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閨媛典/第347卷

明倫彙編 閨媛典 第三百四十六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明倫彙編 第三百四十七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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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閨媛典

 第三百四十七卷目錄

 閨奇部外編二

閨媛典第三百四十七卷

閨奇部外編二 编辑

《前定錄》:李氏李弘農令之女,盧生聘之矣。及吉日,女 巫謂夫人曰:「佳婿盧郎,信長髯者乎?」夫人曰:「然。」女巫 曰:「是非夫人之子婿也。夫人之婿形中而白,且無鬚 也。」夫人驚曰:「吾女今夕得適人乎?」巫曰:「得。」夫人曰:「既 得適人,又何云非盧郎也?」巫曰:「我亦不識也。」舉家怒 巫而逐之。及盧親迎,見女忽驚而奔,眾賓追之不返。 李弘農素負氣,不勝其憤,且恃女容可人,盡邀客人 呼女出拜,指之曰:「此女豈驚人者耶?今不覿面,人且 以為獸形也。」眾皆憤嘆。弘農曰:「此女已奉見矣,如有 能聘者,願應今夕佳期。」鄭任為盧之儐在焉,隨起拜 成禮。家眾視其貌,即巫之所言也。後鄭逢盧,問其故, 盧曰:「兩眼赤,且大如盞,口出牙,長數寸,寧不驚而奔 乎?」鄭素與盧相善,乃出妻以示之,盧大慚而退。 《全唐詩》:崔少元,汾州刺史崔恭小女,生而端麗,歸盧 陲,隨宦閩中,過建溪武夷山,雲中見紫霄元君。扶桑 夫人問陲曰:「玉華君來乎?」陲怪問之,云:「吾昔為玉皇 左侍書,曰:『玉華君為有慾想謫居人世,為君妻』。」後罷 府,家洛陽,自言太上復召「為玉皇左侍書,留詩一首 遺陲而蛻。」

《異聞總錄》:饒州刺史齊推女,適湖州參軍韋會長慶 三年,韋以妻方娠,將赴調,乃送歸鄱陽,遂登上國。十 一月,妻方誕之夕,齊氏忽見一人,長丈餘,金甲仗鉞, 怒曰:「『我梁朝陳將軍也,久居此室。汝是何人,敢此穢 觸』!舉鉞將殺之,齊氏叫乞曰:『俗眼有限,不知將軍在 此。比來承教,乞容移去』。將軍曰:『不移當死』。」左右悉聞 齊氏哀訴之聲,驚起來視,則齊氏汗流浹背,精神怳 然。遶而問之,徐言所見。及明,侍婢白於使君,請居他 室。使君素正直,執無鬼之論不聽。至其夜三更,將軍 又到,大怒曰:「前者不知,理當相恕,知而不去,豈可復 容?」跳來將用鉞,齊氏哀乞曰:「使君性強,不從所請。我 一女子,敢拒神明!至天明,不待命而移去,此更不移, 甘于萬死。」將軍者怒而去。未曙,令侍者灑掃他室,移 榻其中。方將運輦使君,公退問其故,侍者以告。使君 大怒,杖之數十,曰:「產蓐虛羸,正氣不足,豈足遽信?」女 泣以請,終不許。入夜,自寢其前,以身為援,堂中添人 加燭以安之。夜分,聞齊氏驚痛之聲,開門入視,則頭 破死矣。使君哀恨之「極,百倍情常,以為引刀自殘,不 足以謝其女。」乃殯於異室,遣健步者報韋。會韋以文 籍小差,為天官所黜,異道求復,凶訃不逢。去饒州百 餘里,忽見一女人,儀容行步,酷似齊氏。乃呼其僕而 指之曰:「汝見彼人乎,何似吾妻也?」僕曰:「夫人,刺史愛 女,何以行此?乃人有相類耳。」韋審觀之,愈是,躍馬而 近。其人乃入門,斜掩其扉。又意其他人也,乃不下馬 過,迴而視之。齊氏自門出,呼曰:「韋君,忍不相顧?」韋遽 下馬視之,乃其妻也。驚問其故,具云陳將軍之事。因 泣曰:「妾誠愚陋,幸奉巾櫛,言詞情禮,未嘗獲罪於君 子。方欲竭節閨門,終于白首,而枉為狂鬼所殺。自檢 命籍,當有二十八年。今有一事,可以自救,君能相哀 乎?悲恨之深,言不盡意。」韋曰:「夫妻之情,義均一體,鶼 鶼比翼,隊隊比目,單然此身,更將何往?苟有岐路,湯 火能入,但生死異域,幽晦難知,如何竭誠?願聞其計」 曰:「此村東數里,有草堂田先生者,領村童教授,此人 奇怪,不可遽言。君能去馬步行,及門趨謁,若拜上官, 垂泣訴冤,彼必大怒,乃至詬罵屈辱,捶擊拖拽,穢唾 必盡。教授之事,然後見哀,即妾必還矣。先生之貌,固 不稱焉。冥晦之事,幸無忽也。」於是同行。韋牽馬授之, 齊氏笑曰:「今妾此身,已非舊日。君雖乘馬,亦難相及。 事甚迫切,君無推辭。」韋鞭馬隨之,往往不及。行數里, 遙見道北草堂,齊氏指曰:「先生居也,救心誠堅,萬苦 莫退。渠有凌辱,妾必得還。無忽忿容,遂令永隔。勉之, 從此辭矣。」揮淚而去。數步間忽不見。韋收淚詣草堂, 未到數百步,去馬公服,使僕人執謁,前引到草堂前, 學徒曰:「先生轉食未歸。」韋端笏以候。良久,一人戴破 帽,曳木履而來,形狀醜穢之極。問其門人,曰:「先生也。」 命僕呈謁,韋趨走迎拜。先生答拜曰:「某村翁,求食于 牧豎,官人何忽如此,甚令人驚。」韋拱訴曰:「妻齊氏享 年未半,枉為梁朝陳將軍所殺,伏乞放歸,終其殘祿。」 因扣地哭拜。先生曰:「某乃村墅鄙愚,門人相競,尚不 能斷,況冥晦間事乎?官人莫風狂否?火急須去,勿恣 妖言。」不顧而入。韋拜于床前曰:「實訴深冤,幸垂哀宥先生顧其徒曰:「此人風疾來此相諠。眾可拽出,又復 入,汝共唾之。」村童數十競來唾其面,韋亦不敢拭,歡 然復拜,言誠懇切。先生曰:「吾聞風狂之人,打亦不痛, 諸生為吾痛擊之。」村童復來群擊,痛不可堪。韋執笏 拱立,任其揮擊。擊罷,又前哀乞,又敕其徒倒拽,出而 復入者三。先生謂其徒曰:「此人乃實知吾有術,故此 相訪。汝今歸,吾當救之耳。」眾童既散,謂韋曰:「官人真 有心丈夫也。為妻之冤,甘心屈辱。感君誠懇,當為檢 尋。」因命入房。房中鋪一淨席,席上有案,置香一爐,爐 前又鋪席。坐定,見黃衫人引向北行數百步,入城郭, 閭里,諠鬧一如都會。又北有小城,城中樓殿巍峨若 王居,衛士執兵立者、坐者各數百人。及門,門吏通曰: 「前湖州參軍韋某。」乘通而入,直北正殿九間,中一間 捲簾設床案,有紫衣人南面坐者。韋入,向坐而拜,起 視之,乃田先生也。韋復訴冤。左右近西通狀,韋乃趨 近西廊,又有授筆硯者,執為訴詞。韋問當衙者,曰:「王 也。」吏收狀上殿,王判曰:「追陳將軍。」仍檢過狀。判狀出, 瞬息間,通曰:「陳將軍到」,衣甲仗鉞,如齊氏言。王責曰: 「何故狂殺平人?」將軍曰:「自居此室,已數百歲,而齊擅 穢,再宥不移,忿而殺之,罪當萬死。」王判曰:「明晦異路, 理不相干,久幽之鬼,橫占人室,不相自省,乃殺無辜, 可決一百,配流東海之南。」案《吏過狀》曰:「齊氏祿命,實 有二十八年。」王命呼阿齊問:「陽祿未盡,理合卻回,令 將放歸,意欲願否?」齊氏曰:「誠願卻回。」王判曰:「付案勒 回。」案吏咨曰:「齊氏舍宅破壞,回無所歸。」王曰:「差人修 補。」吏曰:「事事皆隳,修補不及。」王曰:「必須放歸。」出門商 量。狀過頃,復入曰:「惟有放生魂去,此外無計。」王曰:「魂 與生人事有何異?」曰:「所以有異者,唯年滿當死之日, 病篤而無屍耳,他並同。」王召韋曰:「生魂只有此異。」韋 拜請之,遂令齊氏同歸,各拜而出。黃衫人復引南行。 既出其城,若行崖谷,足跌而墜,開目即復跪在案前, 先生者亦據案而坐。先生曰:「此事甚秘,非君誠懇不 可致也。然賢夫人未葬,尚瘞舊房,宜飛書葬之,到即 無苦,慎勿言于郡。苟微露於人,將不利於使君爾。賢 閣只在門前,便可同去。」韋拜而出,其妻已在馬前矣。 此時卻為生人,不復輕健。韋擲其衣馱,令妻乘馬,自 跨衛從之。且飛書於郡,請葬其柩。使君始聞韋之將 到也,設館施繐帳以待之。及得書驚駭,殊不信然。彊 葬之,而命其子以肩輿迓焉。見之益悶,多方以問,不 言其實。其夜醉韋以酒,迫而問之,不覺具述。使君聞 而惡焉,俄而得疾,數月而卒。韋潛使人覘田先生,不 知所在。齊氏飲食生育,無異於常,但肩輿之夫,不覺 其有人也。余聞之已久,或未深信。太和二年秋,富平 尉宋堅塵因坐中言及奇事,客有鄜王府參軍張奇 者,即韋之外弟,具言斯事,無差舊聞。且曰:「齊嫂見在, 自歸後已往拜之。」精神容飾,殊勝舊日。冥吏之理于 幽晦也,豈虛言哉。

《全唐詩》:太和中,閿鄉主簿沈恭禮,攝湖城尉。有人自 稱李忠義,江淮人。傭於此。客死,丐祈一食兼一小帽, 恭禮許之。忠義曰:「此廳人居多不安。有一女子,年可 十七八,名曰密陀僧,來參甚,不可與交。言少間,果有 一女子來,微笑轉盼自薦,恭禮不顧。女吟云:『黃帝上 天時,鼎湖元在茲。七十二玉女,化作黃金芝』。恭禮又」 不顧,逡巡而去,在湖城每夜輒來。後歸閿鄉,亦隔夜 一至。一年餘方漸稀,然終不能為患也。

《會昌解頤錄》:劉立者,為長葛尉,其妻楊氏忽一日泣 謂立曰:「我以某日當死,且以小女美美為託,曰:『他日 美美長成,望君留之三二年』。」其夕,楊氏卒。及罷官,寓 居長葛已十年矣。有縣令某者,邀立往郭外看花,令 立先去,舍趙長官莊。行二三里,見一杏園中有婦女 十數人,立駐馬觀之,有一女年可十五六,亦近敗垣 中。窺立至趙長官宅。入門,主人移時方出,曰:「適女子 與親族看花,忽中暴疾,所以不果奉迎。」坐未定,有一 青衣與趙耳語。趙起入內,聞趙公嗟嘆之聲,乃問立 曰:「君某年為長葛尉,婿楊氏乎?」曰:「然。」「有女名《美美》」,「僕 名秋筍乎?」曰:「然。」趙又歎息驚異。旋有人喚秋筍入宅 中,見一女涕泣謂曰:「美美安否?」對曰:「無恙也。僕亦訝 之。」徐問趙曰:「某未省與君相識,何故知其行止也?」趙 乃以實告,曰:「女適看花,忽若暴卒。既蘇,自言前身乃 公之妻也。適窺見公,不覺悶絕,立欷歔久之。」須臾,縣 令亦至,眾俱集,趙白其事,眾咸異之。立曰:「某今年尚 未高,亦有名官,願與小娘子尋隔生之好。」眾共成之, 於是成婚,而美美長於母三歲矣。

《宣室志》:通州王居士有道術。會昌中,刺史鄭君有幼 女,甚念之,自幼多疾,若神魂不足者。鄭君因請居士, 居士曰:「此女非疾乃生,魂不歸其身。」鄭君訊其事,居 士曰:「某縣令某者,即此女前身也。當死數歲矣,以平 生為善,幽冥祐之,得過期,今年九十餘矣。令歿之日, 此女當愈。」鄭君急使人馳訪之,其令果九十餘。後其 女忽若醉寤,疾愈。鄭君又使往驗,令果以女疾愈之 日無疾卒《中朝故事》代說鄭畋是鬼胎,其母卒後,與其父亞再 合而生畋。初亞未達,遨遊諸處,留其妻并一婢在山 觀中女冠院側。及歸,妻已卒。詢其婢,婢曰:「娘子將欲 產,臥之時,聞空中有語曰:『汝須出觀外,無觸吾清境。 不然,吾當殺汝』。妻祝曰:『某婦人也,出無歸,望聖者閔 念分娠後乃絕殯觀內,道眾為殯于牆外野田中矣』。」 亞以盞酒酹之,是夜夢妻曰:「某命未絕,合與君生貴 子,因為污觸道觀,為神靈所殺,從此向北十里,有一 僧院,其間只有一僧,年可五十許,此奇士也,可往求 之。僧必拒諱,但再三哀鳴祈之,當得再奉箕箒也。」及 寤,不以為信。次夕又再夢之,語如初。亞于是趨其院, 果見一桑門。初謁之,亦喜。亞遂告之,殊不顧,曰:「我即 凡人也,偶出家耳,豈能主幽冥之事乎?」亞復懇求之, 僧怒,以拄杖驅擊,亞甘其辱,連日不去,且亦不寢。僧 乃許曰:「汝既心堅若此,俟吾尋訪之。」乃坐入定。半夜 後,起謂亞曰:「事諧矣,天曙先歸,吾當送來。」亞其夕歸 觀三更中聞戶外人語,即引妻來,言:本身己敗壞,此 即魂耳,善相保。囑之而去。其妻宛如平生,但惡明處, 二三年間乃生畋又數歲,妻乃辭去,自言年數已盡, 今當決去。涕泗而別,俄不知所之。

《洽聞記》:女子姜杜,左道通神,縣以為妖,閉獄桎梏變 形,莫知所極,以狀上,以其處為廟祠號東陵聖母。 《紀聞》:夏縣尉胡頊嘗至金城縣界,止於人家,為具食, 頊未食出。及還,見一老母,長二尺,垂白髮,據案而食 餅果且盡。其家新婦出,見而怒之,搏其耳,曳入戶,頊 就而窺之,納於檻中,望母兩目如丹,頊問其故,婦人 曰:「此名為魅,乃七代祖姑也。壽三百餘年而不死,其 形轉小,不須衣裳,不懼寒暑,鎖之檻,終歲如常。忽得 出檻,偷竊飯食,得數斗,故號為魅。頊異之,所在言焉。」 《襄陵縣志》:無名老人母賈氏夢青衣童捧金盤,獻一 果如瓜,半紅半黃,言「上仙賜汝無名果也。」因孕十三 月而生老人性沉靜寡欲,舉動與群兒異。後師丹陽 馬祖師,豁然有省。一日索湯沐浴,振衣安然而逝。跡 其平生著作,皆仙家事。

《四川總志》:「溫江張氏未笄而娠,父疑之,棄逐於外。女 剖腹示父,乃經書也。事聞,賜建仙女觀,在治北,邑人 上巳日嘗遊此。」

《鎮江府志》:「周寶為浙西節度使時,築治潤州城隍。至 鶴林門,於古塚中得棺櫝將腐,發之,有女子面貌如 生,鉛粉衣服皆不敗。掌役者以告,寶親視之。或曰:『此 當是生時嘗服靈藥,待時而發,發則解化之期矣』。寶 即命改葬,具車輿聲樂以送。與僚屬登城望之,有紫 雲覆輛,車上行數里,咸見母子出自車中,坐於紫雲 冉冉」而上,久之乃沒,啟棺則空矣。

《全唐詩》張生家汴州中牟縣赤城,坡別妻遊河朔,五 年而還汴,出鄭州,門已昏黑,忽於草莽中見燈火熒 煌,有長鬚者、白面少年者、紫衣者,及黑衣胡人、綠衣 少年,挾其妻宴飲,妻為長鬚人歌云:「『歎衰草,絡緯聲 聲切。良人一去不復還,今夕坐愁鬢如雪』。為白面少 年歌云:『勸君酒,君莫辭,落花徒繞枝。流水無返期,莫 恃少年時,少年能幾時』。」為紫衣人歌云:「怨空閨,秋日 亦難暮。夫婿斷音書,遙天鴈空度。」為黑衣胡人歌云: 「切切夕風急,露滋庭草濕。良人去不回,焉知掩閨泣。」 為綠衣少年歌云:「螢火穿白楊,悲風入荒草。疑是夢 中遊,愁迷故園道。長鬚人答」歌云:「花前始相見,花下 又相送。何必言夢中,人生盡如夢。」張捫得一瓦,擊之, 中長鬚人頭。再發一瓦中妻額,忽閴然無所見。張君 謂其妻已死矣。歸至家,妻在,問之,曰:「昨夜夢有六七 人遍令飲酒,各請歌。飲次有發瓦來,中奴額,驚覺尚 額痛。」因知昨夜所見,乃妻夢也。

《原化記》:「劉氏子者,少任俠有膽氣,常客遊楚州淮陰 縣,交游多市井惡少,鄰人王氏有女,求聘之,不許。後 數歲因饑,遂從戎,數年後,役罷,再遊楚州,與舊友相 遇甚歡,常恣遊騁,晝事弋獵,夕會狹邪,因出郭十餘 里,見一壞墓,棺柩暴露,歸而聚飲,時夏夜暴雨初止, 眾戲曰:『誰能以物送至壞塚棺上者』?劉乘酒恃氣曰: 『我能之』。」眾曰:「若審能,明日當置一筵,以賞其事。」乃取 一磚,同會人列名于上,令生持去,餘人飲而待之。生 獨行,夜半至墓,月初上如有物蹲踞棺上,諦視之,乃 一死婦人也。生捨磚於棺背,負尸而歸。眾方歡鬨,忽 聞生推門,如負重之聲,門開直入,置尸於地,卓然而 立,面施粉黛,髻髮半披,一座絕倒,亦有奔走藏伏者。 生曰:「此我妻也。」遂擁尸致床同寢。眾驚懼去。至四更, 忽覺女口鼻微有氣,診視之,即已蘇矣。問所以,乃王 氏之女,因暴疾亡,不知何由至此。未明,生取水與女 洗面,盥手,整釵髻,疾已平復。乃聞鄰里相謂云:「王氏 女將嫁暴卒,未殮,因雷,遂失其尸。」生以告王氏,王氏 悲喜,乃嫁生焉。眾咸歎其冥契,亦伏生之不懼也。 《全唐詩》王蜀秦州節度使王承檢,築防蕃城,至上邽 山下, 獲瓦棺,內無尸,唯有一片舌,肉色紅潤,堅如鐵

石。舌上只有一髑髏,中有一古錢,有二蠅振然飛去
考證
片石刻篆字,開皇二年渭州刺史張崇妻夫人王氏

墓也。其銘云:「車道之北,邽山之陽。深深葬玉,鬱鬱埋 香。刻斯」貞石,煥乎遺芳。地變陵谷,嶮歷城隍。乾德丙 年,壞者合郎。是歲。乾德六年丙子歲,合郎王承檢小 字。

《養痾漫筆》:太原王仁裕家遠祖母約二百餘歲,形質 纔三四尺,兩眼白睛皆碧,飲啗甚少,夜多不睡,每月 餘忽不見,數日復至,亦不知其來往之跡。床頭有一 柳箱,可尺餘,封鎖甚密,人未嘗得見其中物。嘗戒諸 孫曰:「如我出,慎勿開此箱,開則我不回也。」諸孫中有 一無賴者,一日醉酒而歸,祖母不在,徑詣床頭取封 鎖柳箱開之。其中止有一小鐵箆子,餘無他物。自此 祖母竟不回矣。

《稽神錄》:「洪州醫博士馬思道病篤,忽自歎曰:『我平生 不省為惡,何故乃為女子?今在條子坊,朱氏婦所託 生矣』。其子試尋之,其家婦果娠,乃作襁褓以候之。及 思道卒,而朱氏㝃,實女子也。」 《武進縣志》:「高安劉騭有妹白烏頭,生十七年而沒。烏 頭之姊,嫁常州團練使孫金為妾。偶從金女會宴大 將軍陳某家,見烏頭在」側,問其從來,云:「為人掠至岳 州,嫁得北來軍士,任某從至此耳。」金通信於騭,騭來 毘陵省之,相見悲泣,容貌如故,曰:「幸得二兄來,證我 是人,向者姊,幾呼為鬼矣。」騭密問:「汝實已死,那得在 此?」對曰:「兄萬勿為此問,我將不得相見。」騭遂不敢言。 任亡改適,軍士羅集,移隸江州。顯德五年,周陷淮南, 不知所在。

《遺史紀聞》:太子中允王綸有女十八,一日晝寢若魘, 有物憑附而語,稱「清非生。」呼其女為燕華君,能三十 六體大篆,又能詩,後數月如故。皆不能記矣。

《韶州府志》:「韓氏之族九女皆處子,曰信貞、慧貞、修貞、 守貞、慕貞、靜貞、妙貞、清貞、潔貞。常靜室養蠶。太平興 國二年三月三日,往巾子峰巖畔採桑,遇暴風雷雨 奄至,陰晦,失道入巖,避之忘歸。其夜半,鄉人共聞有 樂聲從西北來,自雲中降於巖。次日覺有異香。時樵 人蘇福保等亦以雨迷路,宿峰側,聞樂聲。次早過巖」, 見諸女衿服若蟬,脫然身已去矣。惟有一詩于巖壁 間云:「共作雲仙侶,俱辭世界塵。靜思前日事,拋卻幾 年身。」福保還報韓氏,其父母共往視之,巖已闔矣,號 哭莫追。有一女於巖內呼其父曰:「無憂,我當為土地 神。」至今韶州府行院內有韓家土地之名。初時嘗有 仙樂綵仗,霓旌絳節,鸞鶴紛紜,降於峰巔。鄉民遇旱, 赴巖前祈禱,輒有應。咸平四年,鄧瑛始創亭曰「會仙」, 有碑記,歲久字跡莫辨。咸淳五年,韓重保別立廟於 峰下,以便祭祀。凡祈雨,必沐浴齋戒。先一日,巫師焚 牒于廟,次詣巖旁,俟其蜥蜴大小數十,旋繞而出。巫 師取一二置盆水,鼓樂導迎以歸。官民羅拜,雨立至。 後之傳者又以為韓、趙、羅三姓九女,要其蛻化靈應, 無可疑者。

《淮安府志》:「天妃,林姓,世居莆田縣之湄州嶼,五代唐、 晉時都巡檢林愿之第六女也。母王氏。」前編修槁城 倪中記云:「女生於宋太平興國四年三月二十三日 始生而地變紫,有祥光異香,通悟祕法,預知休咎事。 鄉民以疾告輒愈。長能乘席渡海,乘雲游島嶼間,人 呼曰神女,又曰龍女。景德三年十月初十日昇化,是」 後常衣朱衣,飛翻海上。里人祠之,雨暘應禱。

《碧雞漫志洞微志》云:「屯田員外郎馮敢,景德三年為 開封府丞,撿澇戶田,宿史胡店,日落,忽見三婦人過 店前,入西畔左佛堂,敢料其鬼也。攜僕王侃詣之,延 坐飲酒,稱二十六舅母者,請王侃歌送酒,三女側聽, 十四姨曰:『何名也』?侃對曰:『喝馱子』。十四姨曰:『非也。此 曲單州營妓教頭葛大姐所撰新聲,梁祖作四鎮時』」, 駐兵魚臺,值十月二十一日生日,大姐獻之。梁祖令 李振填詞,付後騎唱之,以押馬隊,因謂之《葛六姐》。及 戰得勝,因始流傳河北,軍中競唱以押馬隊,故訛曰 《喝馱子》。莊皇入洛,亦歌此曲,謂左右曰:「此亦古曲,葛 氏但更五六聲耳。」

《四川總志》:宋雅州黃氏女,少好清虛,辟穀茹柏。年及 笄,父母欲嫁之,女即飄然赴水而死。父母思之,忽從 雲中現形,致詞曰:「妾本上清侍書姬也,因小過謫下 人間,今復還仙班矣。」言訖而去。事詳於五福太一殿 詩。

《朱蛇記》:慶曆中,管城人李元,舟過吳江,岸旁見小朱 蛇為牧童所困,元以百錢售,得放茂草中。明年復經 吳江,步長橋上有展刺來謁,稱進士朱俊,曰:「大人願 見君子,敢爾相邀。」乃相從過橋,已有彩舫艤岸,拉元 登舟,行如飛,俄至一山,候吏數十乘,元以肩輿,倏見 臺殿如王侯,居一人高冠道服立殿上,吏曰:「此吾王 也。」元升殿再拜,王答曰:「小子閒遊江岸,不幸為頑童 所辱,賴君子救之,恩莫可忘。吾有女未笄,今以適君, 當得其助。」又以白金遺元,乃別去,與女升舟,少頃至 長橋,女自言小字雲姐,年十三,言笑慧敏。後二年,元赴試,女曰:「我為君入《禮闈》,竊試題去。」還探懷出題,元 因得宿搆。明日入試,果符合。既捷,遂調丹徒簿。女忽 辭去,不復見。

《太平府志》:「采石人孫姑,元祐間人。許嫁而妊,人鄙之。 越十年至其夫家取水浴,坐其中堂,產一鶴,赤身跨 之而去。其妹繼之,亦顯靈異,錫號靈寶大師,敕建白 鶴觀於寶積山,嗣教者極一時之盛。」

《鐵圍山叢談》:河中有姚氏,十三世不析居矣,遭逢累 代旌表,號義門。姚家一旦大小死欲盡,獨兄弟在,方 居憂而弟婦又卒,弟獨與小兒同室處焉。度百許日, 其家人忽聞弟室中夜若與婦人笑語者,兄弗信也, 因自往聽之審一日勵其弟曰:「吾家雖驟衰,且世號 義門,吾弟縱喪偶,寧不少待。」方衰絰未除,而召外婦 「人入舍中耶?懼辱吾門,將奈何?」弟因泣涕而言:不然 也,夜所語者,乃亡婦耳。兄瞠諤詢其故,則曰:「婦喪踰 月,即夜叩門,曰:『我念兒無乳,至此』。」因開門納之,果亡 婦。遂徑登榻,接取兒乳之。弟甚懼,自是數來,相與語 言,大抵不異平時,懼其怪,而不敢駭兄也。兄念家道 死喪殆盡,今手足獨有二人,此亡吾「弟爾,且弟計不 忍絕,吾必殺之。」因夜持大刀,伏於門左,其弟弗知也。 果有排門而入者,兄盡力以刀刺之,其人大呼而去。 旦視之,則血流塗地。兄弟因爭尋血跡,至於墓所,則 弟婦屍橫墓外,傷而死矣。會其婦家適至,睹此而訟 於官,開墓則空棺耳,官莫能治。俄兄弟咸死獄中,姚 氏遂絕。

《異聞總錄》:「大觀中,京師醫官耿愚買得一婢,麗而黠, 踰年矣。嘗立於門外,有小兒過焉,認以為母,眷戀不 忍去,婢亦拊憐之。兒歸告其父曰:『吾母乃在某家時 其母死既祥矣。父不以為信,試往殯所視之,似為盜 所發,不見屍。還家攜兒謁耿氏之鄰,密訪婢姓氏,真 厥妻也。即佯為販鬻者,徘徊道上,伺其出而見之,妻』」 呼使前,與敘別意,繼以泣語人曰:「此為吾夫,小者吾 子也。」耿聞之怒,詬責之曰:「去年買汝時,本無夫,有契 約牙儈可驗,何敢爾?」夫訴諸開封,跡所從來,婢昏然 不省憶,但云:「因行至一橋,迷路,為牙媼引去,迫於饑 餒,故自鬻。」牙媼亦言實遇之於廣備橋,求歸就食,遂 鬻以償欠。京尹不暇究始末,命夫以餘值償耿氏而 歸其妻,耿氏不伏,夫又訴於御史臺,整會未竟,復失, 婦人訟乃已。不一年,耿愚死,家亦衰替。

《宣政雜錄》:「宣和初,都下有朱節以罪置外州。其妻年 四十,居望春門外,忽一夕頤頷痒甚,至明鬚出,長尺 餘。人問其實,莫知所以,賜度牒為女冠,居於家 銷夏。宣和間,執政鄧子常家有一女子,絕色,然其性 理乖異,多獨處,寡笑言,覽鏡塗裝,欲半輒止,未嘗竟 也。年十五六,未敢議親。一日,見儀鸞司上供帳堂上 有盛」幄幕大竹籠,甚新潔。忽命取籠觀之,又令汲水 數斛滌之,出錦數段,令表裏底蓋皆施重錦襯之,極 穩帖,入坐籠中。出甚喜,因留籠臥內,時時坐臥其間, 雖父母乳護,皆莫曉其意。歲餘,盛夏大風,風雨至,女 倉皇入籠,且命覆之。震雷一聲,煙霧充塞,異香聞於 內外。良久視之,則已脫去,有空殼焉。鄧氏畏事,極祕 之,柙其蛻而藏之。親戚知者,皆不敢問。

《夷堅志》:「淳熙元年,吳江長橋側居民鄭氏媼,年八十 餘,日丐於市,而蓄其賸錢於瓶,欲以畫觀音像。忽鄰 火延燒,謂其瓶亦盡矣。明日泣理故處,於爐火得瓶, 略無缺壞,而錢鎔成寶像,高一尺許,冠衣瓔珞楊枝 淨瓶皆具,工製巧妙,匠者驚歎,以為不能及。巨室王 氏取去,營一室奉像,留媼事香火,壽過百餘歲。 房州」人解三師所居與甯秀才書館為鄰。一女七五 姐,自小好書,每日竊聽,諸生所讀,皆能暗誦。其父素 嗜道教,行持法書,女遇父不在家時,輒亦私習。年二 十三,當淳熙十三年九月,招歸州民施華為贅婿,華 留未久,即出外作商。至十五年四月,通三師書,因寓 密信告妻曰:「我在汝家日,為汝父母凌辱百端,今又 經營不遂,浪跡汝寧。汝獨處耐靜,勿萌改適心,容我 稱意時,自歸取汝。」女視畢,掩涕,即日不食,奄奄如勞。 瘵以八月死,華不知也。後兩月,華在遂寧旅舍,忽見 女來,驚起叩之曰:「自房陵抵此。」華曰:「此去千里尚遙, 汝單弱婦人,何以能至?」答曰:「緣接得汝書後,愁思成 疾,父母不相憐,反行責罵。已寫一帖子置室中,託言 投水,切莫相尋。」繇是脫身行乞,受盡辛苦,經行霜雪, 兩腳皆穿,僅得見爾。華視其衣履垢敝,拊之而哭,攜 手入室,飼以肉食,及買衣與之,遂同處。華資囊頗贍, 至紹興七年冬,欲與妻還三師家,堅不可,乃還歸州。 明年冬,解三師鄰人田乙作客,抵歸州,遇施華。華延 至其居,女出相見。田乙驚言:「七五姐亡去三載,何繇 得生身卻在此?」女曰:「我詐父母云赴水,而潛來訪施 郎,非真死也。」田大疑訝,仍不欲盡言,反房陵為三師 道所見。三師不信,但舉女柩火化,尸朽腐矣。四年,華 遷居荊南。明年,解三師聞之,遣男持書詢驗,見華與 妹情好甚洽。住數月,相率來房州。解氏喜,置酒召會諸親共云:「七五姐不幸夭逝,於今七年,且又焚化,此 殆精魅假託,將必為施郎不利,宜思其策。」三師心動, 明日招法師來考治,女怡然自若。法師書符未成,女 別書一符破之。法師再書《靈官捉鬼符》,女作《九天元 女符》破之。法師不復施他技,撫劍顧之曰:「女的是何 精靈邪?」女曰:「我在生時,盡讀父法書,又於夢中蒙九 天元女傳,教我反生還魂之法,遂得再為人,永住浮 世。吾常有濟物之心,亦不曾犯天地禁忌,爾過愆甚 多,有何威神而能治我。」法師不能答而退。女見父母 親戚如初。慶元元年,解氏盡室遊翫郊野,到女葬處, 漫指示之,女大笑,走入山,遂絕。

《異聞總錄》:江東張粹父,剛正有膽氣,不畏鬼神。宋淳 祐間,處郡庠後圃,有亭,素多祟。遇暮,影響形見,莫有 敢獨至者。同儕戲張曰:「若不畏鬼,寘琴於亭,暮請鼓 之,諸人憑几以待。」張諾。夜半至亭,鼓數曲,將返,聞亭 角鼻息呼吸。時月昏明,視之,一人側臥摸之,自頂至 踵,婦人也,身體溫軟。叱之不語,遂再鼓一曲。歸齋,率 眾燭之,儼然一少婦死仆矣,灌救而甦,云「陳學錄邀 之至此,陳學錄死年餘矣。旦訪其父母,云半年病如 癆瘵,亦疑其為妖祟所感,遂取歸,服重劑而愈。」 《誠齋雜記》:「菴羅是果樹之名,其果似桃。此樹開花,花 生一女,國人以園封之。至年十五,顏色端正,國王收 為妃子。」

柳貫《金鳳釵記》:大德中,揚州富人吳防禦居春風樓 側,與宦族崔君為鄰,交契甚厚。崔有子曰興哥,防禦 有女曰興娘,俱在襁褓。崔君因求女為興哥婦,防禦 許之,以金鳳釵一隻為約。既而崔君遊宦遠方,凡一 十五載,並無一字寄聞。女年十九矣,其母謂防禦曰: 「崔家郎一去十五載,不通音耗,興娘長成矣,不可執 守前言,令挫失時節也。」防禦曰:「吾已許吾故人矣,誡 約已定,吾豈食言。」女亦望生不至,因而感疾,沉綿就 席,半載而終。父母哭之慟,臨殮,母持金鳳釵,撫尸而 泣曰:「此汝夫家物也,今汝逝矣,吾留此安用?」遂簪於 其髻而殯焉。殯兩月而崔生至,防禦迎之,訪其故,則 曰:「父為宣德府理官而卒,母亦先逝數年矣,今已服 除,故不遠千里而來此。」防禦下淚曰:「興娘薄命,為念 君故得疾,於兩月前飲恨而死,今殯之矣。」引生入室, 至靈席前,焚楮錢以告之,舉家號慟。防禦謂生曰:「郎 父母既沒,道路又遠,今既來此,可便於吾家住。故人 之子,即吾子也。勿以興娘沒故,自同外人。」即令搬挈 行李,於門側小齋安泊。將及半月,時值清明,防禦以 女新沒,舉家上塚。興娘妹慶娘,年甫十七,是日與家 眾同赴新墳,惟留崔生在家。至暮歸,天色已黑,崔生 迎於門,有轎二乘,前轎已入,後轎過生前,忽有物墮 地鏗然。生急往拾之,乃金鳳釵一隻,欲納還防禦,則 中門已閉。生還小齋,明燭兀坐,思念姻緣挫失,而孑 身寄「跡於人,亦非長計。」長歎數聲,方欲就枕,忽聞剝 啄叩門,問之不答,不問又叩,如是者三。乃強起開門 視之,一女殊麗,立於門外,遽搴裙而入。生大驚,女子 低容斂氣,向生細語曰:「崔郎不識妾耶?妾乃興娘之 妹慶娘也。適來墮釵轎下,君拾得否?」欲止生室,生以 其父待之厚,拒之甚確,至於再三。女忽赧怒曰:「吾父 以子姪之禮待汝,至留小齋,汝乃敢於深夜誘我至 此,欲將何如?我訴之於父,訟汝於官,必不捨汝。」生懼, 不得已而從焉,至曉乃去。自是暮隱而入,朝隱而出, 往來小齋,可一月餘。一夕謂生曰:「妾處深閨,君居外 館,今日之事,幸無人知。誠恐一旦聲跡彰露,親庭罪 責,閉籠而鎖鸚鵡,打鴨而驚鴛鴦。在妾固所甘心,於 君誠恐累德。莫若先事而發,懷璧而逃,或晦跡深村, 或潛蹤別郡,庶得優游偕老也。」生頗然其計,曰:「卿言 亦自有理,吾方思之。」因自念:「零丁孤苦,素乏親知,雖 欲逃亡,竟將焉往?嘗聞父言,有舊僕金榮者,信義人 也。居鎮江呂城,以耕種為業。今往投之,庶不我拒。」至 明日五更,與女輕裝而出,買船過瓜州,奔丹陽。訪于 村氓,則金榮在焉,其家殷富,為本村保正。生大喜,造 其門,至則初不相識也。生言其父姓名爵里及己乳 名,方始記認,則思而哭。其主擁生在堂而拜曰:「此吾 家郎君也。」生具告以故,乃虛正室而處之,如事舊主。 衣食之需,供給甚至。生住金榮家將及一年,女告生 曰:「始也懼父母見責,故與君為卓氏之逃,蓋出於不 獲已也。今則舊穀既沒,新穀既升,已及期矣。愛子之 心,人皆有之。今而自歸,喜於再見,庶不我罪。況父母 生我,恩莫大焉,豈有終絕之理乎?盍往見之。」生從其 言,即別金榮,渡江入城。將近其家,謂生曰:「妾與君逃 竄一年,今遽與君同往,或恐觸彼之怒,君可先往見 之,妾艤舟於此以待。」臨行,復呼生回,以金鳳釵與之, 曰:「如或疑拒,當出釵以示之可也。」生至門,防禦迎之, 欣然致謝曰:「昨顧待之間不周,致君不安其所以有 他適,老夫之罪也。幸勿見責。」生拜伏,不敢仰視,但稱 死罪。防禦不知其故,曰:「何故乃爾?願得開陳,釋我疑 慮。」生惶愧言曰:「曩者房帷事密,兒女情多,負不義之名,犯私通之律,不告而娶,竊負而逃。竄伏村墟,遷延 歲月,音容多阻,書問莫傳。今則過攜令愛,同此歸寧, 伏望察其深情,恕其罪譴,使得終能偕老,是所望也。」 防禦聞之曰:「吾女臥病在床,今乃一載,饘粥不進,轉 側須人,豈有是事?」生謂其恐為門戶之辱,故飾詞以 「拒之。」乃曰:「目今慶娘在於舟中,可令人舁取之。」防禦 不信,即令家僮往視。至江干,並無所見,防禦大怒,崔 生責其妖妄。生乃袖中取出金鳳釵以進。防禦見之, 大驚曰:「此吾亡女興娘沒葬之釵,胡為至此?」疑惑之 際,慶娘忽於床上欣然而起,出至堂前,拜其父曰:「興 娘不幸,早辭嚴侍,遠棄荒郊。然與崔君緣分未斷,今 來亦無他意,特以愛妹慶娘續其婚耳。如所請肯從, 則妹病當即愈。不用女言,命盡此矣。」舉家驚視其身, 則慶娘,而言動舉止即興娘也。父語之曰:「汝既死矣, 安得復于人世為此亂惑耶?」對曰:「女之死也,冥司以 女無罪,不復拘禁,得隸玉皇娘娘帳下,掌傳牋奏。以 世緣未盡,故特給假一年,來與崔郎了此一段姻緣 耳。」防禦聞其言,乃許之。即斂容拜謝其父,又與崔生 執手歔欷為別,且曰:「父母許我矣,汝好作嬌客,慎毋 以新人而忘故人。」言訖,慟哭仆地。眾視之,已死矣。急 以湯藥灌之,移時乃甦。其病即瘥,行動如常。叩以前 事,並云罔知。防禦遂涓吉續崔生之婚。生感興娘之 情,以金鳳釵賣於市,得鈔二十錠,盡買香燭楮幣,齎 詣瓊花觀,命道士建醮三晝夜,以報興娘。興娘復託 夢於崔生曰:「薦拔尚有餘情,雖隔幽冥,實深感佩。小 妹慶娘,直性柔和,宜善待之。」生聞,驚悼而覺,此後遂 絕。

《渭塘奇遇傳》至順中,有王生者,本仕族子,家金陵,貌 瑩寒玉,神凝秋水,眾以奇俊王家郎稱之,年二十未 娶。有田在松江往收秋租,回船過渭塘,見一新肆,青 旗出於簷外,朱欄曲檻,縹緲如畫,高柳古槐,黃葉交 飛,芙蓉十數株,顏色或深或淺,紅葩綠水相映,上下 白鵝一群,游泳其間。生泊舟岸側,登肆沽酒而飲,斬 巨螯之蟹,膾細鱗之魚,果則綠橘黃橙,蓮池之藕,松 坡之栗,以花磁盞酌真珠紅酒而飲之。肆主亦富家, 其女年一十八,知音識字,態度不凡,見生在座,頻於 幕間窺之。去而復來,終莫能捨。生亦注意彼此,目視 久之。已而酒盡,出肆登舟,如有所失。是夜遂夢至肆 中,入門數重,直抵舍後,始至女室,乃一小軒也。軒之 前有蒲萄架,架下鑿池,方圓盈丈,以石甃之,中養金 魚。池左右植垂絲檜一株,綠陰婆娑,靠牆結一翠柏 屏,屏下設石假山,山峰競秀,草則金線繡墩之屬,霜 露不變色。窗間掛一雕花籠,籠內蓄綠鸚鵡,見人能 言。軒下垂小木鶴二隻,銜線香焚之。案上二古銅瓶, 插孔雀尾數莖。傍設筆硯之類,皆極濟楚。架上橫碧 玉簫一枝,女所吹也。壁上貼金花箋四幅,題詩於上。 詩體皆效東坡四時詞,字畫如趙松雪,不知何人作 也。女見生至,與之承迎,執手入室,會宿於寢,雞鳴始 覺,乃困臥篷窗底耳。是後無夕不夢。一夕,見架上玉 簫,索女吹之。女為吹《落梅風》數闋,音調瀏亮,響徹雲 際。一夕,女於燈下繡紅羅鞋,生剔燈,誤落燈花於上, 遂成油暈。一夕,女以紫金碧甸指環贈生,生解水晶 雙魚扇墜酬之。既覺,則指環在手,視扇墜無有矣。生 大以為奇,遂效元稹賦《會真詩》三十韻,以記其事,好 事者多傳誦之。明歲,復往收租,再過其處,則肆翁甚 喜,延之入內。生不知其意,逡巡辭避。翁以誠告之曰: 「老夫惟有一女,未曾適人。去歲君子至此飲酒,偶有 所睹,不能定情,因遂染疾,長眠獨語,如醉如癡,藥餌 無效。昨夕忽語曰:『明日郎君至矣,宜往候之』。初以為 妄,今日君子果涉吾地,是天假其靈而賜之便也。」因 問生婚娶未,又及其閥閱氏族肆。翁大喜,即握生手 入內室,至女子所居軒下,門窗戶闥,皆夢中所歷也; 草木臺沼,器用什物,又皆夢中所有也。女聞生至,盛 妝而出,衣服之麗,簪珥之華,又皆夢中所見也。女言: 「自君去後,思念切至,每夜夢中與君相會,不知何故?」 生曰:「吾夢亦如之。」女歷敘吹簫繡鞋諸事,無不合者。 又出水晶雙魚扇墜示生,生亦舉紫金碧甸指環,兩 相表訂以證之。彼此大驚。以為神契。遂與生為夫婦。 于飛而還。

《輟耕錄》:「溫州監郡某一女,及笄未出室,貌美而性慧, 父母之所鍾愛者,以疾沒,命畫工寫其像,歲序張設 哭奠,常時則庋置之,任滿偶忘取去,新監郡復居是 屋,其子未婚,忽得此心,竊念曰:『娶妻能若是,平生願 足矣』。」因以懸於臥室。一夕,見其下從軸中詣榻前敘 殷勤,遂與好合,自此無夜不來,踰半載,形狀羸弱,父 母詰責,以實告,且云:「至必深夜去,以五鼓或齎佳果 啖我,我答與餅餌,則堅郤不食。」父母教其此番須力 勸之。既而女不得辭,為咽少許,天漸明,竟不可去,宛 然人耳,特不能言語而已。遂真為夫婦,而病亦無恙 矣。

語怪宣府都指揮胡縉有妾,死後八十里外民家產一女,甫生便言:「我胡指揮二室也,可喚我家人來。」其 家來告,胡不信,令二僕往。女見僕遽呼名,言:「汝輩來, 何用請主翁來?」僕返命,胡猶不信,更命二婢事妾者 往。婢至,女又呼之,言生前事,令必請主翁來。婢歸言 之,胡乃自往。女見胡,喜言:「官人,汝來甚好。」因道前身 事。胡即抱女于懷,女附耳切切密言舊事。胡不覺淚 下,頓足悲傷,與敘委曲。又言家有某物瘞某地。胡遂 取女歸,女益呼諸子諸婦家人一一慰諭。從而發地, 悉得其貨,因呼之為世娘。女言幽冥間事,與世所傳 無異。又言「死者須飲迷魂湯,我方飲時,為一犬過,踣 而失湯,遂不飲而過,是以記憶了了。」既長,胡將以嫁 人,女不肯,言:「當從佛法,終身不嫁。」胡不能強。既至十 六七,胡以事死。既而子死,家人皆死,惟一二婦女在, 不能活,乃強嫁之,今安然,纔二十餘歲耳。

《情史類略》:陝西王文獻貢士,其妻美而夭,哭之數月 不止。一夕,其妻至曰:「感君悼念,來了宿緣。」文獻逡巡 引避,妻曰:「無害也。」乃登榻求宿,文獻甚懼,妻強之並 衾而去,宵則復來,荏苒旬日,殊忘其死。而妻每至,則 簡較奴婢,紉飾衣衾,亦不異生時。親戚交勸其勿納, 文獻以舊愛故,不忍舍往。後歲餘,乃持夫嗚咽曰:「已 託生某地。」遂去。而文獻益追思之曰:「吾生人與鬼交, 殆非佳兆乎?」明年舉進士,授給事中,迄無他患。 《霏雪錄》:山東民間婦人一臂有物隱然膚中,屈佶如 蛟龍狀。婦喜,以臂浸水盆中。一日雷電交作,婦自牖 出,臂見一龍,擘雲而去。

《興業縣志》:「嘉靖二十四年三月,東平村民婦病死,殮 後七日,現形於村傍,儼然生時面貌,殮時衣妝。人趨 視之,形輒滅,退復見,半月後始消滅。」

虎薈利貞,賣飯人,其子之婦,山園採菜,為虎所取,經 十二載而後還,自說入深山石窟中,久之相與寢處。 「窟中都有四虎,妻婦人者最老,老虎恆持麋鹿等肉, 還以哺妻,或時含水,吐其口中。婦人欲出,輒為所怒, 驅以入窟。積六七年,後數歲漸失餘虎,老者獨在。其 虎自有婦人來,常外宿。後一日忽夜還,婦人心怪之」, 欲出而不敢。如是又一日,乃徐出窟,行數十步,不復 見虎,乃極力行五六里,聞山中伐木聲,徑往就之。伐 木人謂是鬼魅,以礫石投之,婦人大言其故,乃相率 詰問,婦人云己是某家新婦。諸人亦有是鄰里者,先 知婦人為虎所取,眾人方信之。鄰人因脫衣被之,將 還,會其夫已死,翁姥憫而收養之。婦人亦憨戇,乏精 神,恆為往來之人所狎。劉全白親見婦人說其事云: 「《虎薈》,貴州平越山寨苗民,有婦年可六十餘,生數子 矣。丙戌秋日入山,迷不能歸,掇食水中螃蟹充饑,不 覺遍體生毛,變形如野人,與虎交合。夜則引虎至民 舍,為虎啟門攫食人畜,或時化為美婦,不知者近之, 輒為所抱持,以爪破」胸飲血。人呼為「變婆。」歲庚寅。先 君寓其地。聞之,從游諸生

《嵐縣志》:韓氏女嘗汲水於河,遇白龍神,欲以水飲馬, 女即與之,三日三復。神曰:「汝適人乎?」對曰:「未也。」遂攜 置馬上而去。女兄使者追至龍山下,神與女俱坐化, 使者亦旁立化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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