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職方典/第0160卷

方輿彙編 職方典 第一百五十九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方輿彙編 第一百六十卷
方輿彙編 職方典 第一百六十一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職方典

 第一百六十卷目錄

 宣化府部藝文四

  宣鎮萬全右衛重建尊經閣記

              明葉向高

  洋河建廣惠橋碑記     郭正域

  題胡公邊垣圖序      何如寵

  蜚狐口記         楊嗣昌

  雞鳴山香社碑記      胡守訓

  宣府鎮增額疏萬曆乙卯科 前人

  新墾水田記        胡思伸

  懷延二衛志序       黃彥士

  題邊垣圖序        梅國樓

  敦說堂記         杜承式

  新建懷來媯水河通濟橋碑記 賀逢聖

  保安衛新開水田記      來復

  保安州改修預備倉記    劉必紹

  重修土木堡倉庫河堤暨忠臣祠記

               吳亮嗣

  九宮口橋碑記        聶源

  美良川解         武之烈

職方典第一百六十卷

宣化府部藝文四 编辑

《宣鎮萬全右衛重建尊經閣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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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葉向高

「萬全都司之有儒學,始自宣德七年。學宮向居城東 南隅,地共稱雄勝。二百年來,人文蔚起,甲于邊陲。其 後以增陴蔽塞,青衿之士進取絀焉。」乃群請于中丞 王公,願新之,以鼓士氣。公躬履周視,見堂宇湫隘,且 圮廟前路橫縮縱贏,而橋門迫窄,潢汙圍旋無所,殊 不足以動觀瞻、興文教也。遂謀之督府王公、直指何 公,咸謂宜如諸生請,亟檄從事。其度費鳩工,則兵備 使者孫公、都護麻公,協殫厥心,百凡胥飭。櫺星以內, 闢為廣術;又移泮池,以便趨蹌。廟貌堂宇,赫然改觀。 顧堂後有隙地,蕪甚。中丞曰:「盍不薙之以建尊經閣 乎?」僉曰:「善。」乃為閣五楹,高可憑覽,河山縈繞如帶。左 右為室,藏書數千卷。其東築臺于堞,榜曰「魁樓」,象文 明也。既落成,鎮之人奔走駭矚,群相謂曰:「安得塞下 有此偉觀!」諸生由是更相勸業,自今以始。若猶是不 競也,將安所委咎?因復謀永勵士習,以礱諸石,而屬 予記之。予惟五帝開天,軒轅為盛。稽自阪泉,營於涿 鹿,功化翔洽,萬國合符。維茲上谷,固神靈之奧宅,而 赤縣之首區也。戰國而後,沒於邊疆。石晉淪沒,經數 百載,至鎬京再奠,遂為國北門,沐潤依光,比於三輔。 茲亦軒轅以來之一時矣。諸生誦說《詩》《書》,彬彬儒雅, 將來雲蒸龍變,正未可量,豈以邊塞自限,上孤明聖, 必不然矣。況比來雲中上谷,雲路鵬飛,歲不乏人,一 旦鉦鼓之聲,易為絃誦。今又敵人馴伏,近塞安堵。督 府中丞代興建節,紆畫周防,諸生得雍容俎豆,藏修 不廢,茲又明興以來之一時矣。頃者,主上慮士習日 非,屢詔申飭,而愈挽愈流,文極而衰,固其數也。上谷 士質樸深沉,有軒轅氏遺教,勸之以道德,澤之以詩 書,毋惑異端,毋趨流俗,此如登高順風,招呼甚易,庸 知夫海內之士,不以此邦為鵠也哉?中丞為齊魯世 家,文學天性,兵憲由名御史而遷,俱在塞上,久洞敵 情,振士氣,參以都護,沉毅好文,功並足述云。

《洋河建廣惠橋碑記》
郭正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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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河來自塞外,南入桑乾雲谷,及漠北諸水皆歸焉。 流沙善潰,莫利往來。前開府吳公,創為木「橋,時修時 圮,夏秋水漲,橋與水沒。秋冬之交,役四營士數千人, 囊沙障之,鵠立冰水中,裸衣負土,偃臥流澌,手龜指 墮橋,又與水沒。河冰一合,冠蓋往來,商賈奔走。自冬 及春,曳輪濡尾,搴裳沒趾,履薄恐墜。」中丞王公以己 丑冬治上谷兵,行部蔚蘿、飛狐間,夜分渡河。河冰覆 雪,颷輪走沙,咫尺莫辨,盤旋竟夜。東方既白,始循冰 橋,望郭門而趨,慨然歎曰:「使者擁旄列騶,前呵後從, 猶苦于河,其如小民何?」令津吏揭竿懸炬,以照夜行。 越明年,夜,發巿臺,走七十里,胐明暴漲,禺中乃渡。迨 旋之日,前旌先登,河水大至,公與從騎屹立中流,波 矗如山,浪鼓如雷,蓋厄于洋者三矣。又慨然歎曰:「居 恆猶可。有如敵人渝盟,祅神河伯交相為虐,一葦一 刀,可渡師乎?洪蔚之警,往事可賭已。」遂一意為橋,凡 一瓦一甓、一木、一石,指恆屈而首恆算。蓋念茲釋茲, 惟河之故也。明年,檄下所司,造舟為梁,凡數十艘,而 河徙靡用。麻大將軍建白範鐵盤柱,連鎖構橋,顧浮沙不能載,公乃與孫方伯議石工。眾曰:「河流無涘,河 沙無底,今且十萬力,且十年,未議病涉也。」公念塞上 無可與計者,直指崔公至,同心殫力,捐廩金助之。會 妙上人福登有戒行,從寧武董將所來,曰:「大事在心, 勝緣非偶,欲橋而橋,勿與俗同。」公乃為長錐直鉤鉅 穴沙,得石,錯落如豆,沙盡石出,如卵如甕,布滿中河, 群譁乃定。度地之日,有兔自南來,直入河,眾吒為異。 占者曰:「兔干辰為卯,木上水下,其象為橋。」遂定基焉。 乃發八路工匠及河南戍卒之半,舁沙布橋,以礫實 之。為層者二,為級者六,為門十有七。橋長千尺,廣並 數軌,高不及廣者尺有咫。基之闊九丈有「二,闊四丈 有八,樹華表者四,標題者二,檻楯高六尺有五,岸南 北鎔金為犀者四,以壓水怪。橋南聚沙為長隄,凡千 二百武,闊視橋以通往來,橋巨二千武,以遏狂瀾之 羨,使不得決泆而南,隄北種柳數萬株,俾不侵防,而 橋以無恐。」公被命入蜀,中丞彭公至,復為北岸石壩, 長丈百有六十一,南為小橋二直指黃公、計部郎黃 公、守道郭公經理之,以迄于成。凡始自己亥仲夏,越 明年孟冬而落之。匠之工三十萬,卒之工七十萬,樁 之株十萬,石之丈三萬,金之兩萬有一千,常平子錢 十之二,士民捐助十之八。是役也,宦玆土者,自計部 大將軍、三兵使以及諸將吏人協其謀;隸茲土者,自 兩董、倪、黃、張五將軍,劉半剌、胡孝廉,以及纓弁閭閻 之間,人輸其力。董其事者,則參將陳國保。分其務者, 則守備邢官、甯國棟、姚應龍、千戶敬忠等。乃王公實 始終之,崔公贊之,彭公、黃公、郭公繼之,妙上人經營 之。為橋之初,水漸徙而南,卜吉導水,先一夕雷雨大 作,破堤應期,直奔橋下。厥工告成,地祗從之。水哉水 哉!昔趙之石橋,成唐大定間,默啜破定州,南奔石橋, 馬伏地不進,見橋上青龍,獰玃奮怒,敵恐遁去。夫精 神之極,土石效靈,神明呵護,寧止利涉,且以捍患矣。 矧洋河為中國鎖鑰,邊陲門戶壯觀中朝控制百貊, 茲固疆場之功,社稷之利乎?其在《周易》弘濟艱難,必 曰「利涉大川,雲雷亨,屯。」既濟未濟,與《易》終始。夫有能 濟之具,必有能濟之人。「開物成務,利見大人。」公家世 忠孝,有文武才,雲雷事業,如此橋矣。王公名象乾,山 東新城人。開府。彭公名國光,江西德化人。馬公名鑾, 四川內江人。侍御。崔公名邦亮,直隸東明人。黃公名 吉士,內黃人。湯公名兆京,直隸宜興人,計部郎。王公 名成德,山東臨清人。黃公,名蘭芳,湖廣應城人。杜公, 名詩,山東濱州人;大將軍麻公,名承恩,大同右衛人。 梁公,名秀,宣府前衛人;分守道方伯孫公,名維城,山 東丘縣人。大參郭公,名士吉,直隸。缺字人;《懷隆》兵備 大參馬公,名崇謙,山西安邑人;副使馬公,名維駟,山 西陽曲人;分巡道大參張公,名國璽,直隸任丘人;副 使張公,名我續,直隸任丘人;王副戍尚忠,宣府前衛 人。

《題胡公邊垣圖序》
何如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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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士君子既以身許國矣,則當矢心為任事臣。其講 求宜在機會之先,如蘇季子之成揣摩;其綜理宜盡 堅瑕之變,如陶朱公之治生計,其議論擘畫宜可以 垂法更代之後,如賈洛陽之策治安。非是者,籧廬一 官,秦越一世,漫無短長,肥家潤妻子而已,志士恥之。」 予友胡充寰,直慷慨磊落男子也。令上虞高等入為 小司馬,先後郎署者十年,每與予抵掌扼腕,謂「士大 夫一日居乎其位,則奴耕婢織,各有司存。在兵言兵 責,豈容易手?」一編所謂《兵略》者示予,因劇談塞上要 領如指掌。予聽之竦然。竊計公者今日禁中之頗、牧, 異日軍中之韓范乎?天子果選擇而使視兵懷隆,考 績有異政,增秩二等,稱憲長,領鎮如故,今將再考矣。 淬劎待割,試之剸犀,蓋六年如一日,遊刃有餘地焉。 甫下車,詢軍民疾苦,審利度害,設誠而致行之。思汙 邪之可穫,則有水利之役而田之避肥𧔥得灌溉者, 畝一萬七千有奇也;入粟倍是,思曠土之可耕,則有 開墾之役而地之辭草萊從稼穡者,畝十萬有奇也。 「入粟稱是」,思阨塞之可守,則有版築之役。百堵咸興, 城堡星列,周遭三百餘里,耳目號令,相屬皆金湯也。 樓櫓烽燧,咸正無缺。而常平之建以廣積儲,杠梁之 成以起漂溺。諸所為墜舉廢修,不可枚紀。而要之汰 冗裁奢,稽虛核實,約損緡錢,無筭即不世之功,非常 之原,萬世永賴之烈,于公乎?載綱載紀,成始成終,未 嘗借錙銖于民力,損涓滴于官家。取之羨金,無患罍 恥。尚貯餘鏹數萬,待不時之需也。而又斥其不匱者, 拓南畝以廩青衿,簡練材官之暇,討多士而訓育之, 菁華蔚起,文事武備,式於四方,公實何修而至是以 公之政,世世為憲可矣,萬口為碑,自邊陲達於輦轂。 而宇下屬吏,從父老子弟之請,圖而記之,徵信之言, 用垂弗朽。乃公之不求聞達,猶嗛嗛乎謙讓,其未遑 也。雖然,以明顯伐,非公之心;以著章程,實公之責。趙 充國經略湟中,自明其功;後世稱「精忠遠識,必歸營 平」焉。然則是編也,天子於以志安攘之坊表,卿大夫於以考疆場之故實。倣公而行,繼公而守者於以成 畫一之永利。公既以身許國,矢心為任事臣,又何必 崇矯節、諱豐功,乃自出營平下耶?

《蜚狐口記》
楊嗣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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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至蔚,南至廣昌,百四十里間,古蜚狐道也。近蔚三 十里名北口者,即蜚狐口是。有小署,或書一聯曰:「停 車聊問俗,啜茗且看山。」真眼前佳景。山則如兩翼分 張,皆北向,而色紫黯如古鐵,形豎削如指掌,殘雪著 膚,薄者如傅粉,滑者如凝脂,玲瓏者如刻玉。徘徊久 之,業已不能舍去。北入口間,得沙石細路,與雪平鋪, 而左右山忽卓地起如千夫拔劎露立星攢昆吾甫 切之鉛華陰新拭之鍔鼎鼎相注射,瞪目未竟足折 須旋斂跬將投途窮更覓,迴合萬變通塞無端擬東 忽穴壁挂西趨酉或滴水鑽午如珠曲蟻穿木戶蟲 墐,始皆迷不得路,既乃化身入無縫塔中。而其名有 如「獨秀」,則脫體一柱有如「天門」,則嵌圓一鑑,他類甚 廣,難以悉書。如此三十餘里,石總無膚,而有青松產 其骨際,高不數尺,恆賦怪形。山桃花者,三四月開,爛 熳無隙,夏結小實如彈丸,他處亦未之聞也。此時無 花,則雪代為媚,一皴一縐間,描寫縈帶,了無遺恨。噫! 造物者以何工鬼而為此山於此地,古稱其險,未有 稱其奇者,而稱其奇而載之,筆自吾始。

《雞鳴山香社碑記》
胡守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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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城東南六十里,柱夭直上,雞鳴山也。飛橋隆隆,若 層若磴,永寧寺也。巍然南向,帶洋河,揖臥雲禍福若 響應,碧霞,元君也。再折而西偏,冥王殿也。殿之南,庖 廚三楹,禮懺之所資也。旗沾梅雨,旛飄麥浪,車騎忽 駐,簫鼓凌虛,于是乎有行者、息者、掖者、挽者、推者、戴 者,窮援鳥道。俗所稱元君誕會,若或使之也。仙梵微 「微,與響水泠泠迢遞相應,鐘聲從天而下,則聚石談 經時也。饑之者易食,渴之者易飲,虛而往,實而歸,其 波及者,皆神之餘也。竭蹶修繕,實執牛耳,以似以續, 亦事之可書也。代石盤螭,鬼神呵護,騷人墨士,低徊 不欲去,則余之紀載,考既往而視來茲者也。」於戲!余 嘗登《雞鳴》,西望恆山,北窮瀚海,想黃羊之洞口,憶金 閣之清虛,呼吸帝座,未嘗不爽然自失也。故釋《回》者 攻其所蔽,增美者牖其所明,景星慶雲,在供奉念一 轉耳。不然,即薦福賑貧,猶然利念也。人其無忽孟氏 「孳孳」之訓哉!

《宣府鎮增額疏》萬曆乙卯科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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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惟自衒求售,昔人恥之;臣等寧忍搖尾乞憐、無媒 進取,自干罪戾哉?惟是文教不興、武功不競,軍國大 計,亦臣等桑梓之隱憂也。敢不避斧鉞,為我皇上陳 之。」國家定鼎燕京,左遼右宣,儼然兩重鎮焉。故遼額 之增,固人心也;遼宜固,而宣亦在所宜固。遼額之增, 惜人才也;遼有才,而宣更不得謂無才。曩自萬曆己 酉科,上俞撫、按之請,許其五額于遼,豈真謂一二鹿 鳴之士,賢于十萬師哉?正以見朝廷軫念邊防,俾人 心興起,潛消其勇悍之習,作忠作孝,恆必由之,慮至 深遠也。臣等伏思先臣尚書黃鍾、倪岳之經濟,都御 史王質、熊偉之勳猷,翰林倪謙、孫世芳之文章,給事 中張廷槐、王致祥之封駁,御史李經、「張濂之澄清,郎 中張鏜、岳倫之直諫,進士胡載道、張紹魁之魁元,宣 士亦何負于科名,又何後于遼哉?竊聞禮部會試,率 以南、北、中卷為別,宣即不望額增于遼,謂宜另編字 號,俾臣等得同八府之士鏖戰于新增六名之中,是 亦宣、遼一視之仁也。」或以為分卷之請,不能得之于 江北,乃欲得之塞北,萬無冀者,不知臣等固自有說 也。陛下試下京兆尹,問之闈中執事員役,取之關外 乎,抑取之八府乎?即諸臣矢公矢慎,萬無他私。然臣 等硃卷,每入于四千名之後,歷科以來,偶稱相同,此 臣等所不解之惑也。蓋本鎮十三學,嘉靖以前隸之 北直提學御史,邊腹不分,士之獲舉者多;隆慶以後 隸之「宣大巡按御史。邊腹既分,士之獲舉者甚少。此 則科場之大可異者。徒使慷慨悲歌之士槁項黃馘, 靡能一望金馬門,誰能鬱鬱久居此哉?伏乞敕下禮 部,比照《遼東》事例,每科得中式五名。毋以肩臂兩地, 過分輕重之形;毋以薪槱一途,互開廣狹之路。俾朔 漠子衿不終老岩穴,得如諸先臣效用於」國家,而相 望於後先。風俗益醇,綢繆益固。臣等歌詠太平,共祝 聖壽於無疆矣。

《新墾水田記》
胡思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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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宇內嗷嗷,閭閻貧瘠極矣,而邊方為甚。故籌邊者 首以開墾為急圖,誠謂廣儲裕國所必資也。不佞受 事媯川,竊謬有意舉行之。三令五申,而民堅不願,拂 眾難行,已無措手矣。無何,直指見陶吳公狩上谷,按 延慶,問俗觀風,相度地宜,喟然嘆曰:「此地土潤水夷, 曷不通渠,墾田興利,以佐公家乎?」諭不佞成其議,不 佞謝如命,則又曰:「水利所以未盡興者,以當事者重 科峻法,奉行無狀,因是病民,故弗永也。」不佞唯唯。復 又曰:「小民不可與慮始,而可與圖成,當官必除害,乃能興利。」不佞復唯唯聽命。蓋深慶主持有人,邊疆之 福也。已即詳會制撫兩臺,俱報可。乃命署州事衛幕 魏三顧董其役,州縣衛俱如議以行。延、慶一州,尤為 泉流之匯,稱邊之澤國焉。議甫下,而小民畏苦如昨, 逡巡不敢前。私計小民趨利如水,茲水即利也,民何 苦而不趨?是必有所以病民者。細廉其故。時三老子 弟群跪而進曰:「吾儕小人,亦知上意諄諄以利民也。 第往年奉上命間,亦改旱地為水田,增稅輸將矣,而 遺害迄今田仍旱也,而稅重如故,民奈何復甘蹈之 以為後憂」不佞惻然念焉,請命于直指公。公為慨然, 出示遠近諭曉諸前所苦重稅許即釐革之。自今伊 始,新闢沃土,歲即穰穰,概從原徵。立石豎碑,永垂定 則,以藏富閭閻,神氣自壯,即固圉至計也。民于是踴 躍思奮,畚鍤爭先。乃率鄉約劉視遠、屈尚仁等遍閱 屯堡,察地分渠,愬原水道。「一因海陀泉澗引至古城 濬渠,由雙營抵州城十里,墾田五千餘畝,水遶郭壕, 大培地脈。一因佛峪泉,濬渠數里,抵張山營,遠至集 賢屯,墾田一千餘畝。一引北山下蔡泉等水,東自中 羊房,西接張山營,南沿田宋營、上下板橋及吳家營、 郎家莊、小河屯,墾田一萬四千餘畝,與州」接壤。懷、延 二衛地方,刁家營墾田四千餘畝,通渠之費,皆藉資 軍夫萬餘工。凡掘侵民地為渠,即給官銀償之,匝月 間成畦者遍相望也,幾及三萬畝。至于地袤曠迂,尚 未盡闢,有待而舉。會新任宋守諱雲霄偕管糧杜倅 諱齊名,各銳意民事,留心水利,併力督率鼓舞開墾, 前地所未成者,又畝逾三「萬。復及東紅寺、黑龍廟、集 賢屯、花園屯,保安、新城所轄礬山堡等處,皆引水灌 溉,計田又三萬餘畝。沙磧萑葦之奧,悉化為膏腴,即 小民且爭相開濬,行成錯繡,如曹官等堡,非可數計。 總之皆上心民力有以共成之也。」頃歲獲稻糧數十 萬石,𨓏時米價湧沸,自稻田開而斗斛平,家給戶足, 人心安堵。「遙望東路,畦疆不遜江南,即遇旱魃,有恃 無恐。其于禦敵尤善敵,故利騎不利步。倘盡地而溝 洫之敵,不得長驅,是閭井之界皆為金湯,公私兩利, 莫此為甚。州民始擊壤興歌,知上所以利我也。于是 欲壽石以志不朽,而乞言于不佞,思頌盛美。」余謂此 直指公之德意,兩臺之協成,軍民之同心,而邊方之 厚幸也。汪汪千頃,樂利無窮,予何能仰贊萬一焉?姑 綴其言若此,使後之覽斯碑者洞曙其巔末,毋深法、 毋重科,以有負于上人愛民足國之意及不佞與諸 司拮据之勞也。于是乎書。

《懷延二衛志序》
黃彥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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粵自《禹貢》作而天下常法立,九鼎傳而天下奇觀備, 故說者以為夏尚忠而文反過于周,誠重之也。今天 下荷耒之老,摶沙之童,尚能津津往事,我國家,方幅 以內猶多闕焉無徵,何以續先獻而規來茲?故懷、延 二衛於是乎不可無志。按:懷延峙居庸之外,為宣東 適中之地,京陵藩屏賴之,我朝定鼎茲土,每屬意宣 東,亦謂「宣東。」安則南山之南舉安,故建衛置署,而餉 府遊戎守備之屬,皆次第備焉。犬牙相制,猶有疏虞 之慮。至嘉靖丙辰,議立兵憲,建節其地,垂六十餘年, 而邊陲帖然,間有蠢動,旋復斂戢。承平既久,邊備稍 弛。惟今兵憲胡公,蒞鎮以來,精嚴勤敏,殫力封疆,飭 舊刱新,金湯處處整刷之餘以要荒遼逖,代更歲改, 事久易湮。欲搜《志》以傳,述往徵來之意,可謂有功於 懷延者矣。尋屬司餉杜君齊名挈詹、劉二廣文纂修 舊稿而編次之,委余鄉秦參軍霖分校督梓之。志成, 余服禪長安,秦參軍緘一冊,問敘于予。予謂「日表骨 利,月表青丘」,此神農之地也,則媯川懷戎,尚在几席 之間,寧可於几席間位置莫辨耶?古人不下庭階而 談薄海內外,如指諸掌,則筆瀋之力居多焉。今讀斯 志也,曰「輿地」,而幅𢄙備矣;知險阻、設防禦矣;曰「建置」 而綱維具矣;驗廢墜、議修營矣。食貨之豐約也可以 程出入;職官之統屬也可以紀功蹟;人物之崢嶸也 可以示揚厲、藝文之炳蔚也可以見太平;皆其款列 臚陳者。惟是款貢日久,邊宇粗寧,城堡設防之卒,偷 安玩愒、萎惰相延,載籍堪觀,實際無當;則又邇來蒿 目時事者所長太息也。誠讀斯志,而人人如胡公之 勤勞、司餉之協理、權時勢、因土俗、愜輿情、使如指臂、 聯若腹心,則聖天子可抒西顧之憂,而京師之藩屏 益固。後來搦管者,未必不可與胡公暨杜君鴈行簡 冊,而居人物之首也。至汲塚有書,名山大川有藏,志 流別于史,《九丘》先于《六籍》,地象倣于《河圖》,摭先傳後, 博證旁稽,毋亦見斯志之不可已已爾。

《題邊垣圖序》
梅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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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帝王神聖,撫方夏而疆場之事,必資經略上臣,「時 平而廑陰雨之防,羊亡而軫補牢」之策,所為察幾運 謀,乘勢備制,以設險而守,史冊班班,可覆覈也。是故 周制玁狁以薄伐以戍守,而漢以姻結冒頓,唐以盟 餌頡利,宋則金繒獻納,受侮無寧歲。要其謀斷于廟 堂,而決策于邊鄙者,亦當代得失之林已。我成祖睿智天挺,曠然馳域外之觀,與二三大臣朝謀夕畫,即 元大都,永奠宸極,選勝營丘,奠陵天壽,左薊遼而右 宣、大,擁衛稱重焉。若懷來以西,赤城以北,所係藩屏 要地,不啻託股胘而護腹心也。觀察胡公,以乙未舉 南官,始仕會稽之上虞,裒異政,旋入為司馬郎,有經 略望,遂奉簡命,握憲于宣之懷隆,三年而治兵,百度 維修,疆理有成蹟。會督、撫及巡方使交章特薦,蒙俞 旨得從民請,加陞觀察使,領鎮如故。余居京邸時,聞 諸父老及冠帶之倫,僉謂公塹山綢戶,無事不拮据 其身、邊徼其心。明廷憂盛危明之念,六載如一日,可 得而纚指焉。先時,公甫下車,詢民間之疾苦,則有城 南之水為民害也,慨然修杠梁之政,長虹臥波,蒼龍 掩映,巋然為宣政大觀。橋成而諸事次第舉矣。則有 城郭臺堡之築,由火焰山而西,若四海,柳溝、土木、花 園諸所,鼎建營堡三十餘處,繕修南北邊垣,紆迴三 百餘里,而樓櫓禁如,烽燧凜如,星羅碁布,守望瞭然。 種種擘畫所為,羽鍛尾敝,勞心焦思,以成此室家者, 無一「釁隙之不補矣。又慮軍戍之食詘也,則廣積儲, 從節省之財,每年積粟萬石,三年九年儲糧備矣。」又 慮外運之艱與請餉之難也,則核各屯衛之曠地而 可藨蔉者,墾之闢之,為田幾萬頃,歲可入粟數萬石, 軍有宿飽矣。又虞軍之虛冒也,則汰冗員,裁冗食,歲 省金錢若干緡,貯於餉庫,以待緩急之用。「已又三令 五申,簡材官而訓練之兵足矣。所轄州縣,若延慶、保 安,若永寧,修城浚池,飭戎養士,截然畫一,如在宇下。 至於廣厲學官,特出意外,金錢若干緡,置學田以贍 士之貧而組修者,斯不亦武備修而文事預乎?」余嘗 概論公智能明時,才能運化,執不襲故,通不悖常,其 秉心塞淵,而壯猷宏博,其「任久而不遷,其權一而不 奪。」夫其逖觀遠覽,動中肯綮,則賈洛陽之治安,而陸 敬輿之疏奏也。老成練達,鎮靜岳立,則翁孫之金城, 王忠嗣之特重也。嚴檄戢令,簡乘飭材,則臨海之「變 易旗幟」,而穰苴之《仆表決漏》也。移易襟肘,補苴甲乙, 則酇侯之飛輓轉輸,而韓滉之給餉關中也。增兵益 戍,笞箠馭敵,則希文之「撫屬羌」,而睢陽之寒賊膽也。 實墉實壑,實畝實籍,則寬州之青、徐,延綏之大順,而 我國朝經略諸公,楊葉翁許之,遺芳餘烈,民到于今, 稱之者,先後一揆也。聖天子方倚公為長城,寄鎖鑰, 肇造區夏,直媲方叔、吉甫,寧顧問哉?乃公所治,村氓 野老,具有祝祠;估客遊人,咸有口碑。矧諸立言大家, 煌煌煒煒、盈緗累帙者,奚盡憑夫胸臆?尚念公一腔 忠藎有溢于圖繪之外者,非余所能詳贅也。時因公 屬吏以「父老子弟之意」為請,故不揣妄謬,弁于簡端。

《敦說堂記》
杜承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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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我有官君子,公餘皆有遊息之所,惟予所涖道署 闕焉。然署後故有蔬圃,喬木蓊蔚,時有珍禽異鳥,鳴 集其上,且一線流水,瀠迴其下。二三門弟子嘗往遊 覽,謂可以堂。予始難其請,迨至再三,不得已而頷之。 爰于仲夏之下浣,出俸巿材,構屋為三,俾兒吚唔其 中,間與二三君子過從,雅歌投壺,談及勒燕然,石封 狼居胥竊,私心嚮往之。今仰藉聖天子聲靈,斥堠無 警,邊吏所戮力者,僅申飭跗注,修理屯堡,彈壓巿事 而已。予益思陶士行當邊烽惔焚,跼蹐偏安,兵間寧 無所事事,而乃瓴甋自鞭策,誠恐旦暮間精神鼓竭, 迨邊陲告急而先自芊綿耳。邊吏誠奮乎敭歷之務, 即埏埴榱桷,鳩工核食,朝經夕營,無異多壘。庶亦可 磨勵筋骨,一附綢繆之末乎?七月七日,落成斯構,門 弟子請顏之曰「敦說堂。」夫予自揣駑鈍,不得一當,馳 驅以邀勝于城濮。然非郤縠也,亦鼓舞于埏埴榱桷 之用,以張運甓之神而已。《詩》《書》《禮》《樂》,何敢望焉?予故 誌日月,以俟後之師轂而臨吾堂者,無謂翠樾竹樓, 鼓吹《風》《雅》云爾。萬曆戊午,「暢月長至之吉。」

《新建懷來媯水河通濟橋碑記》
賀逢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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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來,漢上谷地,唐媯川郡也。漢、唐都關中,視此為北 邊,即山川突騎為中國最。然而較之三輔之近,此猶 絕遠不綦重也。我國家定鼎燕山,一望則《居庸》在目, 臨闕則《懷來》在目,一襟帶間而為我廟寢之肩臂,夫 肩臂之於人身寧尺寸乎哉?以故懷來稱重鎮,而聖 天子畀璽書來者,皆當世之名賢。無論已,即奔走下 風而受成事者,亦必撥繁吏始往焉。用是節度茲土 者,凡山川城郭、道里、橋梁、士馬芻餉之類,無不咨諏 精確,號稱允當。夫非人與地之兩重乎?乃其視國事 如家事,而屹然建不拔之業,則惟觀察胡公一人而 已。先是,郭門外有水從北來,遶城而過,逶迤西去,即 所云「桑乾水」也。每春夏之交,山雨浸而澎湃,地固砂 磧,觸人人溺,觸岸岸頹,涉者病焉,望者危焉。前兵憲 張公濟川才也,憫此昏墊,力議建橋,而以陞任去。逮 胡公為政,目擊其艱,規恢舊業,遂慨然以身任之,曰: 「此不架長虹,橫卻月,更于何處覓津梁乎?」遂次第請 于前督府涂公、今督府吳公。兩公者,蓋皆有襟帶蒼 生之意,俱可其議。復請于中丞汪公,而公固當代之偉人也,調和燥濕,燮理川陵,欲平地以成天,遂安瀾 而盂瀆。睠茲碩畫,乃願同心。而前直指吳公,今直指 周公,則又倒狂瀾於白簡,標砥柱於中流者。一葦迷 津,寸心彼岸,遂相與落其成。而公於是揣基址,略遠 邇,稱畚築,商物力,量工命日,不愆於度。而又選幕中 之有強幹者,得若而人,以董其工。所費金錢,俱出節 省之餘,不損軍國。閱五年而橋始成。左右置石欄,為 人衛也;前後置鐵牛,為水衛也;首尾置坊,題其額,為 橋衛也;愬流而上,東西置石壩,為城衛也。凡公費若 干,歲月若干,而懹來遂隱若金湯矣。事竣,擬文以志 不朽,而問於予。予曰:「猗歟盛哉!此非所稱『媯水』」者乎? 昔何以夏病沒、冬病裂,而今熙熙穰穰,肩摩而過也? 夫誰示我以周行乎?則公之明德遠矣。是故登斯橋 也,山光疊翠,掩映襲人,夕陽在山,人影在水,柔波上 下,牧馬互嘶,孤笳隱堞,萬竈炊村,此則橋之大觀也。 至若山雨欲來,悲風怒木,吹沙滿野,流沫浸堤,亦曾 不揭不厲而渡焉。又若黃雲薰日,朔雪席地,重冰帶 雨,飛霰流澌,亦皆且冠且履而游焉。乃至「金臺游子, 芳草王孫,折柳言旋,班荊道別。或歌薇北去,或祖帳 東歸,莫不記別河梁,魂銷彼岸,鎖南浦之愁雲,浥渭 城之朝雨。」則登斯橋也,蓋皆有低徊留戀而不忍去 者焉。陋《周官》之杠梁,小公孫之輿濟,建無物之慈航, 出有情于「愛水。」吁!公之明德真遠矣。然非宅心極細, 用力極敏,出納極周,節制極嚴,誰能臥蒼龍于天末, 掛飛虹于日邊,若此之壯且麗哉!或曰:「城不百里,即 屬天驕。古之築城惟恐不陵,浚池惟恐不淵。」而當此 控弦鳴鏑、朝發夕至之區,即濟河焚舟,諒亦禦敵之 一策也。而奚以橋為?曰:非是之謂也。古之禦敵者,禦 之于疆場之外,不禦之于門庭之內。向使帳幄無老 謀,將軍無壯士,彼長江天塹,敵顧不能飛渡耶?今胡 公樹韓、范之業,播頗、牧之威,人皆敵愾,士可折衝,又 何城下之虞乎?公諱思伸,號充寰,乙未進士,徽之績 溪人也。工始于萬曆四十年壬子,迄於四十五年丁 巳告成,是為《記》。

《保安衛新開水田記》
來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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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海內受虛耗之弊,而邊方尤甚。是故開荒塞實,政 之美也,所以救弊也。」古今籌邊良策,一準于此。彼夫 經濟大臣,豈真有驅神役鬼之術,能續女媧之煉,鞭 秦皇之石,要在乘其勢而利導之。伯禹八年治水,率 其常也;因民之所利而利之,惠不費也。故為治者在 善因,善因則可大也,可久也,即禹之明德曷加焉!曩! 余有關中之命,將入秦,道經懷來,覽虹橋而竊嘆曰: 「美哉鉅功,明德遠矣!非胡公微,獨無波民乎?」忽懷父 老咸往謁余,臚列公指甚悉,且述土人戴公之重謀, 所以尸而祝之、社而稷之,托屓贔以垂不朽。顧余黯 黯,何能揚公之休?但茲偉績也,焉敢以不文為辭?夫 橋之建,以利涉而便民也;而最便利,無若茲橋之成。 蓋媯川衝地也,四塞咽喉,上谷雲中,所繇以達神京 之路。而商賈輻輳,行旅摩擊,軍民數數往來,舍此奚 適焉?緣水道東北而來,發源于萬山叢嶺。秋冬潦盡 潭清,人可褰裳而濡足。春夏霖雨之會,渹浤澎湃,奔 鯨駭虯,迅駛須臾,一望洸瀁,行者側目。至若積雪始 凝,層冰未凜,渡梁則人靡,渡水則馬陷,與濟俱沒,不 可救也。逮堅冰欲泮,沍寒未解,人與馬足未及前,若 有排而擠之者。地舊有橋,故老猶能言之,其傾圮殆 將百年,莫有重建之者。以宦遊諸公,傳舍居官,酌其 工力之浩汗,月計不足,度支之煩費,萬億不貲,視蔭 無幾,河清難俟,誰為任其勞勛而克劻勷乎?充寰胡 公熟籌之,相土定基,畚築從事。浚其壅閼以殺水之 勢,循其故道以安流之常。鳩材劖石,奠極安瀾。屹然 砥柱,櫛次粼粼。當夫霽景澄鮮,曦暉掩映;長虹臥波, 魚龍隱見。綠樹參差,青山靄澹。彩牓並峙,盤踞斯安。 遄飛遊人之興,夷猶估客之程。司馬題之而神愈王, 鄭君寄詠而思更饒。則有盱目揚眉,心曠「神怡者矣。 至若時際晦冥,陰雲變幻,指點前嵐,風雨欲來,曾未 轉盻;行人辟易,迷不知所嚮往。躋斯橋也,征馬無嫌 于踟躕,肩負無憂于弛擔,一葦橫野渡之舟,馮夷寢 風波之虐,則有規步憑闌,直登彼岸者矣。是則功之 為烈也。」先是,兵憲張公甫議建立,而以陞任去,未竟 其志。自公繼之,奮然舉行,不憚經始,條陳其狀,以上 督府涂公、中丞汪公、直指吳公,僉報可協公意,適觀 厥成矣。壯哉勝蹟乎!昔子輿氏謂:「徒杠輿梁,王政之 大。」此橋此功,視徒杠輿梁設施何似?且胡公以經略 宏材,老成任事鎮懷隆數載,而增修城隍于懷來、于 柳溝城、于延慶州、于永寧縣、于四海城、于灰嶺口,築 靖邊觀、頭香營、呂莊二堡安營、小土木、佛峪口、周四 瀆、黃土嶺、鎮口墩、長里營、花園屯、米糧屯、乾石河營 盤、閻家莊、板橋、黑峪口、火焰山、順風屯、「四海口、雙營、 東門營諸城堡,添設戍樓營房。繕口北、南山諸邊牆。 開養鵝池、曹家營馬房、花園屯、清水河、新保安等處

稻田數千頃。建懷來常平倉一座,官房六百三」十餘
考證
間,積儲米數萬石。置懷來、延永等州縣衛各處學田

數千畝。修保安學宮并三營盔甲軍器,沿途義塚,種 種厝注,外壯國家之金湯,內固國家之元氣。勛名赫 赫,帶河礪山矣,勒鐘鼎而傳口碑矣。兩臺諸公,曾以 白簡聞朝廷,如天漢故事,賜璽書,增秩爵,方倚公為 長城,旋即授節鉞永鎮宣雲,造福其無疆乎!宜民之 謀而祠之也,不獨一津梁也。

《保安州改修預備倉記》
劉必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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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禮》大司徒掌十二荒政,自散利以至除盜賊,總而 名之曰「聚萬民。」荒政既有十二,而又遺人收委積以 待凶歲,廩人計豐歉以待嗣歲,先王愛民之意,惓惓 周至如是。後世斁周法,備之不預。秦饑則乞米於晉, 魯饑則乞米於齊,所乞幾何,而荒竟莫救,敝也久矣。 我國家法古為治,郡邑皆有倉,積粟備荒,預以待之。 即《周禮》散利與「遺人」、「廩人收計」之遺意也。酌緩急而 能通變,救荒之政,莫仁於是。州倉在儀門東。考《鎮志》 設於永樂十三年,至嘉靖八年知州鳳翔張公雲重 修之。隆慶元年知州臨汾賀公溱又重修之。歲久垣 鹼,院宇更窪下,粟浥滋甚。萬曆十年,知州劉必紹承 乏茲郡。時春夏民饑,無所稱貸。遂查倉粟近六千,盡 出之以濟時艱,約至秋抵斗還倉,民得粟而時易。是 歲有秋,越明年,又出之。乃以粟一石,計工一日,又請 諸上,以贖鍰易《木瓦》餘粟犒工匠,拆其舊,補其新,甫 兩月餘而倉完,經始於春三月,落成於夏五月也。今 而後,卒有荒歲,可無饑虞,大歉即申請議賑,小歉即 出陳易新,州民信有預備矣。謹勒貞以識歲月,用 表我朝《荒政》之實云。

《重修土木堡倉庫河堤暨忠臣祠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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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亮嗣

在昔英廟之北狩也,說者咎之曰:「當時獨石、馬營不 棄,則六師何以陷土木?紫荊、白洋不破,則北兵何以 薄都城?」甚哉,城守之防嚴也。余意土木之失,惟是逆 璫衡命,一時扈從公卿,上之無諭事回天之力,小之 無朱雲尚方之請。至事勢窮迫,則諸文武之失也,其 泰山鴻毛之重輕可概見矣。自古無百年無事之家 國,要在思患而預防之。未濟之衣袽也,履霜之堅冰 也,豈思憂過計哉?有宋之盛,文治翔洽,而韓、范二公 亟亟以營洛入告,而無奈俗儒之狃常,漫不經意,宋 所以不競也。余覽《宣志》載:土木驛迤北至草廟,僅二 十里,適當長安嶺紅站口之衝,則逾北路直射本堡, 必爭之要地也。嘉、隆之際,宣鎮經略大臣往往以修 理為重務,所謂綢繆補苴,稍有成緒。邇來款貢,垂五 十年,當事者直盤盂視之,朽索忘馭,鳴鐎弛警,安在 其能扄範乎?充寰胡公力懲往事,洞達盛衰倚伏之 機,躬履其地,瞻盻川原,審所為樞紐。處于驛之西,有 小土木,增城垣一座,更名「太平」,如拂雲之受降,環慶 之大順故事。顧覆轍「在前,尤當毖飭。雖六軍被衄,而 鑾輿返正,諸公死難,精魂悵怏,歲時享祀,于萬年不 可泯滅者。脫不復塞垣而勞捍御,猶張疏網以隔蚊 蠅,非計之得也。」由是簡幹諝,董役作,操畚鍤,具藺石, 捄之度之,築之削之,陾陾與甍甍者合力,登登與馮 馮者相應也。昔之土阜湫隘,今且巉巖嶙嶙,儼若中 周虎落而渠答之櫛比也。且神器有庫,貯矛戟也;軍 儲有倉,備餱糈也;戍者有增,戒卒兩也。皆向所闕略, 今為重新之往,城北一水,當春夏水潦暴至,澎湃奔 騰,民罹魚鱉之殃。為疏注以安其常,為石壩以遏其 衝,而人免河伯患矣。城內忠臣祠,歲久傾圮,罹回祿 之阨,燹殘殆盡,乃重修而輪奐美焉。遐哉!公之功德 在社稷、在人民,宜民之不能忘也。勒石以紀之,用志 無疆之烈于不朽云。

《九宮口橋碑記》
聶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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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郡東南四十里許,村名九宮口,即《廣輿記》所載九 宮山也。其峪南通金、馬二關,北達雲、宣二鎮,居人土 物,往來興販者,接踵如織。尤孔道云:山峽諸流,悉從 峪口湧出,舊有石橋待渡。是橋不知創自何年,後觸 風雨,梁斜岸曲,未免星斷虹飛耳。涉者每病曰:「是安 得鞭石鑄牛,行無量功德也。」郡處士張公毅然任之, 凡兩造,朱提白粲,所費不貲,卒未就。近年震澤倍常, 堤崩路折,涉者益病。次子成均公慨然欲續前人之 志,謀諸巨僧,定悟曰:「造舟為梁,從古誌之,是可聽其 終圮耶?」巨僧可繕疏募眾,借宰官長者之施,合力併 作。工起于十五年七月十七日,迄于十六年七月十 七日。塞土疊石,殺激迴瀾,未幾而鵲翎鰲背,居然插 天矣。橋畔復創一廟,神龍棲焉,俾鎮安流。嗣此山村 客于異地征商,擔者、負者,推輪而驅,乘者都不至臨 濟而切「褰裳」之嘆矣。夫乘輿濟人,尚稱遺惠;編竹渡 蟻,大有陰功。張公父子之德之功,載在人口,何可泯 者?張公諱文範,次子名大猷。

《美良川解》
武之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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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城西廣靈縣界地,名美良川,見于《唐書》者甚詳,不 知何年譌傳為米糧川。」其初或由一人之聲音舛謬習而不察,遂相沿至今,遠近同稱矣。心竊惑之。夫上 古之世,獸耕鳥耘,人無遺力,地無曠土,亦未聞聚米 為山,積粟成川也。若名曰「玉田」,則琅玕遍地,名曰「金 溪」,則池湧雙南,有是理哉?在昔豐豫之時,家給人足, 即被以是名,雖誣何傷?目今眚沴之餘,地荒人逃,念 之不能無憾,使聽者以訛傳訛,終不識其美良之由。 是刻舟求劎,見彈尋鶚,復何益?歟!無怪乎金牛亡蜀, 朝歌返墨,皆名之所誣致之也。解者曰:「美良川者,俗 美而民良也。」此其命名之意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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