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第008卷

明倫彙編 官常典 第七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明倫彙編 第八卷
明倫彙編 官常典 第九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

 第八卷目錄

 官常總部藝文二

  召南羔羊三章

  鄭風緇衣三章

  羔裘三章

  魏風園有桃二章

  大雅民勞五章

  板八章

  烝民八章

  怨歌行          魏曹植

  當事君行          同前

  楚子文善仕         嵇康

  詠史           晉袁宏

  詠史            張協

 官常總部紀事

 官常總部雜錄

官常典第八卷

官常總部藝文二 编辑

《召南羔羊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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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註《南國》化文王之政,在位皆節儉正直,故詩人美其衣服有常,而從容自得如此也。

羔羊之皮,「素絲五紽。退食自公,委蛇委蛇。」賦也 羔羊之革,素絲五緎。「委蛇委蛇,自公退食。」賦也 羔羊之縫,素絲五總。「委蛇委蛇,退食自公。」賦也

《鄭風緇衣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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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註舊說鄭桓公、武公相繼為周司徒,善於其職,周人愛之,故作是詩。

緇衣之宜兮敝予又改為兮。適子之館兮,還予授子 之粲兮。賦也

緇衣之好兮敝予又改造兮。適子之館兮,還予授子 之粲兮。賦也

緇衣之蓆兮,敝,予又改作兮。適子之館兮,還予授子 之粲兮。賦也

《羔裘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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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註蓋美其大夫之詞。

「《羔裘》如濡」,洵直且侯。彼其之子,舍命不渝。賦也 「《羔裘》豹飾」,孔武有力。彼其之子,邦之司直。賦也 「《羔裘》晏兮,三英粲兮。」彼其之子,邦之彥兮。賦也

《魏風園有桃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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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註詩人憂其國小而無政,故作是詩。

園有桃,其實之殽。心之憂矣,我歌且謠。「不知我者,謂 我士也驕,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憂矣,其誰知之? 其誰知之?蓋亦勿思。」興也

園有棘,其實之食。心之憂矣,聊以行國。不知我者,謂 我士也罔極,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憂矣,其誰知 之?其誰知之?蓋亦勿思。」興也

《大雅民勞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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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註《序說》以此為召穆公刺厲王之詩。以今考之,乃同列相戒之詞。

民亦勞止,汔可小康。惠此中國,以綏四方。無縱詭隨, 以謹無良。式遏寇虐,憯不畏明?柔遠能邇,以定我王。 賦也

民亦勞止,汔可小休。惠此中國,以為民逑。無縱詭隨, 以謹惛怓。式遏寇虐,無俾民憂。無棄爾勞,以為王休。 賦也

民亦勞止,汔可小息。惠此京師,以綏四國。無縱詭隨, 以謹罔極。式遏寇虐,無俾作慝。敬慎威儀,以近有德。 賦也

民亦勞止,汔可小愒?惠此中國,俾民憂泄。無縱詭隨, 以謹醜厲。式遏寇虐,無俾正敗。戎雖小子,而式弘大。 賦也

民亦勞止,汔可小安?惠此中國,國無有殘。無縱詭隨, 以謹繾綣。式遏寇虐,無俾正反。王欲玉女,是用大諫。 賦也

《板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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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註《序》以此為凡伯刺厲王之詩。今考其意,亦與前篇相類,但責之益深切耳。

「上帝板板,下民卒癉。」出話不然,為猶不遠。靡聖管管, 不實於亶。猶之未遠,是用大諫。賦也

天之方難,無然憲憲。天之方蹶,無然泄泄。辭之輯矣, 民之洽矣。辭之懌矣,民之莫矣。賦也

我雖異事,及爾同僚。我即爾謀,聽我囂囂。我言維服, 勿以為笑。先民有言,「詢于芻蕘。」賦也

天之方虐,無然謔謔。老夫灌灌,小子蹻蹻。匪我言耄, 爾用憂謔。多將熇熇,不如救藥。賦也

「天之方懠,無為夸毗,威儀卒迷,善人載尸。」「民之方殿 屎,則莫我敢葵。喪亂蔑資,曾莫惠我師。」賦也

天之牖民,如壎如箎。如璋如圭,如取如攜。攜無曰益,

牖民孔易。民之多辟,無自立辟。賦也
考證
《价人》維藩,大師維垣。大邦維屏,大宗維翰。懷德維寧,

宗子維城。無俾城壞,無獨斯畏。賦也

敬天之怒,無敢戲豫。敬天之渝,無敢馳驅。「昊天曰明, 及爾出王。昊天曰旦,及爾游衍。」賦也

《烝民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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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註宣王命樊侯仲山甫築城於齊,而尹吉甫作《詩》以送之。

天生烝民,有物有則。民之秉彝,好是懿德。天監有周, 昭假于下。保茲天子,生仲山甫。賦也

仲山甫之德,柔嘉維則。令儀令色,小心翼翼。古訓是 式,威儀是力。天子是若,明命使賦。賦也

《王命仲山甫》:「式是百辟。纘戎祖考,王躬是保。出納王 命,王之喉舌。賦政于外,四方爰發。」賦也

肅肅王命,仲山甫將之。邦國若否,仲山甫明之。「既明 且哲,以保其身。夙夜匪解,以事一人。」賦也

人亦有言:「柔則茹之,剛則吐之。維仲山甫,柔亦不茹, 剛亦不吐。不侮矜寡,不畏彊禦。」賦也

人亦有言:「德輶如毛,民鮮克舉之。我儀圖之,維仲山 甫舉之。愛莫助之,袞職有闕,維仲山甫補之。」賦也 仲山甫出祖,「《四牡》業業。征夫捷捷,每懷靡及。四牡彭 彭,八鸞鏘鏘。王命仲山甫,城彼東方。」賦也

四牡騤騤,八鸞喈喈。仲山甫徂齊,式遄其歸。吉甫作 誦,穆如清風。仲山甫永懷,以慰其心。賦也

《怨歌行》
魏·曹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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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君既不易,為臣良獨難。忠信事不顯,乃有見疑患。 周公佐成王,《金縢》功不刊。推心輔王室,二叔反流言。 待罪居東國,泣涕常流漣。皇靈大動變,震雷風且寒。 拔樹偃秋稼,天威不可干。素服開《金縢》,感悟求其端。 公旦事既顯,成王乃哀歎。吾欲竟此曲,此曲悲且長。 今日樂相樂,別後莫相忘。

《當事君行》
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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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有所貴尚,出門各異情。朱紫更相奪色,雅鄭異 音聲。好惡隨所愛憎,追舉逐聲名。百心可事一君,巧 詐寧拙誠。

《楚子文善仕》
嵇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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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為令尹,不喜柳下,降身蒙恥,不以爵祿為己。靜恭, 古惟二子。

《詠史》
晉·袁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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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昌梗概臣,辭達不為訥。汲黯社稷器,棟梁天表骨。 陸賈厭解紛,時與酒檮杌。婉轉將相門,一言和平勃。 趨舍各有之,俱令道不歿。

《詠史》
張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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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在西京時,朝野多歡娛。藹藹東都門,群公祖二疏。 朱軒曜金城,供帳臨長衢。達人知止足,遺榮忽如無。 抽簪解朝衣,散髮歸海隅。行人為隕涕,賢哉此大夫。 揮金樂當年,歲暮不留儲。顧謂四座賓,多財為累愚。 清風激萬代,名與天壤俱。咄此蟬冕客,君紳宜見書。

官常總部紀事 编辑

《左傳》成公十六年夏,晉侯伐鄭,楚子救鄭。六月,晉、楚 遇於鄢陵,有淖於前,乃皆左右相違於淖。步毅御晉 厲公,欒鍼為右,欒范以其族夾公行,陷於淖。欒書將 載晉侯,鍼曰:「書退,國有大任,焉得專之?且侵官冒也, 失官慢也,離局姦也。有三罪焉,不可犯也。」乃掀公以 出於淖。

昭公七年春三月,公如楚,孟僖子為介。夏四月,晉人 來治杞田。季孫將以成與之。謝息為孟孫守,不可,曰: 「人有言曰:『雖有挈瓶之智,守不假器,禮也。夫子從君 而守臣喪邑,雖吾子亦有猜焉』。」

管子管仲相三月,請論百官,公曰:「諾。」管仲曰:「升降、揖 讓、進退、閑習,辨辭之剛柔,臣不如隰朋,請立為大行。 墾草入邑,辟土聚粟,多眾盡地之利,臣不如甯戚,請 立為大司田。平原廣牧,車不結轍,士不旋踵,鼓之而 三軍之士視死如歸,臣不如王子城父,請立為大司 馬。決獄折中,不殺不辜,不誣無罪,臣不如賓胥無,請 立為大司理。犯君顏色,進諫必忠,不辟死亡,不撓富 貴,臣不如東郭牙,請立以為大諫之官。此五子者,夷 吾一不如。然而以易夷吾,夷吾不為也。君若欲治國 強兵,則五子者存矣;若欲霸王,夷吾在此。」桓公曰:「善。」 《孔子家語》:「孔子在齊,齊侯出田,招虞人以旌,不進。公 使執之。對曰:『昔先君之田也,旌以招』」大夫,弓以招士, 皮冠以招虞人。臣不見皮冠,故不敢進。乃舍之。孔子 聞之曰:「善守道,不如守官。」君子韙之。

子路問於孔子曰:「管仲之為人何如?」子曰:「仁也。」子路 曰:「昔管仲說襄公,公不受,是不辯也;欲立公子糾而不能,是不智也;家殘於齊而無憂色,是不慈也;桎梏 而居,檻車無慚心,是無醜也;事所射之君,是不貞也; 召忽死之,管仲不死,是不忠也。仁人之道,固若是乎?」 孔子曰:「管仲說襄公,襄公不受,公之闇也;欲立子糾」 而不能,不遇時也。家殘於齊而無憂色,是知權命也。 桎梏而無慚心,自裁審也。事所射之君,通於變也。不 死子糾,量輕重也。夫子糾未成君,管仲未成臣。管仲 才度義,管仲不死;束縛而立功名,未可非也。召忽雖 死,過於取仁,未足多也。

《晏子》景公問於《晏子》曰:「忠臣之事君也,何若?」晏子對 曰:「有難不死,出亡不送。」公不悅曰:「君裂地而封之,疏 爵而貴之,君有難不死,出亡不送,可謂忠乎?」對曰:「言 而見用,終身無難,臣奚死焉?謀而見從,終身不出,臣 奚送焉?若言不用,有難而死之,是妄死也;謀而不從, 出亡而送之,是詐偽也。故忠臣也者,能納善於君,不 能與君陷於難。」

景公問《晏子》曰:「忠臣之行何如?」對曰:「不掩君過,諫乎 前不華乎外,選賢進能,不私乎內,稱身就位,計能定 祿,睹賢不居其上,受祿不過其量,不權居以為行,不 稱位以為忠,不揜賢以隱長,不刻下以諛上,君在不 事太子,國危不交諸侯,順則進,否則退,不與君行邪 也。」

景公問:「佞人之事君如何?」晏子對曰:「意難難不至也。 明言行之以飾身,偽言無欲以說人,嚴其交以見其 愛,觀上之所欲,而微為之偶,求君逼邇,而陰為之與, 內重爵祿,而外輕之以誣,行下事左右,而面示正,公 以偽廉,求上采聽,而幸以求進;傲祿以求多,辭任以 求重。工乎取,鄙乎予,歡乎新,慢乎故,恡乎財,薄乎施。」 睹貧窮若不識,趨利若不及。外交以自揚,背親以自 厚。積豐義之養,而聲矜卹之義。非譽乎情,而言不行。 身涉時所議,而好論賢不肖。有之己,不難非之人;無 之己,不難求之人。其言彊梁而信,其進敏遜而順。此 佞人之行也,明君之所誅,愚君之所信也。

景公問《晏子》曰:「臣之報其君何以?」晏子對曰:「臣雖不 知,必務報君以德。士逢有道之君,則順其令;逢無道 之君,則爭其不義。故君者擇臣而使之,臣雖賤,亦得 擇君而事之。」

景公問《晏子》曰:「請問為臣之道?」晏子對曰:「見善必通, 不私其利;慶善而不有其名;稱身居位,不為苟進;稱 事授祿,不為苟得;體貴側賤,不逆其倫;居賢不肖,不 亂其序;肥利之地,不為私邑;賢質之士,不為私臣;君 用其所言,民得其所利,而不伐其功,此臣之道也。」 叔向問《晏子》曰:「齊國之治衰矣,今子何若?」晏子對曰: 「嬰聞事明君者,竭心力以沒其身,行不逮則退,不以 誣持祿;事惰君者,優游其身以沒其世,力不能則去, 不以諛持危。且嬰聞君子之事君也,進不失忠,退不 失行,不苟合以隱忠,可謂不失忠;不持利以傷廉,可 謂不失行。」叔向曰:「善哉!《詩》有之曰:『進退維谷』。其此之 謂歟!」

叔向問《晏子》曰:「事君之倫奚如?」晏子對曰:「事君之倫, 知慮足以安國,譽厚足以導民,和柔足以懷眾,不廉 上以為名,不倍民以為行,上也;潔於治己,不飾過以 求先,不讒諛以求進,不阿久私不誣,所能次也;盡力 守職不怠,奉官,從上不敢惰,畏上故不苟,忌罪故不 辟,下也。三者事君之倫也。」

梁丘據問《晏子》曰:「子事三君,君不同心,而子俱順焉, 仁人固多心乎?」晏子對曰:「嬰聞之,順受不懈,可以使 百姓;強暴不忠,不可以使一人。一心可以事百君,三 心不可以事一君。」仲尼聞之曰:「小子識之,晏子以一 心事百君者也。」

柏常騫去周之齊,見《晏子》,曰:「騫,周室之賤史也,不量 其不肖,願事君子。敢問正道直行,則不容於世,隱道 危行則不忍;道亦無滅,身亦無廢者,何若?」晏子對曰: 「善哉!問事君乎!嬰聞之,執二法裾,則不取也;輕進苟 合,則不信也;直易無諱,則速傷也;新始好利,則無敝 也。且嬰聞養世之君子,從重不為進,從輕不為退,省」 行而不伐,讓利而不夸,陳物而勿專,見象而勿強,「道 不滅,身不廢」矣。此條原本恐有訛字姑存之

晏子侍於景公,朝寒,公曰:「請進煖食。」晏子對曰:「嬰非 君奉餽之臣也,敢辭。」公曰:「請進服裘。」對曰:「嬰非君茵 席之臣也,敢辭?」公曰:「然,夫子之於寡人何為者也?」對 曰:「嬰社稷之臣也。」公曰:「何謂社稷之臣?」對曰:「夫社稷 之臣,能立社稷。別上下之義,使當其理;制百官之序, 使得其宜;作為辭令,可分布於四方。」自是之後,君不 以禮不見《晏子》。

仲尼遊齊,見景公。景公曰:「先生奚不見寡人宰乎?」仲 尼對曰:「臣聞晏子事三君而得順焉,是有三心,所以 不見也。」仲尼出,景公以其言告《晏子》。晏子對曰:「不然。 嬰為三心,三君為一心,故三君皆欲其國之安,是以 嬰得順也。」

仲尼之齊,見景公而不見晏子。子貢曰:「見君不見其從政者可乎?」仲尼曰:「吾聞晏子事三君而順焉,吾疑 其為人。」晏子聞之,曰:「嬰則齊之世民也,不維其行,不 識其過,不能自立也。嬰聞之:有幸見愛,無幸見惡,誹 謗為類,聲響相應,見行而從之者也。嬰聞之,以一心 事三君者,所以順焉;以三心事一君者,不順焉。」 《莊子》葉公子高將使於齊,問於仲尼曰:「王使諸梁也 甚重。齊之待使者,蓋將甚敬而不急。匹夫猶未可動 也,而況諸侯乎?吾甚慄之。子嘗語諸梁也曰:『凡事若 小若大,寡不道以懽成。事若不成,則必有人道之患; 事若成,則必有陰陽之患。若成若不成,而後無患者, 唯有德者能之。吾食也執粗而不臧,爨無欲清之人? 今吾朝受命而夕飲冰,我其內熱與?吾未至乎事之 情,而既有陰陽之患矣。事若不成,必有人道之患。是 兩也,為人臣者不足以任之。子其有以語我來』。」仲尼 曰:「天下有大戒二:其一,命也;其一,義也。子之愛親,命 也,不可解于心;臣之事君,義也,無適而非君也,無所 逃於天地之間。是之謂大戒。」是以夫事其親者,不擇 地而安之,孝之至也;夫事其君者,不擇事而安之,忠 之盛也;自事其心者,哀樂不易施乎前,知其不可奈 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為人臣子者,固有所不得 已行事之情而忘其身,何暇至於悅生而惡死?夫子 其行可矣。

肩吾問於《孫叔敖》曰:「子三為令尹而不榮華,三去之 而無憂色。吾始也疑子,今視子之鼻間栩栩然,子之 用心獨奈何?」孫叔敖曰:「吾何以過人哉!吾以其來不 可卻也,其去不可止也,吾以為得失之非我也,而無 憂色而已矣。我何以過人哉?且不知其在彼乎?在我 乎?其在彼耶?亡乎我,在我耶?亡乎彼?方將躊躇,方將 四顧」,何暇至乎人貴人賤哉。

《大戴禮》:晉平公問於祁徯曰:「羊舌大夫,晉國之良大 夫也。其行如何?」祁徯對辭曰:「不知也。」公曰:「『吾聞女少 長乎其所,女其閹知之』?祁徯對曰:『其幼也,恭而遜,恥 而不使,其過宿也。其為侯大夫也,悉善而謙,其端也。 其為公車尉也,信而好直,其功也;至於其為和容也, 溫良而好禮,博聞而時出,其志也』。」公曰:「嚮者問女,女 何?」曰:「弗知也。」祁徯對曰:「每位改變,未知所止,是以不 知。」

《說苑》:高繚仕於晏子,晏子逐之。左右諫曰:「高繚之事 夫子三年,曾無以爵位而逐之,其義可乎?」晏子曰:「嬰 仄陋之人也,四維之然後能直。今此子事吾三年,未 嘗弼吾過,是以逐之也。」

晉逐欒盈之族,命其家臣有敢從者死。其臣曰:「辛俞 從之。」吏得而將殺之。君曰:「命汝無得從,敢從何也?」辛 俞對曰:「臣聞三世仕於家者君之,二世者主之。事君 以死,事主以勤,為其賜之多也。今臣三世於欒氏,受 其賜多矣,臣敢畏死而忘三世之恩哉?」晉君釋之。 孫叔敖為楚令尹,一國吏民皆來賀。有一老父衣麤 衣,冠白冠,後來弔。孫叔敖正衣冠而出見之,謂老父 曰:「楚王不知臣不肖,使臣受吏民之垢,人盡來賀,子 獨後來弔,豈有說乎?」父曰:「有說。身已貴而驕人者,民 去之;位已高而擅權者,君惡之;祿已厚而不知足者, 患處之。」孫叔敖再拜曰:「敬受命,願聞餘教。」父曰:「位已 高而意益下,官益大而心益小,祿已厚而慎不敢取。」 君謹守此三者,足以治楚矣。

趙簡子問於成摶曰:「吾問夫羊殖者,賢大夫也,是行 奚然?」對曰:「臣摶不知也。」簡子曰:「吾聞之,子與友親,子 而不知,何也?」摶曰:「其為人也數變;其十五年也,廉以 不匿其過;其二十也,仁以喜義;其三十也,為晉中軍 尉,勇以喜仁;其年五十也,為邊城將,遠者復親。今臣 不見五年矣,恐其變,是以不敢知。」簡子曰:「果賢大夫 也,每變益上矣。」

楚令尹虞丘子復於莊王曰:「臣聞奉公行法,可以得 榮;能淺行薄,無望上位,不名仁智,無求顯榮。才之所 不著,無當其處。臣為令尹十年矣,國不加治,獄訟不 息,處士不升,淫禍不討,久踐高位,妨群賢路,尸祿素 飧,貪欲無厭。臣之罪當稽於理。臣竊選國俊下里之 士曰孫叔敖,秀羸多能,其性無欲,君舉而授之政,則 國可使治而士民可使附。」莊王曰:「子輔寡人,寡人得 以長於國中,令行於絕域,遂霸諸侯,非子如何?」虞丘 子曰:「久固祿位者,貪也;不進賢達能者,誣也;不讓以 位者,不廉也;不能三者,不忠也。為人臣不忠,君王又 何以為忠?臣願固辭。」莊王從之,賜虞子采地三百,號 曰國老。以孫叔敖為令尹。少焉,虞丘子家干法,孫叔 敖執而戮之。虞丘子憙入見於王曰:「臣言孫叔敖果 可使持國政,奉國法而不黨,施刑戮而不骫,可謂公 平。」莊王曰:「夫子之賜也已。」

楚莊王之時,太子車立於茅門之內,少師慶逐之。太 子怒,入謁王曰:「少師慶逐臣之車。」王曰:「舍之。老君在 前而不踰,少君在後而不豫,是國之寶臣也。」

吳王闔廬為伍子胥興師復讎於楚。子胥諫曰:「諸侯 不為匹夫興師,且事君猶事父也。虧君之義,復父之讎,臣不為也。」於是止。其後因事而後復其父讎也。如 子胥,可謂不以公事趨私矣。

《孔叢子》:閭丘溫見田氏將必危齊,欲以其邑叛而適 魯。穆公聞之,謂子思曰:「子能懷之,則寡人割邑如其 邑以常宗。」子思曰:「伋雖能之,義所不為也。」公曰:「何?」子 思對曰:「彼為人臣,君將敗,弗能扶而叛之;逆臣制國, 弗能以其身死而逃之,此罪誅之人也。伋縱不能討, 而又要利以召姦,非忍行也。」

《冊府元龜》宋沈懷明為輔國將軍明帝時為潯陽內 史行江州事鄧琬挾晉安王子勛為亂懷明與申謙 之杜幼文劉亮率軍討之命豫州刺史劉胡拒子勛 於赭圻帝欲綏慰人情,遣吏部尚書褚淵至虎檻選 用將帥以下申謙之杜幼文因此求黃門郎,懷明與 劉亮求中書郎建安王體仁即使褚淵擬選帝不許, 曰:「忠臣徇國,不謀其報,臨難以干朝典,當為臣下之 節耶!」

《魏書高允傳》:遼東公翟黑子有寵於世祖,奉使并州, 受布千疋,事尋發覺。黑子請計於允曰:「『主上問我,為 首為諱乎』?允曰:『公帷幄寵臣,答詔宜實。又自告忠誠, 罪必無慮。中書侍郎崔覽、公孫質等咸言首實罪不 可測,宜諱之。黑子以覽等為親己,而反怒允曰:『如君 言,誘我死,何其不直』』!」遂與允絕。黑子以不實對,竟為 世祖所疏,終獲罪戮。既而崔浩刊所撰《國史》於石,用 垂不朽,以彰直筆,未幾而難作。初,浩之被收也,允直 中書省,恭宗召允留宿。翌日入奏,命允驂乘至宮門, 謂曰:「入見至尊,吾自導卿。脫至尊有問,但依吾語。」既 入見帝,恭宗曰:「中書侍郎高允,自在臣宮,同處累年, 小心密慎,臣所委悉。雖與浩同事,然」允微賤,制由於 浩,請赦其命。世祖召允曰:「國書皆崔浩作不?」允對曰: 「《太祖記》,前著作郎鄧淵所撰,《先帝記》及《今記》,臣與浩 同作,然浩綜務處,多總裁而已。至於注疏,臣多於浩。」 世祖大怒曰:「此甚於浩,安有生路?」恭宗曰:「天威嚴重, 允是小臣,迷亂失次耳。臣向備問,皆云浩作。」世祖問 如東宮言不?允曰:「臣以下才,謬參著作,犯逆天威,罪 應滅族。今已分死,不敢虛妄。殿下以臣侍講日久,哀 臣乞命耳,實不問臣,臣無此言。臣以實對,不敢迷亂。」 世祖謂恭宗曰:「直哉!此亦人情所難,而能臨死不移, 不亦難乎?且對君以實,貞臣也。如此言,寧失一有罪, 宜宥之。」允竟得免。

《唐書魏徵傳》:左右有毀徵阿黨親戚者,帝使溫彥博 按訊,非是。彥博曰:「徵為人臣,不能著形跡,遠嫌疑,而 被飛謗,是宜責也。」帝謂彥博行讓徵。徵見帝謝曰:「臣 聞君臣同心,是謂一體,豈有置至公事形跡?若上下 共由茲路,邦之興喪,未可知也。」帝矍然曰:「吾悟之矣。」 徵頓首曰:「願陛下俾臣為良臣,毋俾臣為忠臣。」帝曰: 「忠良異乎?」曰:「良臣稷契、咎陶也。忠臣,龍逢、比干也。良 臣身荷美名,君都顯號,子孫傳承,流祚無疆。忠臣己 嬰禍誅,君陷昏惡,喪國夷家,秖取空名,此其異也。」帝 曰:「善。」

《鄭惟忠傳》:「鄭惟忠,宋州宋城人。第進士,補井陘尉。天 授中,以制舉召見廷中,武后問舉者何所事為,忠對 皆不合旨。惟忠曰:『外揚君之美,內正君之惡』。后曰:『善』。 擢左司禦胄曹參軍事,遷水部員外郎。后還長安,復 以待制召,后曰:『非嘗於東都對忠臣者乎?朕今不忘』。」 遷鳳閣舍人。

《大唐新語》:宋守敬為吏,清白謹慎,累遷臺省,終於絳 州刺史。其任龍門丞,年已五十八,數年而登列嶽。每 謂寮屬曰:「公輩但守清白,何憂不遷。」俗云:「雙陸無休 勢。」余以為仕宦亦無休勢,各宜勉之。

李氏《刊誤》:朝廷典式,出於南宮,予亦為尚書郎,陪郎 上事多矣。是日儐者引上事官面北再拜。余詰之曰: 「曷再拜?」曰:「拜廳。」予曰:「非也,此乃拜恩也。」蓋京城官署 皆在大內之南,故先面北再拜,然後踐履官常,儐者 不達,乃曰「拜廳。」予嘗為河南少尹,至上事日,功曹吏 張從𤣱曰:「請服羅巾吉衫。」予詢之,則曰:「先拜恩,後上 事。」又眾官列位,儐者曰:「面西再拜。」拜訖,成上事之禮。 既事,予以其有知,獎而勉之。吏曰:「非某所知。」某叔祖 嘗為功曹吏,時李相國玨為河南尹,命功曹參軍示 之曰:「『先拜恩,後上事』。小人傳之父祖,不敢廢闕。」予喜 小吏好善,將慕李公得禮,故書之以示將來。

「兩省官上事日,宰相臨焉。上事者設床几,面南而坐, 判三道案。宰相別施一床,連上事官床坐於西隅,謂 之壓角。自常侍而下,以南為上,差舛相承,實乖禮敬。 曷不為丞相設位於眾官之南,常侍、諫議、給事舍人 循次而坐於丞相之下,尊卑有序,足以為儀。」壓角之 來,莫究其始。《開元禮》及累朝典故,並無其文,習俗因 循,莫近於理。今請去壓角,以釋眾疑。

《齊東野語》:孝宗嘗禁諸司官非時會合,以其族談不 修職業故也。李安國為郎官,一日,有薦術士至部中, 同省因會集言命,翼日御批問故,同省窘甚,咸欲飾

辭自解。安國獨曰:「以實告,其過小;為欺,其罪大。」因援
考證
魯肅簡市飲故事,引咎以聞,同省從之,既而事寢不

行。越三日,李遂除吏部侍郎。

《宋史詹體仁傳》:「體仁字元善,建寧浦城人。歷司農卿, 總湖廣餉事。郡人真德秀早從其游,嘗問居官涖民 之法,體仁曰:『盡心平心而已。盡心則無愧,平心則無 偏。世服其確論云』。」

《金史楊雲翼傳》:「雲翼為翰林學士,時朝士廷議之際, 多不盡言,顧望依違,寖以成俗。一日經筵畢,因言:人 臣有事君之禮,有事君之義。禮不敢齒君之路,馬蹴 其芻者有罰,入君門則趨,見君之几杖則起。君命召, 不俟駕而行。受命不宿於家。是皆事君之禮,人臣所 當盡者也。然國家之利害,生民之休戚,一一陳之,則 向所謂禮者,特虛器耳。君曰可而有否者獻其否;君 曰否而有可者獻其可。言有不從,雖引裾折檻,斷鞅 軔輪,有不恤焉者。當是時也,姑徇事君之虛禮,而不 知事君之大義,國家何賴焉?」上變色曰:「非卿,朕不聞 此言。」

《元史王克敬傳》:克敬嘗言,「世俗喜言勿認真,此非名 言。臨事不認真」,豈盡忠之道乎?故其歷官所至,俱有 政績可紀,時稱名卿。

官常總部雜錄 编辑

《古諺》:「見君之乘,下之,見杖起之。」

不習為吏,視已成事。

仕宦不止《車生》耳。按崔豹《古今注》曰:「文武車耳,古 重較也。文官青耳,武官赤耳。」毛萇《詩疏》曰:「重較,卿士 之車。」

《韓子》:衛人嫁其子而教之曰:「必私積聚,為人婦而出, 常也;其成居,幸也。」其子因私積聚,其姑以為多私而 出之。其子所以自反者,倍其所以嫁其父。不自罪於 教子非也,而自知其益富。今人臣之處官者,皆是類 也。

「蟲有蚘」者,一身兩口,爭相齕也,遂相食,因自殺。人臣 之爭事而亡其國者,皆蚘類也。

《王羲之荀葛帖》。荀葛各一國,佐命宗臣,觀其轍跡,實 奇士也。然荀獲譏於憂卒,意長恨恨,謂其弘濟之心, 宜被大道。諸葛經國,達治無間,然處事而無玷累,獲 全名於數代,至於建鼎足之勢,未能忘己,所謂「命世 大才,以天下為心」者,容得已乎。

《封氏聞見記》:「官銜之名,蓋與近代同。當時選曹補授, 須存資歷,聞奏之時,先具舊官名品於前,次書擬官 於後,使新舊相銜不斷,故曰『官銜』」,亦曰「頭銜,所以名 為銜,以言如人口銜物,取其連屬之意。又如馬之有 銜,以制其首,前馬已進,後馬續來,相次不絕者,古謂 之『銜尾相屬,即其義也』。」

朝廷百司諸廳皆有壁記,敘官秩創制及遷授始末。 原其作意,蓋欲著前政履歷,而發將來健羨焉,故為 廳記。文體貴其說事詳雅,不為苟飾。而近時作記,多 措浮詞,褒美人才,抑揚門閥,殊失記事之本意。韋氏 《兩京記》云:「郎官盛寫壁記,以紀當廳前後,遷除出入, 浸以成俗。」然則壁之有記,豈當是國朝以來,始自臺 省,遂流郡邑耶。

《墨客揮犀》:鄭希仲云:「凡仕官有三難:一謂統十萬之 眾而為帥,二為翰林學士,三為宰劇邑,三者苟非其 材,則事必隳廢。除是三者,雖宰相猶可以常才兼之。」 《老學庵筆記》:「政和以後,斜封墨敕盛行,乃有以寺監 長官視待制者,大抵皆以非道得之。晁叔用以謂視 待制可對如夫人,蓋為清議貶黜如此。又往往以特」 恩賜金帶,朝路混淆,然猶以舊制不敢坐狨,故當時 謂「橫金無狨韉」,與閤門舍人等耳。

唐所謂丞郎,謂左右丞、六曹侍郎也。《尚書》雖序左右 丞上,然亦通謂之丞郎,猶今言侍從官也。俗又謂之 「兩制」,指內制而言,然非翰苑、西掖亦曰兩制,正如丞 郎之稱。契丹僭號,有高坐官,亦侍從之比。「坐」字本犯 御嫌名,或謂丞郎為左右丞、中書門下侍郎,亦非也。 唐自相輔以下皆謂之京官,言官於京師也。其常參 者曰「常參官」,未常參者曰「未常參官。」國初以常參官 預朝謁,故謂之「升朝官」,而未預者曰「京官。」元豐官制 行,以通直郎以上朝預晏坐,仍謂之「升朝官。」而按《唐 制》,去京官之名,凡條制及吏牘,止謂之承務郎以上, 然俗猶謂之「京官。」

都下買婢,謂未嘗入人家者為一生人,喜其多淳謹 也。予在蜀中,與何搢之同閱報狀,見新進驟用者,搢 之曰:「渠是一生人,宜其速進。」予怪而詰之,搢之曰:「曾 為朝士者,既為人所忌嫉,又多謗,故惟新進者常無患。」蓋有激也。

士大夫交謁祖宗時用門狀,後結牒右件如前,謹牒 若今公文,後以為煩而去之。元豐後,又盛行手刺,前 不具銜,上云「某謹上謁某官某日月」結銜姓名。刺或 云狀,亦或不結銜,止書郡名,然皆手書。蘇、黃、晁、張諸 公皆然,今猶有藏之者。後又止行門狀,或不能一一 作門狀,則但留語閽人云:「某官來見,而苦於閽人,匿」 而不告。紹興初,乃用牓子,直書銜及姓名,至今不廢。 司馬安四至九卿,當時以為善宦,以今觀之,則謂之 拙宦可也。彼汨喪廉恥、廣為道徑者,不數年至公相 矣,安用四至九卿哉?

《聞見後錄》:高祖令項籍舊臣皆名籍,獨鄭君者不奉 詔,盡拜名籍者為大夫,而逐鄭君。劉裕密書招司馬 休之府錄事韓延之,不屈,以裕父名翹字顯宗,乃更 字顯宗,名子曰翹,以示不臣劉氏如鄭君、韓延之二 人者,可以語事君之義矣。

《野客叢談》:虞預陳時政曰:「自頃長吏輕多去來,送故 迎新,交錯道路,受迎者惟恐船馬之不多,見送者惟 恐吏卒之常少。窮奢極費,謂之忠義;省煩從簡,呼為 薄俗。」范甯陳時政曰:「方鎮去官,皆列精兵器仗以為 送故米布之屬,不可勝計。監司相容,初無糾彈,其中 或有清白,亦復不見標異。送兵多者至有千餘家,少 者數百戶,既力入私門,復資官廩布,兵役既竭,枉役 良人,牽引無端,以相充補。若是功勛之臣,則已享裂 土之胙,豈應封外復置吏兵乎!今送故宜為節制,以 三年為斷。」二公陳時政,皆以送迎之費為言,想晉時 之弊,莫此為甚。《觀甯》所謂送兵,多者至有千餘家,少 者數百戶,資官廩布,而力入私門,有以見當時去官 不卹州郡如此。而今州郡送故迎新,交錯道路,所費 不貲,而勢力之家私占軍役,不以為非者,其殆晉之 流風乎?

《王氏談錄》:「作官須事事要知,只如耕犁之具,亦要知 制作。蓋臨政利民,亦有使處。」

又云:「作官須且坐而觀之,久而後可發。」

《燕翼貽謀錄》:祖宗留意民事,丁寧戒飭,雖州縣小官 未嘗少怠。太平興國八年三月丁未,詔凡京朝官受 任於外,并州縣幕職官朝辭,并於閤門宣旨戒朂,以 其詞著之坐右。不知此制廢於何時。苟州縣小官亦 蒙皇恩寵綏,決知自重,思所以稱上意,不敢自暴自 棄矣。惜無能舉行之者也。

承平時,闕多員少,士大夫注擬,必求須次者以自便。 蓋王事鞅掌,久勞於外,乍還鄉里,展掃墳墓,聚會親 族,料理生產作業,勢使之然,甚而違年,繩以三尺,不 能禁也。淳化二年正月己丑,詔京朝官釐務于外者, 受詔後給假一月,澣濯所在州府,以赴上日聞,違者 有罪。其後進士既多,任子亦眾,故東坡《進策》有「一官 三人共之」之說,以為居者一人,去者一人,而伺之者 又一人。蒞官之日少,閑居之日長,而士大夫至於冒 法。況今一官而五六人共之耶?

國初,士大夫往往久任,亦罕送迎。小官到罷,多芒屨 策杖以行,婦女乘驢,已為過矣。不幸丁憂解官,多流 落不能歸。咸平二年三月甲戌,詔「川峽、廣南、福建路 官丁憂不得離任。」聖主端居九重而思慮至此,則從 宦遠方者不至於畏憚而不敢往。祖宗仁厚之澤,大 抵如此。其後以川峽距京師不甚遠,至景德二年三 月,復聽「川峽官丁憂,惟長吏奉裁。」

真宗以朝官注擬於堂,貧者留滯逆旅,無以為資,乃 置朝集院於朱雀門外,此咸平四年四月癸丑詔也。 院既成,詔「陞朝官以上到闕,並館於院中,官給公券, 出入則乘馬,開封府差兵士隨直,惟可至廟堂、省部、 銓曹、官廳而已,雖欲出入市廛,不可得也。」故陞朝官 以上造朝,則先匿於親戚故舊之家,俟所幹置悉備, 方敢報閤門放見。蓋閤門即日關報朝集院,開封府 人馬即至,迎入院中,雖不可出入,而同院中士大夫 日夕遊從,情如兄弟,或商榷文字,或彼此詢問風土, 或因而結交,互相推薦,其況味與栖栖逆旅者大不 侔矣。景祐二年十月辛亥,詔復增置,以士大夫之來 者日多故也。

太祖皇帝收藩鎮之權,雖大藩府不敢臣屬,其下為 之拜伏於庭,而為小官者亦漸有陵慢其上之意。咸 平五年五月壬戌,知開封府寇準極陳其不可,乃詔 「開封府左右軍巡使,京官知司錄、諸曹參軍、知畿縣 見知府,並庭參設拜。」自後諸州選人並拜於庭。故老 泉上書亦嘗言之,不知此禮廢於何時。

《墨莊漫錄》:梅摯公儀龍圖,景祐初,以段中丞知昭州, 昭號二廣,煙瘴水土惡弱處,公常為說,其略云:「仕亦 有瘴,急催暴斂,剝下奉上,此租賦之瘴也;深文以逞, 良惡不白,此刑獄之瘴也;侵牟民利,以實私儲,此貨 財之瘴也;盛揀姬妾,以娛聲色,此帷簿之瘴也。有一 於此,民怨神怒,安者必疚,疚者必殞,雖在輦下,亦不 可免,何但遠方而已?仕者或不自知,迺歸咎於土瘴不亦謬乎?」予讀此言,慨然有感。涖仕者當書於座右, 亦可為訓也。

《貴耳集》:向薌林因入對,論奏甚久,上顧問再三。中書 舍人潘良貴攝左史,忽出位言曰:「天時暑甚,向某不 合以無益之言,久勤聖聽。」公退,上章待罪,且乞致仕。 或者謂榻前因奏端研書畫,潘有此言。《五峰行狀》大 略相似,所奏不同耳。

泰陵書戒石銘賜郡國曰:「爾俸爾祿,民膏民脂。下民 易虐,上天難欺。」用《蜀檮杌》中所載孟王昶文云:「朕念 赤子,旰食宵衣。言之令長,撫養惠綏。政存三異,道在 七絲。驅雞為理,留犢為規。寬猛得所,風俗可移。無令 侵削,無使瘡痍。下民易虐,上天難欺。賦輿是切,是國 是資。朕之賞罰,固不踰時。爾俸爾祿,民膏民脂。為民 父母,莫不仁慈。勉爾為戒,體朕深思。」凡二十四句,昶 亦可稱。後熙陵表出,言簡理盡,遂成王言。

《捫蝨新話》:「西門豹為鄴令,投巫嫗弟子三老於河,而 吏民不敢復為河伯娶婦。宋均為九江太守,下書令 民為唐后二山,娶百姓男女為公嫗者,皆娶巫家。於 是遂絕。」此二事者,皆一時詭以濟事,雖若非優,而實 中其病,故其事遂止。然竊謂豹投巫嫗、三老,不若均 之下書,不動聲色,而自然禁止均之術,當優於豹也。 然予觀陳氏子車死於衛,其妻與其家大夫謀以殉 葬。定而後陳子亢至,以告曰:「夫子之疾,莫養於下,請 以殉葬。」子亢曰:「以殉葬,非古也。雖然,則彼疾當養者, 孰若妻與宰?得已則吾欲已,不得已,則吾欲以二人 者之為之也。」於是弗果用。此事與均令娶巫家事同, 豈均暗合孫、吳耶?抑亦蹈其故智餘論乎?予觀唐太 宗開元六年,河南參軍鄭銳、耒陽縣丞郭仙舟投匭 獻詩,敕曰:「觀其文理,乃崇道法。至於時事,不切事情, 罷官度為道士。」而蕭瑀好奉佛,亦令出家。孔武仲曰: 「如使佞佛者為僧,諂道者為道士,則士大夫為異論 者息矣。」此亦投巫嫗等之遺意。

比事。摘錄韓魏公中進士第二人,監左藏庫,時方貴, 高科多徑去為顯秩,公獨滯於筦庫,眾以為非宜,公 處之自若,於職事未嘗苟且。及為開封推官,理事不 倦,暑月汗流浹背。府尹王博文大重之,曰:「此人要路 在前,而治民如此,真宰相。」錢明逸在禁林,不滿意,出 為秦州,居常怏怏不事事。公聞之,語人曰:「己雖不足, 獨不思所部十萬生靈耶?」噫!公之所存,自其監庫,時 有以異於錢明逸輩之存心者矣。

《讀書鏡》:蘇易簡特受宋太宗顧遇,性特躁進,罷參政, 知鄧州,年纔逾壯,有不勝閒冷嘆。贈老僧詩曰:「憔悴 二郎三十六,與師氣味不爭多。」又移書親舊曰:「退位 菩薩難做。」竟不登彊仕而卒。世言躁進。有夏侯嘉正 為館職,平生好燒銀,常曰:「吾得水銀銀一錢,知制誥, 一日無恨矣。」俱不諧而卒。錢僖公惟演自樞密使為 使相,歎曰:「使我於黃紙盡處押一箇字足矣。」寇準年 三十餘,太宗欲大用,尚以其少,準遽服地黃,兼餌蘆 菔以反之,未幾皓白。宋李宗諤云:先公少多病,灸灼 殆無完膚。故從伯趙相國謂曰:「大凡壯年宦仕,忌於 太速。肌體患在太豐。觀子氣實神深,雖體中多疾,無 足慮也。」范鎮《東齊記事》云:「嘉陵江上,見二鶻未成,躍 出巢穴,往往墮崖下死。其天性俊勇,是躁進之類也。 吁,可畏哉!」

昔人有欲之官,而惡其地之瘴者。或釋之曰:「瘴之為 害,不特地也,仕亦有瘴也。急催暴斂,剝下奉上,此租 賦之瘴;深文以逞,良惡不白,此刑獄之瘴;侵牟民利, 以實私儲,此貨財之瘴;攻金攻木,崇飾車服,此工役 之瘴;盛揀姬妾,以娛聲色,此帷簿之瘴也。一有於此, 無問遠邇,民怨神怒,無疾者必有疾,而有疾者必死 也。昔元城劉先生處瘴而神觀愈強,是知地之瘴者, 未必能死人,而能死人者,常在乎仕瘴也。慮彼而不 慮此,不亦左乎?」此可為授官憚遠避難者之戒。 劉器之謫潞州時,小人有為部使者,郡中事無巨細 皆詳考,竟不得其纖毫,至過往驛券,亦無法外者,部 使者亦歎服之。東坡《告王定國》:「薄俗,好點」檢人,小疵 不可不留意。東坡曾傷於虎,老更事變,遂能為人言 之。從來士大夫以小疵累大德者多矣,若使日慎一 日,豈怕有人來點檢耶!

韓歆事光武,指天畫地,帝不能容,至於自殺。白樂天 諫憲宗,嘗曰:「陛下錯矣。」帝大怒,貶之。陳執中罷相,荐 吳育自代,召之赴闕,因侍宴,醉而坐睡,忽驚顧拊床, 呼其從者,仁宗愕然,遂斥之勿用。曹利用在簾前,每 以手指擊腰帶,太后不悅,後亦貶死。茲四臣者,皆一 時名士也,言動之間,偶失檢點,遂致得罪君父,身名 俱損。《詩》曰:「『夙夜匪懈,以事一人』。終身誦之可也。」 常袞辭賜饌,時議以為袞自知不能,當辭位而不當 辭祿。張文瓘在禁近,同列以堂饌豐餘當少損,文瓘 曰:「此天子所以重樞務、待賢才也。若不任職,當自引 避,不宜節減,以自取名。」近年兩宮三殿火災,閣部而 下無不預捐一年俸者,有一大臣云:「本職去志已決無俸可捐,是為得體。」

荀攸深密有智防,自從太祖征伐,常謀謨帷幄,時人 及子弟莫知其所言。攸姑子辛韜曾問攸說太祖取 冀州時事,攸曰:「佐治為袁譚乞降,王師自往平之,吾 何知焉。」自是韜及內外莫敢復問軍國事。晏公殊既 以道德文章佐佑東宮,真宗有所咨訪,多以方寸小 紙細書問之,由是參與機密,有所對,必以其槁進,示 不洩。其後悉閱真宗閣中遺書,得公所進槁,類為八 十卷,藏之禁中,人莫之見也。後世有秉揆大臣,弼贊 兵謀,漏洩詔旨,以至為小臣所持,仰干廷威,削籍還 里。《語》曰:「機不密則禍隨之。」其是謂歟。雖然,更有一說。 昔鄭絪為門下侍郎,朝廷以盧從史與王承宗有連, 詔從史歸潞。從史辭潞乏糧,請留軍山東。李吉甫密 譖絪漏言於從史。帝怒,坐浴堂殿,召學士李絳語其 故,絳曰:「誠如是,罪當族,然誰以聞陛下?」帝曰:「吉甫為 言。」絳曰:「絪任宰相,稍稍識名節,不當如犬彘梟獍,與 姦臣外通,恐吉甫勢軋內忌,造為醜辭。」帝良久曰:「吉 甫幾誤我!」

《觚不觚錄》。故事,吏部尚書體最重,六卿以下投皆用 雙摺刺,惟翰林光學以單紅刺相往返。至轉禮侍,則 如他九卿禮,彼此皆用雙帖,而此故事廢矣。萬曆初, 吾鄉王公元馭以少詹學士,而仁和張公為吏部,以 一單紅刺投之,元馭拒不納,必改正乃已,蓋確然能 守其故。獨念當時無為元馭告者,不必拒不納。次日 亦以《單紅刺》報之。尤為當也。

相傳司禮首璫,與內閣刺用單紅紙,而內閣用雙紅 摺帖答之,然彼此俱自稱侍生,無他異也。近有一二 翰林云:「江陵于馮璫處投晚生刺。」而呂舍人道曦云: 「在制敕房侍江陵者三載,每有投刺,皆從本房出,無 所謂晚生也。」豈於致謝求托之際,間一行之,為人所 窺見耶?

相傳六部尚書、侍郎、大小九卿於內閣,用雙帖,報之 單紅。五部及九卿於冢宰,雙帖亦報之單帖。余舉進 士時尚然。及以太僕卿入都,則惟內閣報單帖如故。 六部自仁和張公以下,皆以雙帖見報矣。余等於各 部屬中書行人等官,皆用雙帖往返,不知起自何時, 殊覺陵替,所費紙亦不少。

百年前,京堂翰林諸公,使事還里,及以禮致仕,若在 告者。謁巡按按察司兵道,則入中門走甬道。巡撫布 政司府州縣,則由旁門走東階。蓋以桑梓之重,與特 憲者有分別耳。吾吳朱恭靖公希周,最名為恭謹,然 尚馳御史中門甬道,為提學胡直所強下階。胡嘗為 余言之,余不敢對。近者寧波張尚書時徹,欲馳撫按 監司,甬遂至,兩不相聞。而華亭董侍郎傳策馳兩道, 甬亦退,有煩言。今遂無此事矣。

故事,「內閣大學士肩輿出,則六卿以下皆避,而吏部 尚書獨不避,遇則下輿揖。」余入仕時,聞莊簡公猶守 此,與貴溪、分宜二相偶遇而揖,二相不善也。莊簡去 位,夏涪縣邦謨繼之,則避矣。

吏部尚書與三品大九卿、四品左右通政、大理少卿 遇則皆下輿馬揖。其四品以下,同其長,遇則不避,獨 行則多避。而自楊襄毅在隆慶初以少傅為吏部尚 書,位望俱重,於是左右侍郎自本部外皆遠避矣,迄 於今不復改。楊公之再起,以吏部尚書掌兵部事,侍 郎有不欲避者,竟不敢。

太常、應天、光祿、太僕,皆三品卿出乘輿,而皆避侍郎、 副都御史,此最無謂。不知起自何代,大與祖制不合。 夫入朝同一班,出而避道,何也?《華亭董公傳》策為太 僕寺卿,不避侍郎輿。人以公先朝直臣,莫敢難之,後 竟不行。

二司自謁吏部、都察院庭參有跪,而於朝房私第及 驛傳迎送,則惟長揖而已。內閣大臣雖尊貴無跪禮, 而江陵之奔喪,所經省分三司皆出數百里外以謁, 然跪者十之六七未盡純。暨還朝,則先遣牌,謂「本閣 部所經,由二司相見,俱遵照見部禮」,於是無不跪者 矣。

三十年前,他郡推在吾州查盤者,州守與之抗禮歡 飲,具賓主,或於門外下輿,小示別而已。邇來查盤他 郡推官至,州守入見,行跪禮,乃至以他事,或便道過 州,亦必跪。雖宴會稠疊,謔浪歡呼,必侍坐,不敢講敵 禮也。有崑山縣丞劉諧者,由給事考察,降而御史,委 之查盤常熟、嘉定,常熟令見之行跪禮,嘉定令禮之 一如推官,惟不行跪,而劉尚怏怏不悅,恣流言,真可 謂倒置矣。

兩廣二司,初謁總督,行跪禮,蓋襄毅之威劫使之,其 後迄不能正。嘉靖末,應侍郎檟為總督,此公守常州, 遵憲綱不肯跪御史有「山字太守」之目,雖見憎白簡, 為天下所誦稱。至是,人有以風公者,不得已聽之,跪 禮遂廢。江西巡按獨不遵憲綱,自下坐而二司夾侍 左右。十年以來,一御史改正,就從憲綱矣。惟此二事

不觚,而觚者可紀也
考證
余在山東日,待郡守禮頗簡,留飯一次,彼必側坐,雖

遷官謁辭,送之階下而已,遣人投一刺,亦不答拜。蓋 其時皆然。其後復起,累遷山西按察使。一日,清軍提 學二道偶約余同宴,二郡守升官者置酒於書院,余 甚難之,苐令列名與分,而辭不往。乃聞具糖席,張嬉 樂,具賓主縱飲,夜分而罷。頗以為怪。後問之余弟。乃 知近日處處皆然。不以為異也。

余初任山東時,布、按二司後堂無留郡守坐者。留之 坐,則必於私衙,雖設飯無害。而起官至山西臬,則自 守以至倅理,無不留坐後堂者矣。當時撫按不留郡 守令坐,司理、縣令行取,亦只立待茶而已。今兩直隸 至留飯矣。聞之各省,尚不盡然。

二司自方伯以至僉憲,稱撫臺曰「老先生」,稱按院則 曰「先生大人。」其語雖不為雅,而相承傳已久。二十年 來,凡宣、大之守巡與吾南直隸之兵備,皆以「老先生」 稱「按院」矣。

《書蕉》《漢書虞詡疏》:「公卿異懦,容頭過身。」按貓犬鑽穴, 頭可容身,即過矣;詡蓋以貓犬喻之也。

《書》曰「尸位。」《詩》曰「素餐。」商君謂之「荒飽」,吳起謂之「枝官。」 史云「冗食」,又云「游手。」蝝蝗蟊賊,不在下矣。

《筆記》:山谷云:「陰陽家謂克己者為官,既已從仕,則受 制於官,不得悉如意也。」

《日知錄》:撞郎之事,始於漢明,後代因之,有杖屬官之 法。曹公性嚴,掾屬公事,往往加杖。宋劉道鍚為廣州 刺史,杖治中荀齊文垂死;魏劉仁之監作晉陽城,杖 前殷州刺史裴瑗、并州刺史王綽。隋文帝詔諸司論 屬官罪有律輕情重者,聽於律外斟酌決杖。燕榮為 幽州總管,元弘嗣除長史,懼辱固辭。上知之,敕榮曰: 「弘嗣杖十已上罪皆奏聞。」榮忿然曰:「豎子何敢弄我!」 乃遣弘嗣監納倉粟,颺得一糠一秕,皆罰之。每笞不 滿十,然一日中或至三數。杜子美《送高三十五》詩:「脫 身簿尉中,始與捶楚辭。」唐時自簿尉以上,即不加捶 楚,優於南北朝多矣。

《黃氏日抄》讀韓文公《贈張功曹詩》云:「判司卑官不堪 說,未免捶楚塵埃間。」然則唐之判司簿尉類,然與唐 人之待卑官雖嚴,而卑官猶得以自申其法,如劉仁 軌為陳倉尉,擅殺折衝都尉魯寧是也。我朝判司簿 尉以待新進士,而筦庫監當不以辱之,視唐重矣,乃 近日上官苦役,苛責甚於奴僕,官之辱,法之屈也。此 事關係世道。

唐自兵興以後,杖決之行,即不止於簿尉。張鎬杖殺 豪州刺史閭丘曉,嚴武杖殺梓州刺史章彝,韓皋杖 殺安吉令孫澥,柳仲郢杖殺南鄭令權奕,劉晏為觀 察。自刺史六品以下,得杖而後奏,則著之於令矣。《宋 史》:理宗淳祐二年三月,詔「今後州縣官有罪,帥司毋 輒加杖責。」

《晉書王濛傳》,為司徒左西屬,濛以此職有譴,則應受 杖固辭,詔為停罰。猶不就,則不獨外吏矣。《南齊書。陸 澄傳》,郎官舊有坐杖,有名無實。澄在官積前後罰,一 日并受千杖。《南史。蕭琛傳》,「齊明帝用法嚴峻,尚書郎 坐杖罰者,皆即科行。琛乃密啟曰:『郎有杖,起自後漢。 爾時郎官位卑,親主文案,與令史不異,故郎三十五 人,令史二十人,士人多恥為此職。自魏晉以來,郎官 稍重,今方參用高華,吏部又近於通貴,不應官高昔 品,而罰遵曩科』。」所以從來彈舉,止是空文,許以推遷。 或逢赦恩,或入春令,便得息停。宋元嘉、大明中,有被 罰者,別由犯忤主心,非關常準。泰始、建元以來,並未 施行。自奉敕之後已行,倉部郎江重「欣,杖督五十,無 不人懷慚懼。乞特賜輸贖,使與令史有異,以彰優緩 之澤。」帝納之。自是應受罰者依舊不行。此今日公譴 擬杖之所自始。

《世說》:桓公在荊州,恥以威刑肅物。令史受杖,止從朱 衣上過。桓式年少,從外來,云:向從閤下過,見令史受 杖,上捎雲根,下拂地足。桓公曰:「我猶患其重」,是令史 服朱衣而受杖也。

《南齊書張融傳》,「大明五年制,二品清官,行僮幹杖不 得出十。」《梁書江蒨傳》,弟葺為吏部郎,坐杖曹中幹免 官。郎官之杖,虛杖也,故至於千。僮幹之杖,實杖也,不 得過十。然亦失中之法。

沈統大明中為著作佐郎先是五省官所給幹僮不 得雜役太祖世坐以免官者前後數百人統役僮過 差有司奏免世祖詔曰:「自頃幹僮多不祗給主可量 聽行杖得行幹杖自此始也。」

北朝政令,比之南朝尤為嚴切。《高允傳》言,「魏初法嚴, 朝士多見杖罰。」《孝昭帝紀》言,尚書郎中剖斷有失,輒 加捶楚。而及其末世,則有如高陽王雍之以州牧而 杖殺職官,唐邕之以錄尚書而撾撻朝士者矣。 赴銓守候,京債之累,於今為甚。《舊唐書。武宗紀》,會昌 二年二月丙寅,中書奏,「赴選官多京債,到任填還,致 其貪」求,罔不由此。今年三銓,於前件州府河東鳳翔鄜坊邠寧 等道「得官者,許連狀相保,戶部各備兩月加給料錢,至支時折下,所冀初官到任,不帶息債,衣食稍足,可責 清廉。」從之。蓋唐時有東選、南選,其在京銓授者,止關 內、河東兩道採訪使,所屬之官,不出一千餘里之內, 而猶念其舉債之累,先於戶部給與兩月料錢,非惟 恤下之仁,亦有勸廉之法。與今之職官到任,先辦京 債,剝下未足而或借庫銀以償之者,得失之數,較然 可知已。

若夫聖主之所行,有超出於前代者。《太祖實錄》,「吳元 年七月丙子,除郡縣官二百三十四人,賜知府、知州、 知縣文綺四,絹六,羅二,夏布六,父如之,母妻及長子 各半。府州縣佐貳官視長官半之,父如之,母妻及長 子又半之。各府經歷、知事、同佐貳官、州縣吏目、典史 視佐貳官又半之,父母妻子皆如之。其道里費,知府 賜白金五十兩,知州三十五兩,知縣三十兩,同知視 知府五之三,治中半之,通判、推官五之二,州同知視 府通判,經歷及州判官視府同知半之,縣丞、主簿視 知縣又半之,知事、吏目、典史皆十兩,著為令。」上曰:「今 新授官多出布衣,到任之初,或假貸於人,則他日不 免侵漁,百姓不有以養其廉,而責之奉公,難矣。」洪武 元年二月,詔中書省:自今新除府州縣官,給賜白金 一十兩、布六匹。十年正月甲辰,上謂中書省臣曰:「官 員聽選之在京者,宜早與銓注,即令赴任。聞久住客 邸者日有所費,甚至空乏,假貸於人,昔元之弊政,此 亦一端。其常選官淹滯在京者,資用既乏,流為醫十, 使人喪其所守,實朝廷所以待之者非其道也。自今 銓選之後,以品為差,皆與道里費,仍令有司給車舟 送之。著為令。」十七年七月癸丑,北平稅課司大使熊 斯銘言:「仕者得祿養親,此人子之所願也。然有道遠 而不得養其父母者,乞令有司給以舟車,俾得迎養, 以盡人子之情。」廷議以雲南、兩廣、四川、福建官員家 屬赴「任者,官為給舟車,已有定例。自今凡一千五百 里以外者,依例給之。」制可。二十二年八月,命故官妻 子還鄉者,亦給車舟。豈非愛民之仁,先於恤吏者乎! 居官負債,雖非君子之行,似乎不干國法。乃考之於 古,有以不償債而免列侯者,《漢書》孝文三年,河陽侯 陳信坐不償人責,過六月免是也。有以不償債而貶 官者。《舊唐書》:「李晟子惎,累官至右龍武大將軍,沈湎 酒色,恣為豪侈,積債至數千萬。其子貸回鶻錢一萬 餘貫,不償,為回鶻所訴,文宗怒,貶惎為定州司法參 軍」是也。然此猶前代之事,使在今日,則回鶻當更貸 之以錢,而為之營其善缺矣。

《元史》:太宗十二年,以官民貸回鶻金償官者,歲加倍, 名「羊羔息,其害為甚。」詔以官物代還,凡七萬六千錠。 仍命凡假貸歲久,惟子本相侔而止。著為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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