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文學典/第196卷

理學彙編 文學典 第一百九十五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理學彙編 第一百九十六卷
理學彙編 文學典 第一百九十七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文學典

 第一百九十六卷目錄

 詩部藝文二

  進元和聖德詩表      唐韓愈

  開州韋處厚侍講盛山十二詩序 前人

  石鼎聯句詩序        前人

  荊潭唱和詩序        前人

  進平淮西雅表       柳宗元

  上裴晉公度獻唐雅詩啟    前人

  上襄陽李愬僕射獻唐雅詩啟  前人

  送詩人廖有方序       前人

  法華寺西亭夜飲賦詩序    前人

  王氏伯仲唱和詩序      前人

  婁二十四秀才花下對酒唱和詩序

                前人

  唐故著作佐郎顧況集序   皇甫湜

  詩有六義賦以風雅比興自家成國為韻李益

  採詩以補察時政     田恪

  史館王相公進和詩表     錢珝

  迴文錦賦以文思精絕今古傳賞為韻張仲素

  前題同前韻      皇甫威

  進詩狀           元稹

  上令狐相公詩啟       前人

  敘詩寄樂天書        前人

  白氏長慶集序        前人

  唐故檢校工部員外郎杜君墓誌銘

                前人

  杜甫傳贊          唐書

文學典第一百九十六卷

詩部藝文二 编辑

《進元和聖德詩表》
唐·韓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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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愈頓首再拜言曰:「臣伏見皇帝陛下即位以來,誅 流姦臣,朝廷清明,無有欺弊。外斬楊惠琳、劉闢,以收 夏、蜀,東定青、徐積年之叛,海內怖駭,不敢違越。郊天 告廟,神靈歡喜,風雨明晦,無不從順。太平之期,適當 今日。臣蒙被恩澤,日與群臣序立紫宸殿下,親望穆 穆之光。況其職業,又在以經籍教導國子,誠宜率先」 作歌詩以稱述盛德,不可以詞語淺薄,不足以自效 為解。輒依古作四言《元和聖德詩》一篇,凡千有二十 四字,指事實錄,具載。明天子文武神聖,以警動百姓 耳目,傳示無極。謹冒昧塵獻,無任惶悚之至。

《開州韋處厚侍講盛山十二詩序》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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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侯昔以考功副郎守盛山,人謂韋侯美士,考功顯 曹,盛山僻郡,奪所宜處,納之惡地,以枉其材,韋侯將 怨且不釋矣。或曰:「不然。夫得利則躍躍以喜,不得利 則戚戚以泣,若不可生者,豈韋侯之謂哉?」韋侯讀六 藝之文,以探周公、孔子之意,又妙為詞章,可謂儒者。 夫儒者之於患難,苟非其自取之,其拒而不受於懷 「也,若築河堤以障屋霤;其容而消之也,若水之於海, 冰之於夏日;其玩而忘之以文詞也,若奏金石以破 蟋蟀之鳴,蟲飛之聲。況一不快於考功盛山一出入 息之間哉!」未幾,果有以韋侯所為《十二詩》遺余者。其 意方且以「入溪谷,上巖石,追逐雲月不足日」為事,讀 而詠歌之,令人欲棄百事,往而與之「游,不知其出於 巴東以屬朐䏰也。」於時應而和之者凡十人。及此年, 韋侯為中書舍人,侍講《六經》禁中。和者通州元司馬 為宰相,洋州許使君為京兆,忠州白使君為中書舍 人,李使君為諫議大夫,黔府嚴中丞為祕書監,溫司 馬為起居舍人,皆集闕下。於是《盛山十二詩》,與其和 者大行於時,聯為大卷,家有之焉。慕而為者,將日益 多,則分為別卷。韋侯俾予題其首。

《石鼎聯句詩序》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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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和七年十二月四日,衡山道士軒轅彌明自衡下 來,舊與劉師服進士衡湘中相識。將過,太白,知師服 在京,夜抵其居宿。有校書郎侯喜新,有能詩聲,夜與 劉說詩,彌明在其側,貌極醜,白鬚黑面,長頸而高結, 喉中又作《楚》語。喜視之若無人。彌明忽軒衣張眉,指 罏中石鼎謂喜曰:「子云能詩,能與我賦此乎?」劉往,見 衡湘間人說云年九十餘矣,解捕逐鬼物,拘囚蛟螭 虎豹,不知其實能否也。見其老頗貌敬之,不知其有 文也,聞此說大喜,即援筆題其首兩句,次傳於喜,喜 踊躍,即綴其下云云。道士啞然笑曰:「子詩如是而已 乎?」即袖手竦肩,倚北牆坐,謂劉曰:「吾不解世俗書,子為我書。」因高吟曰:「龍頭縮菌蠢,豕腹漲彭亨。」初不似 經意詩旨有似譏喜。二子相顧慚駭,欲以多窮之,即 又為而傳之喜。喜思益苦,務欲壓道士。每營度,欲出 口吻,聲鳴益悲,操筆欲書,將下復止,竟亦不能奇也。 畢即傳道士,道士高踞大唱曰:「劉把筆,吾詩」云云。其 不用意而功益奇,不可附說。語皆侵劉侯,喜益奇之。 劉與侯皆已賦十餘韻,彌明應之如響,皆穎脫含譏 諷。夜盡三更,二子思竭不能續,因起謝曰:「尊師非世 人也,某伏矣。願為弟子,不敢更論詩。」道士奮曰:「不然, 章不可以不成也。」又謂劉曰:「把筆來,吾與汝就之。」即 又唱出四十字為八句,書訖使讀。讀畢,謂二子曰:「章 不已就乎?」二子齊應曰:「就矣。」道士曰:「此皆不足與語, 此寧為文邪?吾就子所能而作耳,非吾之所學於師 而能者也。吾所能者,子皆不足以聞也,獨文乎哉?吾 語亦不當聞也,吾閉口矣。」二子大懼,皆起立床下,拜 曰:「不敢他有問也,願聞一言而已。」先生稱:「吾不解人 間書,敢問解何書,請聞此而已。」道士寂然若無聞也。 累問不應。二子不自得,即退就座。道士倚牆睡,鼻息 如雷鳴,二子坦然失色,不敢喘。斯須曙,鼓動鼕鼕,二 子亦困,遂坐睡。及覺,日已上,驚顧,覓道士不見,即問 童奴,奴曰:「天且明,道士起出門,若將便旋,然奴怪久 不返,即出到門,覓無有也。」二子驚惋自責,若有失者。 間遂詣余言,余不能識其何道士也。嘗聞有隱君子 彌明,豈其人耶?韓愈《序》。

《荊潭唱和詩序》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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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事。有示愈以《荊潭酬唱詩》者,愈既受以卒業,因仰 而言曰:「夫和平之音澹薄,而愁思之聲要妙;讙愉之 辭難工,而窮苦之言易好也。是故文章之作,恆發於 羈旅草野,至若王公貴人,氣滿志得,非性能而好之, 則不暇以為。今僕射裴公開鎮蠻荊,統郡唯九,常侍 楊公領湖之南,壤地二千里,德刑之政並勤,爵祿之」 報兩崇。乃能存志乎詩書,寓辭乎詠歌,往復循環,有 唱斯和。搜奇抉怪,雕鏤文字,與韋布里閭憔悴專一 之士,較其毫釐分寸,鏗鏘發金石,幽眇感鬼神,信所 謂材全而能鉅者也。兩府之從事與部屬之吏屬而 和之,苟在編者,咸可觀也。宜乎施之樂章,紀諸冊書。 從事曰:「子之言是也。」告於公,書以為《荊潭唱和詩序》

《進平淮西雅表》
柳宗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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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宗元言:「臣負罪竄伏,違《尚書》箋奏十有四年。聖恩 寬宥,命守遐壤,懷印曳紱,有社有人。臣宗元誠感誠 荷,頓首頓首。」伏惟睿聖文武皇帝陛下天造神斷,克 清大憝,金鼓一動,萬方畢臣。太平之功,中興之德,推 校千古,無所與讓。臣伏自忖度,有方剛之力,不得備 戎行,致死命。況今已無事,思報國恩,獨惟文章。伏見 周宣王時稱中興,其道彰大,於後罕及。然徵於《詩》、大 小雅,其選徒出狩,則《車攻》《吉日》;命官分土,則《崧高》《韓 奕》《烝人》;南征北伐,則「《六月》《采芑》」;平淮夷,則《江、漢》《常武》; 鏗鍧炳耀,盪人耳目。故宣王之形容與其輔佐,由今 望之,若神人然。此無他,以雅故也。臣伏見陛下自即 位以來,平夏州,夷劍南,取江東,定河北,今又發自天 衷,克翦淮右,而《大雅》不作。臣誠不佞,然不勝憤踊。伏 以朝多文臣,不敢盡專數事,謹撰《平淮夷雅》二篇,雖 不及尹吉甫、召穆公等,庶施諸後代,有以佐唐之光 明,謹昧死再拜以獻,無任兢懼之至。臣宗元誠惶誠 懼,死罪死罪!謹言。

《上裴晉公度獻唐雅詩啟》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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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元啟:「伏以周漢二宣中興之業,歌于《大雅》,載于史 官。然而申、甫作輔,方、召專淮夷之功;魏、邴謀謨,辛、趙 致䍐羌之績。文武所注,中外莫同。伏惟相公天授皇 家,聖賢克合,謀協一德,以致太平。入有申、甫、魏邴之 勤,出兼方、召、辛、趙之事,東取淮右,北服恆陽。略不代 出,功無與讓。故天下文士,皆願秉筆牘,勤思慮,以贊」 述洪烈,闡揚大勳。宗元雖敗辱斥逐,守在蠻裔,猶欲 振發枯槁,決疏潢汙,罄效蚩鄙,少佐毫髮。謹撰《平淮 夷雅》二篇。恐懼不敢進獻,私願徹聲聞於下執事,庶 宥罪戾,以明其心。出位僭言,惶戰交積,無任踊躍屏 營之至。不宣。宗元謹啟。

《上襄陽李愬僕射獻唐雅詩啟》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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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元啟:「昔周宣中興,得其臣召虎,師出江、漢,以平淮 夷。故其《詩》曰:『江漢之滸,王命召虎』。其卒章曰『于周受 命,自召祖命』。以明虎者召公之孫,克承其先也。今天 子中興而得閤下,亦出江、漢以平淮夷,克承於先西 平王,其事正。」䫫然而未有嗣大雅之說以布天下,以 施後代,豈聖唐之文雅,獨後於周室哉?宗元身雖陷 敗,而其論著往往不為世屈,意者殆不可自薄自匿, 以墜斯時,苟有輔萬分之一,雖死不憾。謹撰《平淮夷 雅》二篇,齋沐上獻,誠醜言淫聲,不足以當金石,庶繼 代洪烈,稗官里人,得採而歌之,不勝憤踊之至。輕黷 威重,戰越交深。謹啟。

《送詩人廖有方序》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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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州多南金、珠璣、瑇瑁、象、犀,其產皆奇怪,至於草木
考證
亦殊異。」吾常怪陽德之炳耀,獨發於紛葩瓌麗,而罕

鍾乎人。今廖生剛健重厚,孝弟信讓,以質乎中而文 乎外,為《唐詩》有大雅之道,夫固鍾於陽德者耶?是世 之所罕也。今之世恆人,其於紛葩瓌麗,則凡知貴之 矣。其亦有貴廖生者耶?果能是,則吾不謂之恆人矣, 是亦世之所罕也。

《法華寺西亭夜飲賦詩序》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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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既謫永州,以法華浮圖之西臨陂池丘陵,大江連 山,其高可以上,其遠可以望,遂伐木為亭,以臨風雨, 觀物初而遊乎顥氣之始。間歲,元克己由柱下史亦 謫焉而來。無幾何,以文從余者多萃焉。是夜會茲亭 者凡八人。既醉,克己欲志是會,以貽於後。咸命為詩, 而授予序。昔趙孟至於鄭,賦《七子》以觀鄭志。克己其 慕趙者歟?卜子夏為《詩序》,使後世知風、雅之道,余其 慕卜者歟?誠使斯文也而傳於世,庶乎其近於古矣。

《王氏伯仲唱和詩序》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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僕聞之,世其家業不隕者,雖古猶今也。求之於今,而 有獲焉。王氏子某,與余通家,代為文儒。自先天以來, 策名聞達,秉毫翰而踐文昌,登禁掖者,紛綸華耀。繼 武而起,士大夫掉鞅於文囿者,咸不得攀而倫之。乙 亥歲,某自南徐來執文貺,予詞有遠致,又著論非班 超不能讀父兄之書,而乃徼狂疾之功以為名,吾知 其奉儒素之道專矣。間以兄弟,嗣來京師,會於舊里, 若璩瑒在魏,機雲入洛。由是正聲迭奏,雅引更和。播 塤箎之音韻,調律呂之氣候。穆然清風,發在簡素。非 文章之胄,曷能及茲。況宗兄握炳然之文,以贊關右。 豸冠銀章,榮映江湖。則向時之美談,必復其始。某也 謂予傳卜氏之學,宜敘于首章;操斧「于班郢之門」,斯 強顏耳。詩凡若干首:

《婁二十四秀才花下對酒唱和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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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人

「君子遭世之理,則呻呼踴躍以求知於世,而遯隱之 志息焉。」於是感激憤悱,思奮其志,略以效於當世,必 形于文字,申于歌詠。是故有其具而未得行其道者 之為之也。婁君志乎道而遭乎理之世,其道宜行而 其術未用,故為文而歌之,有《求知》之辭。以余弟同志 而偕未達,故為贈詩,以悼時之往也。余既困辱,不得 預睹世之光明,而幽乎楚越之間,故合文士以申其 致,將俟夫木鐸以間於金石。大凡編辭于斯者,太平 之不遇人也。

《唐故著作佐郎顧況集序》
皇甫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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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中山泉氣狀,英淑怪麗。太湖異石,洞庭朱實,華亭 清唳,與虎丘、天竺諸佛寺鉤綿秀絕,君出其中間,翕 輕清以為性,結泠汰以為質,喣鮮榮以為詞。偏於逸 歌長句,駿發踔厲,往往若穿天心,出月脅,意外驚人 語,非尋常所能及,最為快也。李白、杜甫已死,非君將 誰與哉?」君字逋翁,諱況,以文入仕,其為人類其詞章。 嘗從韓晉公於江南,為判官,驟成其磊落,以績入佐 著作,不能慕順,為眾所排。為江南郡丞,累歲脫縻,無 復北意。起屋於茅山,意飄然若將續古三仙。以九十 壽卒。湜以童子見君揚州孝感寺。君披黃衫白絹,鞳 頭,眸子瞭然,炯炯清立,望之真白圭振鷺也。既接,歡 然以我為揚雄、孟軻,顧恨不及見,三十年於茲矣。知 音之厚,曷嘗忘諸?去年從丞相涼公襄陽,有曰「顧非 熊生」者在門,訊之,即君之子也。出君之詩集二十卷, 泣請余發之。涼公適移蒞宣武軍,余裝歸洛陽,諾而 未副。今又稔矣,生來速文。乃題其集之首為序。

《詩有六義賦》以風雅比興自家成國為韻
李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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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聖人之理,原於始而執其中。觀天文以審於王事, 觀人文而知其《國風》。故每歲孟春,採詩於道路,而獻 之泮宮,有以知下之化。達人之窮,發於《關睢》之首,及 乎王道之終。故曰:「天明自人而視,天聽自人而聰。」所 謂政於內,繫一人之本;動於外,形四方之風。始於《風》, 成於雅。失其道,或天方薦瘥,得其宜,或錫之純嘏,是 人情之大竇,未有不由於斯者。爾其德以頌宣,事以 䫫比。陳之於學校,將可以反正輟淫。播之於絲桐,何 有於剪商?變徵屬辭,庶因於勸戒。緣情,孰多夫綺靡? 《嘉魚》作而賢者進焉,《騶虞》廢而王道缺矣。至於「詩」之 為稱,言以全興;詩之為志,賦以明類。或有感於鬼神, 豈止明乎禮義?王澤竭而詩不作,周道微而興以刺。 俾乃審音之人,於以知風之自洎。夫代見更改也,運 歷於《詩》亡;自天未喪斯文也,以至於皇唐。於是抑文 尚質,崇儉去奢。振六藝以補化,秉一言之無邪。不然, 何以天地奉若,而不興雲漢之嗟?用能德馨而蘋蘩 可薦,誠達而來麰降生。雖九重歲招其諫諍,而九有 日聞其頌聲。且君匪五諫兮何弼?詩匪六義兮何成? 我皇乃以詩而條之。國政本乎人情,故「得行於蠻貊。 豈獨用之邦國修之身則壽考不忘垂乎後則子孫 千億」乃知《詩》之為教蓋亦王猷之至極。

《採詩》以補察時政
田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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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聖人之致理也。在乎酌人言、察人情、而後行為。」

「政,順為教者也。」 然則一人之耳,焉得遍聞天下之言乎?一人之心,安得盡知天下之情乎?今欲立《採詩》之官,開諷刺之道,察其得失之政,通其上下之情,大夫以為何如?

對:臣聞聖王酌人之言,補己之過,所以立理本,遵化 源也。將在乎選觀風之使,建採詩之官,俾乎歌詠之 聲,諷刺之興,日採於下,歲獻於上者也。所謂「言之者 無罪,聞之者足以自戒。大凡人之感於事,則必動於 情,然後興於嗟嘆,發於吟詠,而形於歌詩矣。故聞《蓼 蕭》之詩,則知澤及四海也;聞《禾黍》之詠,則知時和歲」 豐也;聞《北風》之言,則知威虐及人也;聞《碩鼠》之刺,則 知重斂於下也;聞「廣袖高髻」之謠,則知風俗之侈蕩 也;聞「誰其穫者婦與姑」之言,則知征役之廢業也。故 國風之盛衰,由斯而見也;王政之得失,由斯而聞也; 人情之哀樂,由斯而知也。然後君臣親覽而斟酌焉, 政之廢者修之,闕者補之,人之憂者樂之,勞者逸之。 所為善防川者,決之使導,善理人者,宣之使言。故政 有毫髮之善者,下必知也;教有錙銖之失者,上必聞 也。則上之誠明,何憂乎不下達?下之利病,何患乎不 上知?上下交和,內外胥悅,若此而不臻至理,不致升 平,自開闢以來,未之聞也。《老子》曰:「不出戶,知天下。」斯 之謂歟!

《史館王相公進和詩表》
錢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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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某言:「臣聞在心為志,發言為詩,志通而若啟源流, 詩作而自合律呂。」伏惟陛下道惟恭默,稟在文思,永 圖欲漸於無為,睿覽且明於多暇。因臨丹壑,遂躡金 繩,喜物象之澄清,假詠歌而放曠。聲傳天籟,韻合霜 鐘,篇殊《黃竹》之名,辭掩白雲之美。臣等逢時竊位,敢 並韋平,應詔屬詞,文非顏謝,徒偶昭融之運,獲聞雅 正之音。傾聽不知,愧延陵之季子;試吹必濫,比南郭 之先生。但思參列輔臣,安敢首違聖旨,輒同擊壤?仰 和《貫珠》。誠懷鄭衛之慚,但感宮商之說。星辰自轉,難 參旭日之光;鼙鼓空鳴,莫續春雷之響。其奉和御製 五言七言詩二首,謹錄進上,塵黷聖鑒。臣無任循省 惶越之至。

《迴文錦賦》以文思精絕今古傳賞為韻
張仲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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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竇滔之于役從軍,伊少婦兮玉潔蘭薰。對鳴機以 抽恨,織美錦而成文。攢萬緒之荏苒,揉眾綵之絪縕。 腸迴而綠字初結,髮亂而青絲共棼。萋兮斐兮,常屬 思於黃絹;不日不月,長寄懷於碧雲。其始也,軫蕙心, 蓄藻思。披黃流之渥彩,等後素之繪事。循環而覽,夫 言豈一端,宛轉而求,則韻皆居次。寫別既久,怨心有 盈。錦霞駮而增麗,詩綺靡而緣情。自發於巧心,素手 何慚於墨妙。筆精。當其用寄遠方,臨風載閱跡。䫫雕 蟲,文如委纈。既連珠而復貫,又通理而不絕。居人言 念,緘萬恨而在中;君子寘懷,字三歲而寧滅。是繹是 尋,攻乎織紝。宛而成章,見色絲之麗;永以為好,表美 人之心。儻或以新而代故,豈殊陋古而榮今。黼黻不 同,愁閱目而等耀;彩章自異,懼讒口之見侵。況復委 篋多年,化塵千古。方爛兮如在,復燦兮可睹。藻艷波 旋,環迴輻圓。蘊《四愁》而難解,煥五采以相鮮。猶或踰 繡段,勝彩牋。賁以文自奪鴛衾之價,贈乎遠無勞鴈 足之傳。且物在人亡,留思長想。謂其文之著也,可卷 而懷;謂其製之貴焉,乃攄而賞。若知七襄之非匹,豈 玉案之虛往。

《前題》同前韻
皇甫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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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美人兮懸隴雲。念塞上之征客,迴機中之錦文。千 里馳心,十年誓志。相關山之延夢,託丹素而垂意。札 札鳴杼,紛紛積翠。梭曳緒而龍迴,錦披雲而鳳至。情 生萬象,功歸一致。綠為芳草,怨王孫之不歸;紅作仙 花,發美人之幽思。」懿夫達其意者在乎誠,為其藝者 貴乎精。顧異物之可賞,諒同心之所成。離披而芳樹 搖影,煥爛而明霞近榮。振素手以鳴機,蘭閨霜集;斂 翠蛾而績縷,紗窗月生。則知妙極十全,才先一絕,既 以彰其意,亦以表乎節。䫫「乎錦,卓氏服以妍精;言乎 詩,謝女慚乎清切。稽六義而不忒,方百花而迥別。心 唯念遠,將績縷以同營;字是迴文,與愁腸而共結。成 乎手,發乎心,銳精思而在今。方之紈,比之素,積元功 而冠古。笑草露之輕薄,勝林花之新吐。宛矣麗矣,錯 金彩以成章;寂兮寥兮,零玉著而如雨。」於是披閱風 前,光文爛然。百花互進,五色相宣,文彬彬而愴矣,彩 重重而恨焉。《匪》䫫雕蟲工乎織,豈徒悅目寄乎邊。寫 片心之贈遠,代尺素之相傳。一則託乎情,一則存於 想。謂乎錦也可裁,心乎足賞。君乎君乎發緘封,知精 誠之不爽。

《進詩狀》
元·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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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某雜詩十卷,右臣面奉聖旨,令臣寫錄一雜詩進 來者。伏惟皇帝陛下學深江海,文動星辰。乙夜觀書, 秋風賦詠。微臣入院之始,學士等盛傳陛下親批《賀 雨》一章,體備鸞凰,思含珠玉。臣雖不得目睹宸翰,臣實竊得心念聖言。既仰燭龍之光,難逞聚螢之照。欲 為陳獻,益自慚惶。況臣九歲學詩,少經貧賤,十年謫 官,備極恓惶,凡所為文,多因感激。故自《古風》詩至今, 樂府,稍存寄興,頗近謳謠,雖無作者之風,粗中遒人 之採。自律詩一百韻至於兩韻七言,或因朋友戲投, 或因悲歡自遣,既無大義,皆出一時,詞旨繁蕪,倍增 慚恐。今謹狀隨陳進,無任戰汗屏營之至。

《上令狐相公詩啟》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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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啟。某初不好文章,徒以仕無他技,強由科試。及有 罪譴,棄之後,自以為廢滯潦倒,不復以文字有聞於 人矣。曾不知好事者抉摘芻蕪,塵黷尊重。竊承相公 直於廊廟間,道某詩句。昨又面奉教約,令獻舊文。戰 汗悚踴,慚忝無地。某始自御史府謫官於外,今十餘 年矣。閑誕無事,遂用力於詩章。日益月滋,有詩千餘 首,其間感物寓意,可備矇瞽之諷,達者有之,詞直氣 麤,罪戾是懼,固不敢陳露於人,惟杯酒光景,間屢為 小碎篇章,以自吟暢。然以為律體卑庳,格力不揚,苟 無姿態,則陷流俗。常欲得思深語近,韻律調新,屬對 無差,而風情自遠,然而病未能也。江湘間多有新進 小生,不知天下文有宗主,妄相倣傚,而又從而失之, 遂至於支離褊淺之詞,皆自目為《元和詩體》。某又與 同門生白居易友善,居易雅能為詩,就中愛驅駕文 字,窮極聲韻,或為千言,或為五百言律詩,以相投寄。 小生自審不能有以過之,往往戲排舊韻,別創新詞, 名為《次韻相酬》,蓋欲以難相挑耳。江湘間為詩者復 相倣傚,力或不足,則至於顛倒語言,重復首尾,韻同 意等,不異前篇,亦自目為《元和詩體》。而司文者考變 雅之由,往往歸咎於某。嘗以為雕蟲小事,不足自明。 聞相公記憶累旬已來,實懼糞土之牆,庇以大廈,便 不復摧壞,實為版築者之誤。輒敢撰寫古體歌詩一 百首,百韻至兩韻律詩又一百首,合為五卷,奉啟跪 陳,或希搆廈之餘,一賜觀覽,知小生於章句中欒櫨 榱桷之材,盡曾量度,則十餘年之邅迴,不為無用矣。 詞意瑣劣,冒瀆尊嚴,俯仰刑書,不敢逃讓。死罪死罪!

《敘詩寄樂天書》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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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歲學賦詩,長者往住,驚其可教。年十五六,粗識聲 病。時貞元十年已後。德宗皇帝春秋高,理務用人,最 不欲文法吏生天下罪過,外門節將動十餘年,不許 朝覲,死於其地,不易者十八九。而又將豪卒愎之處, 因喪負眾,橫相賊殺。告變駱驛,使者迭窺,旋以狀聞。 天子曰:「某色將某能遏亂,亂眾寧附,願為其帥,名為 眾情,其實逼詐,因而可之者又十八九,前置介倅,因 緣交授者亦十四五。」由是諸侯敢自為旨意,有羅列 兒孫以自固者,有開導蠻夷以自重者,省寺符篆,固 於几閣,甚者擬旨詔,視一境如一室,刑殺其下,不啻 僕畜。厚加剝奪,名為「進奉」,其實貢入之數百一焉。京 城之中,亭第邸店,以曲巷斷;侯甸之「內水陸腴沃,以 鄉里計,其餘奴婢資財,生生之備稱是。朝廷大臣,以 謹慎不言為樸雅,以時進見者,不過一二親信,直臣 議士,往往抑塞,禁省之間,時或繕完隤墜,豪家大帥, 乘聲相扇,延及佛、老,土木妖熾,習俗不怪。」上不欲令 有司備宮闥中小碎須求,往往持幣帛以易餅餌,吏 緣其端,剽奪百貨,勢不可禁。僕時孩騃,不慣聞見,獨 於書傳中初習理亂,萌漸,心體悸震,若不可活,思欲 發之久矣。適有人以陳子昂《感遇詩》相示,吟翫激烈, 即日為寄《思元子》詩二十首。故鄭京兆于僕為外諸 翁,深賜憐獎,因以所賦呈獻。京兆翁深相駭異,祕書 少監王表在座,顧謂表曰:「使此兒五十不死,其志義 何如哉?惜吾輩不見其成就。」因召諸子,訓責泣下,僕 亦竊不自得,由是勇於為文。又久之,得杜甫詩數百 首,愛其浩蕩津涯,處處皆到。始病沈、宋之不存寄興, 而訝子昂之未暇旁備矣。不數年,與詩人楊巨源友 善,日課為詩。性復僻嬾,人事常有,閑則有作,識足下 時,有詩數百篇矣。習慣性靈,遂成病敝。每「公私感憤, 道義激揚,朋友切磨,古今成敗,日月遷逝,光景慘舒, 山川勝勢,風雲氣色,當花對酒,樂罷哀餘,通滯屈伸, 悲歡合散。至於疾恙其身,悼懷昔遊,凡所對遇,異於 常者,則欲賦詩,又不幸年三十二,時有罪譴棄」,今三 十七矣。五六年間,是丈夫心力壯時,常在閑處,無所 役用,性不近道,未能淡然忘懷,又復嬾於他欲,全盛 之氣,注射語言,雜糅精麤,遂成多大,然亦未嘗繕寫。 適值河東李明府景儉在江陵時,僻好僕詩章,謂為 能解,欲得盡取觀覽,僕因撰成卷軸。其中有旨意可 觀而詞近往古者為《古諷》;意亦可觀而流在樂府者 為《樂諷》;詞雖近古而止於吟寫性情者為《古詞》;體實 樂流而止於摸象物色者為「新題。」樂府;聲勢沿順,屬 對穩切者為「律詩」,仍以七言五言為兩體,其中有稍 存寄興,與諷為流者為「律諷。」不幸少有伉儷之悲,撫 存感往,成數十詩,取潘子悼亡為題。又有以于教化 者,近昵婦人,暈澹眉目,綰約頭鬢,衣服廣脩之度,及 匹配色澤,尤據怪豓,因為豓詩百餘首,詞有今古又兩體。自十六時至是元和七年矣,有詩八百首,色䫫 相從,共成十體,凡二十卷。自笑冗亂,亦不復置之於 行李。昨來京師,偶在筐篋,及通行盡置足下,僅亦有 說。僕聞「上士立德,其次立事;不遇立言,凡人急位,其 次急利,下急食。」僕天與不厚,既乏全然之德;命與不 偶,未遭可為之事;性與不惠,復無垂範之言。兀兀狂 癡,行近四十,徼名取位,不過於第八品,而冒憲已六 七年。授通之初,有習通之熟者,曰:「通之地濕墊卑褊, 人事稀少,近歲荒凶,死亡過半。邑無吏,市無貨,百姓 草木刺史以下,計粒而食。大有虎豹蛇虺之患,小有 蟆蚋浮塵、蜘蛛蛒蜂之類,皆能鑚齧肌膚,使人瘡痏。 夏多陰霪,秋為痢瘧,地無醫巫,藥石萬里,病者百死 一生之慮。何僕之命不厚也?」如此,智不足也又如此, 其所詣之憂險也又如此,則安能保持萬全,與足下 必復京輦,以須他日立言立事之驗耶?但恐一旦與 急食者相扶,而終使足下受天下友,不如己之誚,是 用悉所為文,留穢箱笥,比夫《格奕》《樗塞》之戲,猶曰「愈 於飽食。」僕所為不又愈於《格奕》《樗塞》之戲乎?昨行巴 南道中,又有詩五十一首。文書中得七年已後所為 向二百篇,繁亂冗雜,不復置之。執事前所為《寄思元 子》者,小歲云,「為文不能自足其意,貴其起予之始,且 志京兆翁見遇之由。今亦寫為古諷之,一移諸左右。」 僕少時授吹噓之術於鄭先生,病懶不就。今在閑處, 思欲怡神保和,以求其內,異日亦不復費詞於無用 之文矣。省視之煩。庶亦已於是乎。

《白氏長慶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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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氏《長慶集》者,太原人白居易之所作也。居易字樂 天,始年二歲,未始言,試指之,無二字,能不誤。始既言, 讀書勤敏,與他兒異。五六歲識聲韻,十五志詩賦,二 十七舉進士。貞元末,進士尚馳競,不尚文,就中六籍 尤擯落,禮部侍郎高郢始用經藝為進退,樂天一舉 擢上第,明年中拔萃甲科。由是試《性習相近遠求》《元 珠》《斬白蛇》等賦,洎百道判,新進士競相傳於京師矣。 會憲宗皇帝策召天下士,樂天對詔稱旨,又中甲科。 未幾,選入翰林,掌制誥,比比上書言得失,因為《賀雨 詩》《秦中吟》等數十章,指言天下事,人比之風騷焉。予 始與樂天同校祕書,前後多以詩章相贈答。會予謫 掾江陵,樂天猶在翰林,寄予百韻律體及雜體前後 數十軸,是後各佐江通,復相酬寄。巴蜀江楚間洎長 安中少年,遞相倣傚,競作新詞,自謂為「元和詩。」而樂 天《秦中吟》《賀雨》,諷諭閑適等篇,時人罕能知者。然而 二十年間,禁省觀寺郵候,牆壁之上無不書,王公妾 婦,牛童馬走之口無不道。至於繕寫模勒,衒賣於市, 并或持之以交酒茗者,處處皆是。杭越間多作碑模勒樂天及予雜詩 賈於市肆中其甚者至於盜竊名姓,苟求自售,雜亂間廁, 無可奈何。予嘗於《平水市》中,鏡湖旁草市名見村校諸童,競 習歌詠,召而問之,皆對曰:「先生教我樂天、微之詩」,固 亦不知予之為微之也。又雞林賈人求市頗切,自云 本國宰相,每以百金換一篇,其甚偽者,宰相輒能辨 別之。自篇章已來,未有如是流傳之廣者。長慶四年, 樂天自杭州刺史以右庶子詔還,予時刺郡會稽,因 得盡徵其文,手自排纘成五十卷,凡二千一百九十 一首,前輩多以前集中集為名,予以為皇帝明年當 改元長慶,於是因號曰《白氏長慶集》。大凡人之文,各 有所長,樂天之長可以為多矣。夫以諷諭之詩長於 激,閑適之詩長於遣,感傷之詩長於切,五字,律詩百 言以上長於「贍」五字、七字,百言而下長於情,賦贊箴 誡之。䫫長於當,碑記敘事制誥長於實,啟奏表狀長 於直,書檄詞策剖判長於盡。總而言之,不亦多乎哉! 至於樂天之官秩景行,與予之交分淺深,非敘文之 要也,故不書。長慶四年冬十二月四日,微之敘《白氏 長慶集》五帙,都五十卷。通後集七十卷三千七百餘首

《唐故檢校工部員外郎杜君墓誌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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敘曰:「余讀詩至杜子美,而知大小之有所總萃焉。始 堯舜時,君臣以賡歌相和,是後詩人繼作。歷夏、殷、周 千餘年,仲尼緝拾選練,取其干預教化之尤者三百 篇,其餘無聞焉。騷人作而怨憤之態繁,然猶去風雅 日近,尚相比擬。秦漢已還,採詩之官既廢,天下妖謠、 民謳、歌頌、諷賦、曲度、嬉戲之詞,亦隨時間作。至漢武」 帝賦《柏梁詩》,而七言之體興。蘇子卿、李少卿之徒,尤 工為五言,雖句讀文律各異,雅鄭之音亦雜,而詞意 簡遠,指事言情,自非有為而為,則文不妄作。建安之 後,天下文士遭罹兵戰,曹氏父子鞍馬間為文,往往 橫槊賦詩,其遒壯抑揚、冤哀悲離之作,尤極於古。晉 世風概稍存。宋、齊之間,教失根本,士子以簡慢歙習、 舒徐相尚,文章以風容色澤、放曠精清為高,蓋吟寫 性靈、流連光景之文也。意義格力,固無取焉。陵遲至 於梁、陳,淫艷刻飾、佻巧小碎之詞劇,又宋、齊之所不 取也。唐興,官學大振,歷世之文,能者互出,而又沈、宋 之流,研練精切,穩順聲勢,謂之為「律詩。」由是而後,文變之體極焉。然而莫不好古者遺近,務華者去實,效 齊梁則不逮於魏、晉,工樂府則力屈於五言,律切則 骨格不存,閑暇則纖穠莫備。至於子美,蓋所謂「上薄 《風》《雅》,下該沈、宋,言奪蘇、李,氣吞曹、劉」,掩顏、謝之孤高, 雜徐、庾之流麗,盡得古今之體勢,而兼人人之所獨 專矣。使仲尼鍛其旨要,尚不知貴其多乎哉?苟以其 能所「不能,無可無不可,則詩人以來未有如子美者。 是時山東人李白亦以奇文取稱,時人謂之李杜。」余 觀其壯浪縱恣,擺去拘束,模寫物象,及樂府歌詩,誠 亦差肩於子美矣。至若鋪陳終始,排比聲韻,大或千 言,次猶數百,詞氣豪邁而風調清深,屬對律切而脫 棄凡近,則李尚不能歷其藩翰,況堂奧乎?予嘗欲條 析其文,體別相附,與來者為之準,特病嬾未就耳。適 遇子美之孫嗣業,啟子美之柩,襄祔事於偃師,途次 於荊,雅知余愛言其大父之為文,拜余為誌,辭不能 絕。余因係其官閥,而銘其卒葬云。《係》曰:「昔當陽成侯 姓杜氏,下十世而生依藝,令於鞏。依藝生審言。審言 善詩,官至膳部員外郎。審」言生閑,閑生甫,閑為奉天 令。甫字子美,天寶中獻《三大禮賦》,明皇奇之,命宰相 試文,文善,授右衛率府冑曹屬。京師亂,步謁行在,拜 左拾遺。歲餘,以直言失官,出為華州司功,尋遷京兆 功曹。劍南節度嚴武狀為工部員外郎,參謀軍事,旋 又棄去,扁舟下荊、楚間,竟以寓卒,旅殯岳陽,享年五 十九。夫人弘農楊氏女。父曰司農少卿怡,四十九年 而終。嗣子曰宗武,病不克葬,歿命其子嗣業。嗣業貧 無以給喪,收拾乞丐,焦勞晝夜去。子美歿後餘四十 年,然後卒先人之志,亦足為難矣。銘曰:

維元和之癸巳,粵某月某日之佳辰,合窆我杜子美 於首陽之山前。嗚呼!千載而下,曰「此文先生之古墳。」

《杜甫傳贊》
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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贊曰:唐興,詩人承陳、隋風流,浮靡相矜。至宋之問、沈 佺期等,研揣聲音,浮切不差,而號律詩,競相襲沿。逮 開元間,稍裁以雅正,然恃華者質反,好麗者壯,違,人 得一,概皆自名所長。至甫,渾涵汪茫,千彙萬狀,兼古 今而有之。他人不足,甫乃厭餘,殘膏賸馥,沾丐後人 多矣。故元稹謂「詩人以來,未有如子美者。甫又善陳」 時事,律切精深,至千言不少衰,世號詩史。昌黎、韓愈 於文章慎許可,至歌詩獨推曰:「李杜文章在,光燄萬 丈長。」誠可信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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