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宮闈典/第128卷

明倫彙編 宮闈典 第一百二十七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明倫彙編 第一百二十八卷
明倫彙編 宮闈典 第一百二十九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宮闈典

 第一百二十八卷目錄

 宦寺部列傳三

  北齊

  韓寶業      田鵬鸞

  唐一

  楊思勗      高力士

  李輔國      魚朝恩

  程元振      駱奉先

  劉希暹      賈明觀

  竇文場霍仙鳴   吐突承璀

  劉貞亮      馬存亮

宮闈典第一百二十八卷

宦寺部列傳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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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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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寶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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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北史恩幸傳》:「齊諸宦者韓寶業、盧勒叉、齊紹、秦子 徵,並神武舊左右,唯閤內驅使,不被恩遇。歷天保、皇 建之朝,亦不至寵幸,但漸有職任。寶業至長秋卿,勒 叉等或為中常侍。武成時有曹文摽、夏侯通、伊長游、 魯恃伯、郭沙彌、鄧長顒及寶業輩,亦有至儀同食幹 者。」唯長顒武平中任參宰相,干預朝權。如寶業及勒 叉、齊紹子徵,後並封王,俱自收斂,不過侵暴。又有陳 德信亦參時宰,與長顒並開府封王,俱為侍中、左右 光祿大夫,領侍中。又有潘師子、崔孝禮、劉萬通、研、胥 光弁、劉通遠、王弘遠、王子立、王元昌、高伯華、左君才、 能純陁宮鍾馗、趙野叉、徐世凝、苟子溢、斛子慎、宋元 賓、康德汪,並於後主之朝肆其姦佞,敗政虐人,古今 未有。多授開府,罕止儀同,亦有加光祿大夫,金章紫 綬者,多帶甲。侍中、中常侍,此二職乃至數十人。𢘆出 入門禁,往來園苑,趨侍左右,通宵累日。承候顏色,競 進諂諛,發言動意,多會深旨。一戲之賞,動逾巨萬;丘 山之積,貪恡無厭。猶以波斯狗為儀同、郡君,分其幹 祿。神獸門外有朝貴憩息之所,時人號為「解卸廳。」諸 閹或在內多日,暫放歸休。所乘之馬,牽至神獸門階, 然後升騎,飛鞭競走,十數為群,馬塵必坌。諸貴爰至 唐、趙、韓、駱,皆隱廳趨避,不敢為言。齊、盧、陳、鄧之徒,亦 意屬尚書卿尹。宰相既不為致言,時主亦無此命,唯 以工巧矜功,用長顒為太府卿焉。

田鵬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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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顏氏家訓》:「齊有宦者內參田鵬鸞,本蠻人也。年十 四五,初為閽寺,便知好學,懷袖握書,曉夕諷誦。所居 卑末,使役苦辛,時伺閒隙,周章詢請。每坐文林館,氣 喘汗流,問書之外,不假他語。及睹古人節義之事,未 嘗不感激沉吟久之。吾甚憐愛,倍加開獎。後被賞遇, 賜名敬宣,位至侍中開府。後主之奔青州,遣其西出」 參伺動靜,為周軍所獲。問「齊王何在」,紿云「已去,計當 出境。」疑其不信,毆捶服之,每折一支,辭色愈厲,竟斷 四體而卒。蠻㝏童丱,猶能以學成忠,齊之將相,比敬 宣之奴不若也。

楊思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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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書宦者傳》:「思勗,羅州石城人,本蘇氏,冒所養姓。 少給事內侍省,從元宗討內難,擢左監門衛將軍,帝 倚為爪牙。開元初,安南蠻渠梅叔鸞叛,號黑帝,舉三 十二州之眾,外結林邑、真臘、金鄰等國,據海南,眾號 四十萬。思勗請行,詔募首領子弟十萬,與安南大都 護光楚客,繇馬援故道出不意,賊駭眙不暇謀,遂大」 敗,封尸為京觀而還。十二年,五溪首領覃行章亂,詔 思勗為黔中招討使,率兵六萬往執行章,斬首三萬 級,以功進輔國大將軍,給祿俸防閤。從封泰山,進驃 騎大將軍,封虢國公。邕州封陵獠梁大海反,破賓、橫 等州,思勗又平之,禽大海等三千人,討斬支黨皆盡。 瀧州蠻陳行範自稱天子,其下何游魯號「定國大將 軍」、馮璘南越王,破州縣四十。詔思勗發永、道、連三州 兵、淮南弩士十萬,襲斬游魯、璘於陣。行範走盤遼諸 洞,思勗悉眾窮追,生縛之,阬其黨六萬,獲馬金銀鉅 萬計。卒,年八十餘。思勗鷙忍,敢殺戮,所得俘,必剝面 剺腦,褫髮皮以示人,將士憚服,莫敢視,以是能立功。 內給事牛仙童納張守珪賂,詔付思勗殺之。思勗縛 於《格箠》,慘不可勝,乃探心截手足,剔肉以食,肉盡乃 得死。楚客者,樂安人,後歷桂州都督致仕,封松滋縣 侯。

按《舊書書宦官傳》:「思勗以奄從事內侍省,預討李多 祚功,超拜銀青光祿大夫、行內常侍。思勗有膂力,殘忍好殺,從臨淄王誅韋氏,遂從王為爪士,累遷右監 門衛將軍。開元二十八年卒。」

高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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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書宦者傳》:「力士,馮盎曾孫也。聖曆初,嶺南討擊 使李千里上二閹兒,曰金剛,曰力士。武后以其彊悟, 敕給事左右。坐累逐出之,中人高延福養為子,故冒 其姓。善武三思,歲餘復得入禁中,稟食司宮臺。既壯, 長六尺五寸,謹密,善傳詔令,為宮闈丞。元宗在藩,力 士傾心附結,已平韋氏,乃啟屬內坊,擢內給事。先天」 中,以誅蕭、岑等功,為右監門衛將軍,知內侍省事。於 是四方奏請,皆先省後進,小事即專決,雖洗沐未嘗 出,眠息殿帷中,徼倖者願一見如天人然。帝曰:「力士 當上,我寢乃安。」當是時,宇文融、李林甫、蓋嘉運、韋堅、 楊慎矜、王鉷、楊國忠、安祿山、安思順、高仙芝等,雖以 才寵進,然皆厚結力士,故能踵至將相自餘承風附 會不可計,皆得所欲。中人若黎敬仁、林昭隱、尹鳳翔、 韓莊、牛仙童、劉奉廷、王承恩、張道斌、李大宜、朱光輝、 郭全、邊令誠等,並內供奉,或外監節度軍,修功德,市 鳥獸,皆為之使。使還,所裒獲動巨萬計。京師甲第池 園、良田美產,占者什六,寵與力士略等,然悉藉力士 左右輕重乃能然。肅宗在東宮,兄事力士,它王公主 呼為翁,戚里諸家尊曰㸙,帝或不名而呼將軍。力士 幼與母麥相失,後嶺南節度使得之瀧州迎還,不復 記識。母曰:「胸有七黑子在否?」力士袒示之,如言。母出 金環曰:「兒所服者。」乃相持號慟。帝為封越國夫人,而 追贈其父廣州大都督。延福與妻及力士貴時故在 侍養,與麥均。金吾大將軍程伯獻約力士為兄弟,後 麥亡,伯獻縗絰受弔。河間男子呂元晤吏京師,女國 姝,力士娶之。元晤擢刀筆史,至少卿,子弟仕皆王傅。 元晤妻死,中外贈賻送葬,自第至墓,車徒背相望不 絕。始,李林甫、牛仙客知帝憚幸東都,而京師漕不給, 乃以賦粟助漕,及用《和糴法》,數年國用稍充。帝齋大 同殿,力士侍,帝曰:「我不出長安且十年,海內無事,朕 將吐納導引,以天下事付林甫,若何?」力士對曰:「天子 順動,古制也,稅入有常,則人不告勞。今賦粟充漕,臣 恐國無旬月蓄;和糴不止,則私藏竭,逐末者眾。又,天 下柄不可假人,威權既振,孰敢議者!」帝不悅。力士頓 首自陳心狂《易》,語謬當死。帝為置酒,左右呼萬歲,由 是還內宅,不復事。加累驃騎大將軍,封渤海郡公。於 來廷坊建佛祠,興寧坊立道士祠,珍樓寶屋,國貲所 不逮。鍾成力士宴公卿,一扣鍾納禮錢十萬,有佞悅 者至二十扣,其少亦不減十。都北堰澧列五磑,日僦 三百斛直。有袁思藝者,帝亦愛幸,然驕倨甚,士大夫 疏畏之。而力士陰巧得人譽。帝初置內侍省監二員, 秩三品,以力士、思藝為之。帝幸蜀,思藝遂臣賊,而力 士從帝,進齊國公。帝聞肅宗即位,喜曰:「我兒應天順 人,改元至德,不忘孝乎?尚何憂?」力士曰:「兩京失守,生 人流亡,河南、漢北為戰區,天下痛心,而陛下以為何 憂?臣不敢聞。」從上皇還,進開府儀同三司,實封戶五 百。上皇徙西內,居十日,為李輔國所誣,除籍,長流巫 州。力士方逃瘧功臣閤下,輔國以詔召力士,趨至閤 外,遣內養授謫制,因曰:「臣當死已久,天子哀憐至今 日,願一見陛下顏色,死不恨。」輔國不許。寶應元年,赦 還,見二帝遺詔,北向哭,歐血曰:「大行升遐,不得攀梓 宮,死有餘恨!」慟而卒,年七十九。代宗以護衛先帝勞, 還其官,贈揚州大都督,陪葬泰陵。初,太子瑛廢,武惠 妃方嬖、李林甫等皆屬壽王,帝以肅宗長,意未決,居 忽忽不食。力士曰:「大家不食,亦膳羞不具邪?」帝曰:「爾 我家老,揣我何為而然?」力士曰:「嗣君未定邪?推長而 立,孰敢爭?」帝曰:「爾言是也。」儲位遂定。天寶中,邊將爭 立功,帝嘗曰:「朕春秋高,朝廷細務付宰相,蕃夷不龔 付諸將,寧不暇邪?」對曰:「臣間至閤門,見奏事者言雲 南數喪師,又北兵悍且彊,陛下何以制之?臣恐禍成 不可禁。」其指蓋謂祿山,帝曰:「卿勿言,朕將圖之。」十三 年秋,大雨,帝顧左右無人,即曰:「天方災,卿宜言之。」力 士曰:「自陛下以權假宰相,法令不行,陰陽失度,天下 事庸可復安?臣之鉗口其時也。」帝不答。明年,祿山反, 力士善揣時事,勢候相上下,雖親昵,至當覆敗,不肯 為救力,故生平無顯顯大過。議者頗恨宇文融以來, 權利相賊,階天下之禍,雖有補益,弗相除云。按唐 郭湜《高力士傳》,高力士於太宗陵寢宮見小梳箱一, 柞木梳一,黑角篦一,草根刷子一,歎曰:「先帝首建義 旗,新正皇極,十有餘載,方致昇平。隨身服用,惟留此 物,將欲傳示孝孫,永存節儉。」具以奏聞。上至陵日,山 川雷隱,草木風生,陳千官朝見之儀,具九賓宗祀之 禮。禮畢,俯伏流涕,若不自勝。須臾,聞鼓聲四振,雲霧 朗清。萬歲之聲,豈惟於遠近?一人之孝,固通於神明, 不可得而稱也。至寢宮問曰:「所留示朕者何在?」力士 趨入,捧跪上。上跪奉,肅敬如不可勝,曰:「夜光之珍,垂 棘之璧,將以喻此,曾何足言!」即命史官書之典冊。二

十三年後,上忽言曰:「朕親主六合二十餘年,兩都往
考證
來,甚覺勞弊,欲久住關內,其可致焉。」三問群臣,卿士

皆云:「江淮漕運,轉輸極難,臣等愚蒙,未知為計。」上不 悅。後李林甫用紫曜之謀,爰興變造;牛仙客取彭果 之計,首建和糴,數年之中,甚覺寬貸。上因大同殿思 神念道,左右無人,謂高公曰:「朕自住關內,向欲十年, 俗阜人安,中外無事。高止黃屋,吐故納新,軍國之謀, 委以林甫。卿謂如何?」高公頓首曰:「臣自二十年已後, 陛下頻賜臣酒,往往過度,便染風疾,言辭倒錯,進趨 無恆,十年以來,不敢言事。陛下不遺鄙賤,言訪芻蕘, 縱欲上陳,無裨聖造,然所聞所見,敢不竭誠。且林甫 用變造之謀,仙客建和糴之策,足堪救弊,未可長行。 恐變正倉盡即義倉盡,正義俱盡,國無旬月之蓄,人 懷饑饉之憂;和糴不停,即四方之利不出公門,天下 之人盡無私蓄,棄本逐末,其遠乎哉!但順動以時,不 逾古制,征稅有典,自合恆規;則人不告勞,物無虛費。 軍國之柄,未可假人,威權之聲,振於中外。得失之議, 誰敢興言?伏惟陛下圖之。」上乃言曰:「卿十年以來不 多言事,今所敷奏,未會朕心。」乃頓首曰:「臣生於邊方 之國,長自昇平之代,一承恩渥,三十餘年,嘗願粉骨 碎身,以裨元化,竭誠盡節,上答皇慈。頃緣風疾所侵, 遂使言辭舛謬。今所塵黷,不稱天心,合當萬死,頓首 頓首。」上曰:「朕與卿休戚共同,何須憂慮!」命左右曰:「即 置酒為樂,無使懷憂。」左右皆稱萬歲。從此便住內宅, 不接人事。及開元之末,天寶之初,陳希烈上元元之 尊,田同秀獻寶符之瑞,貴妃受寵,外戚承恩,羅吉、「張 俞興黨錮之獄,楊、裴、韋秀、李受無狀之誅,五六年間, 道路以目,祿山之禍,自此興焉。」至十年,上又言曰:「朕 年事漸高,心力有限,朝廷細務,委以宰臣,藩戎不龔, 付之邊將,自然無事,日益寬閑,卿謂如何?」高公曰:「比 在內宅,不知時議。近於閤門外見諸道奏事人,說雲 南頻有喪律,陛下何以禦之?北兵近甚精強,陛下何 以制之?但以皇威遠震,聖澤傍流,足以吞食鯨鯢,剪 滅封豕,諸餘纖介,曾何足云?臣恐久無備於不虞,卒 有成於滋蔓,然後禁止,不亦難乎?」上曰:「卿之所疾,漸 亦痊除,今日奏陳,雅符朕意。近小有疑慮,所以問卿, 卿慎勿言。杜後泄露,應須方便,然可改張。」高公頓首 謝曰:「以陛下至聖,微臣至愚,幸契天心,不勝欣慶。」其 後楊、李爭權,競相傾奪,王、邢不軌,咸就誅夷。十二年 冬,林甫云亡,國忠作相,先酬宿憾。林甫被斲棺之刑, 寧俟後圖?國忠播宣淫之恥。十三年秋,大雨,晝夜六 十日。陳希烈罷相,韋見素持衡,上因左右無人,謂高 公曰:「自天寶十年之後,朕素有疑,果致天譴。今希烈 罷相,韋、陳改轍,楊李殊塗,終未通朕懷。卿總無言,何 以為意?」高公伏奏曰:「開元二十年已前,宰臣授職,不 敢失墜,邊將承恩,更相戮力。自陛下威權假於宰相, 法令不行,災眚備於歲時,陰陽失度,縱為輸慮,難以 獲安。臣不敢言,良有以也。」上久而不答。十四年冬,安 祿山作逆,起自范陽,私聚甲兵,假稱朝「貢。囚李芝於 真定,劫光翽於太原。長驅兩河,將吞九鼎。蕞爾戎羯, 乘我不虞。國家久致昇平,不修兵甲,卒徵烏合之眾, 以禦必死之軍。遂使張介然喪律於陳留,封常清棄 甲於汜水。東京已陷,西土猶寧。有詔斬封高於驛前, 鎮哥舒於關上。交鋒縱鏑,向歷半年,斬將搴旗,不逾 信宿。兵疲師老,眾潰親」離。國忠促哥舒之軍,務令速 進;大拔冀祿山之黨,更卻先投。烽火遍照於川原,羽 書交馳於道路。西京于焉失守,萬姓及此騷然。十五 載六月十二日,有詔移仗未央宮。十三日,有詔幸巴 蜀。至延秋門外,上駐馬謂高公曰:「卿往日之言,是今 日之事。朕之曆數,尚亦有餘,不須憂懼。」扈從至馬嵬 山,百姓驚惶,六軍奮怒,國忠方進,咸即誅夷。虢國、太 真一時連坐。肅宗減隨駕兵馬,復至咸陽,未振軍容, 師徒小卻,長驅卒乘,北至朔方。七日,萬人勸進,讓不 獲已,乃即皇帝位於靈武。八月,尊太上皇於成都,改 元為至德元年。成都宣赦,上皇謂高公曰:「我兒嗣位, 應天順人,改元至德,孝乎惟孝,卿之與朕,亦有何憂?」 高公伏奏曰:「陛下躬親庶務,子育黔黎,四十餘年,天 下無事。一朝兩京失守,萬姓流亡,西蜀、朔方,皆為警 蹕之地;河南、漢北,盡為征戰之場,天下之臣,莫不增 痛。陛下謂臣曰:『卿之與朕,復何憂哉』?臣未敢奉詔。臣 聞主憂臣辱,主辱臣死,死辱之義,職臣之由。臣不孝 不忠,尚存餘喘,親蒙曉諭,戰懼惟深。初,上過利州,西 臨蜀郡,往來表疏,道路相望。知兩京有剋復之期,兆 人佇來蘇之慶,仍皇情未暢,臣下多虞。及出劎門,到 巴蜀井邑,氣候風雲,與中國而頗殊,對偏方而增恨, 應霑扈從,皆同此心。賴節度使崔圓以忠懇至誠,恐 皇恩軫慮,凡所進奉,不越時宜,應修殿宇,不勦人力。」 上為之悅,左右皆稱萬歲。上曰:「崔圓可謂大臣,歟。」即 日拜相,西南之俗,無不欣然。後崔相欲赴行在,未測 聖情。上覺其憂懼,謂高公曰:「朕觀崔圓,器宇沖邃,理 識弘通,比諸宰臣,無出其右。若得對見,必倍承恩。」後 果如上言。且蜀中風土,有異中原,秋熱冬溫,晝晴夜雨,事之常也。及駕出劎門到巴蜀,氣候都變,不異兩 京。九月十九日,霜風振厲,朝見之時,皆有寒色,詔即 令著袍。至二十一日,百官盡衣袍立朝,不依舊式。每 奏事,人來往兩京動靜,無不盡知。二年正月,祿山為 子慶緒所殺,慶緒偽立,兇謀逆計,主以嚴莊。《偽敕》《偽 書》出於高尚,但置酒為樂,餘無所圖。上謂高公曰:「皇 帝久在鳳翔,兵威大震,兇徒逆黨,即應殄滅。」高公伏 奏曰:「逆賊背天地之恩,恣豺狼之性,更相魚肉,其可 久乎?」九月,皇帝在鳳翔。元帥廣平王、中書令郭子儀 驅百萬之熊羆,吞二京之蚊蚋,不逾旬月,收復兩都。 慶緒北走於鄴中,王師續圍於城下。至乾元元年,慶 緒為逆賊史思明所殺,王師失利,再陷洛陽。李光弼 作鎮於河陽,郭英乂次安於虢路。上元元年,為子朝 義所殺。至寶應元年,下收洛陽,朝義奔走,不知所在。 上皇謂高公曰:「安、史二逆賊,父子相次伏誅,豈非天 地神明之所殛罰也?」高公曰:「皇帝聖化,變及無窮,陛 下仁德,福流萬葉。凡是兇醜,自合誅夷,不勝慶快之 至。」初,至德二年十一月,詔迎太上皇於西蜀,十二月, 至鳳翔,被賊臣李輔國詔外隨駕甲仗。上皇曰:「臨至 王城,何用此物」,悉令收付。所由欲至城,皇帝具儀仗, 出城迎候。二聖相見,泣涕久之。傾城士庶,一時忭舞, 便於興慶宮安置。乾元元年冬,上皇幸溫泉宮,二十 日卻歸。因此被賊臣李輔國陰謀不軌,欲令猜阻,更 樹勳庸。移仗之端,莫不由此。輔國趨馳末品,小了纖 人,一承攀附之恩,致位雲霄之上。聖上屬殘孽未殄, 蒼生不安,貪總軍戎,冀清海內,不暇擇揀左右,屏棄 回邪,遂使輔國熒惑兩宮,至傷萬姓,恣行威福,不懼 典刑。上元元年七月,太上皇移仗西內安置,高公竄 謫巫州,皆輔國之計也。上皇在興慶宮,先留廄馬三 百疋,欲移仗。前一日,輔國矯詔索所留馬,惟留十疋。 有司奏陳,上皇謂高公曰:「常用輔國之謀,我兒不得 終孝道。」明早向北內。及曉至北內,皇帝使人起拜云: 兩日來疹病,不復親起拜,伏願且留喫飲。飯畢,又曰: 「伏願且歸南內。」行欲至夾城,忽聞戞戞聲。上驚,迴顧, 見輔國領鐵騎數百人,便逼近御馬,輔國便持御馬。 高公驚下,爭持曰:「縱有他變,須存禮義,何得驚御?」輔 國叱曰:「老翁大不解事,且去!」即斬高公從者一人。高 公即櫳御馬,直至西內安置。自辰及酉,然後老宮婢 十數人,將隨身衣物至,一時號泣,上皇止之,皆輔國 矯詔之所為也。上皇謂高公曰:「興慶宮是吾王地,吾 頻讓與皇帝,皇帝仁孝不受。今雖為輔國所」制,正愜 我本懷。進御人令撤肉,便處分尚食,明日已後,不須 進肉食。每日上皇與高公親看,掃除庭院,芟薙草木, 或講經論議,轉變說話,雖不近文律,終冀悅聖情。經 十餘日,高公患瘧,敕於功臣閣下避瘧。日晚,聞門外 有人問,稱是啖庭瑤,云:「聖人喚阿翁。」問:「曾見太上皇 未?」曰:「見了。」高公亦不敢辭,即隨庭瑤至閤門外。日晚 見內養將一卷文書狀云:使看略見,少多皆是罷職。 卻被索將附奏云:「臣合死已久,聖恩含忍,容至今日。 所看事狀並不曾聞,願得親辭聖顏,然後受戮,死亦 無恨。」明日有制:力士潛通逆黨,曲附兇徒,既懷梟獍 之心,合就鯨鯢之戮。以其久侍帷幄,頗效勤勞,且捨 殊死,可除名「長流巫州。」九月三十日至巫州,隨身手 力,不越十人,所餘衣糧,纔至數月。殷憂待罪,首尾三 年。經一年,忽見本道觀察第五國珍,謫至夷州,與第 五相飲,賦詩曰:「煙燻眼落膜,瘴染面朱虞。」謂同病曰: 「宰相猶如此,餘何以堪。」左右聞之,皆為揮涕。又於園 中見薺菜,土人不解喫,便賦詩曰:「兩京秤斤買五溪 無人採。裔夏雖有殊,氣,味應不改。」使拾之為羹,甚美, 或登山臨水,以永終日。至元年建辰月,有制,流人一 切放還。至建巳月,二聖昇遐,今上即位,改元為寶應 元年六月,巫州二聖遺詔到,號天叩地,悲不自勝。制 服持喪,禮過常度。每一號慟,數迴氣絕,晝夜無時,傷 感行路,恨不得親奉陵寢,而使永「隔幽明。哀毀既深, 哽咽成疾。」七月,發巫山,至朗州。八月,病漸亟,謂左右 曰:「吾年已七十九,可謂壽矣。官至開府儀同,可謂貴 矣。既貴且壽,死何恨焉。所恨者,二聖昇遐,攀號不迨, 孤魂旅櫬,飄泊何依。」泣下霑襟,視之盡血。言畢,以寶 應元年八月十八日終於朗州開元寺之西院。遠近 聞之,莫不傷歎。九月,靈櫬發朗州,十一月至襄州。有 詔令復舊官爵,追贈廣州都督,喪事行李,一切官給, 陪葬元宗陵。高公所生母麥氏,即隋將鐵杖曾孫。始 與母別,時年十歲,母撫其首泣曰:「與汝分別,再見無 時。然汝胸上七黑子,他人云必貴。我若不死得重見, 記取此言。汝常弄吾臂上雙金環,吾亦留看待見汝 伺之,慎勿忘卻。」即與決別。向三十年後,知母在瀧州, 雖使人迎候,終不敢望見。及到,子母並不相識。母問 曰:「與汝別時語,記否?胸前有黑子。」母曰:「在否?」即解衣 視之,母亦出金環示之,一時號泣,累日不止。上聞,登 時召見,封越國夫人,便於養父母家安置。十餘年後 卒,葬東京原。《燕公誌墓》曰:「驗七黑於子心,辨雙環於母臂。」即此事也。其妻東平呂氏,故岐州刺史元悟之 女,躬行婦道,有逾常禮。大理司直太原郭湜曰:「李輔 國謬承恩寵,竊弄威權,蒙蔽聖聰,恣行兇醜,所持刑 憲,皆涉回邪。即有敬毛、裴、畢之流,起周代索丘之獄, 既無所措,難以圖存,使天下之心,自然搖矣。但經推 案,先沒家貲,不死則流動逾千計。」黔中一道,尢多則 三,故相,裴冕、張鎬、第五琦是也;一,大夫,賀蘭進明是 也;六,中丞,鄭叔清、暢灌、韋、利見、皇甫銳、張萬頃、毛若 虛是也;七,御史,李融、屈無易、孫昌引、孫瑩、宋晦、嚴銳、 畢曜是也;三,員外,張渭、張之緒、李宣是也;一,左丞,皇 甫銑是也;一,郡王瑀是也;一,開府力士是也;遺評,補 博卿、監、「司舍、將軍、列卿、州牧、縣宰已下,散在諸郡,不 可盡紀。從至德至寶應,向二千人,及承恩放還,十二 三矣。」嗟乎!淫刑以逞,誰得無罪?湜同病者,報以誌之。 況與高公俱嬰譴累,每接言論,敢不書紳。豈謂懷輔 弼之元勳,當休明之聖代,卒為讒佞所惡,生死銜冤, 悲夫!

李輔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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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書宦者傳》:「輔國本名靜忠,以閹奴為閑廐小兒, 貌儜陋,略通書計事。高力士年四十餘,使主廄中簿 最。王鉷為使,以典禾豆,能檢擿耗,欺馬以故肥,薦之 皇太子,得侍東宮。陳元禮等誅楊國忠,輔國豫謀,又 勸太子分中軍趨朔方,收河隴兵,圖興復。太子至靈 武,愈親近,勸遂即位,係天下心。擢家令,判元帥府行」 軍司馬,肅宗稍稍任以肱膂事,更名「護國」,又改今名。 凡四方章奏,軍符禁寶,一委之輔國。能隨事齪齪謹 密,取人主親信,而內深賊未敢肆。不啖葷,時時為浮 屠詭行,人以為柔良,不忌也。帝還京師,拜殿中監、閑 廐五坊宮苑營田栽接總監使,兼隴右群牧、京畿鑄 錢長春宮等使,少府殿中二監,封成國公,實封戶五 百。宰相群臣欲不時見天子,皆因輔國以請,乃得可。 常止銀臺門決事。置察事廳兒數十人,吏雖有秋毫 過,無不得,得輒推訊。州縣獄訟,三司制劾,有所捕逮 流降,皆私判臆處,因稱制敕,然未始聞上也。詔書下, 輔國署已乃施行,群臣無敢議,出則介士三百人為 衛,貴幸至不敢斥官呼五郎。李揆當國,以子姓事之, 號「五父。」帝為娶元擢女為妻,擢以故為梁州長史,弟 兄皆位臺省。李峴輔政,叩頭言且亂國。於是詔敕不 繇中書出者,峴必審覆,輔國不悅。時太上皇居興慶 宮,帝自複道來起居,太上皇亦間至大明宮,或相逢 道中。帝命陳元禮、高力士、王承恩、魏悅、玉真公主常 在太上皇左右,梨園弟子日奏聲伎為娛樂。輔國素 微賤,雖𣊻貴力士等猶不為禮,怨之,欲立奇功自固。 初,太上皇每置酒長慶樓南,俯大道,因裴回觀覽,或 父老過之,皆拜舞乃去。上元中,劎南奏事吏過樓下, 因上謁,太上皇賜之酒,詔公主及如仙媛主之,又召 郭英乂、王銑等飲,賚予頗厚。輔國因妄言於帝曰:「太 上皇居近市,交通外人,元禮、力士等將不利陛下六 軍功臣,反側不自安,願徙太上皇入禁中。」帝不寤。先 時,興慶宮有馬三百,輔國矯詔取之,裁留十馬。太上 皇謂力士曰:「吾兒用輔國謀,不得終孝矣。」會帝屬疾, 輔國即詐言皇帝請太上皇按行宮中。至睿武門,射 生官五百遮道,太上皇驚,幾墜馬,問「何為者?」輔國以 甲騎數十馳奏曰:「陛下以興慶宮湫陋,奉迎乘輿還 宮中。」力士厲聲曰:「五十年太平天子,輔國欲何事?」叱 使下馬。輔國失轡,罵力士曰:「翁不解事,斬一從者!」力 士呼曰:「太上皇。」問將士「各好在否?」將士納刀呼萬歲, 皆再拜。力士復曰:「輔國可御太上皇馬。」輔國靴而走, 與力士對。執轡還西內,居甘露殿,侍衛才數十,皆尪 老。太上皇執力士手曰:「微將軍,朕且為兵死鬼!」左右 皆流涕。又曰:「興慶,吾王地,數以讓皇帝,帝不受。今之 徙,自吾志也。」俄而流承恩播州,魏悅溱州,如仙媛歸 州,公主居玉真觀,更料後宮聲樂百餘,更侍太上皇, 備灑掃。詔萬安、咸宜二公主視服膳。自是太上皇怏 怏不豫,至棄天下。輔國以功遷兵部尚書,南省視事。 使武士戎裝,夾道陳跳丸舞劎,百騎前驅,御府設食, 太常備樂,宰相群臣畢會。既得志,乃厭然驕觖,求宰 相。帝重違曰:「卿勳力何任?不可?但群望未一,如何?」輔 國遂諷宰相裴冕使聯表薦己,帝密擿蕭華使喻止 冕。張皇后數疾其顓,帝寢疾,太子監國,后召太子,將 誅輔國及程元振,太子不從,更召越王、兗王圖之。元 振告,輔國即伏兵凌霄門,迎太子伺變。是夜,捕二王 及中人朱輝光、馬英俊等囚之,而殺后他殿。代宗立, 輔國等以定策功愈跋扈,至謂帝曰:「大家第坐宮中, 外事聽老奴處決。」帝矍然欲剪除,而憚其握兵,因尊 為尚父。事無大小,率關白群臣出入,皆先詣輔國,輔 國頗自安。又冊進司空兼中書令,實封戶八百。未幾, 以左武衛大將軍彭體盈代為閑廐、群牧、苑內營田 五坊等使,以右武衛大將軍藥子昂代判元帥行軍 司馬。賜輔國大第於外。中外聞其失勢,舉相賀,輔國 始惘然,憂不知所出,表乞解官。有詔進封博陸郡王仍為司空。尚父許朝朔望,輔國欲入中書作《謝表》,閽 者不內,曰:「尚父罷,宰相不可入。」輔國氣塞,久乃曰:「老 奴死罪,事郎君不了,請地下事先帝矣。」帝優辭諭遣。 有韓穎、劉烜善步星,乾元中待詔翰林。穎位司天監, 烜起居舍人,與輔國暱甚。輔國領中書,穎進祕書監, 烜中書舍人,裴冕引為山陵使判官。輔國罷,俱流嶺 南,賜死。自輔國徙太上皇,天下疾之。帝在東宮積不 平,既嗣位,不欲顯戮,遣俠者夜刺殺之,年五十九。抵 其首溷中,殊右臂,告泰陵。然猶祕其事,刻木代首以 葬。贈太傅,諡曰醜。後梓州刺史杜濟以武人為牙門 將,自言「刺輔國」者。

按《舊唐書宦官傳》:輔國求為宰臣,諷僕射裴冕聯章 薦己。肅宗密謂宰臣蕭華曰:「輔國欲帶平章事,卿等 欲有章薦,信乎?」華不對。問裴冕曰:「初無此事,吾臂可 截,宰相不可得也。」華復入奏,上喜曰:「冕固堪大用。」輔 國銜之。寶應元年四月,肅宗寢疾,宰臣等不可謁見, 輔國誣奏華專權,請黜之。上不許。輔國固請不已,乃 罷華知政事,守禮部尚書。及帝崩,華竟被斥逐。

魚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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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書宦者傳》:「朝恩,瀘州瀘川人。天寶末,以品官給 事黃門。內陰黠,善宣納詔令。至德初,監李光進軍。京 師平,為三營檢責使,以左監門衛將軍知內侍省事。 九節度圍賊相州,以朝恩為觀軍容宣慰處置使。觀 軍容使自朝恩始。史思明攻洛陽,朝恩以神策兵屯 陝。洛陽陷,思明長驅至硤石,使子朝義為游軍。肅宗」 詔銳兵十萬,循渭而東以濟師。朝恩按兵陝東,使神 策將衛伯玉與賊將康文景等戰,敗之。洛陽平,徙屯 汴州,加開府儀同三司,封馮翊郡公。寶應中,還屯陝。 代宗避吐蕃東幸,衛兵離散,朝恩悉軍奉迎華陰乘 輿,六師乃振。帝德之,更號「天下觀軍容宣慰處置使」, 專領神策軍,賞賜不涯。朝恩資小人,恃功岸忽無所 憚。僕固瑒攻絳州,使姚良據溫,誘回紇陷河陽。朝恩 遣李忠誠討瑒,以霍文場監之;王景岑討良,王希遷 監之。敗瑒於萬泉,生擒良。高暉等引吐蕃入寇,遣劉 德信討斬之。故朝恩因麾下數克獲,竊以自高。是時, 郭子儀有定天下功,居功臣第一。心娼之乘相州敗, 醜為詆譖,肅宗不納其語,然猶罷子儀兵,留京師。代 宗立,與程元振一口加毀,帝未及寤,子儀憂甚。俄而 吐蕃陷京師,卒用其力,王室再安。故朝恩內慚,乃勸 帝徙洛陽,欲遠吐蕃。百僚在廷,朝恩從十餘人持兵 出,曰:「寇數犯都甸,欲幸洛,云何?」宰相未對,有近臣折 曰:「敕使反耶?今屯兵足以捍寇,何遽脅天子,棄宗廟 為?」朝恩色沮,而子儀亦謂不可,乃止。朝恩好引輕浮 後生處門下,講《五經》大義,作文章,謂才兼文武,徼伺 誤寵。永泰中,詔判國子監,兼鴻臚禮賓、內飛龍閑廐 使,封鄭國公。始詣學,詔宰相常參官、六軍將軍悉集 京兆,設食內教坊,出音樂俳倡侑宴,大臣子弟二百 人,朱紫雜然為附,學生列廡次。又賜錢千萬,取子錢 供秩飯。每視學,從神策兵數百。京兆尹𥟖幹率錢勞 從者,一費數十萬,而朝恩色常不足。凡詔會群臣計 事,朝恩怙貴,誕辭折愧坐,人出其上,雖元載辯,彊亦 拱默。唯禮部郎中相里造、殿中侍御史李衎酬詰往 返,未始降屈。朝恩不懌,黜衎以動造,又謀將易執政, 以震朝廷。乃會百官都堂,且言:「宰相者,和元氣,輯群 生。今水旱不時,屯軍數十萬,饋運困竭,天子臥不安 席,宰相何以輔之?不退避賢路,默默尚可賴乎?」宰相 俛首,坐皆失色。造徙坐從之,因曰:「陰陽不和,五穀踴 貴,皆軍容事,宰相何與哉?且軍拏不散,故天降之沴。 今京師無事,六軍可相維鎮,又屯十萬,饋糧所以不 足,百司無稍食,軍容為之,宰相行文書而已,何所歸 罪?」朝恩拂衣去,曰:「南衙朋黨,且害我。」會釋菜,執易升 坐,百官咸在,言鼎有覆餗象,以侵宰相,王縉怒,元載 怡然。朝恩曰:「怒者常情,笑者不可測也。」載銜之。未發, 朝恩有賜墅,觀沼勝爽,表為佛祠,為章敬太后薦福, 即后諡以名祠,許之。於是用度侈,浩公壞曲江「諸館、 華清宮樓榭、百司行署、將相故第,收其材佐興作費, 無慮萬億。」既數毀《郭子儀》,不見聽,乃遣盜發其先冢, 子儀詭辭自解,以安眾疑。久之,讓判國子監、鴻臚、禮 賓等使,加內侍監,徙封韓,增實封百戶,俄兼檢校國 子監。初,神策都虞候劉希暹,魁健能騎射,最為朝恩 昵信,以太僕卿封交河郡王。兵馬使王駕鶴獨謹厚, 亦封徐國公。希暹諷朝恩置獄北軍,陰縱惡少年橫 捕富人,付吏考訊,因中以法,錄貲產入之軍,皆誣服 冤死,故市人號入地牢。又萬年吏賈明觀倚朝恩捕 搏恣行,積財鉅萬,人無敢發其姦。朝廷裁決,朝恩或 不預者,輒怒曰:「天下事有不由我乎?」帝聞不喜。養息 令徽者,尚幼,為內給使,服綠,與同列爭忿,歸白朝恩, 明日見帝曰:「臣之子位下,願得金紫,在班列上。」帝未 答,有司已奉紫服於前,令徽稱謝。帝笑曰:「小兒章服。」 大稱滋不悅。元載乃用左散騎常侍崔昭尹京兆,厚 以財結其黨皇甫溫、周皓。溫方屯陝,而皓射生將,自是朝恩隱謀奧語,悉為帝知。希暹覺帝指,密白朝恩, 朝恩稍懼,然見帝接遇未衰,故自安,而潛計不軌。帝 遂倚載決除之,懼不克,載曰:「陛下苐專屬臣必濟。」朝 恩入殿,嘗從武士百人自衛,皓統之,而溫握兵在外。 載乃徙鳳翔尹李抱玉節度山南西道,以溫代節度 鳳翔,陽重其權,實內溫以自助。載又議析鳳翔之郿 與京兆,以鄠、盩、厔及鳳翔之虢、寶雞與抱玉,而以興 平、武功、鳳翔之扶風、天興與神策軍。朝恩利其土地, 自封殖,不知為虞也。郭子儀密白:「朝恩嘗結周智光 為外應,久領內兵,不早圖變,且大載留溫京師,未即 遣,約與皓共誅朝恩。」謀定以聞。帝曰:「善圖之,勿反受 禍。」方寒食,宴禁中,既罷,將還營,有詔留議事。朝恩素 肥,每乘小車入宮省,帝聞車聲,危坐,載守中書省。朝 恩至,帝責其異圖。朝恩自辨悖傲,皓與左右擒縊之 死,年四十九,外無知者。帝隱之,下詔罷觀軍容等使, 增實封戶六百,內侍監如故。外咸言「既奉詔,乃投縊」 云。還尸於家,賜錢六百萬以葬。帝懼軍亂,進劉希暹、 王駕鶴並兼御史中丞,又下詔慰曉將士。獨希暹自 知同惡,言不遜,駕鶴,白發之,遂賜死。而賈明觀兼得 幸於載,故載奏隸江西,使立功自贖,路嗣恭搒殺之, 所厚禮部尚書、禮儀使裴士淹,戶部侍郎、判度支第 五琦,皆坐貶。

按《舊唐書宦官傳》:「朝恩讓判國子監,加韓國公。章敬 太后忌日,百寮於興唐寺行香,朝恩置齋饌於寺外 之車坊,延宰臣百寮就食。朝恩恣口談時政,公卿惕 息。」

程元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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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書宦者傳》:「元振,京兆三原人。少以宦人直內侍 省,遷內射生使、飛龍廄副使。張皇后謀立越王,元振 見太子,發其奸,與李輔國助討難,立太子,是為代宗。 拜右監門衛將軍,知內侍省事。帝以藥子昂判元帥 行軍司馬,固辭,乃以命元振,封保定縣侯,再遷驃騎 大將軍、邠國公,盡總禁兵。不踰歲,權震天下,在輔國」 右,凶決又過之,軍中呼「十郎。」王仲昇者,初為淮西節 度使,與襄州張維瑾部將戰申州,被執。賊平,元振薦 為右羽林大將軍兼御史大夫。將軍兼大夫,由仲昇 始。裴冕與元振忤,乃掎韓穎等罪,貶施州。來瑱守襄、 漢有功,元振嘗諉屬不應,因仲昇共誣殺瑱。同華節 度使李懷讓被構,憂甚自殺。素惡李光弼,數媒蝎以 疑之。瑱等上將冕,光弼元勳,既誅斥,或不自省,方帥 繇是攜解。廣德初,吐蕃、党項內侵,詔集天下兵,無一 士奔命者。鹵寇便橋,帝蒼黃出居陝。京師陷,賊,剽府 庫,焚閭衖,蕭然為空。於是太常博士、翰林待詔柳伉 上疏曰:「吐蕃以數萬眾犯關度隴,歷秦、渭,掠邠、涇,不 血刃而入京師,謀臣不奮一言,武士不力一戰,提卒 叫呼,劫宮闈,焚陵寢,此將帥叛陛下也。自朝義之滅, 陛下以為智力所能,故疏元功,委近習,日引月長,以 成大禍。群臣在廷,無一犯顏回慮者,此公卿叛陛下 也。陛下始出都,百姓填然,奪府庫,相殺戮,此三輔叛 陛下也。自十月朔召諸道兵,盡四十日,無隻輪入關 者,此四方叛陛下也。」內外離叛,雖一魚朝恩以陝郡 戮力,陛下獨能以此守社稷乎?陛下以今日勢為安 邪?危邪?若以為危,豈得高枕不為天下計?臣聞良醫 療疾,當病飲藥,藥不當疾,猶無益也。陛下視今日病, 何繇至此乎?天下之心,乃恨陛下遠賢良,任宦豎,離 間將相而幾於亡。必欲存宗廟社稷,獨斬「元振首,馳 告天下,悉出內使隸諸州,獨留朝恩備左右。陛下持 神策兵付大臣,然後削尊號,下詔引咎,率德勵行,屏 嬪妃,任將相。若曰:『天下其許朕自新改過乎?宜即募 士,西與朝廷會。若以朕惡未悛邪,則帝王大器,敢妨 聖賢?其聽天下所往,如此而兵不至,人不感,天下不 服,請赤臣族以謝』。」疏聞,帝顧公議不與,乃下詔盡削 元振官爵,放歸田里。帝還,元振自三原衣婦衣私入 京師,舍司農卿陳景詮家,圖不軌。御史劾按,長流溱 州,景詮貶新興尉。元振行至江陵,死。

按《舊唐書宦官傳》:元振加驃騎大將軍,封邠國公,贈 其父元貞司空,母郄氏趙國夫人。是時元振之權,甚 於輔國。廣德元年十月,罷元振官,放歸田里。十二月, 車駕還京,元振服縗麻於車中,入京城,以規仕用,與 御史大夫王昇飲酒,為御史所彈。詔曰:「族談錯立,法 尚不容;同惡陰謀,議當從重。有一於此,情實難原。程 元振性惟兇愎,質本庸愚,蕞爾之身,合當萬死。頃以 寬其嚴典,念以微勞,屈法伸恩,放歸田里。仍乖克己, 尚未知非,既忘含煦之仁,別貯覬覦之望,敢為嘯聚, 仍欲動搖,不令之臣,共為睥睨,妄談休咎,仍懷怨望, 束兵裹甲,變服潛行,無顧君親,將圖不軌。按驗皆是, 無所逃刑,首足異門,未云塞責。朕猶不忘薄效,再捨 罪人,特寬斧鉞之誅,俾正投荒之典。宜長流溱州百 姓,委京兆府差綱逓送,路次州縣差人防援,至彼捉 拘,勿許東西。縱有非常之赦,不在會恩之限。」凡百寮 庶,宜體朕懷

駱奉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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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書程元振傳》:「時又有駱奉先者,亦三原人,歷右 驍衛大將軍,數從帝討伐,尤見倖。廣德初,監僕固懷 恩軍者,奉先恃恩貪甚,懷恩不平,既而懼其譖,遂叛。 事平,擢奉先軍容使,掌畿內兵,權燄熾然。永泰初,以 吐蕃數驚京師,始城鄠,以奉先為使,悉毀縣外廬舍, 無尺椽。累封江國公,監鳳翔軍,大曆末卒。」

劉希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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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舊唐書宦官傳》:「希暹出自戎伍,有膂力,形貌光偉, 以騎射聞。朝恩用之為神策都虞候,封交河郡王。善 候朝恩意旨,深被委信,累遷至太僕卿,與兵馬使王 駕鶴同掌禁兵。所為不法,諷朝恩於北軍置獄,召坊 市兇惡少年,羅織城內富人,誣以違法,捕置獄中,忍 酷考訊,錄其家產,並沒於軍。或有舉選之士,財貨稍」 殷,客於旅舍,遇橫死者非一,坊市苦之,謂之「入地牢。」 捕帥者有賈明觀者,尤凶蠹,以屢置大獄,家產巨萬, 希暹黨之,地在禁密,人無敢言者。朝恩死,上寬宥之。 以素志非順,慮不見容,常自疑懼。與王駕鶴聯職,希 暹辭多不遜。駕鶴純謹,上信任之。至是以希暹語上 聞,乃誅之。

賈明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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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舊唐書宦官傳》:「明觀者,本萬年縣捕賊吏,事希暹, 恣為兇惡,毒甚豺狼。朝恩、希暹既死,元載復受希暹 姦謀,潛容之,特奏令江西效力。明觀將出城,百姓數 萬人懷塼石候之,載令市吏止約。明觀在洪州二年, 觀察使魏少遊容之。及路嗣恭代少遊,至郡之日,召 明觀笞殺之。識者減魏之名,多路之正。朝恩素待禮」 部尚書裴士淹、戶部侍郎、判度支第五琦,二人,亦坐 貶官。

竇文場 霍仙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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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書宦者傳》:「竇文場、霍仙鳴者,始並隸東宮,事德 宗,未有名。自魚朝恩死,宦人不復典兵,帝以禁衛盡 委白志貞,志貞多納富人金補軍,止收其庸,而身不 在軍。及涇師亂,帝召近衛無一人至者,惟文場等率 宦官及親王左右從至奉天,帝逐志貞,并左右軍付 文場主之。興元初,詔監神策左廂兵馬,以王希遷監」 右,而馬有麟為左神策軍大將軍,軍額由此始。帝自 山南還,兩軍復完,而帝忌宿將難制,故詔文場、仙鳴 分總之,廢天威軍入左、右神策。是時,竇、霍權震朝廷, 諸方節度大將多出其軍,臺省要官走門下丐援,引 者足相躡。衛士朱華以按摩得幸文場,參慮補置,索 賕數萬緡,而藩鎮贈遺累百鉅萬,略士妻女無所憚, 詔殺之於軍,其隆赫如此。久之,置護軍中尉、中護軍 各二員。詔文場為左神策護軍中尉,仙鳴為右,焦希 望為左神策中護軍,張尚進為右中尉。護軍自文場 等始。後仙鳴移病,帝賜十馬,令諸祠祈解,後稍愈,已 而暴死。帝疑左右進毒,捕詰小使問狀,誅數十人。贈 開府儀同三司。以內常侍第五守亮代之。文場擢累 驃騎大將軍。時監察御史崔薳行囚於軍,吏為具酒 食,薳欲悅媚之,故不拒。文場劾奏,詔流薳遠方。文場 年老,致仕卒。其後楊志廉、孫榮義為左右中尉,招權 驕肆,與竇、霍略等。帝晚節聞民間訛語禁中事,而北 軍補太學生何竦、曹壽繫訊,人情大懼。司業武少儀 上書,有「如罪不測,願明示四方。」俄得釋。是時宦官復 盛矣。希望者,涇陽人,歷明威將軍,贈洪州都督;尚進, 河東人,歷忠武將軍,贈開府儀同三司;志廉,弘農人, 歷左監門衛大將軍;榮義,涇陽人,歷右武衛大將軍。 並贈揚州大都督。

吐突承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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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書宦者傳》:「承璀字仁貞,閩人也。以黃門直東宮, 為掖廷局博士,察察有才。憲宗立,擢累左監門將軍、 左神策護軍中尉、左街功德使,封薊國公。王承宗叛, 承璀揣帝銳征討,因請行。帝見其果敢,自喜,謂可任, 即詔承璀為行營招討處置使,以左右神策及河中、 河南、浙西、宣歙兵從之,內寺伯宋惟澄、曹進玉為館」 驛使,自河南、陝、河陽,惟澄主之,京華、河中至太原,進 玉主之。又詔內常侍劉國珍、馬朝江分領易、定、幽、滄 等州糧料使。於是諫官李鄘、許孟容、李元素、李夷簡、 呂元膺、穆質、孟簡、獨孤郁、叚平仲、白居易等。眾對延 英,謂「古無中人位大帥,恐為四方笑。」帝乃更為招討 宣慰使,為御通化門,慰其行。承璀御眾無它遠略,為 盧從史侮狎,踰年無功。賴中詔擿使執從史,而間遣 人說承宗上書待罪,乃詔班師。還為中尉。平仲劾承 璀「輕謀弊賦,損國威,不斬首無以謝天下。」帝不獲已, 罷為軍器莊宅使。尋拜左衛上將軍,知內侍省。會劉 希光納羽林大將軍孫璹錢二十萬緡,求方鎮,有詔 賜死,跡絓承璀故,令出監淮南軍。纖人太子通事舍 人李涉投匭,言承璀等冤狀,於是孔戣知匭事,閱其 副,不受,即表其姦,逐為峽州司倉參軍。然帝於承璀 殊厚,會李絳在翰林,苦論其過,故決遣之。帝後欲還 承璀,為罷絳宰相,召為內弓箭庫使,復左神策中尉惠昭太子薨,承璀請立澧王,不從。常飾一室,藏所賜 詔敕,地生毛二尺,惡之,躬糞除瘞之。踰年帝崩,穆宗 銜前議,殺之禁中。敬宗時,左神策中尉馬存亮論其 冤,詔許子士曄收葬。宣宗時,擢士曄右神策中尉。是 時,諸道歲進閹兒,號「私白」,閩嶺最多,後皆任事,當時 謂閩為中官區藪。咸通中,杜宣猷為觀察使,每歲時 遣吏致祭,其先時號敕使墓戶。宣猷卒,用群宦力,徙 宣歙觀察使。

劉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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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書宦者傳》:「貞亮,本俱氏,名文珍,冒所養宦父,故 改焉。性忠彊,識義理。平涼之盟,在渾瑊軍中,會鹵變, 被執且西,俄而得歸,出監宣武軍,自置親兵千人。貞 元末,宦人領兵附順者益眾。會順宗立,淹痼弗能朝, 惟李忠言、牛美人侍。美人以帝旨付忠言,忠言授之 王叔文,叔文與柳宗元等裁定,然後下中書。然未得」 縱欲,遂奪神策兵以自彊。即用范希朝為京西北禁 軍都將,收宦者權。而忠言素懦謹,每見叔文與論事, 無敢異同,唯貞亮乃與之爭。又惡朋黨熾結,因與中 人劉光琦、薛文珍、尚衍、解玉、呂如全等同勸帝立廣 陵王為太子監國,帝納其奏。貞亮召學士衛次公、鄭 絪、李程、王涯至金鑾殿草《定制詔》,「太子已立,盡逐叔 文黨,委政大臣,議者美其忠。高崇文討劉闢,復為監 軍。初,東川節度使李康為闢所破,囚之。崇文至,闢歸, 康求雪,貞亮劾以不拒賊,斬之,故以專悍見訾。累遷 右衛大將軍,知內侍省事。元和八年卒,贈開府儀同 三司。憲宗之立,貞亮為有功,然終身無所寵假。呂如 全歷內侍省內常侍、翰林使坐擅取樟材治第,送東 都,獄至閺鄉,自殺。又郭旻醉觸《夜禁》,杖殺之。五坊朱 超晏、王志忠縱鷹隼入民家,搒二百,奪職。由是莫不 慴畏。

馬存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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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書宦者傳》:「存亮,字季明,河中人。元和時,累擢左 神策軍副使,左監門衛將軍,知內侍省事,進左神策 中尉軍所籍凡十餘萬,存亮料柬尤精,伍無罷士,部 無冗員。敬宗初,染署工張韶與卜者蘇元明善,元明 曰:『我嘗為子卜,子當御殿食,我與焉。吾聞上晝夜獵, 出入無度,可圖也』。韶每輸染材入宮,衛士不呵也,乃」 陰結諸工百餘人匿兵車中,若輸材者入右銀臺門, 約昏夜為變。有詰其載者,韶謂謀覺,殺其人,出兵,大 呼成列,浴堂門閉。時帝擊毬清思殿,驚,將幸右神策, 或曰:「賊入宮,不知眾寡,道遠可虞,不如入左軍,近且 速。」從之。初,帝常寵右軍中尉梁守謙,每游幸,兩軍角 戲,帝多欲右勝,而左軍以為望。至是,存亮出迎,捧帝 足,泣負而入,以五百騎往迎二太后,比至而賊已斬 關入清思殿,升御坐,盜乘輿餘膳,揖元明偶食,且曰: 「如占。」元明驚曰:「止此乎?」韶惡之,悉以寶器賜其徒,攻 弓箭庫,仗士拒之,不勝。存亮遣左神策大將軍康藝 全、將軍何文哲、宋叔夜、孟文亮,右神策大將軍康志 睦、將軍李泳、尚國忠率騎兵討賊。日暮,射韶及元明 皆死。始,賊入,中人倉卒繇望仙門出奔,內外不知行 在。遲明,盡捕亂黨,左右軍清宮。車駕還,群臣詣延英 門見天子,然至者不十一二,坐賊所入闌不禁者數 十人,杖而不誅。賜存亮實封戶二百,梁守謙進開府 儀同三司,它論功賞有差。存亮於一時功最高,乃推 委權勢,求監淮南軍。代還,為內飛龍使。大和中,以右 領軍衛上將軍致仕,封岐國公,卒,贈揚州大都督。存 亮逮事德宗,更六朝,資端畏,善訓士,始去禁衛,眾皆 泣。唐世中人以忠謹稱者,惟存亮、西門季元、嚴遵美 三人而已。遵美父季寔,為掖廷局博士。大中時,有宮 人謀弒宣宗,是夜,季寔直咸寧門下,聞變,入,射殺之。 明日,帝勞曰:「非爾,吾危不免。」擢北院副使,終內樞密 使。遵美歷左軍容使,嘗歎曰:「北司供奉官以胯衫給 事,今執笏,過矣。樞密使無廳事,唯三楹舍藏書而已。 今堂狀帖黃決事,此楊復恭奪宰相權之失也。」蓋疾 時中官肆橫云。後從昭宗遷鳳翔,求致仕,隱青城山, 年八十餘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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