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第241卷

明倫彙編 官常典 第二百四十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明倫彙編 第二百四十一卷
明倫彙編 官常典 第二百四十二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

 第二百四十一卷目錄

 公輔部名臣列傳六十一

  元三

  劉正       愛薛

  哈剌哈孫     阿沙不花

  吳元珪      康里脫脫

  李孟       張珪

  郭貫

官常典第二百四十一卷

公輔部名臣列傳六十一 编辑

元三 编辑

劉正 编辑

按《元史》本傳:「正字清卿,清州人也。年十五,知讀書,習 吏事。初辟制國用使司令史,遷尚書戶部令史。至元 八年,罷諸路轉運司,立局考核逋欠,正掌其事。大都 運司負課銀五百四十七錠,逮繫倪運使等四人徵 之,視本路歲入簿籍,實無所負,辭久不決。正察其冤, 遍閱吏牘,得至元五年李介甫關領課銀文契七紙」, 適合其數,驗其字畫,皆司庫辛德柔所書也。辛貧窘, 時已富實,交結權貴,莫敢誰何。正廉得其實,始白尚 書捕鞫之,悉得課銀。辛既伏辜,而四人得釋,正由是 知名。轉樞密院令史,辟掾中書。十四年,分省上都。會 諸王昔里吉叛,至居庸關,守者告前有警急,使姑退。 正曰:「職當進而弗往,後至者益怯矣。」馳出關,至上都, 邊將請黃白金符充戰賞,主者告乏,中書檄工部造 給之。後帝以為欺罔,欲詰治。正曰:「軍賞貴速,先造符 印而後稟命,豈不可乎?」帝釋之。十五年擢左司都事。 時阿合馬當國,與江淮行省阿里伯、崔斌有隙,誣以 盜官糧四十萬。命刑部尚書李子忠與正馳驛往按 其事,獄弗具。阿合馬復遣北京行省參知政事張澍 等四人雜治之,竟寘二人于死,正乃移疾還家。十八 年,徵為左司員外郎。十九年春,阿合馬併中書左右 司為一,遂為左右司員外郎。三月,阿合馬敗,火魯霍 孫為右丞相,復為左司員外郎,謁告歸。九月,中書傳 旨捕正與參政咱喜魯丁等,偕至帝前,問曰:「汝等皆 黨於阿合馬,能無罪乎?」正曰:「臣未嘗阿附,惟法是從 耳。」會日暮,車駕還內,俱械繫於關東隙地。踰數日,姦 黨多伏誅,復械繫正于拱衛司。火魯霍孫曰:「上嘗謂 劉正衣白衣,行炭穴十年,可謂廉潔者。」乃免歸。二十 年春,樞密院奏為經歷,陞參議樞密院事。二十五年, 桑哥既立尚書省,擢為戶部侍郎,陞戶部尚書。嘗舉 覈河間鹽運官虧課事,幾陷於罪,乃移疾歸。二十八 年,桑哥敗,完澤為丞相,復擢為戶部尚書,陞參議。尚 書省罷,仍參議中書省事。湖南馬宣慰庶子因爭廕 不得,誣告其兄匿亡宋官金。正知其誣,罪之,仍官其 兄。濟南張同知子求為兩淮運使,正知其不稱,弗與。 張遂作飛語搆其事。帝召正詰之曰:「匿金事在右司, 爭廕事在左司,參議乃幕長,寢右而舉左,寧無私乎?」 正辨析明,事遂釋。三十年,御史臺奏為侍御史,中書 省奏為吏部尚書。已而復留為侍御史,遷江南行御 史臺中丞。大德元年,改同僉樞密院事,尋出為雲南 行中書省左丞。右丞忙兀突魯迷失請征緬,正以為 不可。俄俱被征,又極言其不可。不從,師果無功。雲南 民歲輸金銀,近中慶城邑戶口,則詭稱「逃亡;甸寨遠 者,季秋則遣官領兵往征。人馬芻糧,往返之費,歲以 萬計。所差官必重賂省臣乃得遣。征收金銀之數,必 十加二,而拆閱之數又如之。其送迎餽贐,亦如納官 之數,所遣者又以銅」銀中納官,正疏其弊,給官秤, 俾土官身詣官輸納,其弊始革。始至官,儲𧴩二百七 十萬,索白銀百錠。比四年,得𧴩一千七十萬,索金百 錠、銀三千錠。七年秋,還清州。八年六月,以左丞行省 江西。冬十月,改江浙。武宗即位,召為中書左丞,陞右 丞。二年,立尚書省,懇辭還家。仁宗即位,召諸老臣入 議國事,正詣闕言八事:「一曰守成憲,二曰重省臺,三 曰辨邪正,四曰貴名爵,五曰正官符,六曰開言路,七 曰慎賞罰,八曰節財用。」會行赦改元,集議行之。仁宗 初政,風動天下,正與諸老臣陳贊之力居多。累乞致 仕,不許。拜榮祿大夫、平章政事、議中書省事。時議經 理河南、淮浙、江西民田,增茶鹽課額,正極言不可,弗 從。歲大旱,野無麥穀,種不入土。臺臣言:燮理非其人, 姦邪蒙蔽,民多冤滯,感傷和氣所致。有旨會議。平章 李孟曰:「燮理之責,儒臣獨孟一人,請避賢路。」平章忽 都不丁曰:「臺臣不能明察奸邪,臧否時政,可還詰之。 正言:臺省一家,當同心獻替,擇善而行,豈容分異耶?」 孟搖首,竟如忽都不丁言。右丞相帖木迭兒傳旨:「廉 訪司權太重,故按事失實,自今不許專決六品以下 官。」平章忽都不丁、李孟將議行之,正言:「但當擇人,法 不可易也。」事遂寢。延祐六年卒。後贈宣力贊治功臣、 光祿大夫、司徒、柱國、趙國公,諡忠宣。𧴩音朴羡財也

===愛薛===按《元史》本傳:愛薛,西域弗林人。通西域諸部語,工星 曆醫藥。初事定宗,直言敢諫,時世祖在藩邸,器之。中 統四年,命掌西域星曆、醫藥二司事,後改廣惠司,仍 命領之。世祖嘗詔都城大作佛事,集教坊妓樂及儀 仗以迎導。愛薛奏曰:「高麗新附,山東初定,江南未下, 天下疲弊,此無益之費,甚無謂也。」帝嘉納之。至元五 年,從獵保定,日且久,乃容從于帝前,語供給之民曰: 「得無妨爾耕乎?」帝為罷獵。至元十三年,丞相伯顏平 江南還,姦臣以飛語讒之,愛薛叩頭諫,得解。尋奉詔 使西北宗王阿魯渾所。既還,拜平章政事,固辭,擢祕 書監,領崇福使。遷翰林學士承旨,兼修國史。大德元 年,授平章政事。八年,京師地震,上弗豫。中宮召問:「災 異殆下民所致耶?」對曰:「天地示警,民何與焉。」成宗崩, 內旨索《星曆》祕文,愛薛厲色拒之。仁宗時,封秦國公。 卒,追封太師、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拂林忠獻王。

哈剌哈孫 编辑

按《元史》本傳:「哈剌哈孫,斡剌納兒氏。曾祖啟昔禮,始 事王可汗。脫斡璘王可汗與太祖約為兄弟,及太祖 得眾,陰忌之,謀害太祖。啟昔禮潛以其謀來告,太祖 乃與二十餘人一夕遁去,諸部聞者多歸之。還攻滅 王可汗,併其眾,擢啟昔禮為千戶,賜號荅剌罕,從平 河西、西域諸國。祖博理察,太宗時從太弟睿宗攻河」 南,取汴、蔡,滅金,賜順德以為分邑。父囊加台,從憲宗 伐蜀,卒於軍。哈剌哈孫威重,不妄言笑,善騎射,工國 書,又雅重儒術。至元九年,世祖錄勳臣後,命掌宿衛, 襲號荅剌罕。自是人稱荅剌罕而不名。帝嘗諭之曰: 「汝家勳載王府,行且大用汝矣。」又語皇太子曰:「荅剌 罕非常人比,可善遇之。」十八年,割欽、廉二州,益其食 邑。二十二年,拜大宗正。用法平允,審錄冤滯,所活數 百人。時相請以江南獄隸宗正,哈剌哈孫曰:「江南新 附,教令未孚,且相去數千里,欲遙制其刑獄,得無冤 乎?」事遂止。二十八年,拜榮祿大夫、湖廣行省平章政 事。臺臣言:其在宗正決獄平即去,恐難其繼者。帝曰: 「湖廣之地,朕嘗駐蹕,非斯人不可。」遂行。時江湖間盜 賊出沒,剽取商旅貨財,哈剌哈孫至,則發卒悉擒誅 之,水陸之途,始皆無梗。初,樞密置行院於各省,分兵 民為二,奸人植黨自蔽。後因入覲,極陳其不便,帝為 罷之,因問曰:「風憲之職,人多言其撓吏治,信乎?」對曰: 「朝廷設此以糾奸慝,貪吏疾之,妄為謗耳。」帝然其言。 三十年,平章劉國傑將兵征交趾,哈剌哈孫戒將吏 無擾民。會有奪民魚菜者,杖其千戶,軍中肅然。俄有 旨發湖湘富民萬家屯田廣西,以圖交趾,哈剌哈孫 密遣使奏曰:「往年遠征無功,瘡痍未復。今徙民瘴鄉, 必將怨叛。」吏莫知其奏,抱卷請署,弗答。吏再請,則曰: 「姑緩之。」未幾,使還,報罷,民皆感悅。及廣西元帥府請 募南丹五千戶屯田,事上,行省哈剌哈孫曰:「此土著 之民,誠為便之,內足以實空地,外足以制交趾之寇, 可不煩士卒而饋餉有餘。」即命度地立為五屯,統以 屯長,給牛種農具與之。湖南宣慰張國紀建言,欲按 唐、宋末征民間夏稅。哈剌哈孫曰:「亡國弊政,失寬大 之意,聖朝可行耶?」奏止其議。大德二年,入朝上都。成 宗拜光祿大夫、江浙行省左丞相,視政七曰,徵拜中 書左丞相,進階銀青光祿大夫。既拜命,斥言利之徒, 一以節用愛民為務,有大政事,必引儒臣雜議。京師 久闕孔子廟,而國學寓他署,乃奏建廟學,選名儒為 學官,采近臣子弟入學。又集群議建南郊,為一代定 制。五年,同列有以雲南行省左丞劉深計,倡議曰:「世 祖以神武一海內,功蓋萬世。今上嗣大歷服,未有武 功以彰休烈。西南夷有八百媳婦國,未奉正朔,請往 征之。」哈剌哈孫曰:「山嶠小夷,遼絕萬里,可諭之使來, 不足以煩中國。」不聽,竟發兵二萬,命深將以往。道出 湖廣,民疲於饋餉。及次順元,深脅蛇節求金三千兩、 馬三千匹。蛇節因民不堪,舉兵圍深於空谷,首尾不 能相捄。事聞,遣平章劉國傑往援,擒蛇節,斬軍中。然 士卒存者纔十一二,轉餉者亦如之,訖無成功。帝始 悔不用其言。會赦,有司議釋深罪。哈剌哈孫曰:「徼民 首釁,喪師辱國,非常罪比。不誅無以謝天下。」奏誅之。 七年進中書右丞相。嘗言:「治道必先守令,近用多不 得其人。」於是精加遴選,定《官吏贓罪》十二章,及丁憂、 婚聘、盜賊等制,禁獻戶及山澤之利。每歲車駕幸上 都,哈剌哈孫必留守京師。時帝弗豫,制出中宮,群邪 黨附,哈剌哈孫以身匡之,天下宴然。十年加開府儀 同三司,監修國史,置僚屬。冬十一月,帝寢疾篤甚,入 侍醫藥,出總宿衛。藩王欲入侍疾者,不聽。日理機務 如故。十一年春,成宗崩。時武宗撫軍北邊,仁宗侍太 后在懷慶。諸奸臣謀斷北道,請成后垂簾聽政,立安 西王阿難荅剌。哈剌哈孫密遣使北迎武宗,南迎仁 宗,悉收京城百司符印,封府庫,稱疾臥闕下。內旨日 數至,並不聽,文書皆不署。眾欲害之,未敢發。及仁宗 至近郊,眾猶未知也。三月朔,列牘請署,后決以三月 三日御殿聽政,乃立署之,眾大喜,莫知所為。明日,迎仁宗入,執左丞相阿忽台及安西王阿難荅等就誅, 內難悉平,自冬至春,未嘗一至家休沐。夏五月,武宗 至自北,即皇帝位,拜太傅、錄軍國重事,仍總百揆,賜 宅一區,以其子脫歡入侍。初,仁宗之入也,阿忽台有 勇力,人莫敢近,諸王禿剌寔手縛之,以功封越王。三 宮盡幸其第,賜與甚厚,以慶元路為其食邑。哈剌哈 孫力爭之曰:「祖宗之制,非親王不得加一字之封。禿 剌疏屬,豈得以一日之功,廢萬世之制哉!」帝不聽。禿 剌因譖於帝曰:「方安西王謀干大統,哈剌哈孫亦嘗 署文書。」由是罷相,出鎮北邊。詔曰:「和林為北邊重鎮, 今諸部降者又百餘萬,非重臣不足以鎮之,念無以 易哈刺哈孫者。」賜黃金三百兩,白銀三千五百兩、鈔 十五萬貫、帛四萬端,乳馬六十匹。以太傅、右丞相行 和林省事,太后亦賜帛二百端、鈔五萬貫。至鎮,斬為 盜者一人,分遣使者賑降戶,奏出鈔帛易牛羊以給 之,近水者教取魚食。會大雪,民無取得食。命諸部置 傳車,相去各三百里,凡十傳,轉米數萬石以餉饑民, 不足則益以牛羊。又度地置內倉,積粟以待來者。浚 古渠,溉田數千頃,治稱海屯田,教部落雜耕其間,歲 得米二十餘萬,北邊大治。至大元年,賜大帳,如諸王 諸藩禮。十一月,寢疾,語其屬曰:「吾不能復佐理國事 矣。行省之務,汝曹勉之,毋貽朝廷憂。」薨,年五十二。帝 聞之,驚悼曰:「喪我賢相。」賻鈔二萬五千貫,詔歸葬昌 平。追贈推誠履政佐運功臣、太師、開府儀同三司、上 柱國,追封順德王,諡忠獻。

阿沙不花 编辑

按《元史》本傳:「阿沙不花,康里國王族也。初,太祖拔康 里時,其祖母苫滅古麻里氏新寡,有二子,曰曲律、牙。 牙皆幼而國亂家破,無所倚,欲去而歸朝廷。念無以 自達,一日有數駝皆重負,突入營中,驅之不去,旦乃 繫駝營外,置所負其旁,夜復納營中,候有求者歸之, 如是十餘日,終無求者,乃發,視其裝,皆西域重寶,驚」 曰:「殆天欲資我而東耶!不然,此豈吾所宜有。」遂驅駝 載二子越數國至京師。時太祖已崩,太宗立,盡獻其 所有。帝深異之,命有司治邸舍,具稟餼以居焉。居二 年,聞國中已定,謁帝欲歸。帝曰:「汝昔何為而來?今何 為而去?」且問其所欲,對曰:「臣妾昔以國亂無主,遠歸 陛下。今賴陛下威德,聞國已定,欲歸守墳墓耳。妾惟 二子,雖愚無知,願留事陛下。」帝大喜,立召二子入宿 衛而禮遣之。後十三年復來,則二子已從憲宗伐蜀 矣。逮至和寧,聞憲宗崩,諸將皆還,而二子獨後,心方 以為憂。過一古廟,因入禱焉。若聞神語,連稱「好好」,而 不知其故。問其國人通漢語者,知為吉語。還至舍,則 二子已至矣,遂留居焉。曲律無子,牙牙後封康國王, 生六子,阿沙不花最賢,年十四入侍世祖,世祖賜土 田,給奴隸,使居興和之天城。會西蕃遣使者有所奏 請,既諭遣之。後數日,帝問近侍諸大臣曰:「前日西使 何請,朕何辭以遣?」諸大臣莫能對。阿沙不花從旁代 對甚詳悉。帝因怒諸大臣曰:「卿等任天下之重如此, 反不若一童子耶?」嘗扈從上都,方入朝,而宮草多露, 跣足而行。帝御大安閣,望而見之,指以為侍臣戒。一 日,故命諸門衛勿納阿沙不花,阿沙不花至,諸門衛 皆不納,乃從水竇中入。帝問故,以實對,且曰:「臣一日 不入侍,身將何歸?」帝大悅,更諭諸門衛聽其出入,命 飭四宿衛兵器無敢或慢,復使掌門無敢闌入。帝曰: 「可用矣。」乃顏叛諸王納牙等皆應之。帝問:「計將安出」 對曰:「臣愚以為莫若先安撫諸王乃行天討則叛者 勢自孤矣。」帝曰:「善。卿試為朕行之。」即北說納牙曰:「大 王聞乃顏反耶?」曰:「聞之。」曰:「大王知乃顏已遣使自歸 耶?」曰:「不知也。」曰:「聞大王等皆欲為乃顏外應。今乃顏 既自歸是獨大王與主上抗,幸主上聖明,亦知非大 王意,置之不問。然二三大臣不能無惑,大王何不往 見上,自陳為萬全計。」納牙悅,許之。於是諸王之謀皆 解。阿沙不花還報,帝乃議親征,命徵兵遼陽,以千戶 帥昔寶赤之眾從行。及乃顏平,阿沙不花以大同、興 和兩郡,當車駕所經,有帷臺嶺者數十里無居民,請 詔有司作「室嶺中,徙邑民百戶居之,割境內昔寶赤 牧地,使耕種以自養。」從之。阿沙不花既領昔寶赤,帝 復欲盡徙興和桃山數十村之民,以其地為昔寶赤 牧地。阿沙不花固請存三千戶以給鷹食,帝皆聽納。 民德之,至今飲食必祭。至元三十年,海都叛,成宗以 皇孫撫軍於北,阿沙不花從行,踰金山,戰杭海,有功。 成宗即位,會大宗正扎魯火赤脫兒速以贓污聞,詔 鞫問之。脫兒速伏罪,就命代之。成宗目之曰「阿即剌。」 「阿即剌」,譯言「閻羅王」也。有訴朱清、張瑄陰私,既抵罪, 帝遣兵馬都指揮使忽剌朮籍沒其家,以受賂誅。更 命阿沙不花往,具以實聞。賜宅一區、鈔萬五千緡,兼 兩城兵馬都指揮使事。武宗時,為懷寧王,總軍漠北。 問:「今日材可大用者為誰?」對曰:「母弟脫脫,將相材也, 無以易之。」遂命從行,後果為名臣。成宗崩,安西王阿

《難荅》乘間謀繼大統,成后及丞相阿忽台、諸王迷里
考證
帖木兒皆陰為之助。時武宗猶在北邊,太后及仁宗

亦在懷孟,未至。適武宗遣脫脫計事京師,丞相哈剌 哈孫令急還報武宗,而成后已密諭通政使只兒哈 郎,止其驛馬。阿沙不花知事急,與同知通政院事察 乃謀作先日署文書,給馬去。只兒哈郎聞脫脫已去, 方詰問吏閱案牘,乃止。太后及仁宗既至京師,有言 安西王謀以三月三日偽賀仁宗千秋節,因以舉事 者。阿沙不花言之哈剌哈孫,且曰:「先人者勝,後人者 敗。后一垂簾聽政,我等皆受制於人矣。不若先事而 起。」哈剌哈孫曰:「善。」乃前二日白仁宗詐稱武宗遣使 召安西王計事,至即執送上都,盡誅丞相阿忽台以 下諸姦臣,與哈剌哈孫皆居禁中。仁宗以太子監國, 遣使北迎武宗,而武宗遲迴不進。遣使還報,太后曰: 「非阿沙不花往不可。」乃遣奉衣帽尚醞以往。至野馬 川見武宗,備道兩宮意,及陳安西王謀變始末,且言: 「太子監國,所以備他變,以待陛下,臣萬死保其無他。」 武宗大悅,解衣衣之,拜中書平章政事,軍國大事,並 聽裁決。因奏平內難之有功者,燕只哥以下十人為 兵馬指揮,為直省舍人。詔先奉蒲萄酒及錦綺,還報 兩宮。仁宗即日率群臣出迎武宗入上都,加阿沙不 花特進太尉,依前平章政事。命與丞相塔思不花還 京師,治安西王黨,諸連坐囊加真等三十餘人,皆釋 之。嘗命出太府金分賜諸王貴戚及近侍,方出朝,見 一人倉皇若有所懼狀,曰:「此必盜金者。」召詰問之,果 得黃金五十兩、白金百兩以聞。就以金賜之,命誅盜 者,辭曰:「盜誅固當,金非臣所宜得,願還金以贖盜死。」 帝悅而從之。有近臣蹴踘帝前,帝即命出鈔十五萬 貫賜之。阿沙不花頓首言曰:「以蹴踘而受上賞,則奇 技淫巧之人日進,而賢者日退矣,將如國家何?臣死 不敢奉詔。」乃止。帝又嘗御五花殿,丞相塔思不花、三 寶奴中丞伯顏等侍,阿沙不花見帝容色日瘁,乃進 曰:「八珍之味不知御,萬金之身不知愛,此古人所戒 也。陛下不思祖宗倚託之重,天下仰望之切,而惟麴 糵是沉,姬嬪是好,是猶兩斧伐孤樹,未有不顛仆者 也。且陛下之天下,祖宗之天下也;陛下之位,祖宗之 位也。陛下縱不自愛,如宗社何!」帝大悅曰:「非卿,孰為 朕言?繼自今毋愛於言,朕不忘也。」因命進酒,阿沙不 花頓首謝曰:「臣方欲陛下節飲,而反勸之,是臣之言 不信於陛下也,臣不敢奉詔。」左右皆賀。帝得直臣,遂 進開府儀同三司、中書右丞相、行御史大夫。俄復平 章政事、錄軍國重事,兼廣武侍衛親軍都指揮使,封 康國公。有以左道惑眾者,諸世臣大家多信趨之,竟 寘於法。遷知樞密院事,以至大二年十月薨於位,年 四十七。至正元年,贈純誠一德正憲保大功臣、開府 儀同三司、中書右丞相、上柱國,追封順寧王,諡忠烈。 其繼室別哥倫氏,亦有至行,寡居三十年,未嘗妄言 笑,身不服華綵。詔旌其門,與元配達海的斤氏並封 順寧王夫人。

吳元珪 编辑

按《元史》本傳:「元珪,字君璋,廣平人。父鼎,燕南提刑按 察副使。元珪簡重,好深沉之思,凡征謀治法,律令章 程,皆得於家庭之所授受。至元十四年,世祖召見,命 侍左右,授後衛經歷,佩金符。十七年,從幸上都,受命 取御藥於大都萬歲山。元珪乘傳未盡一晝夜而至。 帝奇其速,擢樞密都事,陞經歷。嘗從同知樞密院事」 俺伯進西蕃鎧甲,帝問其制度,元珪應對詳明,帝益 奇之。初,江南既定,樞密奏「裁定官屬,京師五衛行省 萬戶府設官有差,均俸祿,給醫藥,設學校,置屯田」,多 元珪所論建。二十六年,參議樞密院事。時修繕宮城, 尚書省奏役軍士萬人,留守司主之。元珪亟陳其不 便,乃立武衛,繕理宮城,以留守段天祐兼都指揮使。 凡有興作,必以聞於樞府。尋陞樞密院判官。奏定萬 戶用軍士八人,千戶四人,百戶二人,多役者有罰。二 十八年,除禮部侍郎,遷左司郎中。三十一年,參議中 書省事。大德元年,除吏部尚書。選曹銓注多有私其 鄉里者,元珪曰:「此風不可長。川黨、朔黨之興,宋之所 由衰也。」請謁悉皆謝絕。三年,宣撫燕南,劾貪吏若干 人。遷工部尚書。河朔連年水旱,五穀不登,元珪言:「《春 秋》之義,以養民為本,凡用民力者必書,蓋民力息則 生養遂,生養遂則教化行而風俗美。」宰相嘉其言,土 木之工,稍為之息。六年,僉河南行中書省事,將行,拜 江浙行省參知政事。初,朱清、張瑄以財雄江南,遍以 金帛連結當路。及伏誅,錄其家,具籍所交諸公貴人, 而江浙省臣為尤甚,惟元珪一無所污。武宗即位,由 僉樞密院事拜樞密副使,詔元珪二十餘人議政中 書。「若惜人力、嚴選舉、節財用、定律令、謹賞罰、建科舉、 課農桑、汰穴員、易封贈」,皆切於世務者。初,詔發軍萬 人,屯田稱海以實邊,海都之亂,被俘者眾,至是頗有 來歸者,饑寒不能存,至鬻子以活。元珪具其事以聞, 詔賜錢贖之。帝在軍中即聞元珪名,至是特加平章 政事,賜白金二百五十兩、只孫衣四襲。仁宗即位,詔元珪與十六人議時政。皇慶元年,出拜江浙行省左 丞。江淮漕臣言:「江南殷富,蓋由多匿腴田,若再行檢 覆之法,當益田畝累萬計。」元珪曰:「江南之平,幾四十 年,戶有定籍,田有定畝,一有動搖,其害不細。」執其論 固爭,月餘不能止,移疾去。延祐元年,拜甘肅行省左 丞。歲餘,召還,俾宣撫遼陽諸郡,復為樞密副使。召見 嘉禧殿,帝曰:「卿先朝舊臣,宜在舊服。」特加榮祿大夫, 賜鈔五千緡,貂裘二襲。元珪奏曰:「苦性祖限田四百 畝,以給軍需,餘田悉貢賦稅。今經理江淮田土,第以 增多為能,加以有司頭會箕斂,俾元元之民困苦日 甚,臣恐變生不測,非國之福,惟陛下少加意焉。」帝曰: 「凡爾軍士之田,並遵舊制。」至治元年,英宗即位,元珪 與知樞密院事帖木兒不花上《軍民之政》十餘事,大 抵言:諸王近侍不可干軍政,管軍官吏不可漁「取。軍 戶軍官之材者,當遷其職。有司賦役,當務均一,而軍 民不可有所偏;軍官襲職,惟傳適嗣,而支庶不可有 所亂。」帝並嘉納,即降旨施行之。元珪以年老致仕。至 治二年,起商議中書省事。三年,卒。泰定元年,贈光祿 大夫、河南等處行省平章政事、柱國,追封趙國公,諡 忠簡。三年,復加推誠佐理功臣、「光祿大夫、司徒。」

康里脫脫 编辑

按《元史》本傳:脫脫父曰牙牙,由康國王封雲中王,阿 沙不花之弟也。脫脫姿貌魁梧,少時從其兄斡禿蠻 獵於燕南,斡禿蠻使歸,獻所獲,世祖見其骨氣沉雄, 步履莊重,歎曰:「後日大用之才,已生於今。」即命入宿 衛。成宗初,丞相伯顏在北鄙,脫脫奉詔以名鷹賜伯 顏,伯顏見之,驚問曰:「汝為何人子?」脫脫以實對,伯顏 語之曰:「吾老矣,他日可大用者,未見汝比。」大德三年, 武宗以皇子撫軍北鄙,脫脫從行。五年,叛王海都犯 邊,脫脫從武宗討之。師次杭海,進擊海都,大破其眾。 脫脫手斮一士之首,連背脾以獻,武宗壯之。兵之始 交也,武宗銳欲出戰,脫脫執轡力諫,武宗怒,揮鞭抶 其手,不退乃止。已而武宗與大將朵兒答哈語及之, 朵兒答哈曰:「太子在軍中,如身有首,如衣有領,脫有 不虞,眾安所附。脫脫之諫可謂忠矣。」武宗深然之。成 宗大漸,丞相哈剌哈孫答剌罕稱疾臥直廬中,脫脫 適以使事至京師,即俾馳告武宗以國恤,語在《阿沙 不花傳》。時仁宗奉興聖太后至自懷孟,既定內難,而 太后以兩太子星命付陰陽家推算,問所宜立者,曰: 「重光大荒落有災,《旃蒙》作噩長久。」重光為武宗年幹, 《旃蒙》為仁宗年幹。於是太后頗惑其言,遣近臣朵耳 諭旨武宗曰:「汝兄弟二人,皆我所出,豈有親疏?陰陽 家所言運祚修短,不容不思。」武宗聞之默然,進《脫脫》 而言曰:「我捍禦邊陲,勤勞十年,又次序居長,神器所 歸,灼然何疑。今太后以星命休咎為言,天道茫昧,誰 能豫知?設使我即位之後所設施者,上合天心,下副 民望,則雖一日之短,亦足垂名萬年,何可以陰陽之 言,而乖祖宗之託哉?此蓋近日任事之臣,擅權專殺, 恐我他日或治其罪,故為是奸謀,動搖大本耳。脫脫, 汝為我往察事機,疾歸報我。」脫脫承命即行,武宗親 率大軍由西道進,按灰由中道,床兀兒由東道,各以 勁卒一萬,從脫脫馳至大都。入見太后,道武宗所授 旨以聞。太后愕然曰:「修短之說,雖出術家,為太子周 思遠慮乃出。我深憂愛,貪憝已除。宗王大臣議已定, 太子不速來何為?」時諸王、禿列等侍,咸曰:「臣下翊戴 嗣君,無二心者。」既而太后、仁宗屏左右,留脫脫與語 曰:「太子天性孝友,中外屬望。今聞汝所致言,殆有讒 間。汝歸,速為我彌縫闕失,使我骨肉無間,相見怡愉, 則汝功為不細矣。」脫脫頓首謝曰:「太母、太弟,不煩過 慮。臣侍藩邸歷年,頗見信任。今歸,當即推誠竭忠,以 開釋太子。後日三宮共處,靡有嫌隙,斯為脫脫所報 效矣。」先是,太后以武宗遲迴不至,已遣阿沙不花往 道諸王群臣推戴之意。及是脫脫繼往,行至旺古察, 武宗在馬轎中望見其來,趣使疾馳,與之共載。脫脫 具致太后、仁宗之語,武宗乃大感悟,釋然無疑,遂遣 阿沙不花還報。仁宗即日命駕奉迎於上都。武宗正 位宸極,尊太后為皇太后,立仁宗為皇太子,三宮協 和,脫脫兄弟之力為多。脫脫之至京師也,武宗嘗命 其同知樞密院。比還,問曾視事否,脫脫對曰:「今正殿 未御,宗親未見,為扈從之臣攙取名位,誠恐有累聖 德,是以未敢祗事。」武宗嘉歎久之。知樞密院只兒哈 忽在潛邸時,常有不遜語,將寘於法。脫脫諫曰:「陛下 新正位,大信未立而輒行誅戮,知者以為彼自有罪, 不知者以為報仇,恐人人自危。況只兒哈忽習於先 朝典故,今固不可少也。」乃宥之。繼海都而王者曰察 八兒,素服武宗威名,至是率諸王內附,詔特設宴於 大庭。故事,凡大宴,必命近臣敷宣王度,以為告戒。脫 脫薦只兒哈忽,令具其言以進,果稱旨。武宗歎曰:「博 爾忽、博爾朮,前朝人傑,脫脫今世人傑也。」即以所進 之言,授脫脫及諸王大臣,被宴服就列。脫脫即席陳 西北諸藩始終離合之由,去逆效順之義,辭旨明暢聽者傾服。自同知樞密院事,進中書平章政事,拜御 史大夫,遷江南行臺御史大夫。尋召拜錄軍國重事、 中書省丞相。脫脫知無不言,言無不行,中外翕然,稱 為賢相。至大三年,尚書省立,遷右丞相。三寶奴等勸 武宗立皇子為皇太子,脫脫方獵於柳林,遣使亟召 之還。三寶奴曰:「建儲議急,故相召耳。」脫脫驚曰:「何謂 也?」曰:「皇子寖長,聖體近日倦勤,儲副所宜早定。」脫脫 曰:「國家大計,不可不慎。曩者太弟躬定大事,功在宗 社,位居東宮,已有定命,自是兄弟叔姪,世世相承,孰 敢問其序者?我輩臣子,於國憲章,縱不能有所匡贊, 何可隳其成。」三寶奴曰:「今日兄已授弟,後日叔當授 姪,能保之乎?」脫脫曰:「在我不可渝,彼失其信,天實鑒 之。」三寶奴雖不以為然,而莫能奪其議也。是時,尚書 省賜予無節,遷敘無法,財用日耗,名爵日濫。脫脫進 言曰:「爵賞者,帝王所以用人也。今爵及比德,賞及罔 功,緩急之際,何所賴乎?中書所掌錢糧、工役、選法、刑 獄,十有二事。若從臣言,恪遵舊制,則臣願與諸賢黽 勉從事。不然,用臣何補?」遂有詔,俾濫受宣敕者赴所 屬繳納。僥倖之路既塞,奔競之風頓衰。中臺有贓罰 鈔五百萬緡,脫脫請出以賑孤寡老疾諸窮而無告 者。宗王南忽里部人告其主為不軌,脫脫辯其誣,抵 告者罪。宗王牙忽禿徵其舊民於齊王八不沙部中, 鄰境諸王欲奉齊王攻牙忽禿,齊王懼,奔牙忽禿以 避之,遂告齊王反。脫脫簿問得實,乃釋齊王,而徙諸 王于嶺南。邊將脫火赤請以新軍萬人益宗王丑漢, 廷議俾脫脫往,給其資裝。脫脫謂時方寧謐,不宜挑 變生事,辭不行。遂遣丞相禿忽魯等二人往給之,幾 以激變。四年正月,復為中書左丞相。仁宗即位,眷待 彌篤,欲使均逸于外。二月,拜江浙行省左丞相,下車, 進父老問民利病,咸謂杭城故有便河,通于江滸,堙 廢已久,若疏鑿以通舟楫,物價必平。僚佐或難之,脫 脫曰:「吾陛辭之日,密旨許」以便宜行事,民以為便,行 之可也。俄有旨禁勿興土功,脫脫曰:「敬天莫先勤民, 民蒙其利則災沴自弭,土功何尤?」不一月而成。是時, 鐵木迭兒為丞相,欲固位取寵,乃議立仁宗子英宗 為皇太子,而明宗以武宗子封周王,出鎮于雲南,又 譖脫脫為武宗舊臣,詔逮至京師。居數日,床兀兒、失 列門傳兩宮旨,諭脫脫曰:「初疑汝親於所事,故召汝。 今察汝無他,其復還鎮。」脫脫入謝太后曰:「臣雖被先 帝知遇,而受太后及今上恩,不為不深,豈敢昧所自 乎?」還江浙,未幾,遷江西行省左丞相。英宗嗣位,召拜 御史大夫。時帖赤先為大夫,陰忌之,奏改江南行臺 御史大夫。復嗾言者劾其擅離職守,將徙之雲南,會 帖赤伏誅,乃解。家居不出者五年。泰定四年薨,年五 十六。至正初,贈推誠全德守義佐運功臣、太師、開府 儀同三司、上柱國,追封和寧王,諡忠獻。脫脫嘗即宣 德別墅延師以訓子,鄉人化之,皆向學。朝廷賜其精 舍額曰「景賢書院」,為設學官。其沒也,即其中祠焉。子 九人,其最顯者二人:曰鐵木兒「塔識」,曰「達識帖睦邇」, 各有傳。

李孟 编辑

按《元史》本傳:「孟字道復,潞州上黨人。曾祖執,金末舉 進士。祖昌祚,歸朝,授金符、潞州宣撫使。父唐,歷仕秦 蜀,因徙居漢中。孟生而敏悟,七歲能文,倜儻有大志, 博學強記,通貫經史,善論古今治亂,開門授徒,遠近 爭從之。一時名人商挺、王博文皆折行輩與交。郭彥 通名能知人,嘗語唐曰:『此兒骨相異常,宰輔之器也』。」 至元十四年,隨父入蜀,行省辟為掾,不赴。調晉原縣 主簿,又辭。行御史臺交薦之,亦不就。後以事至京師, 中書右丞楊吉、丁一見奇之,薦於裕宗,得召見東宮。 未幾,裕宗薨,不及擢用。成宗立,首命採訪先朝聖政, 以備史官之紀述,陝西省使孟討論編次,乘驛以進。 時武宗、仁宗皆未出閣,徽仁裕聖皇后求名儒輔導, 有薦者曰:「布衣李孟有宰相才,宜令為太子師傅。」大 德元年,武宗撫軍北方,仁宗留宮中,孟日陳善言正 道,多所進益。武宗聞而嘉之,詔授太常少卿。執政以 孟未嘗一造其門,沮之不行。改禮部侍郎,命亦中止。 仁宗侍昭獻元聖皇后,降居懷州,又如官山,孟常單 騎以從。在懷州四年,誠節如一,左右化之,皆有儒雅 風,由是上下益親。進言曰:「堯舜之道,孝悌而已矣。 今大兄在朔方,大母有居外之憂,殿下當迎奉意旨 以娛樂之,則孝悌之道皆得矣。」仁宗深納其言,日問 安視膳,婉容愉色,天下稱孝焉。有暇,則就孟講論古 先帝王得失成敗,及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義。孟特 善論事,忠愛懇惻,言之不厭,而治天下之大經大法, 深切明白。厥後仁宗入清內難,敬事武皇篤孝,母后 端拱以成太平之功,文物典章,號為極盛。嘗與群臣 語,握拳示之曰:「所重乎儒者,為其握持綱常,如此其 固也。」其講學之功如此者,實孟啟之也。成宗崩,安西 王阿難荅謀繼大統,成后為之主,丞相、樞密同聲附 和。中書左丞相哈剌哈孫荅剌罕密使來告,仁宗疑而未行。孟曰:「支子不嗣,世祖之典訓也。今宮車晏駕, 大太子遠在萬里,宗廟社稷危疑之秋,殿下當奉大 母急還宮庭,以折奸謀,固人心。不然,國家安危未可 保也。」仁宗猶豫未決,孟復進曰:「邪謀得成,以一紙書 召還,則殿下母子且不自保,豈暇論宗族乎?」仁宗悅 曰:「先生之言,宗廟社稷之福。」乃奉太后還都。時哈剌 哈孫稱病堅臥,仁宗遣孟往問之。適成后使人問疾, 絡繹不絕。孟入,長揖而坐,已而前引其手,胗其脈,眾 以為醫,乃不疑之。既得知安西王即位有日,還告曰: 「事急矣,先發者制人,後發者制於人,不可不早圖之。」 左右之人皆不能決,惟曲出伯鐵木兒勸其行。或曰: 「皇后深居九重,八璽在手,四衛之士,一呼而應者累 萬。安西王府中從者如林,殿下侍衛寡弱,不過數十 人,兵仗不備,奮赤手而往,事未必濟。不如靜守以俟 阿合之至,然後圖之,未晚也。」阿合,中國稱兄,謂武宗 也。孟曰:「群邪違棄祖訓,黨附中宮,欲立庶子,天命人 心,必皆弗與。殿下入造內庭,以大義責之,則凡知君 臣之義者,無不捨彼為殿下用,何求而弗獲?克清宮 禁,以迎大兄之至,不亦可乎!且安西既正位號,縱大 太子至,彼安肯兩手進璽,退就藩國,必將鬥於國中, 生民塗炭,宗社危矣。且危身以及其親,非孝也;遺禍 難於大兄,非悌也;得時弗為,非智也;臨機不斷,非勇 也;仗義而動,事必萬全。」仁宗曰:「當以卜決之。」命召卜 人,有儒服持囊游於市者,召之至,孟出迎,語之曰:「大 事待汝而決,但言其吉。」乃入筮,遇《乾》三五皆九,立而 獻卦,曰:「是謂《乾》之睽。」乾,剛也。暌,外也。以剛處外,乃定 內也。「君子乾乾」,行事也。「飛龍在天」,上治也。「輿曳牛掣, 其人耏且劓」,內《兌》廢也。「厥宗噬膚」,往必濟也。大君外 至,明相麗也。《乾》而不乾,事乃《睽》「也;剛運善斷,無惑疑 也。」孟曰:「筮不違人,是謂大同,時不可以失。」仁宗喜,振 袖而起,乃共扶上馬,孟及諸臣皆步從,入自延春門, 哈剌哈孫自東掖來就之。至殿廊,收首謀及同惡者, 悉送都獄,奉御璽北迎武宗,中外翕然,隨以定。仁宗 監國,使孟參知政事。孟久在民閒,備知閭閻幽隱,損 益庶務,悉中利病,遠近無不悅服。然特抑絕僥倖,群 小多不樂,孟不為變。事定,乃言于仁宗曰:「執政大臣, 當自天子親用。今鸞輿在道,孟未見顏色,誠不敢冒 當重任。」固辭,弗許,遂逃去,不知所之。夏五月,武宗即 位,有言於帝曰:「內難之初定也,李孟常勸皇弟以自 取。如彼言,豈有今日?」武宗察其誣,弗聽。仁宗亦不敢 復言。孟至大二年,仁宗為皇太子,嘗侍帝同太后內 宴,飲半,仁宗深思,戚然改容。帝顧語曰:「吾弟今日不 樂,何所思耶?」仁宗從容起謝曰:「賴天地祖宗神靈神 器有歸,然成今日母子兄弟之歡者,李道復之功為 多。適有所思,不自知其變於色也。」帝甚友愛,感其言, 即命搜訪之,得之許昌陘山,遣使召之。三年春正月, 入見武宗于玉德殿,帝指孟謂宰執大臣曰:「此皇祖 妣命為朕賓師者,宜速任之。」三月,特授榮祿大夫、中 書平章政事、集賢大學士、同知樞密院事。仁宗嗣立, 真拜中書平章政事,進階光祿大夫,推恩其三世,且 諭之曰:「卿,朕之舊學,其盡心以輔朕之不及。」孟感知 遇,力以國事為己任,節賜與,重名爵,覈大官之濫費, 汰宿衛之冗員。貴戚近臣惡其不便於己,而心服其 公,無間言焉。司空、司徒、大尉,古之三公。自大德以來, 封拜繁多,釋、老二教,設官統治,權抗有司,撓亂政事, 僧道尤苦其擾。孟言:「人君之柄,在賞與刑,賞一善而 天下勸,罰一惡而天下懲。柄乃不失所施,失當不足 勸懲,何以為治?僧、道士既為出世法,何用官府繩治?」 乃奏雪冤死者,復其官蔭,濫冒名爵者悉奪之,罷僧 道官,天下稱快。仁宗初出,居懷,深見吏弊,欲痛划除 之。孟進言曰:「吏亦有賢者,在乎變化激勵之而已。」帝 曰:「卿儒者,宜與此曹氣類不合,而曲相護祐如此,真 長者之言。卿在朕前,惟舉人所長,而不斥其短,尤朕 所深嘉也。」時承平日久,風俗奢靡,車服僭擬,上下無 章,近臣恃恩,求請無厭。時宰不為裁制,乃更相汲引, 望幸恩賜,耗竭公儲,以為私惠。孟言:「貴賤有章,所以 定民志;賜與有節,所以勸臣下。請各為之限制。」帝皆 從之。孟在政府,雖多所補益,而自視常若不及,嘗因 間請曰:「臣學聖人道,遭遇陛下。陛下,堯、舜之主也,臣 不能使天下為堯、舜之民,上負陛下,下負所學。乞解, 罷政權,避賢路。」帝曰:「朕在位,必卿在中書,朕與卿相 與終始,自今其勿復言。」繼賜爵秦國公,帝親授以印 章,命學士院降制,又圖其像,敕詞臣為之贊,及御書 《秋谷》二字,識以璽而賜之。入見必賜坐,語移時,稱其 字而不名,其見尊禮如此。帝常語近臣曰:「道復以道 德相朕,致天下蒙澤。」賜之鈔十萬貫,令將作為治第。 孟辭曰:「臣布衣際遇,所望於陛下者,非富貴之謂也。」 悉辭不受。皇慶元年正月,授翰林學士承旨、知制誥 兼修國史,仍平章政事。未幾,請告歸葬其父母,帝勞 餞之曰:「事訖宜速還,毋久留,孤朕所望。」十二月,入朝。 帝大悅,慰勞甚至。因請謝事,優詔不允。請益堅,乃命以平章政事議中書省事,承旨翰林。二年夏,乞還國 公印。奏三上,始如所請。帝每與孟論用人之方,孟曰: 「人才所出,固非一途。然漢、唐、宋、金科舉得人為盛。今 欲興天下之賢能,如以科舉取之,猶勝於多門而進。 然必先德行經術,而後文辭,乃可得真材也。」帝深然 其言,決意行之。延祐元年十二月,復拜平章政事。二 年春,命知貢舉,及廷策進士,為監試官。七月,進金紫 光祿大夫、上柱國,改封韓國公,職任如故。已而以衰 病不任事,乞解政權,歸田里。帝不得已從所請,復為 翰林學士承旨,入侍宴勞,禮遇尤厚。延祐七年,仁宗 崩,英宗初立,太師鐵木迭兒復相,以孟前共政時不 附己,讒搆誣謗,盡收前後封拜制命,降授集賢侍講 學士、嘉議大夫。度其必辭,因中害之。孟拜命欣然,適 翰林學士劉賡來慰問,即與同入院。宣徽使以聞,曰: 「李孟今日供職,舊例當賜酒。」帝愕然曰:「李道復乃肯 俯就集賢耶!」時鐵木迭兒子八爾吉思侍帝側,帝顧 謂曰:「爾輩謂彼不肯為是官,今定何如?」由是讒不得 行。嘗語人曰:「老臣待罪中書,無補于國,聖恩寬宥,不 奪其祿。今老矣,其何以報稱。」帝聞而善之,恩意稍加。 至治九年卒。御史累章辨其誣,詔復元官。至治中,贈 舊學同德翊戴輔治功臣、太保、儀同三司、上柱國,進 封魏國公,諡文忠。孟宇量閎廓,材略過人,三入中書, 民間利害,知無不言,引古證今,務歸至當。士無貴賤, 苟賢矣,不進拔不已。游其門者,後皆知名。退居一室, 蕭然如布衣。為文有奇氣,其論必主於理,其獻納謀 議,常自毀其槁,家無幾存。皇慶、延祐之世,每一政之 繆,人必以為鐵木迭兒所為,一令之善,必歸之於《孟》 焉。子獻,御史中丞、同知經筵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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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元史》本傳:「珪字公端,弘範之子也。少能挽強命中。 嘗從其父出,林中有虎,珪抽矢直前,虎人立洞其喉, 一軍盡讙。至元十六年,弘範平廣海,宋禮部侍郎鄧 光薦將赴水死,弘範救而禮之,命珪受學。光薦嘗遺 一編書,目曰《相業》,語珪曰:『熟讀此,後必賴其用』。」師還, 道出江淮,珪年十六,攝管軍萬戶。十七年,真拜昭勇 大將軍、管軍萬戶,佩其父虎符,治所統軍,鎮建康。未 幾,弘範卒,喪畢,世祖召見,親撫之,奏曰:「臣年幼,軍事 重。聶禎者,從臣父祖,久歷行陣,幸以副臣。」帝嘆曰:「求 老成自副,常兒不知出此。」厚賜而遣之,遍及其從者。 十九年,太平、宣徽群盜起,行省檄珪討之。士卒數為 賊所敗,卒有殺民家豕而并傷其主者。珪曰:「此軍之 所以敗也。」斬其卒,悉平諸盜。二十九年,入朝。時朝廷 言者謂天下事定,行樞密院可罷,江浙行省參知政 事張瑄領海道,亦以為言。樞密副使暗伯問於珪,珪 曰:「見上當自言之。」召對,珪曰:「縱使行院可罷,亦非瑄 所宜言。」遂得不罷,命為樞密副使。太傅月兒魯那演 言:「珪尚少,姑試以僉書,果可大用,請俟他日。」帝曰:「不 然。是家為國滅金滅宋,盡死力者三世矣,而可吝此 耶?」拜鎮國上將軍、江淮行樞密副使。成宗即位,行院 罷。大德三年,遣使巡行天下,珪使川陝,問民疾苦,振 卹孤貧,罷冗官,黜貪吏。還,擢江南行御史臺侍御史, 換文階中奉大夫,遷浙西肅政廉訪使。劾罷郡長吏 以下三十餘人、府史胥徒數百,徵贓巨萬計。珪得監 司奸利事,將發之,事干行省。有內不自安者,欲以危 法中珪,賂遺近臣,妄言珪有厭勝事,且沮鹽法。帝遣 官雜治之,得行省大小吏及鹽官欺罔狀,皆伏罪。召 珪,拜僉樞密院事,入見,賜只孫冠服侍宴,又命買宅 以賜,辭不受。拜江南行臺御史中丞。因上疏極言天 人之際災異之故,其目有「修德行、廣言路、進君子、退 小人、信賞必罰、減冗官、節浮費,以法祖宗成憲」,累數 百言。劾大官之不法者,不報。併及近侍之熒惑者,又 不報。遂謝病歸。久之,拜陝西行臺中丞,不赴。武宗即 位,召拜太子諭德,未數日,拜賓客,復拜詹事,辭不就。 尚書省立,中外洶洶,中丞久闕,方議擇人,仁宗時在 東宮,曰:「必欲得真中丞,惟張珪可。」即日召拜中丞。至 大四年,帝崩,仁宗將即位,廷臣用太皇后旨,行大禮 於隆福宮,法駕已陳矣,珪言當御大明殿。御史大夫 止之曰:「議已定,雖百奏無益。」珪曰:「未始一奏,詎知無 益?」入奏,帝悟,移仗大明。既即位,賜只孫衣二十襲、金 帶一。帝嘗親解衣賜珪,明日復召謂之曰:「朕欲賜卿 寶玉,非卿所欲。」以帨拭面額納諸。珪懷曰:「朕澤之所 存,朕心之所存也。」皇慶元年,拜榮祿大夫、樞密副使。 徽政院使失列門請以洪城軍隸興聖宮,而己領之, 以上旨移文樞密院,眾恐懼承命,珪固不署事,遂不 行。延祐二年,拜中書平章政事。請減煩冗,還有「司,以 清政務,得專修宰相之職。」帝從之,著為令。教坊使曹 咬住拜禮部尚書,珪曰:「伶人為宗伯,何以示後世?」力 諫正之。皇太后以中書右丞相鐵木迭兒為太師,萬 戶別薛參知行省政事。珪曰:「太師論道經邦,鐵木迭 兒非其人,別薛無功,不得為外執政。」車駕度居庸,失 列門傳皇太后旨,召珪切責杖之。珪創甚,輿歸京師明日,遂出國門。珪子景元掌符璽,不得一日去宿衛, 至是以父病篤告遽歸,帝驚曰:「卿別時卿父無病?」景 元頓首涕泣不敢言。帝不懌,遣參議中書省事換住 往賜之酒,遂拜大司徒,謝病家居。繼丁母憂,廬墓寢 苫,啜粥者三年。六年七月,帝憶珪生日,賜上尊御衣。 至治二年,英宗召見於易水之上,曰:「四世舊臣,朕將 𢌿卿以政。」珪辭歸,遣近臣設醴。丞相拜住問珪曰:「宰 相之體何先?」珪曰:「莫先於格君心,莫急於廣言路。」是 年冬,起珪為集賢大學士。先是,鐵木迭兒既復為丞 相,以私怨殺平章蕭拜住、御史中丞楊朵兒只、上都 留守賀伯顏,大小之臣不能自保。會地震風烈,敕廷 臣集議弭災之道。珪抗言於坐曰:「弭災當究其所以 致災者。漢殺孝婦,三年不雨,蕭、楊賀冤死,非致沴之 端乎?死者固不可復生,而情義猶可昭白,毋使朝廷 終失之也。」又拜中書平章政事,侍宴萬壽山,賜以玉 帶。三年秋八月,御史大夫鐵失既行弒逆,夜入都門, 坐中書堂,矯制奪執符印。珪密疏言:賊黨罪不可逭。 既皆伏誅,鐵木迭兒之子治書侍御史鎖南獨議遠 流,珪曰:「於法,強盜不分首從,發冢傷屍者亦死。鎖南 從弒逆,親斫丞相拜住臂,乃欲活之耶?」遂伏誅。盜竊 仁廟神主,時參知政事馬刺兼領太常禮儀使,當遷 左丞。珪曰:「以參政遷左丞,姑曰敘進,而太常奉宗祏 不謹,當待罪,而反遷官,何以謝在天之靈?」命遂不下。 泰定元年六月,車駕在上都。先是,帝以災異詔百官 集議,珪乃與樞密院、御史臺、翰林、集賢兩院官極論 當世得失,與左右司員外郎宋文瓚詣上都奏之。其 議曰:「國之安危,在乎論相。昔唐元宗前用姚崇、宋璟 則治,後用李林甫、楊國忠,天下騷動,幾致亡國。雖賴 郭子儀諸將效忠竭力,克復舊物,然自是藩鎮縱橫, 紀綱亦不復振矣。」良由李林甫妬害忠良,布置邪黨, 奸惑蒙蔽,保祿養禍所致,死有餘辜。如前宰相鐵木 迭兒,奸狡險深,陰謀叢出,專政十年。凡宗戚忤己者, 巧飾危間,陰中以法,忠直被誅,竄者甚眾。始以贓敗, 諂附權姦失列門及嬖幸也里失班之徒,苟全其生, 尋任太子太師。未幾,仁宗賓天,乘時幸變,再入中書。 當英廟之初,與失列門等恩義相許,表裡為姦,誣殺 蕭、楊等以快私怨。天討元凶,失列門之黨既誅,坐要 上功,遂獲信任。諸子內布宿衛,外據顯要,蔽上抑下, 杜絕言路,賣官鬻獄,威福己出。一令發口,上下股栗。 稍不附己,其禍立至,權勢「日熾,中外寒心。由是群邪 並進,如逆賊鐵失之徒,名為義子,實其腹心。忠良屏 跡,坐待收繫。先帝悟其奸惡,仆碑奪爵,籍沒其家,終 以遺患,構成弒逆。其子鎖南親與逆謀,所由來者漸 矣。雖剖棺戮屍,夷滅其家,猶不足以塞責。今復回給 所籍家產,諸子尚在京師,夤緣再入宿衛。世祖時,阿 合馬貪殘敗事,雖死猶正其罪,況如鐵木迭兒之姦 惡者哉?」臣等議:「宜遵成憲,仍籍鐵木迭兒家產,遠竄 其子孫外郡,以懲大姦。君父之讎,不共戴天,所以明 綱常、別上下也。鐵失之黨,結謀弒逆,君相遇害,天下 之人,痛心疾首,所不忍聞。」比奉旨,以鐵失之徒既伏 其辜,諸王按梯不花、孛羅、月魯鐵木兒、曲呂不花、兀 魯思不花亦已流竄。逆黨脅從者眾,何可盡誅?後之 言事者,其勿復舉。臣等議:古法:弒逆,凡在官者殺無 赦。聖朝立法,強盜劫殺庶民,其同情者猶且首從俱 罪,況弒逆之黨,天地不容,宜誅按梯不花之徒,以謝 天下。《書》曰:「惟辟作福,惟辟作威。」臣無有作福作威,臣 而有作福作威,害于而家,凶于「而國。蓋生殺與奪,天 子之權,非臣下所得盜用也。遼王脫脫,位冠宗室,居 鎮遼東,屬任非輕。國家不幸有非常之變,不能討賊, 而乃覬幸赦恩,報復讎忿,殺親王妃主百餘人,分其 羊馬畜產,殘忍骨肉,盜竊主權,聞者切齒。今不之罪, 乃復厚賜放還,仍守爵土,臣恐國之紀綱,由此不振, 設或效尤,何法以治?且遼東地廣,素號重鎮,若使脫 脫久居,彼既縱肆,將無忌憚。況令死者含冤,感傷和 氣。」臣等議:累朝典憲,聞赦殺人,罪在不原,宜奪削其 爵土,置之他所,以彰天威;刑以懲惡,國有常憲。武備 卿即烈,前太尉不花,以累朝待遇之隆,俱致高列,不 思補報,專務姦欺。詐稱奉旨,令鷹師強收鄭國寶妻 古哈,貪其家人畜產,自恃權貴,莫敢如何。事聞之官, 刑曹逮鞫服實,竟原其罪。輦轂之下,肆行無忌,遠在 外郡,何事不為?夫京師,天下之本,縱惡如此,何以為 政?古人有言:「一婦銜冤,三年不雨。」以此論之,即非細 務。臣等議:宜以即烈不花付刑曹。鞫之中賣寶物,世 祖時不聞其事,自成宗以來,始有此「弊,分珠寸石,售 直數萬,當時民懷憤怨,臺、察交言,且所酬之鈔,率皆 天下生民膏血,錙銖取之,從以捶撻,何其用之不吝? 夫以經國有用之寶,而易此不濟饑寒之物,又非有 司聘要和買,大抵皆時貴與斡脫中寶之人,妄稱呈 獻,冒給回賜,高其直且十倍,蠶蠹國財,暗行分用。如 沙不丁之徒,頃以增價中寶,事敗,具存吏牘。陛下即

位之初,首知其弊,下令禁止,天下欣幸。臣等比聞中
考證
書乃復奏給累朝未酬寶價四十餘萬錠,較其元直,

利已數倍。有事經年,遠者三十餘萬錠,復令給以市 舶番貨。計今天下所徵包銀差發,歲入止十一萬錠, 己是四年徵入之數。比以經費弗足,急於科徵。臣等 議:番舶之貨,宜以資國用,紓民力。寶價請俟國用饒 給之日議之。太廟神主,祖宗之所妥靈,國家孝治天 下,四時大祀,誠為重典。比者仁宗皇帝、皇后神主,盜 利其金而竊之,至今未獲,斯乃非常之事,而捕盜官 兵,不聞杖責。」臣等議:「庶民失盜,應捕官兵,尚有三限 之法,監臨主守,倘失官物,亦有不行知覺之罪。今失 神主,宜罪太常,請揀其官屬免之。」國家經賦,皆出於 民,量入為出,有司之事。比者建西山寺,損軍害民,費 以億萬計;刺繡經幡,馳驛江浙,逼迫郡縣,雜役男女, 動經年歲,窮奢致怨。近詔雖已罷之,又聞姦人乘間 奏請,復欲興修,流言喧播,群情驚駭。臣等議:宜守前 詔,示民有信。其刱造刺繡「事,非歲用之常者,悉罷之。 人有冤抑,必當昭雪,事有枉直,尤宜明辨。平章政事 蕭拜住、中丞楊朵兒只等,枉遭鐵木迭兒誣陷,籍其 家,以分賜人,聞者嗟悼。此奉明詔,還給元業,子孫奉 祀家廟,修葺苟完,未及寧處,復以其家財仍賜舊人, 止酬以直,即與再罹斷沒無異。臣等議:宜如前詔,以 元業還之,量其直以酬後所賜者,則人無冤憤矣。」德 以出治,刑以防姦,若刑罰不立,奸宄滋長,雖有智者, 不能禁止。比者也先鐵木兒之徒,遇朱太醫妻女,故 省門外,強拽以入,姦宿館所。事聞,有司以扈從上都 為解,竟弗就鞫。輦轂之下,肆惡無忌,京民憤駭,何以 取則四方?臣等議:宜遵世祖成憲,以姦人命有「司鞫 之。」臣等又議:天下囚繫,冤滯不無。方今盛夏,宜命省、 臺選官審錄,結正重刑,疏決輕繫,疑者申聞詳讞。邊 鎮利病,宜命行省、行臺體究興除。廣海鎮戍卒,更病 者,給粥食藥力,死者人給鈔二十五貫,責所司及同 鄉者歸骨于其家。歲貢方物有常制。廣州東筦縣大 步海及惠州珠池,始自大德元年。姦民劉進、程連言 利,分蜑戶七百餘家,官給之糧,三年一採,僅獲小珠 五兩六兩,入水為蟲魚傷死者眾,遂罷珠戶為民。其 後同知廣州路事塔察兒等又獻利於失列門刱,設 提舉司監採,廉訪司言其擾民,復罷歸有司。既而內 正少卿魏暗都剌冒啟中旨,馳馹督採,耗廩食疲民, 馹非舊制,請悉「罷遣歸民。善良死於非命,國法當為 昭雪。鐵失弒逆之變,學士不花、指揮不顏、忽里、院使 禿古思,皆以無罪死,未褒贈。鐵木迭兒專權之際,御 史徐元素以言事鎖項死東平,及賈禿堅不花之屬, 皆未申理。臣等議:宜追贈死者,優敘其子孫,且命刑 部及監察御史體勘,其餘有冤抑者,具實以聞。」政出 「多門,古人所戒。今內外增置官署,員穴俸濫,白丁驟 陞,出身入流,壅塞日甚,軍民俱蒙其害。夫為治之要, 莫先於安民;安民之道,莫急於除濫費,汰冗員。」世祖 設官分職,俱有定制。至元三十年已後,改陞刱設,日 積月增,雖嘗奉旨取勘減降,近侍各私其署,夤緣保 祿,姑息中止。至英宗時,始銳然減罷崇祥、壽福院之 屬十有三署,徽政院斷事官、江淮財賦之屬六十餘 署,不幸遭罹大故,未竟其餘。比奉詔,「凡事悉遵世祖 成憲,若復循常取勘,調虛文,延歲月,必無實效,即與 詔旨異矣。臣等議:宜敕中外軍民,署置官吏,有非世 祖之制,及至元三十年已後改陞刱設員冗者,詔格 至日,悉減併除罷之。近侍不得巧詞復奏。不該常調 之人,亦不得濫入常選。累朝斡耳朵所立長秋、承徽、 長寧寺及邊鎮屯戍,別議處之。」自古聖君惟誠於治, 政可以動天地,感鬼神,初未嘗徼福于僧道,以厲民 病國也。且以至元三十年言之,醮祠佛事之目,止百 有二。大德七年,再立功德使司,積五百有餘,今年一 增其目,明年即指為例,已倍四之上矣。僧徒又復營 幹近侍,買作佛事,指以算卦欺昧,奏請增修布施莽 齋,自稱「特奉傳奉,所司不敢較問,供給恐後。況佛以 清淨為本,不奔不欲」,而僧徒貪慕貨利,自違其教,一 事所需,金銀鈔幣,不可數計,歲用鈔數千萬錠,數倍 於至元間矣。凡所供物,悉為己有,布施等「鈔,復出其 外,生民脂膏,縱其所欲,取以自利,畜養妻子。彼既行 不修潔,適足褻慢天神,何以要福?比年佛事愈繁,累 朝享國不永,致災愈速,事無應驗,斷可知矣。」臣等議: 「宜罷功德使司,其在至元三十年以前,及累朝忌日 醮祠佛事名目,止令宣政院主領修舉,餘悉減罷。近 侍之屬,並不得巧計擅奏,妄增名目。若有特奉傳奉, 從中書復奏乃行。」古今帝王治國理財之要,莫先於 節用。蓋侈用則傷財,傷財必至於害民。國用匱而重 斂生,如鹽課增價之類,皆足以厲民矣。比年游惰之 徒,妄投宿衛部屬及宦者、女紅、太醫、陰陽之屬,不可 勝數。一人收籍,一門蠲復,一歲所請衣馬芻糧,數十 戶所徵入「不足以給之,耗國損民為甚。」臣等議:「諸宿 衛宦女之屬,宜如世祖時支請之數給之,餘悉簡汰。」 闊端赤牧養馬駝,歲有常法,分布郡縣,各有常數,而宿衛近侍,委之僕御,役民放牧。始至,即奪其居,俾飲 食之,殘傷桑果,百害蜂起。其僕御四出,無所拘鈐,私 鬻芻豆,瘠損馬駝。大德中,始責州縣正官監視,蓋暖 棚、團槽櫪以牧之。至治初,復散之民間,其害如故。監 察御史及河間路守臣屢言之。臣等議:「宜如大德團 槽之制,正官監臨,閱視肥瘠,拘鈐宿衛僕御,著為令。 兵戎之興,號為凶器,擅開邊釁,非國之福。蠻夷無知, 少梗王化,得之無益,失之無損。」至治三年,參卜郎盜, 始者劫殺使臣,利其財物而已,「至用大師,期年不戢, 傷我士卒,費國資糧。」臣等議:好生惡死,人之恆性。宜 令宣政院督守將,嚴邊防,遣良使抵巢招諭,簡罷冗 兵,明敕邊吏,謹守禦,勿生事,則遠人格矣。天下官田 歲入,所以贍衛士,給戍卒。自至元三十一年以後,累 朝以是田分賜諸王、公主、駙馬及百官宦者寺觀之 屬,遂令中書酬「直海漕,虛耗國儲。其受田之家,各任 土著姦吏為贓官,催甲斗級,巧名多取。又且驅迫郵 傳,徵求餼廩,折辱州縣,閉償逋負。至倉之日,變鬻以 歸。官司交忿,農民窘竄。臣等議:惟諸王、公主、駙馬寺 觀,如所與公主、桑哥剌吉及普安三寺之制,輸之公 廩,計月直折支以鈔,令有司兼令輸之省部,給之大 都。其所賜百官及宦者之田,悉拘還官,著為令。」國家 經費,皆取於民。世祖時,淮北內地,惟輸丁稅,鐵木迭 兒為相,專務聚斂,遣使括勘兩淮、河南田土,重併科 糧,又以兩淮、荊襄沙磧作熟收徵,徼名興利,農民流 徙。臣等議:宜如舊制,止徵丁稅,其括勘重併之糧,及 沙磧不可田畝之稅,悉除之。世祖之制,凡有田者悉 役之,民典賣田,隨收入戶。鐵木迭兒為相,納江南諸 寺賄賂,奏令僧人買民田者,毋役之以里正、主首之 屬,逮今流毒細民。臣等議:「惟累朝所賜僧寺田及亡 宋舊業,如舊制勿徵,其僧道典買民田,及民間所施 產業,宜悉役之,著為令。」僧道出家,屏絕妻孥,蓋欲超 出世表,是以國家優「視,無所徭役,且處之官寺,宜清 淨絕俗為心,誦經祝壽。比年僧道,往往畜妻子,無異 常人,如蔡道泰、班講主之徒,傷人逞欲,壞教干刑者, 何可勝數。俾奉祠典,豈不褻天瀆神。」臣等議:僧道之 畜妻子者,宜罪以舊制,罷遣為民。賞功勸善,人主大 柄,豈宜輕以與人。世祖臨御三十五年,左右之臣,雖 甚愛「幸,未聞無功而給一賞者。比年賞賜汎濫,蓋因 近侍之人,窺伺天顏喜悅之際,或稱乏財無居,或稱 嫁女取婦,或以技物呈獻,殊無寸功小善」,遞互奏請, 要求賞賜回奉,奄有國家金銀珠玉及斷沒人畜產 業。似此無功受賞,何以激勸?既傷財用,復啟倖門。臣 等議:「非有功勳勞效著明實蹟,不宜加以賞賜,乞著 為令。臣等所言,弒逆未討,姦惡未除,忠憤未雪,冤枉 未理,政令不信,賞罰不公,賦役不均,財用不節,民怨 神怒,皆足以感傷和氣。惟陛下裁擇,以答天意,消弭 災變。」帝不從。珪復進曰:「臣聞日食修德,月食修刑,應 天以實不以文,動民以行不以言。刑政失平,故天象 應之。惟陛下矜察,允臣等議,乞悉行之。」帝終不能從。 未幾,珪病增劇,非扶掖不能行。有詔:常見免拜跪,賜 小車,得乘至殿門下。帝始開經筵,令左丞相與珪領 之。珪進翰林學士吳澄等,以備顧問。自是辭位甚力, 猶封蔡國公,知經筵事,別刻蔡國公印以賜。泰定二 年夏,得旨暫歸。三年春,上遣使召珪,期於必見。珪至, 帝曰:「卿來時,民間如何?」對曰:「臣老少賓客,不能遠知。 真定、保定、河間,臣鄉里也,民飢甚。朝廷雖賑以金帛, 惠未及者十五六。惟陛下念之。」帝惻然,敕有司畢賑 之。拜翰林學士承旨、知制誥兼修國史、國公、經筵如 故。帝察其誠病,命養疾西山。繼得旨還家。未幾,起珪 商議中書省事,以病不起。四年十二月薨。遺命上蔡 國公印珪,嘗自號曰「澹庵。」子六人。

郭貫 编辑

按《元史》本傳:「貫字安道,保定人。以才行見推擇,為樞 密中書掾,調南康路經歷,擢廣西道提刑按察司判 官。會例格授濟南路經歷。至元二十七年,拜監察御 史,承詔分江北沿淮草地。劾淮西宣慰使昂吉兒父 子專權,久不遷調,蠹政害民。三十年,僉湖南肅政廉 訪司事。大德初,遷湖北道,言令四省軍馬以數萬計」 征八百媳婦國,深入炎瘴萬里不毛之地,無益於國。 五年,遷江西道,賑恤飢民,有惠政。入為御史臺都事。 八年,遷集賢待制,進翰林直學士。奉詔與遼陽行省 平章政事別速合徹里帖木兒往鎮高麗。十一年,召 為河東廉訪副使。至大二年,仁宗至五臺山,貫進見, 仁宗因問廉訪使滅里吉歹何以有「善政?」左右對曰: 「皆副使郭貫之教也。」因賜貫瑪瑙數珠、金織文幣。入 為吏部考功郎,遂拜治書侍御史。四年,除禮部尚書, 帝親書其官階,曰嘉議大夫,以授有司。皇慶元年,擢 淮西廉訪使,尋留不遣。改侍御史,俄遷翰林侍講學 士。明年,出為淮西廉訪使,建言宜置常平倉,考校各 路農事。延祐二年,召拜中書參知政事。明年,陞左丞, 加集賢大學士。五年,除太子詹事。貫言:「皇太子受金寶已三年,宜行冊禮。又輔導之官早宜選置。」從之。六 年,加太子賓客,謁告還家。至治元年,復起為集賢大 學士,尋致仕。泰定元年,遷翰林學士承旨,不起。至順 二年,以疾卒,年八十有二。贈光祿大夫、河南行省平 章政事、柱國,追封蔡國公,諡「文憲。」貫博學,精於篆籀, 當世冊寶碑額多出其手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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