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家範典/第097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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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媵妾部紀事二

家範典第九十七卷

媵妾部紀事二 编辑

《唐書劉文靜傳》:文靜自以材能過裴寂遠甚,又屢有 軍功,而寂獨用故舊恩居其上,意不平,每論政多戾, 駮遂有隙,與弟散騎常侍文起飲酣,有怨言,拔刀擊 柱曰:「當斬寂。」會家數有怪,文起憂,召巫被髮銜刀為 禳,厭。文靜妾失愛,告其兄上變,遂下吏殺之。文起亦 死,籍其家。

《李大亮傳》:「大亮族孫迥秀,字茂之。母少賤,妻嘗詈媵 婢,母聞不樂,迥秀即出其妻。」

《嚴挺之傳》:挺之子武,字季鷹,幼豪爽,母裴不為挺之 所答,獨厚其妾。英武始八歲,怪問其母,母語之故,武 奮然以鐵鎚就英寢,碎其首。左右驚白,挺之曰:「郎戲 殺英武,辭曰:『安有大臣厚妾而薄妻者。兒故殺之,非 戲也』。」父奇之曰:「真嚴挺之子。」

《裴漼傳》:「漼,絳州聞喜著姓。世素儉,而晚節稍畜伎妾, 為奢侈事,議者以為缺。」

《崔衍傳》:「衍儉約畏法,室無妾媵,祿稍周於親族,葬埋 嫁娶,倚以濟者數十家。」

《李齊運傳》:「齊運進至禮部尚書,以妾為妻,具冕服行 禮。士人嗤之。」

《楊晟傳》:「晟隸鳳翔軍,節度使李昌符畏其勇,欲殺之。 妾周擿使亡去。昌符死,晟得其妾,周母事之,周請為 妻,晟固辭,旦夕問省,乃視事。」

《劉元佐傳》:「元佐兼涇原四鎮、北庭兵馬副元帥所寵 假子樂士朝貲鉅萬,而士朝私元佐嬖妾,懼,事覺,酖 元佐死。」

《棣王琰傳》:琰始王鄫,後徙王棣。會妃韋以過置別室, 而二孺人爭寵不平,求巫者密置符琰履中以求媚。 仇人告琰厭魅上,帝,伺共朝,使人取其履視之,信。帝 怒責琰,琰頓首謝曰:「臣罪宜死,然臣與婦不相見二 年,有二孺人爭長,臣恐此三人為之。」及推果驗。然帝 猶疑琰怒未置,太子以下皆為請,乃囚于鷹狗坊,以 憂薨。

《太宗皇后長孫氏傳》:「后喜圖傳,視古善惡以自鑒,矜 尚禮法。卞嬪生豫章公主而死,后視如所生。媵侍疾 病,輟所御飲藥資之,下懷其仁。」

《武宗賢妃王氏傳》:「賢妃,邯鄲人,失其世。年十三,善歌 舞,得入宮中。穆宗以賜潁王。性機悟,開成末,王嗣帝 位,妃陰為助畫,故進號才人,遂有寵。狀纎頎,頗類帝。 每畋苑中,才人必從袍而騎,校服光侈,略同至尊,相 與馳出入,觀者莫知孰為帝也。帝欲立為后,宰相李 德裕曰:『才人無子,且家不素顯,恐詒天下議』。」乃止。帝 稍惑方士說,欲餌藥長年。後濅不豫,才人每謂親近 曰:「陛下日燎丹,言我取不死,膚澤消槁,吾獨憂之。」俄 而疾侵,才人侍左右,帝熟視曰:「吾氣奄奄,情慮耗盡, 願與汝辭。」答曰:「陛下大福未艾,安語不祥?」帝曰:「脫如 我言,奈何?」對曰:「陛下萬歲後,妾得以殉。」帝不復言。及 大漸,才人悉取所常貯散遺宮中,審帝已崩,即自經 幄下。當時嬪媛,雖常妒才人專上者,反皆義才人,為 之感慟。宣帝即位,嘉其節,贈賢妃,葬端陵之柏城。 《杜佑傳》:「佑字君卿,治行無缺,惟晚年以妾為夫人,有 所蔽」云。

《王鍔傳》:「鍔子稷,長慶二年為德州刺史,悉金寶,媵侍 以行。節度使李全略利其貨,因軍亂殺稷,納其女為 媵。」

《張巡傳》:安祿山反,巡至睢陽,與太守許遠合,士多餓 死,存者皆痍傷氣乏。巡出愛妾曰:「諸君經年乏食,而 忠義不少衰,吾恨不割肌以啖眾,寧惜一妾而坐視 士飢。」乃殺以大饗,坐者皆泣,巡彊令食之,遠亦殺奴 僮以哺。

《李師古傳》:「師古以蔭累青州節度使。貞元末,與杜佑、 李欒皆得封。妾媵以國為夫人。」

《劉悟傳》:悟子從諫嗣留後。從諫妻裴,封燕國夫人,寬 厚有謀,每勸從諫入朝為子孫計。從諫有妾韋,願封 夫人,許之。詔至,裴怒,毀詔不與從諫他日,會裴黨復 出,詔裴抵去曰:「淄青李師古四世阻命,不聞側室封 者。君承朝廷姑息,宜自黜削,求洗濯,欲以婢為夫人, 族不日滅耳。」從諫赧然止。

《李義府傳》:「義府拜中書侍郎,爵為侯。洛州女子淳于 以姦繫大理,義府聞其美,屬丞畢正義出之,納以為

妾。卿段寶元以狀聞,詔鞫治。義府且窮,逼正義縊獄
考證
中以絕始謀。王義方極陳其惡,帝貸不問。」

《盧杞傳》:尚書郭子儀病甚,百官造省,不屏姬侍。及杞 至,則屏之隱几而待。家人怪問其故,子儀曰:「彼外陋 內險,左右見必笑,使後得權,吾族無類矣。」

《韋公肅傳》:「公肅為太常博士兼修撰,太子少傅判太 常卿事。鄭餘慶廟有二祖妣,疑于祔祭,請諸有司。公 肅議:古諸侯一娶九女,故廟無二嫡。自秦以來,有再 娶,前娶後繼,皆嫡也,兩祔無嫌。晉驃騎大將軍溫嶠, 繼室三疑,並為夫人,以問太學博士陳舒,舒曰:『妻雖 先沒,榮辱並從。夫禮祔於祖姑,祖姑有三,則各祔舅 之所生,是皆夫人也。生以正禮,歿不可貶』。」于是遂用 舒議。且嫡繼于古有殊制,于今無異等,祔配之典,安 得不同?卿士之寢祭,二妻廟享可異乎?古繼以媵妾, 今以嫡妻,不宜援一娶為比,使子孫榮享不逮也。或 曰:《春秋》魯惠公元妃孟子卒,繼室以聲子。聲子孟,姪 娣也,不入惠廟。宋武公生仲子,歸于魯。生桓公而惠 薨。立宮而奉之,不合于惠公而別宮者何?追父志也。 然其比奈何?曰:「晉南昌府君廟有荀、薛兩氏,景帝廟 有夏侯、羊兩氏,唐家睿宗室則昭成、肅明二后,故太 師顏真卿祖室有殷、柳兩氏,二夫人並祔。故事則然, 諸儒不能異。」

《舊唐書崔寧傳》:「大曆中,寧代杜鴻漸為節度使。寧入 朝,以弟寬守成都,楊子琳以精騎數千突入成都,據 城守之。寧妾任氏,魁偉果幹,出其家財十萬,募勇士, 得千人,設隊伍將校,手自麾兵,以逼子琳。子琳懼,遁 去。」

《釵小志》:唐元宗為太子時,愛妾號鸞兒,多從中貴董 逍遙微行,以輕羅造梨花散蕊,裛以月麟香,號「袖裏 春」,所至暗遺之。

上皇令宮妓佩七寶瓔珞,舞《霓裳羽衣曲》,曲終,珠翠 可掃。

崔樞夫人治家整肅,不許群妾作時世粧。

郭曖宴客,有婢鏡兒善彈箏,姿色絕代。李端在坐時 竊寓目,屬意甚深。曖覺之,曰:「李生能以彈箏為題,賦 詩娛客,吾當不惜此女。」李即席《口號》曰:「鳴箏金粟柱, 素手玉房前。欲得周郎顧,時時誤拂絃。」曖大稱善,徹 席上金玉酒器,并以鏡兒贈李。

鄭注赴河中,姬妾百餘盡熏麝,香氣數里,逆于人鼻。 是歲,自京兆至河中,所過瓜盡一蔕不獲。 穆宗以元綃白書、素紗墨書為衣服,賜承幸宮人,皆 淫鄙之詞,時號「諢衣。」

張跂欲娶妾,其妻曰:「子誦《白頭吟》,妾當聽之。」跂慚而 止。

李太尉鎮關西日,為亡姬謝秋姬作《望江南曲》。 嘉平二十五日,叔良宿酲,未解窈窕,烹百和解酲湯 進之,隨飲而醒。後遂依法作湯,名窈窕湯。

《洪遂侍兒小名錄》:「唐監察御史清河張佶侍兒仙鵝, 能歌舞,解書翰。常出使,以仙鵝充使典。有密知者,將 發之,佶鉤鉅多數,竟得不發。」

寵姐,寧王愛姬。王宴客,妓妾皆在,獨寵姐無得見者。 李太白恃酒強之,迺設七寶簾,使寵姐隔簾而歌。 《長安後記》:長安孫逢年,日一醉,無虛席,妓妾曳綺羅 者二百餘人,晚年衰憊齒皆。蚛《齲》空虛如樓閣,而舊 好不衰。

《野航史話》:「韋陟常以五采綵為書記,使侍妾分主報 答,惟授意而已。」書皆有楷法,陟唯署名。從來受用姬 妾風雅,此為第一。

《朝野僉載》:唐初兵部尚書任瓌敕賜宮女,二女皆國 色,妻妒爛,二女頭髮禿盡。太宗聞之,令尚宮齎金胡 缾酒賜之,云:「飲之立死。瓌三品,合置姬媵,爾後不妒, 不須飲之,若妒即飲。」柳氏拜敕訖曰:「妾與瓌結髮夫 妻,俱出微賤,更相輔翼,遂致榮官。瓌今多內嬖,誠不 如死。」遂盡飲,然非酖也。既睡醒,帝謂瓌曰:「其性如此, 朕亦當畏之。」因詔二女令別宅安置。

《穆員集》:員嘗稱其麗雲:「善歌,聽之使人醉者醒,醒者 醉,悲者樂,樂者悲。聲音能移人為工。」

《傳奇》:唐杜秋娘,金陵女子也。年十五,為浙西觀察使 李錡妾,嘗為《錡辭》云:「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莫惜少 年時。有花堪折君須折,莫待花殘空折枝。」

長慶中,裴航遊襄漢,與樊夫人同舟,樊贈詩云:「一飲 瓊漿百感生,元霜搗盡見雲英。藍橋便是神仙宅,何 必區區上玉京。」航後經藍橋驛,遇仙女雲英,遂娶之, 後俱得仙。

《辟寒:申王》每至冬月有風雪苦寒之際,使宮妓密圍 于坐側,以禦寒氣,自呼為「妓圍。」

《開元天寶遺事》:五月五日,明皇避暑遊興慶池,與妃 子晝寢於水殿中。宮嬪輩憑欄倚檻,爭看雌雄,二鸂 𪆟戲於水中。帝時擁貴妃於綃帳內,謂宮嬪曰:「爾等 愛水中鸂𪆟,爭如我被底鴛鴦。」 楊國忠於冬月,常選婢妾肥大者,行列於前,令遮風, 蓋藉人之氣相暖,故謂之「肉陣岐王少惑女色,每至冬寒,手冷不近於火,惟於妙妓 懷中,揣其肌膚,稱為「暖手。」日常如是。

念奴者,有姿色,善歌唱,未嘗一日離帝左右,每執板 當席顧盼。帝謂妃子曰:「此女妖麗,眼色媚人。每囀聲 歌喉,聲則出於朝霞之上,雖鼓鐘笙竽嘈雜而莫能 遏,宮妓中帝之鍾愛也。」

《唐國史補》:貞元中,長安客有買妾者,居之數年,忽爾 不知所之。一夜提人首而至,告其夫曰:「我有父冤,故 至于此,今報矣,請歸。」泣涕而訣,出門如風,俄頃卻至, 斷所生二子喉而去。

《隋唐嘉話》:補闕喬知之有寵婢,為武承嗣所奪。知之 為《綠珠篇》以寄之,末句云:「百年離別在高樓,一旦紅 顏為君盡。」寵婢結于衣帶上,投井而死。承嗣驚惋,不 知其故。既見詩,大恨。知之竟坐此見構,族誅。

侯君集既誅,錄其家,得二美人,容色絕代。太宗問其 狀,曰:「自爾以來,常食人乳而不飯。」

元公鎮南海日,疽發於鬢,氣息奄然。忽有一少年道 士直來床前,謂元曰:「本師知公病,遣某將少膏藥來, 可傅之。」元公寵姬號靜君,收藥貼之,至暮而愈,失道 士所在。

《舞女圖》崔紫雲,兵部李尚書樂妓,詞華清峭,眉目端 麗。李公罷鎮北都,為尹東洛,時方家妓盛列,諸府有 宴,臺官不赴。杜紫微時為分司御史,過公有宴,故留 南行一位待之為誡。諸妓併歸北行,三重而坐。宴將 醉,杜公輕騎而來,連引三觥,顧北行,回顧主人曰:「嘗 聞有能篇詠紫雲者,今日方知名不虛得,儻垂一惠, 無以加焉。」諸妓皆回頭掩笑。杜作詩曰:「華堂今日綺 筵開,誰召分司御史來?忽發狂言驚滿座,三重粉面 一時回。」詩罷,升車嚲鞚而歸。李公尋以紫微送贈之, 紫微臨行獻詩曰:「從來學得斐然詞,不料霜臺御史 知。愁見便教隨命去,戀恩腸斷出門時。」

竇梁賓夷門人,詞筆容態皆可觀。進士盧東表念其 才藻,緣而錄之。嘗為《喜東表及第詩》云:「曉粧初罷眼 初瞤,小玉驚人踏破裙。手把紅牋書一紙,上頭名字 有郎君。」又有《雨中看牡丹》詩:「東風未放曉泥乾,紅藥 花開不奈寒。待得天晴花已老,不如攜手雨中看。」 程洛賓,長水人,為京兆參軍李華所錄。自安史亂,常 分飛南北。華後為江州牧,登庾樓,見中流沿棹有鼓 胡琴者,李喪色而言曰:「振絃者宛如故舊。」令問之,乃 岳陽郡民王氏之舟。詢其操絃者,是所錄侍人也。王 氏尋令抱四絃而至。李轉加凄楚,問其姓,對云:「是隴 西李氏,父曾為京掾。自祿山之亂,父倉皇劍外,母程 氏乃流落襄陽。父母俱有才學,所著篇」章,常記心口。 因誦數篇,乃李公往年親制,泫然流涕,且問洛賓所 在,投絃再拜,嗚咽而對曰:「已為他室矣。」李嘆曰:「是知 父子之性,雖間而親;骨肉之情,不期而會。」便令歸宅, 揖王君,別求淑姬,齎幣詣洛賓。使回,洛賓寄詩曰:「魚 鴈回時寫報音,難憑坐蘗數年心。雖然情斷沙吒後, 爭奈平生怨恨深。」

《杜陽雜編》:「元載寵姬薛瑤英,攻詩書,善歌舞,僊姿玉 質,肌香體輕,雖旋波搖光、飛燕、綠珠不能過也。瑤英 之母趙娟,亦本岐王之愛妾也。後出為薛氏之妻,生 瑤英而幼,以香啗之,故肌香也。及載納為姬,處金絲 之帳,卻塵之褥。其褥出自句驪國。一云是卻塵之獸 毛所為也。其色殷鮮,光軟無比。衣龍綃之衣,一襲無」 一二兩,摶之不盈一握。載以瑤英體輕,不勝重衣,故 於異國以求是服也。唯賈至、楊公南與載友善,故往 往得見歌舞。至因贈詩曰:「舞怯銖衣重,笑疑桃臉開。 方知漢武帝,虛築避風臺。」公南亦作長歌褒美,其略 曰:「雪面澹眉天上女,鳳簫鸞趐欲飛去。玉山翹翠步 無塵,楚腰如柳不勝春。」瑤英善為巧媚,載惑之,怠於 庶務。而瑤英之父曰宗本,兄曰從義,與趙娟遞相出 入,以搆賄賂,號為「關節」,更與中書主吏卓倩等為腹 心。而宗本輩以事告者,載未嘗不頷之。天下賫寶貨, 求太官職,無不恃載權勢,指薛卓為梯媒。及載死,瑤 英自為俚妻矣。論者以元載喪令德而崇貪名,自一 婦人而致也。

《品物類聚記》:「郭代公愛姬薛氏,貯食物以散風奩,收 粧具以染花奩。」

《辨音集》:「張均妓多麗,彈琵琶曲,頂上有高麗絲結。趙 詩爭奪,致傷二指。」

《因話錄》:李司徒汧公性不喜琴,兼箏聲,惟二寵妓曰 秀奴、七七,皆聰慧,善琴,兼箏與歌,時令奏之,自譔《琴 譜》。

柳元公為西川從事,嘗納一姬,同院知之。或徵出其 妓者,言之數四。元公曰:「士有一妻一妾,以主中饋,備 灑掃。公綽買妾,非妓也。」

睦州刺史,諱齊物,嘗因調集至京師,有名娼嬌陳者, 姿藝俱美,為士子所奔走,睦州君詣之,悅焉。嬌陳曰: 「第中有錦帳三十重,即奉事終身。」蓋將以斯言戲之

耳。翌日,遂如數載席帳以行。嬌陳大驚,且賞其奇特
考證
竟如約入柳氏之家,執僕媵之禮,為中表所推。元宗

在人間,常聞嬌陳名,訪之,及召入宮,涕泣稱痼疾且 老,上知其不可強也,許其歸。因語曰:「我聞柳家多賢 子女,可以稱內職者,可言之嬌。陳以睦州君女弟對。」 遂納之,立婕妤,生延王及一公主焉。

代宗以郭尚父勳高,連姻帝室,常呼為大臣而不名。 每中使內人往來,必詢其門內休戚。尚父二愛姬,南 陽夫人及李夫人,嘗競寵爭長,互論佐助之功,忿媢 不相能,尚父不能禁。上知之,各賜金帛及簪鐶,命宮 人載酒以和之。方飲,令選人歌以送酒。一姬怒未解, 歌未發,遽引滿,置觴於席曰:「酒盡不須歌。」

《長慶集》:尚書張建封納歌姬關盼盼于燕子樓。公歿, 盼盼念舊愛不嫁,居是樓十餘年,嘗題詩見志,白樂 天賡和之,復贈一絕。盼盼得詩泣曰:「自公薨背,妾非 不能死,恐百世之後,以我公重色,有從死之妾,是玷 我公清範也,所以偷生耳。」怏怏旬日不食而卒。 《玉泉子》李相福妻裴氏,性妒忌,姬侍甚多,福未嘗敢 屬意。鎮滑臺日,有以女奴獻之者,福欲私之而未果。 一日,乘間言於妻曰:「某官已至節度使矣,然所指使 者,不過老僕,夫人待某無乃薄乎?」裴曰:「然不能知公 意所屬何人?」福即指所獻之女奴也。裴許諾。爾後不 過執衣侍膳,未嘗一得繾綣。福又囑妻之左右曰:「設 夫人沐髮,必遽來報我。」既而果有以夫人沐髮來告 者,福即偽言腹痛,且召其女奴。既往,左右以裴方沐, 不可遽已,即白以所疾。裴以為信然,遽出髮盆中跣, 問福所苦。福既紿,以疾為言,即若不可忍狀。裴極憂 之,由是以藥投兒溺中進之。明日,監軍使及從事悉 來候問,福即具以事告之。因笑曰:「一事無成,固當其 分。所苦者,虛咽一甌溺耳。」聞者莫不大笑之。

《粧樓記》:「徐州張尚書妓女多涉獵,人有借其書者,往 往粉指痕,並印于青編。」

《本事詩》韓翃少負才名,天寶末舉進士。孤貞靜默,所 與遊皆當時名士。然而蓽門圭竇,室唯四壁。鄰有李 將失名姬柳氏,李每至,必邀韓同飲。韓以李豁落大 丈夫,故嘗不逆,既久愈狎。柳每以暇日隙壁窺韓所 居,即蕭然良久,聞客至,必名人,因乘間語李曰:「韓秀 才窮甚矣,然所與遊必聞名人,是必不久貧賤,宜假 借之。」李深頷之。間一日,具饌邀韓,酒酣,謂韓曰:「秀才, 當今名士;柳氏,當今名色。以名色配名士,不亦可乎?」 遂命柳從坐接韓。韓殊不意,懇辭不敢當。李曰:「大丈 夫相遇杯酒間,一言道合,尚相許以死,況一婦人,何 足辭也?」卒授之,不可拒。又謂韓曰:「夫子居貧,無以自 振,柳資數百萬,可以取濟。柳淑人也,宜事夫子,能盡 其操。」即長揖而去。韓追讓之,顧恍然自疑曰:「此豪達 者,昨暮備言之矣,勿復致訝。」俄就柳居,來歲成名。後 數干淄青節度侯希逸,奏為從事。以世方擾,不敢以 柳自隨,置之都下,期至而迓之,連三歲不果迓。因以 良金置練囊中寄之,題詩曰:「章臺柳,章臺柳,往日青 青今在否?縱使長條似舊垂,亦應攀折他人手。」柳復 書答詩曰:「楊柳枝,芳菲節。可恨年年贈離別。一葉隨 風忽報秋,縱使君來,豈堪折。」柳以色顯,獨居恐不自 免,乃欲落髮為尼,居佛寺。後翃隨侯希逸入朝,尋訪, 不得已,為立功蕃將沙吒利所劫,寵之專房翃,悵然 不能割。會入中書,至子城東南角,逢犢車,緩隨之,車 中問曰:「得非青州韓員外邪?」曰:「是。」遂披簾曰:「某柳氏 也。失身沙吒利,無從自脫。明日尚此路還,願更一來 取別。」韓深感之,明日如期而往,犢車尋至,車中投一 紅巾,苞小合子,實以香膏,嗚咽言曰:「終身永訣,車如 電逝。」韓不勝情,為之雪涕。是日,臨淄大校置酒於都 市酒樓邀韓,韓赴之,悵然不樂。座人曰:「韓員外風流 談笑,未嘗不適,今日何慘然邪?」韓具話之。有虞候將 許俊,年少被酒,起曰:「某嘗以義烈自許,願得員外手 筆數字,當立致之。」座人皆激贊,韓不得已與之。俊乃 急裝,乘一馬,牽一馬而馳,逕趨沙吒利之第。會吒利 已出,即以入曰:「將軍墜馬,且不救,遣取柳夫人。」柳驚 出,即以韓札示之,挾上馬,絕馳而去。座未罷,即以柳 氏授韓曰:「幸不辱命。」一座驚歎。時沙吒利初立功,代 宗方優借,大懼禍作,闔座同見希逸,白其故。希逸扼 腕奮髯曰:「此我往日所為也。」而俊復能之。立修表上 聞,深罪沙吒利。代宗稱歎良久,御批曰:「沙吒利宜賜 絹二千匹。」柳氏卻歸韓翃。

《南部新書》:武翊皇以三頭冠絕一代,後惑婢薜荔,苦 其蒙婦盧氏,雖李紳以同年為護,而眾論不容,終至 流竄。狀頭、「宏詞頭、敕頭」,是謂「三頭。」

《全唐詩話》:江陵有士子遊交廣,五年未還。愛姬為太 守所取,納於高麗坊邸。及歸,寄詩曰:「陰雲羃羃下陽 臺,惹著襄王更不回。五度看花空有淚,一心如結不 曾開。纎蘿自合依芳樹,覆水寧思返舊杯。惆悵高麗 坊邸宅,春光無復下山來。」守遂遣還。

有為御史分務洛京者,其愛姬為李逢吉一閱,遂不 復出。明日以詩投之云:「三山不見海沉沉,豈有仙蹤尚可尋。青鳥去時雲路斷,嫦娥歸處月宮深。紗窗暗 想春相憶,書幌誰憐夜獨吟。料得此時天上月,只應 偏照兩人心。」李得詩,含笑曰:「大好詩。」遂絕。

《雲仙雜記》:「郭元振落梅粧閣,有婢數十人,客至則拖 鴛鴦擷裙衫,一曲終,則賞以糖雞卵,明其聲也。宴罷, 散九和握香。」

《雲溪友議》:房千里博士《初上第遊嶺徼》詩序云:「有進 士韋滂者,自南海邀趙氏而來,十九歲為余妾。余以 鬢髮蒼黃,倦於遊從,將為天水之別,尚有數秋之期, 縱京洛風塵,亦其志也。」趙屢對余潸然恨恨者未得 偕行,即泛輕舟,暫為南北之夢。歌陳所契,詩以寄情 曰:「鸞鳳分飛海樹秋,忍聽鐘鼓越王樓。只應霜月明 君意,緩撫瑤琴送我愁。山遠莫教雙淚盡,鴈來空寄 《八行》幽。相如若返臨邛市,畫舸朱軒萬里遊。」房君至 襄州,逢許渾侍御赴弘農公番禺之命,千里以情相 託,許具諾焉。纔到府邸,遣人訪之,擬持薪粟之給,曰: 「趙氏卻從韋秀才矣。」許與房韋俱有布衣之分,欲陳 之,慮傷韋義不述之,似負房言。素款難名,為詩代報。 房君既聞,幾有歐陽四門詹太原之喪。渾《寄房秀才》 詩曰:「春風白馬紫絲韁,正值蠶娘來採桑。五夜有心 隨暮雨,百年無節待秋霜。重尋繡帶朱藤會,卻認羅 裙碧草長。為報西遊減離恨,阮郎纔去嫁劉郎。」 西州韋相公皋,昔遊江夏,止於姜使君之館。姜氏孺 子曰荊寶,已習二經,雖兄呼於韋公,而恭事之禮,如 父叔也。荊寶有小青衣曰玉簫,年纔十歲,常令祗侍 於韋兄,玉簫亦勤於應奉。後二載,姜使君入關求官, 而家累不行,韋乃易居頭陀寺,荊寶亦時遣玉簫往 彼應奉,玉簫年稍長大,因而有情。時廉使陳常侍得 韋君季父書云:「姪皋久客貴州,切望發遣歸覲。」廉察 啟緘,遺以舟楫服用。仍恐淹留,請不相見。泊舟江渚, 俾篙工促行,昏暝拭淚,乃裁書以別荊寶。寶頃刻與 玉簫俱來,既悲且喜。寶命青衣往從。韋以曠覲日久, 不敢偕行,乃固辭之。遂為言約少則五載,多則七年。 取玉簫,因留玉指環一枚,并詩一首遺之。暨五年,既 不至,玉簫乃默禱于鸚鵡洲。又逾二年,洎八年春,玉 簫嘆曰:「韋家郎君,一別七年,是不來矣!」遂絕食而殞。 姜氏愍其節操,以玉指環著于中指,而同殯焉。後公 鎮蜀,到府三日,詢鞫獄情,滌其冤濫,輕重之繫,僅三 百餘人。其中一輩,五器所拘,偷視廳事,私語云:「僕射 是當時韋兄也。」乃厲聲曰:「僕射,僕射憶得姜家荊寶 否?」公曰:「深憶之。」姜曰:「即某是也。」公曰:「犯何罪而重羈 縲?」答曰:「自辭違之後,尋以明經及第,再選青城縣令。 家人誤爇廨舍牌庫印等,韋公曰:『家人之犯,固非己 尤,便與雪冤,仍歸璽綬』。」乃奏授眉州牧。敕下未令赴 任,遣人堅守。朱紱其榮,留連賓幕。時屬大軍之後,草 創事繁,經蓂莢數凋,方問玉簫何在。姜牧曰:「僕射維 舟之夕,與伊留」約七載,是期逾時不至,乃絕食而殞。 因吟《留贈玉環詩》曰:「黃雀銜來已數春,別時留解贈 佳人。長吟不見魚書至,為遣相思夢入秦。」韋公聞之, 益增悽歎,廣修經像,以報夙心。且想念之懷,無由再 會。時有祖山人者,有少翁之術,能令逝者相親,但令 府公齋戒七日。清夜,玉簫果至,謝曰:「承僕射寫經供 佛之力,旬日便當托生。卻後十三年,再為侍妾,以謝 鴻恩。」臨訣微笑曰:「丈夫薄情,令人死生隔矣。」後韋以 隴右之功,終德宗之代,理蜀不替,是故年深。累遷中 書令同平章事。天下響附,瀘僰歸心。因作生日,節鎮 所賀,皆貢珍奇。獨東川盧八座送一歌姬,未當破瓜 之年,亦以玉簫為號。觀之,真姜氏之玉簫也。其中指 有玉環隱出,不異留別之玉環也。京兆公曰:「吾乃知 存沒之分,一往一來。」玉簫之言,斯可驗矣。

白樂天有二妾,樊素善歌,小蠻善舞。嘗有詩曰:「櫻桃 樊素口,楊柳小蠻腰。」後樂天年老,又病風,欲放樊素, 素慘然泣下,不忍去。樂天亦愍然不能對,遂作《不能 忘情歌》。

《容齋五筆》:予既書白公鍾情蠻素於前卷,今復見其 《不能忘情吟》一篇,尤為之感歎,輒載其文,因以自警。 其序云:「樂天既老又病風,乃錄家事,會經費,去長物。 妓有樊素者,年廿餘,綽綽有歌舞態,善唱楊柳枝,人 多以曲名名之,由是名聞洛下。籍在經費中,將放之 馬。有駱者,籍在長物中,將鬻之馬,出門驤首反顧。素」 聞馬嘶,慘然泣且拜,婉孌有辭,辭畢涕下。予亦愍然 不能對,且命反袂飲之酒。自飲一杯,快吟數十聲,聲 成文,文無定句。予非聖達,不能忘情,又不至於不及 情者。事來攪情,情動不可柅。因自哂題其篇曰《不能 忘情吟》。吟曰:鬻駱馬兮放楊柳枝。掩翠黛兮蝢金羈, 馬不能言兮長鳴而卻顧。楊柳枝再拜長跪而致辭。 辭曰:「素事主十年,凡三千有六百日,巾櫛之間,無違 無失。今素貌雖陋,未至衰摧;駱力猶壯,又無虺隤。即 駱之力,尚可以代主一步;素之歌,亦可以送主一盃。 一旦雙去,有去無回。故素將去,其辭也苦;駱將去,其 鳴也哀。此人之情也,馬之情也,豈主君獨無情哉?」予俯而歎,仰而咍,且曰:「駱駱爾勿嘶,素素爾勿啼。駱反 廄,素反閨。吾疾雖作,年雖頹,幸未及項籍之將死,亦 何必一日之內棄騅而別。虞兮乃目素兮素兮,為我 歌《楊柳枝》,我姑酌彼金罍,我與爾歸,醉鄉去來。」觀公 之文,因以遣情釋意耳。素竟去也。此文在一集最後 卷,故讀之者未必記憶。東坡猶以為柳枝不忍去,因 劉夢得「春絮飛」之句方知之。于是美朝雲之獨留,為 之作詩,有「不似楊枝別樂天,恰如通德伴伶元」之語, 然不及二年而病亡,為可歎也。

《默記達奚盈盈傳》,晏元獻家有之,蓋唐人所撰也。盈 盈者,天寶中貴人之妾,姿艷冠絕一時。會貴人者病, 同官之子為千牛者失,索之甚急。明皇聞之,詔大索 京師,無所不至,而莫見其跡。因問近往何處,其父言 貴人病,嘗往問之,詔且索貴人之室。盈盈謂十牛曰: 「今勢不能自隱矣,出亦無甚害。」千牛懼得罪,盈盈因 教曰:「第不可言在此,恐上問何往,但云所見人物如 此,所見㡩幕幃帳如此,所食物如此,勢不由己,決無 患矣。」既出,明皇大怒問之,對如盈盈言,上笑而不問。 後數日,虢國夫人入內,明皇戲謂曰:「何久藏少年不 出邪?」夫人亦大笑而已。為人妾者,智術固可慮矣。又 見天寶後掖庭戚屬莫不如此,固可以久安邪。此傳 晏元獻手書,藏其甥楊文仲家。其間敘婦人姿色及 情好,曲折甚詳,然大意若此也。

《傳信記》:太真妃常因妒媢有語侵上,上怒甚,召高力 士以輜軿送其家,妃悔恨號泣,抽刀剪髮,授力士曰: 「珠玉珍異,皆上所賜,不足充獻,唯髮父母所生,可達 妾意,望持此伸妾萬一慕戀之誠。」上得髮,揮涕憫然, 遽命力士召歸。

《吟窗敘錄》:李愿家一姬名真珠,自謂女寶,後為牛僧 孺侍妾,有殊色。盧肇至,僧孺奇其文,延于中寢。會真 珠沐髮,方以手捧其髻,插金釵于兩鬢間。僧孺曰:「何 妨一詠。」肇曰:「知道相公憐玉腕,故將纖手整金釵。」 《北夢瑣言》:唐鳳翔李曮令公收蜀,充饋運使,於蜀城 東門外下營,魏王與國侍中入居蜀宮,玉帛子女,他 人無復見矣。中令寂寞,無以遣適。潁川陳昭符,仕蜀, 累剖竹符,早在岐山,微有階緣,而得候謁,因求一美 人以獻之。有蕭夫人者,乃蜀先主之寵愛也,曾賜與 鳳翔歸降指揮使王胡,賜名丞弇。《王胡》乃岐王,賜姓 連彥字。卒後,蕭氏寡而無子,其容態明悟,國人具聞。 陳致媒氏,誘之而獻。抱衾之夕,中令於窗隙中窺之, 歎其妍妙,乃詰所來。左右方以王胡為對,中令止之 曰:「王胡背恩投蜀,誠不可容,然其向來,吾之子姪矣。 此事不可遽令約迴。」時有知者,皆重中令少年,而忍 欲復禮,誠貴達人,難事潁川,每為愚話之。

唐張偉侍郎,朝望甚高,有愛姬早逝,悼念不已,因入 朝未迴。其猶子右補闕曙,才俊風流,因增大阮之悲, 乃製《浣溪沙》,其詞曰:「枕障熏爐隔繡幃,二年終日兩 相思。好風明月始應知。天上人間何處去,舊歡新夢 覺來時。黃昏微雨畫簾垂。」置于几上。大阮退朝,憑几 無聊,忽睹此詩,不覺哀慟,乃曰:「必是阿灰所作。」阿灰 卽中諫,小字也,然于風教似亦不可,以其叔姪年顏 相似,恕之可耳。諺曰:「小舅小叔,相追相逐。」謔戲固不 免也。

《通幽記》:「哥舒翰有愛妾曰裴六郎,容範曠代,兼善歌 舞。」

《唐語林》:「韓退之有二侍姬,柳枝、絳桃。」初,退之奉使王 庭湊,至壽陽驛,有詩云:「風光欲動別長安,春半邊城 特地寒。不見園花并巷柳,馬頭惟有月團圓。」蓋有所 屬也。迨奉使歸,柳枝踰後園竄去,家人追獲,詩云:「別 來楊柳街頭樹,擺亂春風只欲飛,惟有小桃園裏住, 留花不發待郎歸。」自是專屬意絳桃矣。

《五代史梁家人傳》:「昭儀陳氏,宋州人也。少以色進。太 祖已貴,嬪妾數百,而昭儀專寵。太祖嘗疾,昭儀與尼 數十人晝夜為佛法,未嘗少懈。太祖以為愛己,尤寵 之。」

昭容李氏,亦以色進。尤謹愿,未嘗去左右。太祖病,晝 寢方寐,忽棟折,獨李氏侍側。遽牽太祖衣,太祖驚走, 棟折寢上。太祖德之,拜「昭容。」

末帝德妃張氏,其父歸霸,事太祖為梁功臣。帝為王 時,以婦聘之。帝即位,冊妃為后。妃請待帝郊天,而帝 卒不得郊。貞明五年,妃病甚,帝遽冊為德妃,其夕薨, 年二十四。

《唐家人傳》:太祖正室劉氏,代北人也。其次妃曹氏,太 原人也。太祖封晉王,劉氏封秦國夫人。自太祖起兵 代北,劉氏常從征伐。為人明敏多智略,頗習兵機。嘗 教其侍妾騎射,以佐太祖。夫人無子,性賢不妒忌。常 為太祖言:「曹氏相當生貴子,宜善待之。」而曹氏亦自 謙退,因相得甚歡。曹氏封晉國夫人,後生子,是為莊 宗,太祖奇之,曹氏由是專寵。太祖性暴,怒多殺人,左 右無敢言者,惟曹氏從容諫譬,往往見聽。及莊宗即 位,冊尊曹氏為皇太后,而以嫡母劉氏為皇太妃。太妃往謝太后,太后有慚色。太妃曰:「願吾兒享國無窮, 使吾獲沒于地,以從先君,幸矣,復何言哉!」莊宗滅梁 入洛,使人迎太后歸洛,居長壽宮,而太妃獨留晉陽。 同光三年五月,太妃薨。七月,太后崩,諡曰貞簡,葬于 坤陵。而太妃無諡,葬魏縣。太妃與太后甚相愛,其送 太后于洛也,涕泣而別,歸而相思慕,遂至不起。太后 聞之,欲馳至晉陽視疾,及其卒也,又欲自往葬之。莊 宗泣諫,群臣交章請留,乃止。而太后自太妃卒,悲哀 不飲食,逾月亦崩。

莊宗皇后劉氏,特用事於中。莊宗有愛妾,甚有色,而 生子,后心患之。莊宗燕居宮中,元行欽侍側,莊宗問 曰:「爾新喪婦,其復娶乎?吾助爾聘。」后指愛姬請曰:「帝 憐行欽,何不賜之?」莊宗不得已,佯諾之。后趣行欽拜 謝。行欽再拜起,顧愛姬,肩輿已出宮矣。莊宗不樂,稱 疾不食者累日。

《蜀世家》《王建傳》:建子衍降莊宗,莊宗誅其族,衍妾劉 氏鬢髮如雲而有色,行刑者將免之,劉氏曰:「家國喪 亡,義不受辱。」遂就死。

《劉鄩傳》:「鄩子遂凝、遂雍,事唐,皆為刺史。鄩妾王氏,有 美色。鄩卒後,入明宗宮中,是為王淑妃。明宗晚年,淑 妃用事,鄩二子皆被恩寵。」

《朱宣傳》:「宣與其弟瑾,為梁太祖兵破瑾奔楊行密。行 密死,渥及隆演相繼立,皆年少。徐溫與其子知訓專 政,畏瑾,欲除之,瑾乃謀殺知訓。嘗以月夕遣愛妾候 知訓家,知訓強通之。妾歸自訴,瑾益不平,屢勸隆演 誅徐氏,以去國患,隆演不能為。既而知訓以泗州建 靜淮軍,出瑾為節度使。將行,召之夜飲。明日,知訓過」 瑾謝,延之升堂,出其妻陶氏。知訓方拜,瑾以笏擊踣 之,伏兵自戶突出殺之。初,瑾以二惡馬繫庭中,知訓 入而釋馬,使相踶鳴,故外人莫聞其變。瑾攜其首馳 示隆演曰:「今日為吳除患矣。」隆演曰:「此事非吾敢知。」 遽起入內。瑾忿然以首繫柱,提劍而出,府門已闔,因 踰垣拆其足。瑾顧路窮,大呼曰:「吾為萬人去害,而以 一身死之!」遂自刎。潤州徐知誥聞亂,以兵趨廣陵,族 瑾家。瑾妻陶氏臨刑而泣,其妾曰:「何為泣乎?今行見 公矣。」陶氏收淚,欣然就戮。聞者哀之。

《閩世家王審知傳》:「審知子延翰,妻崔氏陋而淫,延翰 多選良家子為妾,崔氏性妒,良家子美者輒幽之別 室,繫以大械,刻木為人手,以擊其頰,又以鐵錐刺之, 一歲中死者八十四人。崔氏後病見,以為祟而卒。」 《南唐書。盧文進傳》:「唐莊宗攻范陽,文進先降,拜蔚州 刺史,莊宗以屬其弟存矩。文進有女,少而美,存矩求 為」側室,文進以其大將,不敢拒,雖與,心常歉之也。因 與亂軍殺存矩,反,不克,奔于契丹。

《陳覺傳》:「覺,宋齊丘之客也。齊丘薦為楚王景遷教授, 累遷兵部侍郎、宣徽使。覺在外姦佞苛酷,及居家不 能制義于一妻。其妻李氏妒悍,親執庖爨,不置妾媵。 宋齊丘嘗選三婢予之,頗有容質,李氏亦無戁色。奉 事三婢,禮如舅姑,晨夕承侍,未嘗輒離左右。人問其 故,則曰:『此令公寵倖之人,見之若面,令公敢倨慢耶』?」 三婢不自安,求還宋第。覺唯唯聽從而已。

《釵小志》:南唐孫晟,官至司空,每食不設几案,使眾妓 各執一器,環立而侍,號「肉臺盤。」

《北夢瑣言》:沈詢在昭義,嘗宴府中賓友歌著詞令曰: 「莫打南來鴈,從他向北飛。打時雙打取,休使兩分離。」 及歸而夫妻皆為嬖妾歸秦所殺。

《談錄》:五代晉朝時,襄陽帥高懷德下親隨,私通其愛 姬,竊錦襖子與其皂,皂轉令人鬻于市,高已知之。或 有人言于高曰:「大王錦襖子,有人將在市中賣。」高曰: 「錦襖子是人家宣賜得,豈只是我家有?莫亂執他人。」 其皂都不覺,其主已知也,後以他事陰去之。襄陽後 帥安審琦亦有愛妾與外人私接,忽因夜初隔幕,燭 下,潛見有人自宅中出去,據膝而言曰:「叵耐審琦是 夕遇害,莫知其誰。」子姪輩皆泣告曰:「大王平生器業 如此,豈無威靈,使其奸人敗露?」須臾時,于是其奸賊 自以手擒捉身體撲于靈座前,亦一僕廝耳。《晉公》言: 居其上者,制禦小人,切不可失其機,乃賈害之速也。 高之與安,誠可為鑒誡矣。

《外史》檮杌潘炕,與弟峭同為蜀王建掌機衡,號「大樞」、 小樞。炕嬖美妾解愁,遂風恙成疾。解愁姓趙氏,母夢 吞海棠花蕊而生,有國色,善為新聲,及工小詩,建至 炕第見之,意欲取。炕曰:「臣下賤之人,不敢以薦於君, 其實靳之。」

《燈下閒談》:韋洵美先輩開平歲及第,受鄴都從事辟 焉。乃挈所寵素娥行。羅紹威聞其姝麗才達,臨河令 女使齎二百匹,及生餼而露意焉。洵美無所容足,遂 令裝束更衣,修緘獻之。素娥姓崔氏,亦大梁良家子, 善諧謔,筆札和淚作詩曰:「妾閉閒房君路岐,妾心君 恨兩依依。魂神儻遇巫娥伴,猶逐朝雲暮雨歸。」洵美 乃不受辟。夜度河,宿一寺,長吁而寢曰:「何處人能報

不平?」寺有行者排闥而揖曰:「先輩蓄何不平事?」洵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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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語之,欻然出門而去。至三更,忽擲一皮囊入門,乃

貯素娥而至。侵曉,問寺僧,言在寺打鐘勤苦三十餘 年,已不知所之。洵美即遁跡他所。

《南唐近事》:「嚴續相公歌姬唐鎬給事通犀帶,皆一代 之尤物也。唐有慕姬之色,嚴有欲帶之心。因雨夜相 第,有呼盧之會,唐適預焉。嚴命出妓解帶,較勝於一 擲,舉座屏氣,觀其得失。六骰數巡,唐彩大勝。唐乃酌 酒,命美人歌一曲,以別相君。宴罷,拉而偕去,相君悵 然遣之。」

韓熙載放曠不稽,所得俸錢,即為諸姬分去。乃著衲 衣負筐,令門生舒雅執手板,于諸姬院乞食,以為笑 樂。使中國作詩云:「我本江北人,去作江南客。舟到江 北來,舉目無相識。不如歸去來,江南有人憶。」

韓熙載,北人,仕江南,致位通顯。不防閑婢妾,有北齊 徐之才風。侍兒往往私客,客賦詩有云:「最是五更留 不住,向人枕畔著衣裳」之句,熙載亦不介意。

《遼史聖宗仁德皇后蕭氏傳》:「后小字菩薩哥,生皇子 二,皆早卒。開泰五年,宮人耨斤生興宗,后養為子。帝 大漸,耨斤詈后曰:『老物寵亦有既耶』?左右扶后出。帝 崩,耨斤自立為皇太后,是為欽哀皇后。護衛馮家奴、 喜孫等希旨,誣告北府宰相蕭浞卜、國舅蕭匹敵謀 逆,詔令鞫治,連及后。興宗聞之曰:『皇后侍先帝四十 年,撫育眇躬,當為太后。今不果反,罪之可乎』?」欽哀曰: 「此人若在,恐為後患。」帝曰:「皇后無子而老,雖在,無能 為也。」欽哀不從,遷后于上京。車駕春蒐,欽哀慮帝懷 鞠育恩,馳遣人加害。使至,后曰:「我實無辜,天下共知。 卿待我浴而後就死,可乎?」使者退,比反,后已崩,年五 十。是日若有見后于木葉山陰者,乘青蓋車,衛從甚 嚴。

《天祚文妃蕭氏傳》:「妃小字瑟瑟,國舅大父房之女。乾 統初,帝幸耶律撻葛第,見而悅之,匿宮中數月。皇太 叔和魯斡勸帝以禮選納。三年冬,立為文妃,生蜀國 公主。晉王敖盧斡尤被寵幸,以柴冊加號承翼。善歌 詩,女直亂作,日見侵迫,帝畋遊不恤,忠臣多被疏斥。 妃作歌諷諫,其詞曰:『勿嗟塞上兮暗紅塵,勿傷多難 兮,畏夷人不如,塞姦邪之路兮選取賢臣,直須臥薪 嘗膽兮,激壯士之捐身,可以朝清漠北兮夕枕燕雲』。」 又歌曰:「丞相來朝兮劍佩鳴,千官側目兮寂無聲。養 成外患兮嗟何及,禍盡忠臣兮罰不明。親戚並居兮 藩屏位,私門潛畜兮爪牙兵。可憐往代兮秦天子,猶 向宮中兮望太平。」天祚見而銜之,播遷以來郡縣所 失幾半,上頗有倦勤之意。諸皇子敖盧斡最賢,素有 人望。元后兄蕭奉先深忌之,誣南軍都統余睹謀立 晉王,以妃與聞,賜死。

《義宗傳》:「義宗名倍,太祖長子,讓位於太宗。性刻急,好 殺婢妾微過,常加刲灼。」

《宋史李漢超傳》:漢超遷齊州防禦使,兼關南兵馬都 監。漢超仕關南,人有訟漢超強取其女為妾,及貸而 不償者,太祖召而問之曰:「汝女可適何人?」曰:「農家也。」 又問:「漢超未至關南契丹如何?」曰:「歲苦侵暴。」曰:「『今復 爾耶?」曰:「否』。太祖曰:『漢超,朕之貴臣也,為其妾,不猶愈 于農婦乎?使漢超不守關南,尚能保汝家之所有乎』?」 責而遣之。密諭漢超曰:「亟還其女,并所貸,朕姑貰汝, 勿復為也。不足于用,何不以告朕耶?」漢超感泣,誓以 死報。

《杜杲傳》:杲知六安縣,民有嬖其妾者,治命與二子均 分,二子謂妾無分法。杲書其牘云:「《傳》云『子從父令,律 曰違父教令』。」是父之言為令也。父令子違,不可以訓, 然妾守志則可,或去或終,當歸二子。

《李筠傳》:筠有愛妾劉氏,隨筠至澤時被攻,城危,劉謂 筠曰:「城中健馬幾何?」筠曰:「爾安問此。」劉曰:「孤城危蹙, 破在俄頃。今誠得馬數百,與腹心潰圍出保昭義,求 援河東,猶愈于坐待死也。」筠然之,召左右計馬尚不 減千匹,以是夕將出。或謂筠曰:今帳前計議皆云一 心,縣門既發,不可保矣。儻劫公而降,悔其可及。筠猶 豫不決。明日城陷,筠將赴火,劉欲俱死。筠以其有娠, 麾令去。守節既購得之,果生子焉。守節無後,以劉氏 所生之弟為嗣。

《包拯傳》:「拯有子名繶,娶崔氏,通判潭州卒。崔守死,不 更嫁。拯嘗出其媵,在父母家生子,崔密撫其母,使謹 視之。繶死後,取媵子歸,名曰綖。」

《劉元瑜傳》:「元瑜知襄州,富人子張銳少孤弱,同里車 氏規取其財,乃取銳父棄妾他姓子養之。比長,使自 訴,陰賕吏為助,州斷使歸張氏,銳莫敢辨。既同居逾 年,車即導令求析居。元瑜察知窮治得奸狀,黥車竄 之,人服其明。」

《郭從義傳》:「趙思綰之叛也,巡檢使喬守溫遁去,姬妾 悉入思綰。思綰敗,從義盡取之。守溫詣從義,求其愛 妾,雖不敢拒,而心銜焉。遂發守溫逃遁事,坐棄市,人 皆冤之。」

《哲宗劉皇后傳》:「后初為御侍,明艷冠後庭。時孟后位中宮,后不循列妾禮,且陰造奇語以售謗,內侍郝隨、 劉友端為之用。孟后既廢,后竟代焉。」

《孟皇后傳》:劉婕妤有寵。紹興三年,后朝景靈宮,訖事 就坐,諸嬪御立侍,劉獨背立簾下。后閤中陳迎兒呵 之不顧,閤中皆忿。冬至日,會朝欽聖太后于隆祐宮。 后御坐朱髹金飾,宮中之制,惟后得之。婕妤在他坐, 有慍色,從者為易坐,製與后等,眾弗能平,因傳唱曰: 「皇太后出。」后起立,劉亦起,尋各復其所。或已撤婕妤 坐,遂仆于地,懟不復朝,泣訴于帝。內侍郝隨謂婕妤 曰:「毋以此戚戚,願為大家早生子。」此坐正當為婕好 有也。

《沈倫傳》:「倫微時,娶閻氏,無子。妾田氏,生繼宗。及貴,閻 以封邑固讓田,倫乃為閻治第太康,田遂為正室,縉 紳非之。」

《光宗李皇后傳》:「后字鳳娘,性妒悍。帝嘗宮中浣手,睹 宮人手白,悅之。他日后遣人送食合于帝,啟之則宮 人兩手也。」又「黃貴妃有寵,因帝親郊,宿齋宮,后殺之, 以暴卒聞。是夕,風雨大作,黃壇燭盡滅,不能成禮。帝 疾由是益增劇,不視朝,政事多決于后矣。」

《王晏傳》:初晏為軍校,與平陸人王興善,其妻亦相為 娣姒,晏既貴,乃薄興,興不能平。晏妻病,興語人曰:「吾 能治之。」晏遽訪興,興曰:「我非能醫,但以公在陜時止 一妻,今妓妾甚眾,得非待糟糠之薄,故夫人怏怏成 疾耶?若能斥去女侍夫人之疾可立愈。」晏以為謗己, 乃誣以他事,悉案誅其夫妻。

《仁宗曹皇后傳》:后,彬之孫也。閤內妾與卒亂當誅。祈 哀幸姬,姬言之帝,貸其死。后具衣冠見,請論如法。曰: 「『不如是,無以肅清禁掖』。帝命坐,后不可立,請移數刻, 卒誅之。」張妃怙寵上僭,欲假后蓋出遊。帝使自來請, 后與之無靳色。妃喜,還以告帝曰:「國家文物儀章,上 下有秩,汝張之而出,外廷不汝置,妃不懌而輟。」 《韓令坤傳》:初,南唐遣邊鎬破湖南,以馬希崇分司揚 州。及令坤克取之,希崇以妓楊氏獻,令坤甚嬖之。會 擒陸孟俊,將械送行在所,楊氏于簾間窺見之,即拊 膺慟哭。令坤怪問之,楊氏曰:「『孟俊往年入潭州,殺我 家二百口,惟妾為希崇所匿得免,願甘心焉』。令坤以 詰孟俊,孟俊具狀,令坤乃殺之。」

《高宗劉貴妃傳》:「妃入宮,累進賢妃。頗恃寵驕侈,嘗因 盛夏以水晶飾腳踏,帝見之,命取為枕,妃懼,撤去。」 《劉婉儀傳》:「婉儀頗恃恩招權,嘗遣人諷廣州番商獻 明珠香藥,許以官爵。舶官林孝澤言于朝,詔止其獻。」 金人將叛盟,劉錡主戰,幸醫王繼先從中沮之,因謀 誅錡,帝不懌。一日在婉儀位,有憂色,婉儀陰訪得其 言,以寬譬帝意。帝怪與繼先言合,詰之,婉儀急具以 實對。帝大怒,託以他過廢之。

《司馬池傳》:「池子旦喜周急。嘗有以罪免官,貧不能存 者,月分俸濟之。其人無以報,願以女為妾。旦驚謝之, 亟出妻奩中物使嫁之。」

《王珪傳》:「珪季父罕字師言,知潭州。有狂婦訴數事,出 言無章,卻之則勃罵。前守每叱逐之,罕獨引至前,委 曲徐問,久稍可曉。乃本為人,妻無子,夫死,妾有子,遂 逐婦而據家資,屢訴不得直,因憤恚發狂。罕為治妾 而反其資,婦良愈。郡人傳為神明。」

《來之邵傳》:之邵字祖德,御史中丞黃履薦為監察御 史,未幾,買倡家女為妾,履劾其汙行,左遷將作丞。 《范純仁傳》:純仁知河中,諸路錄事參軍宋儋年暴死, 使子弟視喪,小殮口鼻血出,純仁疑其非命,按得其 妾與小吏姦,因會寘毒鱉肉中,純仁問食肉在第幾 巡,曰:「豈有既中毒而尚能終席者乎。」再訊之,則儋年 素不食鱉,其曰毒鱉肉者,蓋妾與吏欲為變獄張本 以逃死爾。實儋年醉歸毒于酒而殺之,遂正其罪。 《趙淮妾傳》:淮妾,長沙人也,逸其姓名。德祐中,從淮戍 銀樹埧,淮兵敗,俱執至瓜州。元帥阿朮使淮招李庭 芝,淮陽諾,至揚城下,乃大呼曰:「李庭芝,男子死耳,毋 降也。」元帥怒,殺之,棄其尸江濱。妾俘一軍校帳中,乃 解衣中金遺其左右,且告之曰:「妾夙事趙運使,今其 死不葬,妾誠不能忘情。願因公言使掩埋之,當終身 事相公無憾矣。」軍校憐其言,使數兵輿如江上。妾聚 薪焚淮骨置瓦缶中,自抱持操小舟至急流,仰天慟 哭,躍水而死。

《程松傳》:「韓𠈁胄用事,吳曦為殿帥時,松知錢塘縣,諂 事曦以結𠈁胄。𠈁胄以小故出愛姬,松聞,以百千巿 之。至則盛供帳,舍諸中堂,夫婦奉之謹。居無何,𠈁胄 意解,復召姬,姬具言松謹待之意。𠈁胄大喜,除松幹 辦行在諸軍審計司,守太府寺丞。未閱旬,遷監察御 史,擢右正言。諫議大夫呂祖泰上書乞誅𠈁胄、蘇師」 旦,松與陳黨劾祖泰當誅,祖泰坐真決流嶺南。松滿 歲未遷,意殊怏怏,乃獻一妾於𠈁胄,曰松壽。𠈁胄訝 其名,問之,答曰:「欲使卑賤姓名常蒙記憶爾。」除同知 樞密院事。

《鎮王竑傳》:竑好鼓琴,丞相史彌遠買美人善鼓琴者納諸御,而厚廩其家,使美人瞷竑,動息必以告。美人 知書慧黠,竑嬖之。宮壁有輿地圖,竑指瓊厓曰:「吾他 日得志,置史彌遠于此。」又嘗呼彌遠為「新恩」,以他日 非新州則恩州也。彌遠聞之,嘗因七月七日進乞巧 奇玩以覘之,竑乘醉碎于地。彌遠大懼,日夕思以處 竑,而竑不知也。

《安守忠傳》:「守忠歷感德軍節度使。父審琦以愛妾故, 為隸人所戕。守忠終身不畜妓妾,而喜佞佛,蓋有所 懲云。」

《江萬里傳》:「萬里字子遠,遷侍御史。帝眷注尤厚,嘗丐 祠省母疾,不許。屬弟萬頃奉母歸南康。旋以母病聞, 萬里不俟報馳歸,至祁門得訃。而議者謂萬里母死 祕不奔喪,反挾妾媵自隨。于是側目萬里者,相與騰 謗,萬里無以自解,坐是閒廢者十有二年。」

《陳執中傳》:執中閨門之內,禮分不明。夫人正室,疏薄 自絀;庶妾賤人,悍逸不制。不能秉道率禮,正身齊家。 《王韶傳》:韶在鄂宴客,出家姬奏樂,客張繢醉,挽一姬 不前,將擁之,姬泣以告,韶徐曰:「本出汝曹娛客,而令 失歡如此。」命酌大盃罰之,談笑如故,人亦服其量。 《岳飛傳》:飛家無姬侍,吳玠素服飛願與交,驩飾名姝 遺之,飛曰:「主上宵旰,豈大將安樂時?」卻不受,玠益敬 服。

《宗室子潚傳》:「子潚字清卿,知泉州。吏有掠民女為妾, 其妻悍妒,殺而磔之,貯以缶,抵其兄興化掾安廨中。 妾父詣郡訴吏不決,子潚訪知狀,亟遣人往興化,果 得缶以歸,獄遂決。」

《師𢍰傳》:「師𢍰字從善,韓𠈁胄有愛妾十四人,或獻北 珠冠四枚於𠈁胄,𠈁胄以遺四妾,其十人亦欲之,𠈁 胄未有以應也。師𢍰聞之,亟出錢十萬緡市北珠,製 十冠以獻。妾為求遷官,得轉工部侍郎。」

《叔近傳》:叔近,悼王元孫,榮良公克類之子也。王淵在 汴京,狎倡周氏,周氏後歸叔近,淵銜之,乃誣叔近通 賊,奪職拘于州,以朱芾代之。芾肆殘虐,軍民憤怨,小 卒徐明率眾囚芾,迎叔近領郡事。叔近不得辭,因撫 定之,請擇守于朝。奏未達,朝廷命張俊致討。俊,淵部 曲也。辭行,淵謂之曰:「叔近在彼。」俊諭意領兵至郡,叔 近出迎,俊叱令置對,方操筆,群刀遽前,斷其右臂,叔 近呼曰:「我宗室也。」俊曰:「汝既從賊,何云宗室?」語未竟, 已折首于地。徐明等見叔近死,遂反戈嬰城,縱火驅 掠。翌日,俊斬關入,捕明等誅之,取周氏歸于淵。紹興 九年,御史言叔近之冤,贈集英殿修撰。

《鎮恭懿王元偓傳》:「允弼子宗景,喪其夫人,將以妾繼 室,先出之于外,而託為良家女,且納焉,坐奪開府。」 《魏國大長公主傳》:「主下嫁王詵。主性不妒忌,王詵以 是自恣,至與妾姦。主旁妾數抵戾主。」薨後,乳母訴之, 帝命窮治,杖八妾以配兵。既葬,謫詵均州。

《徐國長公主傳》:「主下嫁潘意,再生子不成而死。媵妾 得女,拊視如己出。」

《許仲宣傳》:「仲宣字希粲,性寬恕,倜儻不檢,有心計。初 為濟陰主簿,時令與簿分掌縣印,令畜嬖妾與其室 爭寵,令弗能禁。嬖欲陷其主,竊取其印藏之,封識如 故,以授仲宣。翌日署事,發匣則無其印,因逮捕縣吏 數輩,及令簿家人下獄鞫問,果得之于令舍竈突中。 令聞之,倉皇失措,仲宣處之晏然,人服其量。」

《李昭亮傳》:「昭亮,明德太后兄繼隆子也。妻早亡,內嬖 三妾,迭預家政,莫能制也。」

《賈似道傳》:時襄陽圍已急,似道日坐葛嶺,起樓閣亭 榭,取宮人倡尼有美色者為妾,日淫樂其中。惟故博 徒日至,縱博,人無敢窺其第者。其妾有兄來,立府門, 若將入者,似道見之,縛投火中。嘗與群妾踞地鬥蟋 蟀,所狎客入,戲之曰:「此軍國重事邪?」

《後山詩話》:費氏,蜀之青城人。以才色入蜀宮,後主嬖 之,號花蕊夫人。效王建作宮詞百首。國亡,入備後宮。 太祖聞之,召使陳詩,誦其國亡詩云:「君王城上豎降 旗,妾在深宮那得知。十四萬人齊解甲,更無一箇是 男兒。」太祖悅。蓋蜀兵十四萬,而王師數萬爾。

辟寒陶穀妾,本党進家姬。一日雪下,穀命取雪水煎 茶,問曰:「党家有此景否?」曰:「彼麤人,安識此景?但能于 銷金帳下,淺斟低唱,飲羊羔美酒耳。」

《翰府名談》:寇萊公有妾曰蒨桃,公因會贈歌姬以束 綾,蒨桃作二詩呈公曰:「一曲清歌一束綾,美人猶自 意嫌輕。不知織女螢窗下,幾度拋梭織得成?」「風勁衣 單手屢呵,幽窗軋軋度寒梭。臘天日短不盈尺,何似 妖姬一曲歌?」公和曰:「將相功名終若何,不堪急景似 奔梭。人間萬事何須問,且向樽前聽艷歌。」

蘇子美《愛愛集》:「愛愛姓楊氏,本錢唐倡家女。年十五 尚垂鬟,性善歌舞,幼學胡琴數曲,遂能緣其聲以通 其調。泛舟西湖採荷香,為金陵少年張逞所調,遂相 攜潛遁於京師。逞家雄於財雅,亦曉音律,歲時嬉遊, 以犢車同載。故鑾輅之幸,琳館之闢,雖遠必先,雖暄 必前,京都偉麗之觀,無不及也。踰二年,逞為父捕去不及與愛別,留於巷中,舍與予家相鄰。一日人傳逞 死,或往慰問其所,愛愴然泣下,曰:「是必虛語。若果然, 亦不願他從故鄉。道遠出,非以禮,必不能自還,當死 此舍。」自爾素服蔬膳,日呱呱而泣,不復親近樂器。里 之他婦欲往見之,即反關不納。好事有力者,百計圖 之,終不可及。愛姿體,纖素艷發,不類人間人。後三年, 念逞之勤,感疾而死。小婢子錦兒,今尚在。出其手繡 香囊纈履數物,皆郁然而新。

《過庭錄》:韓康公子宗武文叔,賢而有才。康公有愛妾 曰「蟾奴」,康公身後,家貲鉅萬,妾盡攜他適,文叔恬然 不較,鄉里服焉。

張康節公居江南,有詞云:「一帶江山如畫,風物向秋 瀟灑。水浸碧天何處斷,翠色冷光相射。蓼岸荻花中, 隱映竹籬茅舍。天際客帆高掛,門外酒旗低迓。多少 六朝興廢事,盡入漁樵閒話。悵望倚危欄,紅日無言 西下。」公晚年鰥居,有侍妾晏康,奉公甚謹,未嘗少違 意。公嘗召而謂曰:「吾死亦當從我爾。」妾亦恭應曰:「唯 命是從。」公薨,妾相繼果死,人以為異。

《國老談苑》:馮拯姬媵頗眾,在中書,密令堂吏市珠絡, 自持為遺。或未允所售,出入懷之,有及三四夕者。 丁諷病發,常令兩女奴掖侍,見客於堂中。諷之病以 好色,既廢亡賴,益求妙年殊質以厭其心。客出不能 送,又令一婢子送至中門,曰「謝訪。」以故賓客之至者 加多,乃愈於未病時。蓋其來不專為諷也。

《樂善錄》:鍾輻,年少負才傲物,樊若水愛其才,妻之以 女,亦才質雙盛。輻登第,方得意,買一妾自侍,命曰「青 箱所在」,狂放久不歸。一日過縣城,邑令延飲於樓上。 輻醉臥,忽夢其妻以一詩怨責曰:「楚水平如練,雙雙 白鳥飛。金陵幾多地,一去不言歸。」翌日,輻歸至采石, 妾忽暴死,及抵家,樊已死數月矣。物故之夜,乃輻夢 「於縣樓」之時。

劉洪欽家大富,相者謂曰:「更三年,子大期至矣。」劉甚 恐。後因嫁女求從,得一妾,極姝麗,名蘭孫。詰其家世, 乃洛人。父官淮西,以衣冠家被俘掠。劉太息曰:「是忍 置於使令之列耶!」先其女嫁之。

《畫墁錄》:司馬溫公與龐元魯俱為張存龍圖婿,張夫 人賢惠,龐潁公帥太原,溫公從辟。是年三十餘,未有 子,龐公與劉夫人欲有所置,劉發之,張欣然莫逆,未 幾得之,凡歲幾朝,溫公未嘗盼睞龐、劉知之,必以主 母在嫌。一日召張夫人賞花,溫公不出,食已具,是婢 靚妝就書院供茶,溫公怫然曰:「這下人今日院君不 在宅,爾出來此作甚麼?」明日,潁公幕府白司馬:院丞 卻有祖風,謂相如卓氏也。縣孫兆曰:「司馬院丞可 惜不會彈琴,卻會鱉廝趯。」聞者大笑。

《墨莊漫錄》:王將明後房曰:「田令人者,顏貌殊倫,真國 色也。」靖康改元正月,將明死,田自都攜一婢竄至亳 州,居逆旅中。郡知之,為拘管數月,其家遣人迎歸。蔡 元長後房曰:「武恭人亦妙麗不凡」,元長謫嶺表,武在 京師為一使臣姓孫人所蓄,乃攜孫竄至南京,亦為 郡所拘。七月,開封差人擒之,送入京師。時予適在二 郡,皆見之。

李資政邦直有《與韓魏公書》云:「前書戲問玉梳金篦 者,侍白髮翁,幾欲淡死矣。然常山頗多老伶人,吹彈 甚熟,日使教此五六人,近者稍便串,異時願侍飲,期 一釂觴也。」玉梳金篦,蓋邦直之侍姬也。人或問命名 之意,邦直笑曰:「此俗所謂和尚置梳篦也。」又有與魏 公書云:「舊日梳篦固無恙,亦嘗增添三兩人,便似和 尚撮頭帶子爾。」

秦少游侍兒朝華,姓邊氏,京師人也。元祐癸酉歲納 之,嘗為詩云:「天風吹月入欄杆,烏鵲無聲子夜閒。織 女明星來枕上,了知身不在人間。」時朝華年十九也。 後三年,少游欲修真斷世緣,遂遣朝華歸父母家,資 以金帛而嫁之。朝華臨別泣不已。少游作詩云:「月露 茫茫曉柝悲,玉人揮手斷腸時。不須重向燈前泣,百 歲終當一別離。」朝華既去二十餘日,使其父來云:「不 願嫁,卻乞歸。」少游憐而復取歸。明年,少游出倅錢唐, 至淮上,因與道友論議,歎光景之遄,歸謂華曰:「汝不 去,吾不得修真矣。」亟使人走京師,呼其父來,遣朝華 隨去。復作詩云:「玉人前去卻重來,此度分攜更不迴。 腸斷龜山離別處,夕陽孤塔自崔嵬。」時紹聖元年五 月十一日。少游嘗手書記此事,未幾,遂竄南荒去。 《聞見前錄》:王荊公知制誥,吳夫人為買一妾,荊公見 之曰:「何物女子?」曰:「夫人令執事。」安石曰:「汝誰氏?」曰:「妾 之夫為軍大將,部米運失舟,家資盡沒,猶不足,又賣 妾以償。」公愀然曰:「夫人用錢幾何得汝?」曰:「九十萬。」公 呼其夫,令為夫婦如初,「盡以錢賜之。」

真宗東封西祀,禮成,海內晏然。一日,開太清樓,宴親 王宰執,用仙韶女樂數百人,有司以宮嬪不可視外, 於樓前起彩山幛,樂聲若出於雲霄間者。李文定公、 丁晉公坐席相對。文定令行酒黃門密語晉公曰:「如 何得倒了假山?」晉公微笑。上見之,問其故,晉公以實對。上亦笑,即命女樂列樓下,臨軒視之,宣勸益頻,文 定至霑醉。

仁宗好用道,引術理髮,有宮人能之,號曰梳頭夫人。 一日,帝退朝,命夫人理髮,嬪御列侍。帝袖中有章疏, 左右爭取之,帝不能止。有從旁讀者,蓋臺臣乞放宮 女章也。眾聞之默然。獨梳頭夫人歎息曰:「今京師富 人尚求妾媵,豈有天子嬪御外臣敢以為言?官家亟 逐言者,則清淨矣。」帝不語。既御膳,幸後苑,命內侍按 宮人籍,上自出若干人,行臺臣之言也。梳頭夫人以 入宮久,首出之,帝亦不問。或謂參知政事吳奎曰:「上 比漢文帝。」奎對以此,則曰:「過文帝遠矣。」

《四朝聞見錄》:𠈁胄所幸妾同甘苦者為三夫人,號「滿 頭花新進者。」四夫人至通宮籍,慈明常召入見,賜坐 以示殊寵。四夫人者,即與慈明偶席,慈明銜之。治韓 為鄭發所刺,諸婢皆遣還其父母,慈明特旨,令京尹 杖四夫人而遣之。

《蓼花洲閒錄》:紹聖中,瑤華既廢,儀同王景宗乃乞以 妾楊氏為夫人,乞免宣繫及不召媒保,中批允之。時 許沖元在中書,遂依已得旨揮過門下。章子厚大怒, 而責沖元云:「小白葵丘之盟,諸侯以妾為妻者,天下 共誅之,惇頭可得,此命不可下。」翊日極陳罷景宗仍 奪儀同,時論皆以為得防微杜漸之意。後三年乃乞 建立元符,至託以東朝之命,自草詔惇,何本末相戾 也。

《侯鯖錄》:宋宰相蔡確,字持正,貶新州。有侍妾名琵琶, 嘗養一鸚鵡,慧甚。公每呼琵琶,即叩一響板,鸚鵡傳 言呼之。及琵琶卒後,誤觸響板,鸚鵡猶傳呼不已。公 感傷成疾,嘗為詩云:「鸚鵡言猶在,琵琶事已非。傷心 瘴江水,同渡不同歸。」悒悒不樂,久之亦終。

《江行雜錄》:徽宗北狩,四太子請王婉容為粘罕子婦。 上遣之曰:「好事新主。」及行,大哭曰:「何忍以一身事兩 主!」就輿中以匳刀自刎。太子曰:「南宋大臣未有如此 者。」擇地葬之,志碑曰貞婦冢。

《東軒筆錄》:「宋子京博學能文章,天資蘊藉,好遊宴,以 矜持自喜。曉年知成都府,帶《唐書》于本任刊修。每宴 罷盥漱畢,開寢門,垂簾燃二椽燭,媵婢夾侍,和墨伸 紙,遠近觀,皆知尚書修《唐書》矣,望之如神仙焉。多內 寵,後庭曳羅綺者甚眾。嘗宴于錦江,偶微寒,命取半 臂,諸婢各送一枚,凡十餘枚皆至。子京視之茫然,恐」 有厚薄之嫌,竟不敢服,忍冷而歸。

《王氏記聞》:王蜀吳宗文以功勳繼領名郡,少年富貴, 其家姬僕樂妓十餘輩,皆其精選也。其妻妒,每怏怏 不愜其志。忽一日,鼓動趨朝,已行數坊,忽報云放朝, 遂密戒從者潛入,遍幸之,至十數輩,遂據腹而卒。 蜀有功臣,忘其名,其妻妒忌,家畜妓樂甚多,居常即 隔絕之,或宴飲,即使隔簾幕奏樂,某未嘗見也。其妻 左右常令老醜者侍之。某嘗獨處,更無侍者,而居第 器服甚盛。後妻病甚,語其夫曰:「我死若近婢妾,立當 取之。」及屬壙,某乃召諸姬日夜酣飲為樂。有掌衣婢 尤屬意,即幸之。方寢息,忽有聲如霹靂,帷帳皆裂,某 因驚成疾而死。

《墨客揮犀》:有一郎官年六十餘,置媵妾數人,鬚己斑 白,令其妻妾互鑷之。妻忌其少,恐為群妾所悅,乃去 其黑者。妾欲其少,乃去其白者。不踰月,頤頷遂空。 《揮麈餘話》:徐幹臣伸,三衢人,政和初,以知音律為太 常典樂,出知常州。嘗自製《轉調二郎神》之詞云:「悶來 彈鵲。又攪碎、一簾花影。謾試著春衫,還思纖手。熏徹 金虯燼冷。動是愁端如何向,但怪得、新來多病。嗟舊 日沈腰,如今潘鬢,怎堪臨鏡。重省。別時淚滴,羅襟猶 凝。料為我厭厭,日高慵起,長託春酲未醒。鴈足不來, 馬蹄難駐,門掩一庭芳景。空佇立,盡日欄干倚遍,晝 長人靜。」既成,會開封尹李孝壽來牧吳門,李以嚴治 京兆,號「李閻羅。」道出郡下,幹臣大合,樂燕勞之,喻群 娼令謳此詞,必待其問乃止。娼如戒,歌至三四,李果 詢之。幹臣蹙頞云:「某頃有一侍婢,色藝冠絕,前歲以 亡室不容逐去。今聞在蘇州一兵官處,屢遣信欲復 來,而今之主公靳之,感慨賦此。詞中所敘,多其書中 語。今焉適有天幸,公擁麾于彼,不審能為我之地否?」 李云:「此甚不難,可無慮也。」既次無錫,賓贊者請受謁 次第。李云:「郡官當至楓橋」,橋距城十里而遠。翌日艤 舟其所,官吏上下望風股栗。李一閱刺字,忽大怒云: 「都監在法,不許出城,迺亦至此。使郡中萬一有火盜 之虞,豈不殆哉!」斥都監下階,荷校送獄。又數日,取其 供牘判奏字,其家震懼求援,宛轉哀鳴致懇。李笑云: 「且還徐典樂之妾了,來理會。」兵官者解其指,即日承 命,然後舍之。

《揮麈後錄》:徐得之君猷,陽翟人,韓康公婿也。知黃州 日,東坡先生遷謫于郡,君猷周旋之不遺餘力。其後 君猷死於黃,東坡作祭文挽詞甚哀。又與其弟書云: 「軾始謫黃州,舉眼無親。君猷一見,相待如骨肉,此意 豈可忘哉。」君猷後房甚盛,東坡常聞堂上絲竹詞中謂表德元來字勝之者,所最寵也。東坡北歸,過南都, 則其人已歸張樂全之子厚之恕矣。厚之開燕,東坡 復見之,不覺掩面號慟。妾迺顧其徒而大笑。東坡每 以語人,為蓄婢之戒。

《彥周詩話》:鄭周卿,僕鄉人也。公肅右丞之孫,能詩。一 日,鄭之他郡,而愛妾死,作詩云:「鶴歸空有恨,雲散本 無心。」於情念中猶稍自在也。

王晉卿得罪外謫,後房善歌者名「轉春鶯」,乃東坡所 見也,亦遂為密縣馬氏所得。後俊卿還朝,尋訪微知 之,作詩云:「佳人已屬沙吒利,義士今無古押衙。」僕在 密縣,與馬縉輔遊甚久,知之最詳。縉輔在其兄處猶 見之,國色也。《西清詩話》中載此事,云過潁昌見之,傳 誤也。

《林下詩談》:子瞻在惠州與朝雲閒坐,時青女初至,落 木蕭蕭,悽然有悲秋之意,命朝雲把大白唱「花褪殘 紅。」朝雲歌喉將囀,淚滿衣襟。子瞻詰其故,答曰:「奴所 不能歌,是『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艸』」也。子 瞻翻然大笑曰:「是吾正悲秋,而汝又傷春矣。」遂罷。朝 雲不久抱疾而亡,子瞻終身不復聽此詞。

《竹坡詩話》:黃師是赴浙憲,東坡與之姻家置酒餞其 行,使朝雲相待飲。坐間賦詩,有「綠衣有公言」之句。後 人乃謂綠衣小官,猶惜其不留,是有翁言也。時朝雲 語師是曰:「他人皆進用,而君數補外,何也?」是謂公言 而綠衣,則東圾,指朝雲也。

《調謔編》:東坡一日退朝,食罷捫腹徐行,顧謂侍兒曰: 「汝輩且道是中何物?」一婢遽曰:「都是文章。」披不以為 然。又一人曰:「滿腹都是機械。」坡亦未以為當。至朝雲 乃曰:「朝士一肚皮不合時宜。」坡捧腹大笑。

《冷齋夜話》:東坡南遷,侍兒王朝雲者請從行,東坡佳 之,作詩有序曰:「『世謂樂天有《鬻駱放楊枝詞》,佳其至 老病不忍去也』。然夢得詩曰:『春盡絮飛留不得,隨風 好去落誰家』。樂天亦云:『病與樂天相共住,春同樊素 一時歸』。」則是樊素竟去也。予家有數妾,四五年相繼 辭去,獨朝雲隨予南遷,因讀樂天詩,戲作此贈之云: 「不學楊枝別樂天,且同通德伴伶元。伯仁絡秀不同 老,天女維摩總解禪。經卷藥爐新活計,舞裙歌板舊 因緣。丹成隨我三山去,不作巫陽雲雨仙。」蓋紹聖元 年十一月也。三年七月十五日,朝雲卒,葬于栖禪寺 松林中直大聖塔。又和詩曰:「苗而不秀豈其天,不使 童烏與我元。駐景恨無千歲藥,贈行」惟有小乘禪。傷 心一念償前債,彈指三生斷後緣。歸臥竹根無遠近, 夜燈懃禮塔中仙。又作《梅花詞》曰「玉骨那愁瘴霧」者, 其寓意為朝雲作也。

有村校書年已七十,方買妾饌客。東坡杖藜相過,村 校喜,延坐其東,起為壽,且乞詩。東坡問所買妾年幾 何?曰:「三十。」乃戲為詩,其略曰:「侍者方當而立歲,先生 已是古稀年。」此老滑稽,故文章亦如此。

《石林詩話》:「元豐初,虜人來議地界,韓丞相玉汝自樞 密院都承旨出分畫。玉汝有愛妾劉氏,將行,劇飲通 夕,且作樂府詞留別。翌日,神宗已密知,忽中批步軍 司遣兵為搬家追送之。玉汝初莫測所因,久之方知 其自樂府發也。蓋上以恩禮待下,雖閨門之私亦恤 之如此,故中外士大夫無不樂盡其力。劉貢父,玉汝」 姻黨,即作小詩寄之,以戲云:「嫖姚不復顧家為,誰謂 東山久不歸?卷耳幸容攜婉孌,《皇華》何啻有光輝。」玉 汝之詞,由此亦遂盛傳於天下。

《養痾漫筆》:「嘉泰間,內臣李大謙干行都九里松玉泉 寺側建功德寺,役工數內有漆匠張某者,天台人。偶 春夜出浴回,于道中遇一老嫗挽入小門,暗中以手 捫壁,隨嫗而行,但覺是布幕。轉經數曲,至一室中,使 就物坐,此嫗乃去。繼有一尼攜燈至,又見四壁皆有 青赤衣帷遮護,終不知是何地。此尼又引經數曲,及」 至一室,燈燭酒殽器皿,一一畢備,俱非中下人家所 有。張見之驚異,亦不敢問其所以,且疑且喜。尼往,頃 時復至。後有一婦人隨來,容美非常,惟不冠飾。張殊 畏懼。尼逼使坐,遂召前嫗,命酒殽數盤。此婦人更不 一語。尼云:「巳晚矣。」張但懇尼云:「匠者無錢。」尼終不顧, 遂令就寢。尼執燈扃戶而去。張屢詢所來及姓名,而 婦人竟無一語,疑為瘖疾。至鐘動,尼復至,啟鑰喚張, 起如前,令嫗引出,亦摸布壁行,覺至一門,非先來所 經。此嫗令出街可至役所。張如夢寐中,行至一街,迨 曉即離役所二里許。後循路歸其董,役者責之,及聞 此事,使人遍訪,終不得其原所入門域,眾皆謂遇鬼 物,而有一木匠云:「固寵借種耳。」

《齊東野語》:會稽有富人馬生,以入粟得官,號馬殿幹, 喜賓客,有姬美艷能歌,時出佐酒。客有梁縣丞者頗 黠,因與之目成。一旦馬生殂姬出,梁捐金得之。他日 置酒觴客,陳無損益之在坐,酒酣,舉杯屬梁曰:「有儷 語奉上。」梁諦聽之,即琅然高唱曰:「昔居殿幹之家,爰 喪其馬;今入縣丞之室,毋逝我梁!」一坐大呼笑,而主 「人憮然不樂。」無幾,梁亦死焉。人尤無損之謔戲,然聞者亦可以警也。

陳了翁之父尚書,與潘良貴義榮之父情好甚密,潘 一日謂陳曰:「吾二人官職年齒,種種相似,獨有一事 不如公,甚以為恨。」陳問之,潘曰:「公有三子,我乃無之。」 陳曰:「吾有一婢,已生子矣,當以奉借,他日生子即見 還。」既而遣至,即了翁之母也。未幾生良貴,後其母遂 往來兩家焉。一母生二名儒,亦前所未有。事見羅春 伯《聞見錄》。

《書史會要》:「田田、錢錢,辛棄疾二妾也,因其姓而名之。 皆善筆札,嘗代棄疾答尺牘。」

《東皋雜錄》:翠翹,洪內翰侍人,失其姓,善畫。自題云:「翠 翹戲筆,字畫婉媚。程大昌題詩曰:『戲作風枝斜,再惱 玉堂宿』。」

王定國嶺外歸,出歌姬勸蘇東坡酒。坡作《定風波》詞 并序曰:定國歌兒名柔奴,姓宇文氏,家住京師。定國 南遷歸,予問:「廣南風土,應是不好。」柔奴對曰:「此心安 處是家鄉。」遂贈以詞,有炎海清涼之句。

《話腴》,馬友犯長沙,向薌林捍之,不敵而潰。道遇友別 將方舟而來,家人輩惶懼,知弗脫矣。賊指求薌林愛 妾,妾聞命,無懼色,自語賊曰:「必欲我,當以車馬來。」賊 許之,妾即盛飾以待,家人駭之,然猶謂其往可以紓 難。頃刻,肩輿至,即奮而登,既過河,望賊舟不甚相遠, 妾忽語輿卒,欲少止。群卒乃弛轎,妾一躍入水,急援 之,已絕矣。賊相顧不發,薌林亦悠然而去。

《春渚紀聞》:徐黃州之子叔廣,十四秀才,先生與其舅 張仲謨書,所謂十三十四者,皆俊性者是也。嘗出先 生醉墨一軸,字畫欹傾,龍蛇飛動,乃是張無盡過黃 州。而黃州有四侍人,適張夫人攜其一住婿家,為浴 兒之會。無盡因戲語云:「厥有美妾,良由令妻。」公即續 之為小賦云:「道得徵草鄭、趙,姓稱孫姜閻齊,浴兒于」 玉潤之家,《一夔足矣》;侍坐于冰清之仄,三英粲兮。既 暮,而張夫人復還其一,還乃閻姬也,最為徐所寵。公 復書絕句云:「玉筍纎纖揭繡簾,一心偷看綠羅尖。使 君三尺毬頭帽,須信從來只有簷。」

《老學菴筆記》:王黼在翰苑,嘗病疫危甚,國醫皆束手。 二妾曰艷娥、素娥,侍疾坐于足,素娥泣曰:「若內翰不 諱,我輩豈忍獨生,惟當俱死耳。」艷娥亦泣,徐曰:「人生 死有命,固無可奈何,姊宜自寬。」黼雖昏臥,實具聞之。 既愈,素娥專房,膺封至淑人,艷娥遂辭去。及黼誅,素 娥者驚悸,不三日亦死。曩日俱死之言遂驗。

《別錄》:韓魏公至相府時,家有女樂二十餘輩,及崔夫 人亡,一日盡遣之,同列多勸且留,以為暮年歡。公曰: 「所樂能幾何,而嘗令人心勞,孰若吾𥳑靜之樂也。」 《山堂肆考》:宋韓康公上元召從官數人,出家姬侍飲, 其專寵者曰魯生,偶中蜂螫。少頃持扇就蘇東坡乞 詩。坡詩中有「魚吹細浪歌搖日,舞罷花枝蜂入懷」之 句,上句記姓,下句記事。

《今是堂手錄》:杜大中自行伍為將,有愛妾,才色俱美, 大中牋表皆此妾所為。一日大中方寢,妾至,見几上 有紙頗佳,書《臨江仙》一闋,有「彩鳳隨鴉」之語。大中覺 而視之,云:「鴉且打鳳。」于是掌其面,至項折而斃。 《龍川別志》:真宗臨御歲久,中外無虞,與群臣燕語,或 勸以聲妓自娛。王文正公性儉約,初無姬侍,其家以 二直省官治錢。上使內東門司呼二人者,責限為相 公買妾,仍賜銀三千兩。二人歸以告,公不樂,然難逆 上旨,遂聽之。蓋公自是始衰,數歲而捐館。初,沈綸家 破,其子孫鬻銀器,皆錢塘錢氏昔以遺中朝將相,皆 花籃大筩之類,非家人所有。直省官與沈氏議,止以 銀易之,具言於公,公顰蹙曰:「吾家安用此?」其後姬妾 既具,乃呼二人問:「昔沈氏什器尚在,可求否?」二人謝 曰:「向私以銀易之,今見在也。」公喜用之。如素有聲色 之移人如此。張公安道守金陵,二直省官有一人自 南方替還,具為公道此。

《清尊錄》:「崇寧中,有王生者,貴家之子也。隨計至都下。 嘗薄暮被酒至延秋坊,過一小宅,有女子甚美,獨立 於門,徘徊徙倚,若有所待者。生方注目,忽有騶騎呵 衛而至,下馬於此宅,女子亦避去,匆匆遂行,初不暇 問其何姓氏也。抵夜歸,復過其門,則寂然無人聲。循 牆而東數十步,有隙地丈餘,蓋其宅後也。忽自內擲」 一瓦出,拾視之,有字云:「夜於此相候。」生以牆上剝粉, 戲書瓦背云:「三更後宜出也。」復擲入焉。因稍退十餘 步伺之。少頃,一男子至,周視地上,無所見,微嘆而去。 既而三鼓,月高霧合,生亦倦睡欲歸矣。忽牆門軋然 而開,一女子先出,一老媼負笥從後。生遽就之,乃適 所見立門首者。熟視生,愕然曰:「非也。」回顧媼,媼亦曰: 「非也。」將復入,生挽而劫之曰:「汝為女子,而夜與人期 至此。我執汝詣官,醜聲一出,辱汝門戶。我邂逅遇汝, 亦有前緣,不若從我去。」女泣而從之。生攜歸逆旅,匿 小樓中。女自言曹氏,父早死,獨有己一女,母鍾愛之, 為擇所歸。女素悅姑之子某,欲嫁之,使乳媼達意於 母。母意以某無官,弗從。遂私約相奔牆下,微嘆而去者,當是也。生既南宮不利,遷延數月,無歸意。其父使 人詢之,頗知有女子偕處,大怒,促生歸,扃之別室。女 所齎甚厚,大半為生費,所餘,與媼坐食垂盡。使人訪 其母,則以亡女故,抑鬱而死久矣。女不得已,與媼謀 下汴訪生所在。時生侍父官閩中,女至廣陵,資盡不 能進,遂隸樂籍,易姓名為蘇媛。生遊四方,亦不知女 安否。數年,自浙中召赴闕,過廣陵,女以倡侍燕識生, 生亦訝其似女,屢目之。酒半,女捧觴勸,不覺兩淚墮 酒中。生淒然曰:「汝何以至此?」女以本末告,淚隨語零, 生亦媿歎流涕。不終席,辭疾起,密召女納為側室。 《癸辛雜識》:趙孟𥫃因誘買王壽妾楚缺二字遂為曾淵 子所論。一聯云:「喬妾之歸,承嗣忍著主衣。」周顗之事。 缺二字殆非人類。

高疏寮一代名人。或有議其家庭,有未能盡善者。近 得炳如親書與其妾銀花一紙,為之駭然,漫書於此 云:「慶元庚申正月,余尚在翰苑。初五日得成何氏女, 為奉侍湯藥,又善小唱、嘌唱,凡唱得五百餘曲,又善 雙韻彈,得賺五六十套。以初九日來余家,時元宵將 近,點燈會客,又連日大雪。余因記劉夢得詩:『銀花垂 院榜,翠羽撼絛鈴』。」王禹玉《和賈直孺內翰詩》:「銀花無 奈冷,瑤草又還芳。」蘇味道《元宵》詩:「火樹銀花合,星橋 鐵鎖開。」《群仙錄》:姚君上昇之日,天雨銀花,繽紛滿地。 宋之問《雪中應制》:「瓊章定少千人和,銀樹先舒六出 花。」遂名之曰「銀花。」余喪偶二十七年,兒女自幼至長, 大恐疏遠他,照管不到,更不再娶,亦不畜妾婢,至此 始有銀花,至今只有一人耳。余既老,不喜聲色,家務 盡付之子,身旁一文不蓄,雖三五文亦就宅庫支。余 不飲酒,待客致饋之類,一切不管。銀花專心供應湯 藥,收拾緘護,檢視早晚,點心二膳,亦多自烹飪,妙於 調胹、縫補、漿洗、烘焙、替換衣服,時其寒煖之節,夜亦 如之。余衰老,多小小痰嗽,或不得睡,即徑起,在地扇 風爐,趣湯瓶煎點湯藥以進。亦頗識字,助余看書,檢 閱能對書劄,時余六十七歲矣,同往新安供事二年, 登城亭,覽溪山,日日陪侍余,甚適也。既同歸,越入新 宅,次家親族以元宵壽予七十。時銀花年限已滿,其 母在前告某云:「我且一意奉侍內翰,亦不願加身錢。 舊約」逐月與米一斛,亦不願時時來請。余甚嘉其廉 謹,且方盛年,肯在七十多病老翁身傍,日夕擔負大 公徒,此世間最難事。其淑靜之美,雖士大夫家賢女 有所不及也。丙寅春,余告以「你服事我又三年矣,備 極勤勞,我以面前洗漱等銀器,約百來兩,欲悉與你, 對以不願得也。」時其母來,余遂約以每年與錢百千, 以代加年之直,亦不肯逐年請也。積至今年,凡八百 千余,身旁無分文用取於宅庫,常有推托牽掣,不應 余求自丙寅年欲免令菴莊糶租穀六百石,是歲積 兩年,租米未糶,見管五六十石。菴僧梵頭執法云:「知 府與恭人商量,欲以此穀變錢,添置解庫一所。繼而 知府來面說,且要穀子錢作庫本。若要錢用,但來支 用,不知要錢幾何?」余云:「用得千緡。」答云:「無不可者。」而 宅庫常言缺支用,拒而不從。又二年,遂令莊中糶穀 五百石,得官會一千八十貫,除還八年逐年身錢之 外,餘二百八十貫。還房臥錢,係知府曾存有批子,支 三百千,係丙寅春所許,令填上項錢。余謂服事七十 七歲老人,凡十一年。余亦沗從官,又是知府之父,又 家計盡是筆耕有之,知府未曾置及此也。況十一年 間,看承謹細,不曾有病伏狀,姑以千緡為奩具之資, 亦未為過。但即未辦,候日後親支給。銀花素有盼盼 《燕子樓》之志,而勢亦不容留。余勉其親,亦遲遲至今。 今因其歸,先書此為照。銀花自到宅,即不曾與宅庫 有分文交涉及妄有支用。遇寒暑,本房買些衣著及 染物,余判單子付宅庫。正行支破銀花,即無分毫干 預。他日或有忌嫉之輩,輒妄有興詞,仰將此示之,若 遇明正官司,必鑒其事情,察余衷素,且憫余叨叨於 垂盡之時,豈得已哉!嘉定庚午八月丙辰,押達識如 樂天,亦有「不能忘情」之句,愛之難割也。如此浮圖三 宿桑下者有以夫。余年及炳如之歲,室中散花之人 空也,幸無此項罣礙耳。

嘉熙丁酉,朔齋守湖,趙母墮為鼎倅。既得湖守,為朔 齋交代,劉頗不樂。會劉得史督之辟,是時其父端友 適自蜀來,正所由也,不容不就。劉欲卜居於湖,擬郡 教場地為基地,乃別相地以遷之,得廣化寺後空地。 後得宅於蘇,不復來,斯場隨廢。蔡達夫節守湖日,刱 安定書院,用其地為之云。朔齋在吳日,有小妓善舞 《撲蝴蝶》者,朔齋喜而納之矣。鄭潤父霖來守蘇,蓋舊 遊也。因燕集扣其人,知在劉處,亟命逮之。隸輩承風, 徑入堂奧,竄取以去,劉大不能堪。未幾鄭殂,劉復取 之以歸,時淳祐己酉也。

《三朝野史》:李全擾淮時,史彌遠在廟堂,束手無策。有 訛傳全軍馬渡江過行在,京師人民惶惶,彌遠夜半 忽披衣而起,有愛寵林夫人者,見其起可疑,亦推枕 而起,相隨於後。忽見彌遠欲投池中,林夫人急扶住泣告曰:「相公且忍耐區處。」數日後,得趙葵捷書。 《古今詩話》:趙嘏,浙人,有美妾,洎計偕母不許攜行。會 上元節,妾為鶴林之游,州帥見之,掩為己有。明年嘏 歸,以詩感之曰:「寂寞堂前日又曛,陽臺去作不歸雲。 當時聞作沙吒利,今日青蛾屬使君。」帥聞之遣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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