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文學典/第198卷

理學彙編 文學典 第一百九十七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理學彙編 第一百九十八卷
理學彙編 文學典 第一百九十九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文學典

 第一百九十八卷目錄

 詩部藝文四

  贈杜工部詩集序      宋孫僅

  伊川擊壤集序        邵雍

  太清宮九詠序       范仲淹

  朝賢送定惠大師詩序     前人

  唐異詩序          前人

  思潁詩後序        歐陽修

  續思潁詩序         前人

  禮部唱和詩序        前人

  梅聖俞詩集序        前人

  書梅聖俞槁後        前人

  釋祕演詩集序        前人

  謝襄州燕龍圖肅惠詩啟    前人

  謝氏詩序          前人

  唐李文饒平泉山居詩     前人

  唐僧靈澈詩         前人

  司馬公詩序        范純仁

  王定國詩集序        蘇軾

  書黃子思詩集後       前人

  錢塘勤上人詩集序      前人

  答舒堯文書         前人

  與王定國          前人

  與程正輔          前人

  又             前人

  子瞻和陶淵明詩集引     蘇轍

  齊州雜詩序         曾鞏

  館閣送錢純老知婺州詩序   前人

  老杜詩後集序       王安石

  唐百家詩選序        前人

  靈谷詩序          前人

文學典第一百九十八卷

詩部藝文四 编辑

《贈杜工部詩集序》
宋·孫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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敘曰:「五常之精,萬象之靈,不能自文,必委其精,萃其 靈於偉傑之人,以渙發焉。故文者,天地真粹之氣也。 所以君五常,母萬象也。縱出橫飛,疑無涯隅,表乾裏 坤,深入隱奧,非夫腹五常精,心萬象靈,神合冥會,則 未始得之矣。夫文各一而所以用之三,謀勇正之謂 也。謀以始意,勇以作氣,正以全道。苟意亂思率,則謀 沮矣,氣萎體瘵則勇喪矣,言芻辭蕪則正塞矣。是三 者迭相羽翼,以濟乎用也。備則氣醇而長,剝則氣散 而涸。」中古而下,文道繁冨,風若周,《騷》若楚,文若西漢, 咸角然天出,萬世之衡軸也。後之學者,瞽實聾正,不 守其根,而好其枝葉,由是日誕月艷,蕩而莫返。曹、劉、 應、楊之徒唱之,沈、謝、徐、庾之徒和之,爭柔鬥葩,聯組 擅繡,萬鈞之重,爍為錙銖,真粹之氣,殆將滅矣。洎夫 子之為也,剔陳梁,亂齊宋,抉晉魏,潴其淫波,遏其煩 聲,與周楚西漢相準的。其敻邈高聳,則若鑿太虛而 嗷萬籟;其馳驟怪駭,則若仗天策而騎箕尾;其首截 峻整,則若儼鉤陳而界雲漢。樞機日月,開闔雷電,昂 昂然神其謀,挺其勇,握其正,以高視天壤,趨入作者 之域,所謂真粹氣中人也。公之詩,支而為六家:孟郊 得其氣焰,張籍得其簡麗,姚合得其清雅,賈島得其 奇僻,杜牧、薛能得其豪健,陸龜蒙得其贍博,皆出公 之奇偏爾,尚軒軒然自號一家,爀世烜俗,後人師儗 不暇,矧合之乎?《風》《騷》而下,唐而上,一人而已。是知唐 之言詩,公之餘波及爾。於戲!以公之才,宜器大任,而 顛沛寇賊,汨沒蠻裔者,屯於時耶?戾於命耶?將天嗜 厭代,未使斯文大振耶?雖道振當世,而澤化後人,斯 不朽矣!因覽公集,輒洩其憤以書之。

《伊川擊壤集序》
邵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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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擊壤集》,伊川翁自樂之詩也。非唯自樂,又能樂時與 萬物之自得也。伊川翁曰:「子夏謂詩者,志之所之也。 在心為志,發言為詩,情動於中而形於言,聲成其文 而謂之音。是知懷其時則謂之志,感其物則謂之情, 發其志則謂之言,揚其情則謂之聲,言成章則謂之 詩,聲成文則謂之音。然後聞其詩,聽其音,則人之志」 情可知之矣。且情有七,其要在二。二謂身也、時也,謂 身則一身之休慼也,謂時則一時之否泰也。一身之 休慼,則不過貧冨貴賤而已,一時之否泰,則在夫興 廢治亂者焉。是以仲尼刪《詩》,十去其九;諸侯千有餘 國,《風》取十五;西周十有二王,《雅》取其六。蓋垂訓之道, 善惡明著者存焉耳。近世詩人,窮慼則識於怨憝,榮 達則專於淫泆,身之休慼發於喜怒,時之否泰出於 愛惡,殊不以天下大義而為言者,故其詩大率溺於情好也。噫!情之溺人也,甚於水。古者謂「水能載舟,亦 能覆舟,是覆載在水也,不在人也;載則為利,覆則為 害」,是利害在人也,不在水也。不知覆載能使人有利 害耶?利害能使水有覆載耶?二者之間必有處焉。就 如人能蹈水,非水能蹈人也。然而有稱善蹈者,未始 不為水之所害。人若外利而蹈水之情,亦由人之情 也。若利內而蹈水,利而敗壞之患立至於前,又何分 乎人焉水焉,其傷性害命一也。性者道之形體也,性 傷則道亦從之矣。心者性之郛郭也,心傷則性亦從 之矣。「身者心之區宇也,身傷則心亦從之矣。物者身 之舟車也,物傷則身亦從之矣。是知以道觀性,以性 觀心,以心觀身,以身觀物,治則治矣,然猶未離乎害 者也」,不若以道觀道,以性觀性,以心觀心,以身觀身, 以物觀物,則雖欲相傷,其可得乎?若然,則以家觀家, 以國觀國,以天下觀天下,亦從而可知之矣。予自壯 歲業於儒術,謂人世之樂何嘗有萬之一二,而謂名 教之樂固有萬萬,況觀物之樂復有萬萬者焉。雖死 生榮辱轉戰於前,曾未入於胸中,則何異四時風花 雪月一過乎眼也?誠為能以物觀物而兩不相傷者 焉。蓋其間情累都忘去爾,所未忘者獨有詩在焉。然 雖曰未忘,其實亦若忘之矣。何者?謂其所作異人之 所作也。所作不限聲律,不沿愛惡,不立固必,不希名 譽,如鑑之應形,如鐘之應聲。其或經道之餘,因靜照 物,因時起志,因物寓言,因志發詠,因言成詩,因詠成 聲,因詩成音,是故哀而未嘗傷,樂而未嘗淫,雖曰吟 詠情性,曾何累於情哉!鐘鼓,樂也;玉帛,禮也。與其嗜 鐘鼓玉帛,則斯言也不能無陋矣。必欲廢鐘鼓玉帛, 則其如禮樂何?人謂風、雅之道,行於古而不行於今, 殆非通論牽於一身而為言者也。吁!獨不念天下為 善者少,害善者多,造危者眾,而持危者寡。志士在畎 畝,則以畎畝言,故其詩名之曰《伊川擊壤集》。時有宋 治平丙午中秋日也。

《太清宮九詠序》
范仲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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譙有老子廟,唐為太清宮,地靈物奇,觀者駭異。歷代 嚴護景概所存,若靈溪、渦河、九龍井、左細再生、昇天 檜,皆附於圖籍,發乎詠歌。而風人之才,難其破的。余 友曼卿,將命斯來,實董宮事。嗜道之外,樂乎聲詩。覽 靈仙之區,異其八物,益以宮題,而成《九詠》。觀其立意, 皆鑿幽索祕,破堅發奇,高凌虹蜺,清出金石,有以見 詩力之雄哉!文以氣為主,此其辨乎?矧夫人託文而 志深,物乘文而名遠,如揚子雲之《綿竹》、王文孝之《靈 光》、孫興公之《天台》,皆揮藻一時,騰照千載者矣。彼 物也,庇聖賢之居而能長久,後果動君子之風雅以 發乎名;矧人也,庇聖賢之道則能高明,果亦動天下 之頌聲以揚其烈,覽之者得無起歟?《高平范仲淹序》。

《朝賢送定惠大師詩序》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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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典姑蘇郡。一日,有吳僧定惠大師宗秀者,發龍山, 渡松江,駐錫於門,出致政侍郎安定公、本道計使太 原公二書,偕曰:「師往無他,有朝中送行詩,請為序,以 示方來爾。」某既不得謝,乃叩其端,師自言生不血茹, 七歲持佛事,隱於靈巖,多歷年所。晚歲游名公之門, 然亦未嘗及利。天聖中,大丞相東平公、清河公憐其 舊奏,賜紫方袍,號「定惠。」乃告歸故山,又以詩寵之。既 而薦紳先生咸有贈章,將勒堅珉,期於不墜。某感其 說,志其事,且知上人之隱,盛於吾儒之隱遠矣。士有 氣吞芝蘭,才奔風雲,精貫乎天人,神馳於古今,燭治 亂興亡之機,席法度教化之倫。道通巖廊,跡墜林壑, 遺沒於麋鹿之群者眾矣。如近代之陸龜蒙、陳陶,今 朝雍丘邢敦、錢唐林逋,「或執節堅介,或放詞雅遠,皆 四方之聞人。奈何道未信於三公,名不熟於天子。及 其收遺文,旌隱志,而始惜其難得,斯天下義士為之 長太息矣!豈如金僊之流,而人懷慕,謝絕堂構,長揖 軒冕,來則談空實相,號天人師,去則指霞嶺,嘯風林。 天子有賜,三公有贈」,斯以見上人之隱盛,於吾人之 隱遠矣。必也均是光輝,以及考槃之際,則聖朝無負 於隱君子也。矧將有致焉。《子夏》曰:「主文而譎諫,蓋風 人之職也。序詩者敢有二事。」時景祐二年五月八日, 尚書員外郎充天章閣待制范某序。

《唐異詩序》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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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宋處士唐異,字子正,人之秀也。之才之藝,揭乎清 名。西京故留臺李公建中,時謂善畫,為士大夫之所 尚,而子正之筆,實左右焉。江東林君復神於墨妙,一 見而歎曰:「唐公之筆,老而彌壯。」東宮故諭德崔公遵 度,時謂善琴,為士大夫之所重,而子正之音,嘗唱和 焉。高平范仲淹師其絃歌,嘗貽之書曰:「崔公既沒,琴 不在茲乎?處士二妙之外,嗜於《風》《雅》,探幽索奇,不知 其老之將至。一日以集相示,俾為序焉。嘻!詩之為意 也,範圍乎一氣,出入乎萬物,卷舒變化,其體甚大。故 夫喜焉如春,悲焉如秋,徘徊如雲,崢嶸如山,高乎如 日星,遠乎如神仙,森如武庫,鏘如樂府,羽翰乎教化 之聲,獻酬乎仁義之醇。上以德於君,下以風於民。不然,何以動天地而感鬼神哉?而詩家者流,厥情非一, 失志之人其辭苦,得志之人其辭逸,樂天之人其辭 達,覯閔之人其辭怒。如孟東野之清苦,薛許昌之英 逸,白樂天之明達,羅江東之憤怒」,此皆與時消息,不 失其正者也。五代以還,斯文大剝,悲哀為主,風流不 歸。皇朝龍興,頌聲來復,「《大雅》君子,當抗心於三代。然 九州之廣,庠序未振,四始之奧,講議蓋寡。其或不知 而作,影響前輩,因人之尚,忘己之實,吟詠性情而不 顧其分,風賦比興而不觀其時,故有非窮途而悲,非 亂世而怨,華車有寒苦之述,白社為驕奢之語,學步 不至,效顰則多。以至靡靡增華,愔愔相濫,仰不主乎 規諫」,俯不主乎勸誡,抱鄭、衛之奏,責夔、曠之賞,游西 北之流,望江海之宗者有矣。觀乎處士之作也,孑然 弗倫,洗然無塵,意必以淳,語必以真,樂則歌之,憂則 懷之。無虛美,無苟怨,隱居求志,多優游之詠。天下有 道,無憤惋之作,《騷》《雅》之際,此無愧焉。覽之者有以知 詩道之艱,國風之正也。時天聖四年五月「日序。」

《思潁詩後序》
歐陽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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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祐元年春,予自廣陵得請來潁,愛其「民淳訟簡而 物產美,土厚水甘而風氣和」,於是慨然已有終焉之 意也。爾來俛仰二十年間,歷事三朝,竊位二府,寵榮 已至而憂患隨之,心志索然而筋骸憊矣。其於思潁 之念,未嘗少忘於心,而意之所存,亦時時見於文章 也。今者幸蒙寬恩,復解重任,使得待罪於亳,既釋危 機之慮,而就閒曠之優,其進退出處,顧無所繫於事 矣,謂可以償夙志者,此其時哉!因假道於潁,蓋將謀 決歸休之計也。乃發舊稿,得《自南京以後詩》十餘篇, 皆《思潁》之作,以見予拳拳於潁者非一日也。不類倦 飛之鳥,然後知還;惟恐勒移之靈,卻同俗駕爾。

《續思潁詩序》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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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祐二年,余方留守南都,已約梅聖俞買田於潁上。 其詩曰:「優游琴酒逐漁釣,上下林壑相攀躋。及身強 健始為樂,莫待衰病須扶攜。」此蓋余之本志也。時年 四十有四。其後丁家艱,服除還朝,遂入翰林為學士。 忽忽七八年間,歸潁之志雖未遑也,然未嘗一日少 忘焉。故其詩曰:「乞身當及強健時,顧我蹉跎已衰老。」 蓋嘆前言之未踐也,時年五十有二。自是誤被選擢, 叨塵二府,遂歷三朝。蓋自嘉祐治平之間,國家多事, 固非臣子敢自言其私時也。而非材竊位,謗咎已盈, 賴天子仁聖聰明,辨察誣罔,始終保全,其出處。俯仰, 十有二年,今其年六十有四,蓋自有蹉跎之嘆,又復 一紀矣。中間在亳,幸遇朝廷無事,中外晏然,而身又 不當責任,以謂臣子可退無嫌之時,遂敢以其私言。 天子惻然,閔其年猶未也,謂尚可以勉,故奏封十上, 而六被詔諭,未賜允俞。今者蒙上哀憐,察其實病且 衰矣,既不責其避事,又曲從其便,私免并得蔡,俾以 偷安。此君父廓大度之寬仁,遂萬物之所欲,覆載含 容養育之恩也。而復「蔡潁連疆,因得以為歸老之漸, 冀少償其夙願,茲又莫大之幸焉。」初,陸子履以余自 南都至在中書所作十有三篇為《思潁詩》,以刻於石, 今又得在亳及青十有七篇以附之。蓋自南都至在 中書十有八年而得十三篇,在亳及青三年而得十 有七篇,以見余之年益加老,病益加衰,其日漸短,其 心漸「迫。故其言愈多也。」庶幾覽者知余有志於強健 之時。而未償於衰老之後。幸不譏其踐言之晚也。

《禮部唱和詩序》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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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祐二年春,予幸得從五人者於尚書禮部,考天下 所貢士凡六千五百人,蓋絕不通人者五十日,乃於 其間時相與作為古律長短歌詩雜言,庶幾所謂群 居燕處言談之文,亦所以宣其底滯而忘其倦怠也。 故其為言易而近,擇而不精。然綢繆反復,若斷若續, 而時發於奇怪,雜以詼嘲笑謔。及其至也,往往亦造 於精微。夫君子之博取於人者,雖滑稽鄙俚猶或不 遺,而況於詩乎?古者《詩》三百篇,其言無所不有,惟其 肆而不放,樂而不流,以卒歸乎正,此所以為貴也。於 是次而錄之,得一百七十三篇,以傳於六家。嗚呼!吾 六人者,志氣可謂盛矣。然壯者有時而衰,衰者有時 而老,其出處離合,參差不齊,則是詩也,足以追惟平 昔,握手以為笑樂;至於慨然掩卷而流涕噓嚱者,亦 將有之;雖然,豈徒如此而止也!覽者其必有取焉。

《梅聖俞詩集序》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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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聞世謂「詩人少達而多窮,夫豈然哉?蓋世所傳詩 者,多出於古窮人之辭也。凡士之蘊其所有而不得 施於世者,多喜自放於山巔水涯之外,見蟲魚草木、 風雲鳥獸之狀類,往往探其奇怪,內有憂思感憤之 鬱,積其興於怨剌,以道羇臣寡婦之所嘆,而寫人情 之難言,蓋愈窮則愈工。然則非詩之能窮人,殆窮者 而後工也。」予友梅聖俞,少以蔭補為吏,累舉進士,抑 於有司,困於州縣,凡十餘年。年今五十,猶從辟書,為 人之佐,鬱其所畜,不得奮見於事業。其家宛陵,幼習 於詩,自為童子,出語已驚其長老。既長,學乎《六經》仁義之說,其為文章,簡古純粹,不求苟說於世,世之人 徒知其詩而已。然時無賢愚,語詩者必求之聖俞。聖 俞亦自以其不得志者,樂於詩而發之,故其平生所 作,於《詩》尤多。世既知之矣,而未有薦於上者。昔王文 康公嘗見而歎曰:「二百年無此作矣。」雖知之深,亦不 果薦也。若使其幸得用於朝廷,作為《雅》《頌》,以歌詠大 宋之功德,薦之《清廟》,而追商、周、《魯頌》之作者,豈不偉 歟!柰何使其老不得「志而為窮者之詩,乃徒發於蟲 魚物類羈愁感歎之言,世徒喜其工,不知其窮之久 而將老也,可不惜哉!」聖俞詩既多,不自收拾,其妻之 兄子謝景初懼其多而易失也,取其自洛陽至於吳 興已來所作,次為十卷。予嘗嗜聖俞詩,而患不能盡 得之,遽喜謝氏之能類次也,輒序而藏之。其後十五 年,聖俞以疾卒於京師。余既哭而銘之,因索於其家, 得其遺槁千餘篇,并舊所藏掇其尤者六百七十七 篇,為一十五卷。嗚呼!吾於聖俞《詩論》之詳矣,故不復 云。

《書梅聖俞槁後》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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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樂,達天地之和而與人之氣相接,故其疾徐奮動, 可以感於心;懽欣惻愴,可以察於聲。五聲單出於金 石,不能自和也,而工者和之。然抱其器,知其聲,節其 廉肉,而調其律呂,如此者,工之善也。今指其器以問 於工曰:「彼簨者簴者,堵而編,執而列者,何也?」彼必曰: 「鞀、鼓、鐘、磬、絲、管、干戚也。」又語其聲以問之曰:「彼清者 濁者,剛而奮,柔而曼衍者,或在郊,或在廟堂之下而 羅者何也?」彼必曰:「八音五聲六代之曲,上者歌而下 者舞也,其聲器名物,皆可以數而對也。」然至於動盪 血脈,流通精神,使人可以喜,可以悲,或歌或泣,不知 手足鼓舞之所以然。問其何以感之者,則雖有善工, 猶不知其所以然焉。蓋不可得而言也。樂之道深矣, 故工之善者,必得於心,應於手,而不可述之言也;聽 之善者,亦必得於心而會以意,不可得而言也。堯、舜 之時,夔得之以和人神,舞百獸。三代春秋之際,師襄、 師曠、州鳩之徒得之為樂官,理國家,知興亡。周衰官 失,樂器淪亡,散之河海,逾千百歲間,未聞有得之者。 其天地人之和氣相「接者,既不得泄於金石,疑其遂 獨踵於人。故其人之得者,雖不可和於樂,尚能歌之 為詩。」古者登歌《清廟》,太師掌之,而諸侯之國亦各有 詩,以道其風土性情。至於投壺饗射,必使工歌以達 其意,而為賓樂。蓋詩者,樂之苗裔與?漢之蘇、李、魏之 曹、劉,得其正始;宋、齊而下,得其浮淫流佚。唐之時,子 昂、李、「杜、沈宋、王維之徒,或得其淳古淡泊之聲,或得 其舒和高暢之節,而孟郊、賈島之徒,又得其悲愁鬱 堙之氣。繇是而下,得者時有而不純焉。今聖俞亦得 之,然其體長於本人,情狀風物,英華雅正,變態百出, 哆兮其似春,凄兮其似秋,使人讀之,可以喜,可以悲, 陶暢酣適,不知手足之將鼓舞也,斯固得」深者耶?其 感人之至,所謂「與樂同其苗裔」者耶?余嘗問《詩》於聖 俞,其聲律之高下,文語之疵病,可以指而告余也;至 其心之得者,不可以言而告也。余亦將以心得意會 而未能至之者也。聖俞久在洛中,其詩亦往往人皆 有之。今將告歸,余因求其槁而寫之。然夫前所謂心 之所得者,如伯牙鼓琴,子「期聽之,不相語而意相知 也。余今得聖俞之槁,猶伯牙之琴絃乎?」

《釋祕演詩集序》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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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少以進士遊京師,因得盡交當世之賢豪,然猶以 謂「國家臣一四海,休兵革,養息天下以無事者四十 年,而智謀雄偉非常之士,無所用其能者,往往伏而 不出,山林屠販,必有老死而世莫見者,欲從而求之 不可得」,其後得吾亡友石曼卿。曼卿為人,廓然有大 志,時人不能用其材,曼卿亦不屈以求合,無所放其 意,則往往從布衣野老酣嬉,淋漓顛倒而不厭。予疑 所謂「伏而不見」者,庶幾狎而得之。故嘗喜從曼卿遊, 欲因以陰求天下奇士。浮屠祕演者,與曼卿交最久, 亦能遺外世俗,以氣節相高,二人懽然無所間。曼卿 隱於酒,祕演隱於浮屠,皆奇男子也。然喜為歌詩以 自娛,當其極飲大醉,歌吟笑呼,以適「天下之樂,何其 壯也!」一時賢士皆願從其遊,予亦時至其室。十年之 間,祕演北渡河,東之濟、鄆,無所合,困而歸。曼卿已死, 祕演亦老病。嗟夫!二人者,予乃見其盛衰,則余亦將 老矣夫!曼卿詩辭清絕,尤稱祕演之作,以為雅健有 詩人之意。祕演狀貌雄傑,其胸中浩然,既習於佛無 所用,獨其詩可行於世,而懶不自惜。已老,胠其橐尚 得三四百篇,皆可喜者。「曼卿死,《祕演》漠然無所向,聞 東南多山水,其巔崖崛峍,江濤洶涌,甚可壯也,遂欲 往遊焉。足以知其老而志在也。」於其將行,為敘其詩, 因道其盛時以悲其衰。

《謝襄州燕龍圖肅惠詩啟》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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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伏蒙知府龍圖即席寵示五言詩一章者。修聞 古者賓主之間,獻酬已接,將見其志,必有賦詩,託於 詠嘆之音,以通歡欣之意。然而工歌《三夏》,使者再辭及於《皇華》,然後拜貺。是則施於貴賤,各有所當。修,賤 士也,何足當之?伏惟某官以侍從之臣,當藩屏之任, 德爵之重,與齒俱尊,學通天人,識洞今古,綽有餘裕, 「多為長言,談笑樽俎之間,舒卷風雲之際,成於俄頃。 蓋其咳唾之餘,得而祕藏,已如金玉之寶。豈伊孱陋, 敢辱褒稱,形於短篇,以為大賜。」伏讀三四,且喜且慚。 譬夫四面之宮,鏗鏘之奏,愚者驟聽,駭然震蕩,及夫 心平悸定,然後知於至和。在於頑蒙,獲此開警。然貺 之厚者,不敢報之以薄;禮所尊者,不敢敵之以平。顧 惟愚庸,豈得賡繼。但佩黃金之賜,無忘長者之言。

《謝氏詩序》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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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聖七年,予始遊京師,得吾友謝景山。景山少以進 士中甲科,以善歌詩知名。其後予於他所,又得今舍 人宋公所為《景山母夫人之墓銘》,言「夫人好學通經, 自教其子,乃知景山出於甌閩數千里之外,負其藝 於大眾之中,一賈而售,遂以名知於人者,繄其母之 賢也。」今年,予自夷陵至許昌,景山出其女弟希孟所 「為詩百餘篇」,然後又知景山之母,不獨成其子之名, 而又以其餘遺其女也。景山嘗學杜甫、杜牧之文,以 雄健高逸自喜。希孟之言,尤隱約深厚,守禮而不自 放,有古幽閒淑女之風,非特婦人之能言者也。然景 山嘗從今世賢豪者遊,故得聞於當時,而希孟不幸 為女子,莫自章顯於世。昔衛莊姜、許穆夫人錄於仲 尼,而列之《國風》。今有傑然巨人,能輕重時人而取信 後世者,一為希孟重之,其不泯沒矣。予固力不足者, 復何為哉!復何為哉!希孟嫁進士陳安國,卒時年二 十四。

《唐李文饒平泉山居詩》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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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山居詩》,見文饒夢寐不忘於平泉,而終不得少償 其志者,人事固多如此也。余聞釋子有云出家是大 丈夫事,蓋勇決者人之所難也。而文饒詩亦云「自是 功高臨盡處,禍來名滅不由人」者,誠哉是言也。熙寧 壬子正月二十九日書。

《唐僧靈澈詩》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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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靈澈詩云:「相逢盡道休官去,林下何曾見一人。」世 俗相傳,以為俚諺。慶曆中,天章閣待制許元為江淮 發運使,因修江岸,得斯石於池陽江水中,始知為靈 澈詩也。澈以詩稱於唐,故其與相唱和者,皆當時知 名之士。包待郎者,佶也。徐廣州者,浩也,代宗時為嶺 南節度使。

《司馬公詩序》
范純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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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君子,修身以齊家,然後刑於國與天下。蓋其言 動有法,出處有常,子孫幼而視之,長而習之,不為外 物之所遷,則皆為賢子弟,猶齊人之子不能無齊言 也。《書》曰:「積善之家,必有餘慶。」《詩》云:「貽厥孫謀,以燕翼 子。」繇此道也。端明殿學士司馬公,以清德直道,名重 天下,其修身治家,動有法度,其子弟習而化之,日趨 於善,蓋亦不言之教矣。又伸之以詩章,俾有諷誦簡 策,則其積善貽謀之道,可謂至備。宜其子子孫孫,世 有令人。苟尚不能自修而入於君子之塗者,則其人 可知矣。宏,予之子婿也,持公詩求序於予。予樂道公 之盛德,又因以勉之。熙寧八年月日,高平范某序。

《王定國詩集序》
蘇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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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公論《詩》,以為「《國風》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誹而不 亂。」以余觀之,是特識變風、變雅耳,烏睹詩之正乎?昔 先王之澤衰,然後變風發乎情,雖衰而未竭,是以猶 止於禮義,以為賢於無所止者而已。若夫發於情,止 於忠孝者,其詩豈可同日而語哉!古今詩人眾矣,而 杜子美為首,豈非以其流落饑寒,終身不用,而一飯 「未嘗忘君也。」歟今定國以予故得辠,貶海上三年,一 子死貶所,一子死於家,定國亦病幾死。予意其怨我 甚,不敢以書相聞,而定國歸至江西,以其嶺外所作 詩數百首寄予,皆清平豐融,藹然有治世之音,其言 與《志得道行》者無異。幽憂憤歎之作,蓋亦有之矣。特 恐死嶺外而天子之恩不及報,以忝其父祖耳。孔子 曰:「不怨天,不尤人。」定國且不我怨,而肯怨天乎?然後 廢卷而歎,自恨其人之淺也。又念昔日定國過予於 彭城,留十日,𨓏返,作詩幾百餘篇。予苦其多,畏其敏 而服其工也。一日,定國與顏復長道游泗水,登桓山, 吹笛飲酒,乘月而歸。予亦置酒黃樓上以待之,曰:「李 太白死,世無此樂三」百年矣。今予老不復作詩,又以 病止酒,閉門不出門外數步,即大江,經月不至江上 眊眊焉,真一老農夫也。而定國詩益工,飲酒不衰,所 至窮山水之勝,不以厄窮衰老改其度。今而後,予之 所畏服於定國者,不獨其詩也。

《書黃子思詩集後》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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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嘗論《書》,以謂鍾、王之跡,蕭散簡遠,妙在筆畫之外。 至唐顏、柳,始集古今筆法而盡發之,極書之變,天下 翕然以為宗師,而鍾、王之法益微。至於詩亦然,蘇、李 之天成,曹、劉之自得,陶、謝之超然,蓋亦至矣。而李太 白、杜子美以英偉絕世之姿,凌跨百代,古今詩人盡廢,然魏、晉以來,高風絕塵,亦少衰矣。李、杜之後,詩人 繼作,雖間有遠韻,而才不逮意,獨韋應物、柳宗元,發 纖穠於簡古,寄至味於澹泊,非餘子所及也。唐末,司 空圖崎嶇兵亂之間,而詩文高雅,猶有承平之遺風。 其論詩曰:「梅止於酸,鹽止於鹹,飲食不可無鹽梅,而 其美常在鹹酸之外。」蓋自列其詩之有得於文字之 表者二十四韻,恨當時不識其妙。予三復其言而悲 之。閩人黃子思,慶曆、皇祐間號能文字者。予嘗聞前 輩誦其詩,每得佳句妙語,反覆數四,乃識其所謂信 乎表聖之言,美在鹹酸之外,可以一唱而三嘆也。予 既與其子幾道、其孫師是游,得窺其家集,而子思篤 行高志,為吏有異才,見於《墓誌》詳矣。予不復論,獨評 其詩如此。

《錢唐勤上人詩集序》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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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翟公罷廷尉,賓客無一人至者。其後復用,賓客欲 往,翟公大書其門曰:「一死一生,乃知交情;一貧一富, 乃知交態;一貴一賤,交情乃見。」世以為口實。然余嘗 薄其為人,以為客則陋矣。而公之所以待客者,獨不 為小哉?故太子少師歐陽公好士,為天下第一,士有 一言中於道,不遠千里而求之,甚於士之求公。以故 盡致天下豪傑,自庸眾人以顯於世者固多,然士之 負公者亦時有之。蓋嘗慨然太息,以人之難知,為好 事者之戒。意公之於事,自是少倦。而其退老於潁水 之上,余往見之,則猶論士之賢者,惟恐其不聞於世 也。至於負己者,則曰:「是罪在我,非其過。」翟公之客負 之於死生貴賤之間,而公之士叛公於瞬息俄頃之 際,翟公罪客,而公罪己,與士益厚,賢於古人遠矣。公 不喜佛老,其徒有治《詩》《書》學仁義之說者,必引而進 之。佛者惠勤,從公遊三十餘年,公嘗稱之為「聰明才 智有學問者」,尤長於《詩》。公薨於汝陰,予哭之於其室, 其後見之,語及於公,未嘗不涕泣也。勤固無求於世, 而公又非有德於勤者,其所以涕泣不忘,豈為利也 哉?予然後益知勤之賢,使其得列於士大夫之間,而 從事於功名,其不負公也審矣。熙寧七年,予自錢塘 將赴高密,勤出其詩若干篇,求予文以傳於世。予以 為詩非待文而傳者也。若其為人之大略,則非斯文 莫之傳也。

《答舒堯文書》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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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睡昏昏,使者及門,授教及詩,振衣起觀,頓爾醒快, 若清風之來,得當之也。大扺詞律莊重,敘事精緻,要 非囂浮之作。昔先零侵漢西疆,而趙充國請行;吐谷 渾不貢於唐,而文皇臨朝歎息,思起李靖為將。乃知 老將自不同也。晉師一勝城濮,則屹然而霸,雖齊、陳 大國,莫不服焉。今日魯直之於詩是已,公自於彼乞 盟可也。奈何欲為兩屬之國,則犧牲玉帛焉得而給 諸?「不敢當!不敢當!」即承來命,少資嗢噱。

《與王定國》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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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啟。辱書,具審起居佳勝。誣罔已辯,有識稍慰。寵示 二詩,讀之聳然。醉翁有言,「窮者後工。」今公自將達而 詩益工,何也?莫是作詩數篇以餉窮鬼耶?喜不寐。詩 甚欲和,又礙親嫌,皆可一笑也。張公今雖微瘦,然論 古今益明,不惟識慮過人,定國亦可見矣。人事紛紛, 書不盡言,非面莫究。

《與程正輔》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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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啟。人來辱書,伏承履茲新春,起居佳勝。至孝通直 已還左右,感慰良深。且聞有北轅之耗,尤副卑望。《詠 史》詩等絕高,每篇乃是一論屈滯,他作絕句也。前後 惠詩皆未和,非敢懶也。蓋子由近有書,深戒作詩,其 言切至,云當焚硯棄筆,不但作而不出也。不忍違其 憂愛之意,故遂不作一字。惟深察吾兄近詩益工,孟 德有言:「老而能學,惟吾與袁伯業。」此事不獨今人不 能,古人亦自少也。未拜命間,頻示數字,慰此牢落。餘 惟萬萬為時自重,不宣。

又             前人 编辑

某啟。近鄉僧法舟行,奉狀,必達惠州。急足還,辱手教, 且審起居佳勝,感慰交集。寵示詩域《醉鄉》二首,格力 益清茂,深欲繼作,不惟高韻難攀,又子由及諸相識 皆有書,痛戒作詩,其言甚切,不可不遵用。空被來貺, 但慚汗而已。兄欲寫陶體詩,不敢奉違,故寫在揚州 日二十首寄上,亦乞不示人也。末由會合日聽召音 而已。餘惟萬萬,若時自重。

《子瞻和陶淵明詩集引》
蘇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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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坡先生謫居儋耳,寘家羅浮之下,獨與幼子過,負 擔渡海,葺茅而居之,日啗蒤芋,而華屋玉食之念不 存於胸中。平生無所嗜好,以圖史為園囿,文章為鼓 吹,至此亦皆罷去。獨喜為詩,精深華妙,不見老人衰 憊之氣。是時轍亦遷海康,書來告曰:「古之詩人有擬 古之作矣,未有追和古人者也。」追和古人,則始於東 「坡。吾於詩人無所甚好,獨好淵明之詩。淵明作詩不 多,然其詩質而實綺,癯而實腴,自曹、劉、鮑、謝、李、杜諸 人,皆莫及也。吾前後和其詩凡百數十篇,至其得意自謂不甚愧淵明。今將集而并錄之,以遺後之君子, 子為我志之。」然吾於淵明,豈特好其詩也哉?如其為 人,實有感焉。淵明《臨終疏告儼等》:「吾少而窮苦,每以 家貧,東西遊走,性剛才拙,與物多忤,自量為己,必貽 俗患,黽俛辭世,使汝等幼而饑寒!」淵明此語,蓋實錄 也。吾今真有此病,而不蚤自知,半生出仕,以犯世患, 此所以深服淵明,欲以晚節師範其萬一也。嗟夫!淵 明不肯為五斗米、一束帶見鄉里小人,而子瞻出仕 三十餘年,為獄吏所折困,終不能悛,以陷於大難,乃 欲以桑榆之末景,自託於淵明,其誰肯信之?雖然,子 瞻之仕,其出入進退猶可考也,後之君子,其必有以 處之矣。孔子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竊比於我老彭。」 《孟子》曰:「曾子、子思同道。」區區之跡,蓋未足以論士也。 轍少而無師,子瞻既冠而學成,先君命轍師焉。子瞻 常稱轍詩有古人之風,自以為不若也。然自其斥居 東坡,其學日進,沛然如川之方至。其詩比杜子美、李 太白為有餘,遂與淵明比。轍雖馳驟從之,常出其後, 其和淵明,轍繼之者亦一二焉。紹聖四年二月二十 九日,《海康城南東齋》引。

《齊州雜詩序》
曾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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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故為文學之國,然亦以朋比誇詐,見於習俗。今其 地冨饒而介於河岱之間,故又多獄訟,而豪猾群黨 亦往往喜相攻剽賊殺,於時號難治。余之疲駑來為 是州,除其姦強而振其弛壞,去其疾苦而撫其善良。 未期囹圄多空,而枹鼓幾熄,歲又連熟,州以無事,故 得與其士大夫及四方之賓客,以其暇日,時遊後園, 或長軒遶榭,登覽之,觀思千里。或芙蕖芰荷,湖波 渺然從舟上下。雖病不飲酒,而間為小詩,以娛情寫 物,亦拙者之適也。通儒大人,或與余有舊,欲取而視 之,亦不能隱。而青、鄆二學士又從而和之。士之喜文 辭者,亦繼為此作。總之,凡若干篇,豈得以余文之陋, 而使夫宗工秀人雄放瑰絕可喜之辭,不大傳於此 邦也。故刻之石而并序之。使覽者得詳焉。

《館閣送錢純老知婺州詩序》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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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寧三年三月,尚書司封員外郎、祕閣校理錢君純 老出為婺州,三館祕閣,同舍之士,相與飲餞於城東 之間,若「據泉谷。伏惟俯賜容納。謹啟。」

《謝河東公和詩啟》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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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隱啟:「某前因暇日,出次西溪,既惜斜陽,聊裁短什, 蓋以徘徊勝境,顧慕佳辰,為荒草以怨王孫,借美人 以喻君子。思將玳瑁為逸少裝書,願把珊瑚與徐陵 架筆。斐然而作,曾無足觀,不知誰何仰達尊重。果煩 屬和,彌復驚惶。」某曾讀《隋書》,見楊越公地處親賢,才 兼文武,每舒錦繡,必播管絃。當時與之握手言情,披 襟得侶者,惟薛道衡一人而已。及觀其唱和,乃數百 篇,力鈞聲同,德鄰義比。彼若陳葛天氏之舞,此必引 《穆天子之歌》;彼若言太華三峰,此必曰「潯陽九派。」神 功古跡,皆應物無疲;地理人名,亦爭承不缺。後來酬 唱,罕繼聲塵。嘗以斯風,望於哲匠,豈知今日,屬在所 天。坐席行衣,分為七覆;煙花魚鳥,置作五衡,詎能狎 晉之盟,實見取鄫之易。不以釁鼓,惠莫大焉。恐懼欣 榮,投錯無地。來日專冀謁謝,伏惟鍳察。謹啟。

《獻侍郎鉅鹿公啟》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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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啟。「今月某日,舍弟新及第進士羲叟處,伏見侍郎 老之,非久於外也。」《十月日序》。

《老杜詩後集序》
王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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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考古之詩,尤愛杜甫氏作者。其辭所從出,一莫知 窮極,而病未能學也。世所傳已多,計尚有遺落,未得 其完而觀之。然每一篇出自然,人知非人之所能為 而為之者,惟其甫也,輒能辨之。予之令鄞,客有授予 《古之詩》世所不傳者二百餘篇,觀之,予知非人之所 能為而為之,實甫者其文與意之著也。然甫之詩其 完見於今者,自予得之世之學者,至乎甫,而後為詩 不能至,要之不知詩焉爾。嗚呼!《詩》其難惟有甫哉!《自 洗兵馬》下,序而次之,以示知甫者,且用自發焉。皇祐 壬辰五月日,臨川王某序。

《唐百家詩選序》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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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與宋次道同為三司判官,時次道出其家藏唐詩 百餘篇,委余擇其精者,次道因名曰《百家詩選》。廢日 力於此,良可悔也。雖然,欲知唐詩者,觀此足矣。

《靈谷詩序》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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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州之東南有「靈谷」者,江南之名山也。龍蛇之神,虎 豹翬翟之文章,楩柟豫章竹箭之材,皆自山出。而神 林鬼冢魑魅之穴,與夫僊人釋子恢譎之觀,咸附託 焉。至其淑靈清和之氣,盤礡委積於天地之間,萬物 之所不能得者,乃屬之於人,而處士君實生其址。君 姓吳氏,家於山阯,豪傑之望,臨吾一州者,蓋五六世 而後,處士君出焉。其行孝悌忠信,其能以文學知名 於時。惜乎其老矣,不得與夫虎豹翬翟之文章,楩柟 豫章竹箭之材俱出而為用於天下。顧藏其神奇,而 與龍蛇雜此土以處也。然君浩然有以自養,遨遊於山川之間,嘯歌謳吟,以寓其所好,終身樂之不厭。而 有詩數百篇傳誦於閭里。他日出《靈谷》三十二篇以 屬其甥曰:「為我讀而序之。惟君之所得,蓋有伏而不 見者,豈特盡於此詩而已。雖然,觀其所鑱刻萬物而 接之以藻繢,非夫詩人之巧者,亦孰能至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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