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經濟彙編 第一百五卷 |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戎政典
第一百五卷目錄
兵略部彙考三
周三〈頃王一則 匡王四則 定王八則〉
戎政典第一百五卷
兵略部彙考三
编辑周三
编辑頃王四年冬十有二月戊午晉人秦人戰于河曲
编辑按《左傳》文公十二年,秦為令狐之役故,冬,秦伯伐晉, 取羈馬,晉人禦之。趙盾將中軍,荀林父佐之。郤缺將 上軍,臾駢佐之。欒盾將下軍,胥甲佐之。范無恤御戎 以從秦師于河曲。臾駢曰:「秦不能久,請深壘固軍以 待之。」從之。秦人欲戰,秦伯謂士會曰:「若何而戰?」對曰: 「趙氏新出,其屬曰臾駢,必實為此謀,將以老我師也。」 趙有側室曰穿,晉君之婿也。有寵而弱,不在軍事,好 勇而狂且惡臾駢之佐上軍也。若使輕者肆焉,其可? 秦伯以璧祈戰于河。十二月戊午,秦軍掩晉上軍,趙 穿追之不及,反怒曰:「裹糧坐甲,固敵是求。敵至不擊, 將何俟焉?」軍吏曰:「將有待也。」穿曰:「我不知謀,將獨出。」 乃以其屬出。宣子曰:「秦獲穿也,獲一卿矣。秦以勝歸 我,何以報?」乃皆出戰交綏。秦行人夜戒晉師曰:「兩君 之士皆未憖也,明日請相見也。」臾駢曰:「使者目動而 言肆,懼我也。將遁矣。薄諸河,必敗之。」胥甲、趙穿當軍 門呼曰:「死傷未收而棄之,不惠也。不待期而薄人于 險,無勇也。」乃止。秦師夜遁,復侵晉,入瑕。十三年春,晉 侯使詹嘉處瑕,以守桃林之塞。晉人患秦之用士會 也,夏,六卿相見於諸浮。趙宣子曰:「隨會在秦,賈季在 狄,難日至矣,若之何?」中行桓子曰:「請復賈季能外事, 且由舊勳。」郤成子曰:「賈季亂,且罪大,不如隨會能賤 而有恥,柔而不犯,其知足使也,且無罪。」乃使魏壽餘 偽以魏叛者以誘士會,執其帑于晉,使夜逸,請自歸 於秦。秦伯許之。履士會之足於朝。秦伯師于河西。魏 人在東,壽餘曰:「請東人之能與夫二三有司言者,吾 與之先使士會。」士會辭曰:「晉人虎狼也。若背其言,臣 死,妻子為戮,無益於君,不可悔也。」秦伯曰:「若背其言, 所不歸爾帑者,有如河。」乃行繞朝,贈之以策曰:「子無 謂秦無人,吾謀適不用也。」既濟,魏人譟而還。秦人歸 其帑。
匡王二年秋八月楚人秦人巴人滅庸
编辑按《左傳文公十六年》:「楚大饑,戎伐其西南,至于阜山, 師于大林。又伐其東南,至于陽丘,以侵訾枝。庸人帥 群蠻以叛楚。」人率百濮聚于選,將伐楚。於是申、息 之北門不啟。楚人謀徙于阪高。蒍賈曰:「不可。我能往, 寇亦能往,不如伐庸夫。」「與百濮,謂我饑不能師,故 伐我也。若我出師,必懼而歸。百濮離居,將各走其邑, 誰暇謀人?」乃出師。旬有五日,百濮乃罷。自廬以往,振 廩同食。次于句澨。使廬戢𥟖侵庸,及庸方城,庸人逐 之,囚子揚窗。三宿而逸,曰:「庸師眾,群蠻聚焉,不如復 大師,且起王卒,合而後進。」師叔曰:「不可。姑又與之遇 以驕之。彼驕我怒,而後可克,先君《蚡冒》,所以服陘隰 也。」又與之遇,七遇皆北,唯裨、鯈、魚人實逐之。庸人曰: 「楚不足與戰矣。」遂不設備。楚子乘駟會師于臨品,分 為二隊。子越自石溪,子貝自仞以伐庸。秦人、巴人從 楚師,群蠻從楚子盟,遂滅庸。
匡王三年「春晉人衛人陳人、鄭人伐宋。」
按《左傳》文公十六年:「宋公子鮑禮於國人。宋饑,竭其 粟而貸之。年自七十以上,無不饋詒也。時加羞珍異, 無日不數於六卿之門。國之材人無不事也。親自桓 以下,無不恤也。公子鮑美而豔,襄夫人欲通之而不 可,乃助之施。昭公無道,國人奉公子鮑以因夫人。於 是華元為右師,公孫友為左師,華耦為司馬,鱗矔為」 司徒,蕩意諸為司城,公子朝為司寇。初,司城蕩卒,公 孫壽辭司城,請使意諸為之。既而告人曰:「君無道,吾 官近,懼及焉。棄官,則族無所庇。子,身之貳也,姑紓死 焉。雖亡子,猶不亡族。」既,夫人將使公田孟諸而殺之。 公知之,盡以寶行。蕩意諸曰:「盍適諸侯?」公曰:「不能,其 大夫至于君祖母以及國人,諸侯誰納我?且既為人 君,而又為人臣,不如死。」盡以其寶賜左右而使行。夫 人使謂司城去公。對曰:「臣之而逃其難,若後君何?」冬 十一月甲寅,宋昭公將田孟諸未至,夫人、王姬使帥 甸攻而殺之。蕩意諸死之。十七年春,晉荀林父、衛孔 達、陳公孫寧、鄭石、楚伐宋。討曰:「何故弒君?」猶立文公 而還。 晉侯蒐于黃父,遂復合諸侯于扈,平宋也。公 不與會,齊難故也。于是晉侯不見鄭伯,以為貳于楚 也。鄭子家使執訊而與之書,以告趙宣子曰:「寡君即 位三年,召蔡侯而與之事君。九月,蔡侯入于敝邑以行。敝邑以侯宣多之難,寡君是以不得與蔡侯偕。十 一月,克減侯宣多,而隨蔡侯以朝于執事。十二年六 月,歸生佐寡君之嫡夷,以請陳侯于楚而朝諸君。十 四年七月,寡君又朝,以蕆陳事。十五年五月,陳侯自 敝邑往朝于君。往年正月,燭之武往朝夷也。八月,寡 君又往朝,以陳、蔡之密邇于楚,而不敢貳焉,則敝邑 之故也。」難敝邑之事君,何以不免?在位之中,一朝于 襄,而再見于君,夷與孤之二三臣相及于絳,雖我小 國,則蔑以過之矣。今大國曰「爾未逞吾志,敝邑有亡, 無以加焉。古人有言曰:『畏首畏尾,身其餘幾』。又曰:『鹿 死不擇音』。」小國之事大國也,德則其人也;不德,則其 鹿也。鋌而走險,急何能擇?命之罔極,亦知亡矣。將悉 敝賦,以待于鯈,唯執事命之。文公二年六月壬申,朝 于齊。四年二月壬戍,為齊侵蔡,亦獲成于楚。「居大國 之間,而從于強令,豈其罪也?大國若弗圖,無所逃命。」 晉鞏朔行成于鄭,趙穿、公婿池為質焉。冬十月,鄭太 于夷石。楚質于晉。
按《國語》:宋人殺昭公,趙宣子請師于靈公以伐宋。公 曰:「非晉國之急也。」對曰:「大者天地,其次君臣,所以為 明訓也。今宋人殺其君,是反天地而逆民則也,天必 誅焉。晉為盟主而不修天罰,將懼及焉。」公許之。乃發 令于太廟,召軍吏而戒樂正,令三軍之鐘鼓必備。趙 同曰:「國有大役,不鎮撫民,而備鐘鼓,何也?」宣子曰:「大 罪伐之,小罪憚之,襲侵之事陵也。是故伐備鐘鼓,聲 其罪也。戰以錞于丁寧,儆其民也。襲侵密聲,為蹔事 也。今宋人殺其君,罪莫大焉。明聲之猶恐其不聞也。 吾備鐘鼓,為君故也。」乃旁告于諸侯,治兵振旅,鳴鐘 鼓,以至于宋。
匡王五年,晉趙盾帥師救陳,復會諸侯伐鄭。
按《左傳》,宋人之弒昭公也,晉荀林父以諸侯之師伐 宋,宋及晉平。宋文公受盟于晉,又會諸侯于扈,將為 魯討齊,皆取賂而還。鄭穆公曰:「晉不足與也。」遂受盟 于楚。陳共公之卒,楚人不禮焉。陳靈公受盟于晉。宣 公元年秋,楚子侵陳,遂侵宋。晉趙盾帥師救陳。宋會 于棐林,以伐鄭也。楚蒍賈救鄭,遇於北林,囚晉解揚, 晉人乃還。晉欲求成於秦,趙穿曰:「我侵崇,秦急崇,必 救之,吾以求成焉。」冬,趙穿侵崇,秦弗與成。 晉人伐 鄭,以報《北林》之役。於是晉侯侈,趙宣子為政,驟諫而 不入,故不競于楚。
匡王六年「春二月壬子,宋華元及鄭公子歸生戰于 大棘」,宋師敗績。秦師伐晉。
按《左傳》:宣公二年春,「鄭公子歸生受命于楚,伐宋。宋 華元、樂呂禦之。二月壬子,戰于大棘,宋師敗績,囚華 元,獲樂呂及甲車四百六十乘,俘二百五十人,馘百 人,狂狡輅鄭人。鄭人入于井,倒戟而出之,獲狂狡。君 子曰:『失禮違命,宜其為禽也。戎昭果毅以聽之之謂 禮。殺敵為果,致果為毅,《易》之戮也。將戰,華元殺羊食』」 士,其御羊斟不與。及戰,曰:「疇昔之羊,子為政;今日之 事,我為政。」與入鄭師,故敗。宋人以兵車百乘,文馬百 駟,以贖華元于鄭。半入,華元逃歸,立於門外,告而入 見。叔牂曰:「子之馬,然也?」對曰:「非馬也,其人也。」既合而 來奔。 秦師伐晉,以報崇也。〈元年伐崇〉遂圍焦。夏,晉趙盾 救焦,遂自陰地,及諸侯之師侵鄭,以報《大棘》之役。楚 鬥椒救鄭,曰:「能欲諸侯而惡其難乎?」遂次于鄭,以待 晉師。趙盾曰:「彼宗競于楚,殆將斃矣。姑益其疾。」乃去 之。
定王元年春正月楚伐陸渾之戎問鼎于周王使王孫滿勞之
编辑按《左傳》宣公三年:楚子伐陸渾之戎,遂至于雒,觀兵 于周疆。定王使王孫滿勞楚子,楚子問鼎之大小輕 重焉,對曰:「在德不在鼎。昔夏之方有德也,遠方圖物, 貢金九牧,鑄鼎象物,百物而為之備,使民知神姦。故 民入川澤山林,不逢不若,魑魅魍魎莫能逢之,用能 協於上下,以承天休。桀有昏德,鼎遷于商,載祀六百」; 商紂暴虐,鼎遷于周。德之休明,雖小重也;共姦回昏 亂,雖大輕也。天祚明德,有所底止。成王定鼎于郟鄏, 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周德雖衰,天命未改, 鼎之輕重,未可問也。
定王二年「秋七月,楚滅若敖氏。」
按《左傳宣公四年》:「初,楚司馬子良生子越椒。子文曰: 『必殺之。是子也,熊虎之狀而豺狼之聲,弗殺,必滅若 敖氏矣。諺曰:『狼子野心,是乃狼也。其可畜乎』?子良不 可,子文以為大慼。及將死,聚其族曰:『椒也知政,乃速 行矣,無及於難』!且泣曰:『鬼猶求食,若敖氏之鬼不其 餒而』』?」及令尹子文卒,鬥般為令尹,子越為司馬,蒍賈 為工正,譖子揚而殺之。子越為令尹,已為司馬,子越 又惡之,乃以若敖氏之族,圄伯嬴于轑陽而殺之,遂 處烝野。將攻王,王以三王之子為質焉,弗受。師于漳 澨。秋七月戊戌,楚子與若敖氏戰于皋滸。伯棼射王, 汰輈及鼓跗,著於丁寧。又射汰輈,以貫笠轂。師懼退。
王使巡師曰:「吾先君文王克息,獲三」矢焉。伯棼竊其二,盡於是矣。鼓而進之,遂滅若敖氏。定王九年冬楚子入陳。
按《左傳》:陳靈公與孔寧、儀行父通於夏姬,皆衷其衵 服以戲于朝。洩冶諫曰:「公卿宣淫,民無效焉,且聞不 令,君其納之。」公曰:「吾能改矣。」公告二子,二子請殺之, 公弗禁,遂殺洩冶。靈公與孔寧、儀行父飲酒於夏氏, 公謂行父曰:「徵舒似汝?」對曰:「亦似君。」徵舒病之,公出, 自其廄射而殺之。二子奔楚。宣公十一年冬,楚子為 陳夏氏亂故,伐陳。謂陳人無動,將討于少西氏。遂入 陳,殺夏徵舒,轘諸栗門,因縣陳。陳侯在晉,申叔時使 於齊,反復命而退。王使讓之曰:「夏徵舒為不道,弒其 君,寡人以諸侯討而戮之。諸侯縣公皆慶寡人,女獨 不慶寡人,何故?」對曰:「猶可辭乎?」王曰:「可哉?」曰:夏徵舒 弒其君,其罪大矣。討而戮之,君之義「也。抑人亦有言 曰:『牽牛以蹊人之田,而奪之牛』。牽牛以蹊者,信有罪 矣,而奪之牛,罰已重矣。諸侯之從也,曰討有罪也。今 縣陳,貪其富也。以討召諸侯,而以貪歸之,無乃不可 乎?」王曰:「善哉!吾未之聞也,反之可乎?」對曰:「可哉。吾儕 小人,所謂取諸其懷而與之也。」乃復封陳,鄉取一人 焉以歸,謂之夏州。納公孫寧、儀行父于陳。
《定王》十年春,楚子入鄭。夏六月,「晉荀林父帥師及楚 子戰于邲。」冬,楚子滅蕭。
按《左傳》,宣公四年夏,鄭公子歸生弒其君夷,鄭人乃 立襄公。冬,楚子伐鄭,鄭未服也。五年冬,楚子伐鄭,陳 及楚平,晉荀林父救鄭,伐陳。六年冬,楚人伐鄭,取成 而還。七年夏,鄭及晉平,公子,宋之謀也。九年冬,楚子 伐鄭,晉郤缺救鄭,鄭伯敗楚師于柳棼。國人皆喜,唯 子良憂曰:「是國之災也,吾死無日矣。」十年夏六月,鄭 及楚平。諸侯之師伐鄭,取成而還。冬,楚子伐鄭。晉士 會救鄭,逐楚師于潁北。諸侯之師戍鄭。十一年春,楚 子伐鄭,及櫟。子良曰:「晉、楚不務德而兵爭,與其來者 可也。晉、楚無信,我焉得有信?」乃從楚夏,盟于辰陵,陳、 鄭服也。鄭既受盟于辰陵,又徼事于晉。十有二年春, 楚子圍鄭,旬有七日。鄭人卜行成,不吉。卜臨于大宮, 且巷,出車,吉。國人大臨,守陴者皆哭。楚子退師。鄭人 修城,進復圍之。三月,克之。入自皇門,至于逵路。鄭伯 肉袒牽羊以逆,曰:「孤不天,不能事君,使君懷怒,以及 敝邑,孤之罪也。敢不唯命是聽!其俘諸江南,以實海 濱,亦唯命。其翦以賜諸侯,使臣妾之,亦唯命。若惠顧 前好,徼福於厲、宣、桓、武,不泯其社稷,使改事君,夷于 九縣,君之惠也,孤之願也,非所敢望也。敢布腹心,君 實圖之。」左右曰:「『不可許也,得國無赦』。王曰:『其君能下 人,必能信用其民矣。庸可幾乎』?」退三十里而許之平。 潘尪入盟,子良出質。 又按《左傳》,宣公十二年:夏六 月,晉師救鄭。荀林父將中軍,先縠佐之。士會將上軍, 郤克佐之;趙朔將下軍,欒書佐之;趙括、趙嬰齊為中 軍大夫,鞏朔、韓穿為上軍大夫,荀首、趙同為下軍大 夫,韓厥為司馬。及河,聞鄭既及楚平,桓子欲還,曰:「無 及於鄭而勦,民焉用之?」楚歸而動不後,隨武子曰:「善。 會聞用師觀釁而動,德刑政事,典禮不易,不可敵也。 不為是征。楚軍討鄭,怒其貳而哀其卑,叛而伐之,服 而舍之」,德刑成矣。伐叛,刑也;柔服,德也,二者立矣。昔 歲入陳,今茲入鄭,民不罷勞,君無怨讟,政有經矣;荊 尸而舉,商農工賈,不敗其業,而卒乘輯睦,事不奸矣。 蒍敖為宰,擇楚國之令典,軍行右轅,左追蓐,前茅慮 無,中權後勁,百官象物而動,軍政不戒而備,能用典 矣。其君之舉也,內姓選於親,外姓選於舊,舉不失德, 賞不失勞,老有加惠,旅有施舍,君子小人,物有服章, 貴有常,尊賤有等,威禮不逆矣。德立刑行,政成事時, 典從禮順,若之何敵之?見可而進,知難而退,軍之善 政也;兼弱攻昧,武之善經也。子姑整軍而經武乎?猶 有弱而昧者,何必?楚仲虺有言曰:「取亂侮亡。」兼弱也。 汋?曰:「『『於鑠王師,遵養時晦』。耆昧也』。《武》曰:『無競惟烈,撫 弱耆昧,以務烈所,可也』。」彘子曰:「不可。晉所以霸,師武 臣力也。今失諸侯,不可謂力;有敵而不從,不可謂武。 由我失霸,不如死。且成師以出,聞敵彊而退,非夫也。 命為軍帥,而卒以非夫,唯群子能,我弗為也。」以中軍 佐濟知。莊子曰:「此師殆哉!《周易》有之,在師之《臨》曰:『師 出以律,否臧凶』。」執事順成為臧,逆為否,眾散為弱,川 壅為澤,有律以如己也,故曰律。否臧且律竭也。盈而 以竭,夭且不整,所以凶也。不行之謂臨,有帥而不從, 臨孰甚焉?此之謂矣。果遇必敗,彘子尸之。雖免而歸, 必有大咎。韓獻子謂桓子曰:「彘子以偏師陷子,罪大 矣。子為元帥,師不用命,誰之罪也?失屬亡師,為罪已 重,不如進也。事之不捷,惡有所分?與其專罪,六人同 之,不猶愈乎?」師遂濟。楚子北,師次于郔,沈尹將中軍, 子重將左,子反將右,將飲馬於河而歸。聞晉師既濟, 王欲還,嬖人伍參欲戰,令尹孫叔敖弗欲,曰:「昔歲入 陳,今茲入鄭,不無事矣。戰而不捷,參之肉其足食乎?」 參曰:「若事之捷,孫叔為無謀矣。不捷,參之肉將在,晉 軍可得食乎?」令尹南轅反斾,伍參言於王曰:「晉之從政者新未能行令,其佐先縠,剛愎不仁,未肯用命。其 三帥者,專行不獲,聽而無上,眾誰適從此行也?晉師 必敗。且君而逃臣,若社稷何?」王病之,告令尹改乘轅 而北之,次于管以待之。晉師在敖、鄗之間,鄭皇戍使 如晉師,曰:「鄭之從楚,社稷之故也,未有貳心。楚師驟 勝而驕,其師老矣,而不設備。子擊之,鄭師為承,楚師 必敗。」彘子曰:「敗楚服鄭,於此在矣,必許之。」欒武子曰: 「楚自克庸以來,其君無日不討國人,而訓之於民。生 之不易,禍至之無日,戒懼之不可以怠。在軍無日不 討軍實,而申儆之,於勝之不可保。紂之」百克,而卒無 後,訓之以若敖蚡冒,篳路藍縷,以啟山林。箴之曰:「民 生在勤,勤則不匱,不可謂驕。先大夫子犯有言曰:『師 直為壯,曲為老』。」我則不德,而徼怨於楚。我曲楚直,不 可謂老。其君之戎,分為二廣,廣有一卒,卒偏之兩。右 廣初駕,數及日中,左則受之,以至于昏。內官序,當其 夜,以待不虞,不可謂無「備。子良,鄭之良也;師叔,楚之 崇也。師叔入盟,子良在楚,楚、鄭親矣,來勸我戰,我克 則來,不克遂往,以我卜也。鄭不可從。」趙括、趙同曰:「率 師以來,唯敵是求,克敵得屬,又何俟必從?」彘子、知季 曰:「原、屏咎之徒也。」趙莊子曰:「欒伯善哉實其言,必長 晉國。」楚少宰如晉師曰:「寡君少遭閔凶,不能文,聞二 先君之出入,此行也,將鄭是訓定,豈敢求罪于晉?二 三子無淹久。」隨季對曰:「昔平王命我先君文侯曰:『與 鄭夾輔周室,毋廢王命』。今鄭不率寡君,使群臣問諸 鄭,豈敢辱候人?敢拜君命之辱。」彘子以為諂,使趙括 從而更之,曰:「『行人失辭』。寡君使群臣遷大國之跡于 鄭,曰:『無辟敵』。群臣無所逃命。」楚子又使求成于晉,晉 人許之。盟有日矣。楚許伯御樂伯,攝叔為右,以致晉 師。許伯曰:「吾聞致師者,御靡旌摩壘而還。」樂伯曰:「吾 聞致師者,左射以菆代御,執轡,御下兩馬掉鞅而還。」 攝叔曰:「吾聞致師者,右入壘,折馘,執俘而還。」皆行其 所聞而復。晉人逐之,左右角之。樂伯左射馬而右射 人,角不能進,矢一而已。麋興於前,射麋麗龜。晉鮑癸 當其後,使攝叔奉麋獻焉,曰:「以歲之非時,獻禽之未 至,敢膳諸從者。」鮑癸止之曰:「其左善射,其右有辭,君 子也。」既免晉、魏錡,求為公族,未得而怒,欲敗晉師,請 致師,弗許。請使,許之。遂往,請戰而還。楚潘黨逐之,及 熒澤,見六麋,射一麋以顧獻,曰:「子有軍事,獸人無乃 不給於鮮,敢獻於從者。叔黨命去之。趙旃求卿未得, 且怒於失楚之致師者。請挑戰,弗許。請召盟」,許之。與 魏錡皆命而往。郤獻子曰:「二憾往矣,弗備必敗。」彘子 曰:「鄭人勸戰,弗敢從也。楚人求成,弗能好也。師無成 命,多備何為?」士季曰:「備之善。若二子怒楚,楚人乘我, 喪師無日矣。不如備之。楚之無惡,除備而盟,何損于 好?若以惡來,有備不敗。且雖諸侯相見,軍衛不徹警 也。」彘子不可。士季使鞏朔、韓穿帥七覆於敖前,故上 軍不敗。趙嬰齊使其徒先具舟於河,故敗而先濟。潘 黨既逐魏錡、趙旃夜至於楚軍,席於軍門之外,使其 徒入之。楚子為乘廣三十乘,分為左右。右廣雞鳴而 駕,日中而說,左則受之;日入而說,許偃御右廣,養由 基為右。彭名御左廣,屈蕩為右。乙卯,王乘左廣以逐 趙旃。趙旃棄車而走林,屈蕩搏之,得其甲裳。晉人懼 二子之怒楚師也,使軘車逆之。潘黨望其塵,使騁而 告曰:「晉師至矣!」楚人亦懼王之入晉軍也,遂出陳。孫 叔曰:「進之,寧我薄人,無人薄我。《詩》曰:『元戎十乘,以先 啟行』。先人也。《軍志》曰:『先人有奪人之心』。薄之也。」遂疾 進師,車馳卒奔,乘晉軍。桓子不知所為,鼓於軍中曰: 「先濟者有賞。」中軍、下軍爭舟,舟中之指可掬也。晉師 右移,上軍未動,工尹齊將右拒,卒以逐下軍。楚子使 唐狡與蔡鳩居告唐惠侯曰:「不穀不德,而貪以遇大 敵,不穀之罪也。然楚不克,君之羞也。敢藉君靈,以濟 楚師。」使潘黨率游闕四十乘,從唐侯以為左拒,以從 上軍。駒伯曰:「待諸乎?」隨季曰:「楚師方壯,若萃於我,吾 師必盡,不如收而去之,分謗生民,不亦可乎?」殿其卒 而退,不敗。王見右廣,將從之乘。屈蕩尸之曰:「君以此 始,亦必以終。」自是楚之乘廣先左,晉人或以廣隊不 能進。楚人惎之,脫扃少進,馬還,又惎之。拔斾投衡,乃 出。顧曰:「吾不如大國之數奔也。」趙旃以其良馬二,濟 其兄與叔父。以他馬反,遇敵不能去,棄車而走林。逢 大夫與其二子乘,謂其二子無顧。顧曰:「趙傁在後。」怒 之,使下,指木曰:「尸女。」於是授趙旃綏以免。明日以表 尸之,皆重獲在木下。楚熊負羈囚知罃,知莊子以其 族反之。廚武子御,下軍之士多從之。每射,抽矢菆,納 諸廚子之房。廚子怒曰:「非子之求,而蒲之愛,董澤之 薄,可勝既乎?」知季曰:「不以人子,吾子其可得乎?吾不 可以苟射故也。」射連尹襄老,獲之,遂載其尸。射公子 穀臣,囚之。以二者還。及昏,楚師軍於邲。晉之餘師不 能軍,宵濟,亦終夜有聲。丙辰,楚重至於邲,遂次于衡 雍。潘黨曰:「君盍築武軍而收晉尸以為京觀?臣聞克 敵必示子孫,以無忘武功。」楚子曰:「非爾所知也。夫文, 止戈為武。武王克商,作《頌》曰:『載戢干戈,載櫜弓矢。我求懿德,肆于時夏,允王保之』。又作《武》。其卒章曰:『耆定 爾功』。其三曰:『鋪時繹思,我徂惟求定』。其六曰:『綏萬邦, 屢豐年』。」夫武,禁暴戢兵,保大定功,安民、和眾、豐財者 也,故使子孫無忘其章。今我使二國暴骨,暴矣,觀兵 以威諸侯,兵不戢矣。暴而不戢,安能保大?猶有晉在, 焉得定功?所違民欲猶多,民何安焉?無德而強爭諸 侯,何以和眾?利人之幾,而安人之亂,以為己榮,何以 豐財?《武》有七德,我無一焉,何以示子孫?其為先君宮, 告成事而已,武非吾功也。古「者明王伐不敬,取其鯨 鯢而封之,以為大戮,於是乎有京觀,以懲淫慝。今罪 無所,而民皆盡忠以死君命,又何以為京觀乎?」祀于 河,作先君宮,告成事而還。秋,晉師歸。桓子請死,晉侯 欲許之。士貞子諫曰:「不可。城濮之役,晉師三日穀,文 公猶有憂色。左右曰:『有喜而憂,如有憂而喜乎』?公曰: 『得臣猶在,憂未歇也。困獸猶鬥,況國相乎!及楚殺子 玉,公喜而後可知也。曰:『莫余毒也已。是晉再克而楚 再敗也,楚是以再世不競。今天或者大警晉也,而又 殺林父以重楚勝,其無乃久不競乎!夫林父之事君 也,進思盡忠,退思補過,社稷之衛也,若之何殺之?夫 其敗也,如日月之食焉,何損于明』』?」晉侯使復其位。宣 公十三年秋,赤狄伐晉,及清,先縠召之也。冬,晉人討 邲之敗,與清之師,歸罪於先縠而殺之,盡滅其族。 又按《左傳》,宣公十二年冬,「楚子伐蕭。宋華椒以蔡人 救蕭。蕭人囚熊相宜僚及公子丙。王曰:『勿殺,吾退』。蕭 人殺之。王怒,遂圍蕭。蕭潰。申公巫臣曰:『師人多寒。王 巡三軍,拊而勉之。三軍之士皆如挾』」纊,遂傅于蕭。還 無社,與司馬卯言,號申叔展。叔展曰:「有麥麴乎?」曰:「無。」 「有《山鞠》窮乎?」曰:「無。」「河魚腹疾,奈何?」曰:「目於眢井而拯 之。若為茅絰,哭井則已。」明日蕭潰,申叔視其井,則《茅 絰》存焉,號而出之。
定王十二年夏晉侯伐鄭。
按《左傳》,宣公十四年:「夏,晉侯伐鄭,為邲故也,告於諸 侯,蒐焉而還。中行桓子之謀也,曰:示之以整,使謀而 來。」鄭人懼,使子張代子良于楚。鄭伯如楚,謀晉故也。 鄭以子良為有禮,故召之。
定王十三年「夏,宋人及楚人平。」「六月癸卯,晉師滅赤 狄潞氏,以潞子嬰兒歸。」
按《左傳宣公十四年》:楚子使申舟聘于齊,曰:「無假道 于宋。」亦使公子馮聘于晉,不假道于鄭。申舟以孟諸 之役惡宋,曰:「『鄭昭,宋聾,晉使不害我,則必死』。王曰:『殺 女,我伐之』。」見犀而行。及宋,宋人止之。華元曰:「過我而 不假道,鄙我也。鄙我,亡也。殺其使者,必伐我。伐我,亦 亡也。亡一也。」乃殺之。楚子聞之,投袂而起,屨及於窒 皇,劍及於寢門之外,車及於蒲胥之市。秋九月,楚子 圍宋。十五年春,宋人使樂嬰齊告急于晉,晉侯欲救 之,伯宗曰:「『『不可。古人有言曰:『雖鞭之長,不及馬腹』。天 方授楚,未可與爭』。雖晉之彊,能違天乎?《諺》曰:『高下在 心,川澤納汙,山藪藏疾,瑾瑜匿瑕。國君含垢』。天之道 也』。君其待之。」乃止。使解揚如宋,使無降楚,曰:「晉師悉 起,將至矣。」鄭人囚而獻諸楚。楚子厚賂之,使反其言, 不許,三而許之。登諸樓車,使呼宋人而告之,遂致其 君命。楚子將殺之,使與之言曰:「爾既許不穀而反之, 何故?非我無信,女則棄之,速即爾刑。」對曰:「臣聞之,君 能制命為義,臣能承命為信。信載義而行之為利。謀 不失利,以衛社稷,民之主也。義無二信,信無二命。君 之賂臣,不知命也。受命以出,有死無霣,又可賂乎?臣 之許君,以成命也。死而成命,臣之祿也。寡君有信臣, 下臣獲考,死又何求?」楚子舍之以歸。夏五月,楚師將 去宋,申犀稽首於王之馬前曰:「毋畏知死,而不敢廢 王命,王棄言焉。」王不能答。申叔時僕,曰:「築室反耕者, 宋必聽命。」從之。宋人懼,使華元夜入楚師,登子反之 床,起之曰:「『寡君使元以病告曰:『敝邑易子而食,析骸 以爨』。雖然,城下之盟,有以國斃,不能從也。去我三十 里,唯命是聽』。子反懼,與之盟而告王。退三十里。宋及 楚平。華元為質盟曰:『我無爾詐,爾無我虞』。」 又按《左 傳》,宣公六年秋,赤狄伐晉,圍懷,及邢丘。晉侯欲伐之。 中行桓子曰:「使疾其民,以盈其貫,將可殪也。《周書》曰: 『殪戎殷』。此類之謂也。」七年,赤狄侵晉,取向陰之禾。十 一年,晉郤成子求成於眾狄。眾狄疾赤狄之役。〈赤狄最強 服役眾狄〉遂服于晉。秋,會于欑、函,眾狄服也。是行也,諸大 夫欲召狄,郤成子曰:「吾聞之,非德莫如勤,非勤何以 求人?能勤有繼,其從之也。《詩》曰:『文王既勤止』。文王猶 勤,況寡德乎?」十三年秋,赤狄伐晉及清。先縠召之也。 冬,晉人討邲之敗與清之師,歸罪于先縠而殺之,盡 滅其族。潞子嬰兒之夫人,晉景公之姊也。酆舒為政 而殺之,又傷潞子之目。晉侯將伐之,諸大夫皆曰:「不 可。酆舒有三雋才,不如待後之人。」伯宗曰:「必伐之。狄 有五罪,雋才雖多,何補焉?不祀,一也;嗜酒,二也;棄仲 章而奪𥟖氏地,三也;虐我伯姬,四也;傷其君目,五也。 恃其雋才,而不以茂德,茲益罪也。後之人或者將敬 奉德義以事神人,而申固其命,若之何待之?」不討有罪曰:「將待後。後有辭而討焉,毋乃不可乎?夫恃才與 眾,亡之道也。商紂由之,故滅。天反時為災地反物為 妖,民反德為亂亂則妖災生故文。反正為乏盡在狄 矣。」晉侯從之。十五年六月癸卯晉荀林父敗赤狄于 曲梁。辛亥滅潞。酆舒奔衛。衛人歸諸晉,晉人殺之。晉 侯賞桓子狄臣千室,亦賞士伯以瓜衍之縣,曰:「吾獲 狄土,子之功也。微子,吾喪伯氏矣!」
定王十七年秋,王師敗績于茅戎。
按《左傳》,成公元年春,晉侯使瑕嘉平戎于王。單襄公 如晉拜成。劉康公徼戎,將遂伐之。叔服曰:「背盟而欺 大國,此必敗。背盟不祥,欺大國不義,神人弗助,將何 以勝?」不聽,遂伐茅戎。三月癸未,敗績于徐吾氏。 定王十八年春,齊侯伐魯北鄙。夏四月丙戌,衛孫良 夫帥師及齊師戰于新築,衛師敗績。六月癸酉,晉郤 克以諸侯之師與齊師戰于鞌,齊師敗績。 按《左傳》宣公十八年夏,公使如楚乞師,欲以伐齊。楚 莊王卒,楚師不出。既而用晉師,楚於是乎有蜀之役。 冬十月,公薨。成公元年三月,為齊難故,作丘甲。冬,臧 宣叔令修賦,繕完具守備,曰:「齊、楚結好,我新與晉盟, 晉、楚爭盟,齊師必至,雖晉人伐齊,楚必救之。」是齊、楚 「同我也。知難而有備,乃可以逞。」成公二年春,齊侯伐 我北鄙,圍龍。頃公之嬖人盧蒲就魁門焉,龍人囚之。 齊侯曰:「勿殺,吾與而盟,無入而封。」弗聽,殺而膊諸城 上。齊侯親鼓士陵城,三日取龍,遂南侵及巢丘。衛侯 使孫良夫、石稷、甯相、向禽將侵齊,與齊師遇。石子欲 還,孫子曰:「不可以師伐人,遇其師而還。將謂君何?若 知不能,則如無出。今既遇矣,不如戰也。」《夏有》。〈闕文〉「石成 子曰:『師敗矣,子不少須,眾懼盡,子喪師,徒何以復命』? 皆不對。又曰:『子,國卿也,隕子辱矣。子以眾退我此乃 止。且告車來甚眾。齊師乃止,次于鞫居、新築人仲叔 于奚救孫桓子,桓子是以免』。」 又按《左傳》宣公十七 年春,「晉侯使郤克徵會于齊。齊頃公帷,婦人使觀之。 郤子登,婦人笑於房。獻子怒,出而誓曰:『所不此報,無 能涉河』。」獻子先歸,使欒京廬待命于齊,曰:「不得齊事, 無復命矣。」郤子至請伐齊,晉侯弗許。請以其私屬,又 弗許。齊侯使高固、晏弱、蔡朝、南郭偃會,及斂盂,高固 逃歸。夏,會於斷道,討貳也。盟於卷。《楚辭》。齊人、晉人執 晏弱於野,王執蔡朝於原,執南郭偃於溫,苗賁皇使 見晏桓子。歸,言於晉侯曰:「夫晏子何罪?昔者諸侯事 吾先君,皆如不逮舉言,群臣不信,諸侯皆有貳志。齊 君恐不得禮,故不出,而使四子來。左右或沮之曰:『君 不出,必執吾使』。故高子及斂盂而逃。夫三子者曰:『若 絕君好,寧歸死焉』?為是犯難而來。吾若善逆彼以懷 來者,吾又執之以信。齊沮吾,不既過矣乎?過而不改, 而又久之以成其悔,何利之有焉?使反者得辭,而害 來者以懼,諸侯將焉用之?」晉人緩之,逸成公二年春, 孫桓子還於新築,不入。遂如晉乞師,臧宣叔亦如晉 乞師,皆主郤獻子。晉侯許之七百乘。郤子曰:「此城濮 之賦也。有先君之明,與先大夫之肅,故捷克於先大 夫,無能為役,請八百乘。」許之。郤克將中軍,士燮佐上 軍,欒書將下軍,韓厥為司馬,以救魯。衛。臧宣叔逆晉 師,且道之,季文子帥師會之。及衛地,韓獻子將斬人, 郤獻于馳將救之,至則既斬之矣。郤子使速以徇,告 其僕曰:「吾以分謗也。」師從齊師于莘。六月壬申,師至 于靡笄之下。齊侯使請戰,曰:「子以君師,辱於敝邑,不 腆敝賦,詰朝請見。」對曰:「晉與魯、衛,兄弟」也。來告曰:「大 國朝夕釋憾於敝邑之地,寡君不忍,使群臣請於大 國,無令輿師淹於君地。能進不能退,君無所辱命。」齊 侯曰:「大夫之許,寡人之願也。若其不許,亦將見也。」齊 高固入晉師,《桀石》以投人,禽之而乘其車,繫桑本焉, 以徇齊壘,曰:「欲勇者,賈余餘勇!」癸酉,師陳于鞌。邴夏, 御齊侯,逢丑父為右。晉解張御郤克,鄭丘緩為右。齊 侯曰:「余姑翦滅此而朝食,不介馬而馳之。」郤克傷於 矢,流血及屨,未絕鼓音,曰:「余病矣!」張侯曰:「自始合,而 矢貫余手及肘,余折以御,左輪朱殷,豈敢言病?吾子 忍之。」緩曰:「自始合,苟有險,余必下推車,子豈識之?然 子病矣。」張侯曰:「師之耳目,在吾旗鼓,進退從之。此車 一人殿之,可以集事。若之何其以病敗君之大事也? 擐甲執兵,固即死也。病未及死,吾子勉之。」左并轡,右 援枹而鼓,馬逸不能止。師從之。齊師敗績,逐之三周, 《華不注》。韓厥夢子輿謂己曰:「且辟左右。」故中御而從 齊侯。邴夏曰:「射其御者,君子也。」公曰:「謂之君子而射 之,非禮也。」射其左,越於車下;射其右,斃於車中。綦母 張喪車從。韓厥曰:「請寓乘從。」左右皆肘之,使立於後。 韓厥俛定其右,逄丑父與公易位,將及華泉,驂絓於 木而止。丑父寢於轏中,蛇出於其下,以肱擊之,傷而 匿之,故不能推車而及。韓厥執縶馬前,再拜稽首,奉 觴加璧以進,曰:「寡君使群臣為魯、衛請曰:『無令輿師 陷入君地。下臣不幸,屬當戎行,無所逃隱,且懼奔辟, 而沗兩君臣,辱戎士,敢告不敏,攝官承乏』。」丑父使公 下如華泉取飲。鄭周父御佐車,宛茷為右,載齊侯以免。韓厥獻丑父,郤獻子將戮之,呼曰:「自今無有代其 君任患者,有一於此,將為戮乎?」郤子曰:「人不難以死 免其君,我戮之不祥,赦之以勸事君者。」乃免之。齊侯 免,求丑父,三入三出。每出,齊師以帥退入於狄卒,狄 卒皆抽戈楯冒之,以入於衛師,衛師免之。遂自徐關 入。齊侯見保者,曰:「勉之。齊師敗矣。」辟女子,女子曰:「君 免乎?」曰:「免矣。」曰:「銳司徒免乎?」曰:「免矣。」曰:「苟君與吾父 免矣,可若何?」乃奔。齊侯以為有禮,既而問之,辟司徒 之妻也,予之石窌。晉師從齊師入自丘輿,擊馬陘。齊 侯使賓媚人賂以紀甗、玉磬與地,不可,則聽客之所 為。賓媚人致賂,晉人不可,曰:「必以蕭同叔子為質,而 使齊之封內盡東其畝。」對曰:「蕭同叔子非他,寡君之 母也。若以匹敵,則亦晉君之母也。吾子布大命於諸 侯,而曰『必質其母以為信,其若王命何?且是以不孝 令也。《詩》曰:『孝子不匱,永錫爾類』。若』」以不孝令於諸侯, 其無乃非德類也乎?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而布 其利,故《詩》曰:「我疆我理,南東其畝。」今吾子疆理諸侯, 而曰:「盡東其畝而已。」唯吾子戎車是利,無顧土宜,其 無乃非先王之命也乎?反先王則不義,何以為盟主? 其晉實有闕,四王之王也,樹德而濟同欲焉;五伯之 霸也,勤而撫之,以「役王命。今吾子求合諸侯,以逞無 疆之欲。《詩》曰:『布政優優,百祿是遒』。子實不優,而棄百 祿,諸侯何害焉?不然,寡君之命,使臣則有辭矣。」曰:「子 以君師,辱於敝邑,不腆敝賦,以犒從者,畏君之震,師 徒橈敗。吾子惠徼齊國之福,不泯其社稷,使繼舊好, 唯是先君之敝器土地不敢愛,子又不許,請收合餘 燼,背城借一。敝邑之幸,亦云從也。況其不幸,敢不惟 命是聽!」魯、衛諫曰:「齊疾我矣,其死亡者皆親暱也。子 若不許,讎我必甚。唯子則又何求?子得其國寶,我亦 得地而紓於難,其榮多矣。齊、晉亦唯天所授,豈必晉?」 晉人許之。對曰:「群臣帥賦輿以為魯、衛請。若苟有以 藉口而復於寡君,君之惠也。敢不唯命是聽!」禽鄭自 師逆公。秋七月,晉師及齊國佐盟於爰婁。使齊人歸 我汶陽之田。公會晉師於上鄍,賜三帥先路三命之 服,司馬、司空、輿師、候正、亞旅,皆受一命之服。 晉師 歸,范文子後入。武子曰:「無為吾望爾也乎?」對曰:「師有 功,國人喜以逆之,先入必屬耳目焉。是代帥受名也, 故不敢。」武子曰:「吾知免矣。」郤伯見公曰:「子之力也夫?」 對曰:「君之訓也,二三子之力也,臣何力之有焉?」范叔 見勞之如郤伯。對曰:「庚所命也,克之制也,燮何力之 有焉?」欒伯見公,亦如之。對曰:「燮之詔也,士用命也,《書》 何力之有焉?」 宣公使求好於楚。莊王卒,宣公薨,不 克作好。公即位,受盟於晉。會晉伐齊,衛人不行使於 楚,而亦受盟於晉,從於伐齊,故楚令尹子重為陽橋 之役以救齊,將起師,子重曰:「『君弱群臣不如先大夫 師眾而後可。《詩》曰:『濟濟多士,文王以寧』。夫文王猶用 眾,況吾儕乎?且先君莊王屬之曰:『無德以及遠方』,莫 如惠恤其民而善用之』。乃大戶已責,逮鰥救乏,赦罪。 悉師」,王卒盡行。彭名御戎,蔡景公為左,許靈公為右。 二君弱,皆強,冠之。冬,楚師侵衛,遂侵我師於蜀。使臧 孫往辭曰:「楚遠而久,固,將退矣。無功而受名,臣不敢。」 楚侵,及陽橋,孟孫請往,賂之以執斲、執鍼、織紝,皆百 人,公衡為質以請盟。楚人許平。十一月,公及楚公子 嬰齊、蔡侯、許男、秦右大夫說、宋華元、陳公孫寧、衛孫 良夫、鄭公子去疾及齊國之大夫盟於蜀。是行也,晉 辟楚,畏其眾也。 成公三年,齊侯朝於晉,將授玉,郤 克趨進曰:「此行也,君為婦人之笑辱也,寡君未之敢 任。」晉侯享齊侯,齊侯視韓厥,韓厥曰:「君知厥也乎?」齊 侯曰:「服改矣。」韓厥登舉爵曰:「臣之不敢愛死,為兩君 之在此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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