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山川典/第001卷

方輿彙編 職方典 第一千五百四十四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方輿彙編 第一卷
方輿彙編 山川典 第二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山川典

 第一卷目錄

 山川總部彙考

  書經虞書舜典 夏書禹貢

  禮記王制

  周禮天官大宰 地官大司徒 閭師 夏官司險 職方氏 秋官雍氏

  管子乘馬 宙合 地數

山川典第一卷

山川總部彙考 编辑

《書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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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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肇「十有二州,封《十有二山,濬川》。」

肇,始也。禹治水之後,舜分冀州為幽州并州分青州為營州,始置十二州。封,大也。每州之名山殊大者,以為其州之鎮。有流川,則深之,使通利。《周禮職方氏》,「每州皆云其山鎮曰某山:揚州會稽,荊州衡山,豫州華山,雍州吳山,冀州霍山,并州恆山,幽州醬無閭,青州沂山,兗州岱山」,是周時九州之內最大之山。舜時十有二山,事亦然也。州內雖有多山,取其最高大者,以為其州之鎮,特舉其名,是殊大之也。其有川,無大無小,皆當深之,故云「濬川有流,川則深」之,使通利也。《職方氏》每州皆云「其川、其浸」,亦舉其州內大川,但令小大俱通,不復舉其大者,故直云「濬之」而已。

《禹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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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敷土,「隨山刊木,奠高山大川。」

奠,定也。高山五岳、大川、四瀆,定其差秩,祀禮所視。山之高者,莫高於岳,川之大者,莫大於瀆。故言「高山五岳」,謂嵩、岱、衡、華、恆也;「大川四瀆」,謂江、河、淮、濟也。此舉高大為言,卑小亦定之矣。「定其祀禮所視」,謂《王制》所云「五岳視三公,四瀆視諸侯,其餘視伯子男。」往者洪水滔天,山則為水所包,川則水皆汎溢,祭祀禮廢,今始定之,以見水土平,復舊制也。蔡傳「定高山大川」,以別州境也。

冀州既載壺口,治梁及岐。

壺口在冀州,《梁岐》在雍州。從東循山治水而西。此於冀州之分,言「及雍州之山」者,從東循山治水而西故也。蔡傳壺口,山名。《漢地志》在河東郡北屈縣東南,今隰州吉鄉縣也。梁、岐皆冀州山。梁山,呂梁山也,在今石州離石縣東北。《爾雅》云:「梁山晉望。」即冀州呂梁也。呂不韋曰:「龍門未闢,呂梁未鑿,河出孟門之上。」又《春秋》:「梁山崩。」《左氏》《穀梁》皆以為晉山,則亦指呂梁矣。酈道元謂:「呂梁之石崇竦,河流激盪,震動天地」,此禹既事壺口,乃即治梁也。岐山在今汾州介休縣。狐岐之山,勝水所出,東北流注于汾。酈道元云:「後魏於狐岐置六壁」,今六壁城在勝水之側,實古河逕之險阨。二山,河水所經治之,所以開河道也。先儒以為雍州梁岐者,非是。

既修太原,至于岳陽。

《高平》曰:太原,今以為郡名。岳太岳,在太原西南,山南曰「陽。」《周禮職方氏》:「冀州,其山鎮曰霍山。」即此太岳是也。

覃懷底績,至于衡漳。

漳水橫流入河。漳在懷北五百餘里。《地理志》云:「清漳水出上黨沾縣大黽谷,東北至渤海阜城縣入河,過郡五,行千六百八十里。」此沾縣因水為名。《志》又云:「沾水出壺關。」《志》又云:「濁漳水出長子縣,東至鄴縣入清漳。」鄭元亦云:「橫漳,漳水橫流。」王肅云:「衡、漳,二水名。」蔡傳按:桑欽云:「二漳異源,而下流相合,同歸於海。」唐人亦言漳水能獨達于海,請以為瀆,而不云入河者,蓋禹之導河,自洚水大陸至碣石入于海,本隨西山下東北,去。周定王五年,河徙砱礫,則漸遷而東。漢初,漳猶入河。其後河徙日東,而取漳水益遠。至欽時,河自大伾而下,已非故道,而漳自入海矣。故欽與唐人所言者如此。大全孔氏曰:「漳水橫流入河,故曰衡漳。」曾氏曰:「河自大伾北流,漳水東流而注之也。形東西為橫,南北為從。河北流而漳東注,則河從而漳橫矣。」

厥土惟白壤,厥賦惟上上錯,厥田惟中中。《恆》《衛》既從, 《大陸》既作。

《地理志》云:恆水出常山上曲陽縣,東入滱水;衛水出常山靈壽縣,東北入滹。沲大陸,在鉅鹿縣北。《釋地十藪》云:「晉有大陸。」蔡傳晁氏曰:今之恆水,西南流至真定府行唐縣,東流入于滋水,又南流入于衡水,非古逕矣。大陸,孫炎曰:「鉅鹿北,廣阿,澤河所經也。」程氏曰:「鉅鹿去古河絕遠,河未嘗逕邢以行鉅鹿之廣阿,非是。」按《爾雅》「高平曰陸。」大陸云者四,無山阜,曠然平地。蓋禹河自澶、相以北,皆行西山之麓,故班、馬、王橫皆謂載之高地,則古河之在《貝

冀以及枯洚之南,率皆穿西山踵趾以行。及其已過信洚之北,則西山勢斷,曠然四平。蓋以此地謂之「大陸」 ,乃與下文「北至大陸」 者合。

島夷皮服,夾右碣石,入于河濟。河惟兗州。

東南據濟,西北距河。此下八州發首。言「山川」者,皆謂境界所及也。「據」,謂跨之。距,至也。

《九河既道》,

《釋水》載九河之名云:「徒駭太史,馬頰覆釜,胡蘇簡潔,鉤盤鬲津。」蔡傳按:徒駭河,《地志》云。滹沱河,《寰宇記》云在滄州清池南,許商云在平城。馬頰河,《元和志》在德州安德、平原南東,《寰宇記》云在棣州滴河北,《輿地記》云即篤馬河也。覆釜河,《通典》云在德州安德。胡蘇河,《寰宇記》云在滄之饒安、無棣、臨津三縣,許商云在東光。簡潔河,《輿地記》云在臨津。鉤盤河,《寰宇記》云在樂陵東南,從德州「平昌來」,《輿地記》云在樂陵。鬲津河,《寰宇記》云「在樂陵東,西北流入饒安。」許商云「在鬲縣」,《輿地記》云「在無棣。」太史河不知所在。自漢以來,講求九河者甚詳,漢世近古止得其三,唐人集累世積傳之語,遂得其六,歐陽忞《輿地記》又得其一。或新河而載以舊名,或一地而互為兩說,要之皆似是而非,無所依據。至其顯然謬誤者,則班固以滹沱為徒駭,而不知滹沱不與古河相涉;樂史《馬頰》乃以漢篤馬河當之。鄭氏求之不得,又以為「九河,齊桓塞其八流以自廣。」夫曲防,齊之所禁塞,河宜非桓公之所為也。河水可塞而河道果能盡平乎?皆無稽考之言也。惟程氏以為「九河之地已淪于海」,引碣石為九河之證,以謂今滄州之地,北與平州接境,相去五百餘里,禹之九河,當在其地,後為海水淪沒,故其跡不存。方九河未沒於海之時,從今海岸東北更五百里平地河播為九,在此五百里中。又上文言「夾右碣石」,則九河入海之處,有碣石在其西北岸。九河水道變遷,難於推考,而碣石通趾頂皆石,「不應仆沒。」今兗、冀之地,既無此石,而平州正南有山而名碣石者,尚在海中,去岸五百餘里,卓立可見。則是古河自今以為海處,向北斜行,始分為九,其河道已淪入於海明矣。漢王橫言:「昔天常連雨,東北風,海水溢西南出,浸數百里,九河之地,已為海水所漸。」酈道元亦謂「九河、碣石,苞淪于海。後世」儒者知求「九河」於平地,而不知求碣石有無以為之證,故前後異說,竟無歸宿。蓋非九河之地,而強鑿求之,宜其支離而不能得也。大全孔氏曰:「河分為九道,在此州界平原以北是新安」陳氏曰:「禹疏九河,不過因河之勢,自分而疏通之耳,非自分之也。」

雷夏既澤,灉沮會同。

《雷夏》,澤名。灉、沮二水會同此澤。《地理志》云:「雷澤在濟陰城陽縣西北。」蔡傳灉水。曾氏曰:《爾雅》:「水自河出為灉。」許慎云:「河灉水在宋。」又曰:「汳水受陳留浚儀陰溝,至蒙為灉水,東入於泗。」《水經》:「汳水出陰溝,東至蒙為狙獾。」則灉水即汳水也。灉之下流,入于睢水。沮水,《地志》:「雎水出沛國芒縣睢水,其沮水歟?」晁氏曰:「《爾雅》云:『自河出為灉,濟出為濋』。求之於韻,沮有楚音。二水河、濟之別也。」二說未詳孰是。會者。水之合也。同者。合而一也。大全王氏炎曰:沮出濮陽,灉出曹州,二水勢均,故曰會同。陳氏《經》曰:「兗略不及山,知多平地,河患為甚也。」

桑土既蠶,是降「丘宅土。厥土黑墳,厥草惟繇,厥木惟 條,厥田惟中下,厥賦貞作,十有三載乃同。」厥貢漆絲, 厥篚織文。浮于濟、漯,達于河。

順流曰浮。濟、漯兩水名,因水入水曰「達。」《地理志》云,「漯水出東郡東武陽縣,至安樂千乘縣入海,過郡三,行千二十里。」其濟則下文具矣。蔡傳程氏以為此乃漢河與漯殊異,然亦不能明言漯河所在,未詳其地也。

海、岱惟青州。

東北據海,西南距岱。蔡傳《岱》泰山也。在今襲慶府奉符縣西北三十里。

嵎夷既略,《濰》《淄》其道。

《地理志》云:「濰水出瑯琊箕屋山,北至都昌縣入海,過郡三,行五百二十里。淄水,出泰山萊蕪縣原山,東北至千乘博昌縣入海。」

厥土白墳,海濱廣斥。厥田惟上下,厥賦中上。厥貢鹽 絺,海物惟錯。岱畎絲、枲、鉛、松、怪石。萊夷作牧。厥篚檿 絲。浮于汶,達于濟。

《地理志》云:「汶水出泰山萊蕪縣原山,西南入濟也。」

海岱及淮惟徐州。

東至海,北至岱,南及淮。

淮沂其乂,蒙羽其藝。

《地理志》云:「沂水出泰山蓋縣臨樂子山,南至下邳入泗,過郡五,行六百里。淮出桐柏山,蒙山在泰

山蒙陰縣西南。羽山在東海祝其縣南。《蔡傳》。曾氏曰:徐州水以沂名者非一。酈道元謂「水出尼丘山,西北徑魯之雩門,亦謂之沂水;水出太公武陽之冠石山,亦謂之沂水。」而沂水之大,則出於泰山也。又按:徐之水有泗、有汶、有汴、有漷,而獨以淮、沂言者,徐之川莫大於淮,淮乂則自泗而下,凡為川者可知矣。徐之浸莫大於沂,沂乂則自沐而下,凡為浸者可知矣。大全王氏炎曰:「先淮」「後沂」,先大而後小也;「先蒙」「後羽」,先高而後下也,「《淮》《沂》乂」而後蒙羽,可藝事之相因也。

大野《既豬》,東原底平。

《大野》,澤名。《地理志》云:「大野澤在山陽鉅野縣北。」蔡傳按《水經》:「濟水至乘氏縣分為二,南為菏,北為濟。」酈道元謂一水東南流,一水東北流入鉅野澤。則大野為濟之所絕,其所聚也大矣。何承天曰:鉅野廣大,南導洙、泗,北連清、濟,徐之有濟,於是乎見。又鄆州中都西南亦有大野陂,或皆大野之地也。大全王氏炎曰:「大野豬」而後「東原平」,亦事之相因也。

厥土赤埴墳,草木漸包,厥田惟上中,厥賦中中,厥貢 惟土五色,羽畎夏翟,嶧陽孤桐。

《地理志》云:「東海下邳縣西有葛嶧山」,即此山也。

「泗濱浮磬,淮夷蠙珠暨魚。」

「淮夷」是二水之名,淮即四瀆之淮也。夷蓋小水,後來涸竭,不復有其處耳。《地理志》:「泗水出濟陰乘氏縣,東南至臨淮睢陵縣入淮,行千一百一十里也。」蔡傳泗,水名,出魯國卞縣桃墟西北陪尾山,源有泉四,四泉俱導,因以為名。西南過彭城,又東南過下邳入淮。卞縣,今襲慶府泗水縣也。淮夷,淮之夷也。

厥篚《元纖縞》,浮于淮、泗,達于河。淮、海惟揚州,

北據淮,南距海。

彭蠡既豬,陽鳥攸居。

《彭蠡》,澤名。張勃《吳錄》云:「今名洞庭湖。」案:今在九江郡界。蔡傳《彭蠡地志》在豫章郡彭澤縣東,合江西、江東諸水,跨豫章、饒州、南康軍三州之地,所謂鄱陽湖者是也。

三江既入,震澤底定。

《震澤》吳南大湖名。三江韋昭云:「謂吳松江、錢塘江、浦陽江也。」《吳地記》云:「松江東北行七十里,得三江口,東北入海為婁江,東南入海為東江,并松江為三江。」蔡傳「蘇氏謂『岷山之江為中江,嶓冢之江為北江,豫章之江為南江,即《導水》所謂『東為北江』』」,「『東為中江』者。既有中北二江,則豫章之江為南江可知。」今按:此為三江,若可依據。然江漢會於漢陽,合流數百里,至湖口而後與豫章江會,又合流千餘里而後入海,不復可指為三矣。震澤,太湖也。《周職方揚州藪》曰:「具區地志,在」吳縣西南五十里,今蘇州吳縣也。具區之水,多震而難定,故謂之震澤。底定者,言底於定而不震蕩也。大全新安陳氏曰:「三江不勝異說。顏師古以為中江、南江、北江;郭景純以為岷江、浙江、松江;韋昭以為松江、浙江、浦陽江;王介甫以為一江自義興,一江自毘陵,一江自吳縣,皆據所見而言,非禹舊跡也;皆不必取既入入海也。」陳氏大猷曰:「古有九河,後合為一;古有滎澤,後堙為地。安知彭蠡之下,禹平水時有三江,而後」或合為一乎?酈道元謂「東南地卑,萬水所湊,觸地成川,故川舊瀆難以為憑,禹跡之不可考者多矣。」凡捨《經》文而指後世流派之分合、水道之通塞、地名之同異以為說者,以論後世之地理則可,以論禹跡之舊則難也。

「篠簜既敷,厥草惟夭,厥木惟喬,厥土惟塗泥,厥田惟 下下,厥賦《下上上》錯。厥貢惟金三品,瑤、琨、篠、簜、齒、革、 羽、毛惟木。島夷卉服。厥篚織貝,厥包橘、柚,錫貢。」沿于 江、海,達于淮、泗。

順流而下曰「沿。」

荊及衡陽惟荊州。

北據荊山,南及衡山之陽。大全曾氏曰:「有兩荊山」,此荊州之荊山,非雍州荊、岐既旅之荊山,此荊山其南為荊州,其北為豫州。《漢志》:此荊山在南郡,今襄陽府臨沮縣。衡山在長沙,今潭州湘南縣。

江漢朝宗于海,九江孔殷。

九江,《潯陽地記》云:「一曰烏白江,二曰蚌江,三曰烏江,四曰嘉靡江,五曰畎江,六曰源江,七曰廩江,八曰提江,九曰箘江。」張須元《緣江圖》云:「一曰三里江,二曰五州江,三曰嘉靡江,四曰烏土江,五曰白蚌江,六曰白烏江,七曰箘江,八曰沙提江,九曰廩江。參差隨水長短,或百里,或五十里,始於鄂陵,終於江口,會於桑落」洲。《太康地記》曰:「九江」,劉歆以為湖漢九水入彭蠡澤也。蔡傳九江即今之洞庭也。《水經》言:「九江在長沙下雋西北。」《楚地記》曰:「巴陵瀟湘之淵,在九江之間。」今岳州巴陵縣,即楚之巴陵。漢

「之下雋也。洞庭正在其西北」,則洞庭之為九江審矣。今沅水、漸水、元水、辰水、敘水、酉水、澧水、資水、湘水皆合於洞庭,意以是名九江也。按《漢志》,九江在廬江郡之尋陽縣。《尋陽記》:九江之名,一曰烏江,二曰蜯江,三曰烏白江,四曰嘉靡江,五曰畎江,六曰源江,七曰廩江,八曰提江,九曰箘江。今詳漢九江郡之尋陽,乃《禹貢》揚州之境,而唐孔氏又以為九江之名,起於近代,未足為據。且九江派別取之邪?亦必首尾短長,大略均布,然後可目之為九。然其一水之間,當有一洲,九江之間,沙水相間,乃為十有七道,而今尋陽之地,將無所容,況沙洲出沒,其勢不常,果可以為地理之定名乎?設使派別為九,則當曰九江既道,不應曰「孔殷」;於導江當曰「播九江」,不應曰「過九江。」反復參考,則九江非尋陽明甚。本朝胡氏以洞庭為九江者得之。曾氏亦謂:導江曰過九江,至于東陵,東陵今之巴陵,今巴陵之上即洞庭也。因九水所合,遂名九江,故下文「導水曰過九江。」《經》之例,大水合小水謂之「過」,則洞庭之為九江,益以明矣。《大全》。新安陳氏曰:「江、漢朝宗于海,即繼曰九江。孔殷《導江》,不曰『播九江,而曰『過九江』,則大江自大江,九江自九水可見。孔氏所謂『江於此分為九道』』」者,其非明矣。證以導江東至于澧,過九江至于東陵,則九江當在澧州之下、巴陵之上,而不在尋陽與今之江州尤明矣。朱、蔡以洞庭湖當之,辨證詳明,從之可也。謂「江南凡」水皆呼為江。禹時澧州之下,巴陵之上,自有九水。今年代久遠,陵谷變遷,不可以今水證古水而闕之亦可也。

「沱潛既道。」

「沱」江別名。「潛」,水名。蔡傳《爾雅》曰:「水自江出為沱,自漢出為潛。」凡水之出於江、漢者,皆有此名,此則荊州江、漢之出者也。今按南郡枝江縣有沱水,然其流入江,而非出於江也。華容縣有夏水,首出于江,尾入于沔,亦謂之沱。若潛水則未有見也。大全王氏炎曰:沱水在今江陵府枝江縣,土人謂枝江為百里洲,夾江、沱二水之間,其與江分處,謂之上沱,與江合處,謂之下沱。《隋志》,南郡松滋縣有涔,涔即古「潛」字,故《史記》云:「沱涔既。」今松滋分為潛江縣矣。

「雲《土夢》作乂。」

《地理志》:南郡華容縣南有雲夢澤。杜預云:「南郡枝江縣西有雲夢城。江夏安陸縣亦有雲夢。」蔡傳雲夢方八九百里,跨江南北,華容、枝江、江夏、安陸皆其地也。

厥土惟塗泥,厥田惟下中,厥賦上下。厥貢羽、毛、齒、革, 惟金三品:杶、榦、栝、柏、礪、砥、砮、丹,惟箘簬楛。三邦底貢。 厥名「包匭菁茅,厥篚玄纁璣組。」九江納錫大龜。浮于 江、沱、潛漢,逾于洛,至于南河。

逾,越也。

荊、河惟豫州。

西南至荊山,北距河水。

「伊洛瀍澗」,既入于河。

《伊》出陸渾山,《洛》出上洛山,《澗》出沔池山,瀍出河南北山。《地理志》云:「伊水出弘農盧氏縣東熊耳山,東北入洛。洛水出弘農上洛縣冢領山,東北至鞏縣入河。瀍水出河南穀城縣潛亭北,東南入洛。澗水出弘農新安縣,東南入洛。」蔡傳伊水。《山海經》曰:「熊耳之山,伊水出焉,東北至洛陽縣南,北入于洛。」郭璞云:「熊耳在上洛縣南,今商州上洛縣也。」《地志》言「伊水出弘農盧氏之熊耳」者,非是。伊、瀍、澗水入于洛,而洛水入于河。此言伊、洛、瀍、澗入河,若四水不相合而各入河者,猶漢入江,江入海,而荊州言「江、漢朝宗于海」意同。蓋四水並流,小大相敵故也。

「滎波《既豬》。」

滎澤波水,已成遏豬。蔡傳滎波二水名濟水,自今孟州溫縣入河,潛行絕河,南溢為滎,在今鄭州滎澤縣西五里敖倉東南。按今濟水但入河,不復過河之南。滎瀆水受河水,有石門,謂之滎口,石門也。鄭康成謂滎今塞為平地,滎陽民猶謂其處為滎澤。酈道元曰:禹塞淫水於滎陽下,引河東南,以通淮泗。濟水分河東南流,漢明帝使王景即滎水故瀆東注浚儀,謂之浚儀渠。《漢志》謂滎陽縣有狼蕩渠,首受濟者是也。南曰狼蕩,北曰浚儀,其實一也。波水,《周職方豫州》,其川滎、雒,其浸波、溠。《爾雅》云:「水自洛出為波。」《山海經》曰:「婁涿之山,波水出其陰,北流注于穀。」二說不同,未詳孰是。孔氏以滎、波為一水者,非也。

導菏澤,被孟豬。

菏澤在胡陵。孟豬,澤名,在菏東北。

厥土惟壤,下土墳壚。厥田惟中上,厥賦錯上下。厥貢 漆、枲絺紵。厥篚纖纊,錫貢磬錯。浮于洛,達于河。華陽 黑水惟《梁州》。

東據「華山之南,西距黑水

岷嶓既藝,沱潛既道。」

岷山嶓冢皆山名,「沱潛」,發源此州入荊州。岷山在西徵外,江水所出。隴西郡西嶓冢山,西漢水所出,是二者皆山名。沱出于江,潛出于漢。蔡傳此江漢別流之在梁州者。沱水,《地志》:「蜀郡郫縣江沱在東,西入大江。」郫縣,今成都府郫縣也。又《地志》云:「蜀郡汶江縣江沱在西南,東入江。」汶江縣,今永康軍導江縣也。潛水,《地志》云:「巴郡宕渠縣潛水西南入江。」宕渠,今渠州流江縣也。酈道元謂:「宕渠縣有大穴,潛水入焉,通罡山下,西南潛出,南入于江。」又《地志》:漢中郡安陽縣,灊谷水出,西南入漢。灊音潛。安陽縣,今洋州真符縣也。大全臨川吳氏曰:「凡江、漢支流皆名沱、潛。」

蔡蒙旅平,和夷底績。

蔡蒙《二山名》,祭山曰「旅。」《地理志》云:「蒙山在蜀郡青衣縣。蔡山,不知所在。」蔡傳「蔡山」,《輿地記》:在今雅州嚴道縣。蒙山,《地志》:蜀郡青衣縣,今雅州名山縣也。酈道元謂:「山上合下開,沬水逕其間,溷崖水脈漂疾,歷代為患。蜀郡太守李冰發卒,鑿平溷崖」,則此二山在禹為用功多也。和夷,地名。嚴道以西有和川,有夷道,或其地也。又按晁氏曰:「和、夷二水名。」和水,今雅州滎經縣北。和川水自蠻界羅嵒州東西來逕蒙山,所謂「青衣水而入岷江」者也。夷水出巴郡魚復縣,東南,過佷山縣南,又東過夷道縣北,東入于江。今詳二說,皆未可必,但《經》言底績者三,覃、懷、原、隰,既皆地名,則此恐為地名,或地名因水,亦不可知也。大全曾氏曰:「嚴道有和川,夷人居之。

厥土青黎,厥田惟下上,厥賦下中,三錯。厥貢璆、鐵、銀、 鏤、砮、磬、熊、羆、狐貍、織皮西傾因桓是來,浮于潛,逾于 沔。」

「西傾」,山名,桓水是西傾山南行,因桓水是來,浮于潛漢,上曰「沔。」《地理志》云:「西傾在隴西臨洮縣西南。桓水出蜀郡蜀山,西南行羌中,入南海,

入于渭,亂于河。」

絕流曰「亂。」

黑水、「西河惟《雍州》。」

「西距黑水,東據河。」龍門之河,在冀州西。

弱水既西,《涇》屬渭汭。

《地理志》云:「涇水出安定涇陽縣西岍頭山,東南至馮翊陽陵縣入渭,行千六百里。」蔡傳柳宗元曰:「西海之山有水焉,散渙無力,不能負芥,投之則委靡墊沒,及底而後止,故名曰弱。既西」者,導之西流也。《地志》云:「在張掖郡刪丹縣。」薛氏曰:「弱水出吐谷渾界窮石山。自刪丹西至合黎山,與張掖縣河合。」又按《通鑑》:魏太武擊柔然,至栗水西行至菟園水,分軍搜討。又循弱水西行,至涿邪山。則弱水在菟園水之西,涿邪山之東矣。《北史》載「太武至菟園水,分軍搜討,東至瀚海,西接張掖水,北渡燕然山」,與《通鑑》小異,豈瀚海、張掖水於弱水為近乎?程氏據《西域傳》,以弱水為在條支,援引甚悉。然長安西行一萬二千二百里,又百餘日方至條支,其去雍州如此之遠,禹豈應窮荒而導其流也哉?其說非是。《渭水〈地志〉》出隴西郡首陽縣西南,東至京兆船司空縣入河。汭水,《地志》作「芮。」扶風汧縣弦蒲藪,芮水出其西北,東入涇。屬,連屬也。涇水連屬渭汭二水也。

漆沮既從,灃水攸同。

《地理志》云:「漆水出扶風漆縣西。」闞駰《十三州志》云:「漆水出漆縣西北岐山,東入渭。」沮則不知所出。「灃水出扶風鄠縣東南,北過上林苑入渭」也。蔡傳漆水《寰宇記》:自耀州同官縣東北界來,經華原縣合沮水。沮水,《地志》出北地郡直路縣東,今坊州宜君縣西北境也。《寰宇記》:沮水自坊州昇平縣北子午嶺出,俗號子午水。下合榆谷、慈馬等川,遂為沮水。至耀州華原縣合漆水,至同州朝邑縣東南入渭。二水相敵,故並言之。既從者,從於渭也。又按:《地志》謂漆水出扶「風縣。」晁氏曰:「此豳之漆也。」《水經》「漆水出扶風杜陽縣。」程氏曰:「杜陽,今岐山普潤縣之地,亦漢漆縣之境。」其水入渭,在灃水之上,與《經》序渭水節次不合,非《禹貢》之漆水也。灃水,《地志》作酆。出扶風鄠縣終南山,今永興軍鄠縣山也。東至咸陽縣入渭。同者,同於渭也。

荊岐既旅,

此荊在岐東,非荊州之荊。《地理志》云:「《禹貢》北條荊山在馮翊懷德縣南,南條荊山在南郡臨沮縣北。」蔡傳岐山在扶風美陽縣西北,今鳳翔府岐山縣東北十里也。

「終南惇物」,至于鳥鼠。

終南。山名。《漢書地理志》。一名太一山。《秦記》云。「又名地肺。」惇物。山名。《漢書》云。「垂山也。」蔡傳終南,惇物,鳥鼠皆山名。終南,《地志》在扶風武功縣,今永興軍萬年縣南五十里也。「惇物」,《地志》:在扶風武功縣,今永

興軍武功縣也。《鳥鼠地志》:在隴西郡首陽縣西南,今渭州渭源縣西也。俗呼為青雀山。

原隰底績,至于豬野。

《地理志》云:「豬野澤在武威縣,東北有休屠澤,古文以為豬野澤。」

《三危》既宅,三苗丕敘。

《地記書》云:「三危之山在鳥鼠之西,南當岷山。

厥土惟黃壤,厥田惟上上,厥賦中下,厥貢惟球琳琅 玕。浮干積石,至于龍門西河。」

積石山在金城西南,河所經也。「龍門山」在河東之西界。

會于《渭汭》。

逆流曰「會。」

《織皮》崑崙,析支渠搜,西戎即敘。

王肅云:「崑崙在臨羌西,析支在河關西。西戎,西域也。」

導岍及岐,至于荊山。

更理說所治山川,首尾所在,治山通水,故以山名之。三山皆在雍州。上文每州說其治水登山,從下而上,州境隔絕,未得徑通。今更從上而下條,說所治之山,本以通水,舉其山相連屬,言此山之傍所有水害皆治訖也。因冀州在北,故自北為始,從此導岍至敷淺原,舊說以為三條。《地理志》云,「《禹貢》北條荊山在馮翊懷德縣南,南條荊山在南郡臨沮縣東北。」是舊有三條之說也。故馬融、王肅皆為三條,導岍北條,西傾中條,嶓冢南條,鄭元以為四列,導岍為陰列,西傾為次陰列,嶓冢為次陽列,岷山為正陽列。鄭元創為此說,孔亦當為三條也。岍與嶓冢言導西傾,不言導者,史文有詳略以可知,故省文也。荊、岐上已具矣,而此復言之,以山勢相連,而州境隔絕,更從上理說。所治山川首尾所在,總解此下導山水之意也。其實通水,而文稱導山者,導山本為治水,故以導山名之。《地理志》云:吳岳在扶風岍縣西,古文以為岍山。岐山在美陽縣西北,荊山在懷德縣,三山皆在雍州。蔡傳此下隨山也。岍山,《地志》「扶風岍縣西吳山,古文以為岍山」,今隴州吳山縣吳嶽山也。又按《寰宇記》,隴州汧源有岍山,汧水所出,《禹貢》所謂岍山也。晁氏以為今之瀧山、天井、金門、秦嶺山者,皆古之岍也。大全朱子曰:每州各言境內山川,首尾不相聯貫,且自東而西,非自然之形勢,故於此通說九州山川相聯貫,首尾更從西而東,以著自然之形勢。呂氏曰:「山川之分,見於九州者,其經也。山川之聚,見於後者,其緯也。」無經則不知其定所,無緯則不知其脈絡,此作《書》之妙也。導山有二說,或以為隨山通道,以相視其源委脈絡,或以為治山旁小水,二說當兼用。禹隨山以治水,故以「導」言。如止於相其山勢,何導之有?山之有脈絡條列,固不可誣,而水之源未有不出於山,水之勢未有不因於山,既隨山通道,相其脈絡原委,又因以導山旁澗谷之水而納之川,二說蓋並行而不相悖也。林氏曰:「禹本導川歸海,今乃先以」導山,蓋方洪水懷襄,故川舊瀆,皆浸沒不可見,欲施工無所措手,故先以九州高山巨鎮為表識,自西決之使東,以殺其滔天之勢,水既順下,漸入於海,則川流故跡稍稍可求,於是濬川之功可施,始決九川而距四海。蓋先隨山而後濬川,其序不得不然也。

逾于河,

此謂梁山龍門西河。《逾于河》,謂山逾之也。此處山勢相望,越河而東,故云此謂龍門西河,言此處山不絕,從此而渡河也。

壺口雷首,至于太岳。

《三山》,在冀州,太岳上黨西。《地理志》云,「壺口在河東北屈縣東南,雷首在河東蒲坂縣南,太岳在河東彘縣東」,是三山在冀州,以太岳東近上黨,故云「在上黨西」也。

底柱析城,至于王屋。

此三山在冀州南河之北,東行。《地理志》云:「析城在河東濩澤縣西,王屋在河東垣縣東北。」《地理志》不載底柱,底柱在太陽關東,析城之西。從底柱至王屋,在冀州南河之北東行也。

《太行》《恆山》至于碣石,入于海。

此二山連延東北,接碣石而入滄海。百川經此眾山,禹皆治之,不可勝名,故以「山」言之。《地理志》云,太行山在河內山陽縣西北,恆山在常山上曲陽縣西北。太行去恆山太遠,恆山去碣石又遠,故云此二山連延東北,接碣石而入滄海,言山傍之水皆入海,山不入海也。又解治水言山之意,百川經此眾山,禹皆治之,川多不可勝名,故以山言之也。謂漳、潞、汾、涑,在壺口、雷首,《太行經》底柱、析城,濟出王屋,淇,近太行、恆、衛、滹沱;滱、易,近恆山、碣石之

等也

《西傾》朱圉鳥鼠。

「西傾朱圉」,在積石以東。《鳥鼠》,渭水所出,在隴西之西。三者,雍州之南山。《地理志》云,「西傾在隴西臨洮縣西南,朱圉在天水冀縣南」,言在積石以東,見河所經也。《地理志》云,「鳥鼠同穴山」,在隴西首陽縣西南,渭水所出,在隴西郡之西。是三者皆雍州之南山也。

至于《太華》。

相首尾而東。《地理志》云:「太華在京兆華陰縣南,鳥鼠東望太華太遠,故云相首尾而東也。

熊耳外方,桐柏至于陪尾。」

「四山相連,東南在豫州界,《洛經》熊耳,《伊經》方外,淮出桐柏,經陪尾。」凡此皆先舉所施功之山於上,而後條列所治水於下,互相備。《地理志》云,「熊耳山在弘農盧氏縣東,伊水所出。嵩高山在潁川嵩高縣,古文以為外方山。桐柏山在南陽平氏縣東南,橫尾山在江夏安陸縣東北,古文以為陪尾山。」是四山接華山而相連,東南皆在豫州界也。凡舉山名,皆為治水,故言水之所經,洛出熊耳,伊經外方,淮出桐柏,經陪尾。導山本為治水,故云皆先舉所施功之山於上,而後條列所治水於下,互相備也。蔡傳此北條大河南境之山也。

導嶓冢,至于荊山。

漾水出嶓冢,在梁州,經荊山,荊山,在荊州。下云「嶓冢導漾」,《梁州》云「岷嶓既藝」,是嶓冢在梁州也。荊州以荊山為名,知荊山在荊州也。

「內方」至于大別。

「內方」、「大別」,二山名,在荊州,漢所經。《地理志》云:章山在江夏竟陵縣東北。古文以為內方山。《地理志》無大別,鄭元云:「大別在廬江安豐縣。」杜預解《春秋》云「大別闕」,不知何處。或曰:大別在安豐縣西南。《左傳》云:吳既與楚夾漢,然後楚乃濟漢。而陳自小別至于大別。然則二別近漢之名,無緣得在安豐縣。如預所言,雖不知其處,要與內方相接。漢水所經,必在荊州界也。蔡傳此南條江漢北境之山也。

岷山之陽,至于衡山。

《岷山江》所出,在梁州。衡山江所經,在荊州。其下云「岷山導江,梁州岷嶓既藝」,是岷山在梁州也。《地理志》云,衡山在長沙湘南縣東南。上言衡陽惟荊州,是江所經在荊州也。

過九江,至于敷淺原。

言衡山連延過九江,接敷淺原。言導從首起,言陽從南。《敷淺原》一名博陽山,在揚州豫章界。衡,即橫也。東西長,今之人謂之為嶺,東行連延過九江之水,而東接於敷淺原之山也。經於岍及嶓冢言導,岷山言陽,故解之言「導」從首起,言陽從南,言岷山之南至敷淺原,別以岷山為首,不與大別相接,由江所經,別記之耳,以見岷非三條也。《地理志》豫章歷陵縣南有博陽山,古文以為敷淺原。蔡傳「敷淺原。」《地志》云:「豫章郡歷陵縣南有傅易山。古文以為敷淺原,今江州德安縣博陽山也。」晁氏以為在鄱陽者,非是。今按:晁氏以鄱陽有博陽山,又有歷陵山,為應《地志》歷陵縣之名。然鄱陽漢舊縣地,不應又為歷陵縣,山名偶同,不足據也。江州德安雖為近之,然所謂敷淺原者,其山甚小而卑,亦未見其為在所表見者,惟廬阜在大江、彭蠡之交,最高且大,宜所當紀志者,而皆無考據。恐山川之名,古今或異,而傳者未必得其真也,姑俟知者。孔氏以為衡山之脈,連延而為敷淺原者,亦非是。蓋岷山之脈,其北一支為衡山,而盡於洞庭之西;其南一支,度桂嶺,北經袁、筠之地至德安,所謂敷淺原者,二支之間,湘「水間斷,衡山在湘水西南,敷淺原在湘水東北」,其非衡山之脈,連延過九江,而為「敷淺原」者明甚。且其山川岡脊源流具在眼前,而古今異說如此,況殘山斷港,歷數千百年者,尚何自取信哉?此南條江漢南境之山也。大全新安陳氏曰:「導山之役,分為四路,乃懷、襄方殷,未可下濬川之功。先隨山相視,可疏導者疏導之。兩條四列,實人功經歷之次第,為濬川之經始。下文導水,詳言濬川之源委,乃收上文隨山之成功。」

「導弱水」,至于合黎。

《合黎》,水名,在流沙東。此下所導,凡有九水,大意亦自北為始,以弱水最在西北,水又西流,故先言之。黑水雖在河南,水從雍、梁西界,南入南海,與諸水不相參涉,故又次之。四瀆江、河為大河在北,故先言河也。漢入于江,故先漢後江。其濟發源河北,越河而南,與淮俱為四瀆,故次濟次淮;其渭與洛俱入于河,故後言之。計流水多矣,此舉大者言耳。凡此九水,立文不同,弱水、黑水、沇水,不出于山,文單,故以水配。其餘六水,文與山連,既繫於山,不

須言水。積石山非河上源,記施功之處,故云「導河。」積石言發首積石起也。漾江先山後水,淮、渭、洛先水後山,皆是史文詳略,無義例也。又淮、渭、洛言自某山者,皆是發源此山,欲使異於導河,故加自耳。鄭元云:「凡言導者,發源於上,未成流,凡言自者,亦發源於上,未成流。」必其俱未成流,何須別導?與自河出崑崙發源甚遠,豈至積石猶未成流,而云導河也?弱水得入合黎,知「合黎」是水名。顧氏云:「《地說書》合黎,山名。」但此水出合黎,因山為名,鄭元亦以為山名。《地理志》張掖郡刪丹縣,桑欽以為導弱水自此西至酒泉、合黎。張掖郡又有居延澤,在縣東北,古文以為流沙。如《志》之言,酒泉郡在張掖郡西,居延屬張掖,合黎在酒泉,則流沙在合黎之東,與此《傳》不合。案《經》「弱水西,流水既至于合黎,餘波入于流沙」,當如《傳》文合黎在流沙之東,不得在其西也。《蔡傳》。此下《濬川》也。

餘波入于流沙。

弱水餘波,西溢入流沙。蔡傳流沙杜佑云:「在沙州西八十里。其沙隨風流行,故曰流沙。」

導黑水,至于三危,入于南海。

黑水自北而南,經三危,過梁州,入南海。《地理志》益州郡,計在蜀郡西南三千餘里,故滇王國也。武帝元封二年,始開為郡,郡內有滇池縣,縣有黑水祠,止言有其祠,不知水之所在。鄭云「今中國無也。」傳之此言,順《經》文耳。案酈元《水經》,黑水出張掖雞山,南流至燉煌,過三危山,南流入于南海。然張掖、燉煌並在河北,所以黑水得越河入南海者,河自積石以西,皆多伏流,故黑水得越而南也。蔡傳黑水,《地志》:「出犍為郡南廣縣汾關山。」《水經》:「出張掖雞山,南至燉煌,過三危山,南流入于南海。」唐樊綽云:「西夷之水南流入于南海者凡四,曰區江,曰西珥河,曰麗水,曰瀰渃江,皆入于南海。其曰麗水者,即古之黑水也。三危山臨峙其上。」按梁、雍二州西邊皆以黑水為界,是黑水自雍之西北,而直出梁之西南也。中國山勢岡脊,大抵皆自西北而來,積石西傾,岷山岡脊以東之水,既入于河、漢岷江,其岡脊以西之水,即為黑水,而入于南海。《地志水經》樊氏之說,雖未詳的實,要是其地也。程氏曰:「樊綽以麗水為黑水者,恐其狹小不足為界。其所稱西珥河者,卻與《漢志》葉榆澤相貫,廣處可二十里,既足以界別二州」,其流又正趨南海。又漢滇池,即葉榆之地。武帝初開滇嶲時,其地古有黑水舊祠,夷人不知,載籍必不能附會。而綽及《道元》皆謂「此澤以榆葉所積得名」,則其水之黑,似榆葉積漬所成,且其地乃在蜀之正西,又東北距宕昌不遠,宕昌即三苗種裔,與三苗之敘于三危者,又為相應,其證驗莫此之明也。

導河積石,至于龍門。

施功發于積石,至于龍門,或鑿山,或穿地,以通於積石。《釋水》云:「河千里一曲一直」,則河從積石北流。河源不始於此,記其施功處耳,故言施功發行。又東乃南行至于龍門,計應三千餘里。龍門底柱,鑿山也。其餘平地,穿地也。或鑿山,或穿地以通流,言自積石至海皆然也。《釋水》云:「河出崑崙虛,色白。」李巡曰:「崑崙,山名。虛山,下地也。」郭璞云:「發源高處激湊,故水色白;潛流地中,受渠眾多渾濁,故水色黃。」《漢書·西域傳》云:「河有兩源,一出蔥嶺,一出于闐。于闐在南山下,其河北流,與蔥嶺河合,東注蒲昌海。蒲昌海一名鹽澤者,去玉門陽關三百餘里,廣袤三四百里,其水停居,冬夏不增減,皆以為潛行地下,南出于積石,為中國河。」郭璞云:「其出崑崙,里數遠近,未得詳也。」

南至于華陰。

河自龍門南流至華山,北至東行。

東至于底柱。

《底柱》,山名,河水分流,包山而過,山見水中若柱然。在西虢之界。

又東至于孟津

孟津,地名,在洛北,都道所湊,古今以為津。孟是地名,津是渡處,在孟地致津,謂之孟津。《傳》云「地名」,謂孟為地名耳。杜預云:「孟津,河內河陽縣南孟津也,在洛陽城北,都道所湊,古今常以為津。武王渡之,近世以來呼為武濟。」

東過《洛汭》,至于《大伾》。

《洛汭》,洛入河處。山再成曰「伾」,至于大伾而北行。洛汭,洛入河處,河南鞏縣東也。《釋山》云:「再成英,一成伾。」李巡曰:「山再重曰英,一重曰岯。」《傳》云:「再成曰岯。」與《爾雅》不同,蓋所見異也。鄭元云:「大岯在修武、武德之界。」張揖云:「成皋縣山也。」《漢書音義》有臣瓚者,以為修武、武德無此山也。成皋縣山又不一成,今黎陽縣山臨河,豈不是大岯乎?瓚言當然

北過降水,至于大陸。

降水,水名。入河:「大陸」,澤名。《地理志》云,降水在信都縣。按班固《漢書》以襄國為信都,在大陸之南,或降水發源在此,下尾至今之信都,故得先過降水,乃至大陸。若其不爾,則降水不可知也。鄭以浲讀為降,下江反聲,轉為共。河內共縣,淇水出焉,東至魏郡黎陽縣入河,北近降水也。周時國於此地者,惡言降水,改謂之「共」,此鄭胸臆,不可從也。

又北播為九河。

北分為九河,以殺其溢。在兗州界。

同為逆河入于海,

同合為一大河,名「逆河」而入于渤海,皆禹所加功,故敘之。《傳》言九河將欲至海,更同合為一大河,名為逆河,而入于渤海也。鄭元云:「下尾合名為逆河,言相向迎受。」王肅云:「同逆一大河,納之于海。」其意與孔同。

嶓冢導漾,東流為漢。

泉始出山為漾水,東南流為沔水,至漢中東流為漢水。傳之。此言當據時人之名為說也。《地理志》云,漾水出隴西氐道縣,至武都為漢水。不言中為沔水。孔知嶓冢之東,漢水之西,而得為沔水者,以禹治梁州,入帝都,白所治云「逾于沔,入于渭」,是沔近于渭,當梁州向冀州之路也。應劭云:「沔水自江別至南郡華容縣為夏水,過江夏郡入江。」既云江別,明與此沔別也。依《地理志》,漢水之尾變為夏水,是應劭所云沔水下尾亦與漢合,乃入于江也。

又東為滄浪之水。

《別流》在荊州。傳言別流,似分為異水。案《經》首尾相連,不是分別,當以名稱別流也。以上在梁州,故此云在荊州。

《過三澨》,至于「大別。」

三澨,水名。入漢,大別,山名。

南入于江。

《觸山》迴,南入江。

東,匯澤為彭蠡。

匯,迴也。水東迴為彭蠡大澤。蔡傳按:《彭蠡,古今記》載皆謂今之番陽。然其澤在江之南,去漢水入江之處已七百餘里,所蓄之水,則合饒、信、徽、撫、吉、贛、南安、建昌、臨江、袁、筠、隆興、南康數州之流,非自漢入而為匯者。又其入江之處,西則廬阜,東則湖口,皆石山峙立,水道狹甚,不應漢水入江之後七百餘里,乃橫截而南,入于番陽,又橫截而北,流為北江。且番陽合數州之流豬而為澤,泛溢壅遏,初無仰於江漢之匯而後成也。不惟無所仰於江漢,而眾流之積,日遏月高,勢亦不復容江漢之來入矣。今湖口橫渡之處,其北則江漢之濁流,其南則番陽之清漲,不見所謂「漢水匯澤而為彭蠡」者。番陽之水既出湖口,則依南岸與大江相持以東,又不見所謂橫截而為北江者。又以《經》文考之,則今之彭蠡既在大江之南,於《經》則宜曰「南匯彭蠡」,不應曰「東匯。」於導江則宜曰「南會于匯」,不應曰「北會于匯。」匯既在南,於《經》則宜曰「北為北江」,不應曰「東為北江。」以今地望參校,絕為反戾。今廬江之北有所謂巢湖者,湖大而源淺,每歲四五月間,蜀嶺雪消,大江泛溢之時,水淤入湖。至七八月,大江水落,湖水方洩。隨江以東,為合「東匯、北匯」之文,然番陽之湖方五六百里,不應舍此而錄彼,記其小而遺其大也。蓋嘗以事理情勢考之,洪水之患,惟河為甚。意當時龍門九河等處,事急民困,勢重役煩,禹親莅而身督之。若江淮則地偏水急,不待疏鑿,固已通行,或分遣官屬往視亦可。況洞庭、彭蠡之間,乃三苗所居,水澤山林,深昧不測,彼方負其險阻,頑不即工,則官屬之往者,亦未必遽敢深入。是以但知彭蠡之為澤,而不知其非漢水所匯,但意如巢湖江水之淤,而不知彭蠡之源為甚眾也,以此致誤謂之為「匯」,謂之「北江」,無足怪者。然則番陽之為《彭蠡》,信矣。

東為北江,入于海。

自《彭蠡江》分為三,入震澤,遂為北江而入海。《揚州》云「三江既入,震澤底定。」孔為三江既入,入震澤也。故言江自彭蠡分而為三江,復共入震澤,出澤又分為三,此水遂為北江而入于海。鄭元以為三江既入,入于海,不入震澤也。孔必知入震澤者,以震澤屬揚州,彭蠡在揚州之西界。今從彭蠡有三江,則震澤之西,三江具矣。今云「三江既入,繼以震澤底定」,故知三江入震澤矣。今南人以大江不入震澤,震澤之東,別有松江等三江。案《職方》揚州,其川曰三江,宜舉州內大川。其松江等雖出震澤,入海既近《周禮》,不應捨岷山大江之名,而記松江等小江之說。山水同,今變易,故鄭云「既知今,亦當知古。」是古今同之驗也

「岷山導江,東別為沱。」

江東南流,《沱》東行。以上「云浮于江」、沱、潛漢,其次自南而北,江在沱南,知江東南流而沱東行。蔡傳沱,江之別流於梁者也。

又東至于澧。

澧,水名。鄭元以此經自「導弱水」已下,言「過」言「會」者,皆是水名。言「至于」者,或山或澤,皆非水名,故以合黎為山名,澧為陵名。鄭元云:「今長沙郡有澧陵縣,其以陵名為縣乎?」孔以合黎與澧皆為水名,弱水餘波入于流沙,則本源入合黎矣。合黎得容弱水,知是水名。《楚辭》曰:「濯余佩兮澧浦。」是澧亦為水名。蔡傳澧,水名,《水經》出武陵充縣,西至長沙下雋縣,西北入江。鄭氏云:「《經》言道言會者水也,言至者或山或澤也。」澧宜山澤之名。按:下文九江、澧水既與其一,則非水明矣。

過九江,至于東陵。

江分為九道,在荊州。東陵,地名。九江之水,禹前先有其處,禹今導江過歷九江之處,非是別有九江之水。

《東迆》北,會于匯。

迆,溢也。東溢分流,都共北會為「彭蠡。」《迆》言靡迆,邪出之言,故為溢也。東溢分流,又都共聚合,北會彭蠡,言散流而復合也。鄭云:「東迆者為南江。」孔意或然,至之與會,史異文耳。

東為中江,入于海。

有北有中南可知。《地理志》云:「南江從會稽吳縣南,東入海。中江從丹陽蕪湖縣西,東至會稽陽羨縣東入海。北江從會稽毗陵縣北,東入海。

導沇水東流為濟。」

「泉源為沇,流去為濟。」在溫西北平地。《地理志》云,濟水在河東垣縣王屋山,東南至河內武德縣入河。傳言「在溫西北平地」者,濟水近在河內,孔必驗而知之,見今濟水所出,在溫之西北七十餘里,溫是古之舊縣,故計溫言之。

入于河,溢為「滎。」

濟水入河,並流十數里,而南截河,又並流數里,溢為滎澤,在敖倉東南。此皆目驗為說也。濟水既入于河,與河相亂,而知截河過者,以河濁濟清,南出還清,故可知也。

東出于陶丘北。

陶《丘丘再成》。《釋丘》:「丘再成為陶丘。」李巡曰:「再成,其形再重也。」郭璞云:「今濟陰定陶城中有陶丘。」《地理志》云:「定陶縣西南有陶丘亭。」

又東至于菏。

菏澤之水。

又東北會于汶。

濟與汶合。

又北,東入于海。

北折而東。

導淮自桐柏。

桐柏山在南陽之東。《地理志》云:「桐柏山在南陽平氏縣東南,淮水所出。」《水經》云:「出胎簪山,東北過桐柏山。」胎簪,蓋桐柏之傍小山,傳言南陽郡之東也。

東會于泗、沂,東入于海。

與泗、沂二水合入海。《地理志》云:「沂水出泰山蓋縣南,至下邳入泗;泗水出濟陰乘氏縣,至臨淮睢陵縣入淮。」乃沂水先入泗,泗入淮耳。以沂水入泗處去淮已近,故連言之。

《導渭》自「鳥鼠同穴。」

鳥鼠共為雌雄,同穴處此山,遂名山曰《鳥鼠》,《渭水》出焉。《釋文》云:「鳥鼠同穴,其鳥為鵌,其鼠為鼵。」李巡曰:「鵌鼵,鳥鼠之名。共處一穴,天性然也。」郭璞曰:「鼵如人家鼠而短尾。鵌似鵽而小,黃黑色,穴入地三四尺,鼠在內,鳥在外。」今在隴西首陽縣有鳥鼠同穴山。《尚書孔傳》云:「共為雌雄。」張氏《地理記》云:「不為牝牡。」璞並載此言,未知誰得實也。《地理志》云:「隴西首陽西南有鳥鼠同《穴山》」,渭水所出,至京兆北船司空縣入河,過郡四,行千八百七十里。

東會于灃,又東會于涇。

灃水自南,涇水自北而合。

又東過漆、沮,入于河。

漆、沮,二水名,亦曰「洛水」,出馮翊北。《地理志》云,「漆水出扶風漆縣。」依《十三州記》,漆水在岐山東入渭,則與漆沮不同矣。此云「會于涇,又東過漆沮」,是漆沮在涇水之東,故孔以為洛水一名漆沮。《水經》:「沮水出北地直路縣,東入洛水。」又云:「鄭渠在太上皇陵東南,濯水入焉,俗謂之漆水,又謂之漆沮。其水東流,注於洛水。」《志》云:「出馮翊懷德縣,東南入渭。」以水土驗之,與《毛詩》古公「自土沮漆」者別也。彼漆即扶風漆水也,彼沮則未聞

導洛自熊耳。

在宜陽之西。

東北會于《澗瀍》。

會于河南城南。

又「東會于伊。」

合于《洛陽》之南。

又東北入于河。

合於鞏之東。蔡傳按:《經》言「嶓冢導漾,岷山導江」者,漾之源出於嶓,江之源出於岷,故先言山而後言水也。言導河積石,導淮自桐柏,導渭自鳥鼠同穴,導洛自熊耳,皆非出於其山,特自其山以導之耳,故先言水而後言山也。河不言自者,河源多伏流積石,其見處,故言積石而不言自也。沇水不言山者,沇水伏流,其出非一,故不誌其源也。「弱水」、「黑水」,不言山者,九州之外,蓋略之也。

《九州攸同》。

所同事在下。

四《隩既宅》,

《四方之宅》已可居,

九山刊旅,九川滌源。九澤既陂,

九州名山已槎木通道而旅祭矣,九州之川已滌除泉源無壅塞矣,九州之澤已陂障無決溢矣,上文諸州有言山川澤者,皆舉大言之,所言不盡,故於此復更總之。九山、九川、九澤,言九州之內所有山川澤,無大無小,皆刊槎決除已訖。其皆旅祭,惟據名山大川言。「旅」者,往前大水旅祭,禮廢已旅見已治也。山非水體,故以旅見治,其實水亦旅矣。發首云「奠高山大川」,但是定位,皆已旅祭也。川言滌除泉源,從其所出,至其所入,皆蕩除之,無壅塞也。澤言既陂,往前濫溢,今時水定,或作陂以障之,使無決溢。《詩》云:「彼澤之陂。」《毛傳》云:「陂澤障也。」

四海會同,六府孔修,庶土交正,底慎財賦,咸則三壤, 成賦中邦。

「美禹能治水土,安海內」,於此總結之。

「錫土姓,祗台德先,不距朕行。五百里甸服,百里賦納 總,二百里納銍,三百里納秸服,四百里粟,五百里米, 五百里侯服:百里采,二百里男邦,三百里諸侯,五百 里綏服:三百里揆文教,二百里奮武衛,五百里要服: 三百里夷,二百里蔡,五百里荒服,三百里蠻,二百里 流。」東漸于海,西被于流沙,朔南暨聲教,訖于四海。禹 錫元圭,告厥成功。

《禮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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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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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恆山至于南河,千里而近;自南河至于江,千里而 近;自江至于衡山,千里而遙;自東河至于東海,千里 而遙;自東河至于西河,千里而近;自西河至于流沙, 千里而遙。西不盡流沙,南不盡衡山,東不盡東海,北 不盡《恆山》。

不足謂之近,有餘謂之遙。

《周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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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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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宰之職,以九職任萬民,「三曰虞衡,作山澤之材。」

《虞衡》,掌主山澤之官,主山澤之民者。「虞衡作山澤之材」者,謂在山澤之民所作事業材木而已。案《地官》掌山澤者謂之虞,掌川林者謂之衡,則衡不掌山澤,而云虞衡作山澤者,欲互舉以見山澤兼有川林之材也。鄭既云「虞衡掌山澤之官」,復云山澤之民者,欲見虞衡是官,非出稅之人。以山澤之人無名號,故借虞衡之官以表其民。所任者,任山澤之萬民。山虞、澤虞之官,非是以任出稅之物,但主山澤之民也。

以九賦斂財賄,八曰「山澤之賦。」

「山澤之賦」者,謂山澤之中財物,山澤之民以時入而取之,出稅以當邦賦,所稅得之物,貯之而官未用,有人占會取之,為官出息。此人口稅出泉,謂之山澤之賦也。

《地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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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徒之職,「以天下土地之圖,周知九州之地域廣 輪之數,辨其山林、川澤、丘陵、墳衍、原隰之名物。」

「積石曰山,竹木曰林,注瀆曰川,水鍾曰澤,土高曰丘,大阜曰陵,水崖曰墳,下平曰衍,高平曰原,下溼曰隰。」「名物」者,十等之名與所生之物。云「積石曰山」者,案《詩》云:「節彼南山,維石巖巖。」鄭云:「巖巖,積石貌。」鄭據此而言。案《爾雅山丘別釋》,則丘是純土,其山皆石,亦有兼土者,故曰石戴土謂之崔嵬。又《周語》云:「夫山土之聚。」是其山有土也。云「竹木曰林」者,謂生平地,以其山林川澤別官,故知竹木生平地曰林。云「注瀆曰川」者,案《釋水》云:「注川曰谿,注谿曰谷,注」谷曰溝,「注溝曰澮,注澮曰瀆。」彼註云「皆以小注大,大小異名。」言「注澮曰瀆」者,謂以澮中水注入瀆中,使有所去。此云「注瀆曰川」者,《爾雅》無此言

鄭以義增之耳。謂以瀆中水注入川。案《職方》九州皆直川,故知從瀆入川。此瀆與四瀆義異,四瀆則亦川,故《職方》云其川三江,其川江漢也。云「水鍾曰澤」 者,《周語》虞太子晉之言也。云「土高曰丘」 者,《爾雅·山丘別釋》,則丘無石者也。云「大阜曰陵」 者,按《爾雅·釋地》云:「高平曰陸,大陸曰阜,大阜曰陵,大陵曰阿,可食者曰原。」 是陵與丘高下異稱,皆無石者也。其有石者亦曰陵,故《左氏》僖三十二年云:「殽有二陵:南陵,夏后皋之墓也;其北陵,文王之所避風雨。」 是有石者也。云「水崖曰墳」 者,案《爾雅》云:「重崖,岸墳,大防。」 是墳為崖岸之峻者,故知水崖曰墳,故《詩》云「遵彼汝墳。」 是汝水之大防,亦是水崖曰墳也。云「下平曰衍」 者,此十地皆兩兩相對為名。墳既水崖而高,明衍為下平,此下平又與下溼曰隰者別也。云「高平曰原」 者,案《爾雅》云「廣平曰原,高平曰陸」 ,不云高平曰原。此言高平曰原者,對「下溼曰隰」 而言,其實高平即廣平者也。《爾雅》「高平曰陸」 者,據山傍平者,故下云「可食者曰原」 也。云「下溼曰隰」 者,《爾雅釋地》文。若然,《禹貢》云:「大陸既作」 ,註「大陸,地」 者,《爾雅釋地》八藪,「晉有大陸。」 彼是藪澤之地稱,與高平曰陸者別也。云「十等之名」 者,山林以下十等名異也。云「與所生之物」 者,即下文「土會之法」 以下是也。

以「土會之法辨五地之物生。一曰山林,其動物宜毛 物,其植物宜皁物,其民毛而方。二曰川澤,其動物宜 鱗物,其植物宜膏物,其民黑而津。三曰丘陵,其動物 宜羽物,其植物宜覈物,其民專而長。四曰墳衍,其動 物宜介物,其植物宜莢物,其民晳而瘠。五曰原隰,其 動物宜臝物,其植物宜叢物,其民豐肉而庳。」

此五地以高下相對,故一曰「山林」,山林,高之極者;二曰「川澤」,川澤,下之極者。故以為對也。

閭師凡任民任衡以山事貢其物任虞以澤事貢其物 编辑

《大宰》云:「三曰虞衡,作山澤之材。」材即物也。以其山澤所出物多,故云物,若《禹貢》云海物然也。《序官》「山澤稱虞,川林稱衡。」此云任衡,以山事山,不稱虞者,欲見山中可以兼川,林亦貢物,故互見為義也。其分山、澤為二者,以山澤所貢不同,故分為二。

《夏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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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險》「掌九州之圖,以周知其山林川澤之阻,而達其 道路。」

周,猶遍也。「達道路」者,山林之阻則開鑿之,川澤之阻則橋梁之。

職方氏辨九州之國使同貫利東南曰揚州其山鎮曰會稽其澤藪曰具區其川三江其浸五湖 编辑

鎮名山,安地德者也。會稽在山陰,大澤曰藪,具區五湖在吳南,浸可以為陂灌溉者。九州皆有鎮,所以安地德。一州之內,其山川澤藪至多,選取最大者而言,故鄭云曰其大者也。云「會稽在山陰,山陰,郡名」,按《夏本紀》,太史公或言,禹會諸侯於江南,命曰會稽。會稽者,會計也。《皇覽》曰:「禹冢在山陰。會稽山本苗山縣南七里。」《越傳》曰:「禹到越,望苗山,會諸侯,爵有德,封有功者,更名苗山曰會稽山。」云「大澤曰藪」者,按《澤虞職》「大澤大藪」,註,「水鍾曰澤,水希曰藪」,則澤、藪別矣。今此云大澤曰藪,為一物解之者,但澤藪相因,亦為一物,故云大澤曰藪也。云「具區五湖在吳南」者,吳南,郡名。依《地理志》,南江自吳南,震澤在西,通而言之,亦得在吳南,具區即震澤,一也。云「浸,可以為陂灌溉」者,謂灌溉稻田者也。按《禹貢》云:「九江今在廬江尋陽南,皆東合為大江。」揚州所以得有三江者,江至尋陽南合為一,東行至揚州入彭蠡,復分為三道而入海,故得有三江也。

正南曰「荊州。」其山鎮曰「衡山」,其澤藪曰「雲瞢」,其川江 漢,其浸潁湛。

衡山在湘南,雲瞢在華容,潁出陽城,宜屬豫州,在此非也。湛未聞。杜子春云:「湛讀當為人名湛之湛,湛或為淮。」「其川江、漢」者,揚州云三江,不言漢,此荊州直言江,不言三,兼云漢者,此州江未分為三,故直云江;此州有漢水過焉,故江漢並言也。云雲「瞢在華容」者,按《禹貢》荊州雲:「土夢作乂,得為澤」者,按彼註云:「其中有平土丘,水去可為作畎畝之治」,則此據有水之處,亦得為澤也。云「潁出陽城,宜屬豫州,在此非也」者,鄭據《地理志》,故知合在豫州。又昭元年,王使劉定公勞趙孟于潁,亦在豫州,故破之。云「湛未聞」者,據《地理志》無文,未知何處也。「湛」或為淮,不從也。

河南曰「豫州。」其山鎮曰:「華山」,其澤藪曰:「圃田」,其川滎 雒,其浸波溠。

華山在華陰,圃田在中牟。滎,兗水也。出東垣入于河。泆為滎,滎在滎陽。波,讀為播。《禹貢》曰:「滎播既都。」《春秋傳》曰:「楚子除道梁、溠,營軍臨、隨」,則溠宜屬

「《荊州》在此。」非也。疏:云「滎,兗水也」者,按《禹貢》,「濟出王屋,始出兗,東流為濟,南渡河泆為滎,《春秋》戰於滎澤」是也。云「出東垣」者,《地理志》文也。云「波讀為播」者,按《禹貢》有播水,無波,故引《禹貢》為證也。

正東曰「青州。」其山鎮曰:「沂山」,其澤藪曰:「望諸」,其川淮 泗,其浸沂沭。

《沂山》,沂水所出也,在蓋望諸明都也,在睢陽,沭出東莞。釋曰:鄭知沂山,沂水所出者,沂水出沂山,水乃取名於山,故知沂水出焉。云「在蓋」者,蓋亦縣名。按《禹貢》云:「海岱及淮惟徐州。」又云:「淮沂其乂。」註云:「淮、沂,二水名。」《地理志》沂水出今大山蓋縣。不在青州者,周公以《禹貢》徐州地為青故也。云「望諸,明都也」者,按《禹貢》云:「道柯澤被明都。」彼《禹貢》無望諸,故從明都。按《春秋》宋藪澤有孟諸,明都,即宋之孟諸者也。經有淮、泗,不言者,以上來有江及此淮并下文河、鄭皆不言所在者,以四瀆之名,人皆知之,故略而不言也。按《禹貢》「淮出桐柏。泗水在魯國,出濟陰乘氏,東又至零陵入淮,行千二百一十里。」沭出東莞,屬瑯琊,南至下邳入泗。

河東曰「兗州」,其山鎮曰「岱山」,其澤藪曰「大野」,其川河 泲,其浸盧維。

岱山在博。大野在鉅野。「盧維」當為「雷雍」,字之誤也。《禹貢》曰:「雷夏既澤,雍沮會同。」雷夏在城陽。博與鉅野皆郡縣之名,破盧維為「雷雍。」《地理志》《禹貢》無「盧維」,又字類「雷雍」,故破從之,引《禹貢》為證也。

正西曰雍州。其山鎮曰嶽山,其澤藪曰弦蒲,其川涇、 汭,其浸渭洛。

嶽,吳嶽也。及弦蒲,在汧。涇出涇陽。汭在豳地。《詩大雅·公劉》曰:「汭。」泦之即洛,出懷德。鄭司農云:「弦或為汧蒲,或為浦。」云嶽,吳嶽也。「及弦蒲在汧」者,按《地理志》,吳山在汧西,有弦蒲之藪,汧水出焉,西北入渭,渭出鳥鼠山也。云汭,在豳地,《詩·大雅·公劉》曰「汭。」泦之。即若然,汭為水名。按彼《毛傳》云:「芮,水厓也。」《箋》云:「芮之言內也。水之內曰隩,水之外曰鞫,就澗水之內外而居。」與此義違者,按《詩》上云「夾其皇澗,溯其過澗」,故以芮、鞫為外內。今為水名者,蓋周公制禮之時,以汭為水名,汭即皇澗,名曰汭耳,猶《禹貢》太岳至周為霍山也。云「洛出懷德」者,此「洛」即《詩》云「瞻彼洛矣」一也,與《禹貢》「導洛自熊耳」者別也,以其彼洛出上洛,經王城至虎牢入河。

東北曰幽州。其山鎮曰醫無閭,其澤藪曰「貕養」,其川 河泲,其浸菑時。

《醫無閭》在遼東,《貕養》在長廣。菑出萊蕪,時出般陽。云「醫無閭在遼東」者,目驗知之。漢光武十三年以遼東屬青州,二十四年還屬幽州。云「貕養在長廣」者,長廣,縣名。《地理志》長廣屬徐州。瑯琊有萊山,周時幽州南侵徐州之地也。

《河內》曰:冀州。其山鎮曰:「霍山」,其澤藪曰:「楊紆」,其川漳, 其浸汾潞。

霍山在彘,《楊紆》所在未聞。漳出長子,汾出汾陽,潞出歸德。云「霍山在彘」者,彘則厲王流于彘,後為縣名,漢改為永安縣。按《禹貢》:「既修太原,至于岳陽;覃懷底績,至于衡漳。」註云:「岳陽,太原之南,漳水橫流入河。」《地理志》:太原今為郡名。太岳在河東縣彘東名霍大山,覃懷為縣名,屬河內。漳水出上黨沾大黽谷,東北至安平阜城入河,行千六百八十里。始是長子,即上黨也。汾陽、歸德,皆郡名。

正北曰并州,其山鎮曰:「恆山」,其澤藪曰昭餘祁,其川 虖池嘔夷,其浸淶易。

恆山在上曲陽,昭餘祁在鄔,虖池出鹵城,嘔夷,祁夷與出平舒,淶出廣昌,易出故安,凡九州,及山鎮澤藪言「曰」者,以其非一,曰其大者耳。此州界揚、荊、豫、兗、雍、冀與《禹貢》略同,青州則徐州地也,幽、并則青、冀之北也,無徐、梁。上曲陽鄔鹵城、平舒廣昌故安,皆按《地理志》知之。云「凡九州及山鎮澤藪言曰者,以其非一,曰其大者耳」者,但一州之內,山川多少,各有其一而言曰,故云曰其大者。云九州之內,所有山川,或有解出其處者,至如江、河、淮、泗、漢、洛等,不釋所出者,此等皆《禹貢》有成文,如彼導洛自熊耳,導渭自鳥鼠,導河自積石,導江「自岷山,導淮自桐柏,導漢自嶓冢」,為此,故不言也。至於《禹貢》雖言,義理不明者,此亦辨之。若《禹貢》「涇屬渭汭」,彼直言涇水入渭,不言導之所從。如此之類,皆須釋其所出也。按經傳紀天下山川莫詳於書之禹貢及周禮之職方故今全錄其註疏於總部之首至其山川之大者古今傳訛不一仍詳考於各山各水之下祁夷與三字原本疑有訛

《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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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氏》「掌溝瀆澮池之禁,禁山之為苑、澤之沈者。」

為其就禽獸魚鱉自然之居而害之。鄭司農云:「不得擅為苑囿於山也。澤之沈者,謂毒魚及水蟲之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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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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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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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之不可食者,山之無木者,百而當一涸澤百而當 一。地之無草木者,百而當一。樊棘雜處,民不得入焉, 百而當一藪鎌纏得入焉,九而當一蔓山,其木可以 為材,可以為軸,斤斧得入焉,九而當一汎山,其木可 以為棺,可以為車,斤斧得入焉,十而當一流水網罟 得入焉,五而當一林,其木可以為棺,可以為車,斤斧 得入焉,五而當一;澤網罟得入焉,五而當一。

《宙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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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陵岑巖,淵泉閎流」,泉踰瀷而不盡。瀷音亦

瀷,湊,漏之流也。

薄承瀷而不滿。

「泉逾而前,瀷隨而後」,欲其流不盡至溪谷小,既停薄,隨至而泄,雖承瀷而常不滿之流也。

高下肥磽,物有所宜,故曰「地不一利。」

此以上,略言地利不一也。

《地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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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之東西二萬八千里,南北二萬六千里,其出水者 八千里,受水者八千里。出銅之山四百六十七山,出 鐵之山三千六百九山。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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