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職方典/第0157卷

方輿彙編 職方典 第一百五十六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方輿彙編 第一百五十七卷
方輿彙編 職方典 第一百五十八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職方典

 第一百五十七卷目錄

 宣化府部藝文一

  雞鳴山永寧寺記     元歐陽元

  萬全都司廟學記     明楊士奇

  彌陀寺記          前人

  朝天觀記          楊榮

  開平衛廟學記        王直

  宣府鎮城記        羅亨信

  延慶州城記        林廷舉

  重建西關社學記       商輅

  八城社學詩引        前人

  宣府鎮龍泉祠記       葉盛

  雅樂軒記          前人

  賢字暖鋪記         前人

  八蜡廟記          前人

  重修隆慶學記        前人

  雲州義烈祠記        前人

  常開平祠記         前人

  屢豐亭記          前人

  重修保安學記        前人

  重修柴溝堡城記      歐陽㬇

職方典第一百五十七卷

宣化府部藝文一 编辑

《雞鳴山永寧寺記》
元·歐陽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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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師右丞相秦王伯顏荅剌罕,以己貲復建雞鳴山 永寧寺。既成,皇帝有旨,命臣元紀其績於石。惟雞鳴 山在居庸關北,勢連雲中,雄據上谷,為燕代巨鎮。《舊 史》言唐太宗嘗駐蹕茲山,夜聞雞鳴,因以名之。山絕 秀麗,有寺屹於山之嶺,是為永寧。建於遼聖宗太平 四年,歲久隳壞,累朝屢敕有司修之。至元丁丑八月, 「地道失寧。寺臨阽危,其屋盡壓,鐘及山,王祠僅存。太 師秦王扈從南還,目睹其變,思克復之。乃捐貲命工, 構材傭力,除去瓦礫,堙塞陵塹,治為大途,以運木石。 重作正殿四楹,伽藍聖僧各一室,僧房山廚通為三 間。又建大小浮圖各一,俱在山頂設為欄楯以捍險。」 山之腰作救度觀音殿一所,山之麓作堂八間,塑文 殊、普賢像各一,獅子吼觀音像一,自在觀音像一,造 於大都華嚴寺。輦而致之,各置堂殿廷,請西域上士 宣演佛法,為國祝釐。自至元戊寅八月鳩工,明年己 卯三月落成。大都路達魯花赤荅罕出實董其役。一 椽之直,一簣之資,皆太師力也。官助軍士,三百之外, 秋毫無預焉。臣竊聞之,「雞鳴為山,當大駕經行之途; 永寧為寺,有列聖修營之績。」國家閒暇,固無坐視其 廢,而不加修葺之理。然事出於官,則上耗國用,下勞 民力。郡縣供億,徵求百端,其弊有不可勝言者。今太 師身為元勳,務自撙約,出其贏餘,成是茂舉,遂使國 無錙銖之耗,民無刻剝之苦,可謂難矣。跡其體國之 誠,愛「民之切,自佐命大臣未見有若是者。異時大駕 時巡,皇覽寓目,有山川宏麗之美,無陵谷變遷之虞, 聖心亦可怡然而釋慮矣。抑太師尚義好施,有不可 盡述者。」其賜田汴梁,以五百頃供帝師;賜田武清,以 二百頃捨入大都慶壽禪寺。其志皆以集禧皇家上 報人主。又自奏陳,請以私帑鈔十萬錠賑濟居庸以 北,至于朔漠驛戶之匱乏者,無非紓國裕民事也。附 著于斯為宜。臣元既敘其績,請系以銘曰:允矣太師! 國之藩維。靡顛不扶,靡危不持。翊戴三朝,輔弼皇基。 建議定策,屹屹不移。居庸之北,有山厜㕒,號曰雞鳴, 上建仁祠。丁丑之秋,巨鰲拂之,山勢嶪嶪,仁祠以隳。 太師至此,顧瞻嗟咨曰:「我累朝,遺蹟在茲。」請事興復, 用以己貲。壞道既平,絕坂既夷。我輦既具,我轄既脂。 上嘉乃謀,助以虎貔,輦甓輓木。士不告疲,工役不息。 我能休之,爾腹我穀,爾身我絲。我積善利,不戒有司。 有嶺斯鷲,有國斯祇。是經是營,載戢載治。紺宇嚴肅, 寶坊參差。金碧間錯,珠瓔陸離。千仞之峰,丹楯四施。 降自山椒,「其道逶迤。象教具舉,高下適宜。途有負戴, 野有耘耔。是役終始,問之不知。維此上士,聘來西陲。 了悟往世,命之祝釐。天子齊聖太后睿慈。億載萬年, 慶流金枝。太師耆壽,國有蓍龜。萬乘歲去,六龍御時。 山英川靈,後先驅馳。式薦繁祉,躋于雍熙。上命磨石, 勒功通逵。詞臣宣職,被以銘詩。來世考德,用視于斯。」

《萬全都司廟學記》
明·楊士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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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王之世,大臣君子皆身兼文武之用,至霸國簡帥, 猶取說《禮》《樂》而敦《詩》《書》者。蓋古者習射,受成獻馘,皆 于學,文武一途也。自周以降,王化衰而教法弛,服《詩》 《書》者恥言兵,執干戈者不聞道,而岐為二焉。然具文武之才者世未嘗乏人。漢、唐、宋儒臣往往出任邊寄, 而武弁所至,能興學崇教者,史屢有書。我國家治教 天下,一用先王之法。自京師至海隅郡縣,皆遵明詔 建學校,學有廟,以祀先師。若邊徼軍旅防戍之所,非 直其時有不暇,亦知力有不逮也。宣府古上谷郡,在 居庸西北二百里,雖密邇畿內,而城垣外累累連接, 皆熢堠編氓之所不處,敵人之所不時出沒,蓋重塞 也,朝廷常宿兵戍守而建帥焉。其帥既不可斯須以 忽儆備,而肄習邏伺捍禦糗糧之務,晝勞夕勩,自給 不足,矧有餘力他及哉?自左都督譚公佩鎮朔將軍 印,總師于此,畢力殫慮,圖惟厥政,整飭作新,期月之 間,贍養有出,兵堅士強,既完且固,聲威弘振,敵迹遠 遁,疆場千里,纖塵不作。遂作社稷山川等壇,春秋行 事,數歲軍中庶富,壯少勤事,耄倪恬逸。公曰:「不可以 無教也。」即白于朝,乃出私帑為倡建學,而好義者咸 協贊之。遂簡將士子弟俊秀者聚習其中。奏請學官 建先聖之廟于學之左,像位咸飭。作祭器,置學田,凡 百所需,靡有遺闕。既成之明年,士奇扈從巡邊,經宣 府,祗謁廟堂,退即學館,徘徊瞻顧,規制之宏壯,儀物 之完具。蓋自大江以北,名邦會府,鮮有及之。方歆豔 嗟嘆。譚公之功于今絕無而僅有。而公使教授劉準 求書其成。夫王政之本,在養與教。有遂其生,必正其 性。譚公起武功而重文教,非其達政本,祗德意而能 然哉!公之賢超越等倫遠矣。將見是邦教學之成,其 人皆明于《詩》《書》之旨,皆勉于仁義道德之「行。事親為 孝子,事君為忠臣,廉恥之節厚,功業之志興,而高城 深池不足為固,甲冑干櫓不足為威,人心之堅踰于 金石,將無感慕德教而革心歸化于陰山瀚海之外, 如有苗之至者乎?此固本于上之峻德,而必公之賢 績有以弼成也。」公名廣,鎮江人,忠勤仁厚,明于大體。 自洪武中建軍功,歷事四朝,累官至中軍都督府左 都督,在宣府十有餘年,威惠咸著,隱然國之長城云。 《廟學經》始于宣德七年三月,成于八年九月,記作于 九年十月。其殿廡堂齋器物之數,及刱建協贊者氏 名,具勒諸碑陰,使來者有考。是年十二月既朢刻石。

《彌陀寺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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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府古上谷地,今為國家西北重鎮,所以控制朔漠, 屏衛畿甸。故恒宿重兵,而簡勳臣之有才望者莅之。」 自左都督譚公佩鎮朔將軍印,總兵於此,城墉益壯, 兵甲益修,士馬益強,而邊境肅然晏安。乃以餘力從 眾志,修城之彌陀寺,為國祝釐,為眾祈祐。既成,上親 巡邊,駐蹕宣府。予時忝扈從,偕禮部尚書金公幼孜、 太常卿姚公友直,寓寺中。周覽崇臺廣宇,巍焉奐焉, 亢爽靚深,高明弘麗,像設莊嚴,咸臻精妙。予顧二公 歎曰:「佛宮布在四方,不啻千數,觀諸內地,會府鉅州, 求一盛剎若此,未易多得。而近畿邊壤,乃能有之,豈 非難哉!」其寺之主僧從旁言曰:「是皆都督公之力,都 督公之心,上在國家,下在生民,而為此也。」明日,其主 僧求書寺之成,將勒石垂後。問寺之所始,無所于考。 寺有勝國時斷碣,僅存其半。所可考者,曰:「都功德主 金紫光祿大夫、中書右丞相安童建。」寺既燬,于元季 之兵,僅存彌陀殿,已敝。都督公至,乃修其敝,廓其規, 而一新之。世謂佛之道以濟利為用,而利國利民,蓋 其用之大者。故自其「法入中國千有餘年,信用不疑, 上下一軌,而大臣秉仁愛之心者,惟國家生民是利 是圖,苟眾以謂可為,則從之以盡吾心。」安童元賢相 也,其意非出于此乎?都督公,今賢將也,其意非同于 昔之人乎?然則都督公之用心,可書,僧而克知,大臣 之所以用心而圖不泯,亦可書。寺之成,宜書。寺中為 《三世》佛殿,殿之東觀音殿,次為寶光堂,西為地藏殿, 次為普庵堂。三世殿之北為彌陀殿,殿前四隅為四 壇場,東西序為僧寮,西序之西為禪堂。彌陀殿之北 為毘盧殿,《藏經》附庋。毘盧殿中,殿前左右為東西方 丈,殿後為法堂。三世之南為天王殿,殿之前東為清 源堂,次為鐘樓,西為崇寧堂,次為大悲閣。又前為三 門,庖廩賓客之位咸備。寺成於宣德八年。都督公名 廣,鎮江人。初事太祖皇帝為百戶,調燕山左衛,後從 太宗皇帝靖內難,積功至都督同知。仁宗皇帝初臨 御,嘉念舊勞,首進都督,委以邊寄,繼事今上皇帝,益 見獎重,葢公忠勤寬厚,謀猷閎達,嶷然今老成人。寺 主僧名《秀峰》云。

《朝天觀記》
楊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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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府,古冀州之域。秦為上谷郡,後魏號西京,元為山 西東路總管府。今當京師西北之衝,實為重鎮。地鮮 居民,惟卒伍之士以耕以守焉。城之北,舊有朝天觀, 燬于元季,蕪廢有年矣。洪熙改元,中軍都督府「左都 督譚公廣,以雄武長才,恭被仁宗皇帝命,佩鎮朔將 軍印,出鎮于茲。今皇帝嗣位,寵任益隆,于是邊備具」 修,士卒安于無事。公惟內地郡邑皆有浮屠、老子之 宮,為祝釐之所,以致臣僚歲時之恭,以備群庶水旱 疾疫之禱,而茲境乃闕焉。遂因農暇,以士卒餘力,具群材,即觀之故址中建「三清殿」,左右翼以廊廡,而龍 虎臺、玉皇閣居其後。繚以周垣,樹以重門,高卑位次, 各得其所。金碧煇煌,規度偉壯。像設鼓鐘,方丈庖廩, 莫不畢具。經始于歲辛亥之七月,畢工于癸丑之九 月,斯役亦大矣。蓋人之德公也深,而公之使人也義, 故其于役也,人不以為勞。而復請設「萬全道紀司」如 內郡,授道士蕭志淵為都紀,且度其徒以闡其教,以 維持于永久。其用心不亦至乎!況公之為政可書者, 不特是而已。關外諸軍衛舊屬都府,邊務緩急,稟承 非便。公請立萬全都指揮使司以統臨之。社稷山川 則為壇壝,以時其祀;武臣子弟則建學立師,以專其 教。蓋于文事武備,可謂兼之者矣。視世之專志于此, 而不能留意于彼,局滯一節者,相去豈不遠乎哉!將 吏相與謁予,請記斯觀之成,故併書之。

《開平衛廟學記》
王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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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平衛治在獨石,古雲州之地也。距居庸關蓋二百 餘里。遊擊將軍左參將左都督楊公作鎮茲土,士馬 精強,號令嚴整,敵人畏服,邊塵不驚。嘗自念曰:「此非 臣下之力也。聖天子威德遠揚,致茲寧謐,故洪等皆 得相安于無事,當勉圖所以報。」今朝廷有興學之令, 而軍中子弟多聰明才俊,講武之暇,若使更讀儒書, 「益知尊君親上,以撫外安內,豈非萬世之策哉!」即奏 疏請設學校如內郡,上從之。公遂以餘力伐材鳩工, 作大成殿、兩廡、戟門、櫺星門及神廚、神庫。殿後作明 倫堂,東西作明德、修道二齋;又作文昌廟及教官之 居。以正統八年三月朔日經始,而以是年九月望日 成。總之,為屋七十間,皆堅壯邃密,繚以周垣,聖賢像 貌,塑繪如制,其諸品用,靡不畢具。又得教授楊文、訓 導綦俊為之師,願學之士凡八十餘人,講誦聖經賢 《傳》,以明君臣之義,父子之親,尊卑貴賤之等,是非好 惡之公。體之以實心,見之于實行者,深究夫「禁暴戢 兵、保大定功、安民和眾豐財之要,以達于時措之宜。」 將佐吏士環而聽之,皆懽忻鼓舞,感上之德與公之 賜,期必底於教之成而後已。既而復相與請曰:「公之 為此偉矣!不託之金石,則後孰知其所自始乎?且無 以維持之,亦安能久而不敝哉?宜有文以告來世。」公 於是遣其經歷張魁來京師,請余文刻諸石。嗟夫!獨 石,窮荒絕域也。自昔以來,荒煙野草,狐狸豺狼之迹, 交道聚廬,託處之人無有也,烏睹學校之教哉?我朝 列聖統臨萬邦,皇上繼志述事,仁行如春,威行如秋, 薄海內外無間遠近,悉順悉臣。然猶慎邊防,固封守, 所以嚴中外之限也。而獨石則以委公宿重兵而鎮 之,莽然荒穢,墾為良田。由是邊庾充實,士氣百倍。輔 以奇謀異策,堅甲利兵,故所向有功。今復設學以教, 合文武二道而兼用之,其規模益遠且大矣。古之欲 用其人者,必先教以仁義禮智,而欲立帥者,必以說 《禮》樂,敦《詩》《書》為上。今之道猶古之道也。公其篤慎不 忘,從學於是者,亦務體其心而自勉,以成厥功,則上 不負天子,而名立於後世矣。公名洪,字宗道,廣陵人。 後來繼公者,其欲體公之心哉。

《宣府鎮城記》
羅亨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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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府,古幽州屬地,秦上谷郡,元宣德府。星野當析木 之次,入尾一度。壤土沃衍,四山明秀,洋河經其南,柳 川出其北,古今斯為巨鎮,恆宿重兵,以控禦邊陲。太 祖膺命電掃地既入於職方,謂瀕漠野,盡徙其民入 居內郡,乃為曠墟。洪武初歲,發兵營屯。二十五年壬 申,始立宣府前左右三衛,遣將率兵鎮之。癸酉又命 谷王來治焉,捍外衛內之意益嚴矣。舊城狹隘,不足 以居士卒。甲戌展築土城,方二十有四里,闢七門以 通耕牧。東曰定安,西曰泰新,南曰昌平,曰宣德,曰承 安,北曰廣靈,曰高遠。歲次己卯,太宗舉靖難之師。王 遺城還京。時止留四門,其宣德、承安、高遠並窒之,以 慎所守。永樂甲辰秋,仁宗嗣分遣將臣,大飭邊防。命 永寧伯譚公廣佩鎮朔將軍印,充總兵官,來鎮於斯。 修營壘,繕甲兵,嚴斥堠。命工甃圍四門,創建城樓角 樓各四座,以謹候望。鋪宇百七十二間,以嚴巡防。二 十年間,邊燧不興,兵民安於無事。正統五年,予自內 臺奉璽書出巡塞北。凡兵民安否,糧芻盈耗,邊備弛 張,刑獄清濫,並聽釐而正之。睹其城土不堅,雨輒傾 墜,非直人疲於修築,遇警亦不利戰守,因封章上聞, 特命都指揮使馬昇督屬分兵伐石陶甓,煉石為灰, 以包砌之。自辛酉夏啟工時,則有參將都督朱公謙, 都指揮紀公廣,參謀戶部侍郎劉公璉,同寅協恭,左 右贊理。己丑秋,又得今總戎武定侯郭公玹,以戚里 世勳之重,來代譚公委心自任,夙夜孜孜,督同都指 揮董斌暨諸官屬,嚴勵士卒,殫力竭誠,至丙寅秋九 月,工始完。其城厚四丈五尺,址甃石三層,餘用磚砌。 至垛口高二丈八尺,雉堞崇七尺,通高三丈有五尺, 面闊則減基之一丈七尺。四門之外,各環以甕城,甃 砌如正城之法。甕城之外,又築牆作門,設釣橋,遇警 則起,以絕姦路。隍塹淺狹,尚有待於濬滌。復即城東偏之中築重臺,建高樓七間,崇四丈七尺餘五寸,深 四丈五尺,廣則加深二丈五尺五寸焉。上置鼓角漏 刻,以司昏曉晝夜十二時之節,俾人知儆動,而不懈 於經理。其簷二級,南扁曰「鎮朔」,北扁曰「麗譙」,蓋取鎮 靜高華之義。其規制可謂宏麗周密矣。總鎮諸公曰: 「永固功成,苟無文以紀,來者孰知修營之難哉!」因速 予為記。予惟城池者,古今保民之藩屏也。粵自周公 營洛邑,其制乃備,後世因之,以基太平之治。我國家 列聖相承,措天下於泰山磐石之安者,亦惟城池是 賴。雖中州內郡列城相望,而況邊塞乎?諸公汲汲於 斯,真慮及萬世而不負重任矣。繼自今始人望之層 樓翬飛萬堞巖聳直擬古之金城天府亡外侮是憚 也。享其逸則思其勞允宜慎修俾毋有圮壞亦前後 相成之義。是用悉其本末,勒之貞石,以昭示無窮焉。 系以《詩》曰:「北有名藩,曰維上谷。原隰衍彝,山川清淑。 三邊扼塞,斯為要衝。內衛中國,外遏羌戎。立之」屏翰。 鎮服疆圉,戍卒雲屯,如貔如虎。都城匪堅,鼎新砌營, 輦石運甓,六載而成。諸將效勤,眾工畢力。手足胼𦙆, 一勞百逸。金湯鞏固,穹竁畏威,海宴河清,共樂雍熙。 我作《詩歌》,紀功載政。萬世無慮,四方底定。聖人御極, 壽祿無疆,永保家邦,地久天長。

《延慶州城記》
林廷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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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曰:「王公設險以守其國。」《禮》曰:「城池以為固。」《春秋》尤 謹城築,備書以示得失。亶以城乃禦暴保民之所為 政者宜盡心也。矧邊城之攸繫,為尤要哉?距居庸北 有州曰延慶,相傳建自金、元,沿革湮沒無徵。永樂甲 午,太宗皇帝巡狩北邊,駐蹕團山。以斯地厥土曠沃, 群山環峙,遂創州治,遷民以實地,命官以蒞民,幾四 十年矣。今天子篤紹前烈,申諭將臣,嚴飭邊務。時鎮 朔大將軍昌平侯楊洪、副總兵右都督紀廣、戶部左 侍郎劉璉、參將都督同知楊能、都督僉事楊信、巡按 監察御史鄭韶僉謂「是州拱衛京師,控制朔、漠,誠為 要害,城可無乎?」會知州胡璉惟圖保障,適以狀申諸 公遂請于上,可其奏,且敕副總兵紀廣專董厥事。諸 公共承明命,殫知畢慮,協力一心。紀公尤圖仰答朝 廷委任,至則正方位,平版榦,稱畚築,議遠邇以均勞, 度有司以計工,夙夜勤勩罔懈。右參將楊公躬率甲 兵,往來以備不虞,於是士卒八千人,樂於趍事經始。 七月初二日興工,八月初五日繚垣深塹,巍堞重門, 煥乎一新。復建麗譙,以司昏曉,新門額以聳觀瞻。南 曰「奉宣」、北曰「靖遠」、東曰「致和」,屹然金湯之固,誠北門 之屏翰也。既成,求紀其事,惟成周有玁狁之警,請王 命以城朔方。東方之城,仲山甫以上卿往臨其役;故 《詩》云:「天子命我,城彼朔方。」又云:「王命仲山甫,城彼東 方。」今諸公以保障愛民為心,茲城是請。皇上重勞人 力,賢能是任,其周人「城朔方命山甫」之意歟?況紀公 恪共乃事。今春嘗城雷家站,甫一月而百堵皆興。今 復成此豐功,皆可書也。遂紀歲月顛末,俾後有所考 徵,且昭列聖之恩、諸公之德、紀公之功於無窮焉。是 為記。

《重建西關社學記》
商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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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關,龍門也。龍門以北為城堡八,皆武衛,無有司比 屋,戍卒以故缺,學校乏絃誦聲。正統初,嘗一設社學, 以教將士子弟之在各衛者,未幾輒罷。參政葉與中 協贊軍務,興廢舉墜,踰年武備益振,邊境晏然。乃謀 之都御史李公,請復建八城堡社學。而西關之學,先 就舊在衛東南,今遷東北。地寬廣面陽,前築夫子燕 居堂,後為明倫堂,東西為居仁、由義二齋。燕居堂東 為藏書之室,齋之旁為游息之所。為屋若干楹,繚以 周垣,啟以重門,其南當通衢,樹坊牌二:曰「興賢」,曰「西 關社學。」學本龍門也,而曰「西關」者,衛之西有關焉,參 政所更也。學既成,擇老成通於儒者為社學師,選將 士子弟之俊秀者為弟子員,俾從遊其中,參政親督 率作詩勸相,出公帑所羨,積購書凡五千餘卷,俾之 積肄。於是絃誦相聞,禮義並興,而邊方之士始知有 文學之貴,其為風化之助大矣。

《八城社學詩引》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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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城社學詩》,協贊軍務參政葉公所賦也。八城皆口 外,曰西關,曰獨石,曰馬營,曰雲州,曰東莊,曰赤城,曰 鵰鶚、曰長安嶺,城各有學,蓋參政請之於朝而建立 者也。參政既請立八城社學,復各賦一詩以見意。上 以頌國家崇文之盛,下以為諸生勤學之勸,其用心 可謂至矣。八城本朔方之地,武衛之設,蓋以控制強 「敵,宜若無俟於學。然而學者固結人心之本,使學校 不立,則《詩》《書》之道廢,利欲之心熾,雖有高城深池,誰 與為守?前者己巳之秋,其事可鑒已。參政協贊之暇, 而汲汲於社學之建,蓋欲以《詩》《書》為甲冑,以禮義為 干櫓,使夫尊君親上之義昭然於人心,而戰勝攻取 之術無煩於督勸,然後閫外之寄始」無負也已。《孟子》 有言:「壯者以暇日修其孝弟忠信,入以事其父兄,出 以事其長上,可使制梃以撻秦楚之堅甲利兵矣。」噫參政建學之意,其誠在於此乎?是故人心既固,則強 敵難乘;文教既興,則遠人易服。昔禹征有苗,弗格於 奉辭伐罪之日,而格於干羽兩階之餘。凡以見德化 之為治本,而武備未足專恃也。參政之詩,有「行見三 苗入覲來」之句,豈非其所志者大耶?鄉友洪文綱教 西關學,見吟《八城詩》,求題,因為識此。參政名盛,字與 中,姑蘇人,與余同舉進士,文學政事,蓋一時傑然者 云。

《宣府鎮龍泉祠記》
葉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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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泉祠,中祠五龍,左泉神,右則元浙西廉訪副使潘 公澤民,今鎮朔將軍都督顏侯創於宣府總帥廳事 東菜圃之中,以修祀事,蓋當泉流一勝處也。泉在城 北數里外,居人作修隄,迤邐引入城,以飲以濯,以瀦 以灌,草木蔬茹之區,雖旱暵不枯。侯嘗率將吏躬畚 鍤,從事於其間,語眾曰:「斯泉惠吾井邑,厥功甚大,其 必有神司之。」則有應者曰:「昔鄉先生副使潘公,嘗為 鄉郡,即今之宣府,善政在人,有祠龍泉,上事之。柳城 姚文公燧見之於文,幸有考焉。」於是有祀祠之舉,而 以記來請。按姚文公所為《潘公神道碑》:公諱澤,字澤 民,宣德府人。以太保劉公薦,發身官至江南浙西道 肅政廉訪司副使,早及游魯齋先生,「司徒許文正公 門,與文公有同門之雅。而斯文詳覈,平生履歷,蓋不 一書,固非祠龍一事而已。惜乎今昔事殊,朝巿遷革, 求其子孫丘壟,漫不可知。所可知者,獨賴斯文之傳 耳。」嗚乎!潘公勤民之績偉矣,而特賴夫文章以傳。文 公之言信矣,固必本諸其功業,而著二公之所自見 於當世,是亦可知。雖使文配泉流,而同垂不泯,其亦 宜矣。然而有志之士,即是之所謂「文章事功」,欲夸以 自足,其可乎?觀夫司徒文正公,其退伏于鄉則足以 正家而善俗;其發之為言,斂之為書,則足以垂世而 立教;其乘時奮庸,直道大行,進而立乎天子之廷,則 足以尊主而庇民。光明正大,磊磊落落,百世而常存。 司徒文正公,不謂之人中之龍乎?《傳》稱「老子猶龍」,必 若司徒文正公者,庶乎其近之矣。夫近世宮室亭臺 之作,往往纘言成文,意亦古昔,戶牖置銘,觸目警心 之謂爾。予記龍泉祠,亦得因潘、姚二公而推本乎許 公之道如此,吾黨之士,其或因之而興起焉,則凡及 物之利,將不止乎一泉之云而已。

《雅樂軒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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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維御以來,今四越期矣。屢嚴敕邊臣,飭封疆,精 士馬。」于時宣府則自鎮朔將軍前軍都督顏君與其 副都指揮黃君,協心比力,祗體宸衷,躬勤夙夜,時其 訓練,益其完固,亦既備已。又以自公退食,養其精神, 而賓佐之延接使命,往還之燕勞,當必有其所也。迺 即帥府之東園為屋一間,周遭四楹,儉朴不華,而其 狀有若車廂然,因署其楣曰「雅樂軒。」蓋東園自有帥 府,蔬茹區分,轆轤並舉。而近歲所增,則又引泉為渠, 縈迴漫流,而花卉果蓏之植紛雜乎其中。軒之中,圖 書尊俎外,可壺可絃,可奕可篌,凡樂客之具靡不有 焉。樂之者以為窮邊之勝事,而地亦人世之小瀛洲 也。二君者一日有請於余曰:「雅樂軒,恆辱過臨,顧不 得一言記之,可乎?」余聞而喜躍而起曰:「美哉雅乎!若 人之為樂,其在是乎?夫雅者,正樂之歌《詩》。周樂章有 大、小,《雅》皆周公所論定。今音節雖亡,辭文具在,可以 悉群下之情,可以明先王之德,雅其可樂乎哉!諸君 出武弁而習紈褲,日從事軍旅,且當敵人出沒之切 鄰要衝,而其志尚如此,其真有得乎祭穎陽之遺風 歟?抑亦說禮樂而敦《詩》《書》,有聞乎郤縠之為將者歟? 若然,則明天子有萬里長城之樂,相君有訐謨論道 之樂,吾徒有同事得人之樂,然則我奚為而遏其樂? 惟恐其或不樂,而樂之不能以久也。」二君於是相率 而謝,且曰:「是非彪等所敢當,不亦所當勉哉!幸為我 書之。」則又止之曰:「未也。昔之人不有云:軍中苦樂,繫 於所從之人者乎?誠以將者三軍之所倚毗,得其人 則樂,不得其人則不樂,是不可以不慎也。若後來范 文正公言:『先天下憂,後天下樂』,程先生則云:仲尼、顏 回有樂處,不知所樂何事之樂也?有非軍中所得,而 專願并書之,質於軒中之客,亦因以告無」窮焉。

《賢字暖鋪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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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宣府將臣於緣邊孔道,在在有暖鋪之設。暖鋪云 者,郵舍便益之名,亦唐人「邊鋪」之謂,義兼巡邏,且有 成周候館廬宿之遺意焉。其為處六十九,為屋八百 二十一間。為之者肇於都督孫安,繼於顏彪,積十有 五年乃成而盛,固始終與聞其事者矣。宣府故上谷 郡,北陲第一邊鎮也。自昔周道既衰,邊陲多警,城築 於秦,降于漢,和于唐,沿歷於宋、元,斯極矣。我高皇帝 上膺天命,元之孑遺奔就故壤,於是乎異時中國封 疆之大,悉復其舊,垂百年于茲矣。由今而觀,塞翁邊 吏,知田食井飲,生養死祀,以子以孫,以恬以嬉而已, 其於祖宗功德之大,有問焉而不知,亦有知之而能 道其萬一者乎?如盛者,亦嘗以暇日偕其同事諸公登高而望遠,東指元菟、樂浪,北俯陰山,其西顧則平 城、馬邑、飛狐之口,未嘗不追慕。古豪傑之士有不得 而見之,為之低徊惋惜焉。乃若仰瞻金闕於「天光日 華」、五雲蔥蔚之表。意夫明良相逢,唯諾吁俞,政教所 敷,躋夫人於太和隆平之世,使人感切敬恭之無已, 即一暖鋪其上之德澤浸涵乎萬物,寧有既乎哉!編 第暖鋪之序,初以三物四教不足,復益以杜甫《上韋 見素》詩語所謂「賢字暖鋪」,在馬頭山下泥河之上,密 邇宣府之城東,且加飭於眾,天詔下頒所必由之地 也。顧獨有亭屹焉,其中為牓曰「來恩」,并為之記,使邊 人皆知上之恩有如此,不敢忽云爾。

《八蜡廟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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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府子城之震隅,直大柔遠館之西石橋下不遠數 十步,有古廟一間,蓋里人祈歲者所為。一日出城候 詔使,偶至其中,神位叢雜而誕顧時有灰骼懸羃榱 棟間,又纍纍其上下也,頗詬病之。守土者既有收瘞 之令,因撤其屋而新焉。屋成,扁其額曰「神祠。」予以為 宣府固耕守之重地,而軍中所尤重莫先于馬者,乃 「為之。」考古準《禮》,作木主十有二。蓋蜡為主者八,馬祖、 先牧馬社馬步為主者四,擇委方外者一人守之,戒 毋叢雜及他有所瀆也。有言于傍者曰:「今天下祠屋 類是者有之矣,符師、詛師、土木,而醪牲其多至不可 勝數,子何屑屑于是?異日他人各持一見,則子之所 為,其又安可保耶?」予聞而哂之,擬之以對曰:「君子之 所為,惟其善而已。一日可為,則逐一日而為之;一事 可行,則據一事而行之。夫君子之所以惟善是與,則 同也。其行與否,其暫與久,亦惟其力之何如。蓋亦曰: 『盡吾心而已矣。吾復何校哉』!」遂使華亭朱祐筆之石 陷壁間,為《神祠記》云。

《重修隆慶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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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慶州學,創自洪熙改元,蓋從知州楊賓請,度地城 東南隅,初甚湫隘,正統九年有修葺之舉,未備也。逮 夫己巳歲,邊事孔棘,民且弗與守,況學乎?猶幸弗燬 于兵,然日就頹廢矣。成化丁亥,知州秦中李鼒自陳 州同知陞秩來涖事,曰:「敝郡雖邊小,去首善之地纔 百里,教有弗興,吾政有克行之者乎?」請于上官,既報 可,即撤其舊而圖新之。堅其土,築高其垣,蔽晝思夜, 惟悉力興復之事。既而甿黎小子,耆老退校皆嚮慕, 相率來相之城中軍將暨懷來、永寧鎮守重臣偉其 為,亦樂助之。民有姚祿者,偶發地得白金一器以兩, 計五十有奇,願不私己,亦因以資之。於是廟則先就 兩廡,櫺星戟門相次如式,退從事於學。明倫有堂,講 肄有齋,神有廚庫,師有公廨,士有號舍,庖湢亦既備 已,會予適自上谷赴,召還。學正徐旭、訓導金璧率耆 民諸生至居庸北塞,跽陳道左,以記為請,雖諾之,未 暇為也。國子生黃端、張瑩等,日來速記,卒為之《記》曰: 「四代之學邈矣,後世之所謂學,養士誦習焉爾。」蓋亦 曰:「處而明乎古聖賢」之道,他日出而行乎古先聖王 之政教,所謂「化民成俗」,昔人之遺意未泯焉。夫隆慶 號稱「盛德」,其為善地可知。茲一修學而齊民知義,其 感化之敏,風俗之媺如此,則其產之良又可知。州有 官,學亦有官,皆民之表也。官有弟子員,又民之秀也。 上下之相承,政教之相及,而不有師可乎?民未化也, 俗未成也,猶必資夫學。矧夫聖明文德之盛,涵煦之 深,歷年之久,上必有教焉,下必有傚焉。自都邑而達 之於野,家無不順,里無暴慢,公無負逋,頒白之人無 負戴,老老長長,父父子子,人知禮義,士習文武,彬彬 焉出為時用,使邊陲皆知所化服,而《居庸》之重關擊 柝,其防其險,一若無為者,以成化於億萬年無疆之 休。斯則學之有成,而有以副吾徒疇昔之望,斯實今 天子宵旰惓惓之心也。予不敏,嘉與若等竢觀焉。是 為《記》。

《雲州義烈祠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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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歲,北兵入雲州,城中死義者駢頸接跡。景泰改 元之三年,予來雲州經略之暇,詢得死義知名者九 十餘人,乃相吉地,築室數楹,題曰「義烈之祠」以祀之。 賜祭有文者,錄其副而刻之碑。九十餘人,中有右副 使京兆谷春、都指揮僉事齊東孫剛、千戶池信子婦 上黨陳氏焉。陳氏死時,家人出戰,獨與諸幼居,若子 二,男二,女若姑姪男女五,皆陳氏手縊死。陳氏最後 從容自縊死,蓋其家十人,誓不受辱,長幼一心,皆死 其臥榻前。春剛守永寧,赴援來雲州,與敵遇,且戰且 行,以眾寡不敵,入城,皆縊死。其偏裨士卒,亦多從死 者。春狷直而惠,永寧人至今思之。剛忠勇有才略,流 輩所推云九十餘人,氏名列諸碑陰,此獨書三人者, 以三人之事最有聞,而陳氏生氣凜然,尤可壯也。祀 之日,有《迎送神詩》,因并刻之。其辭曰:「神之來兮谷慘 山愁,雲黯黯兮風悲秋。神之堂兮新好且潔。清酒既 傾兮肥羜在列。神其伊誰兮愍女娥皇,南雷兮許張, 亦克有聞兮承業與強。神歸來兮故鄉,神去兮白日 晏昏。乘瑞鳳兮駕祥」麟,彼林林兮生人,維忠維孝兮孰無君親,孰非女妻兮亦為其真。我為州兮祀事伊 始,爾州有人兮子孫孫子,神之去兮其來尚無已。

《常開平祠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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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石城堡今治開平衛。初,陽武侯薛祿奏築城,遷衛 于此。有僧慶西堂者,號精地理術,實奉命相地。嘗云: 「城中水泉枯時必有變。」指東南角地,以為必王侯可 當此。楊昌平時為百戶,已有名,因治第焉。己巳春,泉 果澀不流,今則復汎溢矣。昌平第潭潭百餘間,都御 史李公下予相度,撤其材,以飭樓櫓營壁之嘗經兵 火者,其關將軍祠潔麗可愛,不忍毀之,但城中已有 祠,不宜復出。而偶得宋學士所撰《開平王常忠武公 碑文》,因諗于眾曰:「公有功國家,其收漠北嘗道此,而 是邦又其封望所在,請易為開平王祠,仍環書碑文 于壁。」既成,始聞僧之言,而益奇其術之神也。或傳塞 外嘗目昌平為楊王云。

《屢豐亭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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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營城在口外八城中,軍士為最夥,耕地為最寬闊。 然比年耕地奪于有力之家,非軍士所能有也。」聖天 子中興,修復城守以來,以少保于謙言,與口外買牛 白金三千;以右僉都御史李秉言,與宣府買牛白金 十千,而馬營前後得白金總一千三百焉。於是而官 為軍士,得牛以角計者一千二百有奇,地以畝計者 「四千五百有奇。牛足供耕駕而多牸,其孳育無窮。地 皆膏腴,可穀壟子,利數可倍他處。至若鞅靽衡軛,耒 耜種粱,悉出於官。今講武之隙,共力田事,秋成償直 之外聽自便。而軍裝百需,亦用是不煩於私。」又以副 總兵都督同知孫安、右參將都指揮僉事周賢與其 協副指揮同知吳良相繼視事。合其同事者之議,相 地之宜,築屯堡以便作息,備不虞。其為堡者四,又環 城之三面界為菜圃,人各一區,給蔬茹。其為地又一 十四頃有奇,而適數歲連熟。由是公私嚮裕,上下相 安,而比年之俗革矣。菜圃在城南面者,獨秀而大。諸 部將吏嘗治亭其間,以為督府往來休息之所,乘間 登而樂之,為大書其楣曰「屢豐之亭。」葢取《詩》所為「屢 豐年」以幸既往願方來,且以為來者告,庶幾為耕地 永久之託焉爾。書已,有歌而過于亭下者,曰:「我畋我 田兮,我牛我犢;我穀既升兮我菜亦熟;我飽而歌兮 我無不足;我土以寧兮猗我皇之福!」

《重修保安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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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朝學校之設,肇自祖宗列聖以來,日新月盛,絃誦 之聲遍天下,《夏書》所稱「聲教訖於四海」是已。故蠻夷 酋長,遣子入學,而遐陬僻壤,里閭兵衛,莫不皆有學, 況夫關輔之近哉?《保安志》稱:漢涿鹿縣地,黃帝破蚩 尤之所。國家建極之初,民皆內徙,衛治之意可知也。 文皇帝既御順天,以其地為北門要衝。永樂乙未,即 復置州。然為民屯十數,編戶不過百數。五方之人,各 一其性,土著之人,十無二三。而又極鄰邊地,必以軍 堡戍守,雜以戈殳甲冑之士。唐《新州記》謂俗尚武藝, 葢今猶然。當時知州馮源己有志建學,而僅成於洪 熙改元之初,中間興廢不一,則又蕩然於正統十四 年兵火之後,愈難乎其為矣。景泰中,會冢宰李公秉 為上谷州,治有雷家站,新城之徙,後不果,乃復作明 倫堂四楹,兩齋各六楹,拮据之餘,僅覆以土,而實是 學中興之開先焉。成化三年七月,知州俞澤、學正朱 昇合辭來請,以為今邊塵不驚,官有羡餘,而廟學弗 飭,士罔攸藉,苟非亟圖,寧不竦而懼諸?時予再出關 輔,踰二載,年穀頗登,「公田足給。於是畀以公錢若干, 且檄千戶王曦協相其事。澤、曦虔命惟謹,材木取諸 旁近,陶甓因諸澗壑,役夫匠人,並手偕作。廟自大成 殿,學自明倫堂以下兩廡,櫺星、儀門、神廚、神庫、兩齋 號房,禮門」、射圃之類,皆就厥緒。昉是年九月八日,訖 於十二月二十七日,保安諸生之在太學者為狀,請 記其事。嗟夫!保安雖關輔重,地土狹而民稀,藝文儒 術不勝夫練閱防禦之勤,其為學亦艱且鮮矣。然而 能邇秸服之王畿,被篤近之王化,視彼邈然日南之 僻在萬里外者,何如?嘗考先王建學,將以明倫敦化, 儲養人材,資世用也。茲學固次第舉矣。尚冀爾諸生 體上修治之意,立身以崇德,修己以廣業,交相砥礪 以昭文明之化,豈不彬彬媲美哉?自非然者,弁髦禮 器,豬爾澤宮,蕪爾齋舍,以自毀傷其薪木,撤去其藩 垣,將使吾身之堂棟日就圯焉。豈惟司世教者之憂, 抑亦爾諸士子之羞也。

《重修柴溝堡城記》
歐陽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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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溝城重修,功既竣,請文紀之。」按堡屬宣府西路萬 全右衛,東去左衛四十五里,南去懷安衛五十里,西 去西陽河,北去洗馬林,俱四十里。正統二年,都指揮 文弘廣始築焉。有司請敕置協同參將一員,即以弘 廣為之,與萬全右衛參將頡頏行事。至都指揮張順、 胡觀復增拓之,勢益弘固。其後有司以令出多門不 便,請罷協同,止設守備一員,統官軍一千九百四員 名。後節增餘三千。又設大名通判一員,行府于此,以司左衛等五城堡軍餉。自是軍有定守,民有定業,日 就殷富,文教亦興,蓋百餘年於茲矣。然邊塵久靖,守 備漸弛,又兼雨水浸損,風沙壅積,城池幾於湮廢,非 一官一時所致也。比歲邊臣失戒,敵或入關,此堡城 守不完,人無固志。通判袁一貫深以為憂,具呈當道, 請就厥事。會堡人亦偕至鎮城以請,僉曰可。由是各 官效能,役夫輸力,期有常而不亂,勢因舊而易集。勸 懲考課,咸維其規,人心大同,而無永歎。凡四閱月告 成。規模修整,氣勢嚴固,人用稱安,無復外患矣。太史 氏曰:「余讀書至《易》之」《萃》曰:「澤上于地,萃,君子以除戎 器,戒不虞。」《坎》曰:「王公設險以守其國。」《泰》曰:「城復于隍, 勿用師。」蓋言治之不可恃,守之不容已也。國家撫有 萬國,治邊據險,設九大鎮,精兵戰馬無慮百萬,謀臣 猛將,鼎列星馳。而宣府密邇神京,為國北門,尤稱巨 鎮。百七十年來,氣勢完厚,恩澤翔洽,億萬世無疆之 休在是矣。邇者間雖不靖,要之地廣山深,草木蕃茂, 敵或蟊孽其間,我師持重,有征無戰。比及整旅,彼亦 潛伏,伺我休甲,迺復嘯聚,敵性常然,不足為輕重也。 然而治安既久,地上之萃盛矣。戎器之除,復隍之戒, 設險之守,在今日豈容已乎。夫「保靖存乎險,用險存 乎人,作人存乎政,立政存乎才,施才存乎忠,表忠存 乎節。」險者地之勢也,勢得則重。人者國之本也。本聚 則強。政者物之紀也。紀張則治。才者功之會也。會逢 則成。忠者順之府也。府立則昌。節者業之楨也。楨存 則著。具此而後保靖效時之勣可致也。獨不觀此城 乎?創立越百年矣,守之者旌旄相繼,日不乏人,而城 隍日湮。何也?節墮故也。節墮則忠虧而萬事弛,何取 于守也?可慨也!使前此而守者皆文弘廣、張順、胡、觀 其人也,則此城今日固無勞于重修;使後此而守者 皆文弘廣、張順、胡、觀其人也,則今雖勞而將來可永 逸也。而孰能保其然乎?夫民之永逸,由于官之節;則 國之永固,本乎臣之忠。即一城而九邊之政可推也, 即九邊而天下之政可推也,節與忠之不可廢也如 此哉!蓋節與忠,天下之大防也,而城池之險弗與焉; 節與忠之廢,天下之大患也,而邊陲之寇弗與焉。吁, 可畏哉!是用表之于石,以戒夫將來之當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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