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交誼典/第115卷

明倫彙編 交誼典 第一百十四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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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交誼典

 第一百十五卷目錄

 搆陷部紀事

 搆陷部雜錄

交誼典第一百十五卷

搆陷部紀事 编辑

《左傳》莊公二十八年,晉獻公娶於賈,無子,烝於齊姜, 生秦穆夫人及太子申生。娶二女於戎,大戎狐姬生 重耳,小戎子生夷吾。晉伐驪戎,驪戎男女以驪姬歸, 生奚齊,其娣生卓子。驪姬嬖,欲立其子,賂外嬖梁五 與東關嬖五。使言於公曰:「曲沃,君之宗也;蒲與二屈, 君之疆也,不可以無主。宗邑無主則民不威,疆埸無 主,則啟戎心。戎之生心,民慢其政,國之患也。若使太 子主曲沃,而重耳、夷吾主蒲與屈,則可以威民而懼 戎,且旌君伐,使俱,曰:『狄之廣莫,於晉為都,晉之啟土, 不亦宜乎』?」晉侯說之。夏,使太子居曲沃,重耳居蒲城, 夷吾居屈。群公子皆鄙,唯二姬之子在絳。二五卒,與 驪姬譖群公子而立奚齊,晉人謂之「二五耦。」

僖公四年,初,晉獻公欲以驪姬為夫人,卜之不吉,筮 之,吉。公曰:「從筮。」卜人曰:「筮短龜長,不如從長。且其繇 曰:『專之渝,攘公之羭,一薰一蕕,十年尚猶有臭』。必不 可。」弗聽,立之。生奚齊,其娣生卓子。及將立奚齊,既與 中大夫成謀,姬謂太子曰:「君夢齊姜,必速祭之。」太子 祭於曲沃,歸胙於公。公田,姬寘諸宮。六日,公至,毒而 獻之。公祭之地,地墳與犬,犬斃。與小臣,小臣亦斃。姬 泣曰:「賊由太子。」太子奔新城。公殺其傅杜原款。或謂 太子:「子辭,君必辯焉。」太子曰:「君非姬氏,居不安,食不 飽。我辭,姬必有罪。君老矣,吾又不樂。」曰:「子其行乎?」太 子曰:「君實不察其罪,被此名也以出,人誰納我?」十二 月戊申,縊於新城。姬遂譖二公子曰:「皆知之。」重耳奔 蒲,夷吾奔屈。

五年,陳轅宣仲怨鄭申侯之反己於召陵,故勸之城 其賜邑,曰:「美城之,大名也,子孫不忘。吾助子請。」乃為 之請於諸侯而城之美。遂譖諸鄭伯,曰:「美城其賜邑, 將以叛也。」申侯由是得罪。七年夏,鄭殺申侯以說於 齊,且用陳轅濤塗之譖也。

《晏子》仲尼相魯,景公患之,謂《晏子》曰:「鄰國有聖人,敵 國之憂也。今孔子相魯,若何?」晏子對曰:「君其勿憂。彼 魯君,弱主也;孔子聖相也。君不如陰重孔子,說以相 齊。孔子強諫而不聽,必驕魯而有齊,君勿納也。夫絕 於魯,無主於齊,孔子困矣。」居期年,孔子去魯之齊,景 公不納,故困於陳蔡之間。

《左傳·昭公六年》,宋寺人柳有寵,大子佐惡之。華合比 曰:「我殺之。」柳聞之,乃坎用牲,埋書,而告公曰:「合比將 納亡人之族,既盟於北郭矣。」公使視之,有焉,遂逐華 合比,合比奔衛。

十二年,季平子立,而不禮於南蒯。南蒯謂子仲:「吾出 季氏,而歸其室於公子,更其位,我以費為公臣。」子仲 許之。南蒯語叔仲穆子,且告之故。季悼子之卒也,叔 孫昭子以再命為卿。及平子伐莒,克之,更受三命。叔 仲子欲構二家,謂平子曰:「三命踰父兄,非禮也。」平子 曰:「然。」故使昭子。昭子曰:「叔孫氏有家禍,殺適立庶,故」 婼也及此。若因禍以斃之,則聞命矣。若不廢君命,則 固有著矣。昭子朝而命吏曰:「婼將與季氏訟。《書》辭無 頗。」季孫懼,而歸罪於叔仲子,故叔仲小、南蒯、公子憖 謀季氏,憖告公而遂從公如晉。南蒯懼,不克,以費叛 如齊。子仲還及衛,聞亂,逃介而先及郊,聞費叛,遂奔 齊。

十九年,楚子之在蔡也,鄖陽封人之女奔之,生大子 建。及即位,使伍奢為師,費無極為少師。無寵焉,欲譖 諸王,曰:「建可室矣。」王為之聘於秦,無極與逆,勸王取 之。正月,楚夫人嬴氏至自秦。

二十一年夏,晉士鞅來聘,叔孫為政。季孫欲惡諸晉, 使有司以齊鮑國歸費之禮為士鞅。士鞅怒曰:「鮑國 之位下,其國小,而使鞅從其牢禮,是卑敝邑也,將復 諸寡君。」魯人恐,加四牢焉,為十一牢。

《韓非子·內儲說下》篇:齊中大夫有夷射者,御飲於王, 醉甚而出,倚於郎門。門者刖跪請曰:「足下無意賜之 餘瀝乎?」夷射曰:「叱去!刑餘之人何事乃敢乞飲長者?」 刖跪走退。及夷射去,刖跪,因捐水郎門霤下,類溺者 之狀。明日,王出而訶之曰:「誰溺於是?」刖跪對曰:「臣不 見也。雖然,昨日中大夫夷射立於此。」王因誅夷射而 「殺之。」

費無極,荊令尹之近者也。郄宛新事令尹,令尹甚愛 之。無極因謂令尹曰:「君愛宛甚,何不一為酒其家?」令 尹曰:「善。」因令之為具于郄宛之家。無極教宛曰:「令尹甚傲而好兵,子必謹敬。」先亟陳兵堂下及門庭,宛因 為之。令尹狂而大驚曰:「此何也?」無極曰:「君殆去之,事 未可知也。」令尹大怒,舉兵而誅郄宛,遂殺之。 中山有賤公子,馬甚瘦,車甚弊,左右有私不善者,乃 為之請王曰:「公子甚貧,馬甚瘦,王何不益之馬食?」王 不許。左右因微令夜燒芻廄,王以為賤公子也,乃誅 之。

文公之時,宰臣上炙而髮繞之。文公召宰人而譙之, 曰:「女欲寡人之哽耶?奚為以髮繞炙?」宰人頓首再拜 請曰:「有死罪三。援礪砥刀,利猶干將也;切肉,肉斷而 髮不斷,臣之罪一也;援木而貫,臠,而不見髮,臣之罪 二也。奉熾爐炭,火盡赤紅,而炙熟,而髮不燒,臣之罪 三也。堂下得無微有疾臣者乎?」公曰:「善。」乃召其堂下 而譙之,果然,乃誅之。

叔向之讒萇弘也,為《書》曰:「萇弘謂叔向曰:『子為我謂 晉君,所與君期者時可矣。何不亟以兵來』?」因佯遺其 書周君之庭,而急去行周,以萇弘為賣周也。乃誅萇 弘而殺之。

《漢書霍光傳》:「光長女為桀子安妻。桀因帝姊鄂邑蓋 主,內安女後宮為婕妤,數月,立為皇后。父安為驃騎 將軍,封桑樂侯。桀父子既尊盛,而德長公主。公主近 幸河間丁外人,桀,安欲為外人求封以列侯尚公主 者,光不許。長主以是怨光。桀父子並為將軍,皇后親 安女,光乃其外祖,而顧專制朝事,由是與光爭權。燕」 王旦自以昭帝兄,常懷怨望,及御史大夫桑弘羊建 造酒榷鹽鐵,為國興利,伐其功,欲為子弟得官,亦怨 恨光。於是蓋主上官桀安及弘羊皆與燕王旦通謀, 詐令人為燕王,上書言「光出都肄郎羽林道上,稱蹕, 太官先置。」又引蘇武前使匈奴,拘留二十年不降,還 乃為典屬國。而大將軍長史敞亡功「為搜粟都尉,又 擅調益、莫府校尉。光專權自恣,疑有非常,臣且願歸 符璽入宿衛,察姦臣之變」,候伺光出沐日奏之。桀欲 從中下其事,桑弘羊當與諸大夫共執退光。書奏,帝 不肯下。明旦,光聞之,止畫室中不入。帝問:「大將軍安 在?」桀對曰:「以燕王告其罪,故不敢入。」有詔召大將軍。 光入,免冠頓首謝。上曰:「將軍冠,朕知是書詐也,將軍 亡罪。」光曰:「陛下何以知之?」上曰:「將軍之廣明都郎屬 耳,調校尉以來,未能十日,燕王何以得而知之?且將 軍為非,不須校尉。」是時帝年十四,尚書左右皆驚,而 上書者果亡,捕之甚急。桀等懼,白上:「小事不足遂。」帝 不聽。後桀黨與有譖光者,上輒怒曰:「大將軍忠臣,先 帝所屬,以輔朕身,敢有毀者,坐之。」自是桀等不敢復 言。

《谷永傳》:「永為安定太守,時上諸舅皆修經書,任政事。 平阿侯譚年次當繼,大將軍鳳輔政,尤與永善。陽朔 中,鳳薨,鳳病困,薦從弟御史大夫音以自代。上從之, 以音為大司馬車騎將軍,領尚書事。而平阿侯譚位 特進,領城門兵。永聞之,與譚書曰:『君侯躬周召之德, 執管晏之操,敬賢下士,樂善不倦,宜在上將久矣。以 大將軍在,故抑鬱於家,不得舒憤。今大將軍不幸蚤 薨,纍親疏,序材能,宜在君侯拜吏之日,京師士大夫 悵然失望。此皆永等愚劣,不能褒揚萬分。屬聞以特 進領城門兵,是則車騎將軍秉政雍容於內,而至戚 賢舅執管籥於外也。愚竊不為君侯喜。宜深辭職,自 陳淺薄,不足以固城門之守,收太伯之讓,保謙謙之 路,闔門高枕,為知者首。願君侯與博覽者參之,小子 為君侯安此』。」譚得其書大感,遂辭讓不受,領城門職。 繇是譚、音相與不平。永遠為郡吏,恐為音所危,病滿 三月免,轉為長史。音用從舅越親輔政,威權損於鳳 時。永復說音曰:「將軍履上將之位,食膏腴之都,任《周》 《召》之職,擁天下之樞,可謂富貴之極,人臣無二,天下 之責,四面至矣,將何以居之?宜夙夜孳孳,執伊尹之 彊德,以守職匡上,誅惡不避親愛,舉善不避仇讎,以 章至公,立信四方,篤行三者,乃可以長堪重任,久享 盛寵。」太白出西方六十日,法當參天,今已過期,尚在 桑榆之間,質弱而行遲,形小而光微。熒惑角怒,明大, 逆行「守尾。」「其逆」,常也,「守尾」變也。意豈將軍忘湛《漸》。師古 曰湛讀曰沈漸讀曰潛「之義,委曲從順,所執不彊不廣,用士尚 有好惡之忌,蕩蕩之德未純,方與將相大臣乖離之 萌也。何故始襲司馬之號,俄而金火,並有此變?上天 至明,不虛見異,惟將軍畏之慎之,深思其故,改求其 路,以享天意。」音猶不平,薦永為護菀使者。

《後漢書度尚傳》:「尚為荊州刺史。尚見胡蘭餘黨南走 蒼梧,懼為己負,乃偽上言蒼梧賊入荊州界。於是徵 交阯刺史張磐下廷尉。辭狀未正,會赦見原。磐不肯 出獄,方更牢持械節。獄吏謂磐曰:『天恩曠然,而君不 出,何也』?磐因自列曰:『前長沙賊胡蘭作難荊州,餘黨 散入交阯。磐身嬰甲胄,涉危履險,討擊凶患,斬殄渠 帥,餘燼鳥竄,冒遁還奔。尚懼磐先言,怖畏罪戾,伏奏 見誣。磐備位方伯,為國爪牙,而為尚所枉,受罪牢獄。

夫事有虛實,法有是非,磐實不辜,赦無所除。如忍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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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免,永受侵辱之恥,生為惡吏,死為敝鬼。乞傳尚詣

廷尉,面對曲直,足明真偽。尚不徵者,磐埋骨牢檻,終 不虛出,望塵受枉』。」廷尉以其狀上。詔書徵尚到廷。尉 詞窮受罪,以先有功得原。

《垣榮祖傳》:「榮祖為新蔡太守,作大形棺材盛仗,使鄉 人田天生、王道期載渡江北。監奴有罪告之,有司奏 免官削爵,付東治。」按無實,見原。

《梁·江淹自序傳》:「淹字文通,少年倜黨不俗,或為世士 所嫉,遂誣淹以受金者。將及抵罪,乃上書見意而免 焉。」

《魏書薛野䐗傳》:「䐗子虎子為徐州刺史,沛郡太守邵 安、下邳太守張攀咸以贓污,虎子按之於法。安等遣 子弟上書,誣虎子南通。高祖曰:『此其妄矣。朕度虎子 必不然也』。推按果虛,乃下詔曰:『夫君臣體合,則功業 可興;上下猜懼,則治道替矣。沛郡太守邵安、下邳太 守張攀咸以貪惏獲罪,各遣子弟詣闕,告刺史虎子: 縱民通賊,妄稱無端,安宜賜死?攀及子僧保,鞭一百, 配敦煌安息,他生鞭一百。可集州官兵民等宣告行 決』」,塞彼輕狡之源,開此陳力之效。

《北史崔亮傳》:「光韶,亮從父弟也。刺史元弼前妻,是光 韶之繼室兄女,弼貪惏不法,韶以親情,極相非責,弼 銜之。時耿翔反於州界,弼誣光韶子通與賊連結,囚 其合家,考掠非理,而光韶與之辯爭,詞色不屈。」 《北齊書宋遊道傳》:「遊道為尚書左丞,魏安平王坐事 亡。章武二王及諸王妃、太妃是其近親者,皆被徵責。 都官」郎中畢義雲主其事,有奏而禁,有不奏輒禁者。 遊道判下廷尉科罪。高隆之不同,於是反誣遊道厲 色挫辱己,遂枉考群令史證成之。與左僕射襄城王 旭、尚書鄭述祖等上言曰:「飾偽亂真,國法所必去;附 下罔上,王政所不容。謹按尚書左丞宋遊道,名望本 闕,功績何紀?屬永安之始,朝士亡散,乏人」之際,叨竊 臺郎。躁行諂言,肆其姦詐。罕識名義,不顧典文,人鄙 其心,眾畏其口。出州入省,歷沗清資,而長惡不悛,曾 無忌諱,毀譽由己,憎惡任情。比因安平王事,遂肆其 褊心。因公報隙,與郎中畢義雲遞相糾舉。又左外兵 郎中魏叔道牒云:「局內降人左澤等,為京畿送省,令 取保放出。大將軍在省日」,判聽。遊道發怒曰:「往日官 府成何物官府?將此為例。」又云:「乘前旨格,成何物旨 格?」依事請問,遊道並皆承引。案《律》:「對捍詔使,無人臣 之禮,大不敬者,死。」對捍使者,尚得死坐,況遊道吐不 臣之言,犯慢上之罪,口稱夷、齊,心懷盜、跖,欺公賣法, 受納苞苴,產隨官厚,財與位積。雖贓污未露,而奸詐 如是。舉此「一隅,餘詐可驗。今依《禮據律》,處遊道死罪。」 是時朝士皆分為遊道不濟,而文襄聞其與隆之相 抗之言,謂楊遵彥曰:「此真是鯁直大剛惡人!」遵彥曰: 「譬之畜犬,本取其吠,今以數吠殺之,恐將來無復有 吠狗。」詔付廷尉,遊道坐除名。

《冊府元龜》,崔季舒為黃門郎,高隆之為太保。初,文襄 委任兼右僕射崔暹及季舒等。及文宣即位,隆之啟 文宣王並欲害之,不許。文宣以隆之舊齒,委以政事。 季舒等仍前隙,乃譖云:「隆之每見訴訟者,輒加哀矜 之意,以示非己能裁。」文宣以其受任既久,知有冤狀, 便宜申滌,何得委過要名,非大臣義。天寶五年,禁止 尚書省。隆之曾與元昶宴飲,酒酣,語昶曰:「與王交遊, 當生死不相背。」人有密言之者,文帝未登庸之日,隆 之意常侮帝。帝將受魏禪,大臣咸言未可,隆之又在 其中,帝深銜之,因此遂大發怒,令壯士築百餘棒放 出。渴將飲水,人止之,隆之曰:「今日何在?」遂飲之,因從 駕,死于路中。

《北齊書杜弼傳》,「弼為衛尉卿,以本官行鄭州事,未發, 為家客告弼謀反,收下獄。案治無實,久乃見原,因此 絕朝見。」

《斛律金傳》:「金子光為左丞相,祖穆積怨周將軍韋孝 寬,忌光英勇,乃作謠言,令間諜漏其文于鄴曰:『百升 飛上天,明月照長安』。」又曰:「『高山不推自崩,檞樹不扶 自豎』。祖珽因續之曰:『盲眼老公背上下大斧,饒舌老 母不得語』。」令小兒歌之于路。提婆聞之,以告其母令 萱。萱以饒舌斥己也。盲老公謂珽也。遂相與協謀,以 謠言啟帝曰:「斛律累世大將,明月聲震關西,豐樂威 行突厥,女為皇后,男尚公主,謠言甚可畏也。」帝以問 韓長鸞,鸞以為不可。事寢,祖珽又見帝請間,唯何洪 珍在側。帝曰:「前得公啟,即欲施行。」長鸞以為無此理, 珽未對。洪珍進曰:「若本無意則可,既有此意,而不決 行,萬一洩露,如何?」帝曰:「洪珍言是也。」猶豫未決。會丞 相府佐封士讓密啟云:光前西討還,敕令放兵散。光 令軍逼帝京,將行不軌事,不果而止。家藏弩甲奴僮 千數,每遣使豐樂、武都處,陰謀往來,若不早圖,恐事 不可測。啟云:「軍逼帝京,會帝前所疑,意謂何?」洪珍云: 「人心亦大聖,我前疑其欲反,果然。」帝性至怯懦,恐即 變發,令洪珍馳召祖珽告之,又恐追光,不從命。珽因 云:「正爾召之,恐疑不肯入。宜遣使賜其一駿馬,語云『明日將往東山遊觀,王可乘此馬同行,光必來奉謝』。」 因引入執之。帝如其言。頃之光至,引入涼風堂,劉桃 枝自後拉而殺之,時年五十八。于是詔稱光謀反,今 已伏法,其餘家口,並不須問。尋而發詔,盡滅其族。光 長子武都,為梁、兗二州刺史。光死,遣使于州斬之。次 須達,中護軍、開府儀同三司,先卒。次世雄,開府儀同 三司。次恆伽,假儀同三司。並賜死。

《舊唐書皇甫無逸傳》,無逸遷御史大夫,時益部新開, 長吏橫恣,令無逸持節巡撫之。有皇甫希仁者,見無 逸專制方面,儌倖上變,云:「『臣父在雒陽,無逸為母之 故,陰遣臣與王世充相知』。高祖審其詐,數之曰:『無逸 偪于世充,棄母歸朕。今之委任,異于眾人,其在益州, 極為清正。此蓋群小不耐,欲誣之也。此乃離間君臣, 惑亂我視聽』。」于是斬希仁于順天門,遣給事中李公 昌馳往慰諭之。俄而又告無逸陰與蕭銑交通者,無 逸時與益州行臺僕射竇璡不協,于是上表自理,又 言璡罪狀。高祖覽之曰:「無逸當官執法,無所迴避,必 是邪佞之徒,惡直醜正,共相構扇也。」因令劉世龍、溫 彥博將按其事,率無驗而止,所告者坐斬。竇璡亦以 罪黜。無逸既返命,高祖勞之曰:「公立身行己,朕之所 悉。比多譖訴者,但為正直,致邪佞所憎耳。」

《冊府元龜》:「崔善武德中為尚書左丞,甚獲當時之譽。 諸令史惡其明察,為謗書曰:『崔子曲如鉤,隨例得封 侯』。」高祖聞而勞勉之曰:「澆薄之後,人多醜正。昔齊末 姦吏歌斛律明月,高緯愚闇,遂滅其家。朕雖不明,幸 免斯事。」因下敕購流言者,將加罪焉。

楊表,陝州人。時劉師立為左騎衛將軍,奉使幽州,道 簡典軍國。表上書告師立,自云眼有赤光,體有非常 之相,姓氏又膺符讖。及師立還,太宗謂之曰:「人言卿 欲反。」師立大懼曰:「臣仕於隋,不過六品,身材駑下,不 敢輒希富貴,過蒙陛下非常之遇,以性命許國。而陛 下功成事立,臣致位將軍,顧己循省,實踰厓分。臣是 何人,輒敢言反。」太宗笑曰:「知卿不然,此人妄言耳,宜 勿為懷。」賜帛六十疋,召入臥內而慰諭之。

李義府高宗永徽中為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品 其狀貌溫恭與人語必嬉怡微笑而褊忌陰賊既處 權要欲人附己微忤意者輒加傾陷故時人言義府 笑中有刀。又以其柔而害物亦謂之李貓。

許敬宗高宗顯慶中為中書令初皇后武氏以長孫 無忌害重賜而不助己也。深銜之。又韋寧預聞廢立 之謀獨無言以持兩端亦不悅無忌以敬宗希旨附 會嘗正色折之繇是敬宗嘗候無忌將因事搆陷之 會有雒陽人李奉節上封告太子洗馬韋季方監察 御史季巢交通朝貴有朋黨之事詔敬宗與侍中辛 茂將命鞫之,敬宗按之甚急。季方事迫,自刺不死,又 搜奉節,得私書,有題與趙師者,遂奏言:「趙師即無忌 也,隱為陰語,擬陷忠良,伺隙謀反。」帝驚曰:「豈當有此? 或容惡人間搆,少生疑阻。至于即反,猶恐不然。」敬宗 奏曰:「臣始未推勘,自奉節有趙師之言,又得偽書,是 季方所作,即疑無忌欲反,使其潛行搆間,斥除忠臣 近戚。此計若行,自然權歸無忌,蹤跡已露,陛下猶有 所疑,恐非社稷之福。」帝泣曰:「我家不幸,親戚中頻有 惡事。往年高陽公主與朕同氣,遂共其夫協計謀反。 今阿舅復作惡心,近親如此,使我慚見百姓。此事若 實,當如之何?」敬宗奏曰:「房遺愛乳臭小兒,與女子謀 反,寧能成事?豈如無忌?當今姦雄,天下之所畏伏,若 一旦竊發,陛下遣誰當之?此是宗廟有靈,皇天嫉惡, 因推小事,發其大罪,豈非天下之慶?臣恐無忌知季 方自刺,即為急計,攘袂一呼,嘯命同惡,必為宗廟之 憂。」臣往見宇文化及,其父述為煬帝所委,地居親婭, 身執國權,十有餘年,勢傾天下。父終子繼,化及典禁 兵,遂「於江都作亂。初夜,宮城門閉,既稱驍果欲叛,矯 制集人,先殺不同己者,臣家亦即被破。蘇威、裴矩、崔 君肅等皆於馬前舞蹈,比至天明,即傾隋室。故事不 遠,誠願陛下決之。」帝又令審加按問。翌日,敬宗又奏 曰:「韓瑗嘗語無忌云:『柳奭、褚遂良等勸舅立梁王為 太子。今梁王既廢,帝又疑舅,故遣高履行外出自安 之計,見長孫祥又出,及瑗得罪,即日夜共計,方等圖 謀,覓便即反。臣參驗辭伏,並相符合,請即收捕,挂法 破家』。」帝又泣曰:「阿舅果爾,我決不忍殺之。若處分與 罪,後代書史道我不知和其親戚,使至於此,天下將 謂我何?」敬宗曰:「漢文帝漢室之明主,薄昭即是阿舅, 從代來日,亦有元勳于後。」唯坐無辜殺人。帝惜國之 法紀,遂令朝臣喪服就宅,哭而殺之,良史不以為失。 今無忌忘先朝之大德,捨陛下至親,聽受邪謀,遂懷 悖道,意在移「社稷,傾宗廟,撓亂天下,塗炭生靈。若此 薄昭罪惡,未可同日而語。按諸《刑典》,合誅五族,願速 即處分,以安天下。臣聞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大機之 事,間不容髮,若少遲延,恐即生變。且無忌先朝謀取 天下,天下伏其智;作宰相三十年,百姓畏其威,可謂

威能伏物,智能動眾,有同漢之王莽,魏之司馬懿。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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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從首露,逆黨自承,陛下何疑,不即斷決。」帝竟不引

問。無忌便下詔廷斥之,仍發道次州府兵,援送於黔 州。其子祕書監、駙馬都尉沖等,並除名,配流嶺表。張 易之為麟臺監長安三年八月,易之與其弟司僕卿 昌宗權位日煽,傾朝附之。其心自負,益欲作難,將因 皇太子,遂讚御史大夫魏元忠及司禮丞高戩交通 密謀,造飛語曰:「君老矣,吾屬當挾太子,可謂耐久。」則 天感其言,召皇太子、相王諱及諸宰相,令易之、昌宗 與元忠及戩於前參對反覆不絕。昌宗又引鳳閣舍 人張說令證其事,說初不知之,及則天重令宰相與 河內王懿宗推鞫,遂堅執不附會。由是貶元忠為高 安尉,及戩流於嶺表。

鄭愔則天時為臨武丞及來俊臣受制按獄志在屠 害忠良每有羅織文狀密令愔草定深情致其罪取 於俊臣。

《舊唐書楊國忠傳》:「國忠,蒲州永樂人也。天寶初,授監 察御史。時李林甫將不利於皇太子,掎摭陰事以傾 之。侍御史楊慎矜承望風旨,誣太子妃兄韋堅與皇 甫惟明私謁太子,以國忠怙寵敢言,援之為黨,以按 其事。京兆府法曹吉溫舞文巧,託為國忠爪牙之用, 因深竟堅獄。堅及太子良娣杜氏親屬柳勣、杜昆吾」 等痛繩其罪,以樹威權,于京城別置推院。自是,歲連 大獄,追捕擠陷誅夷者數百家,皆國忠發之。林甫方 深阻保位,國忠凡所奏劾,涉疑似於太子者,林甫雖 不明言以指導之,皆林甫所使。國忠乘而為邪,得以 肆意。遷御史中丞,日加親幸。初,楊慎矜希林甫旨,引 王鉷為御史中丞,因搆大獄以傾東宮。既帝意不迴, 慎矜稍避事防患,因與鉷有隙。鉷乃附國忠奏,誣慎 矜,誅其昆弟。由是權傾內外,公卿惕息。

《隋唐嘉話》:補闕喬知之有寵婢,為武承嗣所奪。知之 為《綠珠篇》以寄之,末句云:「百年離別在高樓,一旦紅 顏為君盡。」寵者結於衣帶上,投井而死。承嗣驚惋,不 知其故。既見詩大恨。知之竟坐此見搆陷亡。

《冊府元龜》:「來子珣為侍御史,天授二年臘月,誣搆文 昌左相魏王承嗣、文昌右相岑長倩監修國史,殿中 監、河內王懿宗兼簡較,右金吾衛大將軍、雅州刺史 劉行實及弟渠州刺史行瑜、尚衣奉御行感并兄子 鷹揚衛將軍虔通,並以謀反誅。」

來俊臣累遷侍御史天授初王公百僚皆勸革命右 衛將軍李安靜太子少保綱之孫獨義形於色無所 陳請及被收下制獄俊臣詰其反狀安靜謂曰:「以我 是唐家老臣須殺任殺。若問以謀反實無可對」俊臣 竟誣搆殺之。

二年臘月,劉行感兄弟坐謀反,制令納言史務滋與 俊臣同鞫其獄。俊臣奏言務滋素與行感周密,意欲 寢其反狀。則天怒,令俊臣鞫之,務滋恐被陷於極刑, 遂自殺。俊臣遷御史中丞。三年十月,奏「鳳閣侍郎裴 宣禮、前文昌右丞盧獻、御史中丞魏元史、潞州刺史 李嗣真並謀逆,請誅之。」制不許,特令免死。文昌左相 魏王承嗣曰:「仁傑包藏逆節,事跡並彰。陛下雖欲屈 法申恩,無以懲艾凶慝。」則天曰:「朕好生惡殺,志在恤 刑,渙汗已行,不可更返。」殿中侍御史霍獻可奏曰:「陛 下不殺裴宣禮等,臣請絕命於前。」遂以頭觸殿階,流 血覆面。獻可即禮之甥,以此表人臣之節。鳳閣舍人 向光道、侍御史張知默又極言請誅之,不許。惟左授 知古江夏縣令,仁傑彭澤令,宣禮夷陵令,元史涪陵 令,獻西鄉令,行本、嗣真流於嶺表。又羽林將軍蘇幹, 俊臣素忌嫉之,遂誣奏在魏州與瑯琊王沖書疏往 復,囚繫獄,發憤而卒。又泉獻誠為右衛大將軍,俊臣 怒,遂誣其謀反,縊殺之。又俊臣與太僕少卿李昭德 素不協,遂誣搆以反罪。

姚庭筠為御史中丞節愍太子之舉兵魏元忠子昇 為其脅從遂為亂兵所殺庭筠誣奏曰:「臣聞貞觀中 兵部尚書侯君集有社稷元勳蒙賜鐵券後與太子 承乾謀反法司斷以極法太宗臨朝謂群臣曰:『君集 有功於國朕將乞其性命公卿等許我乎』!」於是群臣 爭進皆云:「君集擬傾危社稷天地不容請處斬之以 明大法。」太宗涕泣與訣,令依國典,斬於四達之衢,以 謝天下。其後房遺愛、薛萬徹及齊王祜等作逆,雖是 懿親,皆從國法誅戮。今魏元忠與李多祚等結搆謀 反,并男俱入逆從陛下仁恩,欲掩其過。臣今訐揚,是 犯龍鱗,忤主意,但以事緣宗社,豈能希旨不言?且元 忠功不逮君集,身又非國戚,君集等「反形纔見,未有 兵戈,元忠等兵纏紫微,圍遍宸座。今朝廷諠議,皆云: 據元忠釁逆,合赤族汙宮,在朝廷有朋黨,寬救其惡, 為飾詐詞,以惑聖聽。昔宣尼為魯司寇,七日誅少正 卯。臣蒙擢居憲司,已經十日,不能誅鋤逆黨,息朝廷 紛議,可謂素餐尸祿,負陛下鼎鑊之烹。願行兩觀之 誅,以絕四凶之慝。」中宗頗然之。由是貶元忠宋州員 外司馬。

崔湜,中宗時為吏部員外郎。桓敬之作相也,愳武三思讒間推湜為耳目,使伺其動靜。俄而中宗疏忌功 臣於三思,恩寵漸密。湜每得桓敬一言片議,皆以報 三思。及諸公被流,湜又說三思宜盡除之,以絕歸望。 三思問:「誰可使者?」湜表兄周利貞先為桓敬所惡,自 侍御史出為嘉州司馬。湜舉之,克行。桓敬等聞利貞 至,皆自殺。三思擢利貞為御史中丞。湜後為襄州刺 史。時譙王重福謫居均州,陰懷異志,贈湜黃金寶帶。 帝之為太子,有郎李慶遠特承恩寵,頗弄權勢,湜以 帶贈之。會慶遠以罪被錄,觀者怪金帶奇作,非人間 所有。湜密謂慶遠曰:「勿款,此帶所來,我當使汝無事。」 乃厚賂行笞者,冀殺慶遠以滅口。其傾險如此。湜謂 人曰:「吾之入門及出身歷官,未嘗不為第一。丈夫當 先據要路以制人,豈能默默受制於人也!」是故進趣 無已,而不以令終。

「李林甫開元末為中書令,耽固權寵,已自封植,朝望 稍著,必陰計中傷之。」初,韋堅登朝,以堅皇太子妃兄, 引居要職,示結恩信,實圖傾之。乃潛令御史中丞楊 慎矜陰伺堅隙。會正月望夜,皇太子出遊,與堅相見, 慎矜知之,奏帝。帝大怒,以為不軌,黜堅。林甫因是奏 李適之與韋堅昵狎,及裴寬、韓朝宗並曲附遞之。帝 以為然,賜堅自盡。後慎矜權位漸盛,林甫又忌之,乃 引王鉷為御史中丞,托以心腹。鉷希林甫意,遂誣罔, 密奏慎矜左道不法,遂夷其家。天寶八載,太府趙奉 璋告林甫罪狀一十餘條,告書未上,林甫知之,諷御 史臺逮捕,以為妖言,重杖決殺。

常侍言旨。元宗為太上皇時,在興慶宮,屬久雨初晴, 幸勤政樓。樓下市人及往來者愈喜,曰:「今日再得見 我太平天子。」傳呼萬歲,聲動天地。時肅宗不豫,李輔 國誣奏云:「此皆九仙媛、高力士、陳元禮之異謀也。」下 矯詔遷太上皇於西內,絕其扈從部伍,不過老弱二 三十人。及中道攢刃輝日,輔國統之。太上皇驚欲墜 馬數四,左右扶持得免。高力士躍馬前進,厲聲曰:「五 十年太平天子,李輔國舊為家臣,不宜無禮!」李輔國 下馬,失其轡。又宣太上皇語曰:「將士各得好在否?」於 是輔國令兵士咸韜刃鞘中,高聲云:「太上皇萬福!」一 時拜舞。力士又曰:「李輔國攏馬。」輔國遂攏馬著靴,行 與將士等護侍太上皇,平安到西內。輔國領眾既退, 太上皇泣持力士手曰:「微將軍,阿瞞已為兵死鬼矣。」 九仙媛、力士、元禮皆嗚咽流涕。翌日,竟為輔國所搆, 流九仙媛於嶺南,安置力士、元禮長流遠惡處。此事 本在朱崖太尉所續《桯史》第十六條內,蓋以避時事, 所以不書也。

《冊府元龜》:「唐旻,肅宗時為御史,誣蒲州刺史顏真卿, 貶饒州刺史。」

《唐書顏真卿傳》:御史吉溫以私怨搆中丞宋渾,謫賀 州。真卿曰:「奈何以一時忿欲危宋璟後乎?」

《冊府元龜》:「顧繇,吳人。代宗時詣闕獻書稱旨,受京兆 府華原縣令。性疏狂,時封事可以奏,冀有超拜。及領 華原,骯髒不受詔,乃訕時政,發宰臣元載陰私,載稽 顙自陳,代宗遂怒繇,逐為綿州百姓。」

陳少游,代宗時為宣、越、揚三鎮觀察,初結元載,每年 饋金帛約十萬貫。又多納賄於用事中官,賂奉先劉 清潭、吳承倩等,繇是美聲達於中禁。後見元載在相 位年深,以過犯漸見疑忌,少游亦稍疏之。無何,載子 伯和貶官揚州,少游外與之深交結,而陰使人伺其 過失,密以上聞。代宗以為忠,待之益厚。

令狐峘,德宗時為禮部侍郎。有杜封者,故相鴻漸之 子,求補弘文生。宰相楊炎嘗出杜氏門下,託封於峘。 峘謂使者曰:「相公誠憐封,欲成其名,乞署封名下一 字。」峘因得以記焉。炎不意峘之賣己,乃暑名託峘,明 日疏言:「宰相炎迫臣以私,臣從之則負陛下,不從則 炎當害臣。」德宗以問炎,炎具道所以。德宗怒曰:「此奸 人不可奈何!」欲杖殺之。炎救解,乃出為衡州別駕。 李逢吉,憲宗朝為門下侍郎平章事。時用兵討淮蔡, 帝以兵機委裴度,逢吉慮其成功密沮之,由是相惡。 穆宗長慶初,逢吉為兵部尚書。時裴度自太原入朝, 以招懷河朔功,度復與工部侍郎元稹相次拜平章 事。度在太原時,表論元稹姦邪,及同居相位,逢吉以 為勢必相傾,乃遣人告和王傅于方結客,欲為稹刺 度。及捕于方,鞫之無狀,稹、度俱罷相位,逢吉代為門 下侍郎、平章事。自是寖以恩澤結朝臣之不逞者,作 《謗言》百端中傷度。賴學士李紳、韋處厚於帝前言「度 為逢吉排斥,而度有功,不宜擯棄,故得以僕射在朝。」 李紳有寵,逢吉惡之,乃除為中丞,又欲出於外,乃以 吏部侍郎韓愈為京兆尹、兼御史大夫,仍放臺參。以 紳福直,必與愈爭;及制出,紳果移牒往來,乃罷愈為 兵部侍郎,紳為江西觀察使。

《舊唐書竇群傳》:「群危言激切,宰相武元衡、李吉甫皆 愛重之。元衡輔政,舉群代己為中丞。群奏刑部郎中 呂溫、羊士諤為御史,吉甫以羊、呂險躁,持之數日不 下。群等怒怨,欲因傾之。吉甫嘗召術士陳登,宿於安邑里第。翌日,群命捕登考劾偽搆吉甫陰事,密以上 聞。帝召登面訊之,立辨其偽。憲宗怒,將誅群等,吉甫」 救之,出為湖南觀察使。數日,改黔州。

《冊府元龜》:「于方穆宗時為和王傅,會元稹作相,欲以 奇策平河朔群盜。方以策畫干稹,而李逢吉之黨欲 傾裴度,乃令人告稹欲結客刺度。事下法司,按鞫無 狀,而方竟坐誅。」

李訓為國子博士、翰林侍講學士。文宗性守正嫉惡, 以宦者權寵太過,繼為禍胎。訓在翰林,講詩之際,或 語及《巷伯》事,則再三憤激,以動帝心。帝以其言論縱 橫,謂能成事,遂以其誠謀於訓及鄭注。太和九年,累 遷禮部侍郎、平章事。出鄭注為鳳翔節度使。約以其 年十一月誅中官。至其月二十一日,帝御紫宸殿,左 右班定。金吾使韓約上書:「臣本署內廳後有石榴樹, 昨夜三更甘露降,臣已有狀遞門賀訖。臣以甘露上 瑞,味甘氣香,其色炫燿,此實聖德廣被,上天降休。臣 目睹嘉祥,不勝慶悅。」蹈舞再拜。宰相王涯、賈餗、舒元 輿香案前拜賀,百官相次皆稱賀。訓、元輿因奏曰:「甘 露發祥,俯邇宮禁,陛下實宜親觀,以受天慶。」帝允之。 班退出閣,百官復列班於含元殿庭。日至辰時,帝乘 軟舁出自紫宸門,內官、兩中尉、樞密使已下翼侍而 進,由含元殿東階升殿,宰相、供奉官分列於副階之 上,南班官兩列於殿下渠北。帝曰:「宰相及兩省官且 往樹下觀之。」於是宰相領兩省官東入金吾仗將軍 廳事同看甘露,曰:「此非真甘露也。」訓謂兩省官曰:「公 等子細視之。」帝令辨驗,不可容易。良久歸班。訓奏曰: 「臣與兩省官細視其狀,恐非甘露。此事不可輕言。言 出之後,四方須有稱賀,臣恐未是真瑞。」帝曰:「豈當有 如此事!」顧左右軍中尉及內官等曰:「爾等往驗之。」皆 羅而去。時新除太原節度使王璠、邠寧節度使郭行 餘並在本班,訓皆相約曰:「有急須相就,共張形勢。」於 是訓急召王璠、郭行餘曰:「來受敕旨。」時邠寧兵士來 迎行餘,數百人皆執弓刀,立於丹鳳門外。訓復遍呼 之曰:「兩鎮軍將官健悉入,聖上,欲親有處分。」王璠恐 悚不前,行餘獨拜殿下,邠寧兵士竟亦不至內官。至 甘露下,迴旋良久,韓約氣懾汗流,不能舉首。左右軍 中尉曰:「將軍何故如此?」後風吹廳幙內,見執兵仗者 甚眾,內官驚恐走出。閽者執關,欲鎖其外門,為眾所 叱,執關而不能舉。內官迴,或持樹枝,乃以小瓷碗盛 甘露以進。訓見如此,連聲呼金吾兵仗,令上殿護衛 乘輿,每人賞錢一百貫文。內官以事勢非常,眾扶輦 輿,決破罘罳,自含元殿北下殿疾趨,訓攀輦連呼曰: 「陛下不得入內!」金吾兵仗數十人亦隨訓而入。京兆 少尹、知府事羅《立言》傾其徒自東來,御史中丞李孝 本領其徒自西來,各二百餘人,皆上殿縱擊,但聞有 叫呼冤枉之聲。內官或有被血,羅拽出者數人。訓持 輦愈急,迤邐入宣政門。帝叱之,內官郤志榮以手擊 其胸,訓仆於地。輦入東上閣門。閣門既閉,聞呼萬歲 者數四,百官錯愕,莫知所為。王涯、賈餗、舒元輿歸中 書就食,曰:「必將開延英,召對兩省官,就見宰相。」涯曰: 「不知是何事也,諸公且各自取便。」須臾,吏走曰:「有兵 自內來,遇人即殺。」宰相已下倉皇走出。兩省人吏及 金吾健兒共千餘,闐門爭出。宰相等纔及出門,兵士 已合在門內,不能出者凡六七百人皆死。時王璠男 遐休直弘文館,其日,初蒞所職,館中官屬,駕部郎中 充學士。令狐定領其僚六人送之,悉為兵士所擒,欲 殺者三四內官大盈庫使宋守義,自號為「斬斫使。」翌 日,執遐休送神策軍戮之,其餘皆獲而免焉。其日,王 涯步行至永昌里茶肆,為左神策所擒。舒元輿易服 單騎出安化門,右神策軍騎追及之,賈餗變服宿於 人間,明日,自詣右神策軍。其日夜半,左神策軍取王 璠於長興里私第,取羅《立言》於太平里私第。自王涯 已下,骨肉妻子,一時捕擊。「訓再從弟戶部員外郎元 皋、涯子工部郎中、集賢殿學士孟堅、太常博士仲興」, 其餘稚少,皆連襟繫頸,送入兩軍,無少長,盡誅之。婦 女或有存者,配沒掖庭。天下州縣,捕索尢切,至於嬰 孩,亦皆流竄。

《北夢瑣言》:朱全忠先以蔣元暉為樞密使,伺帝動靜。 積慶何太后以昭宗見害之後,常恐不保旦夕,曾使 宮人阿秋面召元暉,屬戒所乞它日傳禪之後,保全 子母性命。言發無不涕零。先是全忠速要傳禪,召元 暉到汴州,責以太遲。元暉以傳禪先須封國,授九錫 之命,俟次第行之。全忠怒曰:「我不要九錫,看作天子 否?」元暉歸奔洛陽,與宰相商量,為趙殷衡誣譖,云與 太后交通,欲延唐祚。乃命殷衡逼殺太后及宮人,而 誅蔣元暉,時人冤之。趙殷衡後改姓孔,名召循,亦莫 知其實是何姓。仕後唐明宗為宣徽使,出為許昌、滄 州兩鎮,時人知其狡譎傾險,莫不憚之。

《冊府元龜》:後唐韓玫與供奉官烏昭遇同使兩浙。昭 遇本偽梁之承旨,數使吳越。先是以其數將命,故令 使之。昭遇至彼,每以國情私於吳人,仍名吳越國王錢鏐為殿下,自稱臣,指兩地則云南朝、北朝。及昭遇 謁鏐,稱見拜蹈,如事至尊。副使韓玫數讓之,昭遇對 其人誚、玫曰:「昭遇事過五朝天子,四為吳越使。」時事 「數變,昭遇猶在,公輩何凝滯耶?」復陰許鏐陳奏所求 之事。使回,玫具陳其事,故停削鏐官爵,令致仕。是日, 以烏昭遇下御史臺,尋賜自盡。後有自杭州使還者, 言昭遇無臣鏐事,皆玫誣搆,云:玫恃安重誨之勢,頗 凌烏昭遇,嘗於杭州既醉,以馬箠擊昭遇。鏐欲奏之, 昭遇祈而止,及復命,反誣昭遇,人頗以為冤。

「孔謙莊宗同光初為租庸副使謙本州之幹吏上自 天祐十二年帝平定魏博會計皆委制置謙能曲事 權要效其才力帝委以泉貨之務設法箕斂七八年 間軍儲獲濟及帝即位於鄴城謙已當為租庸使物 議以謙雖有經營濟贍之勞然人地尚卑不欲驟總 重任樞密使郭崇韜舉魏博觀察判官張憲為租庸」 使,以謙為副,謙悒然不樂者久之。帝既平梁,許謙徑 自魏州馳之行在,因謂崇韜曰:「魏都重地,須大臣彈 壓,以謙籌之,非張憲不可。」崇韜以為忠告,即奏憲為 鄴都副留守。乃命宰臣豆盧革專判租庸。謙彌失望, 乃尋革過失。時革以手書使省庫錢數十萬,謙以手 書示崇韜,微諷聞於革。革懼,上表請崇韜專其事,崇 韜亦辭避。帝問:「當委何人為可?」崇韜曰:「孔謙雖久掌 貨泉,然物議未嘗居大任,以臣所見,卻委張憲為便。」 帝促徵之。憲性精辨,為趍時者所忌,人不祐之。謙乘 間訴於豆盧革曰:「租庸錢穀,悉在眼前,委一小吏可 辦。鄴都本根之地,不可輕付於人。與唐尹王正言無 裨益之才,徒有獨行詔書既徵張憲,復以何人為代?」 豆盧革言於崇韜,崇韜曰:「鄴都分司列職,皆主上舊 人,委王正言何慮不辦?」革曰:「俱是失也。設不獲巳,以 正言掌租庸,取書於大臣,或可辦矣。若付之方面,必 敗人事。」謙以正言非德非勳,懦而易制,曰:「此議為便。」 然非己志。尋摘正言之失,泣訊於崇韜,厚賂閹伶,以 求進用。人知奸諂,沮之,乃上章請退。帝怒其規避,將 寘於法。樂人景進於帝前解喻而止。王正言風病恍 惚,不能綜三司事。景進屢言於帝,乃以正言守禮部 尚書,以謙為租庸使。

「晉張彭,常山九門人。少不知書,始為公府通贊,遂假 州縣。後唐莊宗改鎮州為北都,以任圜為真定尹,兼 知管內戎事,則以彭為留守推官,事無巨細,悉訪於 彭,由是趙之士大夫無得而進。」彭素貪黷,利權所入, 圜多為所賣。及廢都為方面,朝廷命樞密使郭崇韜 為節度使遙領之。崇韜素愛其地,欲歸利私門,而彭 獻計於圜,擇公籍所有,多隱之以為他費,崇韜深忿 其事。會莊宗平常山,時獲趙王鎔家妓千餘,使宦者 選留百人。聞有許氏尤色,彭賂守者以廢疾匿於僧 坊後宮中,訪知,急召彭赴雒,欲害之。彭將戒途,以前 與圜所隱泉貨,使人封籍馳白崇韜,崇韜乃德彭而 怒圜。尋奏解許氏之罪,授祕書丞,知齊州管田事。其 險巧多此類也。明宗即位,以圜為相,判三司事。圜奏 彭守祕書少監、度支判官。圜竟得罪,死于塗陽,議者 以彭誤敗之所致也。近安重誨亦云:「任之過盡由張 彭。」

王瑜天福中為贊善大夫會濮陽郡秋稼豐秀藉稅 不均命乘使車按察定計既至郡謂校簿吏胡蘊惠 鶚曰:「余有處約之疾室無增貨為我致意縣尹。且求 假貸」,于是鄄城令劉承珪濮陽令王傅寶臨濮令曹 光裔雷澤令張璿范陽令范皋聚錢五十萬私書而 獻瑜以書上奏帝覽稱歎曰:「廉直清慎尚有如此者 誠良臣也。」二吏五宰,即時黜瑜,則進位大尉、少卿,詔 書褒美。

《十國春秋?吳越仁俊傳》:仁俊警敏有智略。文穆王繼 立,諸將多恃強,詣府請誅劉仁杞等。王命仁俊宣教, 音詞弘亮,意旨曉暢,諸將皆慴服去。王以為仁俊能, 大奇之。及元元珦獲罪于王,王欲按將吏與交通 者,株連未巳。仁俊諫曰:「昔光武克王郎,曹公破袁紹, 皆焚其書疏,以安反側,今宜效之。」由是中外得以帖 然。《忠獻王》時,仁俊為內外馬步都統軍使,而仁俊母 故杜昭達之姑也。富人程昭悅者,以私憾誣闞璠與 昭達謀奉仁俊為亂。王于是殺璠、昭達而奪仁俊官, 幽之東府。昭悅復收仁俊故吏慎溫其使證仁俊之 罪。每上《彭時》五毒備至,溫其堅守不屈。王嘉溫其節, 擢為顯職。未幾,昭悅伏誅,釋仁俊之囚。廣順元年,忠 懿王以仁俊無罪,復其官爵。歷仕威武軍節度使、檢 校太保。卒,諡安簡。

《錢惟濟傳》:「惟濟知絳州,民有植條桑者,盜奪桑不能 得,乃自創其臂,誣桑主欲殺人,久繫不能辯。惟濟取 盜與之食,視之,盜以左手舉匕箸。惟濟曰:『以右手創 人者,上重下輕,今汝創特下重,正用左手傷右臂,非 爾自為之耶』?盜乃服誣妄罪。」

《南唐徐鉉傳》:「鉉知制誥,與宰相宋齊丘不協。時有得

軍中書檄者,鉉與鍇評其援引不當,檄故殷崇義筆
考證
也。由是崇義與齊丘誣鉉鍇洩機事,鉉坐貶泰州司

戶,掾鍇貶烏江尉。」

《南漢鍾允章傳》:「後主嗣皇帝位,以允章藩府舊僚,頗 加敬禮,擢尚書左丞、參知政事。允章素疾宦官用事, 且性戇,不善作隱語,至是直請誅亂法者數人,以正 綱紀。後主不能從,而宦官輩已人人切齒矣。大寶初, 會後主將祀圜丘,前三日,允章與禮官登壇,四顧指 麾,設神位。內侍監許彥真望見之,以謂是可誣允章」 而殺之也,陽言曰:「此謀反耳。」乃拔劍升壇,允章迎叱 彥章,彥章即馳告允章反。後主曰:「朕待允章厚,豈有 此耶?」龔澄樞、李托等共證以為然,後主乃下允章獄, 遣宦官與禮部尚書薛用丕雜治之,遂族誅允章。是 日,天色慘淡,國人以允章素忠鯁,皆為掩涕。及彥真 被殺後,始收葬焉。自是宦官益橫,而國亦因以亡。 《遼史蕭陶隗傳》:太康中,累遷契丹行宮都部署。上嘗 謂群臣曰:「北樞院軍國重任,久闕其人,耶律阿思、蕭 斡特剌二人孰愈?」群臣各譽所長,陶隗獨默然。上問: 「卿何不言?」陶隗曰:「訛特剌懦而敗事。阿思有才而貪, 將為禍基。不得已而用,敗事猶勝基禍。」上曰:「陶隗雖 魏徵不能過,但恨吾不及太宗爾。」然竟以阿思為樞 密使,由是阿思銜之。九年,西圉不寧,阿思奏曰:「邊隅 事大,可擇重臣鎮撫。」上曰:「陶隗如何?」阿思曰:「誠如聖 旨。」遂拜西南招討使。阿思陰與蕭阿忽帶誣奏賊掠 漠南牧馬及居民畜產,陶隗不急追捕,罪當死。詔免 官。

《宋史馮瓚傳》:「乾德三年,充樞密直學士,太祖獨任用 瓚。嘗與趙普言瓚有奇才,普忌之,乃遣詣蜀平寇,潛 令所親信從其行,密察其過,即亡入京師,擊登聞鼓, 訟瓚及監軍綾錦副使李美、通判殿中侍御史李楫 受財為奸事急召歸闕,親問之,詞理屢屈。既而普遣 人至潼關,閱其囊裝,得金帶珍玩之物,皆封題,將以」 賂劉嶅,嶅方在太宗幕府,瓚具伏普言法當究,太祖 欲貸之,普固執不可,乃削去名籍,瓚流登州沙門島, 美配隸通州海門島,嶅免所居官。 《王榮傳》:「榮為定州行營都部署,母老不迎養。詔罷督, 責授右驍衛大將軍。寄班供奉官張明獲定州兵,睹 榮不法,間嘗規正榮護短,每疾其攻己。莊宅使王斌 亦」監軍是州,素與榮善,意明搆榮之罪,因摭明以報 怨,下樞密院問狀,皆不實。上怒,語左右曰:「張明起賤 微中,以蹴鞠事朕,潔己小心,見于輩流。夫刑罰之加, 必當其罪。今王斌以榮故而曲奏明罪,欲致刑憲,苟 失其當,適足以快榮之心,而誣罔得以肆行矣。且榮 凌轢同類,事君與親,鮮竭其力,國家賞罰之柄,非所 敢私;將帥之職,非裨校同。朕豈黨張明而棄王榮哉? 奈何不求直于理之當也!」遂賜勞明緡錢束帛,榮遷 右羽林軍大將軍。

《侯益傳》。益子仁寶,以廕遷太子中允,即趙普妹婿。盧 多遜與普有隙,普罷相,即以仁寶知邕州。州之右江 生毒藥樹,宣化縣人常採貨之,仁寶以聞,詔盡伐去, 九年不代。太平興國中,上言陳取交州之策,太宗大 喜,令馳驛召歸。多遜遽奏曰:「若召仁寶,其謀必洩,蠻 裔增備,未易取也。不如授仁寶飛輓之任,且經度之, 別遣偏將發荊湖士卒一二萬人,長驅而往,勢必萬 全。」帝以為然,遂以仁寶為交州水陸計度轉運使。前 軍發,遇賊鋒甚盛,援兵不繼,遇害死江中。

《畢士安傳》:「士安與寇準同拜平章事,士安兼監修國 史,居準上。準為相,守正嫉惡,小人日思所以傾之。有 布衣申宗古告準交通安王元傑,準皇恐莫知所自 明。士安力辯其誣,下宗古吏,具得姦罔,斬之,準乃安。」 《王拱辰傳》:「蘇舜卿會賓客於進奏院,王益柔醉作傲 歌,拱辰風其僚魚周詢、劉元瑜舉劾之。兩人既竄廢」, 同席者俱逐。時杜衍、范仲淹為政,多所更張,拱辰之 黨不便,舜卿、益柔,皆仲淹所薦,而舜卿,衍婿也,故因 事傾之,由此為公議所薄。

《歐陽修傳》:「修為龍圖閣學士、河北都轉運使,時杜衍 等相繼以黨議罷去,修慨然上疏曰:杜衍、韓琦、范仲 淹、富弼,天下皆知其有可用之賢,而不聞其有可罷 之罪。自古小人讒害忠良,其說不遠,欲廣陷良善,不 過指為朋黨;欲動搖大臣,必須誣以顓權。其故何也? 去一善人而眾善人尚在,則未為小人之利;欲盡去」 之,則善人少過,難為一一求瑕,惟指以為黨,則可一 時盡逐。至如自古大臣,已被主知而蒙信任,則難以 他事動搖。唯有「顓權」是上之所惡,必須此說,方可傾 之。正士在朝,群邪所忌,謀臣不用,敵國之福也。今此 四人一旦罷去,而使群邪相賀于內,四裔相賀于外, 臣為朝廷惜之。

《孔道輔傳》。道輔復入為御史中丞,受詔鞫馮士元獄, 事連參知政事程琳。宰相張士遜素惡琳,而嫉道輔 不附己,將逐之。察帝有不悅琳意,即謂道輔:「上顧程 公厚,今為小人所誣,見上為辨之。」道輔入對,言琳罪 薄,不足深治。帝果怒,以道輔朋黨大臣,出知鄆州。已而道輔知為士遜所賣,頗憤惋。時大寒上道,行至韋 城,發病卒。天下莫不以直道許之。

《蘇紳傳》:紳銳于進取,善中傷人。陰中王德用,其疏至 有「宅枕乾岡,貌類藝祖」之語。帝惡之,匿其疏不下,遂 出紳知河陽。紳與梁適同在兩禁,人以為險詖,故語 曰:「草頭木腳陷人倒。」

《呂惠卿傳》:「惠卿見王安石論經義多合。惠卿知諫院, 為翰林學士。安石求去,惠卿使其黨變姓名日投匭 上書留之,安石力薦惠卿為參知政事。鄭俠疏惠卿 朋姦壅蔽,惠卿恐又惡馮京異己,而安石弟安國惡 惠卿奸諂,面辱之。于是乘勢并陷三人,皆獲罪。」 《王安石傳》:「安石興新法,鄭俠上疏,繪所見流民扶老 攜幼」困苦之狀,為圖以獻,曰:「旱由安石所致,去安石, 天必雨。」俠又坐竄嶺南。慈聖宣仁王太后流涕謂帝 曰:「安石亂天下。」帝亦疑之,遂罷為觀文殿大學士、知 江陵府。自禮部侍郎超九轉為吏部尚書。呂惠卿服 闋,安石朝夕汲引之,至是白為參知政事,又乞召韓 絳代己,二人守其成模不少失。時號絳為「傳法沙門」, 惠卿為「護法善神。」而惠卿實欲自得政,忌安石復來, 因鄭俠獄陷其弟安國,又起李士寧獄以傾安石。絳 覺其意,密白帝,請召之。八年二月,復拜相。安石承命, 即倍道來。《三經義》成,加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郎,以 子雱為龍圖閣直學士。雱辭,惠卿勸帝允其請,由是 嫌隙愈著。惠卿為蔡承禧所擊,居家俟命。雱風,御史 中丞鄧綰復彈惠卿與知華亭縣張若濟為奸利事, 置獄鞫之。惠卿出守陳,華亭,獄久不成,雱以屬門下 客呂嘉問、練亨甫共議,取鄧綰所列惠卿事,雜他書 下制獄,安石不知也。省吏告惠卿于陳,惠卿以狀聞, 且訟安石曰:「安石盡棄所學,隆、尚縱橫之末,數方命 矯令,罔上要君。此數惡力行于年歲之間,雖古之失 志倒行而逆施者,殆不如此。」又發安石私書曰:「無使 上知者。」帝以示安石,安石謝無有。歸以問雱,雱言其 情,安石咎之,雱憤恚,疽發背死。安石暴綰罪,云:「為臣 子弟求官」,及薦臣婿蔡卞,遂與亨甫皆得罪。綰始以 附安石居言職。及安石與呂惠卿相傾,綰極力助攻 惠卿。上頗厭安石所為,綰懼失勢,屢留之于上,其言 無所顧忌。亨甫險薄,諂事雱以進,至是皆斥。安石之 再相也,屢謝病求去,及子雱死,尤悲傷不堪,力請《解 幾務》,上益厭之,罷為鎮南軍節度使、同平章事、判江 寧府。

《李定傳》:定為御史中丞,劾蘇軾湖州謝上表,摘其語 以為侮慢,因論軾自熙寧以來作為文章,怨謗君父, 交通戚里,逮赴臺獄窮治,當會赦,論不已,竄之黃州。 《王安國傳》:「安國官祕書校理,屢以新法力諫。安石又 質責曾布誤其兄,深惡呂惠卿之姦。先是,安國教授 西京,頗溺于聲色。安石在相位,以書戒之曰:『宜放鄭 聲』。安國復書曰:『亦願兄遠佞人』。」惠卿銜之。及安石罷 相,惠卿遂因鄭俠事陷安國,坐奪官,放歸田里。 《章惇傳》:惇黜知汝州。哲宗親政,有復熙寧元豐之意, 首起惇為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郎。于是專以紹述 為國是。凡元祐所革,一切復之。引蔡卞、林希、黃履、來 之卲、張商英、周秩、翟思、上官均居要地,任「言責,協謀 朋姦,報復讎怨,小大之臣無一得免,死者,禍及其孥。」 甚至詆宣仁后謂元祐之初,老姦擅國,又請發司馬 光、呂公著冢,斲其棺,哲宗不聽,惇意不愜,請編類元 祐諸臣章疏,識者知禍之未弭也。遂治劉安世、范祖 禹諫禁中雇乳媼事。又以文及甫《誣語》書導蔡渭,使 告劉摯、梁燾有逆謀,起同文館獄,命蔡京、安惇、蹇序 辰窮治,欲覆諸人家。又議遣呂升卿、董必察訪嶺南, 將盡殺流人。哲宗曰:「朕遵祖宗遺訓,未嘗殺戮大臣, 其釋勿治。」然重得罪者千餘人,或至三四謫徙,天下 冤之。

《揮麈餘話》:「紹聖初,治元祐黨人秦少遊,出為杭州通 判。坐以修史詆誣道,貶監處州酒稅。在任,兩浙運使 胡宗哲觀望羅織,劾其敗壞場務,始送郴州編管。黃 魯直罷守當塗,寓居荊南,作承天院塔記。湖北轉運 判官陳舉迎合中司趙正夫,發其中舍謗訕,遂編管 宜州。」陳舉者,乃哲宗之婿,可謂冰清玉潤也。

《夢溪筆談》:「黃宗旦晚年病目,每奏事,先具奏目,成誦 于口,至上前展奏,目誦之,其實不見也。同列害之,密 以他書易其奏目,宗旦不知也。至上前,所誦與奏目 不同,歸乃覺之,遂乞致仕。」

《宋史范純仁傳》:「純仁子正平,紹聖中為開封尉。有向 氏於其壙造慈雲寺,戶部尚書蔡京以向氏后戚,規 欲自結,奏拓四鄰田廬。民有訴者,正平按視,以為所 拓皆民業,不可奪。民又撾鼓上訴,京坐罰金二十斤, 用是蓄恨正平。及當國,乃言正平矯撰父遺表。又謂 李之儀所述純仁行狀,妄載中使蔡克明傳二聖虛」 佇之意,遂以正平逮之,儀、克明同詣御史府,正平將 行,其弟正思曰:「議行狀時,兄方營窀穸之事,參預筆

削者正思也,兄何為哉?」正平曰:「時相意屬我,且我居
考證
長,我不往,兄弟俱將不免,不若身任之。」遂就獄,捶楚

甚苦,皆欲誣服,獨克明曰:「舊制,凡傳聖語,受本于御 前,請寶印出,注籍于內東門。」使從其「家得永州傳宣 聖語,本有御寶,又驗內東門籍皆同。其遺表八事,諸 子以朝廷大事,防後患,不敢上之。繳申潁昌府印,寄 軍資庫,自潁昌取至亦實,獄遂解。正平羇管象州之 儀羇管太平州,正平家屬死者十餘人,會赦得歸。」 《劉摯傳》:「初摯與呂大防為相,文及甫居喪在洛,怨望。 服除,恐不得京官,抵書」邢恕曰:「改月遂除,入朝之計 未可必。當塗猜怨於鷹揚者益深,其徒實繁。司馬昭 之心,路人所知也。」濟之以粉昆,必欲以眇躬為甘心 快意之地,可謂寒心。其謂司馬昭者,指呂大防,獨當 國久。粉昆者,世以駙馬都尉為粉侯;韓嘉彥尚主,以 兄忠彥為粉昆也。恕以書示蔡碩、蔡渭,渭上書訟摯 及大防等十餘人陷其父確,謀危宗社,引及甫書為 證。時章惇、蔡卞誣造元祐諸人事不已,因是欲殺摯 及梁燾。王巖叟等以為摯有廢立之意,遂起同文館 獄,用蔡京、安惇雜治,逮問及甫。及甫元祐末,德大防 除權侍郎,忠彥雖罷,哲宗眷之未衰,乃託其亡父嘗 說司馬昭指劉摯「粉謂王巖叟面白如粉」;「昆」謂梁燾, 字況之,況猶兄也。又問實狀,但云:「疑其事勢如此。」會 摯卒,京奏不及考驗,遂免其子官,與家屬徙英州。凡 三年,死於瘴者十人。

《任伯雨傳》:「伯雨為大宗正丞,甫至,擢右正言。時徽宗 初政,納用讜論,伯雨首擊章惇,繼論蔡卞。又上書皇 太后,乞暴蔡京之惡。大臣畏其多言,俾權給事中,密 諭以少默即為真。伯雨不聽,抗論愈力,且將劾曾布。 布覺之,徙為度支員外郎,尋知虢州。崇寧黨事作,削 籍編管通州。為蔡卞所陷,與陳瓘、龔夬、張庭堅等十」 三人皆南遷,獨伯雨徙昌化。姦人猶未甘心,用匿名 書復逮其仲子申先赴獄。妻適死于淮,報訃俱至,伯 雨處之如平常,曰:「死者已矣,生者有負於朝廷,亦當 從此訣。如其不然,天豈殺無辜耶?」

《曾布傳》:布當國,蔡京為左丞,京與布異。會布擬陳佑 甫為戶部侍郎,京奏曰:「爵祿者,陛下之爵祿,奈何使 宰相私其親?」布婿陳迪,佑甫子也。布忿然爭辯,久之, 聲色稍厲。溫益叱布曰:「曾布,上前安得失禮!」徽宗不 悅而罷。御史遂攻之,罷為觀文殿大學士、知潤州。京 積憾未已,加布以贓賄,令開封呂嘉問逮捕其諸子, 鍛鍊訊鞠,誘左證使自誣而貸其罪。布落職,提舉太 清宮、太平州居住。

《陳瓘傳》:「瓘為左司諫,議論持平,務存大體,惟極論蔡 卞、章惇、安惇、邢恕之罪。御史龔央擊蔡京,朝廷將逐 夬,瓘遂疏論京。未及上時,皇太后已歸政,瓘言外戚 向宗良兄弟與侍從希寵之士交通,使物議籍籍,謂 皇太后今猶預政。由是罷監揚州糧料院,改知無為 軍。明年,還為著作郎,遷右司員外郎兼權給事中。宰」 相曾布使客說以將即真瓘,語子正彙曰:「吾與丞相 議事多不合,今若此,是欲以官爵相餌也。若受其薦 進,復有異同,則公議私恩,兩有愧矣。吾有一書,論其 過,將投之以決去就,汝其書之。但郊祀不遠,彼不相 容,則澤不及汝矣,能不介於心乎?」正彙願得書,旦持 入省。布使數人邀相見,甫就席,遽出書,布大怒,爭辯 移時,至箕踞誶語,瓘色不為動,徐起白曰:「適所論者, 國事是非有公議,公未可失待士禮。」布矍然改容,信 宿出知泰州。崇寧中,除名,竄袁州、廉州,移郴州,稍復 宣德郎。正彙在杭,告蔡京有動搖東宮跡,杭守蔡薿 執送京師,先飛書告京俾為計。事下開封府、制獄,併 逮瓘尹李孝稱,逼使證其妄,瓘曰:「正彙聞京將不利 社稷,傳于道路,瓘豈得預知?以所不知,忘父子之恩 而指其為妄,則情有所不忍。挾私情以符合其說,又 義所不為。京之姦邪,必為國禍。瓘固嘗論之于諫省, 亦不待今日語言聞也。」內侍黃經臣莅鞫,聞其辭,失 聲歎息,謂曰:「主上正欲得實,但如言以對可也。」獄具, 正彙猶以所告失實,流海上,瓘亦安置通州。瓘嘗著 《尊堯集》,謂「紹聖史官專據王安石《日錄》改修神宗史, 變亂是非,不可傳信,深明誣妄,以正君臣之義。」張商 英為相,取其書,既上而商英罷,瓘又徙台州。宰相遍 令所過州,出兵甲護送至台,每十日一徙告,且命凶 人石悈知州事,執至庭,大陳獄具,將脅以死。瓘揣知 其意,大呼曰:「今日之事,豈被制旨耶?」悈失措,始告之 曰:「朝廷令取《尊堯集》爾。」瓘曰:「然則何用許,使君知尊 堯所以立名乎?蓋以神考為堯,主上為舜,助舜尊堯, 何得為罪?時相學術淺短,為人所愚,君所得幾何,乃 亦不畏公議,干犯名分乎?」悈慚,揖使退,所以窘辱之 百端,終不能害。宰相猶以悈為怯而罷之。在台五年, 乃得自便。纔復承事郎,帝批進自以為所擬未當,令 再敘一官,仍與差遣,執政持不行。卜居江州,復有譖 之者,至不許輒出城。旋令居南康,纔至,又移楚。瓘平 生論京、卞皆披擿其處心,發露其情。慝最所忌恨,故 得禍最酷,不使一日少安《蔡確傳》:吳處厚者,邵武人,登進士第。始,確從處厚學 賦,及作相,處厚通牋乞憐確,無汲引意。王珪用為大 理丞。王安禮、舒亶相攻,事下大理。處厚知安禮與珪 善,論亶用官燭為自盜,確密遣達意救亶,處厚不從, 確怒,欲逐之,未果。珪請除處厚館職,確又沮之。珪為 永裕山陵使,辟掌牋奏,確代使,出知通利軍,又徙知 漢陽,處厚不悅。元祐中,確知安州,郡有清江卒當戍 漢陽,確固不遣,處厚怒曰:「爾在廟堂時數陷我,今比 郡作守,猶爾耶?」會得確《車蓋亭》詩,引郝甑山事,乃箋 釋上之,云:「郝處俊封甑山公,會高宗欲遜位武后,處 俊諫止,今乃以比太皇太后,且用滄海揚塵事,此蓋 時運之大變,尢非佳語,譏謗切害,非所宜言。」確遂南 竄。擢處厚知衛州,然士大夫由此畏惡之。未幾卒。紹 聖間,追貶歙州別駕。

《宗室叔近傳》:「叔近,悼王元孫,榮良公克類之子也。建 炎元年,為秀州守。杭卒陳通反,叔近招通,通聽命,叔 近還秀州。已而王淵兵至杭,詐傳呼云:『趙秀州來』。通 郊迎淵,遂誅之。初,淵在汴京,狎娼周氏,周氏後歸叔 近,淵銜之,乃誣叔近通賊,奪職,拘於州,以朱芾代之。 芾肆殘虐,軍民怨憤。小卒徐明率眾囚芾,迎叔近領」 郡事。叔近不得辭,因撫定之,請擇守於朝。奏未達,朝 廷命張俊致討。俊,淵部曲也,辭行,淵謂之曰:「叔近在 彼。」俊諭意,領兵至郡,叔近出迎,俊叱令置對。方操筆, 群刀遽前斷其右臂,叔近呼曰:「我宗室也。」俊曰:「汝既 從賊,何云宗室?」語未竟,已折首於地。徐明等見叔近 死,遂反戈嬰城,縱火驅掠。翼日,俊斬關入,捕明等誅 之,取周氏歸於淵。紹興九年,御史言叔近之冤,贈集 英殿修撰。

《岳飛傳》:紹興十一年,諜報金人分道渡淮,飛請合諸 帥之兵破敵,兀朮、韓常與龍虎大王疾驅至廬,帝趣 飛應援,凡十七札。飛策金人舉國南來,巢穴必虛,若 長驅京洛以擣之,彼必奔命,可坐而敝。時飛方苦寒 嗽,力疾而行。又恐帝急於退敵,乃奏「臣如擣虛,勢必 得利,若以為敵方在近,未暇遠圖,欲乞親至蘄黃,以 議攻卻。」帝得奏大喜,賜札曰:「卿苦寒疾,乃為朕行,國 爾忘私,誰如卿者?」師至廬州,金兵望風而遁,飛還兵 於舒以俟命。帝又賜札,以飛小心恭謹,不專進退為 得體。兀朮破濠州,張俊駐軍黃連鎮,不敢進,楊沂中 遇伏而敗,帝命飛救之。金人聞飛至,又遁。時和議既 決,檜患飛異己,乃密奏召三大將論功行賞,韓世忠、 張俊已至,飛獨後。檜又用參政王次翁計,俟之六七 日。既至,授樞密副使,位參知政事上,飛固請還兵柄。 五月,詔同俊往楚州措置邊防,總韓世忠軍還駐鎮 江。初,飛在諸將中年最少,以列校拔起,累立顯功。世 忠、俊不能平,飛屈己下之,幕中輕銳,教飛勿苦降意 金人攻淮西,俊分地也。俊始不敢行,師卒無功。飛聞 命即行,遂解廬州圍。帝授飛兩鎮節,俊益恥。楊幺平, 飛獻俊、世忠樓船各一,兵械畢備,世忠大悅,俊反忌 之。淮西之役,俊以前途糧乏訹飛,飛不為止。帝賜札 褒諭,有曰:「轉餉艱阻,卿不復顧。」俊疑飛漏言,還朝反 倡言飛逗遛不進,以乏餉為辭,至視世忠軍。俊知世 忠忤檜,欲與飛分其背嵬軍,飛義不肯,俊大不悅。及 同行楚州城,俊欲修城為備,飛曰:「當戮力以圖恢復, 豈可為退保計?」俊變色。會世忠軍吏景著與總領胡 紡言:「二樞密若分世忠軍,恐至生事。」紡上之朝,檜捕 著下大理寺,得以扇搖誣世忠。飛馳書告以檜意,世 忠見帝自明,俊於是大憾飛,遂倡言飛議棄山陽,且 密以飛報世忠事告檜,檜大怒。初,檜逐趙鼎,飛每對 客歎息,又以恢復為己任,不肯附和議,讀檜疏至「德 無常師,主善為師」之語,惡其欺罔,恚曰:「君臣大倫,根 於天性,大臣而忍面謾其主耶?」兀朮遺檜書曰:「汝朝 夕以和請,而岳飛方為河北圖,必殺飛始可和。」檜亦 以飛不死,終梗和議,己必「及禍,故力謀殺之。」以諫議 大夫万俟卨與飛有怨風,卨劾飛,又風中丞何鑄、侍 御史羅汝楫交章彈論,大率謂:今春金人攻淮西,飛 略至舒、蘄而不進,比與俊按兵淮上,又欲棄山陽而 不守。飛累章請罷樞柄,尋還兩鎮節,充萬壽觀使,奉 朝請,檜志未伸也。又諭張俊令劫王貴,誘王俊誣告 張憲謀還飛兵。檜遣使捕飛父子證張憲事。使者至, 飛笑曰:「皇天后土,可表此心。」初命何鑄鞫之,飛裂裳 以背,示著有「盡忠報國」四大字,深入膚埋。既而閱實, 無佐驗,鑄明其無辜,改命万俟卨卨誣飛與憲書,令 虛申探報,以動朝廷,雲與憲書,令措置使飛還軍,言 其書已焚,飛坐繫兩月,無可證者。或教卨以臺章所 指淮西事為言,卨喜白檜,簿錄飛家,取當時御札藏 之以滅跡。又逼孫革等證飛受詔逗遛,命評事元龜 年取行軍時日雜定之,傅會其獄。歲暮,獄不成,檜手 書小紙付獄,即報飛死,時年三十九。雲棄市籍家,貲 徙家嶺南。

《張孝祥傳》:「紹興二十四年,廷試第一。時策問師友淵

源,秦塤與曹冠皆力攻程氏專門之學,孝祥獨不攻
考證
考官已定塤冠多士,孝祥次之,曹冠又次之。高宗讀

塤策皆秦檜語,於是擢孝祥第一,而塤第三,授承事 郎,簽書鎮東軍節度判官。諭宰相曰:『張孝祥詞翰俱 美。先是,上之抑塤而擢孝祥也,秦檜已怒,既知孝祥』」 乃祁之子,祁與胡寅厚,檜素憾寅,且唱第後,曹泳揖 孝祥於殿廷,以請婚為言,孝祥不答,泳憾之。於是風 言者誣祁有反謀,繫詔獄。會檜死,上郊祀之二日,魏 良臣密奏散獄釋罪,遂以孝祥為祕書省正字。故事, 殿試第一人,次舉始召,孝祥第甫一年得召,由此。 《張浚傳》酈瓊等舉軍叛,浚引咎求去位,高宗問可代 者,且曰:「秦檜何如?」浚曰:「近與共事,方知其闇。」高宗曰: 「然則用趙鼎。」檜由是憾浚。紹興十六年,彗星出西方, 浚將極論時事,恐貽母憂。母訝其瘠,問故,浚以寔對。 母誦其父《對策》之語曰:「臣寧言而死於斧鉞,不能忍 不言以負陛下。」浚意乃決。上疏謂:「當今事勢,譬如養 成大疽於頭目心腹之間,不決不止。惟陛下謀之於 心,謹察情偽,使在我有不可犯之勢,庶幾社稷安全。 不然,後將噬臍。」事下三省,秦檜大怒,令臺諫論浚,以 特進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宮,居連州二十年,徙永州。 浚去國幾二十載,天下士無賢不肖,莫不傾心慕之。 武夫健將言浚者,必咨嗟太息,至兒童婦女,亦知有 張都督也。金人憚浚,每使至,必問浚安在,惟恐其復 用。當是時,秦檜怙寵固位,懼浚為正論以害己,令臺 臣有所彈劾,論必及浚,反謂浚為國賊,必欲殺之。以 張柄知潭州。汪召錫使湖南,使圖浚,張常先使江西, 治張宗元獄,株連及浚。捕趙鼎子汾下大理令,自誣 與浚謀大逆,會檜死乃免。

《燕懿王德昭傳》:德昭元孫令衿,除德安府通判,遷知 泉州,歸寓三衢,嘗會賓客觀秦檜家廟記口誦「君子 之澤五世而斬之」句。通守汪召錫,檜兄婿也,頗疑令 衿諷教官莫汲,訴令衿論日月無光,謗訕朝政。侍御 史董德元承風旨劾之,誣以贓私。詔治令衿獄,案驗 無狀,乃論令衿謗訕不遜,追一官勒停,令南外宗正 司拘之。檜除召錫湖南提舉以報之,銜令衿必欲置 死地。初,趙鼎之子汾歸過衢,令衿贐之。侍御史徐哲 希檜旨,誣令衿與汾有密謀,伺朝廷機事,捕汾下大 理寺,俾汾自誣與張浚、李光等謀逆,而令衿預焉。獄 上,檜病不能省,乃獲免。檜死,復爵。

《趙汝愚傳》:孝宗將攢,汝愚議攢宮非永制,欲改卜山 陵,與留正議不合,韓𠈁胄因而間之,出正判建康,命 汝愚為光祿大夫、右丞相。汝愚力辭至再三,不許。汝 愚本倚正共事,怒𠈁胄不以告。及來謁,故不見。𠈁胄 慚忿。簽書樞密羅點曰:「公誤矣。」汝愚亦悟,復見之。𠈁 胄終不懌,自以有定策功,且依托肺腑,出入宮掖,居 中用事,日夜謀引其黨為臺諫,以擯汝愚。汝愚請令 近臣舉御史,𠈁胄密諭中司,令薦所厚大理寺簿劉 德秀,內批擢德秀為監察官,其黨牽聯以進,言路遂 皆𠈁胄之人。會黃裳、羅點卒,𠈁胄又擢其黨京鏜代 點,汝愚始孤,天子益無所倚信。於是中書舍人陳傅 良、監察御史吳獵、起居郎劉光祖各先後斥去。群憸 和附,視正士如仇讎,而衣冠之禍始矣。𠈁胄欲逐汝 愚而難其名,或教之曰:「彼宗姓,誣以謀危社稷,則一 網無遺。」𠈁胄然之,擢其黨將作監李沭為正言。沭,彥 穎之子也,嘗求節度使于汝愚,不得,奏:「汝愚以同姓 居相位,將不利於社稷,乞罷其政。」汝愚出浙江亭待 罪,遂罷右相,除觀文殿學士、知福州。

《韓𠈁胄傳》:「𠈁胄以汝州防禦使知閣門事。孝宗崩,光 宗以疾不能執喪,中外洶洶,趙汝愚議定策立皇子 嘉王。時憲聖太后居慈福宮,而𠈁胄雅善慈福,內侍 張宗尹,汝愚乃使𠈁胄介。宗尹以其議密啟太后。𠈁 胄兩至宮門,不獲命,彷徨欲退。遇重華宮提舉關禮 問故,入白憲聖,言甚懇切。憲聖可其議。禮,以告𠈁胄」, 𠈁胄馳白汝愚,日已向夕,汝愚亟命殿帥郭杲以所 部兵夜分衛南北內。翌日,憲聖太后即喪次垂簾,宰 臣傳旨,命嘉王即皇帝位。寧宗既立,𠈁胄欲推定策 恩,汝愚曰:「吾宗臣也,汝外戚也,何可以言功?惟爪牙 之臣,則當推賞。」乃加郭杲節鉞,而𠈁胄但遷宣州觀 察使兼樞密都承旨。𠈁胄始觖望,然以傳導詔旨,寖 見親幸,時時乘間竊弄威福。朱熹白汝愚當用厚賞 酬其勞而疏遠之,汝愚不以為意。右正言黃度欲劾 𠈁胄,謀洩,斥去。朱熹奏其姦,𠈁胄怒,使優人峨冠闊 袖象大儒,戲於上前,熹遂去。彭龜年請留熹而逐𠈁 胄,未幾,龜年與郡,𠈁胄進保寧軍承宣使、提舉佑神 觀。自是𠈁胄益用事,而以抑賞故,怨汝愚日深。霅川 劉者,曩與𠈁胄同知閤門事,頗以知書自負。方議 內禪時,汝愚獨與𠈁胄計議弗得與聞,內懷不平。 至是謂𠈁胄曰:「趙相欲專大功,君豈惟不得節度,將 恐不免嶺海之行矣。」𠈁胄愕然,因問計。曰:「惟有用 臺諫爾。」𠈁胄問:「若何而可?」曰:「御筆批出是也。」𠈁胄 悟,即以內批除所知劉德秀為監察御史,楊大法為 殿中侍御史,罷吳獵監察御史,而用劉三傑代之。於是言路皆𠈁胄之黨,汝愚之跡始危。𠈁胄欲逐汝愚 而難其名,謀于京鏜。鏜曰:「彼宗姓,誣以謀危社稷可 也。」慶元元年,𠈁胄引李沭為右正言。沭嘗有求于汝 愚不獲,即奏:汝愚以同姓居「相位,將不利于社稷」,汝 愚罷相。始,𠈁胄之見汝愚,徐誼寔薦之,汝愚既斥,遂 併逐誼。朱熹、彭龜年、黃度、李祥、楊簡、呂祖儉等以攻 𠈁胄得罪,太學生楊宏中、張衜、徐範、蔣傅、林仲麟、周 端朝等又以上書論𠈁胄編置,朝士以言𠈁胄遭責 者數十人而已。而𠈁胄拜保寧軍節度使,提舉佑神 觀,又設偽學之目,以網括汝愚、朱熹門下知名之士。 用何澹、胡紘為言官,澹言偽學宜加風厲,或指汝愚 為偽學罪首。紘條奏汝愚有十不遜,且及徐誼。汝愚 謫永州,誼謫南安軍,慮他日汝愚復用,密諭衡守錢 鍪圖之。汝愚抵衡,暴薨。

《金史孟浩傳》:「浩與田玨皆在尚書省,玨出為橫海軍 節度使,選人龔裔鑒除名,值赦赴吏部銓,得預覃恩。 玨已除橫海,部吏以裔鑒白玨,玨乃倒用月日署之。 許霖在省典覃恩,行臺省工部員外郎張子周素與 玨有怨,以事至京師,微知裔鑒覃恩事,嗾許霖發之, 詆以專擅朝政。」詔獄鞫之,擬玨與奚毅、邢具瞻、王植、 高鳳庭、王傚、趙益興、龔裔鑒死,其妻子及所往來孟 浩等三十四人皆徙海上,仍不以赦原,天下冤之。 《曹望之傳》:望之除右司都事,吏部侍郎田玨素薄望 之,願交,不肯納,遂與蔡松年、許霖搆致黨獄。

《宗室傳》:「宗本本名阿魯。皇統九年為右丞相,兼中書 令,進太保,領三省事。海陵篡立,進太傅,領三省事。初, 宗幹謀誅宗兗,故海陵心忌太宗諸子。熙宗時,海陵 私議宗本等勢強,主上不宜優寵太甚。及篡立,猜忌 益深,遂與祕書監蕭裕謀殺太宗諸子,誣以秉德。出 領行臺,與宗本別,因會飲,約內外相應。使尚書省令」 史蘭玉告宗本,親謂玉言:「以汝與我故舊,必無他意, 可布心腹事。」領省臨行,言:「彼在外諭說軍民,無以外 患為慮,若太傅為內應,何事不成?」又云:「長子鎖里虎 當大貴,因是不令見主上。」宗本又言:「左丞相於我及 我妃處,稱主上近日見之輒不喜,故心常恐懼。若太 傅一日得大位,此心方安。」《唐括辨》謂宗本言:「內侍張 彥善相相,太傅有天子分。」宗本答曰:「宗本有兄東京 留守在,宗本何能為是?」時宗美言正是太宗主家子, 太傅便合為北京留守。卞臨行與宗本言:事不可遲。 宗本與玉言:「大計只於日近圍場內予決。」宗本因以 馬一匹、袍一領與玉,充表識物。玉恐圍場日近,身縻 于外,不能親奏,遂以告祕書監蕭裕,裕具以聞。蕭玉 出入宗本家,親信如家人。海陵既與蕭裕謀殺宗本、 秉德,詔天下,恐天下以宗本、秉德輩皆親懿大臣,本 無反狀,裕搆成其事,而蕭玉與宗本厚,人所共知。使 玉上變,庶可示信。於是使人召宗本等擊鞠。海陵先 登樓,命左衛將軍徒單特思及蕭裕妹婿近侍局副 使耶律闢离剌小底密伺宗本及判大宗正事宗美 至,即殺之。宗美本名胡里甲,臨死神色不變。宗本已 死,蕭裕使人召蕭玉。是日,玉送客出城,醉酒露髮披 衣,以車載至裕弟點檢蕭祚家。逮日暮,玉酒醒,見軍 士圍守之,意為人所累得罪,故至此。以頭觸屋壁,號 咷曰:「臣未嘗犯罪,老母年七十,願哀憐之。」裕附耳告 之曰:「主上以宗本諸人不可留,已誅之矣,欲加以反 罪,令汝主告其事。今書汝告款已具,上即問汝,汝但 言宗本輩反如狀,勿復異詞,恐禍及汝家也。」裕乃以 巾服與玉,引見海陵。海陵問玉,玉言宗本反,具如裕 所教。海陵遣使殺東京留守宗懿、北京留守卞,及遷 益都畢王宗哲、平陽尹稟、左宣徽使京等家屬分置 別所,止聽各以奴婢五人自隨。既而使人要之於路, 并其子男無少長皆殺之。而中京留守宗雅喜事佛, 世稱「善大王」,海陵知其無能,將存之以奉太宗。後召 至闕,不數日,竟殺之。太宗子孫死者七十餘人,太宗 後遂絕。

《杲傳》:「杲本名撒离喝,海陵念撒离喝久握兵在外,頗 得士心,忌之,以為行臺左丞相兼左元帥。又恐不奉 命,陽尊以殊禮,使係屬籍,以玉帶璽書賜之。撒离喝 至汴,詔諭行臺右丞相、右副元帥撻不野,無使撒离 喝預軍事。撒离喝不知,每事輒爭之。撻不野詭曰:『太 師梁王,以陝西事屬公,以河南事屬撻不野,今未嘗』」 別奉詔命陝西軍事,撻不野固不敢干涉。撻不野久 在河南,將帥畏而附之。撒离喝始至,勢孤,爭之不得, 白於朝。大臣知上旨報曰:「如梁王教。」及詔使至汴,諭 旨於撻不野。使還,撻不野獨有附奏,撒离喝不得與 聞,人皆知海陵使撻不野圖之矣。會海陵欲除遼王 斜也子孫及平章政事宗義等,元帥府令史遙設,希 海陵旨,誣撒离喝父子謀反,并平章宗義、尚書謀里 野等。遙設學撒离喝手署及印文,詐為契丹小字家 書,與其子宗安,從左都監奔睹上變,封題作已經開 拆者,書紙隱約有白字,作曾經水浸至,字畫分明者, 稱御史大夫宗安於宮門外遺下此書,遙設拾得之其書略曰:「撻不野自來與我不好,凡有常有隄防,應 是知得上意。移剌補丞相與我不好,若遲緩分毫猜 疑必落他手也。」又曰:「阿渾每見此書,約定月日,教掃 胡令史卻寫白字書來。」有司鞫問,宗安不服曰:「使真 有此書,我剖肌肉藏之,猶恐漏洩,安得於朝門下遺 之?」有司掠笞楚毒,宗安神色不變,乃寘掃胡爐炭上。 掃胡不能堪,自誣服。宗安謂掃胡曰:「爾苦矣。」宗義被 掠,笞不能當,亦自誣服曰:「我輩知不免矣,不早決,徒 自苦。」宗安曰:「今雖無以自明,九泉之下當有冤對,吾 終不能引屈。」竟不服而死。使廝魯殺撒离喝於汴,族 其家,而無寫書及傳書者。主名有折哥者,能契丹小 字,舊嘗從撒离喝。特末者,陝西舊將,嘗以左副元帥 事馳驛赴闕,兩人者皆族誅,撒离喝親屬坐是死者 二十餘人。

《元史趙良弼傳》:良弼陞參議陝西省事,蜀人費寅以 私憾誣廉希憲、商挺在京有異志者九事,以良弼為 徵。帝召良弼詰問,良弼泣曰:「二臣忠良,保無是心,願 剖臣心以明之。」帝意不釋。會平李璮,得王文統交通 書,益有疑二臣意,切責良弼,無所不至,至欲斷其舌。 良弼誓死不少變,帝意乃解。

《大政紀》:「正統八年四月,太監王振搆陷大理少卿薛 瑄,下錦衣衛獄,坐死罪,以侍郎王偉申救,除名。瑄素 不屈於王振,振銜之。會有武官病死,其妾有色,振姪 王山欲娶之,妻持不可,妾因誣告毒殺其夫。都察院 問,已誣服,瑄辯其冤,屢駁還之。都察院都御史王文 諂事振,譖之。振嗾御史劾瑄受賄,故出人罪,請廷鞫。」 竟坐瑄死罪下獄,瑄怡然曰:「辯冤獲咎,死何愧焉!」在 獄讀《易》以自娛,至復奏,將訣家人以待死。以偉申救 之,得免死。除名,放歸田里。

六月,太監王振與錦衣衛指揮馬順計,陷翰林院侍 講劉球,下錦衣衛,擅令小校盜殺之。初,球以災異上 疏,中謂「太常不可用道士,宜以進士處之。」至是,編修 董璘自陳願為太常少卿。振因誣球與璘同謀,故先 以言為璘地,并逮球下獄,即令其黨錦衣衛指揮馬 順以計殺球。一日五更,順㩦一小校推獄門入。球與 董璘同臥。小校前持球,球知有變,大呼曰:「太祖太宗 之靈在天,汝何得擅殺我!」小校持刀斷球頸,流血被 體,屹立不動。順舉足踢倒曰:「如此無禮!」遂支解之,裹 以蒲包,埋衛後空地。董璘從旁匿球血裙,數日,密歸 球家,家人始知球死,乃以血裙為櫬歸葬。小校與耿 九疇為鄉鄰,九疇素愛其年少俊美,因與往來。後久 不至,甚訝之。一日來見九疇,視其黃瘠不類,惜之曰: 「汝無有疾乎?狀貌頓異如此。」小校吐實,且曰:「馬順將 舉事之日,密語吾曰:『今夜有事,汝當早來。至期,令懷 刃相隨,迫於勢,不敢不行。比聞劉公忠臣,吾儕小人, 無故作逆天理事,殆死有餘罪矣。特來別公,且謝誤 愛耳』。」因慟哭悔恨不已。未幾死。馬順子亦發狂疾,代 球數順罪,一時謂「球所憑」云。

成化十三年七月,兵部主事陸容六年考滿,奏河南 道御史張蕙挾私忿,考已殿下。吏部議,容竟考,稱蕙 考容,有「兩京從仕,公不勝私」之語。容不能平,亦奏蕙 心術陰險,倫理有乖。

弘治四年三月,御史鄒魯懷私恨,誣奏「刑部尚書何 喬新受親故餽遺囑託」,下錦衣衛獄。先是,喬新惟重 王恕,每不平劉吉,吉銜之。值鄒魯謀陞大理寺丞,喬 新薦陞郎中魏紳補之,吉主使魯誣奏。

正德十一年七月,寧王宸濠因舉人劉養正誣捏吉 安府科舉生員康照,令秦榮羅織打死。照在人前非 笑劉養正交結宸濠,故陷之。

《無錫縣志》:「施方昇字仲光,為郡諸生,慷慨好義,重然 諾。其友有華兆登者,姊適強以虐死,兆登訟於官而 直之。強以是讎兆登,必報焉。亡何,兆登家有喪事,華 之少長畢會,而族之人某者,以攘義田租為眾所疾, 遂群擊之喪所而死。強曰:『是可以殺兆登矣』。厚資其 家,使力主兆登,誣服繫獄。於是方昇命其子元徽曰: 『善。人在患,饑不及餐,況而師耶?子必勉之』。」元徽敬受 命,每左右,兆登不能脫。久之,朝廷遣使者恤刑江南, 元徽乃挾貲走荊溪,謀營救,卒用華氏之以他事死 者二人論抵,而兆登竟得釋歸。

《永陵編年史》:「嘉靖四年冬十一月,帝御經筵,費宏不 至。張璁遂劾宏倨慢不敬。正德時,旁注試錄,傾陷僚 友,帝置不問。」

八年,學士樊孟春乞「敕言官公糾劾,以清聖聽。」乃命 兩京科道官及撫按,凡糾劾官員,必須覈實,勿得假 以風聞,造言傾陷。

十年秋七月壬子,吏部侍郎徐璡為國子生詹。所 訐。太常卿彭澤欲去之而獵其位,乃偽為縉手書,具 黃精白蠟遺孚敬以激怒之。復勸曰:「縉可劾也。」孚敬 劾去之,吏部果以澤名上。時帝心固以缺屬夏言矣, 遂不允。而澤又思所以陷言也。會行人司正薛侃者, 澤同年也,草疏云:「祖宗分封宗室,留親王一人司香名曰『守城王。乞查舊典,擇賢而親者,迎取入京』。」草具。 澤見之,乞攜歸締閱。侃信之。澤持以白敬孚曰:「此侃 疏,夏言所草也,將上矣。」孚敬愕然,密以上聞。澤復紿 侃曰:「相君見疏草,深歎忠愛可行。」侃猶豫,孚敬以詰 澤,澤乃坐趣侃分隸為上之。孚敬密疏,出言畫也。帝 怒,命繫御文華殿,召孚敬問狀,對如初。次召言,以疏 示之,問可否,言對曰:「陛下春秋鼎盛,前星方耀,此諭 不可行。」帝猶疑其誑也,命出對訊。及出,侃已械至,群 臣會訊矣。言不知,仍就列聽訊。時刑部尚書許瓚、都 御史汪鋐方被論杜門,孚敬趣令出以附己。孚敬首 詰侃曰:「執使為此?」侃曰:「我自為之,非人所使。」孚敬曰: 「聞夏言主畫,宜吐實。」侃曰:「言雖同年,久不聞問。」顧彭 澤以白相君,云:「相君許之,故敢上耳。汪鋐從旁大噱 曰:『言實主之,何得云無?吾與爾矢諸神』。」言不勝誣,擊 案大詈曰:「奸賊,爾主此畫,反以陷忠良耶?」遂與孚敬 同入奏。閽者弗納,乃各草疏上。頃之,命逮言詔獄,諭 勿拷掠。侃訊迫,但曰:「夏言實不預見,此草者,惟歐陽 德、黃宗明及吾弟僑耳。」科臣孫應奎、葉洪、曹汴面叱 孚敬,憸壬疏劾之。孚敬乃奏逮德宗,明僑、應奎、洪汴 同訊。侃五毒備至,乃曰:「必欲扳夏言,當釋我繫,矢諸 天則可。」尚書梁材、大理丞張鳳鳴信言,果不預也。明 日甲寅,彗出東井。帝知言冤,乃命司理太監張佐出 訊,而令孚敬勿至訊所。比會訊,彭澤見孚敬不至,不 敢復誣言。侃《對簿》云:「鍛鍊羅織,非聖朝美事。萬死萬 死,惟侃為之耳。聖上之明,不免為太傅所誤。薛侃之 愚,宜為彭澤所賣也。」佐等以聞。日晡特命釋德宗明 等。明日,帝召群臣至閣下聽諭曰:「薛侃猖狂之性,發 言不諱。朕非暮年,豈無建儲之期,妄生異議,法當重 論。彭澤狡詐奸邪,交關口語,致薛侃對簿,有連宗室, 且使輔臣急於攻擊。情犯深重,謫邊衛充軍。」孚敬以 《大禮》不次擢用,被劾,旨令省改。乃「不慎於思,罔悛於 法,負朕倚任。」即致仕。夏言既不預知,何為擊案喧詬? 念為誣陷所激,特赦不問。孫應奎、洪汴職在糾繆,跡 涉回護,念係言官,亦從輕貸。其餘一併釋之。彭澤戍 山西,侃納贖為民。

搆陷部雜錄 编辑

《宋史·刑法志》:「詔曰:群臣上章言人過失,暴揚難驗之 罪,或外託公言,內緣私忿,詆欺曖昧,苟陷良善。」 《容齋續筆》:「一代宗臣,當代天理物之任,君上委國而 聽之,固為社稷之福,然必不使邪人參其間乃可,不 然,必為所勝。姑以唐世及本朝之事顯顯者言之,若 褚遂良、長孫無忌之遭李義府,許敬宗、張九齡之遭 李林」甫是已。裴晉公相憲宗,立淮、蔡、青鄆之功,唐之 威令紀綱既壞而復振,可謂名宰矣。皇甫鎛一共政, 則去不旋踵。迨、穆、敬、文三宗,主既不明,而元稹、李逢 吉、宗閔更撼之,使不得一日安厥位。趙韓王以佐命 元勳而為盧多遜所勝,寇萊公為丁謂所勝,杜祁公、 韓范為陳執中、賈昌朝所勝,富韓公為王介甫所勝, 范忠宣為章子厚所勝,趙忠簡為秦會之所勝,大抵 皆然也。

《灌畦暇語》:沈約以佐命元勳,位冠梁朝。晚年新進用 事者,忌其固位,取約所為《鹿蔥》詩,乘間以白武帝,帝 意已不能堪。未幾得道士赤章事,遂大發怒,約以憂 死。其詩曰:「野馬不可騎,兔絲詎宜織。爾非苹與蒿,豈 供麚鹿食。」老圃曰:「君子之於言,不可以無擇也。身處 嫌疑之地,而口陳形跡之語,加以媒孽之人,為搆於」 旁,約之不免也固宜,故曰「禍藏於眇微,不可以不戒。」 《辛天齋集》:譖愬者,設謀傾陷君子,一行其計,為禍最 大,故須照破其奸,方可謂明象與校人,不過一時自 掩其非,知之無益,不知無損,故君子不甚伺察,可欺 其方不行,見君子之精明,可欺見君子之渾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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