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經濟彙編 第一百十九卷 |
第一百十九卷目錄
盜賊部紀事一
祥刑典第一百十九卷
盜賊部紀事一
编辑《呂氏春秋疑似篇》:「周宅酆、鎬近,戎人與諸侯約,為高 葆禱于王路,置鼓其上,遠近相聞。戎寇嘗至,幽王擊 鼓,諸侯之兵皆至。褒姒大說,喜之。幽王欲褒姒之笑 也,因數擊鼓,諸侯之兵數至而無寇。至于後戎寇真 至,幽王身之,乃死於麗山之下,為天下笑。此夫以無 寇失真寇者也。」
《禮記·雜記》孔子曰:管仲遇盜,取二人焉,上以為公臣, 曰:「其所與遊辟也,可人也。」管仲死,桓公使為之服。 《韓詩外傳》:晉文公重耳亡,過曹,里鳧須從,因盜重耳 資而亡。重耳無糧,餒不能行,子推割股肉以食重耳, 然後能行。及重耳反國,國中多不附重耳者,于是里 鳧須造見曰:「臣能安晉國。」文公使人應之曰:「子尚何 面目來見寡人?欲安晉也。」里鳧須曰:「君沐耶?」使者曰: 「否。」鳧須曰:「臣聞沐者其心倒,心倒者其言悖。今君不 沐,何言之悖也?」使者以聞。文公見之,里鳧須仰首曰: 「離國久,臣民多過君。君反國而民皆自危,里鳧須又 襲,竭君之資,避於深山,而君以餒。介子推割股,天下 莫不聞。臣之為賊亦大矣,罪至十族,未足塞責。然君 誠赦之,罪與驂乘遊於國中,百姓見之,必知不念舊 惡,人自安矣。」於是文公大悅,從其計,使驂乘於國中。 百姓見之,皆曰:「夫里鳧須且不誅而驂乘,吾何懼也?」 是以晉國大寧。
《左傳》宣公十六年春,晉士會帥師滅赤狄甲氏,及留 吁鐸。辰三月,獻狄俘。晉侯請于王,戊申以黻冕命士 會將中軍,且為大傅。於是晉國之盜逃奔於秦。羊舌 職曰:「『吾聞之禹稱善人不善人遠』,此之謂也夫!《詩》曰: 『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善人在上也。善人在 上,則國無幸民。諺曰:『民之多幸,國之不幸也』。是無善」 人之謂也。
《列子說符篇》:晉國苦盜,有郄雍者,能視盜之貌,察其 眉睫之間而得其情。晉侯使視盜,千百無遺一焉。晉 侯喜,告趙文子曰:「吾得一人,而一國盜為盡矣,奚用 多為?」文子曰:「吾君恃伺察而得盜,盜不盡矣,且郄雍 必不得其死焉。」俄而群盜謀曰:「吾所窮者郄雍也。」遂 共盜而殘之。晉侯聞而大駭,立召文子而告之曰:「果 如子言,郄雍死矣。然取盜何方?」文子曰:「『周諺有言:察 見淵魚者不祥,智料隱匿者有殃』。且君欲無盜,莫若 舉賢而任之,使教明於上,化行於下,民有恥心,則何 盜之為?」於是用隨會知政,而群盜奔秦焉。
《牛缺》者,上地之大儒也。下之邯鄲,遇盜於耦沙之中, 盡取其衣裝車牛,步而去,視之歡然,無憂𠫤之色。盜 追而問其故,曰:「君子不以所養害其所養。」盜曰:「噫賢 矣夫!」既而相謂曰:「以彼之賢,往見趙君,使以我為必 困我,不如殺之。」乃相與追而殺之。燕人聞之,聚族相 戒曰:「遇盜莫如上地之《牛缺》也。」皆受教。俄而其弟適 秦,至關下,果遇盜。憶其兄之戒,因與盜力爭。既而不 如,又追而以卑辭請物。盜怒曰:「吾活汝弘矣,而追吾 不已,跡將著焉。既為盜矣,仁將焉在?」遂殺之,又傍害 其黨四五人焉。
東方有人焉,曰爰旌目,將有適也,而餓於道。狐父之 盜曰丘,見而下《壺飧》以餔之。爰旌目三餔而後能視, 曰:「子何為者也?」曰:「我狐父之人丘也。」爰旌目曰:「譆,汝 非盜邪?胡為而食我?吾義不食子之食也。」兩手據地 而歐之,不出,喀喀然,遂伏而死。狐父之人則盜矣,而 食非盜也。以人之盜,因謂食為盜而不敢食,是失名 實者也。
《列女傳》:會稽翟素者,翟氏之女也,受聘未及配,適遭 賊欲犯之,臨以白刃,素婢名青,青乞代素,賊殺素,後 欲犯青,青曰:「向欲代素,恐被恥獲害耳。今素尚死,何 以生為?」賊復殺之。
楚江乙母者,當恭王之時,乙為大夫。有入王宮盜者, 令尹以罪乙請於王而黜之。處無幾,其母亡。《布八》尋, 言令尹盜之。王曰:「令尹職上寇,寇盜在下,令尹不知 有何罪焉。」母曰:「昔日妾子為郢大夫人,盜王宮中之 物,妾子坐之而黜,令尹獨何不以是為過也?」王曰:「善。」 令吏償母之布,因賜金十鎰。母讓金而曰:「妾豈貪貨 而請於王哉?怒令尹之治也。」遂不肯受。王曰:「母智若 此,其子必不愚。」乃復召《江乙》而用之。
《左傳襄公十年》:莒人間諸侯之有事也,故伐我東鄙。 諸侯伐鄭。齊崔杼使大子光先至於師,故長於滕。己酉,師於牛首。初,子駟與尉止有爭,將禦諸侯之師而 黜其車。尉止獲又與之爭。子駟抑尉止曰:「爾車,非禮 也。」遂弗使獻。初,子駟為田洫,司氏、堵氏、侯氏、子師氏 皆喪田焉。故五族聚群。不逞之人因公子之徒以作 亂。於是子駟當國,子國為司馬,子耳為司空,子孔為 司徒。冬十月戊辰,尉止、司臣侯、晉堵女父、子師僕帥 賊以入,晨攻執政於西宮之朝,殺子駟、子國、子耳劫 鄭伯以如北宮,子孔知之,故不死。《書》曰:「盜,言無大夫 焉。」子西聞盜,不儆而出,尸而追盜。盜入於北宮,乃歸 授甲。臣妾多迯,器用多喪。子產聞盜,為門者,庀群司, 閉府庫,慎閉藏,完守備,成列而後出,兵車十七乘,尸 而攻盜于北宮。子蟜帥國人助之,殺尉止、子師僕,盜 眾盡死。侯晉奔晉。堵女父、司臣、尉翩、司齊奔宋。 二十一年,邾庶其以漆閭丘來奔,季武子以公姑姊 妻之,皆有賜於其從者。於是魯多盜。季孫謂臧武仲 曰:「子盍詰盜?」武仲曰:「不可詰也,紇又不能。」季孫曰:「我 有四封,而詰其盜,何故不可?子為司寇,將盜是務,去, 若之何不能?」武仲曰:「子召外盜而大禮焉,何以止吾 盜?子為正卿而來外盜,使紇去之,將何以能?庶其竊 邑於邾以來,子以姬氏妻之而與之邑,其從者皆有 賜焉,若大盜,禮焉。以君之姑姊與其大邑,其次皁牧 輿焉;其小」者衣裳劍帶,是賞盜也。賞而去之,其或難 焉。紇也聞之,「在上位者,洒濯其心,壹以待人,軌度其 信,可明徵也,而後可以治人。」夫上之所為,民之歸也。 上所不為而民或為之,是以加刑罰焉,而莫敢不懲。 若上之所為而民亦為之,乃其所也,又可禁乎? 三十一年六月辛巳,公薨於楚宮。叔仲帶竊其拱璧 以與御人,納諸其懷而從取之,由是得罪。
昭公二十年,鄭子產有疾,謂子大叔曰:「我死,子必為 政。唯有德者能以寬服民,其次莫如猛。夫火烈,民望 而畏之,故鮮死焉;水懦弱,民狎而翫之,則多死焉,故 寬難。」疾數月而卒。大叔為政,不忍猛而寬。鄭國多盜, 取人於萑苻之澤。大叔悔之曰:「吾早從夫子,不及此。」 興徒兵以攻萑苻之盜,盡殺之,盜少止。
《說苑奉使篇》:晏子將使荊,荊王聞之,謂左右曰:「晏子, 賢人也。今方來,欲辱之,何以也?」左右對曰:「為其來也, 臣請縛一人過王而行。」于是荊王與晏子立語,有縛 一人過王而行。王曰:「何為者也?」對曰:「齊人也。」王曰:「何 坐?」曰:「坐盜。」王曰:「齊人固盜乎?」晏子反顧之曰:「江南有 橘,齊王使人取之,而樹之於江北,生不為橘,乃為枳」, 所以然者何?其土地使之然也。今齊人居齊不盜,來 之荊而盜,得無土地使之然乎?荊王曰:「吾欲傷子,而 反自中也。」
《淮南子道應訓》:楚將子發好求技道之士。楚有善為 偷者往見曰:「聞君求技道之士,臣偷也,願以技齎一 卒。」子發聞之,衣不給帶,冠不暇正,出見而禮之。左右 諫曰:「偷者天下之盜也,何為之禮?」君曰:「此非左右之 所得與。」後無幾何,齊興兵伐楚,子發將師以當之,兵 三卻,楚賢良大夫皆盡其計而悉其誠,齊師愈強。於 是市偷進請曰:「臣有薄技,願為君行之。」子發曰:「喏。」不 問其辭而遣之。偷則夜解齊將軍之幬帳而獻之。子 發因使人歸之曰:「卒有出薪者,得將軍之帳,使歸之 於執事。」明又復往取其枕。子發又使人歸之。明日又 復往取其簪,子發又使人歸之。齊師聞之大駭。將軍 與軍吏謀曰:「今日不去楚君,恐取吾」頭,乃還師而去。 故曰:「無細而能薄」,在人君用之耳。
《春秋》定公八年「冬,盜竊寶玉大弓。」〈註〉盜,謂陽虎也。家 臣賤,名氏不見,故曰「盜。」
《左傳》:定公八年:冬十月壬辰,將享季氏於蒲圃而殺 之,戒都車曰:「癸巳至。」成宰公斂處父告孟孫曰:「季氏 戒都車何故?」孟孫曰:「吾弗聞。」處父曰:「然則亂也,必及 於子,先備諸與?」孟孫以壬辰為期。陽虎前驅,林楚御 桓子,虞人以鈹盾夾之。陽越殿,將如蒲圃。桓子咋謂 林楚曰:「而先皆季氏之良也,爾以是繼之。」對曰:「臣聞 命後陽虎為政,魯國服焉。違之徵死,死無益於主。」桓 子曰:「何後之有,而能以我適孟氏乎?」對曰:「不敢愛死, 懼不免主。」桓子曰:「往也。」孟氏選圉人之壯者三百人 以為公期,築室於門外。林楚怒馬及衢而騁,陽越射 之,不中,築者闔門。有自門間射陽越,殺之。陽虎劫公 與武叔以伐孟氏。公斂處父帥成人自上東門入,與 陽氏戰於南門之內,弗勝,又戰於棘下,陽氏敗。陽虎 說甲如公宮,取寶玉大弓以出,舍於五父之衢,寢而 為食。其徒曰:「追其將至。」虎曰:「魯人聞余出,喜於徵死, 何暇追余?」從者曰:「嘻!速駕公,斂陽在公,斂陽請追之。」 孟孫弗許。
《戰國策》:嚴氏為賊,而陽豎與焉道周,周君留之十四 日,載以乘車駟馬而遣之。韓使人讓周,周君患之。客 謂周君正語之曰:「寡人知嚴氏之為賊而陽豎與之, 故留之十四日以待命也。」小國不足以容賊君之使 又不至,是以遣之也。
《尹文子》大道上,魏田父有耕於野者,得寶玉徑尺,弗知其玉也,以告鄰人,鄰人陰欲圖之,謂之曰:「此怪石 也,畜之弗利其家,弗如復之。」田父雖疑,猶錄以歸,置 于廡下。其夜玉明光照一室,田父稱家大怖,復以告 鄰人曰:「此怪之徵遄,棄殃可銷。」于是遽而棄于遠野。 鄰人無何盜之,以獻魏王,魏王召玉工相之,玉工望 之,再拜而立:「敢賀王,得此天下之寶,臣未嘗見。」王問 其價,玉工曰:「此無價以當之,五城之都,僅可一觀。」魏 王立賜獻玉者千金,長食上大夫祿。
《史記孟嘗君傳》:孟嘗君入秦,昭王即以孟嘗君為秦 相。人或說秦昭王曰:「孟嘗君賢而又齊族也,今相秦, 必先齊而後秦,秦其危矣。」於是秦昭王乃止,囚孟嘗 君,謀欲殺之。孟嘗君使人抵昭王幸姬求解,幸姬曰: 「妾願得君狐白裘。」此時孟嘗君有一狐白裘,直千金, 天下無雙。入秦獻之昭王,更無他裘。孟嘗君患之,遍 問客,莫能對。最下坐有能為狗盜者,曰:「臣能得狐白 裘。」乃夜為狗以入秦宮藏中,取所獻狐白裘至,以獻 秦王幸姬。幸姬為言昭王,昭王釋孟嘗君。
《戰國策》:史疾為韓使楚,楚王問曰:「客何方所循?」曰:「治 《列子》圉寇之言。」曰:「何貴?」曰:「貴正。」王曰:「正亦可為國乎?」 曰:「可。」王曰:「楚國多盜,正可以圉盜乎?」曰:「可。」曰:「以正圉 盜奈何?」頃間有鵲止於屋上者,曰:「『請問楚人謂之何』? 王曰:『謂之鵲,謂之烏,可乎』?」曰:「不可。」曰:「今王之國,有柱 國、令尹、司馬、典令,其任官置吏,必曰廉潔勝任。今盜」 賊公行而弗能禁也。此烏不為烏,鵲不為鵲也。 《史記始皇本紀》:「三十一年,始皇為微行咸陽,與武士 四人俱夜出,逢盜蘭池,見窘,武士擊殺盜關中,大索 二十日。」
《漢書叔孫通傳》:「通,薛人也。秦時以文學徵,待詔博士。 數歲,陳勝起,二世召博士諸儒生問曰:『楚戍卒攻蘄 入陳,於公何如』?博士諸生三十餘人前曰:『人臣無將, 將則反,罪死無赦。願陛下急發兵擊之』。二世怒,作色。 通前曰:『諸生言皆非。夫天下為一家,毀郡縣城,鑠其 兵,視天下弗復用。且明主在上,法令具於下吏,人人 奉職,四方輻輳,安有反者?此特群盜鼠竊狗盜,何足 置齒牙間!郡守尉令捕誅,何足憂』!」二世喜,盡問諸生, 諸生或言反,或言盜。於是二世令御史按諸生言反 者,下吏非所宜言;諸生言盜者,皆罷之。乃賜通帛二 十匹、衣一襲,拜為博士。通已出,反舍,諸生曰:「生何言 之諛也?」通曰:「公不知我,幾不免虎口。」乃亡去之。《薛 彭越傳》:越字仲,昌邑人也,常漁鉅野澤中為盜。陳勝 起,或謂越曰:「豪傑相立畔秦,仲可效之。」越曰:「兩龍方 鬥,且待之。」
《爰盎傳》:盎字絲,其父楚人也,故為群盜,徙安陵。 《郭解傳》:解,河內軹人也。少時陰賊感慨不快意,所殺 甚眾,以軀耤友報仇,臧命作姦剽攻休,乃鑄錢掘冢, 不可勝數。適有天幸,窘急常得脫,若遇赦,解姊子負 解勢,與人飲,使之釂,非其任,彊灌之。人怒,刺殺解姊 子去亡。解姊怒曰:「以翁伯時人殺吾子,賊不得,棄其 尸道」旁弗葬,欲以辱解。解使人微知賊處。賊窘,自歸, 具以實告解。解曰:「公殺之當吾兒,不直。」遂去其賊,罪 其姊子,收而葬之。諸公聞之,皆多解之,義益附焉。 《咸宣傳》:「宣下吏,當族自殺。」是時郡守、尉、諸侯相、二千 石欲為治者,大抵盡效王溫舒等,而吏民益輕犯法, 盜賊滋起。南陽有梅免、百政,楚有段中、杜少,齊有徐 勃,燕趙之間有堅盧、范主之屬,大群至數千人,擅自 號,攻城邑,取庫兵,釋死罪,縛辱郡守都尉,殺二千石, 為檄告縣,趨具食。小群以百數,掠鹵鄉里者,不可稱 數。於是上始使御史中丞、丞相長史使督之,猶弗能 禁,乃使光祿大夫范昆、諸部都尉及故九卿張德等, 衣繡衣,持節虎符,發兵以興擊,斬首大部或至萬餘 級。及以法誅,通行飲食,坐相連郡,甚者數千人。數歲, 迺頗得其渠率,散卒失亡,復聚黨,阻山川,往往而群, 無可奈何,於是作《沈命法》,曰:「群盜起,不發覺,發覺而 弗捕。」滿品者,二千石以下至小吏、主者皆死。其後小 吏畏誅,雖有盜弗敢發,恐不能得。坐課累府,府亦使 不言。故盜賊「濅多,上下相為匿,以避文法焉。」 《王溫舒傳》:「溫舒為廣平都尉,擇郡中豪敢往吏十餘 人為爪牙,皆把其陰重罪,而縱使督盜賊,快其意所 欲得。此人雖有百罪弗法,即有避,回夷之亦滅宗。以 故齊趙之郊,盜不敢近廣平,廣平聲為道不拾遺。」 《尹齊傳》:「齊東郡茌平人也,以刀筆吏稍遷至御史,武 帝使督」盜賊,斬伐不避貴勢。遷關都尉,聲甚於甯成。 上以為能。
《演繁露》:《史記》:「武帝時,盜群起,遣中丞丞相長史督之, 弗能禁,乃使范昆、張德等衣繡衣,持節虎符,發兵以 擊之。」
《漢書趙廣漢傳》:「廣漢遷潁川太守。郡大姓原、褚,宗族 橫恣,賓客犯為盜賊,前二千石莫能禽制。廣漢既至 數月,誅原、褚首惡,郡中震栗。先是,潁川豪傑大姓相 與為婚姻,吏俗朋黨。廣漢患之,厲使其中可用者受 記,出有案問。既得罪名,行法罰之。廣漢故漏泄其語令相怨咎。又教吏為缿筩,及得投書,削其主名,而託」 以為豪桀大姓子弟所言。其後彊宗大族家家結為 仇讎,姦黨散落,風俗大改。吏民相告訐,廣漢得以為 耳目,盜賊以故不發,發又輒得。壹切治理,威名流聞。 用守京兆尹。郡中盜賊,閭里輕俠,其根株窟穴所在, 及吏受取請求銖兩之姦皆知之。長安少年數人會 窮里空舍,謀共劫人,坐語未訖,廣漢使吏捕治,具服 富人蘇回為郎,二人劫之。有頃,廣漢將吏到家,自立 庭下,使長安丞龔奢叩堂戶曉賊曰:「京兆尹趙君謝 兩卿,無得殺質,此宿衛臣也。釋質束手,得善相遇。幸 逢赦令,或時解脫。」二人驚愕。又素聞廣漢名,即開戶 出,下堂叩頭。廣漢跪謝曰:「幸全活郎甚厚。」送獄,敕吏 謹遇給酒肉,至冬當出死,豫為調棺,給斂葬具,告語 之,皆曰:「死無所恨。」
《張敞傳》:「敞為函谷關都尉。久之,勃海、膠東盜賊並起, 敞上書自請治之曰:『臣聞忠孝之道,退家則盡心於 親,進宦則竭力於君。夫小國中君,猶有奮不顧身之 臣,況於明天子乎?今陛下遊意於太平,勞精於政事, 亹亹不舍晝夜,群臣有司,宜各竭力致身。山陽郡戶 九萬三千,口五十萬以上,訖計盜賊未得者七十七』」 人,它課諸事,亦略如此。臣敞愚駑,既無以佐思慮,久 處閒郡,身逸樂而忘國事,非忠孝之節也。伏聞膠東、 勃海左右郡,歲數不登,盜賊並起,至攻官寺,篡囚徒, 搜市朝,劫列侯,吏失綱紀,姦軌不禁。臣敞不敢愛身 避死,唯明詔之所處,願盡力摧挫其暴虐,存撫其孤 弱,事即有業,所至郡,條奏其所由廢及所以興之狀。 書奏,天子徵敞,拜膠東相,賜黃金三十斤。敞辭之官, 自謂「治劇郡,非賞罰無以勸善懲惡,吏追捕有功效 者,願得壹切比三輔尢異。」天子許之。敞到膠東,明設 購賞,開群盜令相捕斬除罪。吏追捕有功,上名尚書, 調補縣令者數十人。由是盜賊解散,傳相捕斬,吏民 歙然,國中遂平。是時,潁川太守黃霸以治行第一,入 守京兆尹。霸視事數月不稱,罷歸潁川。於是制詔御 史:「其以膠東相敞守京兆尹。」自趙廣漢誅後,比更守 尹,如霸等數人,皆不稱職。京師寖廢,長安市偷盜尢 多,百賈苦之。上以問敞,敞以為可禁。敞既視事,求問 長安父老,偷盜酋長數人,居皆溫厚,出從童騎,閭里 以為長者,敞皆召見責問,因貰其罪,把其宿負,令致 諸偷以自贖。偷長曰:「今一旦召詣府,恐諸偷驚駭,願 壹切受署。」敞皆以為吏。遣歸休,置酒,小偷悉來賀,且 飲醉。偷長以赭汙其衣裾。吏坐里閭,閱出者汙赭,輒 收縛之,一日捕得數百人,窮治所犯,或一人百餘發, 盡行法罰。由是枹鼓稀鳴,市無偷盜。天子嘉之。後敞 免數月,京師吏民解弛,枹鼓數起。而冀州部中有大 賊,天子思敞功效,使使者即家在所,召敞,拜為冀州 刺史。敞起亡命,復奉使典州。既到部,而廣川王國群 輩不道,賊連發不得。敞以耳目發起賊主名區處,誅 其渠帥廣川王姬昆弟及王同族宗室劉調等,通行 為之囊橐,吏逐捕窮窘,蹤跡皆入王宮。敞自將郡國 吏車數百兩,圍守王宮,搜索調等,果得之。殿屋重轑 中,敞傳吏皆捕格斷頭,縣其頭王宮門外。因劾奏廣 川王。天子不忍致法,削其戶。敞居部歲餘,冀州盜賊 禁止。
《龔遂傳》:宣帝即位,渤海左右郡歲饑,盜賊並起,二千 石不能禽制。上選能治者,丞相御史舉遂可用,上以 為渤海太守。時遂年七十餘,召見,形貌短小,宣帝望 見不副所聞,心內輕焉,謂遂曰:「渤海廢亂,朕甚憂之。 君欲何以息其盜賊,以稱朕意?遂對曰:海瀕遐遠,不 霑聖化,其民困於饑寒,而吏不恤,故使陛下赤子盜 弄陛下之兵於潢池中耳。今欲使臣勝之邪,將安之 也?」上聞遂對,甚說,答曰:「選用賢良,固欲安之也。」遂曰: 「臣聞治亂民,猶治亂繩,不可急也。唯緩之,然後可治。 臣願丞相御史且無拘臣以文法,得一切便宜從事。」 上許焉,加賜黃金,贈遣乘傳。至渤海界,郡聞新太守 至,發兵以迎,遂皆遣還,移書敕屬縣「悉罷逐捕盜賊, 吏諸持鉏鉤田器者,皆為良民,吏毋得問,持兵者迺 為盜賊。」遂單車獨行至府,郡中翕然,盜賊亦皆罷。渤 海又多劫略相隨,聞,遂教令即時解散,棄其兵弩而 持鉤鉏,盜賊於是悉平,民安土樂業,遂迺開倉廩,假 貧民,選用良吏,尉安收養焉。遂見齊俗奢侈,好末技, 不田作,迺躬率以儉約,勸民務農桑,令口種一樹榆、 百本䪥、五十本蔥、一畦韭,家二母彘、五雞。民有帶持 刀劍者,使賣劍買牛,賣刀買犢,曰:「何為帶牛佩犢?」春 夏不得不趨田畝,秋冬課收斂,益畜果實蔆芡。勞來 循行郡中,皆有畜積,吏民皆富實,獄訟止息。
《嚴延年傳》:「延年為涿郡太守,時大姓西高氏,東高氏, 自郡吏以下皆畏避之,莫敢與牾,咸曰:『寧負二千石, 無負豪大家』。」賓客放為盜賊,發輒入高氏,吏不敢追, 浸浸日多,道路張弓拔刃,然後敢行。其亂如此。延年 遣吏分考兩高,窮竟其姦,誅殺各數十人,郡中震恐, 道不拾遺《王尊傳》:成帝即位,左遷尊為高陵令,數月以病免。會 南山群盜傰宗等數百人為吏民害,拜故弘農太守 傅剛為校尉,將跡射士千人逐捕,歲餘不能禽。或說 大將軍王鳳:「賊數百人在轂下,發軍擊之不能得,難 以視四夷,獨選賢京兆尹乃可。」於是鳳薦尊,徵為諫 大夫,守京輔都尉,行京兆尹事。旬月間,盜賊清息。 《成帝本紀》:鴻嘉三年冬十一月,廣漢男子鄭躬等六 十餘人攻官寺,篡囚徒,盜庫兵,自稱「山君。」
四年冬,廣漢鄭躬等黨與濅廣,犯歷四縣,眾且萬人。 拜河東都尉趙護為廣漢太守,發郡中及蜀郡合三 萬人擊之,或相捕斬除罪,旬月平。遷護為執金吾,賜 黃金百斤。
永始三年「十一月,尉氏男子樊並等十三人謀反,殺 陳留太守,劫掠吏民,自稱將軍。徒李譚等五人共格 殺並等,皆封為列侯。十二月,山陽鐵官徒蘇令等二 百二十八人攻殺長吏,盜庫兵,自稱將軍,經歷郡國 十九,殺東郡太守、汝南都尉。」遣丞相長史、御史中丞 持節督趣逐捕,汝南太守嚴訢捕斬令等。遷訢為大 司農﹐,賜黃金百斤。
《尹賞傳》:「賞字子心,鉅鹿楊氏人也。以郡吏察廉,為樓 煩長,舉茂材粟邑令。左馮翊薛宣奏賞能治劇,徙為 頻陽令。坐殘賊免。後以御史舉為鄭令。永始、元延間, 上怠於政,貴戚驕恣,紅陽長仲兄弟交通輕俠,臧匿 亡命。而北地大豪浩商等報怨,殺義渠長妻子六人, 往來長安中。丞相御史遣掾求逐黨與,詔書召捕,久」 之乃得。長安中姦猾浸多,閭里少年群輩殺吏受賕 報讎,相與探丸為彈,「得赤丸者斫武吏,得黑者斫文 吏,白者主治喪。」城中薄暮塵起,劫行者,死傷橫道, 枹鼓不絕。賞以三輔高第選守長安令,得壹切便宜 從事。賞至,修治長安獄,穿地方深各數丈,致令辟為 郭,以大石覆其口,名為「虎穴。」乃部戶曹掾史與鄉吏、 亭長、里正、父老、伍人,雜舉長安中輕薄少年惡子,無 市籍商販作務,而鮮衣凶服被鎧扞持刀兵者,悉記 籍之,得數百人。賞一朝會長安吏,車數百兩,分行收 捕,皆劾以為通行飲食群盜。賞親閱,見十置一,其餘 盡以次內虎穴中,百人為輩,覆以大石,數日壹發視, 皆相枕藉死。便輿出瘞寺門,《桓東》楬著其姓名,百日 後,迺令死者家各自發取其尸,親屬號哭,道路皆歔 欷。長安中歌之曰:「安所求子死,桓東少年場。生時諒 不謹,枯骨後何葬?」賞所置,皆其魁宿或故吏善家子 失計,隨輕黠願自改者。財數十百人,皆貰其罪,詭令 立功以自贖,盡力有效者,因親用之為爪牙,追捕甚 精,甘耆姦惡,甚於凡吏。賞視事數月,盜賊止,郡國亡 命散走,各歸其處,不敢闚。長安江湖中多盜賊,以賞 為江夏太守,捕格江賊及所誅吏民甚多,坐殘賊免。 南山群盜起,以賞為右輔都尉,遷執金吾,督大姦猾, 三輔吏民甚畏之。
《薛宣傳》:「宣出為臨淮太守,政教大行。會陳留郡有大 賊廢亂,上徙宣為陳留太守,盜賊禁止,吏民敬其威 信。」
《蕭望之傳》:「望之子育,守大鴻臚,以鄠名。賊梁子政阻 山為害,久不伏辜。育為右扶風,數月,盡誅子政等。哀 帝時,南郡江中多盜賊,拜育為南郡太守。上以育耆 舊名臣,乃以三公使車載育入殿中,授策曰:『南郡盜 賊群輩為害,朕甚憂之。以太守威信素著,故委南郡 太守之官,期于為民除害,安元元而已,亡拘于小文』」, 加賜黃金二十斤。育至南郡,盜賊靜。
《平帝本紀》:元始二年:「秋九月戊申,使謁者、大司馬掾 四十四人持節行邊兵,遣執金吾候陳茂,假以鉦鼓, 募汝南、南陽勇敢吏士三百人,諭說江湖賊成重等 二百餘人皆自出,送家在所收事,重徙雲陽,賜公田 宅。」
三年夏,陽陵《任橫》等自稱將軍,盜庫兵,攻官寺,出囚 徒,大司徒《掾督》逐,皆伏辜。
《酒譜》:王莽時,琅琊海曲有呂母者,子為小吏,犯微法, 令枉殺之。母家業素豐,財乃多釀酒,少年來沽,必倍 售之,終歲多不取其直。久之家稍乏,諸少年議償之, 母泣曰:「所以厚諸君者,以令不道,枉殺吾子,托君復 讎耳,豈望報乎?」少年義之,相與聚誅令後其眾為赤 眉。
《漢書朱博傳》:「博字子元,杜陵人也。以高第入守左馮 翊,長陵大姓尚方禁少時,嘗盜人妻,見斫,創著其頰。 府功曹受賂,白除禁,調守尉。博聞知,以他事召見,視 其面,果有瘢。博辟左右問禁:『是何等創也』?禁自知情 得,叩頭服狀。博笑曰:『大丈夫固時有是。馮翊欲酒,卿 恥抆拭用禁能自效不』?禁且喜且懼,對曰:『必死』!博因」 敕禁:毋得泄語,有便宜輒記言,因親信之,以為耳目。 禁晨夜發起部中盜賊及他伏姦,有功效,博擢禁連 守縣令。久之,召見功曹,閉閤,數責以禁等事與筆札, 便自記積「受取一錢以上,無得有所匿欺謾半言斷 頭矣。」功曹惶怖,具自疏姦臧大小不敢隱。博知其對以寔,迺令就席受敕,自改而已。投刃使削所記,遣出 就職。功曹後,常戰栗,不敢蹉跌,博遂成就之。
《王莽傳》:「天鳳四年,莽明六筦之令,每一筦下,為設科 條防禁,犯者罪至死,吏民抵罪者濅眾。又一切調上 公以下諸有奴婢者,率一口出錢三千六百,天下愈 愁,盜賊起。納言馮常以六筦諫,莽大怒,免常官,置執 法左右刺姦,選用能吏侯霸等分督六尉六隊,如漢 刺史,與三公士郡一人從事。臨淮瓜田儀等為盜賊」 依阻會稽長州,琅邪女子呂母亦起。初,呂母子為縣 吏,為宰所冤,殺母,散家財以酤酒買兵弩,陰厚貧窮 少年,得百餘人,遂攻海曲縣,殺其宰以祭子墓,引兵 入海,其眾濅多,後皆萬數。莽遣使者即赦盜賊,還言 盜賊解,輒復合。問其故,皆曰:「愁法禁煩苛,不得舉手; 力作所得,不足以給貢稅。」閉門自守。又坐鄰伍鑄錢 挾銅,姦吏因以愁民,民窮,悉起為盜賊,莽大怒,免之。 其或順指言民驕黠當誅,及言「時運適然,且滅不久」, 莽說,輒遷之。
莽天鳳五年,赤眉力子都、樊崇等以饑饉相聚,起於 琅邪,轉鈔掠,眾皆萬數。遣使者發郡國兵擊之,不能 克。六年春,莽見盜賊多,乃令太史推三萬六千歲歷 紀,六歲一改元,布天下。下書曰《紫閣圖》,曰:「太一、黃帝 皆仙上天,張樂崑崙虔山之上。後世聖主得瑞者,當 張樂秦終南山之上。」予之不敏,奉行未明,乃今諭矣。 復以寧始將軍為更始將軍,以順符命。《易》不云乎,「日 新之謂盛德,生生之謂易。」予其饗哉!欲以誑燿百姓, 銷解盜賊,眾皆笑之。
地皇元年二月,莽見四方盜賊多,復欲厭之,又下《書》 曰:「予之皇初祖考黃帝定天下,將兵為上將軍,建華 蓋,立斗獻,內設大將,外置大司馬五人,大將軍二十 五人,偏將軍百二十五人,裨將軍千二百五十人,校 尉萬二千五百人,司馬三萬七千五百人,侯十一萬 二千五百人,當百二十二萬五千人,士吏四十五萬」 人,士千三百五十萬人,應協於《易》「弧矢之利,以威天 下。予受符命之文,稽前人,將條備焉。」於是置前後左 右中大司馬之位。賜諸州牧號為大將軍,郡卒正、連 帥、大尹為偏將軍,屬令長、裨將軍、縣宰為校尉。乘傳 使者經歷郡國,日且十輩。倉無見穀,以給傳。車馬不 能足賦,取道中車馬,取辦於民。
鉅鹿男子馬適求等謀舉燕趙兵以誅莽。大司空士 王丹發覺以聞,莽遣三公大夫逮治黨與,連及郡國 豪桀數千人,皆誅死。封丹為輔國侯。自莽為不順時 令,百姓怨恨,莽猶安之。又下書曰:「惟設此壹切之法 以來,常安六鄉巨邑之都,枹鼓稀鳴,盜賊衰少,百姓 安土,歲以有年,此乃立權之力也。今邊寇未滅,誅蠻」 僰未絕焚,江湖海澤麻沸,盜賊未盡破殄,又興奉宗 廟社稷之大作,民眾動搖。今復壹切行此令,盡二年 止之,以全元元,救愚姦。
魏成大尹李焉與卜者王況謀,況謂焉曰:「新室即位 以來,民田奴婢不得賣買,數改錢貨,徵發煩數,軍旅 騷動,四夷並侵,百姓怨恨,盜賊並起,漢家當復興。君 姓李。李者,徵徵,火也,當為漢輔。」因為焉作讖書,言文 帝發忿,居地下趣軍,北告匈奴,南告越人,江中劉信, 執敵報怨,復續,古先四年當發軍。江湖有盜自稱楚 王,姓劉氏,萬人成行,不受赦令,欲動秦地。雒陽十一 年當相攻。太白揚光,歲星入東井,其號「當行。」又言莽 大臣吉凶各有日期會,合十餘萬言焉。令吏寫其書, 吏亡告之,莽遣使者即捕焉,獄治皆死。三輔盜賊麻 起,乃置捕盜都尉官,令執法謁者追擊。長安中建鳴 鼓攻賊幡,而使者隨其後。遣太師犧仲、景尚、更始將 軍護軍王黨將兵擊青、徐,國師和仲、曹放助郭興擊 句町,轉天下穀幣,詣西河、五原、朔方、漁陽,每一郡以 百萬數,欲以擊匈奴。秋,隕霜,殺菽,關東大饑,民犯鑄 錢,伍人相坐,沒入為官奴婢。其男子檻車兒,女子步, 以鐵鎖琅當其頸,傳詣鍾官,以十萬數。到者易其夫 婦,愁苦死者什六七。孫喜、景尚、曹放等擊賊不能克 軍師,放縱,百姓重困。莽以王況讖言「荊楚當興,李氏 為輔」,欲厭之,迺拜侍中、掌牧大夫李棽為大將軍、揚 州牧,賜名聖,使將兵奮擊,上谷儲夏。自請願說瓜田 儀,莽以為中郎,使出儀。儀文降,未出而死。莽求其尸 葬之,為起冢祠室,諡曰瓜寧殤男幾以招來其餘,然 無肯降者。
南郡秦豐,眾且萬人;平原女子遲昭平能說經,博以 八投,亦聚數千人在河阻中。莽召問群臣《禽賊方略》, 皆曰:「此天囚行尸,命在漏刻。」故左將軍公孫祿徵來 與議,祿曰:「太史令宗宣,典星歷,候氣變,以凶為吉,亂 天文,誤朝廷;太傅平化侯飾虛偽以媮名位,賊夫人 之子國師嘉信公顛倒《五經》,毀師法,令學士疑惑。明 學男張邯、地理侯孫陽造井田,使民棄土業犧和;魯 匡設六筦以窮工商;說符侯崔發阿諛取容,令下情 不上通。宜誅此數子以慰天下。」又言:「匈奴不可攻,當 與和親。臣恐新室憂不在匈奴而在封域之中也。」莽怒,使虎賁扶祿出,然頗采其言,左遷魯匡為五原卒。 正以百姓怨非,故六筦非匡所獨造,莽厭眾意而出 之。初,四方皆以饑寒窮愁,起為盜賊,稍稍群聚,常思 歲熟,得歸鄉里。眾雖萬數,亶稱巨人,從事三老祭酒, 不敢略有城邑,轉掠求食,日闋而已。諸長吏牧守皆 自亂鬥中兵而死。賊非敢欲殺之也,而莽終不諭其 故。是歲,大司馬士按章豫州,為賊所獲,賊送付縣。士 還,上書具言狀。莽大怒,下獄,以為誣罔,因下書責七 公曰:「夫吏者,理也;宣德明恩,以牧養民,仁之道也;抑 強督姦,捕誅盜賊,義之節也。今則不然,盜發不輒得, 至成群黨遮略,乘傳宰士。士得脫者,又妄自言:『我責 數賊,何故為是』?賊曰:『以貧窮故耳,賊護出我』。今俗人 議者率多若此,唯貧困饑寒,犯法為非,大者群盜,小 者偷穴,不過二科。今乃結謀連黨以千百數,是逆亂 之大者,豈饑寒之謂邪!七公其嚴敕卿大夫、卒正,連 率庶尹,謹牧養善民,急捕殄盜賊,有不同心,并力疾 惡黜賊,而妄曰饑寒所為,輒捕繫,請其罪。」於是群下 愈恐,莫敢言賊情者,亦不得擅發兵,賊由是遂不制。 唯翼平連率田況,素果敢,發民年十八以上四萬餘 人,授以庫兵,與刻石為約。赤糜聞之,不敢入界。況自 劾奏,莽讓況:「未賜虎符而擅發兵,此弄兵也,厥罪乏 興。」以況自詭,必禽滅賊,故且勿治。後況自請出界擊 賊,所嚮皆破。莽以璽書令況領青、徐二州牧事。況上 言:「盜賊始發,其原甚微,非部吏、伍人所能禽也。咎在 長吏不為意,縣欺其郡,郡欺朝廷,實百言十,實千言 百。」朝廷忽略,不輒督責,遂至延曼。連州乃遣將率多 發使者傳相監趣,郡縣力事上官,應塞詰對,共酒食, 具資用,以救斷斬。不給,復憂盜賊治官事,將帥又不 能躬率吏士,戰則為賊所破,吏氣寖傷,徒費百姓。前 幸蒙赦令,賊欲解散,或反遮擊,恐入山谷,轉相告語, 故郡縣降賊,皆更驚駭,恐見詐滅,因饑饉易動,旬日 之間,更十餘萬人,此盜賊所以多之故也。今雒陽以 東,米石二千,竊見詔書,「欲遣太師更始將軍二人,爪 牙重臣,多從人眾,道上空竭,少則亡,以威視遠方。宜 急選牧尹以下,明其賞罰,收合離鄉小國無城郭者, 徙其老弱,置大城中,積臧穀食,并力固守。賊來攻城, 則不能下,所過無食,勢不得群聚。如此招之必降,擊 之則滅。今空復多出將帥,郡縣苦之,反甚於賊。宜盡 徵還乘傳諸使者以休息郡縣委任臣況,以二州盜 賊必平定之。」莽畏惡況,陰為發代,遣使者賜況璽書。 使者至,見況,因令代監其兵。況隨使者西到,拜為師 尉大夫。況去,齊地遂敗。
無鹽索盧恢等舉兵反城,廉丹、王匡攻拔之,斬首萬 餘級。莽遣中郎將奉璽書勞丹,匡進爵為公,封吏士 有功者十餘人。赤眉別校董憲等眾數萬人在梁郡, 王匡欲進擊之,廉丹以為新拔城罷勞,當且休士養 威;匡不聽,引兵獨進。丹隨之,合戰成昌兵敗,匡走,丹 使吏持其印韍符節付匡曰:「小兒可走,吾不可!」遂止。 戰死。校尉汝雲、王隆等二十餘人別鬥,聞之,皆曰:「廉 公已死,吾誰為生!」馳奔賊,皆戰死。莽傷之,下《書》曰:「惟 公多擁選士精兵,眾郡駿馬,倉穀帑藏,皆得自調,忽 於詔策離其威節,騎馬呵譟,為狂刃所害。嗚呼哀哉!」 賜諡曰果公。國將哀章謂莽曰:「皇祖考黃帝之時,中 黃直為將,破殺蚩尢。今臣居中黃直之位,願平山東。」 莽遣章馳東,與太師匡并力。又遣大將軍陽浚守敖 倉。司徒王尋將十餘萬屯雒陽,填南宮;大司馬董忠 養士習射,中軍北壘;大司空王邑兼三公之職。司徒 尋初發長安,宿霸昌廄,亡其黃鉞。尋士房揚素狂直, 迺哭曰:「此《經》所謂『喪其齊斧』者也!」自劾去莽,擊殺揚。 四方盜賊往往數萬人攻城邑,殺二千石以下。太師 王匡等戰數不利。莽知天下潰畔,事窮計迫,迺議遣 風俗大夫司國憲等分行天下,除井田、奴婢、山澤、六 筦之禁,即位以來詔令不便於民者,皆收還之。 初,京師聞青、徐賊眾數十萬人,訖無文號旌旗表識, 咸怪異之。好事者竊言:「此豈如古三皇無文書號諡 邪?」莽亦心怪,以問群臣,群臣莫對,唯嚴尢曰:「此不足 怪也。自黃帝、湯武行師,必待部曲旌旗號令,今此無 有者,直飢寒,群盜犬羊相聚,不知為之耳。」莽大悅,群 臣盡服。及後漢兵劉伯升起,皆稱將軍,攻城略地,既 殺甄阜,移書稱說。莽聞之憂懼,漢兵乘勝遂圍宛城。 初,世祖族兄聖公先在平林兵中,三月辛巳朔,平林、 新市、下江兵將王常、朱鮪等共立聖公為帝,改年為 更始元年,拜置百官。莽聞之,愈恐,欲外視自安,迺染 其鬚髮,進所徵天下淑女杜陵史氏女為皇后,聘黃 金三萬斤,車馬、奴婢、雜帛、珍寶以巨萬計。莽親迎於 前殿兩階間,成同牢之禮於上西堂,備和嬪美御。和 人三位,視公;嬪人九,視卿;美人二十七視大夫;御人 八十一視元士。凡百二十人,皆佩印韍,執弓韣。封皇 后父諶為和平侯,拜為寧始將軍,諶子二人皆侍中。 是日,大風,發屋折木,群臣上壽曰:「迺庚子雨水灑道, 辛丑清靚無塵。」其夕,穀風迅疾,從東北來。辛丑,《巽》之宮日也。巽為風,為順。后誼明,母道得溫和慈惠之化 也。《易》曰:「受茲介福,於其王母。」《禮》曰:「承天之慶,萬福無 疆。」諸欲依廢漢火劉,皆沃灌雪除,殄滅無餘雜矣。百 穀豐茂,庶草蕃殖,元元驩喜,兆民賴福,天下幸甚。莽 日與方士涿郡昭君等於後宮考驗方術,縱淫樂焉。 大赦天下。然猶曰:故漢氏舂陵侯群子劉伯升與其 族人婚姻黨與,妄流言惑眾,悖畔天命。及手害更始 將軍廉丹、前隊大夫甄阜、屬正梁丘賜及北狄匈奴 逆輿洎南僰虜若豆孟遷。不用此書,有能捕得此人 者,皆封為上公,食邑萬戶,賜寶貨五千萬。又詔太師 王匡、國將哀章司命孔仁、兗州牧壽良、卒正王閎、揚 州牧李聖,亟進所部州郡兵凡三十萬眾,迫措青、徐 盜賊。納言將軍嚴尢、秩宗將軍陳茂、車騎將軍王巡、 左隊大夫王吳,亟進所部州郡兵凡十萬眾,迫措前 隊,醜虜明告以生活丹青之信,復迷惑不解散,皆并 力合擊,殄滅之矣。大司空隆新公,宗室戚屬,前以虎 牙將軍東指則反虜破壞,西擊則逆賊靡碎,此乃新 室威寶之臣也。如黠賊不解散,將遣大司空將百萬 之師征伐,劋絕之矣。遣七公幹士《隗囂》等七十二人 分下赦令曉諭云:「囂等既出,因逃亡矣。」
《陳留耆舊傳》:「小黃桓牧為都尉功曹,與郎君共歸鄉 里,為赤眉所得,欲殺啖之。牧求先死,賊義釋之。」 《後漢書第五倫傳》:「倫字伯魚,京兆長陵人也。其先齊 諸田,諸田徙園陵者多,故以次第為氏。倫少介然有 義行。王莽末,盜賊起,宗族閭里爭往附之。倫乃依險 固,築營壁,有賊輒奮厲其眾,引彊持滿以拒之。銅馬、 赤眉」之屬,前後數十輩皆不能下。倫始以營長詣郡 尹鮮于褒,褒見而異之,署為吏。後褒坐事左轉高唐 令,臨去,握倫臂訣曰:「恨相知晚。」
《樊宏傳》:「宏少有志行。王莽末,義兵起,劉伯升與族兄 賜俱將兵攻湖陽,城守不下,賜女弟為宏妻,湖陽由 是收繫宏妻子,令出辟伯升,宏因留不反。湖陽軍帥 欲殺其妻子,長吏以下共相謂曰:『樊重子父禮義恩 德行於鄉里,雖有罪,且當在後。會漢兵日盛,湖陽惶 急,未敢殺之,遂得免脫。更始立,欲以宏為將,宏叩頭』」 辭曰:「書生不習兵事。」竟得免歸,與宗家親屬作營壍 自守,老弱歸之者千餘家。時赤眉賊掠唐子鄉,多所 殘殺,欲前攻宏營。宏遣人持牛酒米穀勞遺赤眉。赤 眉長老先聞宏仁厚,皆稱曰:「樊君素善,且今見待如 此,何心攻之?」引兵而去,遂免寇難。
《杜林傳》:「林初為郡吏,王莽敗,盜賊起,林與弟成及同 郡范逡孟冀等,將細弱俱客河西,道逢賊數千人,遂 掠取財裝,褫奪衣服,拔刃向林等,將欲殺之。冀仰曰: 『願一言而死,將軍知天神乎?赤眉兵眾百萬,所向無 前,而殘賊不道,卒至破敗。今將軍以數千之眾,欲規 霸王之事,不行仁恩而反遵覆車,不畏天乎』?賊遂釋」 之,俱免於難。
《朱暉傳》:暉字文季,南陽宛人也。家世衣冠,暉早孤,有 氣決。年十三,王莽敗,天下亂,與外氏家屬從田間奔 入宛城,道遇群賊,白刃劫諸婦女,略奪衣服,昆弟賓 客皆惶迫,伏地莫敢動。暉拔劍前曰:「『財物皆可取耳, 諸母衣不可得,今日朱暉死日也』。賊見其小,壯其志, 笑曰:『童子內刀』。」遂舍之而去。
《光武本紀》:「更始遣侍御史持節立光武為蕭王,悉令 罷兵詣行在所。光武辭以河北未平,不就徵。自是始 貳於更始。是時長安政亂,四方背叛,梁王劉永擅命 睢陽,公孫述稱王巴蜀,李憲自立為淮南王,秦豐自 號楚黎王。張步起琅邪,董憲起東海,延岑起漢中,田 戎起夷陵,並置將帥,侵略郡縣,又別號諸賊。銅馬、大 肜、高湖、重連、鐵脛大槍、尢來、上江、青犢、五校、檀鄉、五 幡、五樓、富平、獲索等」,各領部曲眾合數百萬人,所在 寇掠。
《銚期傳》:期為魏郡太守,督盜賊。李熊,鄴中之豪,而熊 弟陸謀欲反城迎檀鄉,或以告期,期不應,告者三四, 期乃召問熊,熊叩頭首服,願與老母俱就死。期曰:「為 吏儻不若為賊樂者,可歸與老母往就陸也。」使吏送 出城。熊行求得陸,將詣鄴城西門,陸不勝愧感,自殺 以謝期,期嗟嘆,以禮葬之,而還熊故職。於是郡中服 其威信。
《馮魴傳》:「魴字孝孫,建武三年,徵拜虞令。為政敢殺伐, 以威信稱。遷郟令。後車駕西征隗囂,潁川盜賊群起, 郟賊延褒等眾三千餘人攻圍縣舍,魴率吏士七十 許人力戰連日,弩矢盡,城陷,魴乃遁去。帝聞郡國反, 即馳赴潁川。魴詣行在所,帝案行鬥處,知魴力戰,乃 嘉之曰:『此健令也,所當討擊,勿拘州郡』。褒等聞帝至」, 皆自鬄剔負鈇,鑕將其眾請罪。帝且赦之,使魴轉降 諸聚落,縣中平定。詔乃悉以褒等還魴,誅之。魴責讓 以行軍法,皆叩頭曰:「今日受誅,死無所恨。」魴曰:「汝知 悔過伏罪,今一切相赦,聽各反農桑,為令作耳目。」皆 稱萬歲。是時每有盜賊,並為褒等所發,無敢動者,縣 界清淨《董宣傳》:宣字少平,江夏有劇賊夏喜等寇亂郡境,以 宣為江夏太守。到界,移書曰:「朝廷以太守能擒姦賊, 故辱斯任。今勒兵界首,檄到,幸思自安之。」夏喜等聞, 懼,即時降散。
《郭伋傳》:「伋字細侯,建武四年,出為中山太守。明年,彭 寵滅,轉為漁陽太守。漁陽既離王莽之亂,重以彭寵 之敗,民多猾惡,寇賊充斥。伋到,示以信賞,糾戮渠帥, 盜賊銷散。後潁川盜賊群起,九年,徵拜潁川太守,召 見辭謁,帝勞之曰:賢能太守去帝城不遠,河潤九里, 冀京師并蒙福也。君雖精於追捕,而山道險阸,自鬥 當一士耳,深宜慎之。」伋到郡,招懷山賊陽夏趙宏、襄 城《召吳》等數百人,皆束手詣伋降,悉遣歸附。農因自 劾專命,帝美其策,不以咎之。後宏、吳等黨與聞伋威 信,遠自江南,或從幽、冀,不期俱降,駱驛不絕。
《馬武傳》:武字子張,為揚虛侯,留奉朝請。帝與功臣諸 侯讌語,從容言曰:「諸卿不遭際會,自度爵祿,何所至 乎?」高密侯鄧禹先對曰:「臣少嘗學問,可郡文學博士。」 帝曰:「何言之謙乎?卿鄧氏子,志行修整,何為不掾功 曹?」餘各以次對。至武曰:臣以武勇可守,尉督盜賊。帝 笑曰:「且勿為盜賊,自致亭長斯可矣。」
《鍾離意傳》:意除瑕丘令。吏有檀建者,盜竊縣內,意屏 人問狀,建叩頭服罪,不忍加刑,遣令長休。建父聞之, 為建設酒,謂曰:「吾聞無道之君以刃殘人,有道之君 以義行誅。子罪命也。」遂令建進藥而死。〈注〉《意別傳》曰: 意為魯相,到官,出私錢萬三千文,付戶曹孔訢,修夫 子車,身入廟,拭几席劍履。男子張伯除堂下草,土中 得玉璧七枚,伯懷其一,以六枚白意,意令主簿安置 几前。孔子教授堂下,床首有懸甕,意召孔訢問:「此何 甕也?」對曰:「夫子甕也」,背有丹書,人莫敢發。意曰:「夫子 聖人,所以遺甕,欲以懸示後賢。」因發之,中「得素書,文 曰:『後世修吾書,董仲舒護吾車,拭吾履,發吾笥,會稽 鍾離意,璧有七,張伯藏其一。意即召問,伯果服焉』。」 《曹褒傳》:褒初舉孝廉,再遷圉令,以禮理人,以德化俗。 時它郡盜徒五人來入圉界,吏捕得之,陳留太守馬 嚴聞而疾惡,風縣殺之。褒敕吏曰:「夫絕人命者,天亦 絕之。皋陶不為盜制死刑,管」仲遇盜而升諸公,「今承 旨而殺之,是逆天心,順府意也,其罰重矣。如得全此 人命而身坐之,吾所願也。」遂不為殺。嚴奏褒耎弱,免 官。
《戴封傳》:封字平仲,濟北剛人也。嘗遇賊,財物悉被略 奪,唯餘縑七匹。賊不知處,封乃追以與之,曰:「知諸君 乏,故送相遺。」賊驚曰:「此賢人也。」盡還其器物。
《魯恭傳》:「恭字仲康,遷樂安相。是時東州多盜賊,群輩 攻劫,諸郡患之。恭到,重購賞,開恩信。其渠帥張漢等 率支黨降恭,上以漢補博昌尉,其餘遂自相捕擊,盡 破平之,州郡以安。」
《馬棱傳》:「棱字伯威。永元二年,轉漢陽太守,坐事抵罪。 後數年,江湖多劇賊,以棱為丹陽太守。棱發兵掩擊, 皆禽滅之。」
《張霸傳》:「霸字伯饒,永元中為會稽太守。始到越,賊未 解,郡界不寧,乃移書開購,明用信賞,賊遂束手歸附, 不煩士卒之力。童謠曰:『棄我戟,捐我矛,盜賊盡,吏皆 休』。」
《安帝本紀》:永初三年「秋七月,海賊張伯路等寇略緣 海九郡,遣侍御史龐雄督州郡兵討破之。」
四年正月辛卯,《海賊》張伯路復與勃海、平原劇賊劉 文河、周文光等攻厭次,殺縣令,遣御史中丞王宗督 青州刺史法雄討破之。
六年六月辛巳遣侍御史唐喜討漢陽賊王信破斬 之。
《虞詡傳》:「詡字升卿,辟太尉李脩府,拜郎中。後朝歌賊 甯季等數千人攻殺長吏,屯聚連年,州郡不能禁,乃 以詡為朝歌長。故舊皆弔詡曰:『得朝歌何衰』?詡笑曰: 『志不求易,事不避難,臣之職也。不遇槃根錯節,何以 別利器乎?始到,謁河內太守馬棱。棱勉之曰:『君儒者, 當謀謨廟堂,反在朝歌邪』?詡曰:『初除之日,士大夫皆 見弔勉以詡譸之,知其無能為也。朝歌者,韓魏之郊, 背大行,臨黃河,去敖倉百里,而青、冀之人,流亡萬數。 賊不知開倉招眾,劫庫兵,守城皋,斷天下右臂,此不 足憂也。今其眾新盛,難與爭鋒,兵不厭權,願寬假轡 策,勿令有所拘閡而已』』。」及到官,設令三科以募求壯 士,自掾史以下,各舉所知,其攻劫者為上,傷人偷盜 者次之,帶喪服而不事家業為下。收得百餘人,詡為 饗會,悉貰其罪,使入賊中,誘令劫掠,乃伏兵以待之, 遂殺賊數百人。又潛遣貧人能縫者傭作賊衣,以采 綖縫其裾為幟,有出市里者,吏輒禽之。賊由是駭散, 咸稱神明。遷懷令,復遷尚書僕射。臨終謂其子恭曰: 「吾事君直道,行己無」愧,所悔者為朝歌長時殺賊數 百人,其中何能不有冤者?自此二十餘年,家門不增 一口,斯獲罪於天也。
《順帝本紀》:陽嘉元年「二月,海賊曾旌等寇會稽,殺句章、鄞、鄮三縣長,攻會稽東部都尉。詔緣海縣各屯兵 戍。三月,揚州六郡妖賊章河等寇四十九縣,殺傷長 吏。」
三年「三月庚戌,益州盜賊劫質令長殺列侯。」
永和二年八月庚子,江夏盜賊殺邾長。
三年四月,九江賊蔡伯流寇郡界及廣陵,殺江都長。 閏月,蔡伯流等率眾詣徐州刺史應志降。
漢安元年九月庚寅,廣陵盜賊張嬰等寇郡縣。是歲, 張嬰等詣太守張綱降。
《張綱傳》:「綱為御史,奏大將軍冀十五事:時廣陵賊張 嬰等眾數萬人,殺刺史二千石,寇亂揚徐間,積十餘 年,朝廷不能討。冀乃諷尚書以綱為廣陵太守,因欲 以事中之。前遣郡守率多求兵馬,綱獨請單車之職。 既到,乃將吏卒十餘人,徑造嬰壘以慰安之,求得與 長老相見,申示國恩。嬰初大驚,既見綱誠信,乃出拜」 謁。綱延置上坐,問所疾苦,乃譬之曰:「前後二千石多 肆貪暴,故致公等懷憤相聚。二千石信有罪矣,然為 之者又非義也。今主上仁聖,欲以文德服叛,故遣太 守,思以爵祿相榮,不願以刑罰相加,今誠轉禍為福 之時也。若聞義不服,天子赫然震怒,荊、揚、兗、豫大兵 雲合,豈不危乎?若不料強弱,非明也;棄善取惡,非智 也;去順效逆,非忠也;身絕血嗣,非孝也;背正從邪,非 直也;見義不為,非勇也。六者成敗之幾,利害所從,公 其深計之。」嬰聞,泣下曰:「荒裔愚人,不能自通朝廷,不 堪侵枉,遂復相聚偷生,若魚遊釜中,喘息須臾間耳。 今聞明府之言,乃嬰等更生之晨也。既陷不義,實恐 投兵之日,不免孥戮。」綱約之以天地,誓之以日月,嬰 深感悟,乃辭還營。明日,將所部萬餘人與妻子面縛 歸降。綱乃單車入嬰壘,大會,置酒為樂,散遣部眾,任 從所之,親為卜居宅,相田疇。子弟欲為吏者,皆引召 之。人情悅服,南州晏然。朝廷論功當封,梁冀遏絕乃 止。
《順帝本紀》:漢安二年「十二月,揚、徐盜賊攻燒城寺,殺 略吏民。」
建康元年三月庚子,南郡江夏盜賊寇掠城邑,州郡 討平之。八月,揚徐盜賊范容、周生等寇掠城邑,遣御 史中丞馮赦督州郡兵討之。
《劉焉傳》焉,任張魯為督義司馬。魯字公旗。初,祖父陵, 順帝時客於蜀,學道鶴鳴山中,造作符書,以惑百姓。 受其道者,輒出米五斗,故謂之「米賊。」陵傳子衡,衡傳 於魯,魯遂自號師君。其來學者,初名為「鬼卒」,後號祭 酒。祭酒各領部眾,眾多者名曰「理頭」,皆校以誠信,不 聽欺妄,有病但令首過而已。諸祭酒各起義舍於路 「同之亭,傳縣置米肉,以給行旅。食者量腹取足,過多 則鬼能病之。犯法者先加三原,然後行刑」,不置長吏, 以祭酒為理,民夷信向。朝廷不能討,遂就拜魯鎮夷 中郎將,領漢寧太守,通其貢獻。
漢中士女志禮修,趙嵩妻張氏女也。姑酷惡無道,遇 之不以禮,禮修終無慍色。後遭米賊,嵩死,乃碧塗面, 亂首懷刀,託言病賊不逼也。養遺生女,依父叔,立義 終身者也。
《後漢書黃昌傳》:「昌字聖真,曉習文法,仕郡為決曹。刺 史行部,見昌,甚奇之,辟從事。後拜宛令。政尚嚴猛,好 發姦伏。人有盜其車蓋者,昌初無所言,後乃密遣親 客至門下賊曹家掩取得之,悉收其家,一時殺戮,大 姓戰懼,皆稱神明。遷蜀郡太守。捕盜帥一人脅使條 諸縣強暴之人姓名居處,乃分遣掩討,無有遺脫。宿」 惡大姦,皆奔走他境。初,昌為州書佐,其婦歸寧於家, 遇賊被獲,遂流轉入蜀,為人妻。其子犯事,乃詣昌自 訟。昌疑母不類蜀人,因問所由,對曰:「妾本會稽餘姚 戴次公女,州書佐黃昌妻也。妾常歸家,為盜所略,遂 至於此。」昌驚呼前謂曰:「何以識黃昌耶?」對曰:「昌左足 心有黑子,常自言當為二千石。」昌乃出足示之,因相 持悲泣,還為夫婦。
《滕撫傳》:「撫為涿令,兼領六縣。順帝末,揚徐盜賊群起, 磐牙連歲。建康元年,九江范容、周生等相聚反亂,屯 據歷陽,為江淮巨患。遣御史中丞馮緄將兵,督揚州 刺史尹燿,九江太守鄧顯討之。燿、顯軍敗,為賊所殺。 又陰陵人徐鳳、馬勉等復寇郡縣,殺略吏人。鳳衣絳 衣,帶黑綬,稱無上將軍。勉皮冠黃衣,帶玉印,稱皇帝」, 築營於當塗山中。乃建年號,置百官,遣別帥黃虎攻 沒合肥。明年,廣陵賊張嬰等復聚眾數千人反,據廣 陵。朝廷博求將帥,三公舉撫有文武才,拜為九江都 尉,與中郎將趙序助馮緄,合州郡兵數萬人共討之。 又廣開賞募,錢邑各有差。梁太后慮群賊屯結,諸將 不能制,又議遣太尉李固,未及行,會撫等進擊,大破 之,斬馬勉、范容、周生等千五百級。徐鳳遂將餘眾,攻 燒東城縣。下邳人謝安應募,率其宗親,設伏擊鳳,斬 之。封安為平鄉侯,邑三千戶,拜撫中郎將,督揚、徐二 州事。撫復進擊張嬰,斬獲千餘人。趙序坐畏懦不進, 詐增首級,徵還棄市。又歷陽賊華孟自稱「黑帝」,攻九江,殺郡守。撫乘勝進擊,破之,斬孟等三千八百級,虜 獲七百餘人,牛馬財物不可勝算,於是東南悉平,振 旅而還。
《沖帝本紀》:「建康元年,立為皇太子。其年八月庚午,即 皇帝位。年二歲,太后臨朝。九月庚戌,揚州刺史尹耀、 九江太守鄧顯,討賊范容等於歷陽,軍敗,耀、顯為賊 所沒。十一月,九江盜賊徐鳳、馬勉等稱無上將軍,攻 燒城邑。十二月,九江賊黃虎等攻合肥。是歲,群盜發 憲陵。」
《質帝本紀》:「永嘉元年春正月戊戌,帝崩。丁巳,封為建 平侯,其日即皇帝位。己未,廣陵賊張嬰等復反,攻殺 堂邑江都長。九江賊徐鳳等攻殺曲陽東城長。三月, 九江賊馬勉稱黃帝,九江都尉滕撫討馬勉、范容、周 生,大破斬之。五月,下邳人謝安應募擊徐鳳等,斬之。 七月庚寅,廬江盜賊攻尋陽,又攻盱眙,滕撫遣司馬」 王章擊破之。十一月丙午,中郎將滕撫擊廣陵賊張 嬰,破之。丁未,歷陽賊華孟自稱「黑帝」,攻殺九江太守 揚岑勝。撫率諸將擊孟等,大破,斬之。
《桓帝本紀》:建和元年「十一月戊午,陳留盜賊李堅自 稱皇帝,伏誅。」
和平元年二月,扶風妖賊裴優自稱皇帝,伏誅。 永興二年十一月甲辰,太山、琅邪賊公孫舉等反叛, 殺長吏。
永壽二年秋七月,太山賊公孫舉等寇青兗、徐三州, 遣中郎將段熲討破,斬之。
《第五種傳》:種字興先,永壽中拜高密侯相。是時徐兗 二州盜賊群輩,高密在二州之郊,種乃大儲糧稸,勤 厲吏士,賊聞皆憚之,桴鼓不鳴,流民歸者,歲中至數 千家。以能換為衛相,遷兗州刺史。是時,太山賊叔孫 無忌等暴橫一境,州郡不能討。衛羽說種曰:「中國安 寧,忘戰日久,而太山險阻,寇猾不制。今雖有精兵,難 以赴敵,羽請往譬降之。」種敬諾。羽乃往,備說禍福,無 忌即帥其黨與三千餘人降。
《韓韶傳》:「韶字仲黃,潁川舞陽人也。少仕郡,辟司徒府。 時太山賊公孫舉偽號歷年,守令不能破散,多為坐 法。尚書選三府掾能理劇者,乃以韶為贏長。賊聞其 賢,相戒不入贏境。」
《賈彪傳》:彪字偉節,少遊京師,志節慷慨,與同郡荀爽 齊名。初仕州郡,舉孝廉,補新息長。小民困貧,多不養 子,彪嚴為其制,與殺人同罪。城南有盜劫害人者,北 有婦人殺子者,彪出案發,而掾吏欲引南,彪怒曰:「賊 寇害人,此則常理,母子相殘,逆天違道。」遂驅車北行, 案驗其罪,城南賊聞之,亦面縛自首。
《桓帝本紀》:延熹三年「九月,太山、琅邪賊勞丙等復叛, 寇掠百姓,遣御史中丞趙」〈闕名〉「持節、督州郡討之。」十一 月,日南蠻賊率眾詣郡降。勒姐羌圍允街,段熲擊破 之。太山賊叔孫無忌攻殺都尉侯章。十二月,遣中郎 將宗資討破之。
《度尚傳》:「尚字博平,時抗徐為中郎將宗資別部司馬, 擊大山賊公孫舉等,破平之,斬首三千餘級,遷大山 都尉,寇盜望風奔亡。及在長沙,宿賊皆平。」
《桓帝本紀》:延熹五年「四月,長沙賊起,寇桂陽、蒼梧。五 月,長沙、零陵賊起,攻桂陽、蒼梧、南海、交阯。遣御史中 丞盛修督州郡討之,不剋。八月,艾縣賊焚燒長沙郡 縣,寇益陽,殺令。」
《度尚傳》:「延熹五年,長沙、零陵賊合七八千人,自稱將 軍,入桂陽、蒼梧、南海、交阯,交阯刺史及蒼梧太守望 風逃奔,二郡皆沒。遣御史中丞盛修募兵討之,不能 剋。豫章艾縣人六百餘人,應募而不得賞直,怨恚遂 反,焚燒長沙郡縣,寇益陽,殺縣令,眾漸盛。又遣謁者 馬睦,督荊州刺史劉度擊之,軍敗,睦、度奔走。桓帝詔」 公卿舉任代劉度者,尚書朱穆舉尚「自右校令擢為 荊州刺史。尚躬率部曲,與同勞逸,廣募雜種諸蠻夷, 明設購賞,進擊大破之,降者數萬人。」
《桓帝本紀》延熹六年「七月甲申,桂陽盜賊李研等寇 郡界。十一月,南海賊寇郡界。」
延熹七年七月辛卯荊州刺史度尚擊零陵桂陽盜 賊大破平之。
《度尚傳》,桂陽宿賊渠帥卜陽、潘鴻等,畏尚威烈,徙入 山谷。尚窮追數百里,遂入南海,破其三屯,多獲珍寶。 而陽、鴻等黨眾猶盛,尚欲擊之,而士卒驕富,莫有鬥 志。尚計緩之則不戰,逼之必逃亡,乃宣言「卜陽、潘鴻 作賊十年,習於攻守,今兵寡少,未易可進,當須諸郡 所發悉至,爾乃并力攻之。」申令軍中恣聽射獵。兵士 喜悅,大小皆相與從禽。尚乃密使所親客潛焚其營, 珍積皆盡。獵者來還,莫不涕泣。尚人人慰勞,深自咎 責,因曰:「卜陽等財寶,足富數世,諸卿但不并力耳。所 亡少少,何足介意。」眾聞咸憤踊。尚敕令秣馬蓐食,明 旦徑赴賊屯。陽、鴻等自以深固,不復設備,吏士乘銳, 遂大破平之。尚出兵三年,群寇悉定。
《桓帝本紀》:延熹八年「五月丙辰,桂陽胡蘭、朱蓋等復反,攻沒郡縣,轉寇零陵。零陵太守陳球拒之。遣中郎 將度尚、長沙太守抗徐等擊蘭、蓋,大破斬之。蒼梧太 守張敘為賊所執。又桂陽太守任引背敵畏懦,皆棄 市。十月辛巳,勃海妖賊蓋登等稱太上皇帝,有玉印 珪璧、鐵券相署置,皆伏誅。」
《度尚傳》:「時荊州兵朱蓋等征戍役久,財賞不贍,忿恚, 復作亂,與桂陽賊胡蘭等三千餘人復攻桂陽,焚燒 郡縣,太守任引棄城走,賊眾遂至數萬。轉攻零陵,太 守陳球固守拒之。於是以尚為中郎將,將幽冀黎陽 烏桓步騎二萬六千人救球。又與長沙太守抗徐等 發諸郡兵并勢討擊,大破之,斬蘭等首三千五百級」, 餘賊走蒼梧。
《桓帝本紀》:延熹九年「正月辛亥,沛國戴異得黃金印, 無文字,遂與廣陵人龍尚等共祭井作符書,稱太上 皇,伏誅。」
永康元年五月丙申,廬江賊起寇郡界。
《姜肱傳》:「肱與二弟仲海、季江,俱以孝行著聞。肱嘗與 季江謁郡,夜於道遇盜,欲殺之。肱兄弟更相爭死,賊 遂兩釋焉,但掠奪衣資而已。既至郡中見肱無衣服, 怪問其故,肱託以它辭,終不言盜。盜聞而感悔,後乃 就精廬求見徵君。肱與相見,皆𨙫頭謝罪而還所掠 物。肱不受,勞以酒食而遣之。」〈注〉《謝承書》曰:肱與季江 俱乘車行,適野廬,為賊所劫,取其衣服,欲殺其兄弟。 肱謂盜曰:「弟年幼,父母所憐愍,又未聘娶,願自殺身 濟弟季江,言兄年德在前,家之珍寶,國之英俊,乞自 受戮,以代兄命。」盜戢刃曰:「二君所謂賢人,吾等不良, 妄相侵犯。」棄物而去。肱車中尚有數千錢,盜不見也, 使從者追以與之,亦復不受。肱以物經歷盜手,因以 付亭吏而去也。
《黃憲外史》。有巨盜攻冥阨之關,一郡大恐,居民遁逃 而無所歸。賊有名司馬龍者,力敵三軍,勇冠百萬,懸 千錢於百步之外,箭九發而九破,以此擅譽。時群盜 將陷關,司馬龍曰:「吾聞郡有黃叔度,未可攻也。」乃結 營於關外。有司聞之,匍匐詣於徵君之廬,以綺輿迎 之。徵君辭曰:「憲汝南鄙人也。未嘗入簿書之室,遊刑 罰之庭,是以不諳國家大議,盍訪諸奉高乎?」有司詣 曰:「徵君,王佐才也,何足辭讓。賤令不職,不能靖安土 壤,使男女愁歎,父老奔走,群盜以殺掠為名,屯於冥 阨。聞徵君之賢,故未敢驟攻,而勢已破矣。誓不往,是 絕百姓以乘寇也,徵君奚安乎?」遂行。徵君以綸巾元 服,乘輿至關下,謂諸將曰:「聞賊中有司馬龍,其人勇 而能射,所向無不殘滅者,必誅之為利。若以計卻之, 猶開道而放熊,終為人患。夫靖一郡而貽患於他,胡 可忍也!且以動王室,故以計死之者安,以計禦之者 半。」有司及諸將謝曰:「民之福也。敢問計安所出?」徵君 曰:「敵善射則不可輕用其將;敵負勇則不可輕用其 卒。故兵家設機於虛實之間,是以決勝。夫敵之所謀 者,在內而不在外,吾之所謀者,在外而不在內,此兵 之所緣而虛實也。」諸將曰:「何為謀在外而不在內?」徵 君曰:「試之。」乃令壯士百人執戟守關,以文武四臣攝 之。諭以兵情,間道而出,遠近埋伏,騎卒游其間。令關 吏登堠舉烽,關外鳥雀皆驚,使賊眾不疑,伏兵在外。 又令關下勿擊柝,示以懈禁。徵君鼓琴帳中。司馬龍 聞之,笑曰:「此必叔度作閨態也,吾知其弱矣。」遂急攻 關門。賊眾曰:「關不擊柝而鼓琴,此詐也。內必有伏,且 勿攻。」司馬龍曰:「吾聞黃君多謀而默,以《六經》為文,《六 韜》為武。今吾眾臨關,彼優然鼓琴而戲敵,計誠詐也。 且待其畔。」徵君謂諸將曰:「賊中矣,擒之何有?」復令壯 士舉烽火,後隊伏兵亦舉火應之,大呼曰:「救至!」賊眾 駭,亦舉火以視,延燒空舍,火光燭雲。徵君令關內勿 舉烽,煙氣昏慘,壯士守關者皆寂杳不諠,成列而不 敢動。司馬龍曰:「救至而內不應,吾料伏兵疲矣,救必 懼而不逼。」遂躍馬彎弓而前擊之。其後隊步卒,且進 且退,火遙不相接,欲勒馬而歸營,前隊伏兵鼓之而 起,司馬龍橫戈馬前,向眾呼曰:「得火,尚可戰也!」賊眾 亂,步卒與騎馳其後而襲之。司馬龍失火不能戰,自 刎而死。賊眾追及,見纓汙血,中哭曰:「司馬將軍死矣, 吾輩何以生為!」皆自殺,一郡悉平。徵君之是舉也,不 傷一民,不匱一庫,而措汝南於枕席之上,可謂奇矣。 君子曰:「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其叔度之謂也。
《後漢書靈帝本紀》:建寧二年「九月,丹陽山越賊圍太 守陳夤,夤擊破之。」
三年冬,濟南賊起,攻東平陵。
《陽球傳》:「球字方正,辟司徒劉寵府,舉高第。九江山賊 起,連月不解,三府上球有理姦才,拜九江太守。球到, 設方略,凶賊殄破,收郡中姦吏盡殺之。」
《靈帝本紀》:「熹平元年十一月,會稽人許生自稱越王, 寇郡縣,遣揚州刺史臧旻、丹陽太守陳夤討破之。」 《吳志孫堅傳》:「堅字文臺,吳郡富春人,蓋孫武之後也。 少為縣吏,年十七,與父共載船至錢塘,會海賊胡玉 等從匏里上掠取賈人財物,方於岸上分之,行旅皆住船不敢進。堅謂父曰:『此賊可擊,請討之』。父曰:『非爾 所圖也』。」堅行,操刀上岸,以手東西指麾,若分部人兵, 以羅遮賊狀。賊望見,以為官兵捕之,即委財物散走。 堅追斬,得一級以還,父大驚,由是顯聞,府召署假尉。 會稽妖賊許昌起於句章,自稱陽明皇帝,與其子韶 扇動諸縣,眾以萬數。堅以郡司馬募召精勇,得千餘 人,與州郡合討破之。是歲熹平元年也。
《後漢書朱儁傳》:「儁字公偉,會稽上虞人也。本縣長山 陽度尚見而奇之,薦於太守韋毅,稍歷郡職。後太守 尹端以儁為主簿。熹平二年,端坐討賊許昭失利,為 州所奏,罪應棄市。儁乃羸服間行,輕齎數百金到京 師,賂主章吏,遂得刊定州奏,故端得輸作左校。端喜 於降免,而不知其由,儁亦終無所言。後太守徐珪舉」 儁孝廉,再遷除蘭陵令。會交阯部群賊並起,牧守軟 弱不能禁。又交阯賊梁龍等萬餘人與南海太守孔 芝反叛,攻破郡縣。光和元年,即拜儁交阯刺史,令過 本郡,簡募家兵及所調合五千人,分從兩道而入。既 到州界,按甲不前,先遣使詣郡,觀賊虛實,宣揚威德, 以震動其心。既而與七郡兵俱進逼之。遂斬梁龍,降 者數萬人,旬月盡定。以功封都亭侯,千五百戶,賜黃 金五十斤,徵為諫議大夫。及黃巾起,公卿多薦儁有 才略,拜為右中郎將,持節與左中郎將皇甫嵩討潁 川、汝南、陳國諸賊,悉破平之。嵩乃上言其狀,而以功 歸儁,於是進封西鄉侯,遷鎮賊中郎將。時南陽黃巾 張曼成起兵,稱「《神上》使」,眾數萬,殺郡守褚貢,屯宛下 百餘日。後太守秦頡擊殺曼成,賊更以趙弘為帥,眾 浸盛,遂十餘萬據宛城。儁與荊州刺史徐璆及秦頡 合兵萬八千人圍弘,自六月至八月不拔。有司奏欲 徵儁。司空張溫上疏曰:「昔秦用白起,燕任樂毅,皆曠 年歷載,乃能克敵。儁討潁川,已有功效,引師南指,方 略已設,臨軍易將,兵家所忌。宜假日月,責其成功。」靈 帝乃止。儁因急擊弘,斬之。賊餘帥韓忠復據宛拒儁, 儁兵少不敵,乃張圍結壘,起土山以臨城內,因鳴鼓 攻其西南。賊悉眾赴之,儁自將精卒五千,掩其東北, 乘城而入。忠乃退保小城,惶懼乞降。司馬張超及徐 璆、秦頡皆欲聽之。儁曰:「兵有形同而勢異者。昔秦、項 之際,民無定主,故賞附以勸來耳。今海內一統,惟黃 巾造寇,納降無以勸善,討之足以懲惡。今若受之,更 開逆意,賊利則進戰,鈍則乞降,縱敵長寇,非良計也。」 因急攻,連戰不剋。儁登土山望之,顧謂張超曰:「吾知 之矣。賊今外圍周固,內營逼急,乞降不受,欲出不得, 所以死戰也。萬人一心,猶不可當,況十萬乎!其害甚 矣。不如徹圍,并兵入城,忠見圍解,勢必自出,自出則 意散,易破之道也。」既而解圍,忠果出戰,儁因擊,大破 之,乘勝逐北數十里,斬首萬餘級,忠等遂降。而秦頡 積忿,忠遂殺之。餘眾懼不自安,復以孫夏為帥,還屯 宛中。儁急攻之,夏走,追至西鄂精山,又破之,復斬萬 餘級,賊遂解散。明年春,遣使者持節拜儁右車騎將 軍,振旅還京師。以為光祿大夫,增邑五千,更封錢塘 侯,加位特進。以母喪去官,起家復為將作大匠,轉少 府太僕。自黃巾賊後,復有「黑山、黃龍、白波、左校郭大 賢、于氐根、青牛角、張白騎、劉石左髭丈八年,漢大計, 司隸掾哉。」〈九州春秋大計作大洪掾哉作緣成〉雷公、浮雲、飛燕、白雀、楊 鳳、于毒、《五鹿》、李大目白繞、畦固、苦唒之徒,並起山谷 間,不可勝數。其大聲者稱「雷公」,騎白馬者為「張白騎」, 輕便者言飛燕,多髭者號于氐根,大眼者為大目。如 此稱號,各有所因,大者二三萬,小者六七千。賊帥常 山人張燕,輕勇趫捷,故軍中號曰「飛燕」,善得士卒心, 乃與中山、常山、趙郡、上黨、河內諸山谷寇賊,更相交 通,眾至百萬,號曰「黑山賊」,河北諸郡縣並被其害,朝 廷不能討。燕乃遣使至京師,奏書乞降。遂拜燕平難 中郎將,使領河北諸山谷事,歲得舉孝廉、計吏。燕後 漸寇河內,逼近京師,於是出儁為河內太守,將家兵 擊卻之。其後諸賊多為袁紹所定。
《靈帝本紀》熹平三年「十一月,揚州刺史臧旻率丹陽 太守陳夤,大破許生於會稽,斬之。」
《劉陶傳》:「陶拜侍御史,靈帝宿聞其名,數引納之。時鉅 鹿張角偽託大道,妖惑小民。陶與奉車都尉樂松,議 郎袁貢連名上疏言之曰:聖王以天下耳目為視聽, 故能無不聞見。今張角支黨,不可勝計。前司徒楊賜 奏下詔書,切敕州郡,護送流民。會賜去位,不復捕錄, 雖會赦令,而謀不解散,四方私言云角等竊入京師, 覘視朝政,鳥聲獸心,私共鳴呼。州郡忌諱,不欲聞之, 但更相告語,莫肯公文。宜下明詔,重募角等,賞以國 土,有敢回避,與之同罪。」帝殊不悟,方詔陶次第《春秋》 條例。明年,張角反亂,海內鼐沸。帝思陶言,封中陵鄉 侯。
《靈帝本紀》:中平元年「二月,鉅鹿人張角自稱黃天,其 部師有三十六萬,皆著黃巾,同日反叛。安平、甘陵人 各執其王以應之。三月戊申,詔公卿出馬弩,舉列將 子孫及吏民有明戰陣之略者詣公車。遣北中郎將盧植討張角,左中郎將皇甫嵩、右中郎將朱儁討潁 川黃巾。庚子,南陽黃巾張曼成攻殺郡守褚貢。四月」, 朱儁為黃巾波才所敗,汝南黃巾敗太守趙謙於邵 陵。廣陽黃巾殺幽州刺史郭勳及太守劉衛。五月,皇 甫嵩、朱儁與波才等戰於長社,大破之。六月,南陽太 守秦頡擊張曼成,斬之。皇甫嵩、朱儁大破汝南黃巾 於西華。詔嵩討東郡,朱儁討南陽。盧植破黃巾,圍張 角於廣宗。宦官誣植抵罪。遣中郎將董卓攻張角,不 剋。七月,巴郡妖巫張脩反,寇郡縣。八月,皇甫嵩與黃 巾戰於倉亭,獲其帥。乙巳,詔皇甫嵩北討張角。十月, 皇甫嵩與黃巾賊戰于廣宗,獲張角弟梁。角先死,乃 戮其屍。十一月,又破黃巾于下曲陽,斬張角弟寶。癸 巳,朱儁拔宛城,斬黃巾別帥孫夏。 《楊賜傳》賜光和五年拜太尉。中平元年,黃巾賊起,賜 被召會議詣省,閤切諫忤旨,因以寇賊免。先是黃巾 帥張角等執左道,稱大賢,以誑燿百姓,天下繈負歸 之。賜時在司徒,召掾、劉陶告曰:「張角等遭赦不悔,而 稍益滋蔓,今若下州郡捕討,恐更騷擾,速成其患。且 欲切敕刺史二千石,簡別流人,各護歸本郡,以孤弱 其黨,然後誅其渠帥,可不勞而定,何如?」陶對曰:「此《孫 子》所謂不戰而屈人之兵,廟勝之術也。」賜遂上書言 之。會去位,事留中。後帝徙南宮,閱錄故事,得賜所上 張角奏及前侍講注籍,乃感悟,下詔封賜臨晉侯,邑 千五百戶。
《獻帝春秋》初,黃巾賊起,靈帝建九重華蓋,自稱無上 將軍,身被介胄,謀兵京城。先是,造作角錢,猶五銖而 有四道,連於邊輪,百姓各有。識者以為夭徵,竊言「新 錢有四道,京城將壞而此錢四出,散於四方之外乎?」 遂皆如其言。
《後漢書靈帝本紀》:中平二年:「二月己亥,黑山賊張牛 角等十餘輩並起,所在寇鈔。」
三年二月江夏兵趙慈反殺南陽太守秦頡六月荊 州刺史王敏討趙慈斬之。
四年二月,滎陽賊殺中牟令。三月,河南尹何苗討滎 陽賊,破之。四月,涼州刺史耿鄙討金城賊韓遂,鄙兵 大敗,遂寇漢陽,漢陽太守傅燮戰沒。扶風人馬騰、漢 陽人王國並叛,寇三輔。六月,漁陽人張純與同郡張 舉舉兵叛,攻殺右北平太守劉政、遼東太守楊終護、 烏桓校尉公綦稠等,舉兵自稱「天子」,寇幽、冀二州。十 月﹐,零陵人觀鵠自稱「平天將軍」,寇桂陽,長沙太守孫 堅擊斬之。
五年二月,黃巾餘賊郭大等起於西河白波谷,寇太 原、河東。四月,汝南葛陂黃巾攻沒郡縣。六月,益州黃 巾馬相攻殺刺史郗儉,自稱天子。又寇巴郡,殺郡守 趙部。益州從事賈龍擊相,斬之。九月,白波賊寇河東。 遣中郎將孟益率騎都尉公孫瓚討漁陽賊張純等。 十月,青、徐黃巾復起,寇郡縣。十一月,涼州賊王國圍 陳倉,右將軍皇甫嵩救之;遣下軍校尉鮑鴻討葛陂。 黃巾公孫瓚與張純戰於石門,大破之。
六年二月左將軍皇甫嵩大破王國於陳倉三月幽 州牧劉虞購斬漁陽賊張純。
《趙咨傳》:「咨遷燉煌太守,以病免還,躬率子孫,耕農為 養。盜嘗夜往劫之,咨恐母驚懼,乃先至門迎盜,因請 為設食,謝曰:『老母八十,疾病須養,居貧,朝夕無儲,乞 少置衣糧,妻子物餘,一無所請。盜皆慚歎,跪而辭曰: 『所犯無狀,干暴賢者』。言畢奔出。咨追以物與之,不及。 由此益知名』。」
《橋元傳》:「元字公祖,拜大中大夫,就醫里舍。元少子十 歲,獨游門次,卒有三人持杖劫執之,入舍登樓就元 求貨,元不與。有頃,司隸校尉陽球率河南尹洛陽令 圍守元家,球等恐并殺其子,未欲迫之,元瞋目呼曰: 『姦人無狀,元豈以一子之命,而縱國賊乎』!促令兵進, 於是攻之,元子亦死,元乃詣闕謝罪,乞下天下,凡有 劫質皆并殺之,不得贖以財寶,開張姦路。」詔書下其 章。初,自安帝以後,法禁稍弛,京師劫質,不避豪貴,自 是遂絕。
《楊璇傳》:「璇字機平,靈帝時為零陵太守。是時蒼梧、桂 陽猾賊相聚攻郡縣,賊眾多而璇力弱,吏人憂恐。璇 乃特制馬車數十乘,以排囊盛石灰於車上,繫布索 於馬尾,又為兵車,專彀弓弩,剋共會戰。乃令馬車居 前,順風鼓灰,賊不得視,因以火燒布,布然馬驚,奔突 賊陣。因使後車弓弩亂發,鉦鼓鳴震,群盜波駭,破散」 追逐,傷斬無數,梟其渠帥,郡境以清。荊州刺史趙凱 誣奏璇實非身破賊,而妄有其功。璇與相章奏凱有 黨助,遂檻車徵璇。防禁嚴密,無由自訟,乃噬臂出血, 書衣為章,具陳破賊形勢。又言凱所誣狀,潛令親屬 詣闕通之。詔書原璇拜議郎,凱反受誣人之罪。 《陳寔傳》:寔在鄉閭,平心率物,其有爭訟,輒求判正,曉 譬曲直,退無怨者。至乃歎曰:「寧為刑罰所加,不為陳 君所短。」時歲荒民儉,有盜夜入其室,止於梁上。寔陰 見,乃起自整拂,呼命子孫,正色訓之曰:「夫人不可不自勉,不善之人未必本惡,習以性成,遂至於此,梁上 君子者是矣。」盜大驚,自投於地,稽顙歸罪。寔徐譬之 曰:「視君狀貌,不似惡人,宜深剋己反善。」然此當由貧 困。令遺絹二匹。自是一縣無復盜竊。
《世說新語》:魏武少時,嘗與袁紹好為游俠。觀人新婚, 因潛入主人園中,夜叫呼云:「有偷兒賊。」青廬中人皆 出觀,魏武乃入,抽刃劫新婦,與紹還出,失道,墜枳棘 中,紹不能得動,復大呼云:「偷兒在此!」紹遑迫,自擲出, 遂以俱免。
《魏志管寧傳》注:《先賢行狀》曰:「王烈道成德立,誨人以 道,使之從善遠惡。時國中有盜牛者,牛主得之,盜者 曰:『我邂逅迷惑,從今已後,將為改過。子既以赦宥,幸 無使王烈聞之』。」人有以告烈者,烈以布一端遺之。或 問:「『此人既為盜,畏君聞之,反與之布,何也』?烈曰:『昔秦 穆公,人盜其駿馬,食之,乃賜之酒;盜者不愛其死,以 救穆公之難。今此盜人能悔其過,懼吾聞之,是知恥 惡,知恥惡則善心將生,故與布勸為善也』。」間年之中 行路,老父擔重,人代擔,行數十里,欲至家,置而去,問 姓名不以告。頃之,老父復行,失劍於路,有人行而遇 之,欲置而去,懼後人得之,劍主於是永失。欲取而購 募,或恐差錯,遂守之。至暮,劍主還見之,前者代擔人 也。老父攬其袂問曰:「子前者代吾擔,不得姓名,今子 復守吾劍於路,未有若子之仁,請子告吾姓名,吾將 以告王烈。」乃語之而去。老父以告烈,烈曰:「世有仁人, 吾未之見。」遂使人推之,乃昔時盜牛人也。烈歎曰:「《韶》 《樂》九成,《虞》《賓》以和。人能有感,乃至於斯也。」遂使國人 表其閭而異之。
《江西通志》:「施陽,字季儒,豫章人。以德行聞。漢末為舒 令之官,道經江夏,時寇盜方熾,陽遇劫奪,盜已去。陽 視車席下尚有錢五千,追以予盜。盜愧其義,悉以所 掠還之。陽謂其已污,拒不肯受,付亭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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