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第459卷

明倫彙編 官常典 第四百五十八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明倫彙編 第四百五十九卷
明倫彙編 官常典 第四百六十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

 第四百五十九卷目錄

 將帥部名臣列傳十七

  晉二

  王濬       王渾

  唐彬       胡奮

  馬隆       朱伺

  吾彥       賈疋

  趙誘       魏該

  王遜       周𤣱

  祖逖

官常典第四百五十九卷

將帥部名臣列傳十七 编辑

晉二 编辑

王濬 编辑

按《晉書》本傳,「濬字士治,弘農湖人也。家世二千石。濬 博涉墳典,美姿貌,不修名行,不為鄉曲所稱。晚乃變 節疏通,亮達,恢廓有大志。嘗起宅,開門,前路廣數十 步,人或謂之何太過,濬曰:『吾欲使容長㦸幡旗耳』。眾 咸笑之。濬曰:『陳勝有言,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州郡辟 河東從事,守令有不廉潔者,皆望風自引而去。刺史」 燕國徐邈有女才淑,擇夫未嫁,邈乃大會佐吏,令女 於內觀之。女指濬告母,邈遂妻之。後參征南軍事羊 祜深知待之。祜兄子暨白祜:「濬為人志大,奢侈不節, 不可專任,宜有以裁之。」祜曰:「濬有大才,將欲濟其所 欲,必可用也。」轉車騎從事中郎,識者謂祜可謂能舉 善焉。除巴郡太守。郡邊吳境,兵士苦役,生男多不養。 濬乃嚴其科條,寬其徭課,其產育者皆與休復,所全 活者數千人。轉廣漢太守,垂惠布政,百姓賴之。濬夜 夢懸三刀於臥屋梁上,須臾又益一刀,濬驚覺,意甚 惡之。主簿李毅再拜賀曰:「三刀為『州』,字又益一者,明 府其臨益州乎?」及賊張弘殺益州刺史皇甫晏,果遷 濬為益州刺史。濬設方略,悉誅弘等,以勳封關內侯。 懷輯殊俗,待以威信,蠻夷徼外,多來歸降。徵拜右衛 將軍,除大司農。車騎將軍羊祜雅知濬有奇略,乃密 表留濬,於是重拜益州刺史。武帝謀伐吳,詔濬修舟 艦。濬乃作大船連舫,方百二十步,受二千餘人。以木 為城,起樓櫓,開四出門,其上皆得馳馬來往。又畫鷁 首怪獸於船首,以懼江神舟棹之盛,自古未有。濬造 船於蜀,其木柹蔽江而下。吳建平太守吳彥取流柹 以呈孫皓曰:「晉必有攻吳之計,宜增建平兵。」建平不 下,終不敢渡。皓不從。尋以謠言拜濬為龍驤將軍,監 益、梁諸軍事,語在《羊祜傳》。時朝議咸諫伐吳,濬乃上 疏曰:「臣數參訪吳、楚同異,孫皓荒淫凶逆,荊、揚賢愚 莫不嗟怨。且觀時運,宜速征伐,若今不伐,天變難預。 令皓卒死,更立賢主,文武各得其所,則彊敵也。臣作 船七年,日有朽敗;又臣年已七十,死亡無日。三者一 乖,則難圖也。誠願陛下無失事機。」帝深納焉。賈充、荀 勗陳諫以為不可,唯張華固請。又杜預表請,帝乃發 詔分命諸方節度。濬於是統兵先在巴郡之所全育 者,皆堪徭役供軍。其父母戒之曰:「王府君生爾,爾必 勉之,無愛死也。」太康元年正月,濬發自成都,率巴東 監軍、廣武將軍唐彬攻吳丹陽,剋之,擒其丹陽監盛 紀。吳人於江險磧要害之處,並以鐵鎖橫截之,又作 鐵錐長丈餘,暗置江中,以逆距船。先是,羊祜獲吳間 諜,具知情狀。濬乃作大筏數十,亦方百餘步,縛草為 人,被甲持杖,令善水者以筏先行,筏遇鐵錐,錐輒著 筏去。又作火炬,長十餘丈,大數十圍,灌以麻油,在船 前,遇鎖,然炬燒之,須臾,融液斷絕,於是船無所礙。二 月庚申,剋吳西陵,獲其鎮南將軍留憲、征南將軍成 據、宜都太守虞忠。壬戌,剋荊門、夷道二城,獲監軍陸 晏。乙丑,剋樂鄉,獲水軍督陸景,平西將軍施洪等來 降。乙亥,詔進濬為平東將軍、假節、都督益、梁諸軍事。 濬自發蜀兵,不血刃攻無堅城,夏口、武昌無相支抗。 於是順流鼓棹,徑造三山。皓遣遊擊將軍張象率舟 軍萬人禦濬,象軍望旗而降。皓聞濬軍旌旗器甲屬 天滿江,威勢甚盛,莫不破膽。用光祿勳薛瑩、中書令 胡沖計,送降文於濬曰:「吳郡孫皓,叩頭死罪。昔漢室 失御,九州幅裂,先人因時略有江南,遂阻山河,與魏 乖隔。大晉龍興,德覆四海,闇劣偷安,未喻天命。至於 今者,猥煩六軍,衡蓋露次,遠臨江渚,舉國驚惶,假息 刻漏。敢緣天朝,含弘光大,謹遣私署太常張夔等奉 所佩璽綬,委質」請命。壬寅,濬入于石頭。皓乃備亡國 之禮,素車白馬,肉袒面縛,御璧牽羊,大夫衰服,士輿櫬,率其偽太子瑾、瑾弟魯王虔等二十一人造於壘 門。濬躬解其縛,受璧焚櫬,送于京師,收其圖籍,封其 府庫,軍無私焉。帝遣使者犒濬軍。初,詔書使濬下建 平,受杜預節度;至秣陵,受王渾節度。預至江陵,謂諸 將帥曰:「若濬得下建平,則順流長驅,威名已著,不宜 令受制於我;若不能剋,則無緣得施節度。」濬至西陵, 預與之《書》曰:「足下既摧其西藩,便當徑取秣陵,討累 世之逋寇,釋吳人於塗炭。自江入淮,逾于泗、汴,泝河 而上,振旅還都,亦曠世一事也。」濬大悅,表呈預書。及 濬將至秣陵,王運遣信要令蹔過論事。濬舉帆直指 報之曰:「風利不得泊也。」王渾久破皓中軍,斬張悌等, 頓兵不敢進,而濬乘勝納降。渾恥而且忿,乃表濬違 詔,不受節度,誣罪狀之。有司遂按濬檻車徵,帝弗許。 詔讓濬曰:「伐國事重,宜令有一。前詔使將軍受安東 將軍渾節度,渾思謀深重,案甲以待。將軍云何徑前, 不從渾命?違制昧利,甚失大義。將軍功勳,簡在朕心, 當率由詔書,崇成王法,而於事終,恃功肆意,朕將何 以令天下!」濬上書自理曰:「臣前被庚戌詔書曰:『軍人 乘勝,猛氣益壯,便當順流長騖,直造秣陵』。臣被詔之 日,即便東下。又前被詔書云:『太尉賈充總統諸方,自 鎮東大將軍伷及渾、濬、彬等皆受充節度,無令臣別 受渾』」節度之文。臣自達巴丘,所向風靡,知孫皓窮踧, 勢無所至。十四日,至牛渚,去秣陵二百里,宿設部分, 為攻取節度。前至三山,見渾在北岸,遣書與臣,可蹔 來過,共有所議,亦不語臣當受節度之意。臣水軍風 發,乘勢造賊城,加宿設部分,行有次第,無緣得於長 流中迴船過渾,令首尾斷絕。須臾之間,皓遣使歸命, 臣即報渾書,并寫皓牋,具以示渾。「使速來,當於石頭 相待。」軍以日中至秣陵,暮乃被渾所下當受節度之 符,欲令臣明十六日悉將所領,還圍石頭,備皓越逸。 又索蜀兵及鎮南諸軍人名《定見》。臣以為皓已來首 都亭,無緣共合空圍。又兵人定見,不可倉卒,皆非當 今之急,不可承用。中詔謂臣忽棄明制,專擅自由,伏 讀嚴詔,驚怖悚慄,不知軀命,當所投厝,豈惟老臣,獨 懷戰灼,三軍上下,咸盡喪氣。臣受國恩,任重事大,常 恐託付不效,孤負聖朝,故投身死地,轉戰萬里,被蒙 寬恕之恩,得從臨履之宜。是以憑賴威靈,幸而能濟, 皆是陛下神策廟筭,臣承指授,效鷹犬之用耳,有何 勳勞,而恃「功肆意,寧敢昧利而違聖詔?」臣以十五日 至秣陵,而詔書以十二日起洛陽,其間懸闊,不相赴 接,則臣之罪責,宜蒙察恕。假令孫皓猶有螳蜋舉斧 之勢,而臣輕軍單入,有所虧喪,罪之可也。臣所統八 萬餘人,乘勝席卷,皓以眾叛親離,無復羽翼,匹夫獨 立,不能庇其妻子;雀鼠貪生,苟乞一活耳。而江北諸 軍不知其虛實,不早縛取,自為小誤,臣至便得更見 怨恚,並云「守賊百日,而令他人得之,言語噂𠴲,不可 聽聞。」案《春秋》之義,大夫出疆,由有專輒。臣雖愚惷,以 為事君之道,唯當竭節盡忠,奮不顧身,量力受任,臨 事制宜,苟利社稷,死生以之。若其顧護嫌疑,以避咎 責,此是人臣不忠之利,實非明「主社稷之福也。臣不 自料,忘其鄙劣,披布丹心,輸寫肝腦,欲竭股肱之力, 加之以忠貞,庶必掃除兇逆,清一宇宙,願令聖世與 唐虞比隆。」陛下粗察臣之愚款,而識其欲自效之誠, 是以授臣以方牧之任,委臣以征討之事。雖燕王之 信樂毅,漢祖之任蕭何,無以加焉。受恩深重,死且不 報,而以頑疏舉「錯失宜。陛下弘恩,財加切讓,惶怖怔 營,無地自厝。願陛下明臣赤心而已!」渾又騰周浚書 云:「濬軍得吳寶物。」濬復表曰:「被壬戌詔書下安東將 軍所上揚州刺史周浚書,謂臣諸軍得孫皓寶物,又 謂牙門將李高放火燒皓偽宮,輒公文上尚書,具列 本末。又聞渾案陷上臣。臣受性愚忠,行事舉動,信心, 而前,期於不負神明而已。」秣陵之事,皆如前所表,而 惡直醜正,實繁有徒。欲構南箕,成此貝錦,公於聖世, 反白為黑。夫佞邪害國,自古而然。故無極破楚,宰嚭 滅吳,及至石顯,傾亂漢朝,皆載在典籍,為世所戒。昔 樂毅伐齊,下城七十,而卒被讒間,脫身出奔,樂羊既 反,謗書盈篋。況臣頑疏,能免讒慝之口。然所望全其 首領者,實賴陛下聖哲欽明,使浸潤之譖不得行焉。 然臣孤根獨立,朝無黨援,久棄遐外,人道斷絕。而結 恨彊宗,取怨豪族。以累卵之身,處雷霆之衝,繭栗之 質,當豺狼之路,其見吞噬,豈抗唇齒。夫犯上千主,其 罪可救;乖忤貴臣,則禍在不測。故朱雲折檻,嬰逆鱗 之怒;慶忌救之,成帝「不問;望之周堪,違忤石顯,雖闔 朝嗟嘆,而死不旋踵,此臣之所大怖也。今渾之支黨 姻族,內外皆根據磐、牙,並處世位,聞遣人在洛中,專 共交搆,盜言孔甘,疑惑觀聽。」夫曾參之不殺人,亦以 明矣。然三人傳之,其母投杼。今臣之信行,未若曾參 之著,而讒搆沸騰,非徒三夫之對,外內扇助,為二五 之應。夫猛獸當途,麒麟恐懼,況臣脆弱,敢不悚慄!偽 吳君臣,今皆生在,便可驗問,以明虛實。前偽中郎將

孔攄說,去二月武昌失守,水軍行至,皓案行石頭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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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人皆跳刀大呼云:「要當為陛下一死戰決之!」皓

意大喜,謂必能然,便盡出金寶以賜與之。小人無狀, 得便持走。皓懼,乃圖降首。降使適去,左右劫奪財物, 略取妻妾,放火燒宮。皓逃身竄首,恐不脫死,臣至遣 參軍主者救斷其火耳。周浚以十六日前入皓宮,臣 時遣記室吏往觀書籍,浚使收縛,若有遺寶,則浚前 得,不應移蹤後人,欲求苟免也。臣前在三山得浚書, 云「皓散寶貨以賜將士,府庫略虛。」而今復言金銀篋 笥,動有萬計,疑臣軍得之,言語反覆,無復本末。臣復 與軍司張牧、汝南相馮紞等共入觀皓宮,乃無席可 坐。後日又與牧等共視皓舟船,渾又先臣一日上其 船,船上之物,皆渾所知,見臣之案行,皆出其後。若有 寶貨,渾應得之。又臣將軍素嚴兵,人不得妄離部陣。 間在秣陵諸軍,凡二十萬眾,臣軍先至,為土地之主, 百姓之心,「皆歸仰臣。臣切敕所領,秋毫不犯。諸有市 易,皆有《伍任》證左,明從券契,有違犯者,凡斬十三人, 皆吳人所知也。餘軍縱橫,詐稱臣軍,而臣軍類皆蜀 人,幸以此自別耳。豈獨浚之將士皆夷、齊,而臣諸軍 悉《盜跖》邪!時有八百餘人,緣石頭城劫取布帛,臣衙 門將軍馬潛即收得二十餘人,并疏其督將姓」名,移 以付浚,使得自科詰,而寂無反報,疑皆縱遣,絕其端 緒也。又聞吳人言,前張悌戰時,所殺財有二千人,而 渾、浚露布言以萬計,以吳剛子為主簿,而遣剛至洛, 欲令剛增斬級之數。可具問孫皓及其諸臣,則知其 定審。若信如所聞,浚等虛詐,尚欺陛下,豈惜於臣云 臣屯聚蜀人,不時送皓,欲有反「狀,又恐動吳人,言臣 皆當誅殺,取其妻子,冀其作亂,得騁私忿。謀反大逆, 尚以見加,其餘謗𠴲,故其宜耳。」渾案臣瓶磬小器,蒙 國厚恩,頻繁擢敘,遂過其任。渾此言最信,內省慚懼。 今年平吳,誠為大慶,於臣之身,更受咎累。既無孟側 策馬之好,而令濟濟之朝,有讒邪之人,虧穆穆之風, 損皇伐之羙。由「臣頑疏,使致於此。」拜表流汗,言不識 次。濬至京都,有司奏:「濬表既不列前後所被七詔月 日,又赦後違詔不受渾節度,大不敬,付廷尉科罪。」詔 曰:「濬前受詔徑造秣陵,後乃下受渾節度。詔書稽留, 所下不至,便令與不受詔同責,未為經通。濬不即表 上,被渾宣詔,此可責也。濬有征伐之勞,不足以一眚 掩之。」有司又奏:「濬赦後燒賊船百三十五艘,輒敕付 廷尉禁推。」詔曰:「勿推。」拜濬輔國大將軍,領步兵校尉。 舊校唯五,置此營,自濬始也。有司又奏:「輔國依比未 為達官,不置司馬,不給官騎。」詔依征鎮,給五百大車, 增兵五百人為輔國營;給親騎百人,官騎十人。置司 馬,封為襄陽縣侯,邑萬戶;封子彝楊鄉亭侯,邑千五 百戶,賜絹萬匹,又賜衣一襲,錢三十萬及食物。濬自 以功大,而為渾父子及豪彊所抑,屢為有司所奏,每 進見,陳其功伐之勞及見枉之狀,或不勝忿憤,徑出 不辭,帝每容恕之。益州護軍范通,濬之外親也,謂濬 曰:「卿功則羙矣,然恨所以居美者未盡善也。」濬曰:「何 謂也?」通曰:「卿旋斾之日,角巾私第,口不言平吳之事。 若有問者,輒曰:『聖主之德,群帥之力,老夫何力之有 焉!如斯,顏老之不伐,龔遂之雅對,將何以過之!藺生 所以屈廉頗、王渾,能無愧乎』?」濬曰:「吾始懼鄧艾之事, 畏禍及,不得無言,末不能遣諸胸中,是吾褊也。」時人 咸以濬功重報輕。博士秦秀、太子洗馬孟康、前溫令 李密等並表設濬之屈,帝乃遷濬鎮軍大將軍,加散 騎常侍,領後軍將軍。王渾詣濬,濬嚴設備衛,然後見 之,其相猜防如此。濬平吳之後,以勳高位重,不復素 業自居,乃玉食錦服,縱奢侈以自逸。其有辟引,多是 蜀人,示不遺故舊也。後又轉濬撫軍大將軍,開府儀 同三司,加特進,散騎常侍,後軍將軍如故。太康六年 卒,時年八十。諡曰武。葬柏谷山,大營塋域,葬垣周四 十五里,面別開一門,松柏茂盛。子矩嗣。

王渾 编辑

按《晉書》本傳,「渾字元沖,太原晉陽人也。父㫤,魏司空。 渾沉雅有器量,襲父爵京陵侯,辟大將軍曹爽掾。爽 誅,隨例免。起為懷令,參文帝安東軍事,累遷散騎黃 門侍郎、散騎常侍。咸熙中,為越騎校尉。武帝受禪,加 揚烈將軍,遷徐州刺史。時年荒歲饑,渾開倉賑贍,百 姓賴之。泰始初,增封,邑千八百戶。久之,遷東中郎將」、 督淮北諸軍事,鎮許昌。數陳損益,多見納用。轉征鹵 將軍、監豫州諸軍事、假節,領豫州刺史。渾與吳接境, 宣布威信,前後降附甚多。吳將薛瑩、魯淑眾號十萬, 淑向弋陽,瑩向新息。時州兵並放休息,眾裁一旅,浮 淮潛濟,出其不意。瑩等不虞晉師之至,渾擊破之。以 功封次子尚為關內侯,遷安東將軍、都督揚州諸軍 事,鎮壽春。吳人大佃晥城,圖為邊害。渾遣揚州刺史 應綽督淮南諸軍攻破之,并破諸別屯,焚其積糓百 八十餘萬斛,稻苗四千餘頃,船六百餘艘。渾遂陳兵 東疆,視其地形險易,歷觀敵城,察攻取之勢。及大舉 伐吳,渾率師出橫江,遣參軍陳慎、都尉張喬攻尋陽 瀨鄉,又擊吳牙門將孔忠,皆破之,獲吳將周興等五人。又遣殄吳護軍李純據高望城,討吳將俞恭,破之, 多所斬獲。吳厲武將軍陳代、平鹵將軍朱明懼而來 降。吳丞相張悌、大將軍孫震等率眾數萬指城陽。渾 遣司馬孫疇、揚州刺史周浚擊破之,臨陣斬二將及 首鹵七千八百級,吳人大震。孫皓司徒何植、建威將 軍孫晏送印節詣渾降。既而王濬破石頭,降孫皓,威 名益振。明日,渾始濟江,登建業宮,釃酒高會。自以先 據江上,破皓中軍,案甲不進,致在王濬之後,意甚愧 恨,有不平之色。頻奏濬罪狀,時大譏之。帝下詔曰:「使 持節、都督揚州諸軍事、安東將軍、京陵侯王渾,督率 所統,遂逼秣陵,令賊孫皓救死自衛,不得分兵上赴, 以成西軍之功。又摧大敵,獲張悌,使皓塗窮勢盡,面 縛乞降,遂平定秣陵,功勳茂著。其增封八千戶,進爵 為公;封子澄為亭侯,弟湛為關內侯,賜絹八千匹。」轉 征東大將軍,復鎮壽陽。渾不尚刑名,處斷明允。時吳 人新附,頗懷畏懼。渾撫循羈旅,虛懷綏納,座無空席, 門不停賓,於是江東之士,莫不悅附。徵拜尚書左僕 射,加散騎常侍。會朝臣立議,齊王攸當之,藩渾上書 諫曰:「伏承聖詔,憲章古典,進齊王攸為上公,崇其禮 儀,遣攸之國。昔周氏建國,大封諸姬,以藩帝室,永世 作憲。至於公旦,武王之弟,左右王事,輔濟大業,不使 歸藩,明至親義著,不可遠朝故也。是故周公得以聖 德光弼幼主,忠誠著於《金縢》,光述文武,仁聖之德。攸 於大晉,姬旦之親也。宜贊皇朝,與聞政事,實為陛下 腹心不貳之臣。且攸為人,修絜義信,加以懿親,志存 忠貞。今陛下出攸之國,假以都督虛號,而無典戎幹 方之實,去離天朝,不預王政,傷母弟至親之體,虧友 于款篤之義,懼非陛下追述先帝、文明太后待攸之 宿意也。若以攸望重,於事宜出者,今以汝南王亮代 攸。亮,宣皇帝子,文皇帝弟;伷、駿各處方任,有內外之 資,論以後慮,亦不為輕。攸今之國,適足長異同之論, 以損仁慈之美耳,而令天下窺陛下有不崇親親之 情,臣竊為陛下不取也。」若以妃后外親,任以朝政,則 有王氏傾漢之權,呂產專朝之禍。若以同姓至親,則 有吳、楚七國逆亂之殃。歷觀古今,苟事輕重所在,無 不為害也。不可事事曲設疑防,慮方來之患者也。唯 當任正道而求忠良。若以智計猜物,雖親見疑,至於 疏遠者,亦何能自保乎?人懷危懼,非為安之理,此最 有國有家者之深忌也。愚以為太子太保缺,宜留攸 居之,與太尉汝「南王亮、衛將軍楊珧共為保傅,幹理 朝事。三人齊位,足相持正,進有輔納廣義之益,退無 偏重相傾之勢。令陛下有篤親親之恩,使攸蒙仁覆 之惠。臣同國休戚,義在盡言,心之所見,不能默已。私 慕魯女存國之志,敢陳愚見,觸犯天威。欲陛下事每 盡善,冀萬分之助。臣而不言,誰當言者。」帝不納。太熙 初,遷司徒。惠帝即位,加侍中。又京陵置士官如睢陵 比。及誅楊駿,崇重舊臣,乃加渾兵。渾以司徒文官,主 史不持兵,持兵乃吏屬絳衣,自以偶因時寵,權得持 兵,非是舊典,皆令皂服。論者美其謙而識體。楚王瑋 將害汝南王亮等也,公孫宏說瑋曰:「昔宣帝廢曹爽, 引太尉蔣濟參乘,以增威重。大王今舉非常事,宜得 宿望,鎮厭眾心。司徒王渾宿有威名,為三軍所信服, 可請同乘,使物情可憑也。」瑋從之。渾辭疾歸第,以家 兵千餘人閉門拒瑋,瑋不敢逼。俄而瑋以矯詔伏誅, 渾乃率兵赴宮。帝嘗訪渾元會問郡國計吏方俗之 宜,渾奏曰:「陛下欽明聖哲,光於遠近,明詔沖虛,詢及 芻蕘。斯乃周文疇咨」之求,仲尼不恥下問也。舊三朝 元會前,計吏詣軒下,侍中讀詔,計吏跪受。臣以詔文 相承已久,無他新聲,非陛下留心方國之意也。可令 中書指宣明詔,問方土異同,賢才秀異,風俗好尚,農 桑本務,刑獄得無冤濫,守長得無侵虐?其勤心政化, 興利除害者,授以紙筆,盡意陳聞,以明聖指垂心四 遠,不「復因循常辭。且察其答對文義,以觀計吏人才 之實。又先帝時正會後東堂,見征鎮長史、司馬、諸王 國卿、諸州別駕,今若不能別見,可前詣軒下,使侍中 宣問,以審察方國,於事為便。」帝然之。又詔渾錄尚書 事。渾所歷之職,前後著稱,及居台輔,聲望日減。元康 七年薨,年七十五。諡曰元。長子尚早亡,次子濟嗣。

唐彬 编辑

按《晉書》本傳,「彬字儒宗,魯國鄒人也。父臺山太守。彬 有經國大度,而不拘行檢。少便弓馬,好遊獵,身長八 尺,走及奔鹿,彊力兼人,晚乃敦悅經史。尢明《易經》,隨 師受業,還家教授𢘆數百人。初為郡門下掾,轉主簿。 刺史王沉集諸參佐,盛論拒吳之策,以問九郡吏,彬 與譙郡主簿張惲俱陳吳有可兼之勢,沉善其對,又」 使彬難言吳未可伐者,而辭理皆屈。還遷功曹,舉孝 廉,州辟主簿,累遷別駕。彬忠肅公亮,盡規匡救,不顯 諫以自彰。又奉使詣相府計事,于時僚佐皆當世英 彥,見彬莫不欽悅,稱之於文帝,薦為掾屬。帝以問其 參軍孔顥,忌其能,良久不答。陳騫在坐,斂板而稱曰:

「彬之為人,勝騫甚遠。」帝笑曰:「但能如卿,固未易得,何
考證
論於勝。」因辟彬為鎧曹屬。帝問曰:「卿何以致辟?」對曰:

「修業陋巷,觀古人之遺跡,言滿天下無口過,行滿天 下無怨惡。」帝顧四坐曰:「名不虛行。」他日,謂孔顥曰:「近 見唐彬,卿受蔽賢之責矣。」初,鄧艾之誅也,文帝以艾 久在隴右,素得士心,一旦夷滅,恐邊情搔動,使彬密 察之。彬還,白帝曰:「鄧艾忌克詭狹,矜能負才,順從者 謂為見事,直者謂之觸迕。雖長史司馬,參佐牙門,答 對失指,輒見罵辱,處身無禮,大失人心。又好施行事 役,數勞眾力,隴右甚患苦之,喜聞其禍,不肯為用。今 諸軍已至,足以鎮壓內外,願無以為慮。」俄除尚書水 部郎。泰始初,賜爵關內侯,出補鄴令。彬導德齊禮,期 月化成。遷弋陽太守,明設禁防,百姓安之。以母喪去 官。益州東接吳寇,監軍位缺,朝議用武陵太守楊宗 及彬。武帝以問散騎常侍文立,立曰:「宗、彬俱不可失, 然彬多財欲,而宗好酒,惟陛下裁之。」帝曰:「財欲可足, 酒者難改。」遂用彬。尋又詔彬監巴東諸軍事,加廣武 將軍。上《征吳之策》,甚合帝意。後與王濬共伐吳,彬屯 據衝要,為眾軍前驅,每設疑兵,應機制勝,陷西陵、樂 鄉,多所擒獲。自巴陵、沔口以東,諸賊所聚,莫不震懼, 倒戈肉袒。彬知賊寇已殄,孫皓將降,未至建業二百 里,稱疾遲留,以示不競。果有先到者爭物,後到者爭 功,於時有識,莫不高彬此舉。吳平,詔曰:「廣武將軍唐 彬,受任方隅,東禦吳寇,南臨蠻越,撫寧疆場,有綏禦 之績。又每忼慨,志在立功。頃者征討,扶疾奉命,首啟 戎行,獻俘授馘,勳效顯著。其以彬為右將軍、都督巴 東諸軍事。徵拜翊軍校尉,改封上庸縣侯,食邑六千 戶,賜絹六千匹。朝有疑議,每參預焉。」北魏侵掠北平, 以彬為使持節、監幽州諸軍事、領護烏丸校尉、右將 軍。彬既至鎮,訓卒利兵,廣農重稼,震威耀武,宣諭國 命,示以恩信。於是鮮卑二部大莫廆擿何等,並遣侍 子入貢,兼修學校,誨誘無倦,仁惠廣被。遂開拓舊境, 卻地千里,復秦長城塞。自溫城洎于碣石,綿亙山谷 且三千里,分軍屯守,烽堠相望。由是邊境獲安,無犬 吠之警,自漢、魏征鎮,莫之比焉。鮮卑諸種畏懼,遂殺 大莫廆。彬欲討之,恐列上俟報,鹵必逃散,乃發幽冀 車牛,參軍許祇密奏之,詔遣御史檻車徵彬付廷尉, 以事直見釋。百姓追慕彬功德,生為立碑作頌。彬初 受學於東海閻德,門徒甚多,獨目彬有廊廟才。及彬 官成而德已卒,乃為之立碑。元康初,拜使持節、前將 軍、領西戎校尉、雍州刺史。下教曰:「此州名都士人林 藪,處士皇甫申叔、嚴舒龍、姜茂時、梁子遠等,並志節 清妙,履行高潔,踐境望風,虛心饑渴。思加延致,待以 不臣之典,幅巾相見,論道而已,豈以吏職屈染,高規。 郡國備禮發遣,以副於邑之望。」於是四人皆到,彬敬 而待之。元康四年卒官,時年六十。諡曰襄。賜絹二百 匹,錢二十萬。

胡奮 编辑

按《晉書》本傳,「奮字元威,安定臨涇人也。魏車騎將軍 陰密侯遵之子也。奮性開朗,有籌略,少好武事。宣帝 之伐遼東也,以白衣侍從左右,甚見接待。還為校尉, 稍遷徐州刺史,封夏陽子。匈奴中部帥劉猛叛,使驍 騎路蕃討之,以奮為監軍,假節,頓軍硜北,為蕃後繼。 擊猛破之,猛帳下將李恪斬猛而降。以功累遷征南」 將軍、假節、都督荊州諸軍事,遷護軍,加散騎常侍。奮 家世將門,晚乃好學,有刀筆之用,所在有聲績,居邊 特有威惠。泰始末,武帝怠政事而耽於色,大採擇公 卿女以充六宮,奮女選入為貴人,奮唯有一子,為南 陽王友,早亡。及聞女為貴人,哭曰:「老奴不死,惟有二 兒,男入九地之下,女上九天之上。」奮既舊臣,兼有椒 房之助,甚見寵待。遷左僕射,加鎮軍大將軍、開府儀 同三司。時楊駿以后父驕傲自得,奮謂駿曰:「卿恃女 更益豪邪?歷觀前代,與天家婚,未有不滅門者,但早 晚事耳。觀卿舉措,適所以速禍。」駿曰:「卿女不在天家 乎?」奮曰:「我女與卿女作婢耳,何能損益。」時人皆為之 懼,駿雖御之而不能害。後卒於官。贈車騎將軍,諡曰 「壯。」

馬隆 编辑

按《晉書》本傳:「隆字孝興,東平平陸人。少而智勇,好立 名節。魏兗州刺史令狐愚坐事伏誅,舉州無敢收者。 隆以武吏託稱愚客,以私財殯葬,服喪三年,列植松 柏,禮畢乃還,一州以為美談。署武猛從事。泰始中,將 興伐吳之役,下詔曰:『吳會未平,宜得猛士以濟武功。 雖舊有薦舉之法,未足以盡殊才。其普告州郡,有壯』」 勇秀異,才力傑出者,皆以名聞,將簡其尤異,擢而用 之。苟有其人,勿限所取。兗州舉隆才堪良將,稍遷司 馬督。初,涼州刺史楊欣失羌戎之和,隆陳其必敗。俄 而欣為敵所沒,河西斷絕,帝每有西顧之憂,臨朝而 嘆曰:「誰能為我討此寇通涼州者乎?」朝臣莫對。隆進 曰:「陛下若能任臣,臣能平之。」帝曰:「必能滅賊,何為不 任?顧卿方略何如耳。」隆曰:「陛下若能任臣,當聽臣自 任。」帝曰:「云何?」隆曰:「臣請募勇士三千人,無問所從來率之鼓行而西,稟陛下威德,醜寇何足滅哉!」帝許之, 乃以隆為武威太守。公卿僉曰:「六軍既眾,州郡兵多, 但當用之,不宜橫設賞募,以亂常典。隆小將妄說,不 可從也。」帝弗納隆募,限腰引弩三十六鈞,弓四鈞,立 標簡試,自旦至中,得三千五百人。隆曰:「足矣。」因請自 至武庫選杖,武庫令與隆忿爭,御史中丞奏劾隆,隆 曰:「臣當亡命戰場,以報所受;武庫令乃以魏時朽杖 見給,不可復用,非陛下使臣滅賊意也。」帝從之,又給 其三年軍資。隆於是西渡溫水鹵,樹機能等以眾萬 計,或乘險以遏隆前,或設伏以截隆後。隆依《八陣圖》 作偏箱車,地廣則鹿角車營,路狹則為木屋,施于車 上,且戰且前,弓矢所及,應弦而倒,奇謀間發,出敵不 意。或夾道累磁石,賊負鐵鎧,行不得前;隆卒悉被犀 甲,無所留礙,賊咸以為神。轉戰千里,殺傷以千數。自 隆之西,音問斷絕,朝廷憂之。或謂「已沒後」,隆使夜到, 帝撫掌歡笑。詰朝,召群臣謂曰:「若從諸卿言,是無秦、 涼也。」乃詔曰:「隆以偏師寡眾,奮不顧難,昌險能濟,其 假節、宣威將軍,加赤幢、曲葢鼓吹。」隆到武威鹵大人 猝跋韓且《萬能》等率萬餘落歸降,前後誅殺及降附 者以萬計。又率善戎、沒骨能等與樹機能大戰,斬之, 涼州遂平。朝議將加隆將士勳賞,有司奏隆將士皆 先加顯爵,不應更授。衛將軍楊珧駁曰:「前精募將士, 少加爵命者,此適所以為誘引。今隆全軍獨剋,西土 獲安,不得便以前授塞此後功。宜皆聽許,以明要信。」 乃從珧議,賜爵加秩各有差。太康初,朝廷以西平荒 毀,宜時興復,以隆為平鹵護軍、西平太守,將所領精 兵;又給牙門一軍,屯據西平。時南鹵成奚每為邊患。 隆至,帥軍討之。鹵據險距守,隆令軍士皆負農器,將 若田者。鹵以隆無征討意,御眾稍怠。隆因其無備,進 兵擊破之,畢隆之政,不敢為寇。太熙初,封奉高縣侯, 加授東羌校尉。積十餘年,威信振於隴右。時洛陽太 守馮翊嚴舒與楊駿通親密,圖代隆,毀隆年老「謬耄, 不宜服戎」,於是徵隆,以舒代鎮。氐羌聚結,百姓驚懼, 朝廷恐關、隴復擾,乃免舒,遣隆復職,竟卒於官。子咸 嗣,亦驍勇。成都王穎攻長沙王乂,以咸為鷹揚將軍, 率兵屯河橋中渚,為乂將王瑚所敗,歿於陣。

朱伺 编辑

按《晉書》本傳,「伺字仲文,安陸人。少為吳牙門將陶丹 給使。吳平,內徙江夏。伺有武勇而訥口,不知書,為郡 將督,見鄉里士大夫,揖稱名而已。及為將,遂以謙恭 稱。張昌之逆,太守弓欽走灄口,伺與同輩郴寶、布興 合眾討之,不剋,乃與欽奔武昌。後更率部黨攻滅之。 轉騎部曲督,加綏夷都尉。伺部曲等以諸縣附昌,惟」 本部倡義討逆,逆順有嫌,求別立縣,因此遂割安陸 東界為灄陽縣而貫焉。其後陳敏作亂,陶侃時鎮江 夏,以伺能水戰,曉作舟艦,乃遣作大艦,署為左甄,據 江口摧破敏前鋒。敏弟恢稱荊州刺史,在武昌。侃率 伺及諸軍進討,破之。敏、恢既平伺,以功封亭侯,領騎 督。時西陽夷賊抄掠江夏,太守楊珉每請督將議距 賊之計,伺獨不言。珉曰:「朱將軍何以不言?」伺答曰:「諸 人以舌擊賊,伺惟以力耳。」珉又問:「將軍前後擊賊,何 以每得勝耶?」伺曰:「兩敵共對,惟當忍之。彼不能忍,我 能忍,是以勝耳。」珉大笑。永嘉中,石勒破江夏,伺與楊 珉走夏口。及陶侃來戍夏口,伺依之,加明威將軍。隨 侃討杜弢,有殊功。語在《侃傳》。夏口之戰,伺用鐵面自 衛,以弩的射賊大帥數人,皆殺之。賊挽船上岸,於水 邊作陣,伺逐水上下以邀之,箭中其脛,氣色不變。諸 軍尋至,賊潰,追擊之,皆棄船投水,死者大半。賊夜還 長沙,伺追至蒲圻,不及而反。加威遠將軍,赤幢曲葢。 建興中,陳聲率諸無賴二千餘家斷江抄掠,侃遣伺 為督護討聲。聲眾雖少,伺容之不擊,求遣弟詣侃降, 伺外許之。及聲去,伺乃遣勁勇要聲弟斬之,潛軍襲 聲。聲正旦並出祭祀飲食。伺軍入其門方覺,聲將閻 晉、鄭進皆死戰,伺軍人多傷,乃還營。聲東走保董城, 伺又率諸軍圍守之。遂重柴繞城作高櫓,以勁弩下 射之,又斷其水道。城中無水,殺牛飲血。閻「晉,聲婦弟 也」,乃斬聲首出降。又以平蜀賊襲高之功,加伺廣威 將軍,領竟陵內史。時王敦欲用從弟廙代侃為荊州, 侃故將鄭攀、馬儁等乞侃於敦,敦不許。攀等以侃始 滅大賊,人皆樂附,又以廙忌戾難事,謀共距之。遂屯 結溳口,遣使告伺,伺外許之,而稱疾不赴。攀等遂進 距廙。既而士眾疑阻,復散還橫桑口,欲入杜曾。時朱 軌、趙誘、李桓率眾將擊之,攀等懼誅,以司馬孫景造 謀距廙,因斬之,降軌等。廙將西出,遣長史劉浚留鎮 揚口壘。時杜曾請討第五猗於襄陽,伺謂廙曰:「曾是 猾賊,外示西還以疑眾心,欲誘引官軍使西,然後兼 道襲揚口耳。宜大部分,未可便西。」廙性矜厲自用,兼 以伺老怯難信,遂西行。曾等果馳還,廙乃遣伺歸,裁 至壘,即為曾等所圍。劉浚以壘北門危,欲令伺守之。 或說浚云:「伺與鄭攀同者。」乃轉守南門。賊知之,攻其 北門。時鄭攀黨馬儁等亦來攻壘,儁妻子先在壘內或請皮其面以示之。伺曰:「殺其妻子,未能解圍,但益 其怒耳。」乃止。伺常所調弩,忽噤不發,伺甚惡之。及賊 攻陷北門,伺被傷,退入船。初浚開諸船底,以木掩之, 名為船械。伺既入,賊舉鋋摘伺,伺逆接,得鋋,反以摘 賊。賊走上船屋,大喚云:「賊帥在此!」伺從船底沉行五 十步,乃免。遇醫療,創小差。杜曾遣說伺云:「馬儁等感 卿恩,妻孥得活,盡以卿家外內百口付儁,儁已盡心 收視,卿可來也。」伺答曰:「賊無白首者,今吾年六十餘, 不能復與卿作賊。吾死當歸南,妻子付汝。」乃還甑山。 時王廙與李桓、杜曾相持,累戰甑山下,軍士數驚喚, 云「賊欲至。」伺驚創而卒,因葬甑山。

吾彥 编辑

按《晉書》本傳:「彥字士則,吳郡吳人也。出自寒微,有文 武才幹。身長八尺,手格猛獸,膂力絕群。仕吳為通江 吏。時將軍薛珝杖節南征,軍容甚盛,彥觀之,慨然而 歎。有善相者劉札謂之曰:『以君之相,後當至此,不足 慕也。初為小將,給吳大司馬陸抗。抗奇其勇略,將拔 用之,患眾情不允,乃會諸將,密使人陽狂拔刀跳躍』」 而來,坐上諸將皆懼而走,唯彥不動,舉几禦之。眾服 其勇,乃擢用焉。稍遷建平太守。時王濬將伐吳,造船 於蜀,彥覺之,請增兵為備,皓不從,彥乃輒為鐵鎖,橫 斷江路。及師臨境,緣江諸城皆望風降附,或見攻而 拔,唯彥堅守。大眾攻之不能剋,乃退舍禮之。吳亡,彥 始歸降,武帝以為金城太守。帝嘗從容問薛瑩曰:「孫 皓所以亡國者何也?」瑩對曰:「歸命侯,臣皓之君。吳昵 近小人,刑罰妄加,大臣大將無所親信,人人憂恐,各 不自安,敗亡之釁,由此而作矣。」其後帝又問彥,對曰: 「吳主英俊,宰輔賢明。」帝笑曰:「君明臣賢,何為亡國?」彥 曰:「天祿永終,歷數有屬,所以為陛下擒。此蓋天時,豈 人事也。」張華時在坐,謂彥曰:「君為吳將,積有歲年,蔑 爾無聞,竊所惑矣。」彥厲聲曰:「陛下知我,而卿不聞乎?」 帝甚嘉之。轉在敦煌,威恩甚著。遷鴈門太守。時順陽 王暢驕縱,前後內史皆誣之以罪。及彥為順陽內史, 彥清身率下,威刑嚴肅,眾皆畏懼。暢不能誣,乃更薦 之,冀其去職。遷員外散騎常侍。帝嘗問彥:「陸喜、陸抗 二人誰多也?」彥對曰:「道德名望,抗不及喜;立功立事, 喜不及抗。」會交州刺史陶璜卒,以彥為南中都督。交 州刺史重餉陸機兄弟,機將受之,雲曰:「彥本微賤,為 先公所拔,而答詔不善,安可受之?」機乃止,因此每毀 之。長沙孝廉尹虞謂機等曰:「自古由賤而興者,乃有 帝王,何但公卿?」若何元幹、侯孝明、唐儒宗、「張義允等, 並起自寒微,皆內侍外鎮,人無譏者。卿以士則答詔, 小有不善,毀之無已。吾恐南人皆將去卿,卿便獨坐 也。」於是機等意始解,毀言漸息矣。初,陶璜之死也,九 真戍兵作亂,逐其太守。九真賊帥趙祉圍郡城,彥悉 討平之。在鎮二十餘年,威恩宣著,南州寧靖。自表求 代,徵為大長秋,卒於官。

賈疋 编辑

按《晉書》本傳,「疋字彥度,武威人,魏太尉詡之曾孫也。 少有志略,器望甚偉,見之者莫不悅附,特為武夫之 所瞻仰,願為致命。初辟公府,遂歷顯職,遷安定太守。 雍州刺史丁綽貪橫,失百姓心,乃譖疋於南陽王模, 模以軍司謝班代之。疋奔瀘水,與胡彭蕩仲及氐、竇 首結為兄弟,聚眾攻班。綽奔武都,疋復入安定,殺班。」 愍帝以疋為驃騎將軍、雍州刺史,封酒泉公。時諸郡 百姓饑饉,白骨蔽野,百無一存。疋帥戎、晉二萬餘人, 將伐長安,西平太守竺恢亦固守。劉粲聞之,使劉曜、 劉雅及趙染拒疋,先攻恢不剋,疋邀擊,大敗之,曜中 流矢退走。疋追之,至於甘泉,旋自渭橋襲蕩仲,殺之, 遂迎秦王,奉為皇太子。後蕩仲子夫護帥群胡攻之, 疋敗走,夜墮於澗,為夫護所害。疋勇略有志節,以匡 復晉室為己任,不幸顛墜,時人咸痛惜之。

趙誘 编辑

按《晉書》本傳:「誘字元孫,淮南人也。世以將顯,州辟主 簿。值刺史郄隆被齊王冏檄,使起兵討趙王倫。隆欲 承檄舉義,而諸子姪並在洛陽,欲坐觀成敗,恐為冏 所討,進退有疑。會群吏計議,誘說隆曰:『趙王篡逆,海 內所病,今義兵飆起,其敗必矣。今為明使君計,莫若 自將精兵,徑赴許昌,上策也。不然,且可留後。遣猛將 將兵會盟,亦中策也。若遣小軍,隨形助勝,下策耳』。」隆 曰:「我受二帝恩,無所偏助,正欲保州而已。」誘與治中 留寶、主簿張褒等諫:「隆若無所助,變難將生,州亦不 可保也。」隆猶豫不決,遂為其下所害。誘還家,杜門不 出。左將軍王敦以為參軍,加廣武將軍,與甘卓、周訪 共討華軼,破之。又擊杜弢於西湘。太興初,復與卓攻 弢,滅之。累功賜爵平阿縣侯,代陶侃為武昌太守。時 杜曾迎第五猗於荊州作亂,敦遣誘與襄陽太守朱 軌共拒之。猗既愍帝所遣,加有時望,為荊楚所歸,誘 等苦戰皆沒,敦甚悼惜之,表贈征鹵將軍、秦州刺史, 諡曰敬。子龔,與誘俱死。元帝為晉王,下令贈新昌太 守

魏該 编辑

按《晉書魏浚傳》:「浚族子該,一名亥,本僑居京兆陰磐。 河間王顒之伐趙王倫,以該為將兵都尉。及劉曜攻 洛陽,隨浚赴難,先領兵守金墉城,故得無他。曜引去, 餘眾依之。時杜預子尹為弘農太守,屯宜陽界一泉 塢,數為諸賊所抄掠,尹要該共拒之。該遣其將馬瞻 將三百人赴尹,瞻知其無備,夜襲尹,殺之,迎該據塢」, 塢人震懼,並服從之,乃與李矩、郭默相結以拒賊。荀 藩即以該為武威將軍,統城西雍涼人,使討劉曜。元 帝承制,加冠軍將軍、河東太守,督護河東、河南、平陽 三郡。曜嘗攻李矩,該破之。及矩將迎郭默,該遣軍助 之,又與河北尹任愔相連結。後漸饑敝,曜寇日至,欲 率眾南徙,眾不從,該遂單騎走至南陽,帝又以為前 鋒都督、平北將軍、雍州刺史。馬瞻率該餘眾降曜。曜 徵發既苦,瞻又驕虐,部曲遣使呼該,該密往赴之,其 眾殺瞻而納該。該遷於新野,率眾助周訪討平杜曾。 詔以該為順陽太守。王敦之反也,梁州刺史甘卓不 從,欲觀該去就,試以敦旨動之。該曰:「我本去賊,惟忠 於國。今王公舉兵向天子,非吾所宜與也。」遂拒而不 應。及蘇峻反,率眾救臺,軍次石頭,受陶侃節度。峻未 平,該病篤還屯,卒於道。葬於武陵,從子雄統其眾。

王遜 编辑

按《晉書》本傳,「遜字邵伯,魏興人也。仕郡,察孝廉,為吏 部令史,轉殿中將軍,累遷上洛太守。私牛馬在郡生 駒,犢者,秩滿悉以付官,云是郡中所產也。轉魏興太 守。惠帝末,西南夷叛,寧州刺史李毅卒,城中百餘人 奉毅女固守經年。永嘉四年,治中毛盂詣京師求刺 史,不見省。孟固陳曰:『君亡親喪,幽閉窮城,萬里訴哀, 不垂愍救,既慚包胥無哭秦之感,又愧梁妻無崩城 之驗。存不若亡,乞賜臣死』。」朝廷憐之,乃以遜為南夷 校尉、寧州刺史,使於郡便之鎮。遜與孟俱行,道遇寇 賊,踰年乃至。外逼李雄,內有夷寇,吏士散沒,城邑丘 墟。遜披荒糾厲,收聚離散,專仗威刑,鞭撻殊俗。遜未 到州,遙舉董聯為秀才。建寧功曹周悅謂聯「非才,不 下版檄。」遜既到,收悅殺之。悅弟潛謀殺遜,以前建寧 太守趙混子濤代為刺史,事覺,並誅之。又誅豪右不 奉法度者數十家,征伐諸夷,俘馘千計,獲馬及牛羊 數萬餘,於是莫不振服,威行寧土。又遣子澄奉表勸 進於元帝。帝嘉之,累加散騎常侍、安南將軍、假節、校 尉、刺史如故,賜爵褒中縣公。遜以地勢形便,上分牂 牱為平夷郡,分朱提為南廣郡,分建寧為夜郎郡,分 永昌為梁水郡,又改益州郡為晉寧郡,事皆施行。先 是,越嶲太守李釗為李雄所執,自蜀逃歸,遜復以釗 為越嶲太守。李雄遣李驤、任回攻釗,釗自南秦與漢 嘉太守王載共距之,戰於溫水,釗敗績,載遂以二郡 附雄。後驤等又渡瀘水寇寧州,遜使將軍姚崇、爨琛 距之,戰於堂狼,大破驤等。崇追至瀘水,透水死者千 餘人。崇以道遠不敢渡水。遜以崇不窮追也,怒囚群 帥,執崇鞭之。怒甚,髮上衝冠,冠為之裂,夜中卒。遜在 州十四年,州人復立遜中子堅行州府事,詔除堅為 南夷校尉、寧州刺史、假節,諡遜曰「壯。」陶侃懼堅,不能 抗對蜀人。太寧末,表以零陵太守尹奉為寧州。徵堅 還京,病卒,見澄襲爵。歷魏興太守、散騎常侍。

周𤣱 编辑

按《晉書周處傳》:「處子𤣱、札並知名。𤣱字宣佩,彊毅沉 斷有父風,而文學不及,閉門潔己,不妄交游,士友咸 望風敬憚焉,故名重一方。弱冠,州郡命,不就。刺史初 到,召為別駕從事,虛己備禮,方始應命。累薦名宰府, 舉秀才,除議郎。太安初,妖賊張昌、丘沈等聚眾於江 夏,百姓從之如歸。惠帝使監軍華宏討之,敗於障山。」 昌等浸盛,殺平南將軍羊伊、鎮南大將軍新野王歆 等,所在覆沒。昌別率封雲攻徐州,石冰攻揚州,刺史 陳徽出奔。冰遂略有揚土。𤣱密欲討冰,潛結前南平 內史王矩,共推吳興太守顧祕都督揚州九郡軍事。 及江東人士同起義兵,斬冰所置吳興太守區山及 諸長史。冰遣其將羌毒領數萬人距𤣱,𤣱臨陣斬毒。 時右將軍陳敏自廣陵率眾助𤣱,斬冰,別率趙於 蕪湖,因與𤣱俱前,攻冰於建康。冰北走,投封雲,雲司 馬張統斬雲冰以降,徐揚並平,𤣱不言功,當散眾還 家。陳敏反於揚州,以𤣱為安豐太守,加四品將軍。𤣱 稱疾不行,密遣使告鎮東將軍劉準,令發兵臨江,已 為內應,剪髮為信。準在壽春,遣督護衡彥率眾而東。 時敏弟昶為廣武將軍、歷陽內史,以吳興錢廣為司 馬。𤣱密諷廣殺昶,𤣱與顧榮、甘卓等以兵攻敏。敏眾 奔潰,單馬北走,獲之於江乘界,斬之於建康,夷三族。 東海王越聞其名,召為參軍,詔補尚書郎、散騎郎,並 不行。元帝初鎮江左,以𤣱為倉曹屬。初,吳興人錢璯 亦起義兵討陳敏,越命為建武將軍,使率其屬會於 京都。璯至廣陵,聞劉聰逼洛陽,畏懦不敢進。帝促以 軍期,璯乃謀反。時王敦遷尚書,當應徵,與璯俱西。璯 陰欲殺敦,藉以舉事。敦聞之,奔告帝。璯遂殺度支校尉陳豐,焚燒邸閣。自號「平西大將軍」、八州都督,劫孫 皓子充,立為吳王。既而殺之,來寇𤣱縣。帝遣將軍郭 逸、都尉朱典等討之,並以兵少未敢前。𤣱復率合鄉 里義眾,與逸等俱進討璯,斬之,傳首于建康。𤣱三定 江南,開復王略。帝嘉其勳,以𤣱行建威將軍、吳興太 守,封烏程縣侯。吳興寇亂之後,百姓饑饉,盜賊公行, 𤣱甚有威惠,百姓敬愛之,期年之間,境內寧謐。帝以 𤣱頻興義兵,勳誠並茂,乃以陽羨及長城之西鄉、丹 陽之永世別為義興郡,以彰其功焉。𤣱宗族強盛,人 情所歸,帝疑憚之。于時,中州人士佐佑王業,而𤣱自 以為不得調,內懷怨望,復為刁協輕之,恥恚愈甚。時 鎮東將軍、祭酒東萊王恢亦為周顗所侮,乃與𤣱陰 謀誅諸執政,推𤣱及戴若思與諸南士共奉帝以經 緯世事。先是,流人帥夏鐵等寓於淮、泗,恢陰書與鐵 令起兵,己當與𤣱以三吳應之。建興初,鐵已聚眾數 百人,臨淮太守蔡豹斬鐵以聞。恢聞鐵死,懼罪奔於 𤣱,𤣱殺之,埋于豕牢。帝聞而祕之,召𤣱為鎮東司馬, 未到,復改授建武將軍、南郡太守。𤣱既南行,至蕪湖, 又下令曰:「𤣱奕世忠烈,義誠顯著,孤所欽喜。今以為 軍諮祭酒,將軍如故,進爵為公,祿秩僚屬,一同開國 之例。」𤣱忿于迴易,又知其謀泄,遂憂憤發背而卒,時 年五十六。將卒,謂子勰曰:「殺我者諸傖子能復之,乃 吾子也。」吳人謂中州人曰「傖」,故云耳。贈輔國將軍,諡 曰忠烈。子勰嗣。

祖逖 编辑

按《晉書》本傳:「逖字士雅,范陽遵人也。世吏二千石,為 北州舊姓。父武晉王掾,上谷太守。逖少孤,兄弟六人, 兄該、納等,並開爽有才幹。逖性豁蕩,不修儀檢。年十 四、五,猶未知書,諸兄每憂之。然輕財好俠,慷慨有節 尚。每至田舍,輒稱兄意。散糓帛以賙貧乏,鄉黨宗族 以是重之。後乃博覽書記,該涉古今,往來京師,見者」 謂逖有贊世才具。僑居陽平。年二十四,陽平辟察孝 廉,司隸再辟舉秀才,皆不行。與司空劉琨俱為司州 主簿,情好綢繆,共被同寢。中夜聞荒雞鳴,蹴琨覺曰: 「此非惡聲也。」因起舞。逖、琨並有英氣,每語世事,或中 宵起坐,相謂曰:「若四海鼎沸,豪傑並起,吾與足下當 相避於中原耳。」辟齊王冏、大司馬掾、「長沙王乂驃騎 祭酒,轉主簿,累遷太子中舍人、豫章王從事中郎。」從 惠帝北伐,王師敗績於蕩陰,遂退還洛。大駕西幸長 安,關東諸侯范陽王虓、高密王略、平昌公模等競召 之,皆不就。東海王越以逖為典兵參軍、濟陰太守,母 喪,不之官。及京師大亂,逖率親黨數百家避地淮泗, 以所乘車馬載同行。老疾,躬自徒步,藥物衣糧,與眾 共之。又多權略,是以少長咸宗之,推逖為行主。達泗 口,元帝逆用為徐州刺史,尋徵軍諮祭酒,居丹徒之 京口。逖以社稷傾覆,常懷振復之志,賓客義徒,皆暴 桀勇士,逖遇之如子弟。時揚土大饑,此輩多為盜竊, 攻剽富室。逖撫慰問之,曰:「比復南塘,一出不或為吏 所繩」,逖輒擁護救解之。談者以此少逖然自若也。時 帝方拓定江南,未遑北伐,逖進說曰:「晉室之亂,非上 無道而下怨叛也,由藩王爭權,自相誅滅,遂使邊方 乘隙,毒流中原。今遺黎既被殘酷,人有奮擊之志。大 王誠能發威命將,使若逖等為之統主,則郡國豪傑 必因風向赴,沈溺之士欣於來蘇,庶幾國恥可雪,願 大王圖之。」帝乃以逖為奮威將軍、豫州刺史,給千人 廩,布三千匹,不給鎧仗,使自招募。仍將本流徙部曲 百餘家渡江,中流擊楫而誓曰:「祖逖不能清中原,而 復濟者,有如大江!」辭色壯烈,眾皆慨歎。屯于江陰,起 冶鑄兵器,得二千餘人而後進。初,北中郎將劉演距 于石勒也,流人塢主張平、樊雅等在譙,演署平為豫 州刺史,雅為譙郡太守。又有董瞻、干武、謝浮等十餘 部,眾各數百,皆統屬平。逖誘浮使取平,浮譎平與會, 遂斬以獻逖。帝嘉逖勳,使運糧給之,而道遠不至,軍 中大饑,進據太丘。樊雅遣眾夜襲,逖遂入壘,拔戟大 呼,直趣逖幕。軍士大亂,逖命左右距之。督護董昭與 賊戰,走之,逖率眾追討。而張平餘眾助雅攻逖。蓬陂 塢主陳川自號寧朔將軍、陳留太守。逖遣使求救於 川,川遣將李頭率眾援之,逖遂剋譙城。初,樊雅之據 譙也,逖以力弱求助於南中郎將王含,含遣桓宣領 兵助逖,逖既剋譙,宣等乃去。石季龍聞而引眾圍譙, 含又遣宣救逖。季龍聞宣至而退,宣遂留助逖討諸 屯塢未附者。李頭之討樊雅也,力戰有勳。逖時獲雅 駿馬,頭甚欲之而不敢言,逖知其意,遂與之。頭感逖 恩遇,每歎曰:「若得此人為主,吾死無恨!」川聞而怒,遂 殺頭。頭親黨馮寵率其屬四百人歸於逖。川益怒,遣 將魏碩掠豫州諸郡,大獲子女車馬。逖遣將軍衛策 邀擊於谷水,盡獲所掠者,皆令「歸本軍,無私焉。」川大 懼,遂以眾附石勒。逖率眾伐川,石季龍領兵五萬救 川,逖設奇以擊之,季龍大敗,收兵掠豫州。徙陳川還 襄國,留桃豹等守川故城,住西臺。逖遣將韓潛等鎮 東臺,同一大城,賊從南門出入放牧。逖軍開東門相守四旬。逖以布囊盛土如米狀,使千餘人運上臺,又 令數人擔米,偽為疲極而息於道,賊果逐之,皆棄擔 而走。賊既獲米,謂逖士眾豐飽,而胡戍饑久,益懼,無 復膽氣。石勒將劉夜堂以驢千頭運糧以饋桃豹,逖 遣韓潛、馮鐵等追擊於汴水,盡獲之,豹宵遁,退據東 燕城。逖使潛進屯封丘以逼之,馮鐵據二臺。逖鎮雍 丘,數遣軍要截《石勒》,勒屯戍漸蹙。候騎嘗獲濮陽人, 逖厚待遣歸,咸感逖恩德,率鄉里五百家降逖。勒又 遣精騎萬人距逖,復為逖所破,勒鎮戍歸附者甚多。 時趙固、上官巳、李矩、郭默等各以詐力相攻擊,逖馳 使和解之,示以禍福,遂受逖節度。逖愛人下士,雖疏 交賤隸,皆恩禮遇之,由是黃河以南盡為晉土。河上 堡固先有任子在胡者,皆聽兩屬,時遣游軍偽抄之, 明其未附。諸塢主感戴胡中有異謀,輒密以聞,前後 剋獲,亦由此也。其有微功,賞不踰日,躬自儉約,勸督 農桑,剋己務施,不畜資產,子弟耕耘,負擔樵薪。又收 葬枯骨,為之祭醊,百姓感悅。嘗置酒大會耆老,中坐 流涕曰:「吾等老矣,更得父母,死將何恨!」乃歌曰:「幸哉 遺黎免俘擄,三辰既朗,遇慈父元酒忘勞甘瓠脯,何 以詠恩歌且舞。」其得人心如此。故劉琅《與親故書》,盛 贊逖威德,詔進逖為鎮西將軍。石勒不敢窺兵河南, 使成皋縣修逖母墓,因與逖書,求通使交市。逖不報 書,而聽互市,收利十倍。於是公私豐贍,士馬日滋,方 當推鋒越河,掃清冀、朔,會朝廷將遣戴若思為都督, 逖以若思是吳人,雖有才望,無弘致遠識,且已翦荊 棘,收河南地,而若思雍容,一旦來統之,意甚怏怏;且 聞王敦與劉隗等構隙,慮有內難,大功不遂,感激發 病,乃致妻孥汝南大木山下。時中原士庶,咸謂逖當 進據武牢,而反置家險阨,或諫之不納。逖雖內懷憂 憤,而圖進取,不輟。營繕武牢城。城北臨黃河,西接成 皋,四望甚遠。逖恐南無堅壘,必為賊所襲,乃使從子 汝南太守濟率汝陽太守張敞、新蔡內史周閎率眾 築壘,未成而逖病甚。先是,華譚、庾闡問術人戴洋,洋 曰:「祖豫州九月當死。」初,有妖星見于豫州之分,歷陽 陳訓又謂人曰:「今年西北大將當死。」逖亦見星,曰:「為 我矣。方平河北,而天欲殺我,此乃不祐國也。」俄卒於 雍丘,時年五十六。豫州士女若喪考妣,譙、梁百姓為 之立祠,冊贈車騎將軍。王敦久懷逆亂,畏逖不敢發, 至是始得肆意焉。尋以逖弟約代領其眾。約別有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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