夢九年,衛公之為靈也久矣。」 坐人皆悵然太息,有知命無求之意,乃名之參寥泉,為之銘曰:

在天雨露,在地江湖。皆我四大,滋相所濡。偉哉參寥, 彈指八極。退守斯泉,一謙四益。予晚聞道,夢幻是身。 真即是夢,夢即是真。石泉槐火,九年而信。夫求何伸, 實弊汝神

《卓錫泉銘》并序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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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祖住曹溪,卓錫泉湧,清涼滑甘,贍足大眾,逮今數百年矣。或時小竭,則眾汲於山下。」 今長老辯公,住山四歲,泉日湧溢。聞之嗟異,為作銘曰:

祖師無心,心外無學。有來扣者,雲湧泉落。問何從來, 初無所從。若有從處,來則有窮。初住南華,集眾湞水。 水性融會,豈有無理?引錫指石,寒泉自洌,眾渴得飲。 如我說法,云何至今?有溢有枯,泉無溢枯,蓋其人乎? 辯來四年,泉水洋洋。烹煮灌溉,飲及牛羊。手不病汲, 肩不病負。匏勺瓦盂,莫知其故。我不求水,水則許我。 訊於祖師。有何不可。

《瓊州惠通泉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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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貢》:濟水入於河,溢為滎河,南曰滎陽河,北曰滎澤 沱潛本梁州,二水亦見於荊州。水行地中,出沒數千 里外,雖河海不能絕也。唐相李文饒好飲惠山泉,置 驛以取水。有僧言長安昊天觀井與惠山泉通,雜以 他水十餘缶。試之,僧獨指其一曰:「此惠山泉也。」文饒 為罷水驛。瓊州之東五十餘里,有三山庵,下有泉,味 類惠山泉。東坡居士過瓊庵,僧惟德以水餉焉,且求 為名,之曰「惠通。」元符三年六月十七日記。

《後乳泉賦》有序
李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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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局翁作《乳泉賦》,妙語雄辯,不可跂及。然理有未安者,梁谿翁作《後賦》以訂之。其辭曰:

客謂李子曰:「蘇子之賦《乳泉》也,其言曰:『為氣者水之 生,而有形者水之死也。死者鹹而生者甘,甘者能往 能來,而鹹者一出而不復返也』。其果是也,其果非也 耶?」李子曰:「蘇子逞其辯說之雄,詞語之工,而有是言 也。揆之以理,蓋似是而實不然也。」客曰:「願先生賦之。」 李子曰:「唯唯。盈天地之間為萬物,五行最鉅,而水其 先也。散而為氣者水之化;聚而有形者水之體也。其 源必甘者水之本,其委必鹹者水之末也。凝為霜雪, 噓為雲霧,結為霰雹,融為雨露,凡水之氣升於天者, 茲非其化耶?發為井泉,匯為沼沚,流為川瀆,鍾為湖 海,凡水之形比於地者,茲非其體耶?江河淮濟,井谷 之泉,凡水之源未嘗不甘者,茲非其」本耶?滄溟之波, 斥鹵之地,凡水之委,未嘗不鹹者,茲非其末耶?箕子 之陳《洪範》,論水之性,水曰潤下,自其體言之也;論水 之味,「潤下作鹹」,自其末言之也。因體兆化,則形可以 變而為氣,故水之升則為雲,而雲之降則為雨,是氣 形之初,無二理也。由末歸本,則鹹可以復而為甘。故 海洲之泉必甘,而海「雲之雨不鹹」,是甘鹹之初無二 味也。請觀諸身,水之在人為血,血有形也,流於榮觀 則為氣。血至鹹也,發於湩乳則為甘。至於涕唾涎沫 亦然。漱而鍊之,氣灌五臟,甘而不鹹。由是言之,蘇子 以有形為水之死,而以鹹為死之味,一出而不復返 也,豈不過歟?夫木無味也,其末為實,味斯酸矣;火無 味也,「其末為焦,味斯苦矣;土無味也,末為稼穡,味斯 甘矣。物成然後有味,而末者其所以成也。五行之理, 莫不皆然,何獨於水而疑之也?」客曰:「鹹者水之末,而 非其死,則吾既得聞命矣。敢問泉源若一,而味有獨 甘者,何哉?」李子曰:「五行相生,以金生水,物得所生,其 出乃美,故甚甘之泉。洞穴之下,必有金錫以養之;腐 敗之井,欲變其味,必資金錫以鎮之」,物理之自然也。 我卜我居,梁谿之濱,陸子之泉,天下所珍。甘若牛乳, 錫山是鄰。烹茶則芳,釀酒則醇,可以佚老,可以娛賓。 挈榼操杯,酌冷嘗新,繞齒頰之清甘,滌肺腑之埃塵。 析酲愈病,益壽延年。爰撫松而嘯月,遂拂石而眠雲。 優哉游哉飲水曲肱而枕之,可以養愚拙而全吾真。

《紫薇泉記》
呂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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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文忠公以右正言知制誥,謫守滁上。明年,得釀 泉於醉翁亭之東南隅。一日,會僚屬於州廨,有以新 茶獻者。公敕吏汲泉,未至而汲者仆出水,且慮後期, 遂酌他泉以進,而公已知其非釀泉,窮問之,得紫薇 泉於幽谷下。文忠博學多識而又好奇,既得是泉,乃 作亭以臨泉上,名之曰「豐樂。」當時名公宿儒,皆為賦 詩以紀其事。由是《紫薇泉》始盛聞於天下。今帖所稱 「酒名。」豈非滁陽官釀耶。

《竇乳泉記》
翁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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膠山在無錫縣東,去惠山四十里。由芙蓉塘西南,㧞 起平陸,聯綿,迤𨓦高下十數,而後峙為大陸。有泉出 其下,曰「竇乳泉」,蓋昔人以其色與味名之。自梁天監 時,地為佛廬,踞山北向,而泉出寺背。至唐咸通中,浮 屠士諫改作今寺,依東峰與惠山相望,則泉居左廡 之南。水潦旱暵,無所增損,隆冬祁寒,不凝不涸。故其 「山雖不高,泉雖不深,而草木之澤,煙雲之氣,淑清秀 潤,澒洞發越,皆茲泉之所為也。」然而疏鑿之初,因陋 就簡,決渠引溜,不究其源,閱歲既久,瓴甓弗治,湩乳 滲漏,淪入土壤。建炎三年,余罷尚書郎,自建康歸閩。 適聞本部有寇,留滯浙河,因來避暑茲山,日酌泉以 飲,病其湫隘,謂「住山益公能撤而新之,當以金錢十 萬助其費。」益公雅有才智,且感余之意,以語其徒元淨、慶殊、又沖。三人者咸願出力。於是坎其山,入丈餘, 得泉眼於嵌竇間,屏故壤,理缺甃,而泉益清駛。乃琢 石於包山為之池,廣袤四尺,深三尺,以蓄泉。上結宇 庇之,榜曰「蒙齋。」池之北,瀉為伏流五丈有奇,以出於 庭。跨伏流為屋四楹,屬之廡,有扉啟閉之,榜曰「竇乳 之門。」庭中始作大井,再尋疏其櫺檻使眾汲,蓋數百 千人之用,常沛然而無窮。事既成,益公謂余曰:「寺有 泉,歷數百載,較其色味,與眾泉相去不能以寸,而名 稱蔑焉。公乃今發揮之,當遂遠聞,信物之顯晦,亦有 待乎。」余笑曰:「水之品題盛於唐,而惠泉居天下第二, 人至」於今莫敢易其說,非以《經》陸子所目故耶?自承 平來,茗飲逾侈,惠山適當道旁,聲利怵迫之徒,往來 臨之,又以瓶罌甕盎,挈餉千里諸公貴人之家,至以 沃盥泉之德,至此益貶矣。今膠山所出,岡阜接而脈 理通,固宜為之流亞。獨恨余邁往之跡,介潔之名,非 陸子不能與之為重。然山去郭一舍,蹊隧阻而涇流 陿,邑居者欲遊,或累歲不能至,況過客哉?比之君子 惠泉若進為於時,故雖清而欲浼竇乳。類夫遠世俗 而自藏者,將愈僻而無悶。以彼易此,泉必難之。而公 謂「顯晦有待,特以為言,亦期之淺矣。」益公亦笑曰:「有 是哉!請著之泉上,使游二山之間者,有感於斯焉。」遂 書以授之。

《雙瀑賦》
王十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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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游簫峰之下,訪鼻祖於仙籍。駐杖屨於金溪,觀 雙瀑之千尺。於時驟雨初歇,飄風迅擊,飛泉洶湧,怒 流湍激。噴煙霧於蒼嵐,吼龍虎於大澤。百川震而澎 湃,萬類紛其辟易。疑若傾崖轉壑,變丘谷而為陵;又 類萬馬千兵,奏鼓鼙而赴敵。久之,狂潦微殺,巨流順 適。靈源復循於故道,雙派交馳於絕脊。勢偶殊而卒 合,路雖分而稍迫。玉箸垂兮拂輕寒,長紳拖兮蘸深 碧。疑若鯨鯢𩰚怒兮,力未決而方酣;干鏌爭鋒兮,光 交騰而互射。嗟天匠之施巧兮,作勝事於泉石。顧一 派之罕有兮,豈雙流之易得。不見夫銀河落於半天 兮,破廬阜之山色。梅雨飛於石門兮,敞芝田之靈蹟。 潭千丈於石橋兮,渺仙凡之路隔。龍「兩湫於鴈蕩兮, 分大小而異宅。彼獨溜而孤飛兮,猶擅名於今昔。況 並峙而爭流兮,作人間之連璧。吾欲窮千里之源兮, 問化工之始闢。思漢使之不復見兮,悵靈槎之難覓。 獨終日而登臨兮,寄吾懷於幽寂。興雖盡而忘歸兮, 猶待乎風清而月白。」於是目瞬飛流之末,耳洗寒潭 之側。思往事之微茫,仰遺風而歎息。「竈中煙冷,難尋 入竹之人;峰頂臺荒,不見吹簫之客。」賦罷,乃《歌而歸》 曰:「雙瀑之水從何來?靈源千尺高崔嵬。飛流噴沫飄 瓊瑰,空山落日鳴春雷。有客來游獨徘徊,枕流漱石 興悠哉!塵襟濯罷飄然回,風清月白空簫臺。」

《瓢泉》
辛次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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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兮佩瓊瑤些。明兮鏡秋毫些。君無去此,流昏漲膩, 生蓬蒿些。大而江海,覆舟如芥,君無助、狂濤些。路險 兮、山高些。予愧獨處無聊些。冬槽春盎,歸來為我,製 松醪些。其外芬芳,團龍片鳳,煮雲膏些。古人兮、既往 些。嗟余之樂,樂簞瓢些。

《梅子真泉銘》有序
陸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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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會稽城東北七里,有山曰「梅山」 ,山之麓有泉,曰「子真泉」 ,遊者或疑焉。智者及道人求笠澤漁父為之銘。銘曰:

梅公之去漢,猶䲭夷子之去越也。變姓名,棄妻子,舟 車所通,何所不閱?彼吳市門人偶傳之,而作史者因 著其說。儻信吳市而疑斯山,不幾乎「執一而廢百耶?」 梅公之去,如懷安於一方,則是以《頭血》丹莽之斧鉞 也。山麓之泉,甘寒澄澈,珠琲玉雪,與子徘徊,酌泉飲 之,亦足以盡公之高而歎其決也。

《澹庵泉記》
方世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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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泰丙子夏,世功以瓊郡丞受部使者命,攝守儋耳。 行臨高道中,如薰如炙。亭午次博頓,得水泉清冽異 之。有戴雄飛者曰:「此澹庵泉也。」胡公澹庵以危言忤 權貴,南遷珠崖。時夏愆陽,水涸。先生步邨陰,止茂林, 泉滃於地,觱發清溜。由是汲者聯綆接轤,率盈缶以 旋。先君子實曾受《春秋大義》於先生,得預計偕,綴名 吏部籍,命飛書「澹庵泉」三字於井之湄,未有文以紀 之。思昔群陰在朝,忠賢擯逐,天下以言為諱。彼時有 提刑方公抗論於廷,願削己職以贖先生罪,抑非先 少卿其人乎?幸公軫先世為記之。世功自揣不肖,顧 何足與於斯文?惟昔賢之跡有不容泯,故因雄飛之 說敘而勒之石。嗚呼!患不極則德不深,身不危則道 不直。是泉也,以旱而後利濟之名顯,而先生顛沛炎 陬,固所以昭其忠誠於不朽歟?蘇文忠《記韓昌黎廟》 曰:公之精誠,如水行地中,無所往而不在。譬如鑿井 得泉,而曰「水專在是」,豈理也哉!於是泉也亦云。秋七 月記。

《貪泉銘》
陳元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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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門海口,厥上惟南。爰有寒泉,注涯之潭。洶溢得窟既潔且甘。古來共傳,飲之則貪。或曰不然,人心自欲。 銅山恆有,意亦未足。矧來茲土,舶車相屬。利汨其心, 貨盲其目。有昔賢守,惟孟與吳。雖飲此泉,捐金還珠。 由是言之,自有貪夫。匪以泉故,其心則渝。嘗讀舊史, 錢神銅臭,漢晉昏濁。多門取授,上下相蒙。靡恤靡救, 由物而已,豈泉之搆。皇唐啟聖,開元御曆。黜陟幽明, 官人慎擇。道風淳儉,吏業清白。於戲爾泉,其名可易。 器滿必覆,璞滿不完。不貪為寶,子罕洵殫。潤屋潤身, 禍福之端。勒銘貪泉,作誡庶官。

《惠泉銘》并序
周紫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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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為郡,邈在大江之南,雖古名邦,而其民大率皆附山為居,地勢既高,井泉稀少。異時鉅盜臨城,眾無所得飲,固嘗患之,而未有為之計也。太守李公,既因舊壘而新之,凡攻守之備,咄嗟立辦。乃即城東南鑿地為池,將導溪流以瀦之,使民汲而飲焉。畚鍤方興,未及尋尺,而泉湧於地,清澈可掬。議者咸謂「公精誠感」 格,非人力能為者。昔貳師刺山,飛泉自湧,伯宗整衣,井為之溢。皆足濟一時之急。公之所感,何以異此?知錄事沈侯肇榜以惠泉,且作記敘其本末,而公復欲余銘廣其意,雖辭旨蕪陋,不足傳遠,庶幾托異事以播之眾,使知公所惠此一方者,其利無窮也。銘曰:

大江之南,畫疆千里。有美斯邦,因山為壘。宅高以居, 萬室嶷嶷。有井在民,不石而止。北兵東侵,巨盜四起。 既堅我壁,既發我矢。震鼓雷動,蟻附山峙。續綆以汲, 笮糞而滓。燥吻呼號,士氣披靡。嗷嗷群黎,縮手相視。 公之來思,乃經其始。百雉一新,巨塹咸理。念我煢黎, 實艱於水。相城之隅,欲穴其址。畚鍤方興,鼓鼛未啟。 出此檻泉,如釜之沸。湛然澄清,既冽且美。雲湧雪翻, 激石齒齒。酌言嘗之,有來且喜。咸曰「斯流,天藏地祕。 淵源可格,不酌而至。公擁熊轓,與民樂只。民曰咸休, 萬世之利。」我作銘詩,以紀其異。

《清泉銘》
真德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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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嵯峨,與天相摩。氣與天通,秀綠浮河。地靈脈潤, 如江之沱。乃吐斯泉,於山之阿。行道渴飲,孰曰「弗過。 淨洗五濁,澡雪百痾。涓涓無窮,廣濟實多。餘澤所被, 芃芃黍禾。上善利物,其達盈科。名揭而清,萬古不磨。」

《清泉記》
喬幼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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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陽縣治之西十里,道旁有泉,出於石罅,清冽甘美, 旱乾不竭。前令亭而名之,始曰「鮑泉」,繼曰「趙泉」,邑人 未之重也。西山真公更其名曰「清泉。」既大書為之揭, 且製銘以彰其自始達之善,淵渟之深,澡濯之潔,灌 溉之潤,無非以比君子之德,而推其功用之博,斯泉 之清,遂因以顯。過者必憩,往者必酌,誦其文而想其 人。夫泉幾千百年於茲矣,今也以公名而始重,則公 之德與泉之清,殆相與無窮也耶?公出處以道,大節 炳炳,自兒童婦女以至夷狄,皆聞名而企慕。天子明 聖,方召公大用以宰天下,公且以其道凝為甘露,散 為膏雨,以慰蒼生之所渴仰。蓋公之志見於《斯銘》久 矣。幼聞朅來學製,幸酌斯泉而味公作銘之義,敬刻 石於縣齋,以毋墮朝夕觀省云。

《金堂南山泉銘》并序
蒲國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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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陵錢治嘗作《南山泉記》,實仁宗天聖四年,距今蓋一百二十有一年也。錢又誇大其言,以為陸羽作《茶經》,第水之品三十,張日新《煎茶記》又增其七,毛文錫作《茶譜》又增至二十有八,金堂南山泉,當不在蘭溪第二水下。然前之三人足跡曾不一履此地,宜皆不為所知,故此泉湮沒而無聞焉。可嘆也!先朝時,家恬戶嬉,一時人士往往多以十泉試茗,相誇為樂事。至靖康後,天下騷然苦兵,生民困於征徭,邑中之黔惴然,方以貨泉供億,縣官不給為恐。泉之甘苦何暇議耶?黃君才叔,此方之修整士也。紹興辛巳,於南山之南,手披荊棘,鋤其荒穢,會江山景物之趣,作屋十數楹,極幽居之勝。而喦竇之間,泉之湮者復達。引之庭除,其聲涓涓。遇睱日,余率二三賓朋登君之堂,洗心滌慮,便覺煩暑。坐變清涼,酌為茗飲,則又苾甘可愛。誠如治之言者。余以是知物之廢興通塞,亦自有時,何獨一泉耶?是不可不銘。銘曰:

峽水東注,鶴峰北峙。幽幽南山,為國之紀。有冽彼泉, 出於嵒底。清新香潔,酌之如醴。吾儕小人,豈曰「知味? 宜茶而甘,即為佳水。近世錢治,蓋嘗品第。方之蘭溪, 不在第二。陸羽既遠,無復為記。不有獎鑑,孰發其閟。」

《泮宮達泉銘》并序
柳夢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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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供滌濯飲食之用,民不可一日無。惟古信州,上倚山,下瞰江,最苦汲負。淳熙癸卯冬,大著楊先生奉敕來領漕事,慨然有《澄清志》。越明年,革鹽弊,正銓漕,平榷酤,所以措彫瘵之民於安全之地者,無不用其至,猶以為未也。知民艱於水,思得良工,相地脈,開數井濟之。聞泮宮有眢井,渫治,力必省,乃命奉節令孫必益董其役。俄而及泉,新《轆轤具綆》

缶,嘗試嚌歠,寒冽芬甘,又甃其面,屋其顛,與此邦士民為永久莫大之利。郡文學柳夢弼請名,先生曰:「學井非他比也,名達為宜。」 蓋取《孟子》之說四端,若泉始達之義。先生惠顧多士,所以期待者良不淺矣。夢弼竊謂嘉量微物,盤盂小器,猶昭德記功,載在銘典。矧因民所利,與乾造同,不言之美,達則兼善,使斯民無「不被堯舜之澤可喑無一字以紹無窮。」 乃為銘曰:

「水哉似道,日用叵無。夔擁山椒,雲頂廛郛。頫瞰蜀江, 汲負崎嶇。無井歎杜。無力詠蘇,悠悠何載,泮宮鑿井。 水生其芹,壇對惟杏。青衿浴德,朋來造請。飲顏一瓢, 慕黃萬頃。谷鮒惟何,土石邇堙。士困陸沈,學以日新。 挈瓶為知,叩戶求人。逖想西江,疇憫波臣。關西夫子, 道猶四瀆。攬轡志清,恩波滲漉。謂學有源,不遠可復。」 試疏導之,其達必速。迺任茂宰,俾浚其眢,九軔倍深, 天一中寒,面以玉甃,圍以珠欄,合之《孟子》,還取四端, 名之曰「達」,言近旨遠。即學諸生,盍亦自反。志達而明, 其流渾渾,辭達而文,其初有本。下學上達,素王是師, 兼善天下,在推所為,是聞非達,亦宜審之。愈久愈新, 徑達聖涯。所謂達者,先王之德。己達「達人,欲其同德。 一字袞褒,要當默識。勒銘學宮,與道無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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