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第681卷

明倫彙編 官常典 第六百八十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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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

 第六百八十一卷目錄

 諫諍部名臣列傳十

  宋二

  賈同       蔡襄

  葉清臣      滕宗諒

  劉越       王巖叟

  趙瞻       龔鼎臣

  張昇       鄭獬

  王存       胡宿

  張述       孔文仲

  孫永

官常典第六百八十一卷

諫諍部名臣列傳十 编辑

宋二 编辑

賈同 编辑

按《宋史》本傳,「同字希德,青州臨淄人。五代時,楊光遠 反,同祖崇率鄉里四百餘家保愚谷山,全活者二千 人。同初名罔,字公疏,篤學好古,有時名,著《山東野錄》 七篇。年四十餘,同進士出身,真宗命改今名。王欽若 方貴盛,聞同名,欲致之,固謝不往。居八九年,始補歷 城主簿。張知白薦為大理評事,通判兗州。天聖初,上」 書言:「自祥符以來,諫諍路塞,丁謂乘間造符瑞以欺 先帝。今謂姦既白,宜明告天下,正符瑞之謬,罷宮觀 崇奉,歸不急之衛兵,收無名之實費,使先帝免後世 之議,國家無因循之失。」又言:「寇準忠規亮節,疾惡擯 邪,自其貶黜,天下之人弗見其罪。宜還之內地,以明 忠邪善惡之分。」時章獻太后臨朝而同言如此,人以 為難。再遷殿中丞、知棣州,卒。劉顏、李冠、王無忌及其 門人諡同曰「存道先生。」

蔡襄 编辑

按《宋史》本傳:「襄字君謨,興化仙遊人。舉進士,為西京 留守推官,館閣校勘。范仲淹以言事去國,余靖論救 之,尹洙請與同貶,歐陽修移書責司諫高若訥,由是 三人者皆坐譴。襄作《四賢一不肖詩》,都人士爭相傳 寫,鬻書者市之,得厚利。契丹使適至,買以歸,張於幽 州館。慶曆三年,仁宗更用輔相,親擢靖、修及王素為」 諫官,襄又以詩賀三人列薦之,帝亦命襄知諫院。襄 喜言路開而慮正人難久立也,乃上疏曰:「朝廷增用 諫臣,修、靖、素一日並用,朝野相慶。然任諫非難,聽諫 為難;聽諫非難,用諫為難。三人忠誠剛正,必能盡言。 臣恐邪人不利,必造為禦之之說。其禦之之說,不過 有三,臣請為陛下辨之:一曰好名。夫」忠臣引君當道, 論事唯恐不至,若避好名之嫌無所陳,則土木之人 皆可為矣。二曰「好進。」前世諫者之難,激於忠憤,遭世 昏亂,死猶不辭,何好進之有?近世獎拔太速,但久而 勿遷,雖死是官,猶無悔也。三曰「彰君過。」諫爭之臣,蓋 以司過舉耳。人主聽而行之,足以致從諫之譽,何過 之能彰?至於巧者亦「然。事難言則喑而不言,擇其無 所忤者,時一發焉;猶或不行,則退而曰:『吾嘗論某事 矣』。此之謂好名。默默容容,無所愧恥,躡資累級,以挹 顯仕,此之謂好進。君有過失,不救之於未然,傳之天 下後世,其事愈不可掩,此之謂彰君過。願陛下察之, 毋使有好諫之名而無其實。」時有旱蝗、日食、地震之 變,襄以為「災害之來,皆由人事,數年以來,天戒屢至。 原其所以致之,由君臣上下皆闕失也。不顓聽斷,不 攬威權,使號令不信於人,恩澤不及於下,此陛下之 失也。持天下之柄,司生民之命,無嘉謀異畫以矯時 弊,不盡忠竭節以副任使,此大臣之失也。朝有弊政 而不能正,民有疾苦而不能去,陛下寬仁少斷而不 能規,大臣循默避事而不能斥,此臣等之罪也。陛下 既有引過之言,達於天地神祗矣,願思其實以應之。」 疏出,聞者皆悚然。進直史館兼修起居注。襄益任職, 論事無所回撓。開寶浮圖災,下有舊瘞佛舍利,詔取 以入宮,人多灼臂落髮者,方議復營之,襄諫曰:「非理 之福,不可徼幸。今生民困」苦,四夷驕慢,陛下當修人 事,奈何專信佛法?或以舍利有光,推為神異,彼其所 居,尚不能護,何有於威靈?天之降災,以示儆戒,顧大 興工役,是將以人力排天意也。呂夷簡平章國事,宰 相以下就其第議政事,襄奏請止之。元昊納款,始自 稱兀卒,既又譯為吾祖,襄言:「吾祖猶云我翁」,慢侮甚 矣。使朝廷「賜之詔,而亦曰『吾祖是』,何等語邪?」夏竦罷 樞密使,韓琦、范仲淹在位,襄言:「陛下罷竦而用琦、仲 淹,士大夫賀於朝,庶民歌於路,至飲酒叫號以為歡。

且退一邪,進一賢,豈遂能關天下輕重哉?蓋一邪退
考證
則其類退,一賢進則其類進。眾邪並退,眾賢並進,海

內有不泰乎?雖然,臣切憂之。天下之勢,譬猶病者。陛 下既得良醫矣,信任不疑,非徒愈病,而又壽民。醫雖 良術,不得盡用,則病且日深,雖有和、扁,難責效矣。」保 州卒作亂,推懦兵十餘輩為首惡,殺之以求招撫,襄 曰:「天下兵百萬,苟無誅殺決行之令,必開驕慢暴亂 之源。今州兵戕官吏,閉城門,不能討,從而招之,豈不 為四方笑。乞將兵入城盡誅之。」詔從其議。以母老,求 知福州,改福建路轉運使。開古五塘溉民田,奏減五 代時丁口稅之半。復修起居注。唐介擊宰相,觸盛怒, 襄趨進曰:「介誠狂愚,然出於進忠,必望全貸。」既貶春 州,又上疏以為此必死之謫,得改英州。溫成后追冊, 請勿立忌,而罷監護園陵官。進知制誥。三御史論梁 適解職,襄不草制,後每除授,非當職輒封還之。帝遇 之益厚,賜其母冠帔以示寵,又親書「君謨」兩字,遣使 特詔予之。遷龍圖閣直學士、知開封府。襄精吏事,談 笑剖決,破姦發隱,吏不能欺。以樞密直學士再知福 州。郡士周希孟、陳烈、陳襄、鄭穆以行義著,襄備禮招 延,誨諸生以經學。俗重凶儀,親亡或祕不舉,至破產 飯僧,下令禁止之。徙知泉州,距州二十里萬安渡,絕 海而濟,往來畏其險。襄立石為梁,其長三百六十丈, 種蠣於礎以為固,至今賴焉。又植松七百里,以庇道 路,閩人刻碑紀德。召為翰林學士、三司使。較天下盈 虛出入,量力以制用,划剔蠹弊,簿書紀綱,纖悉皆可 法。英宗不豫,皇太后聽政,為輔臣言:「先帝既立皇子, 宦妾更加熒惑,而近臣知名者亦然,幾敗大事,近已 焚其章矣。」已而外人遂云襄有論議,帝聞而疑之。會 襄數謁告,因命擇人代襄。襄乞為杭州,拜端明殿學 士以往。治平三年,丁母憂。明年卒,年五十六。贈吏部 侍郎。襄工於書,為當時第一,仁宗尤愛之,製《元舅隴 西王碑文》命書之,及令書《溫成后父碑》,則曰:「此待詔 職耳,不奉詔,於朋友尚信義,聞其喪,則不御酒肉,為 位而哭。」嘗飲會靈東園,坐客誤射矢傷人,遽指襄。他 日帝問之,再拜愧謝,終不自辨。蔡京與同郡而晚出, 欲附名閥,自謂為族弟。政和初,襄孫佃廷試唱名居 舉首,京侍殿上,以族孫引嫌,降為第二,佃終身恨之。 乾道中,賜襄諡曰「忠惠。」

葉清臣 编辑

按《宋史》本傳,「清臣字道卿,蘇州長洲人。父參,終光祿 卿。清臣幼敏異,好學,善屬文。天聖二年舉進士,知舉 劉均奇所對策,擢第二。宋進士以策擢高第,自清臣 始。授太常寺奉禮郎,簽書蘇州觀察判官事,還為光 祿寺丞,集賢校理,通判太平州,知秀州。入判三司戶 部勾院,改鹽鐵判官。上言九事,請遣使循行天下,知」 民疾苦,察吏能否。興太學,選置博士,許公卿大臣子 弟補學生,重縣令;諸科舉人取名大義,責以策問。省 流外官無得入仕。聽武臣終三年之喪;罷度僧,廢讀 經一業。訓兵練將,慎出令簡條約詞多不載。出知宣 州,累遷太常丞、同修起居注,判三司鹽鐵勾院,進直 史館。是冬,京師地震,上疏曰:「天以陽動,君之道也;地 以陰靜,臣之道也。天動地靜,主尊臣卑,易此則亂,地 為之震。」乃十二月二日丙夜,京師地震,移刻而止;定 襄同日震,至五日不止,壞廬寺,殺人畜凡十之六;大 「河之東,彌千五百里而及都下,誠大異也。屬者熒惑 犯南斗,治曆者相顧而駭。陛下憂勤庶政,方夏泰寧, 而一歲之中,災變仍見,必有下失民望、上戾天意者, 故垂戒以啟迪清衷。而陛下泰然不以為異,徒使內 侍走四方,治佛事,修道科,非所謂消復之實也。頃范 仲淹、余靖以言事被黜,天下之人,齰舌不敢議朝政 者,行將二年。願陛下深自咎責,許延忠直敢言之士, 庶幾明威降鑒,而善應來集也。」書奏數日,仲淹等皆 得近徙。會詔求直言,清臣復上疏言:大臣專政,仁宗 嘉納之。清臣請外為兩浙轉運副使。並太湖有民田, 豪右據上游,水不得泄,而民不敢訴。嘗建請疏盤龍 匯、滬瀆港入於海,民賴其利。又以右正言、知制誥、知 審官院、判國子監。時陝西用兵,上言:「當今將不素蓄, 兵不素練,財無久積,小有邊警,外無驍將,內無重兵。 舉西、北二垂觀之,若濩落大瓠,外示雄壯,其中空侗, 了無一物。脫不幸戎馬猖突,腹內諸城,非可以計術 守也。自元昊僭竊,因循至於延州之寇,中間一歲矣。 而屯戍無術,資糧不充,窮年蓄兵,了不足用,連監牧 馬,未幾已虛。使蚩蚩之甿,無所倚而安者,此臣所以 孜孜憂大瓠之穿也。」今羌「戎稍卻,變詐亡窮,豈宜乘 即時之小安,忘前日之大辱,又將泰然自處,則後日 視今,猶今之視前也。」元昊圍延州既解去,鈐轄內侍 盧守懃與通判計用章便訟於朝。時內侍用事者多 為守懃游說,朝廷議薄守懃罪,而流用章嶺南。清臣 上疏曰:「臣聞眾議延州之圍,盧守懃首對范雍號泣, 謀遣李康」伯見元昊,為偷生之計。計用章以為事急 不若退保鄜州,李康伯遂有「死難不可出城見賊」之 語。自元昊退,守懃懼金明之失,二將之沒,朝廷歸罪邊將,又思倉卒之言,一旦為人所發,則禍在不測,遂 反覆前議,移過於人,先為奏陳,冀望取信,正如黃德 和誣奏劉平,欲免退走之罪。尋聞計用章亦疏「斥守 懃事狀,詔文彥博置劾,未分曲直,而遽罪用章。康伯 特赦守懃,此必有議者結中人,惑聖聽,以為方當用 師邊陲,不可輕起大獄。臣觀前史,魏尚、陳湯雖有功, 尚不免削爵罰,作案驗吏士,何況擁兵自固,觀望不 出,恣縱羌賊,破一縣,擒二將,大罪未戮,又自蔽其過, 矯誣上奏,此而不按,何罪不容?設用章有退保之言, 止坐畏懦,而守懃謀見賊之行,乃是歸款。二者之責, 孰重孰輕望詔彥博鞫正其獄,苟用章之狀果虛,守 懃之罪果白,用章更寘重科,物論亦允。無容偏聽一 辭,以虧王道無黨之義。」其後獄具,守懃纔降湖北兵 馬都監。時西師未解,急於經費,中書進擬三司使,清 臣初不在選中。帝曰:「葉清臣才可用。」擢為起居舍人、 龍圖閣學士、權三司使公事。始奏編前後詔敕,使吏 不能欺,簿帳之叢冗者,一切刪去。丙東門御廚皆內 侍領之,凡所呼索,有司不敢問,乃為合同,以檢其出 入。清臣與宋庠、鄭戩雅相善,為呂夷簡所惡,出知江 寧府。踰年,入翰林為學士,知通進銀臺司,勾當三班 院。丁父憂,言者以清臣為知兵,請起守邊。及服除,宰 相陳執中素不悅之,即除翰林侍讀學士、知邠州。道 由京師,因請對,改澶州。進尚書戶部郎中、知青州,徙 知永興軍。浚三白渠,溉田踰六千頃。仁宗御天章閣, 召公卿,出手詔問當世急務,清臣聞之,為條對,極論 時政闕失,其言多劘切權貴,且曰:「陛下欲息奔競,此 繫中書。若宰相裁抑奔競之流,則風俗惇厚,人知止 足;宰相用憸佞之士,則貪榮冒進,激成渾波。向有職 在管庫日,趨走時相之門,入則取街談巷言以資耳 目,出則竊廟謨朝論以驚流輩,一旦皆擢職司,以酬 所任。比日人士競踵此風,出入權要之家,時有三尸 五鬼」之號,乃列館職,或置省曹。且臺諫官為天子耳 目,今則不然,盡為宰相肘腋。宰相所惡,則捃以微瑕, 公行擊搏;宰相所善,則從而唱和,為之先容;中書政 令不平,賞罰不當,則箝口結舌,未嘗敢言人主纖微 過差,或宮闈小事,即極言過當,用為訐直。供職未逾 歲時,遷擢已加常等。宋禧為御史,勸陛下宮中畜犬 設棘,以為守衛,削弱朝體,取笑四夷,不加訶譴,擢為 諫官。王達兩為湖南、江西轉運使,所至苛虐,誅剝百 姓,徒配無辜。特以宰相故舊,不次授擢,遂有河北之 行,如此,是長奔競也。其他所列利害甚眾。會河決商 湖,北道艱食,復以為翰林學士,權三司使。舊制有三 司使權使公事,而清臣所除,止言權使,自是分三等 焉。以戶部副使向傳式不職,奏請出之。皇祐元年春, 帝御便殿,訪近臣以備邊之策。清臣上對,略曰:「陛下 臨御天下二十八年,未嘗一日自暇自逸,而西夏、契 丹頻歲為患者,豈非將相大臣不得其人,不能為陛 下張威德而攘四夷乎?昔王商在廷,單于不敢仰視; 郅都臨代,匈奴不敢犯邊。今內則輔相寡謀,綱紀不 振;外則兵不素練,將不素蓄,此外寇得以內侮也。慶 曆初,劉六符來執政,無術略,不能折衝樽俎,以破其 謀。六符初亦疑大國之有人,藏奸計而未發,既見表 裏,遂肆陸梁,只煩一介之使,坐致二十萬物,永匱膏 血,以奉腥羶,此有識之士所以為國長太息也。今詔 問北使詣」闕,以伐西戎為名,即有邀求,何以答之?臣 聞《誓書》所載,彼此無求。況元昊叛邊,累年致討。契丹 坐觀金鼓之出,豈有毫髮之助?今彼國出師,輒求我 助,奸盟違約,不亦甚乎!若使辯捷之人,判其曲直,要 之一戰,以破其謀,我直彼曲,豈不憚服?苟不知咎,或 肆侵陵。方河朔災傷之餘,野無廬舍,我堅壁自「守,縱 令深入,其能久居,既無所因之糧,則急當遁去。然後 選擇驍勇,遏絕歸師,設伏出奇,邀擊首尾,若不就禽, 亦且大敗矣。」詔問輔翊之能,方面之才,與夫帥領偏 裨,當今孰可以任此者,臣以為不患無人,患有人而 不能用爾。今輔翊之臣,抱忠義之深者莫如富弼;為 社稷之固者莫如范仲淹;諳古「今故事者,莫如夏竦; 議論之敏者,莫如鄭戩;方面之才,嚴重有紀律者,莫 如韓琦;臨大事能斷者,莫如田況;剛果無顧避者,莫 如劉渙;宏達有方略者,莫如孫沔。至於帥領偏裨,貴 能坐運籌策,不必親當矢石,王德用素有威名,范仲 淹深練軍政,龐籍久經邊任,皆其選也。」狄青、范全頗 能馭眾,蔣偕沉「毅有術略,張亢倜儻有膽勇,劉貽孫 材武剛斷,王德基純慤勁勇,此可補偏裨者也。」詔謂: 「朔方災傷,軍儲缺乏,此則三司失計,置轉運使不舉 職,固非一日,既往固已不咎,來者又復不追,臣未見 其可也。且如施昌言承久弊之政,方欲竭思慮,辦職 事,一與賈昌朝違戾,遂被移徙,軍儲何由不乏?自去 年秋八月,計度市糴,而昌朝執異議,仲春尚未與奪, 財賦何緣得豐?先朝置內帑,本備非常,今為主者之 吝,自分彼我,緩急不以為備,則臣不知其所為也。至 如粒食之重,轉徙為難,莫若重立爵等,少均萬數。豪民詿誤,使得入粟,以免杖笞,必能速辦。」夫能儉嗇以 省費,漸致於從容,德音及此,天下之「福也。比日多以 卑官躐請厚俸,或身為內供奉而有遇刺之給,或為 觀察使便占留後之封,倖門日開,賜予無藝。若令有 司執守,率循舊規,庶幾物力亦獲寬弛。」詔問:「戰馬乏 絕,何策可使足用?臣前在三司,嘗陳監牧之弊:占良 田九萬餘頃,歲費錢百萬緡。天閑之數,纔三四萬,急 有征調,一不可用。今欲不費而馬立辦,莫若賦馬於 河北、河東、陝西、京東西五路,上戶一馬,中戶二戶一 馬,養馬者復其一丁,如此則坐致戰馬二十萬匹,不 為難矣。」時清臣以河北乏兵食,自汴漕米繇河陰輸 北道者七十餘萬,又請發大名庫錢以佐邊糴,而安 撫使賈昌朝格詔不從,清臣固爭,且疏其跋扈不臣。 宰相方欲兩中之,乃徙昌朝鄭州,罷清臣為侍讀學 士、知河陽,卒,贈左諫議大夫。清臣天資英邁,遇事敢 行,奏對無所屈。郭承祐妻舒王元偁女,封郡主,給奉。 及承祐為殿前副都指揮使,妻以不加封,請增月給, 清臣執奏不可。仁宗曰:「承祐管軍,妻又諸王女,當優 之。」清臣曰:「是終為徼幸。」遂卷其奏置懷中不行。數上 書論天下事,陳《九議》《十要》《五利》,皆當世可行者。有文 集一百六十卷。子均,為集賢校理。

滕宗諒 劉越 编辑

按《宋史》本傳:「宗諒,字子京,河南人。與范仲淹同年舉 進士。其後仲淹稱其才,乃以泰州軍事推官召試學 士院,改大理寺丞,知當塗、邵武二縣,遷殿中丞。代還, 會禁中火,詔劾火所從起,宗諒與祕書丞劉越皆上 疏諫,宗諒曰:『伏見掖庭遺燼,延熾宮闥,雖沿人事,實 繫天時。詔書亟下,引咎滌瑕,中外莫不感動。然而詔 獄未釋,鞫訊尚嚴,恐違上天垂戒之意,累兩宮好生 之德。且婦人柔弱,箠楚之下,何求不得?萬一懷冤,足 累和氣。祥符中,宮掖火,先帝嘗索其《類寘》之法矣。若 防患以刑而止,豈復有今日之虞哉!況變警之來,近 在禁掖。誠願修政以禳之,思患以防之,凡逮繫者,特 從原免,庶災變可銷而福祥來格也』。」疏奏,仁宗為罷 詔獄。時章獻太后猶臨朝,宗諒言:「國家以火德王天 下,火失其性,由政失其本。」因請太后還政,而越亦上 疏。太后崩,擢嘗言還政者。越已卒,贈右司諫,而除宗 諒左正言。劉越者,字子長,大名人。少孤貧,有學行,亦 宗諒同年進士。嘗知襄城、固始二縣,有能名。既贈官, 又官其一子,賜其家「錢十萬。」宗諒後遷左司諫,坐言 宮禁事不實,降尚書祠部員外郎、知信州。與范諷雅 相善,及諷貶,宗諒降監池州酒。久之,通判江寧府,徙 知湖州。元昊反,除刑部員外郎、直集賢院、知涇州。葛 懷敏軍敗於定州,諸郡震恐,宗諒顧城中兵少,乃集 農民數千,戎服乘城,又募勇敢,諜知寇遠近及其形 勢,檄報旁郡使為備。會范仲淹自環慶引蕃、漢兵來 援,時天陰晦十餘日,人情憂沮。宗諒乃大設牛酒,迎 犒士卒。又籍定州戰沒者於佛寺祭酹之,厚撫其孥, 使各得所,於是邊民稍安。仲淹薦以自代,擢天章閣 待制,徙慶州。上言:「朝廷既授范仲淹、韓琦四路馬步 軍都總管、經略安撫招討使,而諸路亦帶招討稱號, 非所宜。」詔罷之。御史梁堅劾奏宗諒前在涇州費公 錢十六萬貫,及遣中使檢視,乃始至部。日以故事犒 賚諸部屬羌,又間以饋遺遊士故人。宗諒恐連逮者 眾,因焚其籍,以滅姓名。仲淹時參知政事,力救之,止 降一官,知虢州。御史中丞王拱辰論奏不已,復徙岳 州,稍遷蘇州,卒。宗諒尚氣,倜儻自任,好施與,及卒,無 餘財。所蒞州喜建學,而湖州最盛,學者傾江、淮間。有 《諫疏》二十餘篇。

王巖叟 编辑

按《宋史》本傳:「巖叟,字彥霖,大名清平人。幼時語未正, 已知文字。仁宗患詞賦致經術不明,初置明經科,巖 叟十八鄉舉,省試、廷對皆第一,調欒城簿、涇州推官。 甫兩月,聞弟喪,棄官歸養。熙寧中,韓琦留守北京,以 為賢,辟管勾國子監,又辟管勾安撫司機宜文字,監 晉州折博煉鹽務。韓絳代琦,復欲留用,巖叟謝曰:『巖 叟,魏公之客,不願出他門也』。」士君子稱之。後知定州 安喜縣,有法吏罷居鄉里,導人為訟,巖叟捕撻於市, 眾皆竦然。定守呂公著歎曰:「此古良吏也。」有詔近臣 舉御史,舉者意屬巖叟,而未及識,或謂可一往見,巖 叟笑曰:「是所謂呈身御史也。」卒不見。哲宗即位,用劉 摯薦,為監察御史。時六察尚未言事,巖叟入臺之明 日,即上書論社稷安危之計,在從諫用賢,不可以小 利失民心,遂言役錢斂法大重,民力不勝,願復差法 如嘉祐時。又言河北榷鹽法尚行,民受其弊,貧者不 復食。錄大名刻石,仁宗詔書以進。又以河北天下根 本,自祖宗以來,推此為惠,願復其舊。江西鹽害民,詔 遣使者往視。巖叟言:「一方病矣,必待使還而後改為, 恐有不及被德澤而死者,願亟罷之。」又極陳時事,以 為:「不絕害本,百姓無由樂生;不屏群邪,太平終是難 致。」時下詔求民疾苦,四方爭以其情赴愬,所司憚於省錄,頗成壅滯。巖叟言:「不問則已,言則必行之,不然, 天下之人,必謂陛下以空言說之,後有詔命,孰肯取 信?」李定不持,所生母仇氏服巖叟論其不孝,定遂分 司。宰相蔡確為裕陵復土使,還朝,以定策自居。巖叟 言:「陛下之立,以子繼父,百王不易之道。且太皇太后 先定於中,而確敢貪天自伐。章惇讒賊狼戾,罔上蔽 明,不忠之罪,蓋與確等。近簾前爭役法,詞氣不遜,無 事上之禮。今聖政不出房闥,豈宜容此大姦猶在廊 廟。」於是二人相繼退斥。遷左司諫兼權給事中。時並 命執政,其間有不協時望者,巖叟即繳錄黃,上疏諫。 既而命不由門下省以出,巖叟請對,言之益切。退就 閤上疏曰:「臣為諫官既當言,承乏給事又當駁。非臣 好為高論,喜忤大臣,恐命令斜出,尢損紀綱。」疏凡八 上,命竟寢。又言:「三省胥吏,月饗厚奉,歲累優秩,而朝 廷每舉一事,輒計功論賞,不知平日祿賜,將焉用之? 姑息相承,流弊已極。望飭勵大臣,事為之制。」即詔裁 抑僥倖,定為十七條。遷侍御史。兩省正言久闕,巖叟 上疏曰:「國朝倣近古之制,諫臣纔至六員,方之先王, 已為至少。今復虛而不除,臣所未喻。豈以為治道已 清而無事於言邪?人材難稱,不若虛其位邪?二者皆 非臣所望於今日也。願趣補其闕,多進正人,以壯本 朝;正人進,小人自消矣。」諸路水災,朝廷行振貸,戶部 限以災傷過七分民戶降四等,始許之。巖叟言:「中戶 以上,蓋亦艱食,乞無問分數等級皆得貸,庶幾王澤 無間,以召至和矣。」坐張舜民事,改起居舍人,不拜,以 直集賢院知齊州。請河北所言鹽法,行之京東。明年, 復以起居舍人召。嘗侍邇英講,進讀《寶訓》,至「節費」,巖 叟曰:「凡言節用,非偶節一事便能有濟。當每事以節 儉為意,則積久累日,國用自饒。」讀仁宗知人事,巖叟 曰:「人主常欲虛心平意,無所偏係,觀事以理,則事之 是非、人之邪正,自然可見。」司馬康講《洪範》至「乂用三 德」,哲宗曰:「止此三德,為更有德」蓋哲宗自臨御,淵默 不言,巖叟喜聞之,因欲風諫,退而上疏曰:「三德者,人 君之大本,得之則治,失之則亂,不可須臾去者也。」臣 請別而言之。夫明是非於朝廷之上,判忠邪於多士 之間,不以順己而忘其惡,不以逆己而遺其善,私求 不徇於所愛,公「議不遷於所憎,竭誠盡節者,任之當 勿二,罔上盜寵者,棄之當勿疑。惜紀綱,謹法度,重典 刑,戒姑息,此人主之正直也。」遠聲色之好,絕盤遊之 樂,勇於救天下之弊,果於斷天下之疑,邪說不能移, 非道不能說,此人主剛德也。「居萬乘之尊而不驕,享 四海之富而不溢,聰明有餘而處之若不足,俊傑並 用而求之如不及,虛心以訪道,屈己以從諫,懼若臨 淵,怯若履薄,此人主之柔德也。三者足以盡天下之 要,在陛下力行何如耳。」巖叟日侍講,奏曰:「陛下退朝 無事,不知何以消日?」哲宗曰:「看文字。」對曰:「陛下以讀 書為樂,天下幸甚。聖賢之學,非造次可成,須在積累。 積累之要,在專與勤。屏絕他好,始可謂之專,久而不 倦,始可謂之勤。願陛下特留聖意。」哲宗然之。巖叟館 伴遼賀正旦使耶律寬,寬求觀《元會儀》,巖叟曰:「此非 外國所宜知。」止錄笏記與之,寬不敢求。進權吏部侍 郎、天章閣待制、樞密都承旨。湖北諸蠻互出擾邊,無 有寧歲,巖叟請專以疆事委荊南唐義問,遂自草檄 文,喻義問以朝廷方敦尚恩信,勿為徼倖功賞之意, 後遂安輯。初,夏人遣使入貢,及為境上之議,故為此 去彼來,牽致勞苦。每違期日,巖叟請預戒邊臣,「夏違 期一不至,則勿復應。」自後不復敢違。質孤、勝如二堡, 漢趙充國留屯之所,自元祐講和,在蘭州界內,夏以 為形勝膏腴之地,力爭之,二堡若失,則蘭州、熙河遂 危。延帥欲以二堡與夏,蘇轍主其議。及熙河、延安二 捷同報,轍奏曰:「近邊奏稍頻,西人意在得二堡。今盛 夏猶如此,入秋可虞,不若早定議。」意在與之也。巖叟 曰:「形勢之地,豈可輕棄?不知既與,還不更求否?」太皇 太后曰:「然。」議遂止。夏人數萬侵定西之東,通遠之北, 壞七厓巉堡,掠居人,轉侵涇原及河外鄜、府州,眾遂 至十萬。熙帥范育偵伺夏右廂種落大抵趣河外,三 疏請乘此進堡砦,築龕谷、勝如、相照、定西而東徑隴 諾城。朝議未一,或欲以七巉經毀之地,皆以與夏。巖 叟力言不可與,彼計得行,後患未已。因請遣官諭熙 帥,即以戶部員外郎穆衍行視,築定遠以據要害,其 調兵貲費,一從便宜,不必中覆。定遠、遂城皆巖叟之 力。拜中書舍人。滕甫帥太原,為走馬承受所撼,徙穎 昌。巖叟封還詞頭,言:「進退帥臣,理宜重慎。今以小臣 一言易之,使後人畏憚不自保,此風浸長,非委任安 邊之福。」乃止。復為樞密都承旨,權知開封府。舊以推、 判官二人分左右廳,共治一事,多為異同,或累日不 竟,吏疲於咨稟。巖叟創立《逐官分治之法》,自是著為 令。都城群偷所聚,謂之大房,每區容數十百人,淵藪 詭僻,不可勝究。巖叟令掩捕撤毀,隨輕重決之,根株 一空。供備庫使曹續以產貿萬緡市儈,逾年負其半, 續盡力不可取,一日啟戶,則所負皆在焉,驚扣其故儈曰:「王公今日知府矣。」初,曹氏之隸韓絢,與同隸訟, 事連其主,就逮之。曹氏者,慈聖后之族也。巖叟言:「部 曲相訟,不當論其主。今不惟長告訐之風,且傷孝治。 慈聖仙遊未遠,一旦因廝役之過,使其子孫對吏,殆 聖情有所不忍。」詔竄絢而絕其獄。巖叟嘗謂:「天下積 欠多名,催免不一,公私費擾。乞隨等第立多寡為催 法。」朝廷乃定五年十科之令。元祐六年,拜樞密直學 士、簽書院事。入謝,太皇太后曰:「知卿才望不次超用。」 巖叟又再拜謝,進曰:「太后聽政以來,納諫從善,務合 人心,所以朝廷清明,天下安靜。願信之勿疑,守之勿 失。」復少進而西,奏哲宗曰:「陛下今日聖學,當深辨邪 正。正人在朝則朝廷安,邪人一進便有不安之象。非 謂一夫能然,蓋其類應之者眾,上下蔽蒙不覺,養成 禍胎爾。」又進曰:「或聞有以君子小人參用之說告陛 下者,不知果有之否?此乃深誤陛下也。自古君子小 人無參用之理,聖人但云:『君子在內,小人在外,則泰; 小人在內,君子在外則否。小人既進,君子必引類而 去。若君子去,小人競進,則危亡之基也。此際不可不 察』。」兩宮深然之。上清儲祥宮成,太皇太后謂輔臣曰: 「此與皇帝皆出閤中物營之,以成先帝之志。」巖叟曰: 「陛下不煩公,不勞民,真盛德事。然願自今以土木為 戒。」又以宮成,將肆赦,巖叟曰:「昔天禧中祥源成,治平 中醴泉成,皆未嘗赦。古人有垂死諫君無赦者,此可 見赦無益於聖治也。」哲宗方選后,太皇太后曰:「今得 狄諮女,年命似便然,為是庶出過房,事須評議。」巖叟 進曰:「按《禮經·問名篇》,女家答曰:『臣女,夫婦所生,及外 民官諱』。不識今者狄氏將何辭以進?」議遂寢。哲宗選 后既定,太皇太后曰:「帝得賢后,有內助功,不是小事。」 巖叟對曰:「內助雖后事,其正家須在皇帝。聖人言:『正 家而天下定』。當慎之於始。」太皇太后以是語哲宗者 再。巖叟退取歷代后事可為法者,類為《中宮懿範》上 之。宰相劉摯、右丞蘇轍以人言求避位,巖叟曰:「元祐 之初,排斥姦邪,緝熙聖治,摯與轍之功居多。願深察 讒毀之意,重惜腹心之人,無輕其去就。」兩宮然之。後 摯竟為御史鄭雍所擊,巖叟連上疏論救摯去位,御 史遂指為黨,罷為端明殿學士、知鄭州,言者猶未厭。 太皇太后曰:「巖叟有大功,今日之命,出不獲已耳。」明 年,徙河陽,數月卒,年五十一。贈左正議大夫。紹聖初, 追貶雷州別駕。司馬光以其進諫無隱,稱之曰:「吾寒 心栗齒,憂在不測,公處之自如,至於再三,或累十數 章,必行其言而後已。」為文語省理該,深得制誥體。有 《易》《詩》《春秋傳》,行於世。

趙瞻 编辑

按《宋史》本傳:「瞻字大觀,其先亳州永城人。父剛,太子 賓客,徙鳳翔之盩厔。瞻舉進士第,調孟州司戶參軍, 移萬泉令,捐圭田修學宮,士自遠而至。改知夏縣,作 八監堂,書古賢令長治跡以自監。又以祕書丞知永 昌縣,築六堰灌田,歲省科斂數十萬,水訟咸息,民以 比。召。杜升太常博士,知威州。瞻以威、茂雜群獠,險而」 難守,不若合之而建郡於文川。條著其詳,為《因山別 錄》。後熙寧中,朝廷經理西南,就瞻取其書考焉。遷尚 書屯田員外郎。英宗治平初,自都官員外郎除侍御 史,上疏曰:「英斷獨化,人主至權也。審至權者,當主以 天下之大公,揆以天下之正論,如是而後權可一也。 若夫積久之敝,陛下其思焉。刑賞施設之失,可革則 革;號令言動之過,可止則止。輔相賴其用,宜責其效; 臺諫知其才,宜信其說;兵柄宜削諸宦官邊議,宜付 宿將。蓋權不可矯而為也,以從天下之望耳。」英宗稱 善久之,詔遣內侍王昭明等四人為陝西諸路鈐轄, 招撫諸郡。瞻以:唐用宦者為觀軍容、宣慰等使,後世 以為至戒。宜追還內「侍,責成守臣。」章三上,言甚激切。 會文彥博、孫沔經略西夏,別遣馮京安撫諸路。瞻又 請罷京使,專委宿將。夏人入侵王官,慶帥孫長卿不 能禦,加長卿集賢院學士。瞻言長卿當黜不宜賞,賞 罰倒置。京東盜賊數起,瞻請易置曹、濮守臣之不才 者,未報。乃求退,力言追還昭明等。英宗改容,納其言。 二年秋,京師大水,詔百官言事,多留中。瞻請悉出章 疏,付兩省詳擇以聞,從之。時議追崇濮安懿王,瞻引 漢師丹、董宏事,謂其屬薛溫其曰:「事將類此,吾必以 死爭,固吾所也。」中書請安懿王稱親,瞻爭曰:「仁宗既 下明詔子陛下,議者顧惑《禮律》,所生所養之名,妄相 訾難。彼明知《禮》無兩父二斬之義,敢裂一字之詞,以 亂厥真。且文有去婦出母者,去已非婦,出不為母。辭 窮直書,豈足援以斷大議哉?臣請與之庭辨,以定邪 正。」已而皇太后手書尊王為皇,瞻歎曰:「向者太后切 責大臣,議乃得罷。今邪臣與中官交締,歸過至尊,而 自為之地,吾與首議之臣不並生矣。」因復力陳。會假 太常少卿,接契丹賀正使,入對,英宗問前事,對曰:「陛 下為仁宗子,而濮王又稱皇考,則是二父,二父非禮。」 英宗曰:「御史嘗見朕欲皇考、濮王乎?」瞻曰:「此乃大臣 之議,陛下未嘗自言。」英宗曰:「是中書過耳。朕自數歲時,先帝養為子,豈敢稱濮考?」瞻曰:「臣請退諭中書作 詔,以曉天下。」時連日晦冥,英宗指天示瞻曰:「天道如 此,安敢妄為褒尊?朕意已決,無庸宣告。」瞻曰:「陛下祗 畏天戒,不以私妨公,甚盛德也。」及使還,聞呂誨等諫 濮議皆罷去,乞與同貶,不報。趣入對,英宗曰:「卿欲就 龍逢、比干之名,孰若效伊尹、傅說哉?」瞻惶懼言:「臣不 敢奉詔,使朝廷有同罪異罰之譏。」遂通判汾州。神宗 即位,遷司封員外郎、知商州,又除提點陝西刑獄。熙 寧三年,為開封府判官。神宗問:「卿知青苗法便乎?」對 曰:「青苗法,唐行之於季世擾攘中,掊民財誠便。今欲 為長久計,愛養百姓,誠不便。」初,王安石欲瞻助己,使 其黨餌以知雜御史,瞻不應,由是不得留京師。出為 陝西轉運副使,改永興軍轉運使。以親老請知同州。 七年,朝廷患錢重,議以交子權之,命瞻制置。瞻曰:「有 本錢足恃,法乃可行,如多出空券,是罔民也。」議不合, 移京西轉運使。又以親老不行,徙陝判,請還鄉里,除 提舉鳳翔太平宮。丁外艱,服除,易朝請大夫、知滄州。 哲宗立,轉朝議大夫,召為太常少卿,遷戶部侍郎。元 祐三年,擢樞密直學士、簽書樞密院事。明年,以中大 夫同知院事。因進對,言:「機政所急,人才而已。今臣選 武臣,難遽盡知。請詔諸路安撫、轉運使舉使臣,科別 其才,第為三等,籍之以備選注。」初,元豐中,河決小吳, 北注界河,東入於海。神宗詔:東流故道淤高,理不可 回,其勿復塞。乃開大吳以護北都。至是,都水王令圖 請還河故道,下執政議。瞻曰:「自河決已八年,未有定 論。今遽興大役,役夫三十萬,用木二千萬,臣竊憂焉。 朝廷方遣使相視,若以東流未便,宜亟從之;若以為 可回,宜為數歲之計,以緩民力。」議者又謂河入界河 而北,則失中國之險;昔澶淵之役,非河為限,則北兵 不止。瞻曰:「王者恃德不恃險。昔堯、舜都蒲、冀,周、漢都 咸、鎬,皆歷年數百,不聞以河障外國。澶淵之役,蓋廟 社之靈,章聖之德,將相之智勇,故敵帥授首,豈獨河 之力哉!」後使者以東流非便,水官復請塞北流。瞻固 爭之,卒詔罷役,如瞻所議。洮河諸族以青唐首領寖 弱可制,欲倚中國兵威以廢之,邊臣亟請興師,瞻曰: 「不可。御外國以大信為本,且既爵命之,彼雖失眾心, 無犯王略之罪,何辭而伐之?若其不克,則兵端自此 復起矣。」乃止。瞻又奏廢渠陽軍以紓荊湖之力。乞詔 諭西夏使歸永樂遺民,夏人聽命。五年,卒,年七十二。 太皇太后語輔臣曰:「惜哉,忠厚君子也!」車駕親臨,輟 視朝二日,贈銀青光祿大夫,諡曰懿簡。紹聖中,言者 以傅會元祐諸臣,追奪所贈官,列於黨籍。瞻著《春秋 論》二十卷,《史記牴牾論》五卷,《唐春秋》五十卷,《奏議》十 卷,《文集》二十卷,《西山別錄》一卷。四子:孝諶,瀛州錄事 參軍;獻誠,唐城令;某早卒;彥詒,太康主簿。

龔鼎臣 编辑

按《宋史》本傳:「鼎臣,字輔之,鄆之須城人。父誘衷,武陵 令。鼎臣幼孤自立,景祐元年第進士,為平陰主簿,疏 泄瀦水,得良田數百千頃。調孟州司法參軍,以薦,為 泰寧軍節度掌書記。徂徠石介死,讒者謂介北走遼, 詔兗州劾狀,郡守杜衍會問,掾屬莫對,鼎臣獨曰:『介 寧有是,願以闔門證其死』。衍探懷出奏,槀示之曰:『吾 既保介矣,君年少,見義如是,未可量也』。」舉為祕書省 著作佐郎、知萊蕪縣。大臣薦試館職,坐與石介善,不 召。徙知濛陽縣,轉祕書丞。丁母憂,服除,知安丘縣。以 賢良方正召試祕閣,轉太常博士,賜五品服。知渠州。 渠故僻陋無學者,鼎臣請於朝,建廟學,選邑子為生, 日講說,立課肄法,人大勸,始有登科者,郡人繪像事 之。召入,編校史館書籍,轉都官,擢起居舍人、同知諫 院。歲冬旱,將錫春宴。鼎臣曰:「旱災太甚,非君臣同樂 之時,請罷宴以答天戒。日當食,陰雲不見。」鼎臣曰:「陽 精既虧,四方必見,為異益大。願精思力行,進賢遠佞, 以應皇極。」又論內侍都知鄧保信罪狀,不應出入禁 中;蘇安靜年未五十,「不應超押班妃嬪贈三代僭后 禮。董淑妃賜諡非是。凡大禮赦,請準《太平興國詔書》, 前期下禁約,後有犯不原,以杜指赦為姦者,宜著為 令。」開封三司於法外斷獄,朝廷多曲徇其請,願先付 中書審畫,仁宗悉從之。尋兼管勾國子監,判登聞檢 院,詳定《寬恤民力奏議》。淮南災,以鼎臣體量安撫,蠲 逋振貸,全活甚眾。為遼正旦使,鼎臣奏:「景德中,遼犯 淄、青,臣祖母兄姊皆見略,義不忍往。」許之,仍詔後子 孫並免行焉。俄拜戶部員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賜 三品服,轉吏、禮二部郎中。論宗室宜歲試補外官,請 汰濫官穴兵,蕃財用,禁奢靡,連劾薛向姦暴,鬻鹽市 馬皆罔上。英宗登位,屢乞延訪臣下,親決國事。上疏 勸皇太后早還政,及卷簾而御璽未復,又極論謂「昭 陵宜儉葬,景靈神御殿不宜增侈,以彰先帝恭德。」鼎 臣在言路,累歲,闊略細故,至大事無所顧忌。然其言 優游和平,不為峻激,使人主易聽,退亦未嘗語人,故 其事多施行。改集賢殿修撰、知應天府,徙江寧。召還,

判太常寺兼禮儀事。神宗即位,判吏部流內銓、太常
考證
寺。選人得官,侍班謝辭,率皆留滯。鼎臣奏易為《門謝

辭》,甚便之。明堂議侑帝,或云以真宗,或云以仁宗。鼎 臣曰:「嚴父莫大於配天,未聞以祖也,今奉英宗配。」王 安石侍講欲賜坐,事下禮官,鼎臣言不可,安石不悅, 求補外,知兗州。是時,諸道方田,使者希功賞,概取稅 虛額及嘗所蠲者,加舊籍以病民。鼎臣獨按籍差次 為十等,一無所增,兗人德之。改吏部,提舉西京崇福 宮,復判太常寺,留守南京。陛辭,神宗顧語移晷,喜曰: 「人言卿老不任事,精明乃爾,行且用卿矣。」時河決曹 村,流殍滿野,鼎臣勞來振拊,歸者不勝計。拜諫議大 夫、京東東路安撫使、知青州,改太中大夫。請老,提舉 亳州太清宮。尋以正議大夫致仕,年七十七。元祐元 年卒。

張昇 编辑

按《宋史》本傳:「昇字杲卿,韓城人。舉進士,為楚丘主簿, 南京留守王曾稱其有公輔器。累官度支員外郎。夏 竦經略陝西,薦其才,換六宅使、涇原秦鳳安撫都監。 未幾,以母老求歸故官,得知絳州,改京西轉運使,知 鄧州,又以母辭。或指為避事,范仲淹言於朝曰:『張昇 豈避事者』?乃許歸養。歷戶部判官、開封府推官,至知」 雜御史。張堯佐緣恩驟用知開封府。內侍楊懷敏夜 直禁中,而衛士為變,皆極論之。昇性質朴,不善擇言, 至斥張貴妃為一婦人,謂懷敏得志,將不減劉季述。 仁宗讀之不懌,以語陳升之。升之曰:「此忠直之言,不 激切,則聖意不可回矣。」帝乃解。以天章閣待制知慶 州,改龍圖閣直學士、知秦州。初,青唐蕃部藺氈,世居 古渭,積與夏人有隙,懼而獻其地。攝帥范祥無遠慮, 亟城之。諸族畏其偪,舉兵叛。昇至,請棄勿城。詔戶部 副使傅求審視之,以為不可棄,與昇議殊。先是,副總 管劉渙討叛羌,逗撓不時進,昇命他將郭恩代之,羌 乃潰去。渙黜其功,讕訟恩多殺老稚以撼昇。朝廷命 張方平守秦,徙渙涇原,亦徙昇青州。將罪昇,方平辭 曰:「渙、昇有階級,今互言而兩罷,帥不可為也。」昇乃復 留。至和二年,召兼侍讀,拜御史中丞。劉沆在相位,以 御史范師道、趙抃嘗攻其惡,陰欲出之。昇曰:「天子耳 目之官,奈何用?」宰相怒而斥,上章力爭之,沆竟罷去。 帝見昇指切時事無所避,謂曰:「卿孤立乃能如是。」對 曰:「臣仰託聖主,致位侍從,是為不孤。今陛下之臣,持 祿養望者多,而赤心謀國者少,竊以為如陛下乃孤 立爾。」帝為之感動。契丹主宗真遣使齎其畫像來求 帝畫像,未報而死,子洪基立以為請,詔昇報聘,諭使 更致新王像。契丹欲先得之,昇曰:「昔文成以弟為兄 屈,尚先致敬,況今為伯父哉!」遂無以奪,乃復以《洪基 像》來。嘉祐三年,擢樞密副使,遷參知政事。樞密使昇, 愛惜官資,凡內降所與,多持不下。見帝春秋高,前後 屢進言儲嗣事,卒與韓琦同決策。英宗立,請老,帝曰: 「太尉勤勞王家,詎可遽去?」但命五日一至院,進見無 蹈舞。司馬光上疏言:「近歲以來,大臣年高者,皆不敢 自安其位。言事者欲以為名,又從而攻之,使其人無 可取,雖少壯何為;果有益於時,雖老何傷!昇為人忠 謹清直,不可干以私,若使且居其位,於事亦未有曠 廢也。」昇請不已,始賜告,令養疾。遂以彰信軍節度使、 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判許州,改鎮河陽三城,拜太子 太師致仕。熙寧十年薨,年八十六。贈司徒兼侍中,諡 曰康節。

鄭獬 编辑

按《宋史》本傳:「獬字毅夫,安州安陸人。少負俊材,詞章 豪偉峭整,流輩莫敢望。進士第一,通判陳州,入直集 賢院度支判官,脩起居注、知制誥。英宗即位,治永昭 山陵,悉用乾興制度,獬言:『今國用空乏,近者賞軍已 見橫斂,富室嗟怨,流聞京師。先帝節儉愛民,蓋出天 性,凡服用器玩,極於朴陋,此天下所共知也。而山陵 制度,乃欲效乾興最盛之時,獨不傷儉德乎?願飭有 司,損其名數』。」又言:「天子初即位,郡國馳表稱賀,例官 其人。此出五代餘習,因仍未改。今庶官猥眾,充濫銓 曹。況前日群臣進官,已布維新之澤,不須復行此恩, 以開僥倖。」皆不報。又上疏言:「陛下初臨御,恭默不言, 所與共政者七八大臣而已,焉能盡天下之聰明哉! 願申詔中外,許令盡言,有可采錄,召與之對。至於臣 下進見,訪以得失,虛心求之,必能有益治道。」帝嘉納 之。時詔諸郡敦遣遺逸之士,至則試之祕閣,命以官。 頗有謬舉者,眾論喧譁,旋即廢罷。獬言:「古之薦士,以 謂拔十得五,猶得其半,況今所失未至十五,而遽以 浮言廢之,可乎?願復此科,使豪俊無遺滯之歎。」未及 行,出知荊南。治平中,大水求言,獬上疏曰:「陛下側身 思咎,念有以消復之,不知求忠言者將欲用之邪?抑 但舉故事邪?觀前世之君,因變異以求諫者甚眾,及 考其實,則能用其言而載於行事者蓋亦鮮矣。今詔 發天下忠義之士,必有極其所韞以薦諸朝,一日萬 幾,勢未能盡覽,不過如平時下之中書、密院,至於無 所行而後止。如是則與前世之為空言者等爾。謂宜選官置屬,掌所上章,與兩府近臣從容講貫,可則行 之,否則罷之,有疑焉則廣詢而決之,群臣得而眾事 舉,此應天之實也。天下之進言也甚難,而上之受言 也常忽。願陛下采群臣之章疏,容而聽之」,史冊大書, 以為某年大水,詔求直言,用某人之辭而求某事以 出。夫前世之為空言者,無令徒掛牆壁為虛文而已。 還判三班院。神宗初,召獬夕對內東門,命草吳奎知 青州及張方平、趙抃參政事三制,賜雙燭,送歸舍人 院,外廷無知者。遂拜翰林學士。朝廷議納橫山,獬曰: 「兵禍必起於此。」已而种諤取綏州,獬言:「臣竊見手詔, 深戒邊臣毋得生事。今乃特尊用變詐之士,務為掩 襲,如戰國暴君之所尚,豈帝王大略哉!諤擅興兵,當 誅。」又請因諒祚告哀,遣使立其嗣子,識者韙之。權發 遣開封府民喻興與妻謀殺一婦人,獬不肯用按問 新法,為王安石所惡,出為侍讀學士、知杭州。御史中 丞呂誨乞還之,不聽。未幾,徙青州。方散青苗錢,獬言: 「但見其害,不忍民無罪而陷憲網。」引疾祈閑,提舉鴻 慶宮。卒,年五十一。家貧子弱,其柩槁殯僧屋十餘年。 滕甫為安州,乃克葬。

王存 编辑

按《宋史》本傳:「存字正仲,潤州丹陽人。幼善讀書,年十 二,辭親,從師於江西,五年始歸。時學者方尚雕篆,獨 為古文數十篇,鄉老先生見之,自以為不及。慶曆六 年,登進士第,調嘉興主簿,擢上虞令。豪姓殺人,久莫 敢問,存至,按以州吏受賕豪賂,他官變其獄,存反為 罷去。久之,除密州推官。修潔自重,為歐陽修、呂公著」、 趙概所知。治平中,入為國子監直講,遷祕書省著作 佐郎,歷館閣校勘、集賢校理、史館檢討、知太常禮院。 存故與王安石厚,安石執政,數引與論事,不合,即謝 不往。存在三館,歷年不少貶。以干進,嘗召見便殿,累 上書陳時政,因及大臣無所附麗,皆時人難言者。元 豐元年,神宗察其忠實無黨,以為國史編修官、修起 居注。時起居注雖日侍,而奏事必稟中書俟旨。存乞 復唐貞觀左右史執筆隨宰相入殿故事。神宗韙其 言,聽直前奏事,自存始也。明年,以右正言知制誥、同 修國史兼判太常寺。論圜丘合祭天地為非古,當親 祠北郊如《周禮》官制行,神宗切於用人,存請「自熙寧 以來,群臣緣論事得罪,或詿誤被斥而情實納忠非 大過者,隨材召擢,以備官使。」語合神宗意,收拔者甚 眾。又言:「赦令出上恩,而比歲議法治獄者多。乞不以 赦降原減,官司禁謁本防請託,而弔死問疾,一切杜 絕,皆非便也。」執政不悅。五年,遷龍圖閣直學士、知開 封府。京師並河,居人盜鑿汴隄以自廣,或請令培築 復故。又按民廬侵官道者使撤之。二謀出自中人。既 有詔矣,存曰:「此吾職也。」入言之,即日弛其役,都人驩 呼相慶。進樞密直學士,改兵部尚書,轉戶部。神宗崩, 哲宗立,永裕陵財費,不踰時告備,宰相乘間復徙之 兵部。太僕寺請內外馬事得專達,毋隸駕部。存言:「如 此,官制壞矣。先帝正省、臺、寺、監之職,使相臨制,不可 徇有司自便,而隳已成之法。」元祐初,還戶部,固辭不 受。二年,拜中大夫、尚書右丞。三年,遷左丞。有建議罷 教畿內保甲者,存言:「今京師兵籍益削,又廢保甲不 教,非國家根本久長之計。且先帝不憚艱難而為之, 既已就緒,無故而廢之,不可。」門下侍郎韓維罷,存言: 「去一正人,天下失望,忠讜沮氣,讒邪之人爭進矣。」又 論杜純不當罷侍御史,王覿不當罷諫官。四方奏讞 大辟,刑部援比請貸,都省屢以無可矜恕卻之。存曰: 「此祖宗制也。有司欲生之,而朝廷破例殺之,可乎?」又 言:「比廢進士專經一科,參以詩賦,失先帝黜詞律、崇 經術之意。」河決而北幾十年,水官議還故道,存爭之 曰:「故道已高,水性趨下,徒費財力,恐無成功。」卒輟其 役。蔡確以詩怨訕,存與范純仁欲薄其罪,確再貶新 州,存亦罷,以端明殿學士知蔡州。始,存之徙兵部,確 力也。至是為確罷,士大夫善其能,損怨。歲餘,加資政 殿學士、知揚州。揚、潤相去一水,用故相例,得歲時過 家上冢,出賜錢給鄰里。又具酒食召曾父老親與酬 酢,鄉黨傳為美談。召為吏部尚書。時在廷朋黨之論 寖熾,存為哲宗言:「人臣朋黨,誠不可長,然或不察,則 濫及善人。慶曆中,或指韓琦、富弼、范仲淹、歐陽修為 黨,賴仁宗聖明,不為所惑。今日果有進此說者,願陛 下察之。」由是復與任事者戾。除知大名府,改知杭州。 紹聖初,請老,提舉崇禧觀,遷右正議大夫,致仕。舊制, 當得東宮保傅,議者指存嘗議還西夏侵地,故殺其 恩典,既而降通議大夫。存嘗悼近世學者貴為公卿, 而祭祀其先,但備庶人之制。及歸老築居,首營家廟。 建中靖國元年卒,年七十九,贈左銀青光祿大夫。存 性寬厚,平居恂恂,不為詭激之行,至其所守,確不可 奪。司馬光嘗曰:「並馳萬馬中能駐足者,其王存乎?」

胡宿 编辑

按《宋史》本傳:「宿字武平,常州晉陵人。登第為揚子尉。

縣大水,民被溺,令不能救,宿率公私船活數千人。以
考證
薦為館閣校勘,進集賢校理,通判宣州。囚有殺人者,

將抵死,宿疑而訊之,囚憚箠楚不敢言,辟左右,復問, 久乃云:旦將之田,縣吏縛以赴官,莫知其故。宿取具 獄繙閱,探其本辭,蓋婦人與所私者殺其夫而執平」 民以告也。知湖州,前守滕宗諒大興學校,費錢數十 萬。宗諒去,通判、僚吏皆疑以為欺,不肯書歷。宿誚之 曰:「君輩佐滕侯久矣,苟有過,盍不早正?乃陰拱以觀, 俟其去而非之,豈昔人分謗之意乎?」坐者大慚謝。其 後湖學為東南最,宿之力為多。築石塘百里,捍水患, 民號曰胡公塘,而學者為立生祠。久之,為兩浙轉運 使,召修起居注、知制誥。入內都知楊懷敏坐衛士之 變,升為和州都監。未幾,召入,復故職。宿封還詞頭,且 言:「懷敏得不窮治,誅死已幸,豈宜復在左右?」命遂寢。 慶曆六年,京東、兩河地震,登、萊尤甚。宿兼通陰陽、五 行、災異之學,乃上疏曰:「明年丁亥,歲之刑德,皆在北 宮。陰生於午而極於亥,然陰猶強而未即伏,陽猶微 而不能勝,此所以震也。是謂龍戰之會,其位在乾。若 西北二邊不動,恐有內盜起於河朔。又登、萊視京師 為東北少陽之位,今二州置金坑,多聚民鑿山谷,陽 氣耗洩,故陰乘而動。宜即禁止,以寧地道。」時以為迂 闊。明年,王則果以貝州叛。皇祐五年正月,會靈宮災。 是歲冬至郊,以二帝並配。明年大旱,宿言:「五行火,禮 也。去歲火而今又旱,其應在禮,此殆郊丘並配之失 也。」即建言:並配非古,宜用迭配如初。時議者謂士大 夫年七十當致仕,其不知止者,請令有司按籍舉行 之。宿以為非優老之義,當少緩其期法,武吏察其任 事與否,勿斷以年,文吏使得自陳而全其節,及言:皇 祐新樂與舊樂難並用,禮部間歲一貢士,不便當用 三年之制。皆如其言。唐介貶嶺南,帝遣中使護以往。 宿言:「事有不可測,介如不幸道死,陛下受殺直臣之 名。」帝悟,追還使者。遷翰林學士、知審官制院。李仲昌 開六塔河,民被害,詔獄薄其罪,宿請斬以謝河北,仲 昌由是南竄。兗國公主下降,將行冊禮,宿諫曰:「陛下 昔封兩長主,未嘗冊命,今施之愛女,殆非漢明帝所 謂『我子豈得與先帝子等之義也』。」涇州卒以折支不 時給,出惡言,且欲相扇為亂。既寘於法,乃命劾三司 吏,三司使包拯護弗遣。宿曰:「涇卒固悖慢,然當給之 物,越八十五日而不與,計吏安得為無罪?拯不知自 省,公拒制命,紀綱益廢矣。」拯懼,立遣吏。韓琦守并州, 請復其節鎮。宿言:「參、商為仇讎之星,國家受命於商 丘,而參為晉地。今欲崇晉,非國之利也。宋興,削平四 方,并最後服,故太宗不使立於方鎮,八十年矣,宜如 故便。」議遂止。後琦秉政,卒復之,拜樞密副使。曾公亮 任雄州,趙滋顓治界河事,宿言於英宗曰:「憂患之來, 多藏於隱微,而生於所忽。自滋守邊北人,捕魚伐葦, 一切禁絕,由此常與鬥爭。南北通好六十載,內外無 患。近年邊遽來上,不過侵誣尺寸,此城砦之吏,移文 足以辯詰,何至於興甲兵哉?今搢紳中有恥燕薊外 屬者,天時人事未至,而妄意難成之福。願守兩朝法 度,以惠養元元,天下幸甚。」宿以老,數乞謝事。治平三 年,罷為觀文殿學士、知杭州。明年,以太子少師致仕, 未拜而薨,年七十二。贈太子太傅,諡曰文恭。宿為人, 清謹忠實,內剛外和,群居不譁笑,與人言,必思而後 對,故臨事重慎,不輒發,發亦不可回止。居母喪三年, 不至私室。其當重任,尤顧惜大體。在審官、刑院,擇詳 議官,有在選中者,嘗監征榷,以水災負課。同列謂小 累不足白,宿竟白之,而薦其才足用,仁宗聽納。同列 退而誚曰:「公固欲白上,儻緣是不用,奈何?」宿曰:「彼之 得否,不過一詳議官。宿平生以誠事主,今白首矣,忍 以毫髮欺乎?為之開陳,聽吾君自擇爾。」少與一僧善, 僧有祕術,能化瓦石為黃金。且死,將以授宿使葬之。 宿曰:「後事當盡力,他非吾所冀也。」僧歎曰:「子之志未 可量也。」其篤行自勵,至於貴達,常如布衣時。子宗炎, 從子宗愈、宗回。

張述 编辑

按《宋史》本傳:「述字紹明,遂州小溪人。舉進士,調咸陽 縣主簿,改大理寺丞,遷太常博士。皇祐中,仁宗未有 嗣,述上書曰:『生民之命,繫於宗廟社稷,而繼嗣為之 本。匹夫有百金之產,猶能定謀託後,事出於素,況有 天下者哉?陛下承三聖之業,傳之千萬年,斯為孝矣。 宗廟社稷,未有託焉,此臣所以夙夜彷徨,而為陛下 憂也。謂宜慎擇宗親才而賢者,異其禮秩,試以職務, 俾內外知聖心有所屬,則天下大幸』。」至和元年,復上 疏曰:「臣聞明兩作《離》,大人以繼,明照四方。離為日,君 象也。二明相繼,故能久照。東昇西沒,晝夜迭運,數之 常也。陛下御天下且三紀矣,是日之正中也,而未聞 以繼照為慮,臣竊疑之。歷觀前世,或令出宮闈,或謀 起閽寺,或姦臣首義,利,幼主以專政,假後宮以盜權, 安危之機,發於頃刻,朝議恬然,曾不為計,此臣拳拳 為陛下言也。」述前後七上疏,最後語尤激,仁宗終不 以為罪。述慷慨喜論事,歷通判延州、知泗州,皆有政跡。後以尚書職方員外郎,為江、浙、荊湖、福建、廣南路 提點坑冶鐵錢事,行至萬州,道病卒。

孔文仲 编辑

按《宋史》本傳:「文仲,字經父,臨江新喻人。性狷直,寡言 笑,少刻苦問學,號博洽。舉進士,南省考官呂夏卿稱 其詞賦贍麗,策論深博,文勢似荀卿、揚雄。白主司,擢 第一。調餘杭尉。恬介自守,不事請謁。轉運使在杭,召 與議事,事已,馳歸,不詣府。人問之,曰:『吾於府無事也』。」 再轉台州推官。熙寧初,翰林學士范鎮以制舉薦,對 策九千餘言,力論王安石所建理財訓兵之法為非 是,宋敏求第為異等。安石怒,啟神宗御批,罷歸故官, 齊掞、孫固封還御批。韓維、陳薦、孫永皆力言文仲不 當黜,五上章不聽。范鎮又言:「文仲草茅疏遠,不識忌 諱,且以直言求之,而又罪之,恐為聖明之累。」亦不聽。 蘇頌嘆曰:「方朝廷求賢如饑渴,有如此人而不見錄, 豈其論太高而難合邪?言太激而取怨邪?」吳充為相, 欲寘之館閣,又有忌之者,僅得國子直講,學者方用 《王氏經義》進取,文仲不習其書,換為三班主簿,出通 判保德軍。時征西夏,眾數十萬,皆道境上,久不解,邊 人厭苦。文仲陳三不便曰:「大兵未出,而丁夫預集河 東,顧夫勞民而損費;諸路出兵,首尾不相應,虞、夏、商、 周之盛,未嘗無外侮。然懷柔制禦之要,不在彼而在 此也。」元祐初,哲宗召為祕書省校書郎,進禮部員外 郎。有言:「皇族唯楊、荊二王得稱皇叔,餘宜各系其祖, 若唐人稱諸王孫之比。」文仲曰:「上新即位,宜廣敦睦 之義,不應疏間骨肉。」議遂寢。遷起居舍人,擢左諫議 大夫。日食七月朔。上疏修五事,曰:「邪說亂正道,小人 乘君子、遠服侮中國、斜封奪公論,人臣輕國命,宜察 此以消厭兆祥。」論青苗、免役,首困天下,保甲、保馬、茶 鹽之法為遺螫留蠹。改中書舍人,三年同知貢舉。文 仲先有寒疾,及是晝夜不廢職。同院以其形瘵,勸之 先出,或居別寢。謝曰:「居官則任其責,敢以疾自便乎!」 於是疾益甚,還家而卒,年五十一。士大夫哭之皆失 聲。蘇軾拊其柩曰:「世方嘉軟熟而惡崢嶸,求勁直如 吾《經》父者,今無有矣。」詔厚恤其家,命弟平仲為江東 轉運判官,視其葬。初,文仲與弟武仲、平仲皆以文聲 起江西,時號「三孔。」後追貶梅州別駕。元符末,復其官。 有文集五十卷。

孫永 编辑

按《宋史》本傳,「永字曼叔,世為趙人,徙長社。年十歲而 孤,祖給事中沖列為子。行蔭將作監主簿,肄業西學。 郡試常第一,沖戒之曰:『洛陽英雋所萃,汝年少,不宜 多上人』。自是不復試。沖卒,喪除,復列為孫,換試御,擢 進士第,調襄城尉、宜城令,至太常博士。御史中丞賈 黯薦為御史,以母老不就。韓琦讀其詩歎譽之,引為」 諸王府侍讀。神宗為潁王,出新錄《韓非子》畀宮僚讎 定,永曰:「非險薄刻核,其書背《六經》之旨,願毋留意。」王 曰:「廣藏書之數耳,非所好也。」及為皇太子,進舍人。即 位,擢天章閣待制,安撫陝西民。景詢外叛,詔捕送其 孥,勿以赦原。永言:「陛下新御極,曠澤流行,惡逆者猶 得虧除。今緣坐者弗宥,非所以示信也。」歷河北、陝西 都轉運使。時邊用不足以解鹽市馬別為一司,外臺 不得與。永奏曰:「鹽馬,國之大計,使主者專其柄,既無 以統隸,苟為非法,孰從而制之?」加龍圖閣直學士、知 秦州。王韶以布衣入幕府,建《取熙河策》,永折之曰:「邊 陲方安靜,無故騷動,恐變生不測。」會新築劉家堡失 利,眾請戮偏裨以塞責,永曰:「居敵必爭之地,軍孤援 絕,《兵法》所謂不得而守者也。尤人以自免,於我安乎?」 竟用是降天章閣待制、知和州,以詳定《編敕》知審官 東院。召還,神宗問:青苗、助役之法於民便否?對曰:「法 誠善,然強民出息輸錢代徭,不能無重斂之患。若用 以資經費,非臣所知也。」時倉法峻密,庾吏受百錢則 黥為「卒,府史亦如之。」神宗又問:「此法既下,吏尚為姦 乎?」對曰:「強盜罪死,犯者猶眾,況配潁邪?使人畏法而 不革心,雖在府史,臣亦不敢必其無犯也。」議復肉刑, 事下永,永奏曰:「刻人肌膚,深害仁政,漢文帝所不忍, 陛下忍之乎?」神宗曰:「事固未決,待卿始定耳。」不果行。 復學士,知瀛州。河決於貝、瀛、冀尤甚,民租以災免者, 州縣懼常平法,徵催如故,永連章論止,神宗從之,仍 命發廩粟以振。白溝巡檢趙用,以遼人漁界河,擅引 兵北渡,蕩其族帳,遼持此兆釁,數暴邊上。神宗遣使 問故,永請正用罪以謝,未報,遼屯兵連營亙四十里, 永好諭之曰:「彊吏冒禁,已寘之獄矣,今何為者?」敵意 解,但求醪糒犒師而旋。進樞密直學士、知開封府。呂 嘉問言,吏欲使都人列肆輸錢以免直。下府詢究,曹 掾以為便,永占書紙尾不暇省。既乃行市易抵當法, 貸民錢而為之期,有不能償而死者,神宗頗知之。嘉 問妄變其名以罔聽。神宗慮立法未盡,詔永及韓維 究實。永奏言:「市算下逮錐刀,為人患苦。」御史張琥劾 永棄同即異,罷為提舉中太一宮。元豐中,判軍器監。 有司病皮革不給,嚴隱匿之科,亡賴輩肆情為訐,至婦人冠飾亦不免。永請聽人以所藏之善者售於官, 得貨其餘。訐訟既息,國用亦濟。出知太原,且行,神宗 訪以時務,永言:「近者造戎器倍常,外間謂將有事於 征討,兵非輕用之物,願軫不戢自焚之戒。」神宗曰:「此 備豫不虞,若四方安平,豈有輕用之理?卿言是也。」忻、 代產鹽,苦惡不堪食,轉運使必欲理之,以盜販闌越 之罪罪兵吏。永言:「鹽,民食也,不可禁;兵,武備也,不可 闕。顧以惡鹽累防兵,非計也。」詔弛其禁。入判將作,進 端明殿學士。病不能朝,神宗遣上醫調視,六命近侍 問安否,至虛樞密位以待。辭去益力,提舉崇福宮。踰 年,起知陳州,徙潁昌。永裕起陵,許汝當運粟數十萬 斛於陵下,調民牛數萬,永請而免。哲宗召拜工部尚 書。太皇太后下詔求言,永陳保馬、保甲、免役三事最 敝,願一切罷去。復修監牧、《保伍差徭之法》,太皇太后 皆納之。元祐元年,遷吏部,又屬疾,改資政殿學士兼 侍讀,提舉中太一宮,未拜而卒,年六十八。贈銀青光 祿大夫,賻金帛二十,諡曰康簡。永外和內勁,論議常 持平,不求詭異。事或悖於理,雖逼以勢,亦不為屈,未 嘗以矯亢形於色辭。與人交,終身無怨仇。范純仁、蘇 頌皆稱之為國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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