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詩正義 (四庫全書本)/卷26

卷二十五 毛詩正義 卷二十六 卷二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毛詩注疏卷二十六
  漢鄭氏箋 唐陸德明音義 孔頴達疏
  周頌 清廟之什
  序清廟祀文王也周公既成洛邑朝諸侯率以祀文王焉箋云清廟者祭有清明之德者之宫也謂祭文王也天德清明文王象焉故祭之而歌此詩也廟之言貌也死者精神不可得而見但以生時之居立宫室象貌為之耳成洛邑居攝五年時音義廟本又作庿古今字也苗笑反杜預云肅然清淨之稱也洛音雒本亦作雒水名字從水後漢都洛陽以火德為水尅火故改為各傍佳朝直遥反正義曰清廟詩者祀文王之樂歌也序又申說祀之時節周公攝王之政營邑於洛既已成此洛邑於是大朝諸侯既受其朝又率之而至於清廟以祀此文王焉以其祀之得禮詩人歌詠其事而作此清廟之詩後乃用之於樂以為常歌也周禮四時之祭其祭者春曰祀因春是四時之首故以祀為通名楚茨經云烝嘗序稱祭祀是秋冬之祭亦以祀目之此祀文王自當在春餘序之稱祀不必皆春祀也以王制之法及鄭志所云殷禮春礿夏禘四時皆無祀名而商頌之序亦稱祀者子夏生於周世因以周法言之那與烈武皆云烝嘗而序稱為祀是祀為通名也案召誥經序營洛邑者乃是召公所為而云周公既成洛邑者以周公攝行王事君統臣功故以周公為主既成洛邑在居攝五年其朝諸侯則在六年明堂位所云周公踐天子之位以治天下六年朝諸侯於明堂即此時也成洛邑後年始朝諸侯而此繫之成洛邑者以洛邑既成之後朝事莫此之先故繫之也此朝諸侯在明堂之上於時之位五等四夷莫不咸在言率之以祀文王則朝者悉皆助祭序雖文王諸侯其實亦有四夷但四夷世乃一見助祭非常故畧而不言之耳諸侯之朝常依服數而至明堂之位得夷夏并在者以其禮樂初成將頒度量故特使俱至異於常朝也顧命諸侯見王之禮召公率西方諸侯畢公率東方諸侯則率諸侯者皆二伯為之此言率者謂周公使二伯率之以從周公祀文王也文王之廟雖四時常祀而禮特異於常諸侯皆在祭事最盛詩人述此祭而為此詩故序備言其事此經所陳皆是祀文王之事其言成洛邑朝諸侯自明祀之時節於經無所當也箋正義曰此解文王神之所居稱為清廟之意以其所祭乃祭有清明之德者之宫故謂之清廟也此所祭者止祭文王之神所以有清明之德者天德清明文王象焉以文王能象天清明故謂其廟為清廟樂記曰是故清明象天是天德清明也孔子閒居曰清明在躬注云謂聖人之德亦清明也易稱聖人與天地合其德是文王能象天也賈逵左傳注云肅然清靜謂之清廟鄭不然者以書傳說清廟之義云於穆清廟周公升歌文王之功烈德澤尊在廟中嘗見文王者愀然如復見文王説清廟而言功德則清是功德之名非清靜之義也廟者人所不居雖非文王孰不清靜何獨文王之廟顯清靜之名以此故不從賈氏之説也言祭之而歌此詩者謂周公之時詩人述之而作此清廟之詩墓門云歌以訊之箋云歌謂作此詩是也既作之後其祭皆升堂歌之以為常曲故禮記每云升歌清廟是其事也立宫室象貌而為之者言死者之宗廟象生時之宫室容貌故冬官匠人所論宗廟及路寢皆制如明堂是死之宗廟猶生之路寢故云象貌為之由此而言自天子至於卿士得立廟者其制皆如生居之宫矣案鄭志説顧命成王崩於鎬因先王之宫故有左右房為諸侯制也是文武之世路寢未如明堂樂記注云文王之廟為明堂制則文王之廟不類生宫而云象貌為之者文王以紂尚在武王初定天下其宫室制度未暇為天子制耳若為天子之制其寢必與廟同亦是象王生宫也若然祭法注云宗廟者先祖之尊貌也孝經注云宗尊也廟貌也親雖亡没事之若生為立宫室四時祭之若見鬼神之容貌如此二注象先祖身之形貌者以廟類生人之室祭則想見其容故彼注通言其意耳作廟者為室不為形必不得象先祖之面貌矣知成洛邑攝五年時者書序云成王在豐欲宅洛邑使召公先相宅作召誥召公既相宅周公往營成周使來告卜作洛誥如是則作洛邑與成周同年營之矣書傳説周公攝政五年營成周故知洛邑亦以五年成之也言此者以成洛邑在五年則朝諸侯在六年明此朝諸侯與明堂位所朝為一事也
  於穆清廟肅雝顯相傳於歎辭也穆美肅敬雝和相助也箋云顯光也見也於乎美哉周公之祭清廟也其禮儀敬且和又諸侯有光明著見之德者來助祭濟濟多士秉文之德對越在天傳執文德之人也箋云對配越於也濟濟之衆士皆執行文王之德文王精神已在天矣猶配順其素如其生存駿奔走在廟不顯不承無射於人斯傳駿長也顯於天矣見承於人矣不見厭於人矣箋云駿大也諸侯與衆士於周公祭文王俱奔走而來在廟中助祭是不光明文王之德與言其光明之也是不承順文王志意與言其承順之也此文王之德人無厭之音義於音烏注同後發句皆放此以意求之相息亮反注同見賢遍反下著見同駿音峻下篇同射音亦厭也見厭於豔反下同與音餘下同正義曰毛以為於乎美哉周公之祭清廟也其祭之禮義既内敬於心且外和於色又諸侯有明著之德來助祭也其祭之時又有濟濟然美容儀之衆士亦來助祭於此衆士等皆能執持文王之德無所失墜文王精神已在於天此衆士之行皆能配於在天言其行同文王與之相合也此明著諸侯與威儀衆士長奔走而來在文王之廟後世常然供承不絶則文王之德豈不顯於天豈不承於人所以得然者以文王之德為人所樂無見厭倦於人斯由人樂之不厭故皆奔走承之鄭唯以駿奔走一句為異言諸侯之與多士大奔走而來在文王之廟豈不光明文王之德與言其光明之豈不承順文王之意與言其承順之餘同傳正義曰於乎於戲皆古之嗚呼之字故為歎辭穆美釋詁文書傳云穆者敬之言穆為敬之美也樂記引詩云肅雝和鳴夫肅肅敬也雍雍和也夫敬與和何事而不行是肅為敬雍為和也釋詁云相助勴也俱訓為勴是相得為助箋正義曰顯光釋詁文定本集注皆云顯光也見也於義為是以此祀文王之歌美其祀不美其廟故云周公之祭清廟也其禮儀敬且和者謂周公祭祀能敬和也以肅雝承清廟之下宜為祭祀之事而顯相之文又在其下明非相者肅雝故屬於周公唯顯相為諸侯耳知顯相是諸侯者序言朝諸侯率以祀文王於此經當有諸侯之事而下文别言多士多士非諸侯則顯相是諸侯可知於諸侯言相眀多士亦為相矣此箋以肅雝屬周公而書傳云肅雝顯相注云四海敬和明德來助祭以敬和為諸侯者義得兩通也傳正義曰經云秉文之德謂多士執文王之德故傳申其意言此多士皆是執文德之人也謂是能執行文王之德之人也亦與鄭同箋正義曰釋詁云配合會對也是對為配之義越於釋詁文濟濟之衆士謂朝廷之臣也執行文王之德謂被文王之化執而行之不使失墜也言在天則是有物在天而非天此祀文王之事故知在天謂文王精神已在天也文王在天而云多士能配者正謂順其素先之行如其生存之時焉文王既有是德多士今猶行之是與之相配也序言朝諸侯率以祀文王止率諸侯耳多士亦助祭序不言率之者王朝之臣助祭為常非所當率故不須言也以朝廷之臣親受文王之化故言秉文之德則外臣疏逺言其自有光明亦所以互相通也傳正義曰駿長釋詁文言長者此奔走在廟非唯一時之事乃百世長然故言長也以文王精神已在於天光顯文王是顯於天也此奔走助祭是承事文王故見承於人也不見厭於人者由文王德美不為人厭所以諸侯多士奔走助之結上助祭之意也見承於人上或有不字衍字與不見厭相涉為誤定本集注並無不字箋正義曰駿大釋詁文也以詩人所歌據其見事非是逆探後世不宜以駿為長此承諸侯多士之下總言奔走則文兼上事故云諸侯與衆士於周公祭文王俱奔走而來在廟中助祭以其俱來故訓駿為大大者多而疾來之意禮記大傳亦云駿奔走注駿疾也疾奔走言勸事也其意與此相接成也又以上言在天者見文王其身雖死其道尤存既言人能配行故指在天為義此言奔走在廟主述祭時之事無取於在天故以為光明文王之德承順文王之意光明文王之德雖亦得為顯之於天但於文勢直言人所昭見不當逺指上天故易傳也此文王之德人無厭之即是不見厭於人與傳同也
  清廟一章八句
  序維天之命大平告文王也箋云告大平者居攝五年之末也文王受命不卒而崩今天下大平故承其意而告之明六年制禮作樂音義維韓詩云維念也大音泰後大平皆放此正義曰維天之命詩者大平告文王之樂歌也以文王受命造立周邦未及大平而崩不得制禮作樂今周公攝政繼父之業致得大平將欲作樂制禮其所制作皆是文王之意故以大平之時告於文王謂設祭以告文王之廟言今已大平已將制作詩人述其事而為此歌焉經陳文王德有餘衍周公收以制禮順文王之意使後世行之是所告之事也箋正義曰樂記云王者功成作樂治定制禮功成治定即大平之事此經所云我其收之駿惠我文王是制作之意明其將欲制作有此告耳制禮作樂在六年之初故知此告大平五年之末也又解所以必告文王者文王受命不卒而崩卒者終也聖人之受天命必致天下大平制作一代大法乃可謂之終耳文王未終此事而身已崩是其心有遺恨今既天下大平成就文王之志故承其素意而告之冀使文王知之不復懐恨故也文王之不作禮樂者非謂智謀不能制作正以時未大平故不為耳今於五年之末以大平告之明已欲以六年成就之言六年者為制作成就之時其始草創當先於此矣明堂位云六年制禮作樂頒度量而天下大服明是制作已就故度量可頒其禮亦應頒之未即施用洛誥説七年時事周公猶戒成王使肇稱殷禮祀于新邑則是成王即政始用周禮也武王亦不卒而崩惟告文王者當時亦應並告但以文王自創基之主紂尚未滅遺恨為深周公之作周禮稱為文王之意故作者主於文王辭不及武王序亦順經之意指言告文王焉
  維天之命於穆不已傳孟仲子曰大哉天命之無極而美周之禮也箋云命猶道也天之道於乎美哉動而不止行而不已於乎不顯文王之德之純假以溢我我其收之駿惠我文王傳純大假嘉溢慎收聚也箋云純亦不已也溢盈溢之言也於乎不光明與文王之施德教之無倦已美其與天同功也以嘉美之道饒衍與我我其聚斂之以制法度以大順我文王之意謂為周禮六官之職也書曰考朕昭子刑乃單文祖德曾孫篤之傳成王能厚行之也箋云曾猶重也自孫之子而下事先祖皆稱曾孫是言曾孫欲使後王皆厚行之非維今也音義假音暇溢音逸徐云毛音謚慎市震反本或作順案爾雅云毖神溢慎也不作順字王肅及崔申毛並作順解也明與音餘單音丹厚之也一本作能厚行之也今或作能厚成之也重直龍反正義曰毛以為言維此天所為之教命於乎美哉動行而不已言天道轉運無極止時也天德之美如此而文王能當於天心又歎文王於乎豈不顯乎此文王之德之大言文王美德之大實光顯也文王德既顯大而亦行之不已與天同功又以此嘉美之道以戒慎我子孫言欲使子孫謹慎行其道文王意既如此我周公其當斂聚之以制典法大順我文王之本意作之告成當使曾孫成王厚行之以為天下之法周公以此意告文王故作者述而歌之鄭以純為純美溢為盈曾孫通為後世之王維此為異其大意則同傳正義曰美周之禮者文當如此孟子聞齊王以孟子辭病使人問醫來孟仲子對趙岐云孟仲子孟子從昆弟學於孟子者也譜云孟仲子者子思弟子蓋與孟軻共事子思後學於孟軻著書論詩毛氏取以為說言此詩之意稱天命以述制禮之事者歎大哉天命之無極而嘉美周世之禮也美天道行而不已是歎大天命之極文王能順天而行周禮順文王之意是周之禮法效天為之故此言文王是美周之禮也定本作美周之禮或作周公之禮者誤也譜云子思論詩於穆不已仲子曰於穆不似此傳雖引仲子之言而文無不似之義蓋取其所說而不從其讀故王肅述毛亦為不已與鄭同也箋正義曰天之教命即是天道故云命猶道也中庸引此詩乃云蓋曰天之所以為天也是不已為天之事故云動而不已行而不止易繫辭云日往則月來暑往則寒來乾卦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是天道不已止之事也傳正義曰純大假嘉溢慎皆釋詀文舍人曰溢行之慎某氏曰詩云假以溢我慎也收者斂聚之義故為聚也箋正義曰中庸引此云於乎不顯文王之德之純蓋曰文王之所以為文也純亦不已指說此文故箋依用之箋意言純亦不已則不訓為大當謂德之純美無玷闕而行之不止息也孝經云滿而不溢是溢為盈溢之言也易傳者以下句即云我其收之溢是流散收為收聚上下相成於理為密故易之也文王既行不倦已與天同功是其道有饒衍至於滿溢故言以嘉美之道饒衍與我我其聚斂之以制法度謂收聚文王流散之德以制之也其實周公自是聖人作法出於己意但以歸功文王故言收文王之德而為之耳文王本意欲得制作但以時未可為是意有所恨今既太平作之是大順我文王之本意也欲指言所作以曉人故言謂為周禮六官之職即今之周禮是也禮經三百威儀三千皆是周公所作以儀禮威儀行事禮之末節樂又崩亡無可指據指以周禮統之於心是禮之根本故舉以言焉引書曰者洛誥文也書之意言周公告成王云今所承我明子成王所用六典之法者乃盡是配文祖明堂之人文王之德我制之以授子是用文王之德制作之事故引以證此彼注云成我所用明子之法度者乃盡明堂之德明堂者祀五帝太皥之屬為用其法度也周公制禮六典就其法度而損益用之如彼注直以文祖為明堂不為文王者彼上文注云文祖者周曰明堂以稱文王是文王得稱文祖也彼法更自觀經為說與此引意不同義得兩通故也傳正義曰傳以周公制禮成王行之乃是為成王而作故以信南山經序凖之以曾孫為成王也厚行之者用意專而隆厚即假樂所云不愆不忘率猶舊章是也箋正義曰箋以告之時禮猶未成不宜偏指一人使之施用一代法當通之後王故知曾孫之王非獨成王也曾猶重也孫之子為曾孫也孫是其正稱自曾孫已下皆得稱孫哀二年左傳云曾孫蒯聵敢告皇祖文王烈祖康叔是雖歴多世亦稱曾孫也小雅曾孫唯斥成王文各有施不得同也
  維天之命一章八句
  序維清奏象舞也箋云象舞象用兵時刺伐之舞武王制焉音義刺七亦反正義曰維清詩者奏象舞之樂歌也謂文王時有擊刺之法武王作樂象而為舞號其樂曰象舞至周公成王之時用而奏之於廟詩人以今太平由彼五伐覩其奏而思其本故述之而為此歌焉時邁般桓之等皆武王時事成王之世乃頌之此象舞武王所制以為成王之時奏之成王之時頌之理亦可矣但武王既制此樂其法遂傳於後春秋之世季札觀樂見舞象是於成王之世猶尚奏之可知頌必太平乃為明是覩之而作又此詩所述述其作樂所象不言初成新奏以此知奏在成王之世作者見而歌之也經言文王之法可用以成功是制象舞之意箋正義曰此詩經言文王序稱象舞則此樂象文王之事以象武為名故解其名此之意牧誓曰今日之事不愆于六伐七伐乃止齊焉注云一擊一刺曰一伐是用兵之時有刺有伐此樂象於用兵之時刺伐之事而為之舞故謂之象舞也知者以其言象則是有所法象樂記說大武之樂象武王之伐明此象武象文王之伐知武王制焉者以為人子者貴其成父之事文王既有大功武王無容不述中庸曰武王周公其達孝矣乎孝者善繼人之志善述人之事明武王有所述矣於周公之時已象伐紂之功作大武之樂不言復象文王之伐制為别樂故知象舞武王制焉武王未及太平而作此樂一代大典俱待太平此象文王之功非為易代大法故雖未制禮亦得為之周公大作故别為武樂耳春官大司樂六代之樂唯舞大武以享先祖此象舞不列於六樂蓋大合諸樂乃為此舞或祈告所用周禮無之成二十九年曾為季札舞之名其有用明矣案彼傳云見舞象箾南籥者服䖍曰象文王之樂舞象也箾舞曲名言天下樂削去無道杜預曰箾舞者所執南籥以籥也其言箾為所執未審何器以箾為舞曲不知所出要知箾與南籥必是此樂所有也傳直云舞象象下更無舞字則此樂名象而已以其象事為舞故此文稱象象舞也象舞之樂象文王之事其大武之樂象武王之事二者俱是為象但序者於此云奏象舞於武之篇不可復言奏象故指其樂名言奏大武耳其實大武之樂亦為象也故禮記文王世子明堂位祭統皆云升歌清廟下管象象與清廟相對即俱是詩篇故明堂位注象謂周頌武也謂武詩為象明大武之樂亦為象矣但記文於管之下别云舞大武謂武詩則簫管以次之武樂則干戚以舞之所以並設其文故鄭并武解其意於文王世子注云象周武王伐紂之樂也以管播其聲又為之舞於祭統注云管象吹管而舞武象之樂也皆武詩武樂並解之也必知彼象非此篇者以彼三文皆云升歌清廟下管象若是此篇則與清廟俱是文王之事不容一升一下今清廟則升歌象則下管明有父子尊卑之異文王世子於升歌下管之後覆述其意云正君臣之位貴賤之等而上下之義行焉言君臣上下之義明象非文王之事故知下管象者謂武詩但序者避此象名不言象耳
  維清緝熙文王之典傳典法也箋云緝熙光明也天下之所以無敗亂之政而清明者乃文王有征伐之法故也文王受命七年五伐也肇禋傳肇始禋祀也箋云文王受命始祭天而枝伐也周禮以禋祀祀昊天上帝迄用有成維周之禎傳迄至禎祥也箋云文王造此征伐之法至今用之而有成功謂伐紂克勝也征伐之法乃周家得天下之吉祥音義緝七入反熙許其反肇音召禋音因徐又音煙迄許乞反祺音其爾雅同徐云本又作禎音貞與崔本同正義曰詩人既覩太平見奏象舞乃述其所象之事而歸功於文王言今日所以維皆清靜光明無敗亂之政者乃由在前文王有征伐之法故也其伐早晚為之乃本受命始為禋祀昊天之時以行此法而伐紂之枝黨言其祭天乃伐其法重而可遵故至今武王用之伐紂而有成功致得天下清明是此征伐之法維為周家得天下之吉祥矣故武王述其事而制此舞詩人見其奏而歌之焉此維清緝熙是當時之事作者先言時事然後上本文王又據文王說之而下故其言不次傳正義曰釋詁云典法常也俱訓為常是典得為法箋正義曰釋詁云緝熙皆光也但光亦明也故連言之無敗亂之政而清明者雖伐紂之後亦得為此言要大為清明必是太平之世此當是周公成王之時見其清明乃上本文王也文王七年五伐即尚書傳所云二年伐䢴三年伐密須四年伐犬夷五年伐耆六年伐崇是也傳正義曰肇始釋詁文又云禋祀祭也是禋祭為祀箋正義曰禋者祭天之名故云文王受命始祭天而枝伐中候我應云枝伐弱勢注云先伐紂之枝黨以弱其勢若崇侯之屬是枝之文也文王祭天必在受命之後未知以何年初祭皇矣說伐崇之事云是類是禡類即祭天也伐崇之後乃稱王應伐崇之時始祭天耳五伐容有未祭天而已伐者但所伐唯崇為强言祭天而伐據崇為說也我應云𤣥湯伐亂崇孽首王曰於戲斯在伐崇謝告注云斯此也天命此在伐崇侯虎謝百姓且告天是祭天而伐主為崇也引周禮者大宗伯文引之以證禋為祭天也文王之時禘郊未備所祭不過感生之帝而已引昊天上帝者取禋祀之成文彼又云祀五帝亦如之雖祭感生帝亦用禋也傳正義曰迄至釋詁文禎祥釋言文舍人曰祺福之祥某氏曰詩云維周之禎定本集注祺字作禎箋正義曰至今用之而有成功者此詩之作在周公成王之時以文王為古故謂武王為今自是辭相對耳非言作詩之時為武王也祥者是徵兆之先見者也文王始造伐法武王用以成功是文王之法為伐紂徵兆故為周家得天下之吉祥
  維清一章五句
  序烈文成王即政諸侯助祭也箋云新王即政必以朝享之禮祭於祖考告嗣位也音義朝直遥反正義曰烈文詩者成王即政諸侯助祭之樂歌也謂周公居攝七年致政成王成王乃以明年歲首即此為君之政於是用朝享之禮祭於祖者有諸侯助王之祭既祭因而戒之詩人述其戒辭而為此歌焉經之所陳皆戒辭也武王崩之明年與周公歸政明年俱得為成王即政但此篇勅戒諸侯用賞罰以為己任非復喪中之辭故知是致政之後年之事也臣工序云遣於廟此不言遣者彼勅之使在國有事來咨於王又令及時教民農業是將遣而戒故言遣以戒之此則戒以為君之法其辭不為將遣故不言遣箋意於經亦有卿士序不言者以諸侯為重故舉諸侯以總之箋正義曰解即政所以有祭得為諸侯所助之意以新王即政必以朝享之禮祭於祖考廟告已今繼嗣其位有此祭故諸侯助之也必知用朝享之禮者以此告事而已不得用時祭之禮而周禮曰時之間祀有追享朝享者追享者追祭遷廟之主以事有所禱請非即政所當用朝享者朝廟受政而因祭先祖以月朔為之即春秋文六年閏月不告朔猶朝於廟祭法天子親廟與太祖皆月祭之是其事也人君即政必以月正元日此日於法自當行朝享之禮故知成王即政用此禮以祭而有諸侯助之也新王即政以歲首朔日則是周正月矣臣工箋周之季春於夏為孟春諸侯之朝在周之季春此於周之孟春得有諸侯在京助王祭者以新王即政故特命使朝或去冬朝者留得歲初也鄭於顧命之注以居攝六年為年端則此年未必六服盡來蓋近者至也案洛誥說周公致政之事云烝祭歲文王騂牛一武王騂牛一王命作冊逸祝冊惟告周公其後注云歲成王元年正月朔日也用二特牛祫祭文王武王於文王廟使史逸讀所冊祝之書告神以周公其宜為後謂封伯禽也彼言正月朔日與此祭祖告嗣同日事也此言以朝享之禮彼言祫祭文武者此言即政助祭是王自祭廟告已嗣位彼祭文武謂告封周公此二禮必不得同也何則身未受位不可先以封人明是二者各自設祭當是先以朝享之禮徧祭羣廟以告已嗣位於祭之末即勅戒諸侯事訖乃更以禮祫祭文武於文王之廟以告封周公也必知彼與此非一祭者此即政用朝享之禮當各就其廟彼封周公唯祭文武而已故知不同也彼注知合祭文武於文王廟者以彼經云文王騂牛一武王騂牛一即云王命作冊是并告二神一處為祭卑當就尊故知在文王廟也此祭祖者則徧告羣廟而箋唯言祖考者祖考總辭可以兼諸廟也
  烈文辟公錫兹祉福惠我無疆子孫保之傳烈光也文王錫之箋云惠愛也光文百辟卿士及天下諸侯者天錫之以此祉福也又長愛之無有期竟子孫得傳世安而居之謂文王武王以純德受命定天位無封靡于爾邦維王其崇之念兹戎功繼序其皇之傳封大也靡累也崇立也戎大皇美也箋云崇厚也皇君也無大累於汝國謂侯治國無罪惡也王其厚之增其爵土也念此大功勤事不廢謂卿大夫能守其職得繼世在位以其次序其君之者謂有大功王則出而封之無競維人四方其訓之不顯維德百辟其刑之於乎前王不忘傳競彊訓道也前王武王也箋云無彊乎維得賢人也得賢人則國家彊矣故天下諸侯順其所為也不勤明其德乎勤明之也故卿大夫法其所為也於乎先王文王武王勤行此道人稱頌之不忘音義辟音壁注下皆同祉音恥疆居良反竟也傳直専反累劣偽反下同道音導正義曰毛以為成王於祭之末呼諸侯而戒之曰汝等有是光明文章者君人之辟公我先君文王賜汝以此祉福也言文王造始周國此等作周藩屏得為諸侯之福乃是文王賜之文王既賜以此福又愛我此等諸侯無有竟已之時令其子孫得常安之言文王終常愛之使得傳世不絶也既言文王如此又說武王亦然我武王伐紂之後以舊國皆應削滅而我武王觀汝舊為君者誠無大累於汝國維我武王其就封立之言武王亦愛諸侯不復貶退也我文王武王愛汝先人如此汝當念此先人之大功繼續父祖餘𦙍序其美之欲使之循行美政以繼其先祖也又為之陳武王之德無疆乎維是得賢人若得其賢人則國家彊矣四方有不率服者其可使訓導之不顯乎維是有德若能有德此賢人則身必顯矣百辟有無所法者其可師此顯德而法象之言武王有顯德任賢人能以訓四方刑百辟是武王之道至美矣於乎我之前王則此武王其道不可忘也示之以武王之道欲使法而行之鄭以為助祭者有卿士與諸侯公辭兼戒之成王於祭之末呼之曰汝有光明文章者百辟卿士與羣公諸侯等上天賜我文王以此王天下之祉福又愛我文王武王其愛之多無有疆畔使其子孫常得安而居之故我今得嗣守其位制賞罰之柄汝諸侯等若無大罪惡累及於汝國維我王家其必寵而益厚之謂增其辭命加之土地也汝卿大夫等若能念此居官大功勤事不廢我則使汝繼世有位得其次序有殊勲異績其出於外而居之汝等當勤力為善也又教之為善之法汝辟公等無疆乎維是得賢人若得賢人則國家彊矣四方鄰國知汝任賢其皆順從之汝卿士等不明乎維是勤其德若能勤德則身明顯矣百辟卿士知汝有德其皆法則之此任賢勤德之事事之美者於乎我之前王文王武王能勤行此道之故人稱誦之不忘汝等宜法效前王亦勤行之傳正義曰烈光釋詁文以辟公之下即言賜福是賜之以福使得為此辟公也文王是周之創業之主文王造此周國此等得在周統内列為諸侯乃是文王之所錫故言文王錫之其實武王封建亦是武王賜之矣傳以錫兹祉福為文王賜諸侯則惠我無疆亦是文王愛諸侯子孫保之謂諸侯得繼世也其文皆無卿士則辟公謂君人之公非百辟卿士矣箋正義曰惠愛釋詁文也以月令云百辟是卿士之總稱下有爾邦百辟與此相承則辟當下百辟公當下爾邦故分辟公為二即辟公為卿士及天下諸侯也此既分辟公為二故下兩經亦分為二皆上戒諸侯下戒百辟與此勢相成也又以下云爾邦謂諸侯為爾則此經云我是成王自我非我諸侯也故易傳以為天賜祉福謂賜文王武王以王天下之福也愛之無有期竟謂卜世三十卜年七百是長逺無期也先解經文後指其事故云謂文王武王以純德受命定天位也純德者純美之德即上篇所云之德之純是也以文武俱受天命故連言之傳正義曰定四年左傳云吳為封豕長蛇封與長為類則封豕為大豕故封為大也靡謂侈靡奢侈淫靡是罪累之事故靡為累也釋詁云崇髙也髙是立之義故以崇為立也戎大皇美皆釋詁文傳於此篇不言卿士則此經所陳皆戒諸侯之事上己言文王賜之此又言維王立之封立諸侯始至於武王則維王立之謂武王也既陳文武之愛諸侯乃云念此戎功則是戒諸侯使念父祖之大功也諸侯各為一國之君不得有次序之義釋詁云敘緒也則繼父祖之𦙍緒也故王肅云武王得天下因殷諸侯無大累於其國者就立之序繼也思繼續先人之大功而美之箋正義曰以崇訓髙也髙是厚義故為厚也皇君釋詁文無大累於汝國為王者勸誘之辭耳其實小累亦不可也若無罪累則是有功王者之於諸侯有功則賞之故知厚之謂增其爵土也念此大功勤事不廢謂人臣守職當念立所職之功奉行不倦也言大功者為之總目於大功之中又為等級功小者猶得繼世在位得其次序謂卿之子為卿大夫之子為大夫守其禄位不失舊業也功尤大者則其君之謂出封為諸侯也春官典命云王之三公八命其卿六命其大夫四命其出封加一等是有大功者王則出而封之傳正義曰競彊釋言文也教訓者所以導誘人故訓為道也成王之前唯武王耳故知前王武王傳以此篇皆戒諸侯之辭此經所言陳武王之事使諸侯慕之也箋正義曰得賢國彊則四鄰畏威慕德故天下諸侯順其所為言諸侯得賢人則其餘諸侯順之不顯維德與上無競維人相當箋云不明乎維勤其德勤其德則身明矣欲明其德必勤行之故箋從省文通以為句耳其意亦與上同也人雖同在寮位有德則尊故卿大夫能勤明其德者其餘卿大夫則法其所為也文王武王勤行此道謂行此求賢勤德之事故人稱誦之不忘也定本有文王武王俗本唯有武王誤也
  烈文一章十三句
  序天作祀先王先公也箋云先王謂大王已下先公諸𥂕至不窋音義大音泰後大王大祖皆同𥂕直留反又音侜窋陟律反正義曰天作詩者祀先王先公之樂歌也謂周公成王之時祭祀先王先公詩人以今太平是先祖之力故因此祭述其事而作歌焉祀先王先公謂四時之祭祠礿嘗烝但祀是總名未知在何時也時祭所及唯親廟與太祖於成王之世為時祭當自大王以下上及后稷一人而已言先公者唯斥后稷耳於王既總稱先王故亦謂后稷為先公命使其文相類經之所陳唯有先王之事而序并言先公者以詩人因於祭祀而作此歌近舉王跡所起其辭不及於后稷序以祭祀實祭后稷故其言及之昊天有成命經無地而序言地般經無海而序言海亦此類也箋正義曰周公之追王自大王以下此序並云王公故辯之也諸𥂕至不窋於時並為毁廟唯祫乃及之此言祀者乃是時祭其祭不及此等先公而箋言之者因以先公之言廣解先公之義不謂時祭皆及也時祭先公唯后稷耳若直言先公謂后稷嫌此等不為先公欲明此皆為先公非獨后稷故除去后稷而指此先公也或縁鄭此言謂此篇本為祫祭案𤣥鳥箋云祀當為祫若鄭以為祫亦當破此祀字今不破祀字明非祫也天保云禴祠烝嘗于公先王彼舉時祭之名亦兼言公王此亦時祭何故不可兼言公王也彼祭亦不盡及先公而箋廣解先公此何故不可廣解先公也且此詩若是祫祭作序者言祫於太祖則辭要理當何須煩文言先王先公也以此知所言祀者正是時祭
  天作髙山大王荒之傳作生荒大也天生萬物於髙山大王行道能安天之所作也箋云髙山謂岐山也書曰道岍及岐至于荆山天生此髙山使興雲雨以利萬物大王自豳遷焉則能尊大之廣其德澤居之一年成邑二年成都三年五倍其初彼作矣文王康之彼徂矣岐有夷之行傳夷易也箋云彼彼萬民也徂往行道也彼萬民居岐邦者皆築作宫室以為常居文王則能安之後之往者又以岐邦之君有佼易之道故也易曰乾以易知坤以簡能易則易知簡則易從易知則有親易從則有功有親則可久有功則可大可久則賢人之德可大則賢人之業以此訂大王文王之道卓爾與天地合其德子孫保之音義岐其宜反道音導岍口田反又口見反豳彼貧反行如字王徐並下孟反夷易羊豉反下徐易曰皆同佼古卯反乾其連反巛苦魂反字亦作坤訂待頂反沈又直丁反說文云評議也譜云叅訂時驗謂平比之也字詀云訂平也正義曰毛以為天之生此萬物在於髙山之上大王居岐修其道德使興雲雨長大此天所生者即隂陽和是其能長大之下四句又說文王之德被萬民居岐邦築作宫室者文王則能安之彼萬民又後往者由此岐邦之君有佼易之德故也下一句云由父祖之德若此令子孫得保天位前往者文王安之後往者亦能安之後往者以岐邦之君有佼易之德前往者亦然為互文也鄭上二句别具在箋餘同傳正義曰作者造立之言故為生也荒者寛廣之義故為大也箋正義曰以文王未徙豐之前與大王皆在岐故知髙山謂岐山也以云天生髙山不言生萬物故易毛也引書曰導岍及岐至於荆山禹貢文彼言禹所開導從岍山及岐山至於荆山皆舉大山以言而岐山在其中引之以證岐山為髙山也祭法稱山林川谷能出風雨僖三十一年公羊傳云觸石而出膚寸而合不崇朝而雨天下者其唯泰山乎是髙山能與雲雨而利萬物也大王能尊大之廣其德澤者謂德及草木使之茂殖若旱麓云榛楛濟濟是廣山之德澤也山之德澤既廣則山之為神益尊是尊大之也韋昭云大王秩祀之而尊大焉指謂祭之為大未必然也大王能廣山德澤明其愛民甚矣故民皆從之居之一年成邑二年成都三年五倍其初是由王之有德故致然也自一年成邑以下中候稷起之注亦與此同當有成文不知事何所出周禮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四丘為甸四甸為縣四縣為都左傳曰邑有先君之宗廟曰都無曰邑各自相對為文耳此都邑不與彼同也邑是居處之名都是衆聚之稱都必大於邑故一年即成邑二年乃成都也書傳說大王遷岐周民束修奔而從之者三千乘止而成三千户之邑謂初遷時也此云一年當謂年終之時其邑當不啻三千但不知其數耳鄭注禹貢以為堯之時土廣五千里禹弼成五服土廣萬里王肅難鄭云禹之時土廣三倍於堯計萬里為方五千里者四而肅謂三倍則除本而三此云五倍蓋亦除本而五并本為六也傳正義曰夷易釋詁文箋正義曰彼徂為民往則彼作為民作徂作皆是民事故知彼彼萬民也徂往釋詁文以道者人所行故行為道也徂謂新往者則作為前至者此作矣即緜詩所謂曰止曰時築室於兹故云皆築作宫室以為常居言常者見其心樂此居不復移轉也後之往者以岐邦之君有佼易之道者謂此君其性佼健和易愛民之情深故歸之也引易曰盡賢人之業皆繫辭文也言乾以佼易故為知坤以凝簡故為能人能佼易則其情易知凝簡則其行易從情易知則人親之故易知則有親行易從則功可就故易從則有功人以物不我親不能以久故有親則可久由舉事無功不能以大故有功則可大為物所親事可長久是為德有所成故可久則賢人之德舉事有功道可廣大是為業有所就故可大則賢人之業生人能事德業而已易簡為之無往不究故彼又云易簡而天下之理得是天地之德易簡而已岐邦之君亦有易簡之行是與天地同功訂者比並之言卓然髙逺之稱以此乾坤之義比並大王文王之道則此二王之德卓爾髙逺與天地合其德矣若然易簡之義窮天下之精則聖人乃能而云賢人之德賢人之業者王弼云不曰聖人者聖人體無不可以人名而名故易簡之主皆以賢人名之然則以賢是聖之次故寄賢以為名窮易簡之理盡乾坤之奥必聖人乃能耳文王可以當之大王則未能而並云與天地合德者以大王是亞聖大賢可以比於文王褒美其事故連言之其實大王未能盡此妙也譜云叅訂時驗是訂為比並之言也論語云如有所立卓爾是卓爾為髙逺之稱
  天作一章七句
  序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地也疏正義曰昊天有成命詩者郊祀天地之樂歌也謂於南郊祀所感之天神於北郊祭神州之地祗也天地神祗佑助周室文武受其靈命王有天下詩人見其郊祀思此二王能受天之命勤行道德故述之而為此歌焉經之所陳皆言文武施行道德撫民不倦之事也所感天神者周人木德感蒼帝靈威仰而生祭之於南郊神州之神則祭之於北郊此二者雖南北有異祭俱在郊故總言郊祀也案禮祭祀天地非止一事此言郊祀天地不言所祀之神但祭之於郊而天地相對唯有此二神耳何者春官大司樂職曰冬日至於地上之圜丘奏樂六變則天神皆降夏日至於澤中之方丘奏樂八變則地祗皆出注云天神則主北極地祗則主崑崙彼以二至之日祭之於丘不在於郊此言郊祀必非彼也大司樂又曰舞雲門以祀天神舞咸池以祭地祗注云天神謂言五帝王者又各以夏正月祀其所受命之帝於南郊地祗所祭於北郊謂神州之神也地官牧人云陽祀用騂牲毛之隂祀用黝牲毛之注云陽祀祭天於南郊隂祀祭地於北郊此二祀文恒相對此郊祀天地俱言在郊而天地相對故知是所感之帝神州之神也其祀天南郊鄭云夏之正月其祭神州之月則無文此序同言郊祀蓋與郊天同亦夏正月也此經不言地序云地者作者因祭天地而為此歌王者之有天下乃是天地同助言天可以兼地故辭不及地序知其因此二祭而作故具言之
  昊天有成命二后受之成王不敢康夙夜基命宥密傳二后文武也基始命信宥寛密寧也箋云昊天天大號也有成命者言周自后稷之生而已有王命也文王武王受其業施行道德成此王功不敢自安逸早夜始順天命不敢解倦行寛仁安靜之政以定天下寛仁所以止苛刻也安靜所以息暴亂也於緝熙單厥心肆其靖之傳緝明熙廣單厚肆固靖和也箋云廣當為光固當為故字之誤也於美乎此成王之德也既光明矣又能厚其心矣為之不解倦故於其功終能和安之謂夙夜自勤至於天下太平音義成王王如字徐于況反其音基本亦作基宥音又王功于況反解音懈下同苛音河刻音克單都但反注同正義曰此篇毛傳皆依國語唯廣固二字鄭不為别訓而破以同己則是不異於毛但意不必有感生之帝與鄭小異今既無迹可據皆同之鄭焉言昊天蒼帝有此成就之命謂降生后稷為將王之兆而經歴多世至於文武二君乃應而受之二君既受此業施行道德以成此王功而不敢暫自安逸常早起夜卧始於信順天命不敢懈倦行其寛仁安靜之政以定天下二君既能如此於乎可歎美也此二君成王之德既光明矣又能篤厚其心而為之不倦故於其功業終能和而安之以此之故得至於太平是乃昊天之德故因其祭而歌之傳正義曰二后文武也者此以太平之歌作在周公成王之世成王之前有成其王功者唯文武耳故知二后文王武王也以二王俱受天命共成周道故連言之自基始以下及下傳皆周語文也周語稱叔向聘於周單靖公與之語說昊天有成命叔向告單子之老曰昊天有成命頌之盛德也即全引此篇乃云是道成王之德也成王能明文昭定武烈者天道成命者而稱昊天翼其上也二后受之讓於德也成王不敢康敬百姓也夙夜恭也基始也命信也宥寛也密寧也緝明也熙廣也亶厚也肆固也靖和也其始也翼上德讓而敬百姓其中也恭儉信寛帥歸於寧其終也廣厚其心固和之始於德讓中於信寛終於固和故曰成王是全釋此篇之義也古人說詩者因其節文比義起象理頗溢於經意不必全與本同但檢其大㫖不為乖異故傳采而用焉此詩作在成王之初非是崩後不得稱成之諡所言成王有涉成王之嫌韋昭云謂文武修己自勤成其王功非謂周成王身也鄭賈唐說皆然是時人有疑是成王身者故辨之也箋正義曰昊天天大號也者以此郊天之歌言其所感蒼帝蒼帝非太帝而云昊天昊天與帝名同故解昊天是天之大號故蒼帝亦得稱之也后稷以大迹而生是天之精氣中苗興稱堯受圖書已有稷名在録言其苗裔當王是周自后稷之生已有王命言其有將王之兆也傳訓命為信既有所信必將順之故言早夜始順天命經中之命已訓為信其言天命鄭自解義之辭故非經之命也正以言信必所信有信上言天有成命故知所信順者始信順天命也言始者王肅云言其修德常如始易曰日新之謂盛德義當然也傳以密為寧寧又訓為安也故云行寛仁安靖之政以定天下又解二后行寛安之意寛者體度𢎞廣性有仁恩已上行既如此則其下效之不復為苛虐急刻安者緩於御物為政清靖王上行既如此其下效之不復為殘暴擾亂此寛仁所以止苛刻安靜所以息暴亂故二后勤行之廣當為光固當為故字之誤也者箋以外傳之訓與爾雅皆同而釋詁云熙光也肆故也則是聲相涉而字因誤故破之
  昊天有成命一章七句
  序我將祀文王於明堂也疏正義曰我將詩者祀文王於明堂之樂歌也謂祭五帝之於明堂以文王配而祀之以今之太平由此明堂所配之文王故詩人因其配祭述其事而為此歌焉經陳周公成王法文武之道為神祐而保之皆是述文王之事也此言祀文王於明堂即孝經所謂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是也文王之配明堂其祀非一此言配文王於明堂謂大饗五帝於明堂也曲禮曰大饗不問卜注云大饗五帝於明堂莫適卜月令季秋是月也大享帝注云言大享者徧祭五帝曲禮曰大饗不問卜謂此也是於明堂有總祭五帝之禮但鄭以月令為秦世之書秦法自季秋周法不必然矣故雜問志云不審周以何月於月令則季秋正可不審祭月必有大享之禮明堂是祀天之處知大享當在明堂又以孝經言之明堂之祀必以文王為配故知祀文王於明堂是大享五帝之時也其餘明堂之祀則法小於此矣玉藻注云凡聽朔必以特牲告其帝及神配以文王武王論語注云諸侯告朔以羊則天子特牛焉是告朔之在明堂其祭止用特牛此經言維牛維羊非徒特牲而已故知非告朔之祭也雜問志云四時迎氣於四郊祭帝還於明堂亦如之則四時迎氣亦祀明堂但迎氣於郊已有祭事還至明堂不可不為禮耳其盛乃在於郊明堂之祭不過與告朔同也何則堯典說廵守之禮云歸格于藝祖用特鄭以藝祖為文祖猶周之明堂廵守之歸其告止用特牲則迎氣之還其祭亦不是過也明亦用特牲矣此之維牛維羊則是祭之大禮故知此祀明堂是大享五帝非迎氣告朔也此經雖有維牛之文不言其牛之色大宗伯云以玉作六器以禮天地四方以蒼壁禮天以黄琮禮地以青圭禮東方以赤璋禮南方以白琥禮西方以𤣥璜禮北方皆有牲幣各放其器之色注云禮東方以立春謂蒼精之帝禮南方以立夏謂赤精之帝禮西方以立秋謂白精之帝禮北方以立冬謂黑精之帝然則彼稱禮四方者謂四時迎氣牲如其氣之色則五帝之牲當用五色矣然則大享五帝雖是施設一祭必周五種之牲國語云禘郊之事則有全烝既總享五帝明不用一全烝而已論語云敢用𤣥牡敢昭告于皇皇后帝者彼謂告天之祭故用天色之𤣥與此别祭法云祖文王而宗武王注云祭五帝之神於明堂曰祖宗則明堂之祀武王亦配之矣此唯言祀文王者詩人雖同祀明堂而作其辭主說文王故序達其意唯言文王耳郊天之祭祭天而以后稷配也昊天有成命指說天之命周辭不及稷思文唯言后稷有德不述天功皆作者之心有異序亦順經為辭此之類也
  我將我享維羊維牛維天其右之傳將大享獻也箋云將猶奉也我奉養我享祭之羊牛皆充盛肥腯有天氣之力助言神饗其德而右助之儀式刑文王之典日靖四方伊嘏文王既右饗之傳儀善刑法典常靖謀也箋云靖治也受福曰嘏我儀則式象法行文王之常道以日施政於天下維受福於文王文王既右而饗之言受而福之我其夙夜畏天之威于時保之箋云于於時是也早夜敬天於是得安文王之道音義將如字享許丈反徐許亮反右音又注及下同本亦作佑肥腯徒忽反說文云羊曰肥豕曰腯嘏古雅反毛大也正義曰毛以為周公成王之時祀於明堂言我所美大我所獻薦者維是肥羊維是肥牛也以此牛羊所以得肥者維為上天其佑助之故得無傷病也我周公成王善用法此文王之常道日日用之以謀四方之政維天乃大文王之德既佑助文王於我周公成王之祭又歆饗之也善法文王之常道而得為天所佑我周公成王而今而後其常早起夜臥畏敬天之威怒於是安之言安行文王之道以為常法也鄭上三句唯一將字别次四句云我周公成王則法象行此文王之常道以日日施於天下以治此四方之民維我得受此嘏福於文王此文王既佑助我而歆饗之故所以與我嘏福也餘同傳正義曰將大享獻皆釋詁文箋正義曰以將與享相類當謂致之於神不宜為大將者送致之義故云猶奉養謂以此牛羊奉養明神也牛羊充盛肥腯有天氣之助有其為天佑助故無病傷桓六年左傳云奉牲以告曰博碩肥腯謂其民力之普存也謂其畜之碩大蕃滋也謂其不疾瘯□也謂其備腯咸有也彼傳言善於治民不妄勞役民之畜産無疾故祭祀之牲得肥明牛羊肥而無疾是天之力助天之助人唯德是與故云神饗其德而佑助之維天佑之當是佑助於人而已為佑助牛羊者以下句乃云既佑饗之則此未是佑人文連牛羊知是佑助牛羊亦是饗人之德故助之也此祀文王於明堂則是祭天矣禮稱郊用特牲祭法云燔柴於泰壇祭天用騂犢則明堂祭天亦當用特牛矣而得有羊者祭天以物莫稱焉貴誠用犢其配之人無莫稱之義自當用太牢也郊特牲云帝牛不吉以為稷牛是配者與天異饌明其當用太牢此祀有文武為配於禮得其有羊也夏官羊人云釁積共羊牲注云積積柴以祭天有羊牲者彼釁在積上明所云積柴非祭天當謂槱燎祀司中司命之等有羊也傳正義曰儀善刑法典常靖謀皆釋詁文也刑既為法則式不復為法當訓為用毛於嘏字皆訓為大此嘏亦為大也王肅云善用法文王之常道日謀四方維天乃大文王之德既佑助而歆饗之箋正義曰靖治釋詁文特牲少牢皆祝以神辭嘏主人與之以福是受福曰嘏儀者威儀式者法式故以儀式為則象謂則象法行文王之常道也以此能治四方可以蒙佑不宜為謀之故以靖為治謂施於天下也既佑助饗之是釋其所以致福之意故云言受而福之謂神受其德故降與之福也
  我將一章十句
  序時邁巡守告祭柴望也箋巡守告祭者天子巡行邦國至于方岳之下而封禪也書曰歲二月東巡守至于岱宗柴望秩于山川徧于羣神逺行也音義巡音旬守手又反本或作狩注同柴士佳反說文字林作祡行下孟反下出行同禪市戰反徧音遍正義曰時邁詩者巡守告祭柴望之樂歌也謂武王既定天下而廵行其守土諸侯至于方岳之下乃作告至之祭為柴望之禮柴祭昊天望祭山川巡守而安祀百神乃是王者盛事周公既致太平追念武王之業故述其事而為比歌焉宣十二年左傳云昔武王克商作頌曰載戢干戈明此篇武王事也國語稱周公之頌曰載戢干戈明此詩周公作也治天下而使之太平者乃是周公為之得自作頌者於時和樂既興頌聲咸作周公採民之意以追述先王非是自頌其身故得親為之序不言周公作者頌見天下同心歌詠例皆不言姓名經之所陳皆述巡守告祭之事指文而言時邁其邦是巡守之辭也懐柔百神及河喬嶽是告祭之事柴望祭天經不言天百神以天為宗其文可以兼之矣箋正義曰此解巡守之名及告祭之意天子封建諸侯以為邦國令之為王者守土天子以時往行其邦國至於其方岳之下為此告祭而又為封禪禮焉以此故有柴望之事也書曰以下堯典文彼說舜受堯禪即位之後巡守之事其言柴望與此同故引以證之明此告祭柴望是至方岳而祭也所以為此巡守之禮者以諸侯為王者守土専制一國告從令行而王者垂帷端拱深居髙視一日二日庶事萬機耳目不達於逺方神明不照於幽僻或將强以凌弱恃衆以侵寡擁遏上命寃不上聞而使逺道細民受枉聖世聖王知其如是故制為此禮時自巡之大司馬職曰及師大合軍以行禁令以救無辜伐有罪注云師謂巡守若會同是巡守之禮有伐罪正民之事也堯典說巡守之禮云協時月正日同律度量衡王制說巡守之禮云命太師陳詩以觀民風命市納賈以觀民之所好惡不敬者君削以地不孝者君黜以爵革制度衣服者為叛叛者君討有功德於民者加地進律是其事也王者代天理民今既為天逺行所至不可不告五岳地之貴神今既來至其旁又亦不可無禮是故燔柴以告犬望祭山川白虎通云巡守為祭犬何本巡守為天所告至也王制注亦云柴祭天告至也云望秩者山川之神望其所在以尊卑次秩祭之堯典注云徧以尊卑次秩祭之是也言至於方岳之下者每至其方之岳皆為告祭之禮非獨東岳而已告祭則四岳皆然其封墠者唯岱宗而已餘岳不封禪也聚土曰封聚地曰墠變墠言禪神之也封禪必因巡守而巡守不必封禪何則雖未太平王者觀民風俗而可以巡守其封禪必太平功成乃告成於天非太平不可也又封禪者每一代唯一封而已其巡守則唐虞五載一巡守周則十二年一巡守以為常非直一巡而已此其所以異也封禪之見於經者唯大宗伯云王大封則先告后土以外更無封文也禮器云因名山升中于天而鳳皇降龜龍假雖不言封亦是封禪之事故注云升上也中猶成也謂巡守至於方岳而燔柴祭天告以諸侯之成功而太平隂陽和而致象物是則功成瑞至然後可以升中明未太平必不可也白虎通云王者易姓而起必升封太山何告之義也始受命之時改制應天天下太平功成封禪以告太平也所以必於太山何萬物交代之處也必於其上何因髙告髙順其類也故升封者增髙也下禪梁甫之山基廣厚也天以髙為尊地以厚為德增太山之髙以報天附梁甫之基以報地明天之所命功成事就有益於天地若髙者加髙厚者加厚矣是說封禪之義若然巡守不必封禪封禪必待太平則武王之時未封禪矣此詩述武王之事而箋云至方岳之下而封禪者廣解巡守所為之事言封禪者亦因巡守為之非言武王得封禪也史記封禪書云齊桓公欲封禪管仲曰古者封泰山禪梁甫者七十二家而夷吾所記者十有二焉乃數十二於周唯言成王封泰山禪社首是武必不封禪其巡守則武王為之以左傳之文叅之此詩是武王巡守矣白虎通曰何以知太平乃巡守以武王不巡守至成王乃巡守其言違詩反傳所說非也徧於羣神一句於堯典乃在上文正月上日受終於文祖之時云類於上帝禋於六宗望於山川徧於羣神於二月巡守之下唯有祡望秩於山川而已不言徧於羣神此一句衍字也定本集注皆有此一句案王制說巡守之禮亦云祡而望祀不言徧羣神也堯典注云羣神丘陵墳衍之屬般序止云四岳河海經唯言嶞山喬嶽不言墳衍丘陵是必不徧羣神也其以堯典之文上下相校正月所祭之神多於祭岱之時而至岱不禋六宗何知當徧羣神也是由二文相涉後人遂增之耳
  時邁其邦昊天其子之實右序有周薄言震之莫不震疊懐柔百神及河喬嶽允王維后傳邁行震動疊懼懐來柔安喬髙也髙岳岱宗也箋云薄猶甫也甫始也允信也武王既定天下時出行其邦國謂巡守也天其子愛之右助次序其事謂多生賢知使為之臣也其兵所征伐甫動之以威則莫不動懼而服者言其威武又見畏也王行巡守其至方岳之下來安羣神望于山川皆以尊卑祭之信哉武王之宜為君美之也明昭有周式序在位傳明矣知未然也昭然不疑也箋云昭見也王巡守而明見天之子有周家也以其有俊乂用次第處位言此者著天其子愛之右序之效也載戢干戈載櫜弓矢傳戢聚櫜韜也箋云載之言則也王巡守而天下咸服兵不復用此又著震疊之效也我求懿德肆于時夏傳夏大也箋云懿美肆陳也我武王求有美德之士而任用之故陳其功於是夏而歌之樂歌大者稱夏允王保之箋云允信也信哉武王之德能長保此時夏之美音義右音又注同助也疊徒協反柔如字本亦作濡兩通俱訓安也喬音橋嶽本亦作嶽同音岳知音智戢側立反櫜音羔韜吐刀反復扶又反肆音四夏戸雅反下注同正義曰周公以時既太平追述武王之事言武王既定天下以時行其邦國其出也天行雲轉六軍皆從羣臣賢智各司其職於是乃見昊天其於武王子愛之矣實佑助而次序我有周之事謂生賢智之臣使得以為用是子愛之也其所往之處始欲我武王以軍威動之莫不動懼而服是威又可畏不假用兵也至於方岳之下其來乃為安寧百神及河與髙岳皆次秩祭之武王巡行邦國而使人神得所信乎武王之德如是維宜為天下之君也於此行也明見天之愛我有周使俊乂之臣用次序在位多生賢哲令之在官是其子愛之效於此明見之也動之以威莫敢不服武王於是則聚其干戈而納之則韜其弓矢而藏之是由往則震懼故不用之也我武王能如此求有美德之士而任用之其功甚大美矣故陳其功狀於是大樂而歌之信哉我武王之德能長安之言能安此大樂之美故歌之也傳正義曰邁行懷來釋言文震動疊懼喬髙釋詀文彼疊作慴音義同釋詁云柔安也某氏引詩云懐柔百神定本作柔集注作濡柔是也言髙岳岱宗者以巡守之禮必始於東方故以岱宗言之其實理兼四岳般祀四岳是也謂之岱宗者應劭風俗通云岱始也宗長也萬物之始隂陽交代故為五岳長白虎通云岱者言萬物相代於東方也箋正義曰芣苢傳云薄辭箋云薄言我薄其云薄欲如此亦是初始之義故轉之為甫訓甫為始也允信釋詁文序言巡守故知出行其邦國謂巡守也佑序之文承昊天之下故知亦是昊天助之次序其事下云式序在位故知謂多生賢智使為之臣也時雖無敵可伐但兵行主伐有罪故云其兵所征伐甫動之以威則莫不動懼而服言其威武又見畏謂不但為天所愛復為人所畏故言又也樂記說武王克定天下其兵包以虎皮示不復用則伐紂之後天下即服至於巡守始言莫不服者以王者之為巡守慮有不服之處故美其無不服耳非謂時有叛者見兵乃服也又解巡守之行得有動威之意以王行巡守以軍從故也知者以大司馬云及師大合軍以行禁令以救無辜伐有罪又曰若大師則掌其戒令涖釁主及軍器上云及師下云若大師則二者之師不同也大師言釁主及軍器是征伐實事則上云及師非征伐也明大師為征伐反師為巡守故及師之下注云師謂王巡守若會同司馬起師合軍以從所以威天下行其政也不言大者未有敵不尚武是巡守之禮當師從也言大合軍猶大司樂言大合樂大合樂者徧作六代之樂則知大合軍者亦六軍皆行也而雜問志云天子巡守禮無六軍之文者鄭意以巡守必有六軍但禮無正文故云無六軍之文耳天子海内之主安不忘危且云救無辜伐有罪安得無六軍也百神者謂天與山川之神神以王為主祭之則安故云來安羣神謂望於山川堯典云望秩於山川秩者次秩故云皆以尊卑祭之此解百神止云山川而已益明序下之箋無徧於羣神也允王維后總上事而歎之故云信哉武王之德宜為君美之也傳正義曰明之與昭俱是見義但以達見逺事謂之為明其昭者大明之狀故云明矣知未然也昭然不疑言因此巡守知天而今而後常愛周家其事昭然不復為疑與鄭明見之義同但分而言之耳箋正義曰昭見釋詁文也以毛意微申使易曉故云王巡守而明見天之子有周正以俊乂之人用次第處位故也此經二句覆上右序冇周故云言此者著天其子愛佑序之效驗也傅正義曰戢聚釋詁文櫜者弓衣一名韜故内弓於衣謂之韜弓夏大釋詁文箋正義曰懿美釋詁文肆者張設之言故為陳也言求是自此求彼之辭故知求美德之士而用之謂式序在位是武王求而得之也以言陳之於夏故知夏為樂名又解名為夏之意以夏者大也樂歌之大者稱夏也思文箋云夏之屬冇九與此意相足言由周禮有九夏知此夏為樂歌也春官鐘師凡樂事以鐘鼓奏九夏王夏肆夏昭夏納夏章夏齊夏族夏陔夏鷔夏注云夏大也樂之大歌有九是九夏之名也彼注引吕叔玉云肆夏繁遏渠皆周頌也肆夏時邁也繁遏執競也渠思文也𤣥謂以文王鹿鳴言之則九夏皆詩篇名頌之族類也此歌之大者載在樂章樂崩亦從而亡是以頌不能具然則鄭以九夏别有樂歌之篇非頌也但以歌之大者皆稱夏耳
  時邁一章十五句
  序執競祀文王也音義執競其敬反執持也韓詩云執服也正義曰執競詩者祀武王之樂歌也謂周公成王之時既致太平祀於武王之廟時人以今得太平由武王所致故因其祀述其功而為此歌焉經之所陳皆述武王生時之功也
  執競武王無競維烈不顯成康上帝是皇傳無競競也烈業也不顯乎其成大功而安之也顯光也皇美也箋云競彊也能恃彊道者維有武王耳不彊乎其克商之功業言其彊也不顯乎其成安祖考之道言其又顯也天以是故美之予之福禄自彼成康奄有四方斤斤其明傳自彼成康用彼成安之道也奄同也斤斤明察也箋云四方謂天下也武王用成安祖考之道故受命伐紂定天下為周明察之君斤斤如也鍾鼓喤喤磬筦將將降福穰穰降福簡簡威儀反反既醉既飽福禄來反傳喤喤和也將將集也穰穰衆也簡簡大也反反難也反復也箋云反反順習之貌武王既定天下祭祖考之廟奏樂而八音克諧神與之福又衆大謂如嘏辭也君臣醉飽禮無違者以重得福禄也音義大功本或作天功斤紀覲反喤華彭反徐音皇又音宏注同筦音管本亦作管同將七羊反注同說文作□□行貌穰如羊反反反如字沈符板反乂音販復扶又反重也又音服重直用反正義曰言有能持强盛之道者維武王耳此武王豈為無强乎維克商之功業實為强也豈不顯乎其成安祖考之道實為顯也由其既强且顯上天以是之故嘉美之以大福又重述武王强顯得福之事武王用彼成安祖考之道故得受命伐紂同有天下四方之民而斤斤然其為周家一代明察之君是其顯而得福也又武王之祭宗廟也作鐘鼓之樂其聲和樂喤喤然奏磬管之音其聲合集鏘鏘然合於禮度當於神明故神下與之福衆多而穰穰然下與福豐大而簡簡然於時助祭之人又威儀順習反反然其祭之末此羣臣等既醉於酒矣既飽於德矣於祭之事終始無違故致福禄復來與之言武王受此多福故今得太平是以述而歌之傳正義曰無競反其言故為競也烈業顯光皇美皆釋詁文又曰康安故云成大功而安之大功謂伐紂也安之謂安祖考也武王祖考其心冀成王業未就心皆不安武王既伐紂是成大功安祖考故云成大功而安之其意與鄭同箋正義曰競彊釋言文時是釋詁文武王大業在於伐紂故知維烈是克商之功業也下武云三后在天王配於京永言孝思應候順德故知成安是成安祖考之道也既强顯之下乃言天美之與之福禄謂使之𦙍嗣長逺享國不絶也傳正義曰訓自為用故云用彼成安之道奄同釋言文又云奄蓋也鄭於閟宫𤣥鳥箋皆以奄為覆覆蓋四方同為己有與傳不異也釋訓云明明斤斤察也此連其明故云明察喤喤和也者喤喤將將俱是聲也故言和與集謂與諸聲相和與諸樂合集也釋訓云喤喤樂也穰穰福也舍人曰喤喤鍾鼔之樂也穰穰衆多之貌也某氏引此詩明穰穰是福豐之貌也簡簡大釋訓文李巡曰簡簡降福之大也箋以反反為順習之貌傳言反反難者謂順理閑習自重難也釋言云復反也是反得為復定本作覆箋正義曰武王既定天下者箋以文承奄有之下降福是祭祀之事故知是武王既定天下祭祖考之廟也少牢大夫嘏辭尚云受禄于天宜稼于田天子嘏辭致福固宜衆且大矣故云謂如嘏辭也祭義說祭祀之禮主人慤而趨賔客則濟濟漆漆然則威儀反反是即祭者之容也既醉既飽文在反反之下故知謂羣神醉飽也祭末旅酬下及羣臣故有醉飽之義即既醉所云醉酒飽德是也此時祭之末節人多倦而違禮故美其禮無違者以重得福禄即經之來反也此陳祭之事止應一降福耳但作者於樂音和集之下以言降福於羣臣既醉之下復言福禄每於一事得禮一言獲福欲見善不虚作福必報之為節文之勢故言福禄復來也祭祀宗廟當有酒食之饌此不言黍稷牲牢唯云聲樂者詩人意之所言無義例也
  執競一章十四句
  序思文后稷配天也疏正義曰思文詩者后稷配天之樂歌也周公既已制禮推后稷以配所感之帝祭於南郊既已祀之因述后稷之德可以配天之意而為此歌焉經皆陳后稷有德可以配天之事國語云周文公之為頌曰思文后稷克配彼天是此篇周公所自歌與時邁同也后稷之配南郊與文王之配明堂其義一也而此與我將序不同者我將主言文王饗其祭祀不說文王可以配上帝故云祀文王於明堂此篇主說后稷有德可以配天不說后稷饗其祭祀故言后稷配天由經文有異故為序不同也
  思文后稷克配彼天立我烝民莫匪爾極傳極中也箋云克能也立當作粒烝衆也周公思先祖有文德者后稷之功能配天昔堯遭洪水黎民阻飢后稷播殖百穀烝民乃粒萬邦作乂天下之人無不於女時得其中者言反其性貽我來牟帝命率育無此疆爾界陳常于時夏傳牟麥率用也箋云貽遺率循育養也武王渡孟津白魚躍入于舟出涘以燎後五日火流為烏五至以穀俱來此謂遺我來牟天命以是循存后稷養天下之功而廣大其子孫之國無此封竟於女今之經界乃大有天下也用是故陳其久常之功於是夏而歌之夏之屬有九書說烏以穀俱來云穀紀后稷之德音義烝之丞反粒音立阻莊吕反難也馬融注尚書作祖云始也乂音刈鄭注尚書五蓋反本或作艾音同貽音夷字乂作詒同來牟並如字字書作麰音同牟字或作𪍓孟子云𪍓大麥也廣雅云麳小麥麰大麥也疆居良反竟也介音界大也後放此夏戸雅反注同遺唯季反下同涘音仕燎力召反竟音境本或作境正義曰毛以為周公自言我思先祖之有文德者后稷也此后稷有大功德堪能配彼上天昔堯遭洪水后稷播殖百穀存立我天下衆民之命使衆民無不於爾后稷得其中正言民賴后稷復其常性是后稷有大功矣由后稷有穀養民之故天乃遺我武王以所來之牟麥正以牟麥遺我者帝意所命用此后稷養天下之物表記后稷之功欲廣其子孫之國使無疆境於汝今之經界言於此今之經界其内不立封疆是命大有天下牢籠九服也以是之故陳其久常之功於是夏樂而歌之言后稷功為常久永在歌樂故所以配天共食也鄭唯以立為粒率為循其文義大同傳正義曰北極以居天之中故謂之極是為中之義也傳不解立但毛無破字之理必其不與鄭同宜為存立衆民也箋正義曰克能釋言文此立我烝民與尚書烝民乃粒事義正同故破立從粒烝衆釋詁文孝經云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是后稷配天周公為之此詩周公所作故云周公思先祖有文德者后稷有此文德故周公思之非謂徧思先祖后稷獨有文德也堯典云帝曰咨四岳湯湯洪水方割是堯遭洪水也又舜典云帝曰棄黎民阻飢汝后稷播時百穀注云阻讀曰俎阻厄也時讀曰蒔始者洪水時衆民厄於飢汝居稷官種蒔五穀以救活之是黎民阻飢后稷播殖百榖也益稷云禹曰予暨稷播奏庶艱食鮮食烝民乃粒萬邦作乂注云禹復與稷教民種澤物菜蔬難厄之食授以水之衆鱻食謂魚鼈也粒米也乂養也衆民乃復粒食萬國作相養之禮是烝民乃粒萬邦作乂也傳正義曰孟子云麰麥播種而擾之趙岐注云麰麥大麥也說文云麰周受來牟也一麥二夆象其芒刺之形天所來也釋詁云率猶自也由自俱訓為用故率為用也箋正義曰貽遺釋言文率循育養釋詁文武王渡孟津至以穀俱來皆尚書文太誓云惟四月太子發上祭於畢下至於孟津之上注云孟津地名又云太子發升舟中流白魚入於王舟王跪取出涘以燎之注云白魚入舟天之瑞也魚無手足象紂無助白者殷正也天意若曰以殷予武王當待無助今尚仁人在位未可伐也得白魚之瑞即變稱王應天命定號也涘涯也王出於岸上燔魚以祭變禮也又云至於五日有火自上復於下至於王屋流之為鵰其色赤其聲魄五至以榖俱來注云五日燎後日數王屋所在之舍上流猶變也鵰當為鴉鴉烏也燎後五日而有火為烏天報武王以此瑞書說曰烏有孝名武王卒父業故烏瑞臻赤周之正穀記后稷之德又禮說曰武王赤烏榖芒應周尚赤用兵王命曰為牟天意若曰須假紂五年乃可誅之武王即位此時已三年矣榖蓋牟麥也詩云貽我來牟是鄭所據之文也周自后稷以來得榖瑞者唯彼云以穀俱來此言來牟彼云穀至彼此交相證明其事同也太誓止云白魚不言魚之大小中侯合符后云魚長三尺赤文有字題之目下授右注云右助也天告以伐紂之意是其助然則目下有此授右之字也而彼授右之下猶有一百二十餘字乃云王維退寫成以二十字魚文消蓋其鱗甲之上有此字非目下所能容直言出涘以燎不言廻舟蓋在此岸燎也太誓之注不解五至而合符后注云五至猶五來不知為一日五來為當異日也言五至以穀則第五至時乃有穀耳彼榖此牟理當為一故云此謂遺我來牟也又解帝命率育之義天命武王正以是牟麥者循而存記此后稷養天下之功言后稷以穀養天下故命武王以穀存記之也是欲廣大其子孫之國也無此封境於汝今之經界者謂當時經界已廣大萬里於汝此之内使無封疆是乃大有天下之辭也言無此疆爾界者周公自據當時故云此稱天之意故云爾自汝當時之土境也此與時邁皆周公所作俱云時夏則以此二者為大功故於樂為大歌也夏之屬有九即鐘師九夏是也書說烏以穀俱來云榖以記后稷之德者尚書旋機鈴及合符后皆有此文注云稷好農稼今烏銜穀故云記之也
  思文一章八句
  清廟之什十篇十章九十五句
  毛詩注疏卷二十六
  毛詩注疏卷二十六考證
  周頌清廟序箋成洛邑居攝五年時○李樗曰周公成洛邑在於七年非在於五年臣光型按書康誥召誥孔氏傳謂成洛邑在周公攝政之七年此據洛誥誕保文武受命惟七年之說也九峰蔡氏辨之謂周公留後洛邑七年而薨者極是而於康誥傳又謂攝政之七年是未免矛盾也箋云五年者據書傳及明堂位之文明堂位誠不足信而伏生書傳猶為可據仍從箋說為長
  維天之命章假以溢我○假說文作誐與假意同左傳作何以恤我
  烈文章四方其訓之○訓左傳作順
  執競章○競周禮注吕叔玉作傹
  思文章貽我來牟箋武王渡孟津白魚躍入于舟○此文出河内女子偽泰誓篇
  毛詩注疏卷二十六考證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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