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家範典/第039卷

明倫彙編 家範典 第三十八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明倫彙編 第三十九卷
明倫彙編 家範典 第四十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家範典

 第三十九卷目錄

 教子部總論

  書經舜典 酒誥

  禮記曲禮 內則 文王世子

  周禮地官 春官

  春秋四傳衛石碏諫寵州吁

  管子弟子職 形勢解 小匡

  說苑建本

  大戴禮記曾子疾病 武王踐阼

  列女傳胎教

  顏氏家訓教子篇 勉學篇

  涑水家儀教男女

  朱子全書語類 讀余隱之尊孟辨

  小學嘉言

  童蒙須知序 衣服冠履第一 語言步趨第二 洒掃涓潔第三 讀書寫文字

  第四 雜細事宜第五

  近思錄教子

  東萊博議教子

  性理會通諸儒論小學教子弟之法

  樂善錄戒子弟

  緒訓戒子弟

  石林家訓旦必讀書 孝友 慎言

  省心錄教子

  東谷所見養子 招師

  袁氏世範睦親篇 處己篇 治家篇

  侯城雜誡教子孫

  求志篇教子

  夜行燭教子孫

  呂維祺語錄諭子

  明善全編家則 本教篇

  鴻苞教子

  恥言戒子弟

家範典第三十九卷

教子部總論 编辑

書經 编辑

《舜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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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曰:「夔,命汝典樂教胄子。」

蔡註胄,長也。自天子至卿大夫之適子也。教之之具在於樂,如《周禮》大司樂掌成均之法,以教國子弟。而孔子亦曰:「興於《詩》,成於樂。」蓋所以蕩滌邪穢,斟酌飽滿,動盪血脈,流通精神,養其中和之德,而救其氣質之偏者也。大全陳氏《雅言》曰:天子之元子、眾子,與公卿大夫之適子,皆將有天下國家之責,故不可不素教而預養之。教之之道,莫大于成其德,即《大學》之教,而此命夔掌之也。

《酒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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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曰:「我民迪小子,惟土物愛厥心臧,聰聽祖考之彝 訓,越小大德,小子惟一。」

蔡註《文王》言,「我民亦常訓導其子孫,惟土物之愛,勤稼穡,服田畝,無外慕,則心之所守者正而善日生。為子孫者亦當聰聽其祖父之常訓,不可以謹。酒為小德小德、大德小子,惟一視之可也。」大全西山真氏曰:「民蒙文王之化,亦各訓迪子弟,惟土地所生之物是愛,故其心臧。蓋一溺于酒,則必旁求珍異以自奉,其欲廣則其心蠹矣。是時為子弟者亦各聰聽祖考之常訓,訓之常則入于耳者熟,聽之聰則志于心也恪。」

禮記 编辑

《曲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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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子常視毋誑。

陳註「視」與示同,常示之以不可欺誑,所以習其誠。

童子不衣裘裳,立必正方,不傾聽。

陳註呂氏曰:「裳之溫,非童子所宜;裘之飾,非童子所便。立必正所向之方,或東或西,或南或北,不偏有所向。」

《內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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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婦有勤勞之事,雖甚愛之,姑縱之,而寧數休之。

陳註謂雖甚愛此子婦而不忍其勞,然必且縱使為之,而寧數數休息之,必使終竟其事而後已,不可以姑息為愛而使之不事事也。

子婦未孝未敬,勿庸疾怨。姑教之,若不可教,而后怒 之。不可怒,子放婦出而不表禮焉。

陳註《庸》,用也。怒之,譴責之也。不可怒,謂雖譴責之而不改也。雖放逐其子,出棄其婦,而不表明其失禮之罪,示不終絕之也。大全嚴陵方氏曰:「子婦有勤勞之事,甚愛之,姑縱之而寧數休之,則彼共為子婦之職,而吾不可以愛故奪之也。子婦未孝未敬,勿

「庸疾怨,則為傷恩故也。」 慶源輔氏曰:「子曰『愛之能勿勞乎?勤勞之事,若遽止之,是姑息之愛也。子婦未孝未敬,勿庸疾怨,是存父母之心也。子婦放逐,不得已也,不表禮焉,是猶有不忍之心也』。」 東萊呂氏曰:「明言其惡而出之之謂,表父母愛子之心,舅姑待婦之禮,雖彼有過,猶欲遮護,故放出而不明言其所以過。」

《異》為孺子,室于宮中,擇於諸母與可者,必求其寬裕 慈惠、溫良恭敬、慎而寡言者,使為子師。其次為慈母, 其次為保母,皆居子室,他人無事不往。

陳註「諸母,眾妾也可」者,謂雖非眾妾之列,或傅御之屬,可為子師者也。師教以善道者,慈母審其欲惡者,保母安其寢處者,他人無事不往,恐兒驚動也。

由命士以上及大夫之子,旬而見。

陳註《註》「讀旬為均」,謂適子妾子有同時生者,雖是先生者先見,後生者後見,然皆在夫未與婦禮食之前,故曰均而見也。應氏曰:「子固以禮見於父,父則欲時時見之,又不可瀆,故每旬而一見之。若庶人則簡略易通,故不必以旬而見。」

冢子未食而見,必執其右手。適子庶子已食而見,必 循其首。

陳註疏曰:「此天子諸侯之禮,未與后夫人禮食,而先見冢子,急於正也。禮食之後,乃見適子、庶子,緩於庶耳。」

子能食,食教以右手。能言。男唯女俞,男鞶革,女鞶絲。

陳註食,飯也。「唯」、「俞」,皆應辭。鞶,小囊盛帨巾者,男用韋,女用繒帛。

六年教之「數與方名。」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八年 出入門戶及即席飲食,必後長者,始教之讓。九年教 之數日。十年,出就外傅,居宿于外,學書計。

陳註數日知朔朢與六甲也。外傅,教學之師也。書,謂六書。計謂九數。

「衣不帛襦褲。」禮帥初朝夕學,幼儀請肄簡諒。

陳註不以帛為襦褲,亦為太溫也。《禮帥初》謂行禮動作,皆循習初教之方也。肄,習也。簡書篇數也。諒,言語信實也。皆請于長者而習學之也。一說簡者簡要,謂使之習事,務從其要,不為迂曲煩擾也。

「十有三年學樂、誦《詩》、舞《勺》,成童舞《象》、學射御。」

陳註樂,八音之器也;詩,樂歌之篇章也。成童十五以上象,說見《文王世子》。射,謂五射;御,謂五御也。朱子曰:「酌即勺也。《內則》曰:『十三舞勺』,即以此詩為節而舞也。」大全方氏曰:「《勺》雖告武王之樂,然以勺其道而道成于文故也;《象》雖奏文王之樂,然以象其事而事成於武故也。必以告武王之樂為文者,以示文之道必有武為之備也;必以奏文王之樂為武者,以示武之事必以文為之經也。《勺》固成王之樂,以告成《大武》,故取義如此。」

二十而冠,始學《禮》,可以衣裘帛,舞《大夏》,惇行孝弟,博 學不教,內而不出。

陳註始學禮以成人之道,當兼習吉、凶、軍、賓、嘉之五禮也。大夏禹《樂》,樂之文武兼備者也。孝弟,百行之本,故先務惇行於孝弟,而後博學也。不教,恐所學未精,故不可為師以教人也。「內而不出言」,蘊蓄其德美於中,而不自表見其能也。一說謂不出言以為人謀畫。

三十而有室,始理男事。博學無方,孫友視志。

陳註室猶妻也,男事受田給政役也。方猶常也。學無常在志所慕則學之。孫友順,交朋友也。視志,視其志意所向也。

四十始仕,方物出謀發慮,道合則服從,不可則去。五 十命為大夫,服官政。七十致事。凡男拜尚左手。

陳註朱子曰:「物猶事也,方物出謀,則謀不過物,方物發慮,則慮不過物。」問:「何謂不過物?」曰:「方猶對也,比方以窮理。」

女子十年不出,姆教「婉娩聽從。」執麻枲,治絲繭,織紝 組紃,學女事,以共衣服。觀於祭祀,納酒漿、籩豆菹醢, 禮相助奠。

陳註「十年不出」,謂十歲則恆處於內也。姆,女師也。婉,謂言語。娩,謂容貌。司馬公云:「柔順貌。」紝,繒帛之屬。組,亦織也,紃之制似絛,古人以置諸冠服縫中者。

十有五年而笄,二十而嫁。有故二十三年而嫁,聘則 為妻,奔則為妾。凡女拜尚右手。

陳註十五許嫁則笄。未許嫁者二十而笄,故謂父母喪妻,齊也。妾之言接,言得接見于君子,不得伉儷也。尚左尚右,陰陽之別。

《文王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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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三王教世子必以禮樂,樂所以修內也,禮所以修 外也,禮樂交錯於中,發形於外,是故其成也懌,恭敬 而溫文

陳註修內者消融其邪慝之蘊,修外者陶成其恭肅之儀。禮之修,達於中;樂之修,達於外,所謂交錯於中也。有諸中必形諸外,故其成也懌。此「懌」字與《論語》「不亦說乎」之說相似。既有恭敬之實德,又有溫潤文雅之氣象,禮樂之教大矣。

周禮 编辑

《地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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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氏》「以三德教國子:一曰至德,以為道本,二曰敏德, 以為行本。三曰孝德,以知逆惡。教三行:一曰孝行,以 親父母。二曰友行,以尊賢良。三曰順行,以事師長。」

「德行」,內外之稱。在心為德,施之為行。「至德」,中和之德,覆燾持載含容者也。「敏德」,仁義,順時者也。「孝德」,尊祖愛親,守其所以生者也。孝在三德之下,三行之上,德廣於孝,而行莫尊焉。國子公卿大夫之子弟,師氏教之,而世子亦齒焉。學君臣父子長幼之道。釋曰:以此三德教國子,王大子已下至元士之適子也。云「一曰至德以為道本」者,謂至極之德以為行道之本也。「二曰敏德以為行本」者,謂敏達之德以為行行之本也。「三曰孝德,以知逆惡」者,以《孝德》之孝以事父母,則知逆惡不行也。此上三德皆在心,而行不見也。云「一曰孝行,以親父母」者,行善事父母之行,則能親父母也。云「二曰友行,以尊賢良」者,此行施于外人,故尊事賢人、良人,有德行之士也。云「三曰順行,以事師長」者,此亦施於外人,行遜順之行,事受業之師及朋友之長也。

養國子以道,乃教之六藝。一曰五禮,二曰六樂,三曰 五射,四曰五馭,五曰《六書》,六曰《九數》。乃教之六儀。一 曰祭祀之容,二曰賓客之容,三曰朝廷之容,四曰喪 紀之容,五曰軍旅之容,六曰車馬之容。

「養國子以道者,以師氏之德行審諭之,而後教之以藝儀也;五禮,吉、凶、賓、軍、嘉也;六樂:《雲門》《大咸》《大韶》《大夏》《大濩》《大武》也。」鄭司農云:「五射,白矢參連剡注,襄尺井儀也;五馭,鳴和鸞,逐水曲,過君表,舞交衢,逐禽左。六書,象形,會意轉註,處事,假借諧聲也;九數,方田、粟米、差分、少廣、商功、均輸,方程,贏不足旁要,今有重差,《夕桀》、句股也。祭祀之容,穆穆皇皇。賓客之容,嚴恪矜莊。朝廷之容,濟濟蹌蹌。喪紀之容,涕涕翔翔。軍旅之容,闞闞仰仰。車馬之容,顛顛堂堂。」元謂「祭祀之容,齊齊皇皇。賓客之容,穆穆皇皇。朝廷之容,濟濟翔翔。喪紀之容,纍纍顛顛。軍旅之容,暨暨詻詻。車馬之容,匪匪翼翼。」

《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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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樂教國子「中和、祗庸、孝友。」

中猶忠也。和,剛柔適也。祗敬庸有常也。善父母曰「孝」,善兄弟曰「友。」

以樂語教國子,興道諷誦言語。

興者,以善物喻善事。道讀曰「導」,導者言古以剴今也。倍文曰「諷」,以聲節之曰「誦」,發端曰「言」,答述曰語。

以樂舞教國子,舞《雲門》《大卷》《大咸》《大磬》《大夏》《大濩》《大 武》。

此周所存六代之樂。黃帝曰:「《雲門》《大卷》,黃帝能成名萬物,以明民共財」,言其德如雲之所出,民得以有族類。《大咸》《咸池》,堯樂也。堯能殫均刑灋以儀民,言其德無所不施。《大㲈》,舜樂也,言其德能紹堯之道也。《大夏》,禹樂也。禹治水敷土,言其德能大中國也。《大濩》,湯樂也。湯以寬治民而除其邪,言其德能使天下得其所也。《大武》,武王樂也。武王伐紂以除其害,言其德能成武功也。

樂師「掌國學之政,以教國子小舞。」

謂以年幼少時教之舞。《內則》曰:「十三舞勺,成童舞《象》。二十舞《大夏》。」

春秋四傳 编辑

衛石碏諫寵州吁 编辑

《春秋》隱公四年春王二月戊申,衛州吁弒其君完。 《左傳》:衛莊公娶于齊東宮得臣之妹,曰莊姜,美而無 子,衛人所為賦《碩人》也。又娶于陳,曰厲媯,生孝伯,早 死。其娣戴媯,生桓公,莊姜以為己子。公子州吁,嬖人 之子也,有寵而好兵,公弗禁,莊姜惡之。石碏諫曰:「臣 聞愛子,教之以義方,弗納于邪。驕奢淫泆,所自邪也。 四者之來,寵祿過也。將立州吁,乃定之矣。若猶未也, 階之為禍。夫寵而不驕,驕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 眕者鮮矣。且夫賤妨貴,少陵長;遠間親,新間舊,小加 大,淫破義,所謂六逆也。君義,臣行,父慈子孝,兄愛,弟 敬,所謂《六順》也。去順效逆,所以速禍也。君人者將禍 是務,去而速之,無乃不可乎?」弗聽。其子厚與州吁游, 禁之,不可。桓公立,乃老。四年春,衛州吁弒桓公而立。 《公羊傳》:「曷為以國氏當國也。」

《穀梁傳》:「大夫弒其君以國氏者,嫌也,弒而代之也。」 《胡傳》:「此衛公子州吁也,而削其屬籍。特以國氏者,罪莊公不待之以公子之道,使預聞政事,主兵權而當 國也。以公子之道待州吁,教以義方,弗納于邪,不以 賤妨貴。少陵長,則桓公之位定矣,亂何由作?州吁有 寵好兵而公弗禁,石碏盡言極諫而公弗從,是不待 以」公子之道,使預聞政事,主兵權而當國也。《春秋》之 旨,在乎端本清源。以《衛詩綠衣》諸篇考之,所謂「前有 讒而不見,後有賊而不知」者,莊公是也。其不稱公子, 而以國氏著後世為人君父者之戒爾。故《傳》有之曰: 「為人君父而不通《春秋》之義者,必蒙首惡之名。」

管子 编辑

《弟子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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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學紀聞》曰:「弟子職,《漢志》附于《孝經》,朱子謂疑是作內政時,士之子常為士,因作此以教之。」

先生施教,弟子是則。溫恭自虛,所受是極,見善從之, 聞義則服,溫柔孝弟,毋驕恃力,志毋虛邪,行必正直。 游居有常,必就有德,顏色整齊,中心必式。夙興夜寐, 衣帶必飭,朝益莫習,小心翼翼,一此不懈,是謂「學則。」 少者之事。夜寐蚤作,既拚盥漱,執事有恪,攝衣共盥, 先生乃作。沃盥徹盥,汎拚正席,先生乃坐。出入恭敬, 如見賓客。危坐鄉師,顏色毋怍。

受業之紀,必由長始,一周則然,其餘則否。始誦必作, 其次則已。

「凡言與行,思中以為紀」,古之將興者,必由此始。後至 就席,狹坐則起,若有賓客,弟子駿作對,客無讓應,且 遂行,趨進受命。所求雖不得,必以反命。反坐復業,若 有所疑,捧手問之,師出皆起。

至於食時,先生將食,弟子饌饋,攝衽盥漱,跪坐而饋。 置醬錯食,陳膳毋悖。凡置彼食鳥獸魚鱉,必先菜羹。 羹胾中別,胾在醬前。其設要方,飯是為卒。左酒右醬, 告具而退,捧手而立。三飯三斗,左執虛豆,右執挾匕, 周旋而貳,唯嗛之視,同嗛以齒,周則有始,柄尺不跪, 是謂貳紀。先生已食,弟子乃徹,趨走、進漱,拚前斂祭。 先生有命,弟子乃食,以齒相要。坐必盡席,飯必捧攬, 羹不以手,亦有據膝,無有隱肘。既食乃飽,循咡覆手, 振衽掃席。已,食者作,摳衣而降,旋而鄉席。各徹其餽, 如於賓客。既徹并器,乃還而立。

凡拚之道,實水於盤。攘臂袂及肘,堂上則播灑室中。 握手執箕,膺揲厥中。有帚,入戶而立,其儀不忒。執帚 下箕,倚於戶側。凡拚之紀,必由奧始。俯仰磬折,拚毋 有徹。𢬵前而退,聚於戶內。坐板排之,以葉適己。實帚 於箕,先生若作,乃興而辭,坐執而立,遂出棄之。既𢬵 反立,是協是稽。

莫食復禮,「昏將舉火,執燭隅坐。錯總之法,橫於坐所, 櫛之遠近,乃承厥火,居句如矩,蒸閒,容蒸然者處。下 捧碗以為緒,右手執燭,左手正櫛,有墮代燭,交坐無 倍尊者。」乃取厥櫛,遂出是去。

《譚苑》云:此弟子執燭之禮也。古者無燭臺,以人執燭。《檀弓》「曾子疾革,童子執燭」是也。蒸,薪也。碗,《楚辭》所謂懸火,今之提燈。櫛舊本作「即」,葉音燼。櫛、即皆假借字,正作。「從火從收」,與「眘燎」同音。音燼「朕。」「媵」「送」字皆以。《說文》:《字解》云:聲。燎音料與燎同

先生將息,弟子皆起,敬奉枕席,問「何所趾?」《俶衽》則請 有常有否。先生既息,各就其友相切相磋,各長其儀, 周而復始,是謂《弟子之紀》。

《形勢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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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者,子婦之所受教也。能慈仁教訓而不失理,則 「子婦孝。」

「和子孫,屬親戚」,父母之常也。治之以義,終而復始。愛 親善養,思敬奉教,子婦之常也。以事其親,終而復始。 父母不失其常,則子孫和順,親戚相驩。子孫不失其 常,則長幼理而親疏和。教護家事,父母之則也;「盡力 共養」,子婦之則也。父母不易其則,故家事辦焉;子婦 不易其則,故親養備具。

為人父而不明父子之義以教其子而整齊之,則子 不知為人子之道以事其父矣。故曰:「父不父則子不 子。」

《小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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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農工商四民者,國之石民也,不可使雜處,雜處則 其言哤,其事亂。」是故聖王之處士必於閒燕,處農必 就田壄,處工必就官府,處商必就市井。今夫士群萃 而州處,閒燕則父與父言義,子與子言孝。其事君者 言敬,長者言愛,幼者言弟。旦昔從事于此,以教其子 弟,少而習焉,其心安焉,不見異物而遷焉。是故其父 兄之教不肅而成,其子弟之學不勞而能,夫是故士 之子常為士。今夫農群萃而州處,審其四時權節,具 備其械器,用比耒耜穀芨,及寒,擊槁除田以待時,乃 耕深耕,均種疾耰,先雨芸耨,以待時雨,時雨既至,挾 其槍,刈耨鎛,以旦暮從事于田壄,稅衣就功,別苗莠, 列疏遫,首戴苧蒲,身服襏襫,沾體塗「足,暴其髮膚,盡其四支之力,以疾從事于田野。少而習焉,其心安焉, 不見異物而遷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肅而成;其子 弟之學,不勞而能。」是故農之子常為農,樸野而不慝, 其秀才之能為士者,則足賴也。故以耕則多粟,以仕 則多賢,是以聖王敬畏戚農。今夫工群萃而州處,相 良材,審其四時,辨其功苦,權節其用論,比計制斷,器 尚完利,相語以事,相示以功,相陳以巧,相高以知事。 旦昔從事於此,以教其子弟,少而習焉,其心安焉,不 見異物而遷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肅而成,其子弟 之學,不勞而能。夫是故工之子常為工。今夫商群萃 而州處,觀凶饑,審國變,察其四時,而監其鄉之貨,以 知其「市之賈,負、任、擔、荷,服、牛、輅馬,以周四方。料多少, 計貴賤,以其所有易其所無,買賤鬻貴。是以羽旄不 求而至,竹箭有餘于國,奇怪時來,珍異物聚。旦昔從 事于此,以教其子弟,相語以利,相示以時,相陳以知 賈。少而習焉,其心安焉,不見異物而遷焉。是故其父 兄之教不肅而成,其子弟之學不勞而能。」夫是故商 之子常為「商。」

漢劉向說苑 编辑

《建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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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所生,地之所養,莫貴乎人;人之道,莫大乎父子 之親,君臣之義。父道聖,子道仁,君道義,臣道忠。」賢父 之于子也,慈惠以生之,教訓以成之。養其誼,藏其偽, 時其節,慎其施。子年七歲以上,為之擇明師,選良友, 勿使見惡少,漸之以善,使之早化。故賢子之事親,發 言陳辭,應對不悖乎耳;趨走進退,容貌不悖乎目;卑 「體賤身,不悖乎心。」君子之事親以積德。子者,親之本 也,無所推而不從命。推而不從命者,惟害親者也。故 親之所安,子皆供之。賢臣之事君也,受官之日,以主 為父,以國為家,以士人為兄弟。故苟有可以安國家 利民人者,不避其難,不憚其勞,以成其義,故其君亦 有助之,以遂其德。夫君臣之與百姓,𨍭相為本,如循 環無端。夫子亦云:「人之行莫大于孝,孝行成于內而 嘉號布于外,是謂建之于本,而榮華自茂矣。」君以臣 為本,臣以君為本,父以子為本,子以父為本,棄其本, 榮華稿矣。

大戴禮記 编辑

《曾子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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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子疾病,曾元抑首,曾華抱足。《曾子》曰:「微乎!吾無夫 顏氏之言,吾何以語汝哉?然而君子之務,蓋有之矣。 夫華煩而實寡者,天也;言多而行寡者,人也。鷹」「以 山為卑,而增巢其上;魚鱉黿鼉以淵為淺,蹶穴其中, 卒其所以得之者餌也。是故君子苟無以利害義,則 辱何由至哉!」親戚不悅,不敢外交;近者不悅,不敢求 遠;小者不審,不敢言大。故人之生也,百歲之中,有疾 病焉,有老幼焉,故君子思其不復者而先施焉。親戚 既歿,雖欲孝,誰為孝?年既耆艾,雖欲弟,誰為弟?故孝 有不及,弟有不時。其此之謂與!言不遠身,言之主也; 行不遠身,行之本也。言有主,行有本,謂之有聞矣。知 身是言行之基,可謂聞矣。君子尊其所聞,則高明矣; 行其所聞,則廣大矣。高明廣大,不在于他,在加之志 而已矣。與君子遊,苾乎如入蘭芷之室,久而不聞,則 與之化矣。與小人遊,貸乎如入鮑「魚之次,久而不聞, 則與之化矣。是故君子慎其所去就,與君子遊,如長 日加益而不自知也;與小人遊,如履薄冰,每履而下, 幾何而不陷乎哉?吾不見好學盛而不衰者矣,吾不 見好教如食疾子者矣,吾不見日省而月考之其友 者矣,吾不見孜孜而與來而改者矣!」

《武王踐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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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王踐阼,三日,召士大夫而問焉,曰:「惡有藏之約,行 之行,萬世可以為子孫常者乎?」諸大夫對曰:「未得聞 也。」然後召師尚父而問焉,曰:「黃帝、顓頊之道存乎?意 亦忽不可得見與?」師尚父曰:「在《丹書》。王欲聞之,則齊 矣。」三日,王端冕,師尚父亦端冕,奉書而入,負屏而立。 王下堂,南面而立。師尚父曰:「先王之道不北面。王行」 西折而南,東面而立。師尚父西面道。《書》之言曰:「『敬勝 怠者吉,怠勝敬者滅,義勝欲者從,欲勝義者凶。凡事 不強則枉,弗敬則不正,枉者滅廢,敬者萬世。藏之約, 行之行,可以為子孫常』者,此言之謂也。且臣聞之,以 仁得之,以仁守之,其量百世;以不仁得之,以仁守之, 其量十世;以不仁得之,以不仁守之,必及其世。」王聞 《書》之言,惕然恐懼,退而為戒。書于席之四端為銘焉, 于机為銘焉,于鑑為銘焉,于盥盤為銘焉,于楹為銘 焉,于杖為銘焉,于帶為銘焉,于履屨為銘焉,于觴豆 為銘焉,于戶為銘焉,于牖為銘焉,于劍為銘焉,于弓 為銘焉,于矛為銘焉。席前左端之銘曰:「安樂必敬。」前 右端之銘曰:「無行可悔。」後左端之銘曰:「一反一側,亦 不可以忘。」後右端之銘曰:「所監不遠,視邇所代。」机之 銘曰:「皇皇惟敬,口生。」「口戕口。」《鑑之銘》曰:「見爾前,慮 爾後。」《盥盤之銘》曰:「與其溺于人也,寧溺于淵。」溺于淵 猶可游也,溺于人不可救也。《楹之銘》曰:「毋曰胡殘,其禍將然。毋曰胡害,其禍將大。毋曰胡傷,其禍將長。」《杖 之銘》曰:「惡乎危于忿疐?惡乎失道于嗜慾?惡乎相忘 于富貴?」《帶之銘》曰:「火滅修容。慎戒必恭,恭則壽。」《履屨 之銘》曰:「慎之勞,勞則富。」《觴豆之銘》曰:「食自杖,食自杖。」 戒之「則逃。」戶之銘曰:「夫名難得而易失。無懃弗 志,而曰『我知之乎』?無懃弗及,而曰『我杖之乎』?」擾阻以 泥之,若風將至,必先搖搖,雖有聖人,不能為謀也。《牖》 之銘曰:「隨天時地之財,敬祀皇天,敬以先時。」劍之銘 曰:「帶之以為服,動必行德。行德則興,倍德則崩。」弓之 銘曰:「屈伸之義,廢興之行,無忘自過。」矛之銘曰:「造矛 造矛,少間」弗忍終身之羞。予一人所聞,以戒後世子 孫。

列女傳 编辑

《胎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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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者婦人妊子,寢不側,坐不邊,立不蹕,不食邪味,割 不正不食,席不正不坐,目不視邪色,耳不聽淫聲,夜 則令瞽誦《詩》,道正事。如此,則生子形容端正,才過人 矣。

北齊顏氏家訓 编辑

《教子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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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智不教而成,下愚雖教無益,《中庸》之人,不教不知 也。古者聖王有胎教之法,「懷子三月,出居別宮,目不 邪視,耳不妄聽音聲滋味,以禮節之,書之玉版,藏諸 金櫃。子生咳!」師保固,明仁智禮義,導習之矣。凡庶 縱不能爾,當撫嬰稚,識人顏色,知人喜怒,便加教誨, 使為則為,使止則止。比及數歲,可省笞罰。父母威嚴 而有慈,則子女畏慎而生孝矣。吾見世間,無教而有 愛,每不能然。飲食運為,恣其所慾。宜誡翻獎,應訶反 笑。至有識知,謂法當爾。驕慢己習,方復制之。捶撻至 死而無威,忿怒日隆而增怨。逮于成長,終為敗德。孔 子云:「少成若天性,習慣如自然。」是也。《俗諺》曰:「教婦初 來,教兒嬰孩。」誠哉斯語。

凡人不能教子女者,亦非欲陷其罪惡,但重于訶怒 傷其顏色,不忍楚撻慘其肌膚耳。當以疾病為諭,安 得不用湯藥針艾救之哉?又宜思勤督訓者,可願苛 虐于骨肉乎?誠不得已也。

王大司馬母魏夫人,性甚嚴正。王在湓城時,為三千 人將,年踰四十,少不如意,猶捶撻之,故能成其勳業。 梁元帝時,有一學士,聰敏有才,為父所寵,失于教義。 「一言之是,遍于行路,終年譽之;一行之非,揜藏文飾, 冀其自改。」年登婚宦,暴慢日滋,竟以言語不擇,為周 逖抽腸釁鼓云。

「父子之嚴,不可以狎;骨肉之愛,不可以簡。簡則慈孝 不接,狎則怠慢生焉。由命士以上,父子異宮,此不狎 之道也。抑搔癢痛,懸衾篋枕,此不簡之教也。」或問曰: 「陳亢喜聞君子之遠其子,何謂也?」對曰:「有是也。蓋君 子之不親教其子也。《詩》有諷刺之詞,《禮》有嫌疑之誡, 《書》有悖亂之事,《春秋》有褒僻之譏,《易》有備物之象,皆」 非父子之可通言。故不親授耳。

齊武成帝子,瑯琊王太子母弟也。生而聰慧,帝及后 並篤愛之,衣服飲食與東宮相準,帝每面稱之曰:「此 黠兒也,當有所成。」及太子即位,王居別宮,禮數優僭, 不與諸王等,太后猶謂不足,常以為言。年十許歲,驕 恣無節,器服玩好,必擬乘輿。嘗朝南殿,見典御進新 冰鉤盾,獻早李,還索不得,遂大怒,詬曰:「至尊已有,我 何意無?」不知分齊,率皆如此。識者多有叔段、州吁之 譏,後嫌宰相,遂矯詔斬之。又懼有救,乃勒麾下軍士, 防守殿門。既無反心,受勞而罷,後竟坐此幽薨。 人之愛子,罕亦能均,自古及今,此弊多矣。賢俊者自 可賞愛,頑魯者亦當矜憐。有偏寵者,雖欲以厚之,更 所以禍之。共叔之死,母實為之;趙王之戮,父,實使之 劉表之「傾宗覆族」,袁紹之「地裂兵亡」,可為靈龜明鑑 也。

齊朝有一士大夫嘗謂吾曰:「我有一兒,年已十七,頗 曉書疏,教其鮮卑語,及彈琵琶,稍欲通解。以此伏事 公卿,無不寵愛,亦要事也。」吾時俛而不答。異哉,此人 之教子也!若由此業,自致卿相,亦不願汝曹為之。

《勉學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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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明王聖帝,猶須勤學,況凡庶乎?聊舉切要,以終 寤汝。士大夫子弟,數歲已上,莫不被教,多者或至《禮 傳》,少者不失《詩論》。及至冠婚,體性稍定,因此天機,倍 須訓誘。有志尚者,遂能磨礪,以就素業。無履立者,自 茲惰慢,便為凡人。人生在世,會當有業。農民則計量 耕稼,商賈則計論貨賄,工巧則致精器用,伎藝則深 「思法術,武夫則慣習弓馬,文士則講議經書。」多見士 大夫恥涉農商,羞務工伎,射既不能穿札,筆則纔記 姓名。飽食醉酒,忽忽無事,以此銷日,以此終年。或因 家世餘緒,得一階半級,便謂為足,安能自苦?及有吉 凶大事,議論得失,蒙然張口,如坐雲霧,公私宴集,談 古賦詩,塞默低頭,欠伸而已。有識旁觀,代其入地。何 惜數年勤學,長受一生愧辱哉

宋司馬光居家雜儀 编辑

《教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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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子始生,若為之求乳母,必擇良家婦人稍溫謹者, 子能食,飼之,教以右手。子能言,教之自名,及唱喏,萬 福安置。稍有知,則教之以恭敬尊長,有不識尊卑長 幼者,則嚴訶禁之。六歲,教之數與方名,男子始習書 字,女子始習女工之小者。七歲,男女不同席,不共食, 始誦《孝經》《論語》,雖女子亦宜誦之。自七歲以下,謂之 「孺子」,早寢晏起,食無時。八歲出入門戶,及即席飲食, 必後長者,始教之以謙讓。男子誦《尚書》,女子不出中 門。九歲男子誦《春秋》及諸史,始為之講解,使曉義理; 女子亦為之講解《論語》《孝經》及《列女傳》《女戒》之類,略 曉大意。十歲男子,出就外傅居,宿于外,讀《詩》《禮》傳,為 之講解,使知仁義、禮、智、信。自是以往,「可以讀《孟》《荀》揚 《子》,博觀群書,凡所讀書,必擇其精要者而讀之,其異 端非聖賢之書傳宜禁之,勿使妄觀,以惑亂其志。觀 書皆通,始可學文辭。女子則教以婉娩聽從,及女工 之大者。未冠笄者,雞鳴而起,總角靧面,以見尊長,佐 長者;供養祭祀,則佐執酒食。若既冠笄,則皆責以成 人之禮,不得復言童幼」矣。

乳母不良,非惟敗亂家法,兼令所飼之子性行亦類之。「數」謂一、十、百、千、萬;「方名」謂東西、南、北,婉娩柔順貌。「女工」謂蠶桑。織績、裁縫及為飲膳,不惟止是婦人之職,兼欲使之知衣食所來艱難,不敢恣為奢麗。至于纂組華巧之物,亦不必習也。靧,洗面也。

朱子全書 编辑

《語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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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子壽言:「古者教小子弟,自能食能言,即有教,以至 灑掃應對之類,皆有所習,故長大則易語。今人自小 即教做對,稍大即教作虛誕之文,皆壞其性質。某嘗 思欲做一小學規,使人自小教之,便有法,如此亦須 有益。」先生曰:「只倣《禪苑清規》樣做,亦自好。」

天命非所以教小兒,教小兒只說箇義理,大概只眼 前事,或以灑掃應對之類作段子亦可。每嘗疑《曲禮》 「衣毋撥,足毋蹶;將上堂,聲必揚;將入戶,視必下」等葉 韻處,皆是古人初教小兒語。《列女傳》孟母又添兩句 曰:「將入門,問孰存?」

《弟子職》一篇,若不在《管子》中,亦亡矣。此或是他存得 古人底,亦未可知;或是自作,亦未可知。竊疑是他作 內政時,士之子常為士,因作此以教之。想他平日這 樣處,都理會來。

「《弟子職》,所受是極」,云受業去後,須窮究道理到盡處 也。「毋驕恃力,如恃氣力,欲胡亂打人之類。」蓋自小便 教之以德,教之以尚德不尚力之事。

問:「女子亦當有教。自《孝經》之外,如《論語》,只取其面前 明白者教之,何如?」曰:「亦可。如曹大家《女戒》,溫公《家範》 亦好。」

《讀余隱之尊孟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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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曰:「『《經》云『當不義則子不可不爭于父』。《傳》云:『愛子教 之以義方』。《孟子》云『父子之間不責善,不責善』,是不諫 不教也』。可乎?」辨曰:「『『孟子曰:『古者易子而教之』,非謂其 不教也。又曰『父子之閒不責善』,父為不義則爭之』,非 責善之謂也。《傳》云『愛子教之以義方』。豈自教也哉?胡 不以吾夫子觀之』?鯉趨而過庭,孔子告之:『不學《詩》,無 以言;不學《禮》,無以立』。鯉退而學《詩》與《禮》,非孔子自以 《詩》《禮》訓之也。」陳亢喜曰:「問一得三:聞《詩》,聞《禮》,又聞君 子之遠其子。孟子之言,正與孔子不約而同,其亦有 所受而言之乎?」曰:「『子雖不可不爭于父,觀《內則》《論語》 之言,則其諫也以微』。隱之說已盡,更發此意尤佳。」

小學 编辑

《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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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渠張先生曰:「教小兒先要安詳恭敬。今世學不講 男女,從幼便驕惰壞了,到長益凶很。只為未嘗為子 弟之事,則于其親已有物我,不肯屈下,病根常在。又 隨所居而長,至死只依舊。為子弟則不能安灑埽應 對,接朋友則不能下朋友,有官長則不能下官長,為 宰相則不能下天下之賢,甚則至于徇私意,義理都 喪也。」只為病根不去,隨所居所接而長。

楊文公《家訓》曰:「童稚之學,不止記誦。養其良知良能, 當以先入之言為主。日記故事,不拘今古,必先以孝 悌忠信禮義廉恥等事,如黃香扇枕,陸績懷橘,叔敖 陰德,子路負米之類。只如俗說便曉此道理,久久成 熟,德性若自然矣。」

明道程先生曰:「憂子弟之輕俊者,只教以經學念書, 不得令作文字。子弟凡百玩好皆奪志。至于書札,于 儒者事最近。然一向好著,亦自喪志。」

伊川程先生曰:「教人未見意趣,必不樂學,欲且教之

歌舞。如《古詩三百篇》,皆古人作之,如《關雎》之類,正家
考證
之始,故用之鄉人,用之邦國,日使人聞之。」此等詩,其

言簡奧,今人未易曉。別欲作詩,略言教童子灑掃應 對事長之節,令朝夕歌之,似當有助。

陳忠肅公曰:「幼學之士,先要分別人品之上下,何者 是聖賢所為之事,何者是下愚所為之事。向善背惡, 去彼取此,此幼學所當先也。顏子、孟子,亞聖也,學之 雖未至,亦可為賢人。今學者若能知此,則顏孟之事, 我亦可學。言溫而氣和,則顏子之不遷,漸可學矣;過 而能悔,又不憚改,則顏子之不貳,漸可學矣。知埋鬻」 之戲,不如俎豆念慈母之愛,至于三遷,自幼至老,不 厭不改,終始一意,則我之不動心,亦可以如孟子矣。 若夫立志不高,則其學皆常人之事,語及顏、孟,則不 敢當也。其心必曰:「我為孩童,豈敢學顏、孟哉?」此人不 可以語上矣。先生長者見其卑下,豈肯與之語哉?先 生長者不肯與之語,則其所與語,皆下等人也。言不 忠信,下等人也;行不篤敬,下等人也;「過而不知悔」,下 等人也;悔而不知改,下等人也。聞下等之語,為下等 之事,譬如坐于房舍之中,四面皆牆壁也,雖欲開明, 不可得矣。

司馬溫公曰:「冠者,成人之道也。成人者,將責為人子、 為人弟、為人臣、為人少者之行也。將責四者之行於 人,其禮可不重與?冠禮之廢久矣。」近世以來,人情尤 為輕薄,生子猶飲乳,已加巾帽。有官者或為之製公 服而弄之,過十歲猶總角者蓋鮮矣。彼責以四者之 行,豈能知之?故往往自幼至長,愚騃如一,由不知成 人之道故也。古禮雖稱「二十而冠」,然世俗之弊,不可 猝變。若敦厚好古之君子,俟其子年十五以上,能通 《孝經》《論語》,粗知禮義之方,然後冠之,斯其美矣。

童蒙須知 编辑

《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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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童蒙之學,始于衣服冠履,次及言語步趨,次及洒掃涓潔,次及讀書寫文字,及有雜細事宜,皆所當知。今逐目條列,名曰《童蒙須知》。若其修身治心,事親接物,與夫窮理盡性之要,自有聖賢典訓昭然可考,當次第曉達,茲不復詳著云。

《衣服冠履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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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為人先要身體端正,自冠巾衣服鞋襪,皆須收 拾愛護,常令潔淨整齊。我先人常訓子弟云:「男子有 三緊,謂頭緊、腰緊、腳緊。」頭謂頭巾未冠者總髻,腰謂 以絛或帶束腰,腳謂鞋襪。此三者要緊束,不可寬慢。 寬慢則身體放肆不端嚴,為人所輕賤矣。

凡著衣服,必先提整襟領,結兩紝紐帶,不可或有闕 落。飲食照管,勿令污壞。行路看顧,勿令泥漬。

凡脫衣服,必齊整摺疊箱笥中,勿散亂頓放,則不為 塵埃雜穢所污,仍易于尋取,不致散失。著衣既久,則 不免垢膩,須要勤勤洗澣,破綻則補綴之儘,補綴何 害,只用完潔。

凡盥面,必以巾帨遮護衣領,捲束兩袖,勿令有所濕。 凡就勞役,必去上籠。衣服只著短便愛護,勿使損污。 凡日中所著衣服,夜臥必更,則不藏蚤蝨,不即敝壞。 苟能如此,則不但威儀可法,又可不費衣服。晏子一 狐裘三十年,雖意在以儉化俗,亦其愛惜有道也。此 最飭身之要,毋忽。

《語言步趨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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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為人子弟,須要常低聲下氣,語言詳緩,不可高言 喧鬨,浮言戲笑。父兄長上有所教督,但當低首聽受, 不可妄自議論。長上檢責,或有過誤,不可便自分解, 姑且隱嘿,久卻徐徐細意條陳云「此事恐是如此,向 者當是偶爾遺忘。」或曰:「當是偶爾思省未至。若爾,則 無傷忤,事理自明。」至于朋友分上,亦當如此。

凡聞人所為不善,下至婢僕違過,宜且包藏,不應便 爾聲言,當相告語,使其知改。

凡行步趨蹌,須是端正,不可疾走跳躑。若父母長上 有所喚名,卻當疾走而前,不可舒緩。

《洒掃涓潔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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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為人子弟,當洒掃居處之地,拂拭几案,常令潔淨。 文字筆硯,凡百器用,皆當嚴肅整齊,頓放有常處。取 用既畢,復置原所父兄長上坐起處,文字紙札之屬, 或有散亂,當加意整齊,不可輒自取用。凡借人文字, 皆置簿抄錄諸名,及時取還窗壁几案文字間,不可 書字。前輩云:「壞筆污墨瘝」,子弟職書几書研,自黥其 面。此為最不雅潔,切宜深戒。

《讀書寫文字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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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讀書,須整頓几案,令潔淨端正,將書冊整齊頓放, 正身體,對書冊詳緩看字,子細分明讀之。須要讀得 字字響亮,不可誤一字,不可少一字,不可多一字,不 可倒一字,不可牽強暗記,只是要多誦遍數,自然上 口,久遠不忘。古人云:「讀書千遍,其義自見。」謂讀得熟, 則不待解說,自曉其義也。余嘗謂讀書有三到,謂心 到、眼到、口到。心不在此,則眼不看子細。心眼既不專 一,卻只漫浪誦讀,決不能記,記不能久也。三到之中心到最急。心既到矣,眼口豈不到乎?

凡書冊須要愛護,不可損污縐摺。濟陽江祿書讀未 竟,雖有急速,必待掩束整齊,然後起此,最為可法。 凡寫文字,須高執墨錠,端正研磨,勿使墨汁污手。高 執筆雙鉤,端楷書字,不得令手揩著毫。

凡寫字,未問寫得工拙如何,且要一筆一畫,嚴正分 明,不可潦草。

凡寫文字,須要子細看本,不可差誤。

《雜細事宜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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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子弟須要早起晏眠,凡喧鬨鬥爭之處不可近,無 益之事不可為,謂如賭博、籠養、打毬、踢毬、《放風禽》等 事。

凡飲食有則食之,無則不可思索,但粥飯充飢不可 缺。凡向火勿迫近火傍,不惟舉止不佳,且防焚爇衣 服。凡相揖必折腰。凡對父母長上朋友必稱名。凡稱 呼長上,不可以字,必云某丈,如弟行者則云某姓某 丈。凡出外及歸,必于長上前作揖,雖暫出亦然。凡飲 食于長上之前,必輕嚼緩嚥,不可聞飲食之聲。凡飲 食之物,勿爭較多少美惡。凡侍長者之側,必正言拱 手,有所問,則當誠實對言,不可妄。凡開門揭簾,須徐 徐輕手,不可令震驚響。凡眾坐,必斂身,勿廣占坐席 几。侍長上出行,必居路之右,住必居左。凡飲酒,不可 令至醉。凡如廁,必去上衣,下必浣手。凡夜行,必以燈 燭,無燭則止。凡待奴僕,必端嚴,勿得與之嬉笑。執器 皿必端嚴,惟恐有失。凡危險,不可近。凡道路遇長者, 必正立拱手,疾趨而揖。凡夜臥,必用枕,勿以寢衣覆 首。凡飲食,舉匙必置著,舉著必置匙,「食已,則置匙著 于案。」

雜細事宜,品目甚多,姑舉其略,然大概具矣。凡此五篇,若能遵守不違,自不失為謹愿之士。必又能讀聖賢之書,恢大此心,進德修業,入于大賢君子之域,無不可者。汝曹宜勉之。

近思錄 编辑

《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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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川先生曰:「古人生子,能食能言,而教之《大學》之法, 以豫為先。人之幼也,知思未有所主,便當以格言至 論日陳於前,雖未曉知,且當熏聒,使盈耳充腹,久自 安習,若固有之,雖以他言惑之,不能入也。若為之不 豫,及乎稍長,私意偏好生於內,眾口辯言鑠於外,欲 其純完,不可得也。」

橫渠先生曰:「古之小兒便能敬事長者,與之提㩦,則 兩手奉長者之手,問之,掩口而對。蓋稍不敬事,便不 忠信。故教小兒且先安詳恭敬。」

東萊博議 编辑

《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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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有愛其子者,坐之高堂,食之芻豢,足跡未嘗及門, 自以為愛之至矣。彼鄰人之父則不然,使其子躡履 擔簦,犯風雨,冒霜雪,以從師,取友于千里之外,伶仃 顛頓,道路之人莫不竊議其父之不慈也。及觀其終, 則有一人焉,不辨菽麥,頑嚚無知,問之何人也,乃向 之足跡未嘗及門者也。有一人焉,知類通達,為世名 儒,問之何人也?乃向之顛頓數千里者也。彼為人父 者,將使其子無知為愛耶?將使其子有成為愛耶?雖 甚愚者,亦知所擇矣。

性理會通 编辑

《諸儒論小學教子弟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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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曰:「古人雖胎教與保傅之教,猶勝今日庠序、鄉 黨之教。古人自幼學耳目游處,所見皆善,至長而不 見異物,故易以成就。今人自少所見皆不善,纔能言, 便習穢惡,日日銷鑠,更有甚天理?」

古之人自能食能言而教之。是故《大學》之法,以豫為 先。蓋人之幼也,智愚未有所主,則當以格言至論日 陳於前,盈耳充腹,久自安習,若固有之者。日復一日, 雖有讒說搖惑,不能入也。若為之不豫,及乎稍長,意 慮偏好生于內,眾口辯言鑠於外,欲其純全,不可得 已。

人多以子弟輕俊為可喜,而不知其可憂也。有輕俊 之質者,必教以通經學使近本,而不以文辭之末習, 則所以矯其偏質而復其德性也。

勿謂小兒無記性,所歷事皆能不忘。故善養子者,當 其嬰孩鞠之使得所養,全其和氣,乃至長而性美,教 之示以好惡有常。至如養犬者,不欲其升堂,則時其 升堂而扑之。若既扑其升堂,又復食之於堂,則使孰 從,雖日撻而求其不升,不可得也。養異類且爾,況人 乎?故養正者聖人也。

朱子曰:「古者初年入小學,只是教之以事,如禮樂、射 御書數,及孝弟忠信之事。自十六七入大學,然後教 之以理,如致知格物及所以為忠信孝弟者。」

「古人自入小學時,已自知許多事了;至入大學時,只 要做此工夫,今人全未曾知此。古人只去心上理會, 至去治天下,皆自心中流出。今人只去事上理會古人小學養得小兒子,誠敬善端發見了。然而《大學》 等事,小兒子不會推將去,所以又入大學教之。 古人便都從小學中學了,所以大來都不費力。」如禮 樂、射、御、書數,大綱都學了。及至其長,也更不大段學, 便只理會「窮理、致知工夫。而今自小失了,要補填實 難。但須莊敬誠實,立其基本,逐事逐物,理會道理。待 此通透,意誠心正了,就切身處理會」,旋旋去理會禮 樂射、御書數。今則無所用乎御,如禮樂射書數,也是 合當理會底,皆是切用。但不先就切身處理會得道 理,便教考究得些禮文制度,又干自家身己甚事。 古人《小學》教之以事,便自養得他心,不知不覺自好 了。到得漸長漸更歷,通達事物,將無所不能。今人既 無本領,只去理會許多閒汨董,百方措置思索,反以 害心。

問:「《大學》與小學,不是截然為二。《小學》是學其事,《大學》 是窮其理以盡其事否?」曰:「只是一個事。《小學》是學事 親,學事長,且直理會那事;《大學》是就上面委曲詳究 那理,其所以事親是如何,所以事長是如何。古人于 小學存養已熟,根基已深厚。到大學只就上面點化 出些精彩。古人自能食能言,便已教了一歲有一歲 工夫,到二十時,聖人資質已自有二三分,《大學》只出 治光彩。」又曰:「如今全失了小學工夫,只得教人且把 敬為主,收斂身心,卻方可下工夫。」或云:「敬當不得小 學。某看來,小學卻未當得敬。敬已是包得小學,敬是 徹上徹下工夫,雖做得聖人田地,也只放下這敬不 得。如堯舜也終始是一個敬。如說欽明文思,頌堯之 德」四個字,獨將這個敬做擗初頭。如說「恭己正南面 而已」,如說「篤恭而天下平」,皆是。

「教小兒讀詩,不可破章。」又曰:「授書莫限長短,但文理 斷處便住。若文勢未斷者,雖多授數行亦不妨。蓋兒 時讀書,終身改口,不得常見人教兒讀書限長短,後 來長大後,都念不轉。如訓詁,則當依古註。」問:「向謂小 兒子讀書,未須把近代解說底音訓教之,卻不知解 時如何?若依古註,恐他不甚曉。」曰:「解時卻須正說始 得。若大段小底,又卻只是粗義,自與古註不相背了。」 嘗訓其子曰:「起居坐立,務要端莊,不可傾倚,恐至昏 怠。出入步趨,務要凝重,不可票輕,以害德性。以謙遜 自牧,以和敬待人。凡事切須謹飭。無故不須出入,少 說閒話,恐廢光陰;勿觀雜書,恐費精力。早晚頻自點 檢所習之業,每旬休日,將一旬內書」溫習數過,勿令 心少有放佚,則自然漸近道理,講習易明矣。

問:「《小學》載《樂》一段,不知今人能用得否?」曰:「姑使知之。 古人自小即以樂教之,乃是人執手提誨。到得大來 𣹢養已成,稍能自立便可。今人既無此,非志大有所 立,因何得成立!」

因論《小學》,曰:「古者教必以樂,後世不復然。」問:「此是作 樂使之聽,或其自作?」曰:「自作。若自理會不得,自作何 益?古者國君備樂,士無故不去琴瑟,日用之物,無時 不列於前。」

後生初學,且看《小學》之書,那是做人底樣子。

「《小學》多說那恭敬處,少說那防禁處。」又曰:「前賢之言, 須是真個躬行佩服,方始有功。不可只如此說過,不 濟事。」

問《小學》「父慈而教,子孝而箴。」曰:「人既自有個良知良 能了,聖賢又恁地說,只要人尋教親切。『父慈而教,子 孝而箴』,看我是能恁地不恁地。《小學》所說,教人逐一 去上面尋許多道理。到著《大學》,亦只是這道理,又教 人看得親切,實如此,不是只恁地說去。」

問:「某今看《大學》,如小學中有未曉處,亦要理會。」曰:「『相 兼看亦不妨。學者於文為度數,不可存,終理會不得 之心。須立個大規模,都要理會得。至於其明其暗,則 繫乎人之才』,如何耳。」

東萊呂氏曰:「教小兒當以正,不可便使之情竇日開。」 問:「教小兒以何為先?」曰:「先教以恭謹,不輕忽、不躐等, 讀書乃餘事。今日之有資質者,父兄便教以科舉之 文,不容不躐等,皆因父兄無識見,至有以得一第便 為成材者。」

後生學問,且須理會《曲禮》《少儀》《儀禮》等,學洒掃應對 進退之事,及先理會《爾雅》訓詁等文字,然後可以語 上。下學而上達,自此脫然有得,自然度越諸子也。不 如此,則是躐等犯分陵節,終不能成。「孰先傳焉,孰後 倦焉」,不可不察也。

西山真氏曰:「小學之書,先載胎教之法,而後以《內則》 之文繼之,言妊子之時,必慎所感,感于善則善,感干 惡則惡也。合《列女傳》與《內則》二篇觀之,則小學之教 略備矣。」

魯齋許氏曰:「《小學》內明父子之親,言凡為人子、為人 婦,幼男與未嫁女子,皆當盡愛盡敬,不敢自專,事親 之道也。」

臨川吳氏曰:「古之教者,子能食而教之食,子能言而 教之言。欲其有別也,而教之以異處;欲其有讓也,而教之以後長。因其良知良能而導之,而未及乎讀誦 也。教之數、教之方、教之日,與夫學書記、學幼儀,則既 辨名物矣,而亦非事夫讀誦也。弟子之職曰孝、曰弟、 曰謹、曰信、曰愛、曰親,行之有餘力而後學文。今世童」 子甫能言,不過教以讀誦而已,其視古人之教何如 也?然古人豈廢讀誦哉?戴氏記拾《曲禮》遺經,句三言 或四言;管子書載弟子職一篇,句四言或五言六言, 皆韻語,句短而音諧,蓋取其讀誦之易,而便於童習 也。古書闕而教法泯,俗間教子,率以周興嗣《千字文》、 李瀚《蒙求》開其先。讀誦雖易,而竟何所用?士大夫之 家,頗欲知其無用,而舍旃童習之初,遽授《小學》《孝經》 等書,字語長短,參差不齊,往往不能以句。教者強揠, 而學者苦其難,又胡能使之樂學哉?程子常欲作詩, 略言教童子洒掃應對事長之節,而不果作。陳氏五 言《禮》《詩》,近之而有未備,君子病焉。

李昌齡樂善錄 编辑

《戒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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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子弟之大失者有三:自少即思衣服之鮮華,飲食 之豐美,惟利己之驕惰安逸,而不恤人之規正,一也; 不知誦讀經史,惟事嬉遊度日,稠人廣坐,論古今之 道則懵無所知,聞世俗之言則欣然而喜,既不知恥, 習以為常,二也;身既無學,且復忌人之學,故于勝己 者則遠而不近,于佞己者則悅而相親,所言莫非庸 下所思莫非頗僻,三也。有此三失,父母兄弟所不喜, 君子長者所不與,上官鉅人所不肯薦揚,欲立身成 名,起家以光其祖宗,可乎?苟能甘淡泊而務學問,近 有德而遠下流,則所知者聖賢之道,所聞者正大之 言,所交者正大之士,所行者向上之事,如此豈不足 以成名乎哉?為子弟者,幸毋以予言」為耋。

陸游緒訓 编辑

《戒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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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俗日壞,可憂者非一事。吾幸老且死矣,若使未遽 死,亦決不復出仕。惟顧念子孫,不能無老態。「吾家本 農也,服農,策之上也;杜門終窮,不求仕進,策之中也; 安于小官,不慕榮達,策之下也。捨此三者,則無策也。 汝輩今日聞吾此言,心當不以為是,他日乃思之耳。 暇日時與兄弟一觀以自警,不必為人道也。」

「古者植木塚上,以識其處耳。吾家自先太傅以上,塚 松多不過十株。初葬寶章,比上世差為茂蔚,亦止數 畝耳。左丞歸葬之後,積以歲月,林樾漸盛,遂至連山 彌谷,紛然爭訟,重為門戶之羞。不幸孫曾遂有翦伐, 貿易金幣,坐視則不可,禁止則紛然爭訟,重為門戶 之辱,其害又甚于厚葬。吾死後,墓木毋過數十株,不」 可陷後人于不孝。戒之戒之。

子孫才分有限,無如之何,然不可不使讀書。貧則教 訓童稚以給衣食,但書種不絕足矣。能布衣草履以 事農圃,足跡不至城市,大是佳事。關中村落有魏鄭 公莊,諸孫皆為農,張浮休過之,《留傳》云:「兒曹不識字, 耕鑿魏公莊。」仕宦不可常,不仕則農,可無憾也。但切 不可迫于衣食,為市井小人事,戒之。

葉夢得石林家訓 编辑

《旦必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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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起須先讀書三五卷,正其用心處,然後可及他事。 暮夜見燭亦復然。若遇無事,終日不離几案。苟能如 此,一生永不會向下作下等人。如見他事,自然不妄。 「吾二年來目力極昏,看小字甚難。然盛夏帳中亦須 讀書,至極困乃就枕。不爾胸次歉然,若有未了事,往 往睡亦不美,況晝日乎?」若凌晨便治俗事,或冗或默, 閒坐日復一日,於書卷漸遠,豈復更思學問?如此不 流入流俗人,則著衣吃飯,一騃子弟耳。況復博奕飲 酒,追逐玩好,尋求交友,惟意所欲。有一如此,近二三 年,遠五六年,未有不喪身破家者。此不待吾言知之, 則庶乎其免矣。

《孝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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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溫公作《迂說》,其一章云:「迂叟之事君無他,長能 勿欺而已矣。事親亦然。」此天下名言也。事君之道,汝 曹未易言也。且言事親,吾見世人未嘗能免于欺愛 子教訓子,面從而不行,欺也;己有過失,隱寂使不聞, 欺也;有懷于中,避就不敢盡言,欺也;佯為美觀之事, 未必出于情,欺也。曾子喪親,水漿不入口者七日,而 「子吾親無所用之情也。」曾子之孝則至矣,至于「難能 不可繼」之行,欲以孝聞,則未嘗盡其情也,然且自以 為過。夫死而過于難,猶且不敢,況生而欺之乎?今但 能聞教訓而一一遵行,而不敢失墜,有過失,改悔不 復為,不求不聞,但有所懷,必盡告之,秋毫不敢隱為 人子所當為,不為人子所不當為,文飾以掠美,如是 亦可以言孝,則勿欺而已。推是心以施之,君安有二 道哉?今汝兄弟五人,能如吾所以處二姑氏,則吾門 戶猶未艾也。

《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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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言,亂之所由生也。言語以為階,君不密則夫臣,臣不密則失身。《莊子》曰:「兩喜多溢美之言,兩怒多溢惡 之言。」文注:「人言多不能盡實,非喜即怒。喜而溢美,猶 不失近厚;怒而溢惡,則為人之害多矣。」《孟子》曰:「言人 之不善,當如後患何?」夫己輕以惡加人,則人亦將必 以惡加己,是自相加也。吾見人言類不過有四,習于 「誕妄者,每信口劇談,不問其人之利害,惟意所欲言。 樂于多知者,並緣形似,因以稱譽,雖不過其實,自不 能覺。溺于愛惡者,所愛雖惡,強為之掩覆;所惡雖善, 巧為之破毀。軋于利害者,修造端謀,傾之惟恐不力, 中之惟恐不深。而人之聽言,其類不過二:純實者不 辨是非,一皆信之;疏快者不計利害,一皆傳之。」此言 所以不可不慎也。今汝曹前四弊,吾知其或可免,若 後二失,吾不見無憂。蓋汝曹涉世津梁,未嘗經患難, 于人情交詐,非能盡察,則安知不有墮陷溺者乎?故 將欲慎言,必須省事擇交,每務簡靜,無不求與事會, 則自然不入是非毀譽之言,亦不到汝耳。汝不得已 而有聞純實者,每致「其思,無輕信」,「疏快者,每謹其戒, 無輕傳」,則庶乎其免矣。

林逋省心錄 编辑

《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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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世士大夫多為子弟所累,是溺於愛,而甘受其謗。 殊不知「父當不義」,聖人猶許爭子。子弟不肖而不能 正,是納于邪,而不知《義方》之訓也。父兄之罪大矣。

求師問友,急于教子弟者,始于章句,中于文采,終于 科第,所謂入孝出弟,汎愛親仁,則懵如冥行,豈不違 吾聖人之言乎?

李之彥東谷所見 编辑

《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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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子莫若父,當年少時,觀其讀書之利鈍,行事之醇 疵,即可覘其終身之賢不肖也。使其賢也,他日自然 成立,何必勞心勞力,積財以遺之,而損賢者之志也? 使其不肖耶,他日必致敗壞,又何必勞心勞力,積財 以遺之,而益不肖之過也?縱不免儲蓄以為憑藉之 計,亦豈可妄求,而自取損德之殃?」世迺有明見其子 之不肖,猶挾兔狡而規利,逞鼠技以貽謀。殊不知一 傳而傾覆,有不待其父之瞑目,而家貲已散而之他 矣。吁!有此豚犬,枉作馬牛。

《招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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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師教子弟,正望其成人克紹,實非細事,不可忽也。 中產之家,師席固不當需索。富貴之家,何待師席之 需索。書院中,凡百自當如儀,每見富貴者,寧豐財多 粟,納好寵姬,何嘗肯隆禮厚幣,延好師席?寵姬辦首 飾則甚易,子弟買書冊則甚難。蘭房用度,必是周緻。 書院缺典,寘之不問,氣象如此,宜乎碩師去而庸師 來。碩師有抱負,有見識,合則留,不合則去。庸師無學 問以自持,惟佞諛而媚主。庸師固棲身之謀一年,復 留一年,子弟乏開明之益,一日昏鈍一日,及其長大, 塊然一物而已耳。

袁氏世範 编辑

《睦親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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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有子,多于嬰孺之時,愛忘其醜,恣其所求,恣其 所為,無故叫號,不知禁止,而以罪保母;陵轢同輩,不 知約戒,而以咎他人。或言其不然,則曰:「小未可責。」日 漸月漬,養成其惡,此父母曲愛之過也。及其年齒漸 長,愛心漸疏,微有疵失,遂成憎怒。摭其小疵,以為大 惡。如遇親故,妝飾巧辭,歷歷陳數,斷然以不孝之名 加之,而其子實無他罪,此父母妄憎之過也。愛憎之 私,多先于母氏,其父若不知此理,則徇其母氏之說, 牢不可解。為父者須詳察此,子幼必待以嚴,子壯無 薄其愛。

人之有子,須使有業。貧賤而有業,則不至于飢寒。富 貴而有業,則不至于為非。凡富貴之子弟,耽酒色,好 博奕,異衣服,飾輿馬,與群小為伍,以至破家者,非其 本心之不肖。由無業以度日,遂起為非之心。小人贊 其為非,則有餔啜錢財之利,常乘間而翼成之。子弟 痛宜省悟。

大抵富貴之家,教子弟讀書,固欲其取科第及深究 聖賢言行之精微。然命有窮達,性有昏明,不可責其 必到,尤不可因其不到而使之廢學。蓋子弟知書,自 有所謂無用之用者存焉。史傳載故事文集玅詞章, 與夫陰陽、卜筮、方技、小說,亦有可喜之談。篇卷浩博, 非歲月可竟。子弟朝夕干其間,自有資益,不暇他務, 又必有朋舊業儒者相與往還談論,何至飽食終日, 無所用心,而與小人為非也。

「人有數子,飲食衣服之愛,不可不均一;長幼尊卑之 分,不可不嚴謹;賢否是非之跡,不可不分別。幼而示 之以均一,則長無爭財之患;幼而責之以嚴謹,則長無悖慢之患;幼而教之以是非分別,則長無為惡之 患。今人之于子,喜者其愛厚,而惡者其愛薄。初不均 平,何以保其他日無爭?少或犯長,而長或陵少,初不」 訓責。何以保其他日之不悖。賢者或見惡,而不肖者 或見愛,初不允當。何以保其他日不為惡?

《處己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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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有慮子弟血氣未定,而酒色博奕之事得以昏 亂其心,尋至于「失德破家,則拘之于家,嚴其出入,絕 其交游,致其無所聞見,朴野蠢鄙,不近人情。」殊不知 此非良策,禁防一弛,情實頓開,如火燎原,不可撲滅。 況拘之于家,無所用心,卻密為不肖之事,與出外何 異?不若時其出入,謹其交游,雖不肖之事,習聞既熟, 自能識破。必知愧而不為。縱試為之。亦不至于朴野 蠢鄙。全為小人之所搖蕩也。

《治家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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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小兒。須常戒約。莫令與鄰里損折果木之屬。

明方孝孺侯城雜誡 编辑

《教子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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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子孫者,欲其慤,不欲其浮;欲其循循然,不欲其額 額然。循循者,善之徒;額額者,惡之符。

「國之本」,臣是也;「家之本」,子孫是也。忠信禮讓根于性, 化于習,欲其子孫之善而不知教,自棄其家也。

愛其子而不教,猶為不愛也;教而不以善,猶為不教 也。有善言而不能行,雖善無益也。故「語人以善者非 難,聞善而不懈者為難。」

王文祿求志篇 编辑

《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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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道以教為先,後世養而已矣,或養亦未足也。有一 人焉,善治生致富,子孫不知禮義,則日入驕侈而至 破家。有一人焉,隆師親友而一惟謙光,則能保其富, 周祚之永可徵矣。

曹端夜行燭 编辑

《教子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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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家之計,莫先于教子孫為善。此我家嚴之常言也。 端請略述古人訓誡子孫之格言以告之,不惟少裨 家嚴之教,又將使後之子孫,有繼志述事之孝者知 所先焉。子孫毋習吏胥、毋為僧道、毋狎屠豎,以壞亂 心術。當以「仁義」二字,銘心鏤骨,庶幾有成。

呂維祺語錄 编辑

《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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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書》要存心養性。明道理為真儒。出為名世。非為取 科第之階梯而已。汝宜知此意。

今人讀書。便只道做好官、多得錢,是富貴之士,決不 可存此念。

時時用敬,常如父兄,師保在前,必慎其獨。

凡遇財物飲食,不可存一貪心,異日必為清修之士。 言語飲食,一毫不可苟。

「《謙》光有厚器」者,必有大成。

親賢取友,自得其益,古之聖賢,未有不須友而成者。 崇禎己巳,《書勉兆琳》,並勗璜、瑜。

徐三重明善全編 编辑

《家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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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子弟智愚賢不肖,雖有天命,然父兄須教以讀書, 皆不可令廢棄。縱痴蠢頑悍,若少知理義,亦不敢肆 然為非,至不可理論也。家貧力難延師,父自教之。弟 若幼小,則兄教之。夫使子弟知書循理,則父兄亦可 免不良之累,彼此俱有益矣。世俗善經營者,往往業 駔儈,子弟狡慧則習刀筆二項,皆可營生。第恐相安 于姦利,則《詩》《書》種子遂絕,將來有不肖者,禮義廉恥 蕩然,更無所不至矣。豈若讀書耕田,以清貧勤苦立 家業,布袍蔬食,世為士人,令父子兄弟人人禮樂文 章,所謂「匹夫而縉紳,畎畝而朝列」,顧不光隆與?

王陽明先生客座,私祝曰:「但願溫恭直諒之友來此講學論道,示以孝友謙和之行,德業相勸,過失相規,以教我子弟,使毋陷于非僻。不願狂躁惰慢之徒來此博奕飲酒,長傲飾非,導以驕奢淫蕩之事,誘以貪財黷貨之謀,冥頑無恥,煽惑鼓動,以益我子弟之不肖。嗚呼!由前之說,是謂良士;由後之說,是謂凶人。我子弟苟遠良士而近凶人,是謂逆子。」 戒之戒之。嘉靖丁亥八月,將有兩廣之行,書此以戒我子弟,並以告夫士友之辱臨于斯者,請一覽教之。嗚呼,公教戒亦嚴矣,吾輩何敢言此,為子弟者烏可不知?

一、子弟性行,最宜檢防。其淫博酗狂,勢必破蕩者,固 應痛加繩飭。至于結徒任俠,走馬擊劍,馳逐鷹狗,演 學拳捷,交接詖邪,放浪酒食,出入坊肆,流連歌舞,及 小時畜養鳥鵲,彈射飛走,一切無益有損之事,皆應 禁絕。不得視為幼稚,漫同嬉戲。恐習以性成,便乖端 慤。門戶所係,烏得不嚴。 一世故多端,人情變態,雖聖賢正道自足立身,然不 諳事機,則觸處有礙。子弟讀書之外,宜令練達,庶可 以應眾酬物,主張門戶。但不可習于奸譎,同趨世風。 如刁猾,如強梁,如貪詐,如欺公罔私,如巧文玩法,則 入于狹邪小人之儔矣。

一、唐河東《柳氏家法》,「子弟學業未成,不聽食肉」,非惟 習于貧苦,且欲其識虀鹽之味。夫菜根滋味,往昔名 公巨卿,猶然甘之。至鄙肉食為膏粱騃子,又何論學 業成與未成耶?

一、子弟未冠者,不以字行,不以第稱,古法也。今于子 姪以名,諸弟以行,子弟自稱以名,其稱父、叔、諸兄,則 各以本等名分加行、第以別之。若字與號,則識友相 呼,不當在門內也。

一子弟少而名及冠而字,所以責成人之道,行禮似 不宜簡其儀式。且在文公《家禮》。若女子名與字,今人 類多忽之至于俗節多為煩瑣而《禮經》正款乃不復 行,大可笑也。凡生女則名及笄而字,皆為備禮,使知 尊名重身之義以成婦德,顧不美歟。

司馬溫公曰:「冠者,成人之道也。成人者,將責為人子、為人弟、為人臣、為人少者之行也。將責四者之行于人,其禮可不重與?」 竊謂人生成立,事從冠始。今禮廢壞,縱峨冠華弁,自視不異童孺,豈復顧重身名,志圖弘遠?信知古者禮從義設,所成人多矣。

一、子孫世讀書為士人,當守國家「臥碑」之訓,及督學 科條與提調師長示諭。蓋當代之典章,即聖賢之名 教,二者必無相背,人自不思耳。朔朢入學,瞻拜廟庭, 凜凜若生存。在上得親受業,則退而諷誦《詩》書,便可 身體力行。一言一動,自不肯苟縱。出處難必,生平必 有可觀矣。敬事師長,如奉尊親,同儕交與,必先德業, 「不得妄入公門,不得浪遊非地,不得負氣玩法,不得 屈身俛利。」夫士君子身心條目,載列經傳,昭如日星。 若口誦心持,便是準繩規矩,固不能一一更為訓戒 也。

「世人所望于子弟者,富貴耳。」 吾意不然。夫富貴之權,乃在彼蒼,吾安能強之奪之?若衣食之計所不可已者,恐一旦饑寒,不能自存,將入于市井奴隸,故須少立薄業,量其才力以貽之。然使其命賦,乃市井奴隸也,即所貽薄業,亦豈能必其不終覆敗,入于饑寒哉?第自盡其父母之心則爾,他則由天矣。至于饒田大廈,盈箱滿篋,計取人財,不恤禍釁,以為子孫富貴地,吾不可知也。但所願子孫讀書後,便要立志以孔、孟行誼,學力自成,人品清白方正。凡「心術趨向,一毫一事,恐落世間機軸,思為前人賢子孫,為千萬世子孫賢祖父」 ,豈不愈於王公卿相貪昧苟且,為人鄙笑者哉!

《本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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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弟,以高朗明德為上才,端良守禮為令器。若於智 健,應辨品材,習於狡譎,目為警敏;夸於言語,目為氣 概;巧於騖利,目為克家;濫於交遊,目為適俗。以云「篤 祜」,恐均未然。李敬業雄武智計,伯勝中材,而英公後 慮,不如椎魯。大都夙慧健幹,苟乏《詩》《書》之力,禮樂之 維,其幸者為世小材,不幸者亦同覆蹶。要於樹立,必 非遠猷。昔呂廷評敝衣蹇驢,人不識為宰相子。而王 元澤對客袒跣,大言殺韓富,終以逞怨作姦,并敗乃 父金陵癖溺,乃以世才屈指,可嗤也。睹二人氣象,則 兩家門戶事,復何難知。故所貴子弟,平居恂恂,見人 恭謹,言若不出口,遇事非禮,人非類,介然不苟合,或 遠引若浼,此必溫良佳品。他若炫才見能,已足占其 所止,何況挑達狂誕,謬言垢行,為凶戾浮薄之徒,如 王金陵兒耶?賢不肖事,不能悉言,但以《詩》《書》《禮》《樂》自 為準繩,何患不為賢子弟。

屠隆鴻苞 编辑

《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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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紈褲之子,少而聰穎,援筆立賦,矢口成文,高步 闊視,睥睨千古,輘轢一世,厥心內滿,厥氣外盈,已不 勝其骯髒之習。而食客遊士,又為之諂曲導諛於其 父兄之前。一文出「奴僕班揚,一詩成伯仲李杜」,井中 之蛙,無復天地夜郎之王。何知漢大以富貴陵人,而 以才俊濟之,角蛇翼虎,何所不至,釀成淫毒,而莫知 「禁忌。大則為夏桀、商辛、隋煬、叔寶,小則為智伯、慶忌、 敬業、王雱,覆國傾家,喪身絕祀,顧反不如椎魯,無能 保家之主也。」余嘗與貴介豪俊言,見其縱衡飄忽,目 無所不空,而口無所不擊,上下千古,自三教聖人而 下,並不能免其椎詈。而又岸然自謂手金剛杵,所當 亡不碎者。而方盛有時名志盈氣銳,雙睫如炬,電光 其舌,傍人雖欲與復一語,捍不得入。嗟乎,富貴之為 害,一至于此。余願士大夫之教子,必先坊以禮義,教以謙抑,折其驕亢,蕩其麤鄙,而後課以藝文,責以古 今。一事之能,慎無輕獎;一語之俊,慎無妄誇。是乃真 能愛其子弟者也。

徐禎稷恥言 编辑

《戒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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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齋》曰:「才子弟,制其愛,毋弛其誨,故不以驕敗;不肖 子弟,嚴其誨,毋薄其愛,故不以怨離。」

《餘齋》曰:「世家子弟戒四恃,絕六惡。四恃者,財足以豪, 勢足以逞,門第足以矜伐,小才足以先人。緣茲四恃, 遂生六惡:曰奢、曰淫、曰懶、曰傲、曰剛很、曰浮薄。」

富貴得子昌而愛,諮于醫曰:「若為使嬰勿病乎?」醫曰:「子 曷不云:『若為使勿病嬰乎?夫父愛者子多過,母愛者 子多病,餘飽餘燠,是生疾疢,而能以義制愛,嬰病去 半矣』。」餘齋聞而嘆曰:「善夫!吾聞之,上醫原病,下醫攻 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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