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交誼典/第105卷

明倫彙編 交誼典 第一百四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明倫彙編 第一百五卷
明倫彙編 交誼典 第一百六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交誼典

 第一百五卷目錄

 嫌隙部總論

  易經比卦

  詩經小雅谷風

  劉卲人物志材理

  劉子慎隙

 嫌隙部藝文一

  與少府孔融書      後漢曹操

  報曹操書          孔融

  與黃宗賢五       明王守仁

  內外不和疏         周怡

  答茅知縣鹿門       唐順之

 嫌隙部藝文二

  何人斯八章

  雜感寄都門舊知      明謝榛

 嫌隙部紀事一

交誼典第一百五卷

嫌隙部總論 编辑

易經 编辑

《比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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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六:比之「無首」,凶。

程傳上六,陰柔不中,處險之極,固非克終者也。始比不以道,隙於終者,天下多矣。

詩經 编辑

《小雅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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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習《谷風》,維山崔嵬。無草不死,無木不萎。忘我大德, 思我小怨。

朱註比也。「習習谷風,維山崔嵬」,則風之所被者廣矣。然猶無不死之草,無不萎之木,況於朋友,豈可以忘大德而思小怨乎。大全慶源輔氏曰:《大德》,謂朋友之義,出於大者。「小怨」,謂懟語忿色,生於人者。忘大德,思小怨,必是當時人有實事,故末章「因《風》以為比而明言之,以戒其不可如是也。」

劉卲人物志 编辑

《材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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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難者,務釋事本。

每得理而止住。

《不善難》者,舍本而理末。

逐其言而接之

「舍本而理末」,則辭構矣。

不尋其本理,而以煩辭相文。

善攻強者,下其盛銳,

《對家》:「彊梁始氣必盛,故善攻彊者,避其初鼓也。」

扶其本指,以漸攻之。

三鼓氣勝,衰則攻《易》。

《不善攻彊》者,引其誤辭以挫其銳意。

《彊》者,意銳,辭或暫誤。擊誤挫銳,理之難也。

挫其銳意,則氣構矣。

非徒群言交錯,遂至「動其聲色。」

《善躡失》者,指其所跌。

彼有跌失暫指不逼

「不善《躡失》」者,因屈而抵其性。

陵其屈跌而抵挫之

「因屈而抵其性」,則怨構矣。

非徒聲色而已。怨恨逆結於心。

或常所思求,久乃得之。倉卒諭人,人不速知,則以為 難諭。

己自久思而不恕人

以為難諭,則忿構矣。

非徒怨恨遂生忿爭

夫盛難之時,其誤難迫。

「氣盛」 辭誤,且當避之。

故善難者,徵之使還。

氣折意還自相應接

《不善難》者,凌而激之,雖欲顧藉,其勢無由。

棄誤顧藉不聽其言

「其勢無由」,則妄構矣。

妄言非訾縱橫恣口

凡人心有所思,則耳不能聽。

思心一至不聞雷霆

是故並思俱說,競相制止,欲人之聽己。

「止他人之言」 ,欲使聽己。

人亦以其方思之故,不了己意,則以為不解。

非不解也。當己出言,由彼方思,故人不解。

人情莫不諱不解。

謂其「不解,則性諱怒。」

諱不解,則怒構矣。

不顧道理是非。於其《兇怒忿肆》,

凡此六構,變之所由興也

劉子 编辑

《慎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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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者,怨之梯也,怨者禍之府也。禍之所生,必由積怨, 過之所始,多因忽小。《小過》之來,出於意表,積怨之成, 在於慮外。故其來也不可悔,其成也不可防,防怨不 密而禍害臻焉。故登峭坂而不跌墜者,慎於大也;跨 阜垤而好顛蹶者,輕於小也。苟競其步,雖履險能安; 輕易其足,雖夷路亦躓。智者識輕小之為害,故慎微 細之危患,每畏輕微懍懍焉,若朽索之馭六馬也。鴻 毳性輕,積之沈舟;繒縞質薄,疊之折軸。以毳縞之輕 微,能敗舟軸者,積多之所致也。故牆之崩隤,必因其 隙;劍之毀折,皆由於璺。尺蚓穿堤,能漂一邑;寸煙洩 突,致灰千室。怨之始也,微於隙璺。及其為害,大於牆 劍。禍之所傷,甚於邑室。將防其萌,急於水火。《夏書》曰: 「怨豈在明,不見是圖。」故怨不在大,亦不在小。熒熒不 滅,能焚崑山;涓涓不絕,能成江河。怨之所生,不可類 推;禍之所延,非可情測。或怨大而成小,或憾輕而至 重。深讎不必危,而睚眥未可易也。譬如風焉披雲飛 石,卷水撅木,而人血脈不為之傷。隙穴之風,輕塵不 動,毛髮不搖。及中肌「膚,以為深疾,大不為害。」小而成 患者,大風散漫,小風激射也。故漢祖免貫高之逆,魏 后洩張繡之讎,韓信削少年之辱,安國釋田甲之慢, 此皆遇英達之主,寬廓之衿,得以深怨而不為讎也。 魯酒薄而邯鄲圍,羊羹偏而宋師敗,郈孫以鬥雞亡 身,齊侯以笑賓破國,皆以輕蔑細怨,忘樹禍端,以酒 食戲笑之,故敗國滅身,為天下笑,不慎始也。代之闇 者,皆以小害易微之事,以至於大患,禍之至也,人自 生之;福之來也,人自成之。禍與福同門,害與利同鄰, 若非至精,莫能分矣。是以智慮者,禍福之門戶,動靜 者利害之樞機,不可不慎也。

嫌隙部藝文一 编辑

《與少府孔融書》
後漢·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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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帝嘗見郗慮及孔融,問慮何所優長?融曰:「可與適道,未可與權。」 慮曰:「融昔宰北海,政散人流,其權安在?」 遂與融互相長短。操以書解之。

蓋聞唐虞之朝,有克讓之臣,故麟鳳來而頌聲作也。 後世德薄,猶有殺身為君,破家為國,及至其敝,睚眥 之怨必讎,一餐之惠必報。故晁錯念國,遘禍於袁盎; 屈平悼楚,受譖於椒、蘭。彭寵傾亂,起自朱浮;鄧禹威 損,失於宗馮。由此言之,喜怒怨愛,禍福所因,可不慎 與!昔廉、藺小國之臣,猶能相下;寇、賈倉卒武夫,屈節 「崇好,光武不問伯升之怨,齊侯不疑射鉤之鹵。夫立 大操者,豈累細故哉!往聞二君有執法之平,以為小 介,當收舊好,而怨毒漸積,志相危害,聞之憮然,中夜 而起。昔國家東遷,文舉盛嘆鴻豫名實相副,綜達經 學,出於鄭元。又明《司馬法》,鴻豫亦稱文舉奇逸博聞, 誠怪今者與始相違。孤與文舉既非」舊好,又於鴻豫, 亦無恩紀,然願人之相美,不樂人之相傷,是以區區, 思協歡好。又知二君群小所構,孤為人臣,進不能風 化海內,退不能建德和人,然撫養戰士,殺身為國,破 浮華交會之徒,計有餘矣。

《報曹操書》
孔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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猥惠書教,告所不逮。融與鴻、豫,州里比鄰,知之最早, 雖嘗陳其功美,欲以厚於見私,信於為國,不求其覆 過掩惡,有罪望不坐也。前者黜退,懽欣受之。昔趙宣 子朝登韓厥,夕被其戮,喜而求賀,況無彼人之功,而 敢枉當官之平哉!忠非三閭,智非晁錯,竊位為過,免 罪為幸,乃使餘論遠聞,所以慚懼也。朱彭、寇賈,為世 壯士,愛惡相攻,能為國憂。至於輕弱薄劣,猶昆蟲之 相囓,適足還害其身,誠無所至也。晉侯嘉其臣所爭 者大,而師曠以為不如。心競性既遲緩,與人無傷,雖 出胯下之負,榆次之辱,不知貶毀之於己,猶蚊䖟之 一過也。子產謂人心不相似,或矜埶者欲以取勝為 榮,不念宋人待四海之客,大壚不欲令酒酸也。至於 屈糓巨瓠,堅而無竅,當以「無用」罪之耳。它者奉尊嚴 教,不敢失墜。郗為故吏,融所推進,趙衰之拔郤縠,不 輕公叔之升臣也。知同其愛,訓誨發中,雖懿伯之忌, 猶不得念,況恃舊交而欲自外於賢吏哉?輒布腹心, 修好如初,苦言至意,終身誦之。

《與黃宗賢五》
明·王守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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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來,及純甫事,懇懇不一而足,足知朋友忠愛之至。 世衰俗降,友朋中雖平日最所愛敬者,亦多改頭換 面,持兩端之說,以希俗取容,意思殊為衰颯可憫!若 吾兄真可謂信道之篤,而執德之弘矣,何幸!何幸!」僕 在留都,與純甫住密邇,或一月一見,或間月不一見輒有所規切,皆發於誠愛懇惻,中心未嘗懷纖毫較 「計,純甫或有所疏外,此心直可質諸鬼神。」其後純甫 轉官北上,始覺其有恝然者。尋亦痛自悔責,以為吾 人相與,豈宜有如此芥蔕,卻是墮入世間較計坑陷 中,亦成何等胸次,當下冰消霧釋矣。其後人言屢屢 而至,至有為我憤辭厲色者,僕皆惟以前意處之,實 是未忍一日而忘純甫。蓋平日相愛之極,情之所鍾, 自如此也。旬月間,復有相知自北京來,備傳純甫所 諭,僕竊疑有浮薄之徒。幸吾黨間隙鼓弄,交搆增飾, 其間未必盡出於純甫之口。僕非矯為此說,實是故 人情厚,不忍以此相疑耳。僕平日之厚純甫,本非私 厚。縱純甫今日薄我,當亦非私薄。然則僕未嘗厚純 甫,純甫未嘗薄僕也,亦何所容心於其間哉?往時見 世俗朋友易生嫌隙,以為彼蓋苟合於外,而非有性 分之契,是以如此。私竊歎憫,自謂我黨數人,縱使散 處敵國讎家,當亦斷不至是。不謂今日亦有此等議 論,此亦惟宜自反自責而已。《孟子》云:「愛人不親,反其 仁;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諸己。」自非履涉親切,應未識 斯言味永而意懇也。

《內外不和疏》
周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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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為《內外不和》,乞賜天語嚴責,以敦國體,共濟時艱 事。臣惟人臣事君,無分崇卑,無分內外,皆以盡心體 國為忠,協力濟事為和,舍己從人為虛,忘讎序賢為 公。自古及今,未有不由此而臻治理者也。況卿輔大 臣爭於朝,撫總大臣爭於邊,而求修內治,禦外侮,萬 萬無是理也。近如內閣大學士翟鑾、嚴嵩與吏部尚 書許讚不和,互相詆訐。及查兵部先因大同總兵周 尚文奏討錢糧馬匹題覆疏內知巡撫、總兵不相協 和。近據督理糧餉右侍郎趙廷瑞之疏,又知總兵張 鳳、周尚文與總制侍郎翟鵬及督餉侍郎趙廷瑞俱 各不和。人持己見,各自為心。此大不祥之事。誤國大 禍,目前立見。臣請先論其理,而後及其事。《易》曰:「天地 感而萬物化生,聖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傳》曰:「陰陽 和而雨澤降。」其論兵則曰:「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 人和。」和之時義大矣,天地陰陽不能違也。近驗之一 身,尤見親切。今夫心志寧靜,則目之所視,耳亦聽焉, 足之所至,手亦從焉,各從心所欲,而效其職能。然或 目視而耳不聽,則見聞不相顧;手持而足不行,則物 位阻而事廢。其於心志所欲,曷克由濟?人君猶心志 也,內外群臣,猶耳目手足也。人臣苟知尊奉心志,寧 肯耳目自相違,手足自相賊耶?故曰:「同寅協恭和衷」 哉!風教之大,禮讓為先;禮讓之行,朝廷為大。臣聞之: 朝廷者,萬方之所宗仰;大臣者,群臣之所楷模。觀而 效焉,「必有甚者。朝廷有違言之隙,則讒譖之釁長於 外;大臣有動色之爭,則攻鬥之禍流於下。由今愬昔, 未之或易也。」皇上臨御以來,二十三年於茲矣。由初 年求治之銳,以及今日憂民之切,宜乎天地位而萬 物育,太平有象而四遠來王也。今陛下日事禱祀,而 四方之水旱災傷未能消也;歲開納銀之「例,而府庫 未能充也,歲頒蠲租之令,而百姓未能蘇也;時下選 將練士之命,而邊境未能寧也。此其故何也?良由陛 下勞心焦慮於上,而下未有肯將命之臣也。今何時 也?以內則財貨匱甚而百役繁興,以外則兵將驕甚 而九邊虛耗。為輔臣者,宜如丙、魏同心輔政,房、杜謀 斷相資,夙夜匪懈,畏天命而悲人窮。凡可以利國家, 惠小民,安邊徼者,無不精思詳畫,上以啟君心,下以 勵群工可也。夫何大學士翟鑾、嚴嵩憑藉寵靈,崇己 徇私,播弄威福,市恩修怨。聞二輔臣在內閣,有違言 失色;入見陛下,各有私陳背詆。是二臣已不和矣。何 望其同寅協恭,和衷以事上而風下也。輔臣以至九 卿百執事,位有尊卑,均之為耳目手足,聽命心志以 共成一身者也。宜相濟而不可以相賊也。輔臣真知 人之賢不肖宜明告吏部,進之退之則人心攸服。不 宜挾勢徇私以不可服人者屬之進退。吏部宜有真 心直節如貞女烈士,使人望之知畏。雖權貴不敢以 非義相干。不宜依阿奉承、一啟順端而後不可逆也。 今嚴嵩威靈氣焰,凌逼百司,招權攬威。使凡有陳乞 疑畏,罔不奔走其門,先得其意而後敢聞於陛下。」中 外之臣不畏陛下而惟知畏嵩也。翟鑾則依阿委靡, 不能張主,而氣勢之弱,猶不足以驅人之趨附;名位 之先,亦足以為嵩之妨礙。尚書許讚,兩世三居吏部, 亦可謂世臣矣。雖曰小心謹畏,而直氣正色,不能預 銷權位要求之心,弱亦甚矣。凡此皆陛下之洞照,知 臣言之非誣也。《詩》曰:「有來雍雍,至止肅肅。相維辟公, 天子穆穆。」此盛世之氣象也。今卿輔大臣,陰擠陽排, 互相詆訐,以陛下為何如主?當此之時,不思培植元 氣,愛護人材,共圖折衝禦侮之計,而務修私怨,果何 心哉?臣恐大臣「不和,則憸邪細人乘間抵隙,互相黨 比,媒孽啟釁,非國之福,可懼之甚也!往時論劾輔臣、 御史,如謝瑜、童漢臣,相繼假公事而罪謫之去矣。其 伊敏生、喻時等,亦已露於聲色,直言敢諫之臣,於權貴雖不利,於朝廷則大有力也。今皆假以公事,奉有 明命,罪之謫之,臣恐自是無言者矣。」陛下之臣,雖有 如《檮杌》《驩兜》,誰復言之?非國之福,可懼之甚也。今入 秋,宣、大已報聲息,而文武總制大臣各立門戶,各持 意見。平時既藩籬扞格,不相和協,則必無長馭遠駕 之策。臨敵掣兵,按伏對壘,將見甲可乙否,彼是此非, 正臣所謂「目視而耳不聽,手持而足不行」,其不誤事 敗謀,臣不敢言也。初設總制、總督大臣,欲其權力足 以制三軍之命,如頤氣指使,可無不如意也。今乃以 「相抗各自為大,而恥相下,各自為是而恥相用」,是假 之權位以相角,而非為衛國禦寇謀也。大敵在前而 文武搆釁,非國之福,可懼之甚也!臣又見總督兩廣 兵部尚書兼右都御史蔡經舉劾方面守令官員,內 舉布、按兩司而劾一「都指揮僉事,又以去任踰年、踰 月,二知府劾以塞責。舉文劾武,苟且欺罔,殊負朝廷 簡命重臣、撫綏遐方之心,殊失鼓舞文武、經略地方 之術。今於忠勇將官,宜折節優禮下之,結其死心,庶 可得死力也。使韓淮陰無蕭相國國士之知,終於遁 去;岳武穆不有內制,其擒兀朮,強宋室,當無難也。今 誠有」韓、岳之將,寧肯低眉俛首,受制於文墨刀筆之 吏耶?務須推赤心置人腹中,明大義激其烈志,有所 異同,明白曉諭,不宜輒為裁抑以挫辱之。為將臣者, 亦宜乘時立功,奮勇先登,以作三軍之倡;不宜妄自 尊大,自取悔辱也。臣又聞近日邊事,內外掣肘,文武 諸臣誠喜於被論而退。信如是,則上負朝「廷推轂之 心,下解三軍死綏之志;庸懦不忠,召敵人輕視之侮, 為國大辱,誤事非小也。臣愚無知,伏乞陛下大明離 照,赫施乾斷,無惑近論,無忽遠圖。戒輔臣毋務修怨, 以竊威福;戒吏部毋務依阿,以輕黜陟;戒撫臣毋辱 將官,以離士心;戒將官毋懷小忿,以誤大事。此皆目 前緊要,不可一日緩者也。更望陛下優容言官,博采 群策,虛心聽納,先務和德於上,則大臣自爾公忠為 國,虛己忘讎,各務和讓於下。群臣肅雍,百姓泰和,人 和薰蒸,神之聽之,終和且平,區區外侮,有不足攘矣。」 此皆係於陛下建中和之極以先之。臣微小無知,竊 見時事,大傷國體,私切憤鬱,恨力不能排闥,以號訴 於扆前。誠得天聽而見之施行,則亦可以報陛下祿 養洪恩萬分之一,即日賜死所甘心也。他日曖昧制 於輔臣之手,如謝瑜、童漢臣輩,陛下能知之乎?臣愚 無任戰慄隕越之至,惟聖明覆照宗社幸甚!天下幸 甚!緣係內外大臣不和,乞賜天語嚴責,「以敦國體共 濟時艱事理,未敢擅便,謹題請旨。」

《答茅知縣鹿門》
唐·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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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始至邑,而巽峰公有所齟齬。僕深疑於兩賢之不 相厄,故嘗懇懇以「下交」之說勸之,巽峰以上交之說 為吾兄言之。既而同心共濟,歡然無間,則既免於「睽 孤」之吝,而果獲「遇元夫」之吉矣。不謂中路乃復猜嫌, 如兄所示,令人太息,則是既脫之弧而又張之弧也。 若有鬼神焉交鬥其間,奈何?雖然,在巽峰則不免為 不能容才,在吾兄則不失為動心忍性之大助也。自 古上下相順,則為益猶少;惟上下相忤,則操心慮危, 委曲相濟,為益尢多。此昔人以愛惡比之藥石美疢, 而益之為卦,益用凶事,反勝於益之以十朋之龜也。 兄更參透此關,則何往而非受益之地哉?「乞歸」一節, 雖所謂冷暖自知,非人所能勸阻,然願兄更忍性其 間而審處焉,勿輕為去就也。不能得一面談,耿耿何 極!

嫌隙部藝文二 编辑

《何人斯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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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公為卿士而譖蘇公,故蘇公作詩以絕之。然不欲直斥暴公,故但指其從行者而言。

彼何人斯?其心孔艱。胡逝我梁?不入我門。伊誰云從? 維暴之云。賦也

二人從行,誰為此禍?胡逝我梁,不入唁我?始者「不如 今」,云「不我可。」

彼何人斯?胡逝我陳?我聞其聲,不見其身。不愧于人, 不畏于天?

彼何人斯?其為飄風?「胡不自北?胡不自南?胡逝我梁? 祇攪我心。」

爾之安行,亦不遑舍。爾之亟行,遑脂爾車。《壹者》之來, 云何其盱?

「爾還而入,我心」,易也;「還而不入」,否難,知也。「壹者之來」, 俾我祇也。

伯氏吹壎,仲氏吹篪。及爾如貫,諒不我知。出此三物, 以詛爾斯為鬼為蜮,則不可得。有靦面目,視人罔極。作此《好歌》, 以極反側。

《雜感寄都門舊知》此詩為李于鱗隙末而作
明·謝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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瞻彼終南山,松蘿幽且邃。中有一真人,超然遠朝市。 手握神龍珠,照夜光自祕。石苔積古色,斗室廓天地。 澗泉為誰清,蕙花為誰媚?西望徒遐思,書札何由寄。 嗟哉處流俗,冥心可無醉。鴟鴞為家祥,鳳鸞非世瑞。 奈何君子交,中道兩棄置。不見鍼與石,相合似同類。 文字生瑕疵,鄧林紛葉墜。有家早歸與,獨歌以卒歲。 歲寒元氣塞,偃仰待春事。

嫌隙部紀事一 编辑

《左傳·僖公十五年》:「晉侯之入也,秦穆姬屬賈君焉,且 曰:『盡納群公子。晉侯烝於賈君,又不納群公子,是以 穆姬怨之。晉侯許賂中大夫,既而皆背之。賂秦伯以 河外列城五,東盡虢略,南及華山,內及解梁城,既而 不與。晉饑,秦輸之粟。秦饑,晉閉之糴,故秦伯伐晉』。」 《昭公二十年》,衛公盂縶狎齊豹,奪之司寇與鄄。有役 則「反之,無則取之。」公孟惡、北宮喜、褚師圃,欲去之。公 子朝通於襄夫人,宣姜懼而欲以作亂,故齊豹、北宮 喜、褚師圃、公子朝作亂。

二十五年。初,季公鳥娶妻於齊鮑文子,生申。公鳥死, 季公亥與公思。展與公鳥之臣申夜姑相其室。及季 姒與饔人檀通,而懼,乃使其妾抶己,以示秦遄之妻, 曰:「公若欲使余,余不可而抶余。」又訴於公甫曰:「展與 夜姑將要余。」秦姬以造公之。公之與公甫告平子,平 子拘展於卞而執夜姑,將殺之。公若泣而哀之,曰:「殺 是,是殺余也。」將為之請。平子使豎勿內,日中不得請。 有司逆命公之使,速殺之。故公若怨平子。季郈之雞 鬥,季氏介其雞,郈氏為之金距。平子怒,益宮於郈氏, 且讓之故郈。昭伯亦怨平子。臧昭伯之從弟會,為讒 於臧氏,而逃於季氏。臧氏執旃。平子怒,拘臧氏老,將 禘於襄公萬者二人,其眾萬於季氏。臧孫曰:「此之謂 不能庸先君之廟。」大夫遂怨平子。公若獻弓於公,為 且與之出射於外,而謀去季氏。公為告公果、公賁,公 果、公賁使侍人僚柤告公,公寢,將以戈擊之,乃走。公 曰:「執之亦無命也。」懼而不出。數月不見,公不怒。又使 言公,執戈以懼之,乃走。又使言公,曰:「非小人之所及 也。」公果自言。公以告臧孫,臧孫以難告郈孫,郈孫以 可勸告子家懿伯。懿伯曰:「讒人以君徼幸,事若不克, 君受其名,不可為也。舍民數世,以求克事,不可必也。 且政在焉,其難圖也。」公退之,辭曰:「臣與聞命矣。言若 洩,臣不獲死。」乃館於公。叔孫昭子如闞,公居於長府。 九月戊戌,伐季氏。

定公十四年,梁嬰父惡董安于,謂知文子曰:「不殺安 于,使終為政於趙氏,趙氏必得晉國。盍以其先發難 也,討於趙氏。」文子使告於趙孟曰:「范、中行氏雖信為 亂,安于則發之,是安于與謀亂也。晉國有命,始禍者 死,二子既伏其罪矣,敢以告。」趙孟患之,安于曰:「我死 而晉國寧,趙氏定,將焉用生?人誰不死,吾死莫矣。」乃 縊而死。趙孟尸諸市,而告於知氏曰:「主命戮罪,人安 于既伏其罪矣,敢以告。」知伯從趙孟盟,而後趙氏定 祀,安于於廟。

《國語》:趙簡子使尹鐸為晉陽,曰:「必墮其壘培,吾將往 焉。若見壘培,是見寅與吉射也。」尹鐸往而增之。簡子 如晉陽,見壘,怒曰:「必殺鐸也而後入。」大夫辭之不可, 曰:「是昭余讎也。」郵無正進曰:「昔先主文子,少釁於難, 從姬氏於公宮,有孝德以出在公族,有恭德以升在 位,有武德以羞為正卿,有溫德以成其名譽。失趙氏 之典刑,而去其師保,基於其身,以克復其所。及景子 長於公宮,未及教訓而嗣立矣。亦能纂修其身,以受 先業,無謗於國。順德以學子,擇言以教子,擇師保以 相子。今吾子嗣位,有文之典刑,有景之教訓,重之以 師保,加之以父兄,子皆疏之,以及此難夫!」尹鐸曰:「思 樂而喜,思難而懼,人之道也。委土可以為師保,吾何 為而不增?是以修之。庶曰:可以鑑,而鳩趙宗乎?若罰 之,是罰善也。罰善必賞惡,臣何望矣?」簡子說,曰:「微子, 吾幾不為人矣。」以免難之賞賞尹鐸。初,伯樂與尹鐸 有怨,以其賞如伯樂氏,曰:「子免吾死,敢不歸祿?」辭曰: 「吾為主圖,非為子也。怨若怨焉。」

《韓子內儲說下篇》:魏王臣二人,不善濟陽君。濟陽君 因偽令人矯王命而謀攻己。王使人問濟陽君曰:「誰 與恨?」對曰:「無敢與恨。雖然,嘗與二人不善,不足以至 於此。」王問左右,左右曰:「固然。」王因誅二人者季辛與爰騫相怨。司馬喜新與季辛惡,因微令人殺 爰騫。中山之君以為季辛也,因誅之。

犀首與張壽為怨,陳需新入,不善犀首,因使人微殺 張壽。魏王以為犀首也,乃誅之。

魏有老儒,不善濟陽君。客有與老儒私怨者,因攻老 儒,殺之,以德於濟陽君,曰:「臣為其不善君也,故為君 殺之。」濟陽君因不察而賞之。

《史記孫武傳》:孫臏嘗與龐涓俱學兵法。龐涓既事魏, 得為惠王將軍,而自以為能不及孫臏,疾之,則以法 刑斷其兩足。齊將田忌進孫子於威王,以田忌為將 而孫子為師。魏與趙攻韓,韓急告於齊,齊使田忌將 而往,直走大梁。魏將龐涓聞之,去韓而歸。齊軍既已 過而西矣,孫子謂田忌曰:「彼三晉之兵,素悍勇而輕」 齊,齊號為怯,善戰者因其勢而利導之。《兵法》:百里而 趨利者蹶上將,五十里而趨利者軍半至。使齊軍入 魏地為十萬竈,明日為五萬竈,又明日為三萬竈。龐 涓行三日,大喜,曰:「我固知齊軍怯,入吾地三日,士卒 亡者過半矣!」乃棄其步軍,與其輕銳倍日并行逐之。 孫子度其行,暮當至馬陵,道狹而旁「多阻隘,可伏兵。」 乃斫大樹白而書之曰:「龐涓死於此樹之下。」於是令 齊軍善射者萬弩,夾道而伏,期曰:「暮見火舉而俱發。」 龐涓果夜至斫木下,見白書,乃鑽火燭之。讀其書未 畢,齊軍萬弩俱發,魏軍大亂相失。龐涓自知智窮兵 敗,乃自刎曰:「遂成豎子之名!」齊因乘勝盡破其軍,虜 魏太子申以歸。孫臏以此名顯天下。

《漢書陳餘傳》:「餘年少,父事耳為刎頸交。耳為常山王, 餘悉三縣兵襲常山,耳敗走漢二年,東擊楚,使告趙, 欲與俱。餘曰:『漢殺張耳乃從』。於是漢求人類耳者,斬 其頭遺餘,餘乃遣兵助漢。漢敗於彭城西,餘亦聞耳 詐死,即背漢。漢遣耳與韓信擊破趙井陘,斬餘泜水 上。」

《史記曹相國世家》:「參始微時,與蕭何善,及為將相,有 隙。」

《漢書淮南厲王傳》:淮南厲王長,高帝少子也。其母故 趙王張敖美人。高帝八年,從東垣過趙,趙王獻美人, 厲王母也,幸有身,趙王不敢內宮,為築外宮舍之。及 貫高等謀反,事覺,并逮治王,盡捕王母兄弟美人,繫 之河內,厲王母亦繫,告吏曰:「日得幸上,有子。」吏以聞, 上方怒趙,未及理厲王母。厲王母弟趙兼因辟陽侯 言呂后,呂后妒,不肯白,辟陽侯不強爭。厲王母已生 厲王,恚即自殺。吏奉厲王詣上,上悔,令呂后母之,而 葬其母真定。真定,厲王母家縣也。十一年,淮南王布 反,上自將擊滅布,即立子長為淮南王。王早失母,常 附呂后,孝惠、呂后時以故得幸無患,然常心怨辟陽 侯,不敢發。及孝文初即位,自以為最親,驕蹇,數不奉 法。上寬赦之三年,入朝,甚橫。從上入苑獵,與上同輦, 常謂上大兄厲王有材力,力扛鼎,乃往請辟陽侯。辟 陽出見之,即自袖金椎椎之,馳詣闕下,肉袒而謝曰: 「臣母不當坐趙時事,辟陽侯力能得之,呂后不爭,罪 一也;趙王如意子母無罪,呂后殺之。辟陽侯不爭,罪 二也;呂后王諸呂,欲」以危劉氏。辟陽侯不爭,罪三也。 「臣謹為天下誅賊報母之讎。」伏闕下請罪。文帝傷其 志,為親故,不治,赦之。

《爰盎傳》:盎素不好晁錯,錯所居坐,盎去,盎坐,錯亦去, 兩人未嘗同堂語。及孝景即位,晁錯為御史大夫,使 吏案爰盎受吳王財物抵罪,詔赦以為庶人。吳楚反, 聞錯謂丞史曰:「爰盎多受吳王金錢,專為蔽匿,言不 反。今果反」,欲請治,盎宜知其計謀。丞史曰:「事未發,治 之有絕。今兵西向,治之何益?且爰盎不宜有謀。」錯猶 與。師古曰與讀曰豫未決,人有告盎者,盎恐,夜見竇嬰,為言 「吳所以反,願至前口對狀。」嬰入言,上迺召盎入見,竟 言吳所以反,獨急斬錯以謝吳,吳可罷。

《晁錯傳》:詔召爰盎入見,上方與晁錯調兵食,上問爰 盎曰:「『君常為吳相,知吳臣田祿伯為人乎?今吳楚反, 於公意何如』?對曰:『不足憂也,今破矣』!上曰:『吳王即山 鑄錢煮海,不為鹽誘,天下豪傑白頭舉事若此,其計 不百全豈發乎?何以言其無能為也』?」爰盎對曰:「吳有 銅鹽,利則有之,安得豪傑而誘之?誠令吳得豪傑,亦 且輔王,為義不反矣。吳所誘皆無賴子弟,亡命鑄錢 姦人,故相率以反。」錯曰:「爰盎策之善。」上問曰:「計安出?」 盎對曰:「願屏左右。」上屏人,獨錯在。盎曰:「臣所言,人臣 不得知也。」乃屏錯,錯趨避東廂,恨甚。上卒問盎,盎對 曰:「吳楚相遺《書》曰:『高帝王子弟各有分地』。今賊臣晁 錯擅適諸侯,削奪之地,故以反為名。西共誅錯,復故 地而罷。方今計獨斬錯,發使赦吳、楚七國,復其故削 地,則兵可無血刃而俱罷。」於是上默然良久,曰:「顧誠 何如?吾不愛一人以謝天下。」盎曰:「臣愚計無出此,願 上熟計之。」乃拜盎為太常。盎裝治行後十餘日,召錯, 紿載行,斬東市。

《張湯傳》:「湯為御史大夫七歲,河東人李文嘗與湯有 隙,已而為御史中丞,薦數從中文書,事有可以傷湯者,不能為地。湯有所愛史魯謁居,知湯弗平,使人上 飛變告文姦。事下湯,湯治,論殺文。」

《蕭望之傳》:望之子育,少與陳咸、朱博為友,著聞當世。 往者有王陽、貢禹,故長安人語曰:「蕭、朱結綬,王、貢彈 冠。」言其相薦達也。始育與陳咸俱以公卿子顯名,咸 最先進,年十八為左曹,二十餘為御史中丞。時朱博 尚為杜陵亭長,為咸、育所攀援,後遂並歷刺史郡守 相。及為九卿,而博先至將軍上卿,歷位多於咸、育遂 「至丞相。育與博後有隙,不能終,故世以交為難。」 《陳萬年傳》:「萬年子咸為御史中丞。是時中書令石顯 用事顓權,咸頗言顯短,顯等恨之。時槐里令朱雲殘 酷,殺不辜,有司舉奏未下。咸素善雲,雲從刺侯教,令 上書自訟。於是石顯微伺知之,白奏咸漏洩省中語, 下獄掠治,減死,髡為城旦,因廢。成帝初即位,大將軍 王鳳以咸前指言石顯有忠直節,奏請咸補長史。」 《薛宣傳》:「哀帝初即位,博士申咸,給事中,亦東海人也。 毀宣不供養,行喪服薄於骨肉。前以不忠孝免,不宜 復列封侯在朝省。宣子況為右曹侍郎,數聞其語,賕 客楊明欲令創咸面目,使不居位。會司隸缺,況恐咸 為之,遂令明遮斫咸宮門外」,斷鼻脣,身八創。事下有 司,況徙敦煌,宣坐免為庶人。

《後漢書寇恂傳》:「恂為潁川太守。執金吾賈復在汝南, 部將殺人於潁川,恂捕得繫獄。時尚草創,軍營犯法, 率多相容,恂乃戮之於市,復以為恥。還過潁川,謂左 右曰:『吾與寇恂並列將帥,而今為其所陷,大丈夫豈 有懷侵怨而不決之者乎?今見恂,必手劍之。恂知其 謀,不欲與相見。谷崇曰:『崇,將也,得帶劍侍側,卒有變, 足以相當』』。」恂曰:「不然。昔藺相如不畏秦王,而屈於廉 頗者,為國也。區區之趙,尚有此義,吾安可以忘之乎!」 乃敕屬縣盛供具,儲酒醪,執金吾軍入界,一人皆兼 二人之饌,恂乃出迎,於道稱疾而還。賈復勒兵欲追 之,而吏士皆醉,遂過去。恂遣谷崇以狀聞,帝乃徵恂。 恂至,引見,時復先在坐,欲起相避。帝曰:「天下未定,兩 虎安得私鬥?今日朕分之。」於是並坐極歡,遂共車同 出,結友而去。

《朱浮傳》:「浮字叔元,沛國蕭人也。初從光武為大司馬 主簿,遷偏將軍,從破邯鄲。光武遣吳漢誅更始幽州 牧苗曾,乃拜浮為大將軍幽州牧,守薊城,遂討定北 邊。建武二年,封武陽侯,食三縣。浮年少有才能,頗欲 厲風節,收士心,辟召州中名宿涿郡王岑之屬,以為 從事。及王莽時故吏二千石皆引置幕府,乃多發諸」 郡倉糓廩贍其妻子。漁陽太守彭寵以為天下未定, 師旅方起,不宜多置官屬,以損軍實,不從其令。浮性 矜急,自多頗有不平,因以峻文詆之。寵亦狠強,兼負 其功,嫌怨轉積。浮密奏:「寵遣吏迎妻而不迎其母,又 受貨賄,殺害友人,多聚兵糓,意計難量。」寵既積怨,聞 之,遂大怒,而舉兵攻浮。浮以書質責之曰:「蓋聞知者 順時而謀,愚者逆理而動。常竊悲京城太叔,以不知 足而無賢輔,卒自棄於鄭也。伯通以名字典郡,有佐 命之功,臨人親職,愛惜倉庫。而浮秉征伐之任,欲權 時救急。二者皆為國耳,即疑浮相譖,何不詣闕自陳, 而為族滅之計乎!朝廷之於伯通,恩亦厚矣,委以大 郡,任以威武,事有柱石之寄,情同子孫之親。匹夫媵 母,尚能致命一餐;豈有身帶三綬,職典大邦,而不顧 恩義,生心外畔者乎!伯通與吏人語,何以為顏?行步 拜起,何以為容?坐臥念之,何以為心?引鏡窺影,何施 眉目;舉措建功,何以為人?」惜乎棄休令之嘉名,造梟 鴟之逆謀,捐傳世之慶祚,招破敗之重災,高論堯舜 之道,「不忍桀紂之性,生為世笑,死為愚鬼,不亦哀乎!」 伯通與耿俠遊俱起佐命,同被國恩,俠遊謙讓,屢有 降挹之言,而伯通自伐,以為功高天下。往時遼東有 豕,生子白頭,異而獻之,行至河東,見群豕皆白,懷慚 而還。若以子之功論於朝廷,則為遼東豕也。今乃愚 妄,自比六國,六國之時,其埶各盛,廓土數「千里,勝兵 將百萬,故能據國相持,多歷年世。今天下幾里,列郡 幾城,奈何以區區漁陽而結怨天子?」此猶河濱之人, 捧土以塞孟津,多見其不知量也。方今天下適定,海 內願安,士無賢不肖,皆樂立名於世,而伯通獨中風 狂走,自損盛時。內聽驕婦之失計,外信讒邪之諛言, 長為群后惡法,永為功臣「鑒戒,豈不誤哉!定海內者 無私讎,勿以前事自誤,願留意!顧老母幼弟,凡舉事 無為親厚者所痛,而為見讎者所快。」寵得書愈怒,攻 浮轉急。明年,涿郡太守張豐亦舉兵反。時二郡畔戾, 北州憂恐。浮以為天子必自將兵討之,而但遣遊擊 將軍鄧隆陰助浮。浮懷懼,以為帝怠於敵,不能救之, 乃上疏曰:「昔楚、宋列國,俱為諸侯,莊王以宋執其使, 遂有投袂之師。魏公子顧朋友之要,觸冒強秦之鋒。 夫楚、魏非有分職匡正之大義也,莊王但為爭強而 發忿,公子以一言而立信耳。今彭寵反叛,張豐逆節, 以為陛下必棄捐它事,以時滅之。既歷時月,寂漠無

音,從圍城而不救,放逆鹵而不討,臣誠惑之。昔高祖
考證
聖武,天下既定,猶身自征伐,未嘗寧居。陛下雖興大

業,海內未集,而獨逸豫,不顧北垂,百姓遑遑,無所繫 心,三河、冀州曷足以傳後哉!今秋稼已熟,復為漁陽 所掠,張豐狂悖,姦黨日增,連年拒守,吏士疲勞,甲冑 生蟣蝨,弓弩不得弛,上下焦心,相望救護,仰希陛下 生活之恩。」詔報曰:「往年赤眉跋扈長安,吾策其無糓 必東,果來歸降。今度此反鹵埶無久全,其中必有內 相斬者。今軍資未充,故須後麥耳。」浮城中糧盡,人相 食。會上谷太守耿況遣騎來救浮,浮乃得遁走,南至 良鄉,其兵長反遮之,浮恐不得脫,乃下馬刺殺其妻, 僅以身免。城降於寵。尚書令侯霸奏:「浮敗亂幽州,構 成寵罪,徒勞軍師,不能死節,罪當伏誅。」帝不忍以浮 代賈復為執金吾,徙封父城侯。後豐、寵並自敗。 《第五倫傳》:倫曾孫種,遷兗州刺史,中常侍單超兄子 匡為濟陰太守,負埶貪放。種欲收舉,未知所使。會聞 從事衛羽素抗厲,乃召羽具告之。羽遂馳至定陶,收 匡賓客親吏四十餘人,糾發其臧五十六萬。種即奏 匡,并以劾超。匡窘迫,遣刺客刺羽。羽覺其奸,乃收繫 客,具得情狀,朝廷嗟嘆之。「單超積懷忿恨,遂以事陷 種,竟坐徙朔方。」超外孫董援為朔方太守,稸怒以待 之。

《張奐傳》:「奐為度遼將軍,與段熲爭擊羌,不相平。及熲 為司隸校尉,欲逐奐歸敦煌,將害之。奐憂懼,奏記謝 熲曰:『小人不明,得過州將,千里委命,以情相歸。足下 仁篤,照其辛苦,使人未反,復獲郵書。恩詔分明,前以 寫白,而州期切促,郡縣惶懼,屏營延企,側待歸命。父 母朽骨,孤魂相託,若蒙矜憐,壹惠咳唾,則澤流黃泉』」, 施及冥寞,非奐生死所能報塞。夫無毛髮之勞,而欲 求入丘山之用,此淳于髡所以拍髀仰天而笑者也。 誠知言必見譏,然猶未能無望。何者?朽骨無益於人, 而文王葬之;死馬無所復用,而燕昭寶之。儻同文、昭 之德,豈不大哉!凡人之情,冤則呼天,窮則叩心。今呼 天不聞,叩心無益,誠自傷痛。俱生聖世,獨為匪人,孤 微之人,無所告訴。如不哀憐,便為魚肉。企心東望,無 所復言。熲雖剛猛,省書哀之,卒不忍也。

《蓋勳傳》:「勳字元固,敦煌廣至人也。家世二千石,初舉 孝廉,為漢陽長史。時武威太守倚恃權埶,恣行貪橫, 從事武都蘇正和案致其罪,涼州刺史梁鵠畏懼貴 戚,欲殺正和以免其負,乃訪之於勳。勳素與正和有 讎,或勸勳可因此報隙,勳曰:『不可。謀事殺良,非忠也; 乘人之危,非仁也。乃諫鵠曰:『夫紲食鷹鳶,欲其鷙鷙 而亨之,將何用哉』』?」鵠從其言。正和喜於得免,而詣勳 求謝,勳不見,曰:「吾為梁使君謀,不為蘇正和也。」怨之 如初。

《袁紹傳》:紹官度之敗,審配二子為曹操所禽。孟岱與 配有隙,因蔣奇言於紹曰:「配在位專政,族大兵強,且 二子在南,必懷反畔。」郭圖、辛評亦為然。紹遂以岱為 監軍,代配守鄴。護軍逄紀與配不睦,紹以問之,紀對 曰:「『配天性烈直,每所言行,慕古人之節,不以二子在 南為不義也。公勿疑之』。紹曰:『君不惡之邪』?紀曰:『先所 爭者私情,今所陳者國事』。」紹曰:「善。」乃不廢配,配由是 更協。冀州城邑多畔,紹復擊定之。

《孔融傳》:曹操攻屠鄴城,袁氏婦子多見侵略,而操子 丕私納袁熙妻甄氏。融乃與操書,稱武王伐紂,以妲 己賜周公。操不悟,後問出何經典,對曰:「以今度之,想 當然耳。」後操討烏桓,又嘲之曰:「大將軍遠征,蕭條海 外。昔肅慎不貢楛矢,丁零盜蘇武牛羊。可并案也。」時 年饑兵興,操表制酒禁,融頻書爭之,多侮慢之辭。既 見操雄詐漸著,數不能堪,故發辭偏宕,多致乖忤。又 嘗奏宜準古王畿之制,千里寰內,不以封建諸侯。操 疑其所論建漸廣,益憚之。然以融名重天下,外相容 忍,而潛忌正議,慮鯁大業。山陽郗慮承望風旨,以微 法奏免融官。歲餘,復拜大中大夫。性寬容,少忌好士, 喜誘益後進。及退閒職,賓客日盈其門。常嘆曰:「坐上 客常滿,尊中酒不空,吾無憂矣。」曹操既積嫌忌,而郗 慮復搆成其罪,遂令丞相軍謀祭酒路粹枉狀奏融 曰:「『少府孔融,昔在北海,見王室不靜,而招合徒眾,欲 規不軌,云我大聖之後,而見滅於宋,有天下者,何必 卯金刀』?及與孫權使語,謗訕朝廷。又融為九列,不遵 朝議,禿巾微行,唐突」宮掖。又前與白衣禰衡跌蕩放 言,云:「父之於子,當有何親?論其本意,實為情欲發耳。 子之於母,亦復奚為?譬如寄物瓶中,出則離矣。」既而 與衡更相贊揚。衡謂融曰:「仲尼不死。」融答曰:「顏回復 生,大逆不道,宜極重誅。」書奏,下獄棄市。

《三國魏志呂布傳》:「卓以布為騎都尉,誓為父子,常以 布自衛。然卓性褊忿,常小失意,拔手戟擲布,布拳捷 避之,繇是陰怨卓,卓常使布守中閤。布與卓侍婢私 通,恐事發覺,心不自安。先是,司徒王允以布州里壯 健,厚接納之。後布詣允,陳卓幾見殺狀,允與僕射士 孫瑞密謀,卓是以告布,使為內應。布曰:『奈如父子何』?」 允曰:「君自姓呂,本非骨肉,今憂死不暇,何謂父子?」布遂許之,手刃刺卓。允以布為奮威將軍、假節,儀比三 司,進封溫侯,共秉朝政。布自殺卓後,畏惡涼州人,涼 州人皆怨。繇是李傕等遂相結,還攻長安城,布不能 拒,傕等遂入長安。卓死後六旬,布亦敗。

《李典傳》:典遷破虜將軍,與張遼、樂進屯合肥。孫權率 眾圍之,遼欲奉教出戰,進、典遼皆素不睦,遼恐其不 從,典慨然曰:「此國家大事,顧君計何如耳。吾不可以 私憾而忘公義乎。」乃率眾與遼破走權。

《陶謙傳》註:《吳書》曰:「西羌寇邊,皇甫嵩為征西將軍,表 請武將,召拜謙揚武都尉,與嵩征羌,大破之。後邊章、 韓遂為亂,司空張溫銜命征討,又請謙為參軍事,接 遇甚厚。而謙輕其行事,心懷不服。及軍罷還,百寮高 會,溫屬謙行酒,謙眾辱溫,溫怒,徙謙於邊。或說溫曰: 『陶恭祖本以才略見重於公,一朝以醉飲過失,不蒙 容貸,遠棄不毛,厚德不終,四方人士,安所歸望?不如 釋憾除恨,克復初分,於以遠聞德美』。」溫然其言,乃追 還謙。謙至,或又謂謙曰:「足下輕辱三公,罪自己作,今 蒙釋宥,德莫厚矣。宜降志卑辭以謝之。」謙曰:「諾。」又謂 溫曰:「陶恭祖今深自罪責,思在變革,謝天子禮畢,必 詣公門,公宜見之,以慰其意。」時溫於宮門見謙,謙仰 曰:「謙自謝,朝廷豈為公邪?」溫曰:「恭祖痴病,尚未除邪?」 遂為之置酒,待之如初。

《胡質傳》:「質為丞相東曹議令史,州請為治中將軍。張 遼與其護軍武周有隙,遼見刺史溫恢求請質,質辭 以疾。遼出謂質曰:『僕委意於君,何以相辜如此』?質曰: 『古人之交也,取多知其不貪,奔北知其不怯,聞流言 而不信,故可終也。武伯南身為雅士,往者將軍稱之, 不容於口。今以睚眥之恨,乃成嫌隙。況質才薄,豈能 終好,是以不願也』。」遼感言,復與周平。

《張既傳》註:《魏略》曰:「初,既為郡小吏,功曹徐英嘗自鞭 既三十。英字伯濟,溤翊著姓。建安初,為蒲阪令。英性 剛爽,自見族氏,勝既於鄉里,名行在前,加以前辱。既 雖知既貴顯,終不肯求於既。既雖得志,亦不顧計本 原,猶欲與英和。嘗因醉欲親狎英,英故抗意不納,英 由此遂不復進用。故時人善既不挾舊怨,而壯英之」 不撓。

《蜀志費褘傳》:「褘為丞相諸葛亮司馬,值軍師魏延與 長史楊儀相憎惡,每至並坐爭論,延或舉刃擬儀,儀 涕泣橫集,褘嘗入其坐間,諫喻分別,終亮之世,各盡 延、儀之用者,褘匡救之力也。」

《吳志孫皎傳》:「皎遷都護征虜將軍,代程普督夏口。嘗 以小故與甘寧忿爭,或以諫寧,寧曰:臣子一例征虜 雖公子,何可專行侮人邪!吾值明主,但當輸效力命, 以報所天,誠不能隨俗屈曲矣。權聞之,以書讓皎曰: 自吾與北方為敵,中間十年,初時相持年小,今者且 三十矣。孔子言三十而立,非但謂五經也。授卿以精 兵,委卿以大任,都護諸將於千里之外,欲使如楚任 昭、奚恤揚威於北境,非徒相使逞私志而已。近聞卿 與甘興霸飲,因酒發作,侵陵其人,其人求屬呂蒙督 中。此人雖麤豪有不如人意時,然其較略,大丈夫也。 吾親之者,非私之也。我親愛之,卿疏憎之。卿所為每 與吾違,其可久乎?」夫居敬而行簡,可「以臨民;愛人多 容,可以得眾。二者尚不能知,安可董督在遠,禦寇濟 難乎?卿行長大,特受重任,上有遠方瞻望之視,下有 部曲朝夕從事,何可恣意,有盛怒邪?人誰無過,貴其 能改。宜追前愆,深自咎責。今故煩諸葛子瑜重宣吾 意,臨書摧愴,心悲淚下。」皎得書,上疏陳謝,遂與寧結 厚。

《甘寧傳》:「寧廚下兒曾有過,走投呂蒙,蒙恐寧殺之,故 不即還。後寧齎禮禮蒙母,臨當與升堂。乃出廚下兒 還寧,寧許蒙不殺,斯須還船,縛置桑樹,自挽弓射殺 之。畢,敕船人更增舸纜,解衣臥船中。蒙大怒,擊鼓會 兵,欲就船攻寧。寧聞之,故臥不起。蒙母徒跣出諫蒙 曰:『至尊待汝如骨肉,屬汝以大事,何有以私怨而欲』」 攻殺甘寧,寧死之日,「縱至尊不問汝,是為臣下非法。」 蒙素至孝,聞母言,即豁然意釋。自至寧船,笑呼之曰: 「興霸老母,待卿食急上。」寧涕泣歔欷曰:「負卿。」與蒙俱 還,見母,歡宴竟日。

《甘寧傳》註《吳書》曰:凌統怨寧殺其父操,寧常備統,不 與相見,權亦命統不得讎之。嘗於呂蒙舍會,酒酣,統 乃以刀舞,寧起曰:「寧能雙戟舞。」蒙曰:「寧雖能,未若蒙 之巧也。」因操刀持楯,以身分之。後權知統意,因令寧 將兵,遂徙屯於半州。

《胡綜傳》:「綜拜偏將軍,兼左執法,領詞訟遼東之事,輔 吳將軍張昭以諫權,言辭切至,權亦大怒。其和協彼 此,使之無隙,綜有力焉。」

《趙儼傳》:「儼為太祖司空掾屬主簿,時于禁屯潁陰,樂 進屯陽翟,張遼屯長社,諸將任氣,多共不協。使儼并 參三軍,每事訓喻,遂相親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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