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詩講義 (四庫全書本)/全覽

毛詩講義 全覽


  欽定四庫全書     經部三
  毛詩講義       詩𩔖
  提要
  等謹案毛詩講義十二卷宋林岊撰岊字仲山古田人紹熈元年特奏名嘉定間嘗守全州宋史不為立𫝊而福建通志稱其在郡九年頗多惠政重建清湘書院與諸生講學勉敦實行郡人祀之柳宗元廟則亦循吏也是編皆其講論毛詩之語觀其體例葢在郡時所講授而門人録之成帙者大都取毛鄭而折衷其異同雖範圍不出古人然融㑹貫通要無枝言曲説之病當光寧之際廢序之説方盛岊獨力闡古義以詔後生亦可謂篤信謹守者矣宋史藝文志馬端臨經籍考及文淵閣書目載此書皆作五卷自明初以來久無𫝊本故朱彞尊經義考以為已佚今從永樂大典各韻所載次第彚輯用存其槩永樂大典所原佚者則亦闕焉因篇帙稍繁謹𨤲為一十二卷不復如其舊目云乾隆四十六年九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昀陸錫熊孫士毅
  總 校 官  陸 費 墀











  欽定四庫全書
  毛詩講義卷一      宋 林岊 撰
  周南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關關和聲也窈窕貞静幽閒也雎鳩鵰鶚之𩔖摯而有别之禽也其在河水中洲關關然和鳴以比貞静幽閒之淑女有别而且和樂也如此淑女信可為王者之好逑匹也參差荇菜左右流之者謂和而率下也祭亦多品荇其最微舉小見大后妃率三夫人九嬪共菹參差之荇左右助求之可見備物備官人皆愛助之詩人蓋思如此之人居如此之職也故曰窈窕淑女寤寐求之寐寢也寤覺也求之不得則寤寐而思服服亦思也悠哉悠哉輾轉反側言寢覺而不安意有所向也所謂哀窈窕思賢才也參差荇菜左右采之者亦思有如此之人居如此之職也故曰窈窕淑女琴瑟友之謂后妃之賢宜以琴瑟之和聲親友之也采取也芼擇而調和之也后妃之賢又宜以鐘鼓之盛樂而樂之也所謂樂得淑女以配君子也此篇毛氏小序𫝊用數則字𤼵明風人之義極分曉不以為文王太姒最有意至鄭氏則所箋差矣大抵此篇所言后妃之徳惟窈窕淑女四字夫貞静幽閒者内心也窈窕者徳容也所謂邪僻怠情不接於耳目不設於身體婦徳婦言婦容婦功古者后妃以此隂教教其六宫而助天子之陽徳非徳盛感深其何以當此職位也此所以為風之始而風天下正夫婦也别而和婦人之大徳古𫝊設樂待賢得之矣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維葉萋萋黄鳥于飛集于灌木其鳴喈喈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維葉莫莫是刈是濩為絺為綌服之無斁 言告師氏言告言歸薄汚我私薄澣我衣害澣害否歸寧父母
  葛之覃兮至服之無斁者此篇皆賦亦興也桑之所織為絲而錦綺生焉麻之所緝為布而升數不齊焉女功勤矣美矣風人立義不取乎此獨取葛言之葛者古人御暑之服女工之最精細且艱難者意謂富貴之人不知女工如此精細如此艱難服之于身未必貴重而易生厭斁朝更暮改百侈從生皆自厭斁之心始故丁寧之若曰彼葛之麤蔓延中谷葛生之春鳥鳴之朝從其萋萋至于莫莫勤乎女工者候其成熟刈而𮑮之乃以為絺乃以為綌其細且難不知涉厯幾多工夫然後成此絺綌也為后妃者其當服之無斁矣言告師氏言告言歸薄汚我私薄澣我衣曷澣曷否歸寧父母者謂古者婦人居有圖史行有環珮在家有姆訓之咨既嫁有保傅之習皆師氏也后妃将歸其家不輕舉動拳拳節儉告師氏以将歸取衣裳而澣濯私者濯之深而曰汚衣者濯之略而曰澣又曰何者宜澣乎何者不必濯乎推是心也信可以歸安父母矣父母之心欲其子之富貴知禮長享安榮豈欲其忘本恃末将為亡國敗家之事哉
  采采卷耳不盈頃筐嗟我懐人寘彼周行 陟彼崔嵬我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維以不永懐 陟彼髙岡我馬𤣥黄我姑酌彼兕觥維以不永傷 陟彼砠矣我馬瘏矣我僕痡矣云何吁矣
  首篇皆興也卷耳蒼耳也或備祭祀酒漿之用古之賢淑后妃内有進賢之志而無險詖私謁之心因卷耳而有感語其君子其辭若曰采采卷耳不盈傾筐則采之為難得矣嗟我君子懐思賢人寘之列位其亦每每念賢之難得如此乎二章又因罍觥而有感語其君子其辭若曰宫室之美堂皇之安尊俎之陳飲食之豐其亦有念臣下之勤勞奔走王事跋履山川而将何以勞勉之乎陟彼崔嵬我馬虺隤我者體臣下之意爾臣勞矣我姑酌彼金罍之酒庶其因是維以不永懐念其辛勤乎髙岡一章同意末章又言臣下之極其辛勤僕馬俱病而觥罍未足勞之與之同其吁嗟念之深也房中樂歌大抵寫出后妃賢淑美意自後世私謁險詖者言之不求富貴其外家則将引進其纎佞害賢蠧國皆自言辭媚熟之日始淑女不然一飲一食之間恐其忘君之疾與賢之難得與人之勞苦其君子聞之豈尚溺于宴安而不知思體羣臣乎
  南有樛木葛藟纍之樂只君子福履綏之 南有樛木葛藟荒之樂只君子福履将之 南有樛木葛藟縈之樂只君子福履成之
  比也木下曲曰樛南者取陽方木盛之地風人立義謂南有樛曲之木垂故葛藟得以纍而蔓之荒奄而縈施之如后妃以恩禮逮其衆妾而衆妾得盡其附事之意也后妃無嫉妒之心衆妾有和諧之義若是則家齊内理多男之慶御邦之道莫不由此樂只君子福履綏安之矣将大而成就之矣樂只喜悦之深也
  螽斯羽詵詵兮宜爾子孫振振兮 螽斯羽薨薨兮宜爾子孫繩繩兮 螽斯羽揖揖兮宜爾子孫蟄蟄兮比也詵詵薨薨衆多也揖揖會聚也振振信厚也繩繩戒謹蟄蟄和集也此依毛注謂其多且賢也一曰振振振動繩繩繼續蟄蟄聚積皆謂其多也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
  比也桃有華之盛者夭夭其少壯也灼灼華之盛也蕡實貌蓁蓁至盛也之子嫁子也于往也家室猶室家也嫁而宜家則一家之人亦盡以為宜也謂婦人之歸無踰時者如桃之盛也孟子曰丈夫生而願為之有室女子生而願為之有家男女淫奔則非正矣夫妻反目則多鰥寡矣
  肅肅兔𦊨椓之丁丁赳赳武夫公侯干城 肅肅兔𦊨施于中逵赳赳武夫公侯好仇 肅肅兔𦊨施于中林赳赳武夫公侯腹心
  賦也兔𦊨兔𦊙丁丁椓杙聲椓𦊙兔𦊨之人而猶肅肅恭敬可見莫不好徳賢人衆多矣糾糾武貌干扞也鄭云干也城也皆以禦難謂為盾為城扞城其民也赳赳武夫而可為公為侯扞城其民則又可見莫不好徳賢人衆多矣莫賤於兔𦊨莫暴於武夫不忘恭敬堪共患難其豈無自來乎中逵九達之道中林無人之地其肅肅則一此化之所感也好仇和好仇怨腹心制斷腹心赳赳武夫而又可為公為侯為天子好仇為公為侯為天子腹心之任此皆化之所感毛以為兔𦊨之人即中林之武夫
  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有之 采采芣苢薄言掇之采采芣苢薄言捋之 采采芣苢薄言袺之采采芣苢薄言襭之
  興也托芣苢而言也采采非一采也芣苢車前宜懐妊所謂當道宜男草也薄辭也采取也有藏也掇拾也捋取也袺執袵也襭扱袵也觀此采采之辭言之不足而永歌焉樂有子之情可知矣古人為詩之妙因一物起一意而終篇無雜辭則芣苢是也因數物起數意而終篇多凡例則鶴鳴是也又其命意深長措辭簡易為之者無費辭誦之者有遺味韓文公所謂舂容乎大篇寂寥乎短章大篇舂容而未嘗有餘也短章寂寥而未嘗不足也此篇與螽斯桃夭兔罝純言其報也若樛木詩中總具先施後報之意蓋言后妃能如樛木之垂則衆妾有葛藟之纍君子得福禄之安不可不頌也
  南有喬木不可休息漢有游女不可求思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翹翹錯薪言刈其楚之子于歸言秣其馬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翹翹錯薪言刈其蔞之子于歸言秣其駒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比也南有木可以休息喬而上竦不可休矣亦猶漢上之游女不可求也貴者深宫固門賤者執筐行饁故容有游女漢與江皆可泳可方廣而大永而長則不可泳而潛行方而筏濟矣翹翹然錯雜之薪言刈其楚謂欲采取其尤翹翹者言刈其蔞謂采取其草中之翹翹者以比求女者之情言秣其馬又言欲于游女之歸欣欣然願為之執鞭若曰之子于歸我其為秣馬乎之子于歸我其為秣駒乎六尺以上曰馬五尺以上曰駒既而知女子不可求則曰漢之廣不可泳矣江之永不可方矣
  遵彼汝墳伐其條枚未見君子惄如調飢 遵彼汝墳伐其條肄既見君子不我遐棄 魴魚赬尾王室如燬雖則如燬父母孔邇
  言婦人遵循彼汝水之墳涯水涯若墳故曰汝墳伐其木之條榦與其斬而復生者或躬其事或托之物未見君子惄如朝飢之思食既見君子知其已反不遺棄我而死亡于外其思則愈魴魚赬尾魚勞尾赤言魚尾赤如王室之猛烈而君子之勤于征役矣雖則如火君猶親王室猶民之父母甚近而不可避也君天也父母亦天也天其可違乎此婦人閔其夫而勉之也
  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 麟之定振振公姓于嗟麟兮 麟之角振振公族于嗟麟兮按此篇永樂大典失載
  召南
  維鵲有巢維鳩居之之子于歸百兩御之 維鵲有巢維鳩方之之子于歸百兩将之 維鵲有巢維鳩盈之之子于歸百兩成之
  鵲之營巢冬架春成而鳩乃居之鳩不自營其巢而因鵲之成巢此比也比夫人之起家而配君子也之子于歸夫人之未嫁也百兩御之謂家人送之良人迎之車皆百乗象有百官之盛也以夫人儀物之盛配國君爵位之尊能如鳲鳩則有夫人之徳矣方有之也将送也盈滿也成成百兩之禮也
  于以采蘩于沼于沚于以用之公侯之事 于以采蘩于澗之中于以用之公侯之宮 被之僮僮夙夜在公被之祁祁薄言還歸
  蘩皤蒿也于沼池沚渚采之助公侯祭祀之事薦之于豆山夾水曰澗宫廟也被首飾也僮僮竦敬也夙早也祁祁舒遲也還歸去事有儀終始如一也祭事畢夫人釋祭服而去髲髢
  喓喓草蟲趯趯阜螽未見君子憂心忡忡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降 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見君子憂心惙惙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説 陟彼南山言采其薇未見君子我心傷悲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夷
  比也喓喓聲也草蟲常羊也趯趯躍也阜螽蠜也蟲鳴螽躍有相從之義言大夫之妻一意以從大夫當如此也未見君子君子行役未歸之時則憂心忡忡惙惙然而傷悲既見既遇我心降下悦服而夷平矣陟南山而採蕨薇未必躬升山林之險也感時物之變因蕨薇之生駕言採取以寓其思也
  于以采蘋南澗之濵于以采藻于彼行潦 于以盛之維筐及筥于以湘之維錡及釜 于以奠之宗室牖下誰其尸之有齊季女按此篇永樂大典缺卷
  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 蔽芾甘棠勿翦勿敗召伯所憩 蔽芾甘棠勿翦勿拜召伯所説
  蔽芾小貌甘棠杜也翦去伐擊也茇草舍也憩息也説舍也拜言拔也召伯聴訟偶憩此木之下愛其人思其木而為此詩也
  厭浥行露豈不夙夜謂行多露 誰謂雀無角何以穿我屋誰謂女無家何以速我獄雖速我獄室家不足誰謂䑕無牙何以穿我墉誰謂女無家何以𨒪我訟雖速我訟亦不女從
  厭浥濕也行道也豈不欲早夜行道乎畏其多露故已于行速召也獄者埆也囚證于埆核之處核實道理未定未決係之圜土不女從者終不棄禮而從强暴之男也畏露而不行畏禮而不妄動也誰謂女無家女猶汝也汝謂强暴之男也誰謂汝無求我之意乎汝有求為室家而不以正合之意我于疑似爰有獄訟之爭雖𨒪訟獄而終不强暴之從此婦人女子之斷以正也凡婦人女子之斷以正亦恃乎訟之利見大人也雀角䑕牙疑似之意于其疑似謹微辨正此易之貞固也且夫見金夫不有躬則無攸利矣女子貞不字十年乃字則反常矣無攸利者無往而利也反常者反歸乎常道也行露之女貞而不字以待反常者也非見金夫而不有躬者也
  羔羊之皮素絲五紽退食自公委蛇委蛇 羔羊之革素絲五緎委蛇委蛇自公退食 羔羊之縫素絲五總委蛇委蛇退食自公
  小曰羔大曰羊素白也紽數也古者素絲以英裘大夫羔裘以居公公門也委蛇行可從迹也鄭云委曲自得之貌革猶皮也緎縫也縫殺之大小得其制總數也羔羊素絲不専主乎節儉乃大夫之常服節儉之風寓于此矣退食自公者入公門則惴惴祇栗出則少舒矣然委蛇委蛇此乃心廣體胖無愧無怍石氏家居常如上前齊桓下拜不違咫尺之義也正直之風寓乎此矣
  殷其靁在南山之陽何斯違斯莫敢或遑振振君子歸哉歸哉 殷其靁在南山之側何斯違斯莫敢遑息振振君子歸哉歸哉 殷其靁在南山之下何斯違斯莫或遑處振振君子歸哉歸哉
  聞靁聲之殷殷在彼南山何此君子適居此復違此而莫敢遑暇休息居處乎閔其勞也以君子之信厚從于王事奉乎君命歸哉歸哉為臣之義未得歸此勸以義也
  摽有梅其實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摽有梅其實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摽有梅頃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謂之按此篇永樂大典缺卷
  嘒彼小星三五在東肅肅宵征夙夜在公寔命不同嘒彼小星維參與𭥦肅肅宵征抱衾與裯寔命不猶嘒微貌三心五噣四時更見心在東方三月時噣在東方正月時參伐也𭥦留也小星隨心噣參𭥦猶諸妾隨夫人肅肅疾貌宵夜征行也寔是也自知其禮命不得上同也雖進御有時而不敢怨且覬也不敢僭且驕也衾被也裯襌被一曰牀帳也猶若也自知其不若蓋尊卑之異宜也夫衆妾之所以能自服于禮命者皆由夫人惠愛而引進之進之愈謙自服愈謹此所以為古者夫人齊家之盛也
  江有汜之子歸不我以不我以其後也悔 江有渚之子歸不我與不我與其後也處 江有沱之子歸不我過不我過其嘯也歌
  比也亦興也江之有汜有渚有沱大之有小也決而復入為汜水歧為渚小洲也沱江之别者彼江則有汜矣嫡則有媵矣江之為大汜之為小嫡之為尊媵之為卑雖勤勞其敢怨乎之子嫡也嫡之來歸不以我而備數非不備數也無恩睦逮下之心焉猶不備也其後自悔而我以矣自悔而我處矣自悔而與我嘯歌矣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懐春吉士誘之 林有樸𣙙野有死鹿白茅純束有女如玉 舒而脱脱兮無感我帨兮無使尨也吠按此篇永樂大典缺卷
  何彼襛矣唐棣之華曷不肅雝王姬之車 何彼襛矣華如桃李平王之孫齊侯之子 其釣維何維絲伊緡齊侯之子平王之孫
  比也襛戎戎也唐棣栘也肅敬也雝和也言棣華之盛戎戎然猶王姬車服之美近于王后也王姬之在車其可不肅敬雝和乎而觀王姬之車者又可不肅敬雝和乎桃李與唐棣同比平正也齊一也平王之孫下嫁齊侯之子緡綸也釣者以絲為綸比齊一諸侯之子乃可娶此平正之王之孫也孔氏以為武王之女下嫁齊侯姜氏或因此有詩要之為王姬立義也
  彼茁者葭壹𤼵五豝于嗟乎騶虞 彼茁者蓬壹𤼵五豵于嗟乎騶虞
  茁出也葭蘆也蓬草名也豕牝曰豝虞人翼五豝以待君之一𤼵鄭云戰禽獸之命必戰之者仁心之至豕生一嵗曰豵或云生三為豵于嗟乎乃可比騶虞矣夫人謹徳國君好仁而一國之人莫不興仁也
  
  汎彼柏舟亦汎其流耿耿不寐如有𨼆憂微我無酒以敖以遊 我心匪鑒不可以茹亦有兄弟不可以據薄言往愬逢彼之怒 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儀棣棣不可選也 憂心悄悄愠于羣小覯閔既多受侮不少静言思之寤辟有摽 日居月諸胡迭而微心之憂矣如匪澣衣静言思之不能奮飛言汎然而流者是彼柏木之舟不以濟渡而與衆物俱汎流于水中以興仁徳之人宜用輔佐今乃不用亦與小人並列于朝小人之用必亂邦也君子憂之儆儆不寐如有隠痛之疾此憂之深非有酒遨遊所可釋也我心匪鑒不可以茹者鑒可度形而我心匪鑒不能盡度小人之情狀謂有兄弟同姓之親同僚之好可以據依而不知其不可薄言往愬反逢彼之怒耳我心匪石石則可轉我心匪席席則可捲仁人所守心正意堅豈枉道以從時威儀富而閑習不可選擇而簡去也憂心悄悄憂國而已見愠于羣小為讒誣以病我又從而侮我我静言思之寤覺之間拊心摽手國與身俱憂也居諸語助日兮月兮胡侵微弱孟子曰不用賢則亡削何可得與如匪澣衣煩憒無容憒辱無照察也不能奮飛鬱陶無所𤼵也仁人不遇于君猶不忍去厚之至也
  緑兮衣兮緑衣黄裏心之憂矣曷維其已 緑兮衣兮緑衣黄裳心之憂矣曷維其亡 緑兮絲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無訧兮 絺兮綌兮凄其以風我思古人實獲我心按此篇永樂大典缺卷
  燕燕于飛差池其羽之子于歸逺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燕燕于飛頡之頏之之子于歸逺于将之瞻望弗及佇立以泣 燕燕于飛下上其音之子于歸逺送于南瞻望弗及實勞我心 仲氏任只其心塞淵終温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勗寡人
  燕燕𩾐也其羽差池其鳴上下莊姜感所見以興言燕猶羣匹而戴媯将離羣也歸歸宗也婦人送迎不出門今于郊外之野情不能已也此留彼去稍稍更逺瞻望不復能及故念之泣涕飛而上曰頡飛而下曰頏佇立久立将亦送也陳在衛南仲戴媯字也任者如周禮之任恤以恩相親塞實淵深也允塞廣淵聖賢之至徳詩人美衛文公與莊姜送戴媯皆以是言也温和而且惠順始終如一善謹其身此美戴媯之辭也州吁立而戴媯歸可謂能謹其身矣先君之思以勉寡人此稱其美而求教戒之辭也莊姜非不能歸齊也為先君之故義不可也故因戴媯之歸而自勉以是與
  日居月諸照臨下土乃如之人兮逝不古處胡能有定寧不我顧 日居月諸下土是冒乃如之人兮逝不相好胡能有定寧不我報 日居月諸出自東方乃如之人兮徳音無良胡能有定俾也可忘 日居月諸東方自出父兮母兮畜我不卒胡能有定報我不述
  毛曰日乎月乎照臨下土鄭曰國君夫人當同徳齊意以治國乃如之人謂莊公也逝𤼵語辭不以古夫婦之道處我亦謂莊公也何能有定寧不我顧二句謂州吁也冒覆也不及我以相好也先君如此州吁胡能有定乎日始月盛皆出東方無良徳音謂莊公也胡能有定俾我可忘其憂傷乎人之憂患疾痛未有不呼天呼父母者報我不述不循道也
  終風且暴顧我則笑謔浪笑敖中心是悼 終風且霾惠然肯來莫往莫來悠悠我思 終風且曀不日有曀寤言不寐願言則𡁲 曀曀其隂虺虺其靁寤言不寐願言則懐
  暴疾也笑侮之也戲謔不敬使我中心悼傷也霾雨土也惠然肯來時有順心也莫往莫來終不順也悠悠我思母道也可謂温柔敦厚矣隂而雨曰曀不日不旋日而又曀也𡁲跲也人體倦則伸志倦則欠欠㰦㰦跲居業反常隂曀曀暴若震雷我所以寤言不寐願言則懐于中也母子之間感通本無間莊姜猶反覆懐思也
  擊鼓其鏜踊躍用兵土國城漕我獨南行 從孫子仲平陳與宋不我以歸憂心有忡 爰居爰處爰喪其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濶與子成説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于嗟濶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鏜擊鼓聲也踴躍用兵喜兵也或役土功于國或理城郭于漕我獨從軍南行欲為土國城漕不可得怨辭也孫子仲謂公孫文仲告宋曰君為主敝邑以賦與陳蔡從兵凶事也不與我歸期憂心忡忡然有不還者有亡其馬者于何居處于何喪馬乎必于山林之下也契濶勤苦也鄭云從軍之士與其伍約死也生也相與處勤苦之中我與子成相説愛之恩志在相存救也執手與之約誓庶幾俱免于難于嗟濶兮不我活兮言始欲死生勤苦共之今乃不得相依以生也洵逺也信伸也言逺去而不得伸其志也
  凱風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勞 凱風自南吹彼棘薪母氏聖善我無令人 爰有寒泉在浚之下有子七人母氏勞苦 睍睆黄鳥載好其音有子七人莫慰母心
  凱風自南者言風自南方而來樂于長養而物亦樂其長養也吹彼難長之棘夭夭而盛以喻母氏之勞苦也吹棘而成薪則愈勞苦矣然亦非良材也喻母氏之聖善而我七子曾無一人令善足以安母心者曰有寒泉在于浚邑之下浸潤之澤有益于浚有子七人均被母育猶斯泉也母氏可謂勞苦矣睍睆然黄鳥之色又好其聲音有子七人曾莫能説其顔色順其辭令以慰我母之心而使之猶不能安其室乎
  雄雉于飛泄泄其羽我之懐矣自詒伊阻 雄雉于飛下上其音展矣君子實勞我心 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逺曷云能來 百爾君子不知徳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
  因雉而有感言男女之怨思我之懐矣自遺伊阻是欲棄置其所思也伊語辭下上其音鳴聲相應也誠矣君子思之實勞我心君子謂其夫家也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路云逺何時能來乎望之也百爾君子不知徳行者猶言豈不知徳行不忮害不多求何用不善乎泛告衆人意在宣公也
  匏有苦葉濟有深涉深則厲淺則揭 有瀰濟盈有鷕雉鳴濟盈不濡軌雉鳴求其牡 雝雝鳴雁旭日始旦士如歸妻迨冰未泮 招招舟子人涉卬否人涉卬否卬須我友
  腰匏可以濟水匏尚有葉是未有霜而成實之時濟渡之處又有深涉未可以渡遭時制宜如遇水深則厲淺則揭矣而冒焉者或不顧也瀰深也濟盈無不濡之理而涉者志于必進曰不濡軓𫝊意音犯鷕雌雉聲也雉鳴求其牡喻夷姜也軌車轍從車從九龜美反軓車軾前從車從凢音犯由輈以上為軓由膝以上為涉以衣涉水為厲謂帶以上韓詩至心曰厲説文厲字亦為砅履石渡水力智反又音例揭褰衣也雝雝鳴鴈鴈隨陽昏禮納采生用之六禮惟納徵用幣餘皆鴈旭日始出大昕之時自納采至請期用昕親迎用昏歸妻使之來歸于己謂請期也氷未泮正月中以前也古者秋冬成昏九月霜降逆女正月氷泮殺止霜降婦功成而嫁娶行氷泮農業起昏禮殺于此周禮中春夏小正二月皆為期盡蕃育之法謂男自二十至三十女自十五至二十皆得嫁娶男三十女二十為期盡蕃育仲春猶可行此章言有禮也招招舟子将有濟也人涉卬否卬須我友猶有所待此章言有義也
  習習谷風以隂以雨黽勉同心不宜有怒采葑采菲無以下體徳音莫違及爾同死 行道遲遲中心有違不逺伊邇薄送我畿誰謂荼苦其甘如薺宴爾新昏如兄如弟 涇以渭濁湜湜其沚宴爾新昏不我屑以毋逝我梁毋𤼵我笱我躬不閲遑恤我後 就其深兮方之舟之就其淺矣泳之游之何有何亡黽勉求之凡民有喪匍匐救之 不我能慉反以我為讐既阻我徳賈用不售昔育恐育鞠及爾顛覆既生既育比予于毒 我有㫖蓄亦以御冬宴爾新昏以我御窮有洸有潰既詒我肄不念昔者伊余來塈
  習習焉和舒之東風以隂以雨隂陽和而雨其感也隂其成也雨黽勉與君子同心不宜有怒葑須也菲芴也采葑采菲無以根莖或不可食而棄之徳音莫違将及爾以偕老奈何中棄我行道遲遲者中心念其有違不逺伊邇薄送我于門内無恩之甚誰謂荼菜之苦其甘如薺安爾新昏如兄如弟君子之毒已也有甚于荼涇濁渭清涇以渭濁渭未嘗濁也渭之清自湜湜見底安爾新昏乃不以舊室為潔而與之也梁以障水笱承其空而取魚毋逝我梁毋𤼵我笱我躬不閲遑恤我後此小弁古詩也而婦人誦之就其深矣方泭而舟船之就其淺矣或泳而或游之游浮水也泳潛行也何富何貧黽勉求之凡民冇喪匍匐救之則又不獨助君子以恤其家之有無也匍手行匐伏地不我能養反我為讐既阻絶我之徳心猶賈物之不售昔長育于恐懼之時鞠窮之際及爾顛覆盡力不問衆事難易既生既育家之成矣乃視我于毒螫我有美菜亦聚以禦冬月乏無之時昔者以我御窮今安新昏我不㫖蓄若矣洸洸而武潰潰而怒既遺我勞苦之事于初矣今若此曾不念我之來息時也思其始見禮接之厚此詩逶迤委曲真能道其國俗𤼵乎情止乎禮義者也
  式微式微胡不歸微君之故胡為乎中露 式微式微胡不歸微君之躬胡為乎泥中
  毛以為中露泥中衛邑也式用微無也用此以處吾君而不為之驅除狄難是不有吾君也胡不歸乎胡為乎中露乎胡不歸乎胡為乎泥中乎
  旄丘之葛兮何誕之節兮叔兮伯兮何多日也 何其處也必有與也何其久也必有以也 狐裘蒙戎匪車不東叔兮伯兮靡所與同 瑣兮尾兮流離之子叔兮伯兮褎如充耳旄丘之葛兮何誕之節兮言濶逺而不相親以興厯時之久物自微而大也前髙後下曰旄丘呼衛之羣臣曰叔兮伯兮怪其何多日而不我救也何其處也必有與也何其久也必有以也蓋黎侯久寓于衛黎之臣子望衛之與之且以之歸也狐裘𫎇戎言衣裘敝而毛不理匪車不東叔伯不與同也瑣兮尾兮之子流離如彼梟鶹之醜叔兮伯兮如盛服塞耳無所聞知也秦穆公送晉文以三千紀綱之僕古之與人者如此其周也邢遷如歸衛國忘亡齊桓可謂能救患難識者猶譏之而况于衛乎
  簡兮簡兮方将萬舞日之方中在前上處 碩人俁俁公庭萬舞有力如虎執轡如組 左手執籥右手秉翟赫如渥赭公言錫爵 山有榛隰有苓云誰之思西方美人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按此篇永樂大典缺卷
  毖彼泉水亦流于淇有懐于衛靡日不思孌彼諸姬聊與之謀 出宿于泲飲餞于禰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問我諸姑遂及伯姊 出宿于干飲餞于言載脂載舝還車言邁遄臻于衛不瑕有害 我思肥泉兹之永歎思須與漕我心悠悠駕言出遊以寫我憂
  毖然泉水亦流于淇淇水出相州林慮縣姬衛姓也泲禰地名祖而舍軷飲酒于其側曰餞父之姊妹稱姑先生曰姊思嫁時也嫁已逺家况父母終哉問姑姊託言與之謀也干言地名脂脂車之舝也舝設車之舝也車不駕則脱其軸頭金回車言往疾至于衛不大有害也何為不可歸哉歸異出同流曰肥泉湏漕衛邑也知其不可是以駕言出遊以舒我憂然亦未必出遊皆寓言也
  出自北門憂心殷殷終窶且貧莫知我艱已焉哉天實為之謂之何哉 王事適我政事一埤益我我入自外室人交徧讁我已焉哉天實為之謂之何哉 王事敦我政事一埤遺我我入自外室人交徧摧我已焉哉天實為之謂之何哉
  出自北門憂心殷殷然終窶且貧貧無以為禮莫有知我之艱苦者已焉哉天實為之謂之何哉安其無可奈何而歸之命也國有王命役使之事不以之彼必來之我其他政事一切埤益于我我入自外室人交徧讁我讁責也亦責我以獨勞而貧困之意敦厚也鄭云猶投擲也埤厚也遺加也摧者刺譏之言也
  北風其涼雨雪其雱惠而好我攜手同行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北風其喈雨雪其霏惠而好我攜手同歸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莫赤匪狐莫黑匪烏惠而好我攜手同車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寒涼之風雨雪雱盛喻虐也有惠而好我者将攜手同行以歸之耳其虚其邪爾雅為徐字言可虚徐也事急而可去矣喈疾貌霏甚貌赤狐黑烏𩔖聚之義也
  静女其姝俟我於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蹰 静女其孌貽我彤管彤管有煒説懌女美 自牧歸荑洵姜且異匪女之為美美人之貽
  自其邪者而觀之則此詩皆相悦慕之辭也自其正者而觀之則此詩乃禮法之意也
  新臺有泚河水瀰瀰燕婉之求籧篨不鮮 新臺有洒河水浼浼燕婉之求籧篨不殄 魚網之設鴻則離之燕婉之求得此戚施
  泚鮮明瀰瀰盛貌燕安婉順之求乃得不能俯者洒髙峻浼浼平地不鮮不善也不殄不絶嫉之之辭也魚網鴻離所得非所求也戚施不能仰者
  二子乗舟汎汎其景願言思子中心養養 二子乗舟汎汎其逝願言思子不瑕有害
  養養憂不知所定也不瑕有害言二子之不逺害也
















  欽定四庫全書
  毛詩講義卷二       宋 林岊 撰
  
  汎彼柏舟在彼中河髧彼兩髦實維我儀之死矢靡它母也天只不諒人只 汎彼柏舟在彼河側髧彼兩髦實維我特之死矢靡慝母也天只不諒人只
  舟在河中猶婦人之在夫家是其常處髧兩髦之貌髦髮至眉子事父母之飾内則子事父母總拂髦禮世子昧爽而朝亦櫛纚笄總拂髦冠緌纓櫛者櫛髦纚韜髮笄以簪約之又著總又拂髦振去塵而著之加冠又著緌纓又有端韠紳搢笏者𤣥端士服庶人以深衣端謂命士以上命士以上父子異宫崇敬也士冠禮皮弁笄爵弁笄注有笄者屈組為紘無笄者纓而結其絛然則此冠言緌纓無笄矣或纚而笄加冠也髧亦為紞髦亦為髳子生三月翦髮為鬌兩以夾囟男角女羈否則男左女右長大用髮為髦以象之順父母幼小之心既殯脱之玉藻親沒不髦纚色蟹反又色綺反儀匹矢誓靡無之至也特匹也韓詩曰直相當值也慝邪也諒信也
  牆有茨不可埽也中冓之言不可道也所可道也言之醜也 牆有茨不可襄也中冓之言不可詳也所可詳也言之長也 牆有茨不可束也中冓之言不可讀也所可讀也言之辱也
  牆所以防非常茨蒺藜也鄭曰中冓宫中所冓成未必是漢梁王共傳應劭注材冓在堂之中顔云舍之交積材木處也襄除也詳審也韓詩作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字長惡長也讀抽也去茨傷牆使人不欲埽也誦言醜國使人不欲道也取義在于不可
  君子偕老副笄六珈委委佗佗如山如河象服是宜子之不淑云如之何 玼兮玼兮其之翟也鬒髮如雲不屑髢也玉之瑱也象之揥也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且之晳也胡然而天也胡然而帝也 瑳兮瑳兮其之展也䝉彼縐絺是紲袢也子之清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且之顔也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能與君子偕老乃宜居尊位服盛服副后夫人首飾編髮為之笄衡笄珈以玉加笄飾之最盛者鄭曰如今步摇之上飾飾之所施有六不可知委委行可委曲蹤跡佗佗徳平易山無不容河無不潤韓詩云徳之美貌鄭云行步有儀長大而美舉動之貌如山如河然非徒佳麗美艷之謂内有其徳外形于貌也委於危反佗待何反鄭説象服揄翟闕翟象鳥羽而畫之三翟皆刻繒為翟雉之形揄音遇又為褕翟又為狄王后第二服曰褕狄侯伯夫人之服自䄖狄而下如王后焉毛云象服尊者所以為飾又于其翟注云羽飾衣也豈亦謂此與追師掌王后首服一曰副覆首也若漢步搖從王祭祀二曰編編列他髮為之若假紒以告桑三曰次次第髮長短鬄他髮與己髮相合為紒所謂髲鬄以見王也追師追衡笄為副之飾注王后衡笄皆以玉為之唯祭服有衡笄垂于副之兩傍當耳其下以紞縣瑱編次為之副及衡笄與珈飾惟后夫人有之所以别尊卑玼鮮盛貌翟雉也孫毓云羽施于旌旗蓋則可施于衣裳附人身動則卷舒恐非可以羽飾髮長而美且黑如雲不用髲而自潔美髢徒帝反髲皮寄反編蒲典反紒音計追丁回反紞丁敢反髢一名髲衛莊公見已氏之妻髮美使髠之以為吕姜髢是也玉瑱塞耳充耳琇瑩是也象骨搔首所以摘髮因以為飾佩其象揥是也瑱吐殿反揥敕帝反孔云瑱實如天審諦如帝祭服則徳當神明展衣則徳配君子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目上廣也晳面色白晳也且語辭展衣以丹縠為衣絺之靡者為縐精曰絺麄曰綌縐蹙蹙細靡者絺以葛為之是當暑紲去袢延蒸熱之服展衣以覆彼縐絺之上此毛説也孫毓云褘衣赤褕翟青闕翟黑鞠衣黄展衣赤褖衣黑右行以為次褘衣象翬鳥褕翟象摇鳥鄭司農云展白鞠黄褖黑康成云色如麴塵象桑葉始生月令三月薦鞠衣于先帝告桑事也闕赤䄖青褘𤣥展衣之裏夏則裏之以絺此以禮見于君及賔客之盛服也説文以瑳為玉色之鮮白展衣玉藻為襢字清者視清明也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者眉上之美名因名眉目曰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詩之美目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兮𫝊曰好目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眉眉之上眉之下皆曰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目之上目之下皆曰清目上又為名毛云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而顔角豐滿淑善也媛君子之援助也展誠也
  爰采唐矣沬之鄉矣云誰之思美孟姜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爰采麥矣沬之北矣云誰之思美孟弋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爰采葑矣沬之東矣云誰之思美孟庸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唐𫎇菜葑蔓菁沬衛邑紂都朝歌之地淇水名姜弋庸皆世族著姓也
  鶉之奔奔鵲之彊彊人之無良我以為兄 鵲之彊彊鶉之奔奔人之無良我以為君
  公子頑惠公之兄宣姜夫人也曰小君鄭云奔奔彊彊言其居有常匹飛則相隨之貌
  定之方中作于楚宫揆之以日作于楚室樹之榛栗椅桐梓漆爰伐琴瑟 升彼虚矣以望楚矣望楚與堂景山與京降觀于桑卜云其吉終焉𠃔臧 靈雨既零命彼倌人星言夙駕説于桑田匪直也人秉心塞淵騋牝三千
  古者南面而治驗中星以正時角亢氐房心尾箕東方星也舉七宿之中星而言指心謂之星火舉東方之次而言則夀星析木大火是也而大火為中次夏則中於南方十二次從可推矣井鬼栁星張翼軫南方之星也舉南宫朱鳥而言謂之星鳥而春則中於南方東蒼龍西白虎北𤣥武可推矣奎婁胃𭥦畢觜參西方星也舉七宿之中指其星𭥦而冬則中於南方斗牛女虚危室壁北方星也舉七宿之中指其星虚而秋則中於南方然觀星之法有昬中而兼言它方之旁宿者蓋有一時之中有一月之中一時之中日短星𭥦以正仲冬是也一月之中十月半而定星中十一月初而壁星中是也月令曰仲冬之月昬東壁中此二中者皆於昬而中而奎婁胃𭥦畢觜參之中則或以昬或以夜或以夜半天氣之運則然當參乎甲乙丙之夜通乎孟仲季之月以觀之也定者營室也營室者水也左𫝊曰水昬正而栽北方之宿皆為水星十月夜之初昬水星有正中者爾非北方七宿皆正中蓋指乎定也詩曰定之方中周語營室之中土功其始古人以此占土功之𠉀也定星昬中而正於是可以營制宫室天下為宫室者皆以營室中為正謂十月小雪時小雪者十月之中氣也定之體與東壁相連而北方又近乎西方故秋宵之中者冬猶可以觀其昬正也月令有昬中又有旦中昬旦之中不但指七宿或指他星或指旁宿惟堯典簡明四時但各以七宿之中驗之其精詳則付之人以旦占星亦有二説月令旦中謂南方也左氏所謂龍見而雩乃是角亢氐房心尾箕蒼龍之體夏之四月晨見東方夫蒼龍之體仲夏之昬則中於南方而孟夏之晨又見於東方左氏又曰火見而致用是蒼龍之體心為大火夏之九月又次角亢而晨見於東方而占者觀之以致幹翰之用古人於中夜𠉀星亦於晨旦𠉀星於南方𠉀星亦於東方𠉀星不可不知也定之方中猶云十月始中也毛以為昬正四方鄭云與東壁連正四方是以四方解方字也舉中星則有可正四方之理孔又云正四方而中取則視之以正其南因準極以正其北蓋本毛公南視定北準極以正南北度日出日入以正東西之説也所謂揆之以日者孔之正義曰此度日出日入謂度其影也故公劉𫝊曰考於日影是也其術則匠人云水地以縣置𣙗以縣視以影為規識日出之影與日入之影晝參諸日中之影夜考之極星以正朝夕注云於四角立植而縣以水望其髙下髙下既定乃為位而平也賈曰四角四柱繩以正柱柱正去逺以水平之法望而知地髙下平髙就下乃於所平之地中央樹八尺之臬於此柱之四角四中以八繩縣正之繩皆附柱為正視之以其影将以正四方也日出日入之影其端則東西正也賈曰以繩測景之兩端又為規以識之者為其難審也自日出而畫其影端以至日入既則為規測影兩端之内規之規之交乃其審也賈曰以繩取景之兩端一匝則逺近定東西審度兩交之間中屈之以指臬則南北正也日中之影最短者也極星謂北辰也是揆日瞻星以正東西南北之事也如匠人注度日出日入之影不假於視定視極而東西南北皆知之此𫝊度日出入以知東西視定極以正南北者考工之文止言以正朝夕無正南北之語故規影之下别言考之極星是視極乃南北正矣但鄭因屈横度之繩即可以知南北故細言之與此不為乖也朱氏曰植八尺之臬而度其日出入之景以正東西又參日中之景以正南北也賈疏周禮天官又云水平之法在地曰𣙗以繩縣於𣙗上然後從旁以水望縣即知地之髙下而平之又云置𣙗以縣者既平得地欲正其東西南北之時先於中正一𣙗恐𣙗下不正先以縣正之乃視以景謂於𣙗端向日出畫之以至日入即得景為規識之規之交處東西正兩交之間中屈之以指𣙗知南北又晝參日中之景夜考北極之星乃審其説尤明又疏匠人曰天文志夏日至立八尺之表大司徒日至之景尺有五寸在上臨下最短本鄭注日中之景最短者也然則匠人之臬所以平地正四方求一城一國之中而大司徒之土圭求天下地中之法歟賈疏尤詳曰周公攝政四年欲求土中而營王城以土圭尺有五寸者度日景夏日至晝漏半表北得尺五寸景正與土圭等即地中其度日景之時置五表潁川陽城置一表為中中表南千里又一晝漏半得尺四寸為短中表北千里又一晝漏半得尺六寸為長中表東千里又一晝漏半中表景得正之時東表日已昳矣故云景夕多風中表西千里又一晝漏半中表景得正之時西表日未中仍得朝時之景故云景朝多隂不堪置都冬至夏至皆可度日馮相冬夏致日考工土圭尺有五寸以致日凡景一寸則地千里日景於地而差一寸潁川陽城地中而定洛者通在畿千里之内也武王遷九𪔂於洛欲取河洛之間形勝之所周岐鎬在五嶽之外欲均其政東行洛邑謀天子之居宫室通言也若别言之則宫為廟室為居室君子将營宫室宗廟為先廏庫為次居室為後諸侯蓋為衛城其城文公於中營宫室也榛栗椅桐梓漆六木大栗小榛籩實餘四木其長大可伐以為琴瑟言豫備也郭璞曰椅即楸也疏理白色而生子椅梓實而桐皮桐梧桐漆木有液黏黑可飾器物皆琴瑟之材也種用者於十年之後升彼漕虚地有故墟髙可登望左氏晉侯登有莘之墟望楚丘與堂邑測日景於山與京如既景乃岡是也丘者自然之髙京或人力成其大阜楚丘西有河東有濟降觀于桑察其地勢宜蠶可以居民又加卜焉終焉信善僖三十一年又遷于帝丘詩蓋言徙居之初人謀臧龜筮從也毛氏曰建國必卜之故建邦能命龜田能施命作器能銘使能造命升髙能賦師旅能誓山川能説鄭音説又音述述讀如遂喪紀能誄祭祀能語君子能此九者可謂有徳音可以為大夫靈善也靈雨既落命彼主駕之官𠉀明星而速駕舍于桑田勞勸農桑春務也匪直也人其操心誠實而淵深無所為而不成以馬言之騋七尺以上者與其牝者有三千之富矣三千成數也左氏曰文公大布之衣大帛之冠務材訓農通商惠工敬教勸學授方任能元年革車三十乗晚年乃三百乗
  蝃蝀在東莫之敢指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 朝隮于西崇朝其雨女子有行逺兄弟父母 乃如之人也懐昏姻也大無信也不知命也
  隂陽氣之交映日而見日在東則虹見西方日在西則虹見東方隮者升也鄭注眡祲十煇云隮虹也煇總謂日光氣也隮日光氣之一蝃蝀亦日光氣故鄭云然嘗論云日西而東虹隂居陽位其可醜乎日東而虹西陽正隂從其所謂和乎女子不常在家有適人之時不能待時而自防以禮不醜于人不畏于天也國人之能誦此語其畏義而從化也可知矣
  相䑕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 相䑕有齒人而無止人而無止不死何俟 相䑕有體人而無禮人而無禮胡不遄死
  疾惡不深則遷善不力此儆戒之辭也䑕卑汚可惡之物猶有皮齒體以全其形
  孑孑干旄在浚之郊素絲紕之良馬四之彼姝者子何以𢌿之 孑孑干旟在浚之都素絲組之良馬五之彼姝者子何以予之 孑孑干旌在浚之城素絲祝之良馬六之彼姝者子何以告之
  孑孑特出之貌干之首有旄有羽旄牛尾也羽者夏翟之羽也有虞氏以為綏後世或染鳥羽曰夏采旄注于干九旗皆然言旄舉其所注也言旟舉其鳥隼曰旟見其龜蛇曰旐之類言旌則亦舉其所注也九旗各建之車後言衛之臣子來就見賢者于浚之邑外又于其下邑又于其都城其好賢愈篤也素絲束帛也紕者織之疎組者織之密祝者織之成而斷之良馬四之五之六之者言其以是好賢禮之益加也賢者則曰彼姝美之臣子我将何以𢌿予何以告語之乎其亦復之以善道或曰不必厚幣良駟以為交卿大夫士之旄旌與其轡乗逺就郊坰而𨼆約之賢固已心樂之矣
  載馳載驅歸唁衛侯驅馬悠悠言至於漕大夫跋涉我心則憂 既不我嘉不能旋反視爾不臧我思不逺既不我嘉不能旋濟視爾不臧我思不閟 陟彼阿丘言采其蝱女子善懐亦各有行許人尤之衆穉且狂 我行其野芃芃其麥控于大邦誰因誰極大夫君子無我有尤百爾所思不如我所之
  言則馳則驅歸弔衛侯驅馬悠悠曰至于漕乎此所欲也今徒有大夫之跋涉我心則憂矣許人不以我歸為善則我終不能旋反旋濟于衛矣視爾用心未善我思不能逺絶閟閉也夫人之所謂善許人之所謂未善也許人之所謂未善禮義之所謂善也其言雖不滿于許人其心則從于義矣升彼偏髙之丘采蝱以療鬱結之疾女子善懐亦各有行言我之思歸為宗國也許人尤之以為未善其幼穉乎其狂惑乎不滿之言辭也我行其野涉芃芃之麥而控告于大邦以為宗國援抑所願也今許小國而不能救他有大邦而我無由躬控之誰所始而因誰所終而極乎大夫君子無我厲尤百爾所思不如我所之是夫人決欲一往弔其宗國而謀之大邦也然寧畏義而不歸當是時大邦莫如齊齊方圖伯聞斯言也率諸侯以城衛其有感于載馳之義乎
  
  瞻彼淇奥緑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瞻彼淇奥緑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瑩會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瞻彼淇奥緑竹如簀有匪君子如金如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如圭如璧寛兮綽兮猗重較兮善戲謔兮不為虐兮
  毛以淇水奥隈之地有緑有竹皆草也漢書淇園之竹則為美竹矣猗猗美盛青青茂盛如簀盛密匪文章貌考工記曰且其匪色必似鳴矣舉竹以興武公之文章也治骨曰切象曰磋玉曰琢石曰磨比其善學而自治也大學曰瑟僩恂慄赫喧威儀皆自修之實也終始言有匪君子此所以為文章之成也故曰道盛徳至善民之不能忘也充耳天子以玉諸侯以石謂之瑱琇瑩美石也皮弁玉合縫其中謂之綦天子五采玉十二諸侯玉用三采而璂飾七礫礫而處狀如星也言服飾以見威儀亦自修之意也三章言如金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之煉而精如圭璧之性有質成徳之事也寛洪裕綽開豁較車之兩輢上出軾者毛氏曰重較卿士之車言稱其服且稱其車卿士者諸侯入為天子執政之稱也善戲謔兮不為虐兮言雖戲謔而不為虐是能以禮自防矣虐者過甚之謂也
  考槃在澗碩人之寛獨寐寤言永矢弗諼 考槃在阿碩人之薖獨寐寤歌永矢弗過 考槃在陸碩人之軸獨寐寤宿永矢弗告
  言賢者成其槃樂于夾水之澗此碩人之寛綽而寐覺之間永陳不忘君也曲陵曰阿薖寛大也弗過念不得入君之朝也髙平曰陸軸槃桓不行從容自廣之謂也弗告者直言其不得以善道告君也人有不得于君則怨懟其君者小人也其君之不用而念念不忘君者君子也孟子曰子雖然豈舍王哉王猶足用為善莊公聞此庶其幡然于心乎
  碩人其頎衣錦褧衣齊侯之子衛侯之妻東宫之妹邢侯之姨譚公維私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夸𤓰 -- 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碩人敖敖説于農郊四牡有驕朱幩鑣鑣翟茀以朝大夫夙退無使君勞 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濊濊鱣鮪𤼵𤼵葭菼揭掲庶姜孽孽庶士有朅
  言莊姜儀表長麗俊好頎頎然碩大也毛曰衣錦尚褧襜為其文之著鄭曰尚褧尚之以襌衣襌音丹褧字説文為檾枲屬也夫人翟衣此言衣錦取其文也齊子衛妻得臣之妹邢侯之妻莊姜之姊妹也譚公與衛莊相謂為姊妹之夫也然則齊三女一適衛一適邢一適譚矣言其族姻之盛也手如荑之新生膚如脂之凝領如蠐螬之白齒如⿰夸𤓰 -- 瓠瓣螓首廣顙而方蛾眉眉之自然也巧笑倩兮口輔之好也美目盼兮白黑分也容貌所宜親也敖敖猶頎頎也舍于近郊四牡有壯朱幩者以朱纒馬鑣鑣銜外鐵也一曰扇汗一曰排沬朱以為飾鑣鑣而盛又以翟羽飾車且為茀蔽以朝國人樂莊姜之賢凡衛之大夫朝者皆早退無使君之勞倦以君夫人新為配耦也河水洋洋而盛大北流活活然所施魚𦊙豁然大魚網目大也鱣鯉也陸曰黄魚長二三丈也鮪鮥也似鱣大曰王鮪小曰叔鮪𤼵𤼵盛貌葭蘆菼薍揭揭而長庶姜盛飾庶士齊大夫送女者有朅武壯也鄭曰此言齊地廣饒士女佼好禮儀之備而君何為不答夫人
  氓之蚩蚩抱布貿絲匪來貿絲來即我謀送子涉淇至于頓丘匪我愆期子無良媒将子無怒秋以為期 乗彼垝垣以望復關不見復關泣涕漣漣既見復關載笑載言爾卜爾筮體無咎言以爾車来以我賄遷 桑之未落其葉沃若于嗟鳩兮無食桑葚于嗟女兮無與士耽士之耽兮猶可説也女之耽兮不可説也 桑之落矣其黄而隕自我徂爾三嵗食貧淇水湯湯漸車帷裳女也不爽士貳其行士也罔極二三其徳 三嵗為婦靡室勞矣夙興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兄弟不知咥其笑矣静言思之躬自悼矣 及爾偕老老使我怨淇則有岸隰則有泮總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蚩蚩質厚丘一成為頓丘復關望氓之來也龜卜蓍筮體兆卦之體上二章序奔誘之情下序困而自悔桑落喻色衰棄背不以禮義相求而以顔色相慕豈能久哉自我歸爾以下怨其夫之見棄也帷裳婦人車爽差也靡室勞矣不以室家之事為勞也言既遂矣謂可終久無它乃至于見遇之寖薄兄弟知之其笑我乎我躬自悼傷也及汝偕老初心也老使我怨淇與隰猶有陂岸君子乃放恣其心不可恃乎我為童女未笄結髮之時與女言笑晏晏而和柔信誓旦旦而懇惻奈何不念復其前言已焉哉不可奈何之辭也私奔者可以戒矣
  籊籊竹竿以釣于淇豈不爾思逺莫致之 泉源在左淇水在右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 淇水在右泉源在左巧笑之瑳佩玉之儺 淇水滺滺檜楫松舟駕言出遊以寫我憂按此篇永樂大典缺卷
  芄蘭之支童子佩觿雖則佩觿能不我知容兮遂兮垂帶悸兮 芄蘭之葉童子佩韘雖則佩韘能不我甲容兮遂兮垂帶悸兮
  芄蘭之支葉言柔弱也觿以解結雖佩觿而君人之能非我所知言不稱也毛謂容儀可觀佩玉遂遂然垂其紳帶悸悸然有節度鄭謂佩容刀與瑞徳不稱服韘以彄沓手指能射御則佩之甲長也魯昭公知儀而不知禮識者譏之惠公之佩服近于有儀矣童子猶言有童心也
  誰謂河廣一葦杭之誰謂宋逺跂予望之 誰謂河廣曾不容刀誰謂宋逺曾不崇朝
  誰謂河廣一葦可杭小船曰刀言欲渡則雖廣可狹也誰謂宋逺⿰𧾷攴足可以望見行不終朝可至然而不渡河者知其不可渡也不往宋者知其不可往也
  伯兮朅兮邦之桀兮伯也執殳為王前驅 自伯之東首如飛蓬豈無膏沐誰適為容 其雨其雨杲杲出日願言思伯甘心首疾 焉得諼草言樹之背願言思伯使我心痗按此篇永樂大典缺卷
  有狐綏綏在彼淇梁心之憂矣之子無裳 有狐綏綏在彼淇厲心之憂矣之子無帶 有狐綏綏在彼淇側心之憂矣之子無服
  綏綏匹行絶水曰梁深可厲之旁曰厲裳以配衣帶以束衣服也詩人託興于狐之匹行謂國之男女曾無成其室家之禮舉衣服之未備以言之所以刺時之不能行古者殺禮之義是上之人之過也
  投我以木𤓰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瑶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投我以木李報之以瓊玖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木𤓰楙可食瓊玉之美者一曰赤玉琚佩玉名瓊瑶美玉一曰美石瓊琚玉名孔子曰吾于木𤓰見苞苴之禮行木𤓰之投而瓊琚之報寓言也匪報永好謙辭也
  
  彼黍離離彼稷之苗行邁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彼黍離離彼稷之穗行邁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彼黍離離彼稷之實行邁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彼宗廟宫室之地也靡靡遲遲也摇摇憂無所愬也不知者謂我何求久留不去悠悠逺意尊之曰皇天元氣廣大曰昊仁覆閔下曰旻自上降鑒曰上據逺視天蒼蒼然曰蒼爾雅春蒼夏昊秋旻穗秀也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雞棲于塒日之夕矣羊牛下來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 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曷其有佸雞棲于桀日之夕矣牛羊下括君子于役茍無飢渴
  鑿牆而棲曰塒雞栖塒牛羊下牧地皆日夕之期也佸會也雞棲于杙為桀括至也茍無飢渴憂其飢渴也
  君子陽陽左執簧右招我由房其樂只且 君子陶陶左執翿右招我由敖其樂只且
  陽陽毛曰無所用其心簧笙也房謂房中之樂也君子俱在樂官之任其且樂此而已陶陶和樂貌翿纛也翳也謂羽舞也敖燕舞之位也賢者𨼆于下寮而不察所謂耳目所及尚如此萬里安能制夷狄然世之人君或有用方正以從田獵用君子以備樂官曰吾将以親近之也而不知尊賢師善之道不如此以法家拂士之責自任者亦不當如此二者胥失也
  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水不流束薪彼其之子不與我戍申懐哉懐哉曷月予還歸哉 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水不流束楚彼其之子不與我戍甫懐哉懐哉曷月予還歸哉 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水不流束蒲彼其之子不與我戍許懐哉懐哉曷月予還歸哉
  激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水不流束薪言弱也彼其之子不與我戍申是王室之弱不能令諸侯而使周人逺戍也古者畿兵不輕出况東遷之始乎楚木也蒲草也
  中谷有蓷暵其乾矣有女仳離嘅其嘆矣嘅其嘆矣遇人之艱難矣 中谷有蓷暵其脩矣有女仳離條其歗矣條其歗矣遇人之不淑矣 中谷有蓷暵其濕矣有女仳離啜其泣矣啜其泣矣何嗟及矣
  中谷之蓷始也乾者而暵矣中也脩者而暵矣又終也濕者而暵矣言世道之寖衰也有女見棄于夫而離别嘅然而嘆遇人之艱難條然而歗遇人之不善啜其泣矣何嗟及矣無所致其嘆也咸恒之義豈可以安平而嘻嘻凶難而相棄哉司徒之教于是廢矣周其衰乎
  有兔爰爰雉離于羅我生之初尚無為我生之後逢此百罹尚寐無吪 有兔爰爰雉離于罦我生之初尚無造我生之後逢此百憂尚寐無覺 有兔爰爰雉離于罿我生之初尚無庸我生之後逢此百凶尚寐無聰有兔爰爰樂也雉離于羅憂也鄭云有所緩者有所聴縱也有所急者有所躁蹙也譬生之逢時與不逢時者我生之初庶幾無為我生之後逢此百罹庶幾于寐而無吪動不見不聞哉罦覆車也造為也罿施羅車上曰罿庸用也無用見此聰聞也
  緜緜葛藟在河之滸終逺兄弟謂他人父謂他人父亦莫我顧 緜緜葛藟在河之涘終逺兄弟謂他人母謂他人母亦莫我有 緜緜葛藟在河之漘終逺兄弟謂他人昆謂他人昆亦莫我聞
  緜緜長不絶之葛藟在于河水之厓以河之潤而能生也刺王之不能恩施九族耳逺其密親而謂它人以為父終亦莫我顧耳此天下之至情也涘涯也漘水隒也魚檢反
  彼采葛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彼采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見如三嵗兮
  葛為絺綌蕭供祭祀艾療疾采者積少成多君子之懼讒以為一日不見于君如三月三秋三嵗之久也
  大車檻檻毳衣如菼豈不爾思畏子不敢 大車啍啍毳衣如璊豈不爾思畏子不奔 穀則異室死則同穴謂予不信有如皦日
  天子大夫之車行聲檻檻由子男而入為大夫者毳衣衣繢裳繡皆有五色青者如菼鵻又作萑蘆之初生也天子大夫四命其出封五命如子男之服鄭云服毳冕以巡行邦國而聴訟子大夫也啍啍車遲貌璊者木之赤苗玉赬色如之生則異室死則同穴言正位乎内外而偕老以同歸也指日以為誓此古者室家之常理也
  丘中有麻彼留子嗟彼留子嗟将其來施施 丘中有麻彼留子國彼留子國将其來食 丘中有李彼留之子彼留之子貽我佩玖
  留大夫氏子嗟子國其字也丘中之有麻麥李實而賢者隠約乎其間周人之所思也将其來施施舒行之意來食不屑棄我也貽我佩玖石而次玉黑色者好我也













<經部,詩類,毛詩講義>



  欽定四庫全書
  毛詩講義卷三     宋 林岊 撰
  
  緇衣之宜兮敝子又改為𠔃適子之館𠔃還予授子之粲𠔃 緇衣之好𠔃敝予又改造𠔃適子之館𠔃還予授子之粲𠔃 緇衣之蓆𠔃敝予又改作𠔃適子之館𠔃還予授子之粲𠔃按此篇永樂大典缺卷
  将仲子𠔃無踰我里無折我樹杞豈敢愛之畏我父母仲可懐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 将仲子𠔃無踰我牆無折我樹桑豈敢愛之畏我諸兄仲可懐也諸兄之言亦可畏也 将仲子𠔃無踰我園無折我樹檀豈敢愛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懐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無踰無折拒諫之言也豈敢愛甲兵城邑而不與父母諸兄國人之言皆可畏也亦拒諫之言也祭仲之諫見於左氏𫝊
  叔于田巷無居人豈無居人不如叔也洵美且仁 叔于狩巷無飲酒豈無飲酒不如叔也洵美且好 叔適野巷無服馬豈無服馬不如叔也洵美且武
  夫國君之弟見疑於國君而國人方且説而歸之此必敗之道也
  叔于田乗乗馬執轡如組兩驂如舞叔在藪火烈具舉襢裼暴虎獻于公所将叔無狃戒其傷女 叔于田乗乗黄兩服上襄兩驂鴈行叔在藪火烈具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叔善射忌又良御忌抑磬控忌抑縱送忌 叔于田乗乗鴇兩服齊首兩驂如手叔在藪火烈具阜叔馬慢忌叔𤼵罕忌抑釋掤忌抑鬯弓忌
  四馬曰乗執轡如執組之為在内曰服在旁曰驂如舞者驂服和諧中節藪澤禽之府火烈而具舉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光也阜盛也焚而田也肉袒空手以搏虎也将進於君國人愛之曰将叔無狃習戒其傷汝手乎兩服中央夹轅者上駕謂最良也鴈行與中服相次序忌語辭也善射良御騁馬曰磬止馬曰控𤼵矢曰縱從禽曰送驪白雜色曰鴇服齊首也驂如左右手也馬遲𤼵希釋覆矢之掤又弢其弓田事畢而閒暇皆國人樂之之辭也
  清人在彭駟介旁旁二矛重英河上乎翺翔 清人在消駟介麃麃二矛重喬河上乎逍遥 清人在軸駟介陶陶左旋右抽中軍作好
  清人者髙克所帥衆之邑人也彭衛之河上鄭之郊也四馬之甲旁旁而彊二矛酋矛夷矛備闕折重有英飾矛者南椘謂之鉇音蛇又曰鋋音蝉又曰鏦音錯工反柄曰矜又曰㮗巨巾反消河上地喬韓詩作鷮毛曰重喬者累荷謂刻矛頭為荷葉相重累也鄭曰喬矛矜近上及室題所以縣毛羽室矛頭受刄處如劍削亦曰室題頭也削音笑軸亦河上地也麃麃武貎陶陶驅馳之貎左旋以車言右抽以弓矢言中軍為容好皆翫兵之謂也鄭云御者在左習旋車車右抽刄也髙克自居中央為軍之容好而已兵車之法将居鼓下故御在左
  羔裘如濡洵直且侯彼其之子舎命不渝 羔裘豹飾孔武有力彼其之子邦之司直 羔裘晏兮三英粲兮彼其之子邦之彦𠔃
  如濡潤澤也信正直且得為君之道是子舎命不變謂守死善道舎音赦豹飾縁以豹文孔甚也司主也晏鮮盛三英或如五總毛鄭云三徳彦士之美稱
  遵大路𠔃摻執子之袪兮無我惡𠔃不寁故也 遵大路𠔃摻執子之手兮無我魗𠔃不寁好也
  遵循也摻擥袪袂也寁速魗棄也無我惡𠔃不速故我𠔃無我魗𠔃不速好我𠔃故相親相友之意也
  女曰雞鳴士曰昧旦子興視夜眀星有爛将翺将翔弋鳧與鴈 弋言加之與子宜之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知子之来之雜佩以贈之知子之順之雜佩以問之知子之好之雜佩以報之
  弋鳧與鴈言繳射繳音灼昔之不善射者賢婦以為𥬇此章警其夫以視夜早起而射弋自言得禽當為加豆共肴也子謂夫也飲酒偕老琴瑟静好皆謂夫婦之平居和且敬也三章又言四方賓客賢者之来婦人相其夫以友賢若曰有知子而来者當取珩璜琚瑀衝牙之𩔖雜佩以贈之有知子而相為和順者有知子而同好者當以問之報之鄭云豫儲雜佩雖無此物猶言之以致其厚意其若有之固将行之又曰士大夫以君命出使主國之臣必以燕禮樂之助君之歡重異國賓客也此亦古人附見者
  有女同車顔如舜華将翺将翔佩玉瓊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有女同行顔如舜英将翺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徳音不忘
  親迎壻御輪三周未必同車也舜木槿也佩有瑀琚所以納間将将鳴玉而後行孟姜齊之長女都閑也徳音不忘甚言其美也
  山有扶蘇隰有荷華不見子都乃見狂且 山有橋松隰有游龍不見子充乃見狡童
  扶蘇小木荷華扶渠其華菡蓞各得宜也子都世之美好者狂狡也且辭也橋松木也游龍紅草也充徳之充也狡童有貎而無實
  蘀𠔃蘀𠔃風其吹女叔𠔃伯𠔃倡予和女 蘀𠔃蘀𠔃風其漂女叔𠔃伯𠔃倡予要女按此篇永樂大典缺卷
  彼狡童𠔃不與我言𠔃維子之故使我不能餐𠔃 彼狡童𠔃不與我食𠔃維子之故使我不能息𠔃
  我賢人也憂懼不遑餐不能息也
  子恵思我褰裳渉溱子不我思豈無他人狂童之狂也且 子恵思我褰裳渉洧子不我思豈無他士狂童之狂也且
  子謂大國也溱洧水名褰裳謂大國之来
  子之丰𠔃俟我乎巷𠔃悔予不送𠔃 子之昌𠔃俟我乎堂𠔃悔予不将𠔃 衣錦褧衣裳錦褧裳叔𠔃伯𠔃駕予與行 裳錦褧裳衣錦褧衣叔𠔃伯𠔃駕予與歸丰豐滿昌盛壮不能行親迎之禮而俟我於其家之堂巷乃悔予之不送不行乎錦衣錦裳皆以襌縠上加為其文之太著婦人之備飾如此而壻不親迎則不徃故曰叔𠔃伯𠔃苟駕車迎已則予行矣予與歸矣
  東門之墠茹藘在阪其室則邇其人甚逺 東門之栗有踐家室豈不爾思子不我即
  墠除地町町者茹藘茅蒐室邇人逺此相奔之辭也栗人所㗖食而甘踐履也豈不爾思子不我就亦相奔之辭也
  風雨淒淒雞鳴喈喈既見君子云胡不夷 風雨瀟瀟雞鳴膠膠既見君子云胡不瘳 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云胡不喜
  夷説也瘳愈也愈其憂思也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来 挑𠔃達𠔃在城闕𠔃一日不見如三月𠔃
  衿青領也佩玉佩也父母在衣純以青士佩瓀珉而青組綬學者於學校不修之時而猶思麗澤之兊毛曰嗣習也古者教以詩樂誦之歌之絃之舞之挑達徃来遨逰之貎乗城可以見闕一日不見如三月𠔃思之深也毛云禮樂不可一日而廢
  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水不流束楚終鮮兄弟維予與女無信人之言人實迋女 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水不流束薪終鮮兄弟維予二人無信人之言人實不信
  為此詩者同姓之臣故曰維予與女維予二人
  出其東門有女如雲雖則如雲匪我思存縞衣綦巾聊樂我員 出其闉闇有女如荼雖則如荼匪我思且縞衣茹藘聊可與娱
  野有蔓草零露漙𠔃有美一人清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婉𠔃邂逅相遇適我願𠔃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邂逅相遇與子偕臧按二篇永樂大典存不載林氏講義文
  溱與洧方渙渙𠔃士與女方秉蕑𠔃女曰觀乎士曰既且且徃觀乎洧之外洵訏且樂維士與女伊其相謔贈之以勺藥 溱與洧瀏其清矣士與女殷其盈矣女曰觀乎士曰既且且徃觀乎洧之外洵訏且樂維士與女伊其将謔贈之以勺樂
  渙渙春水盛瀏深貎蕑蘭也訏寛也勺藥香草殷衆也
  
  雞既鳴矣朝既盈矣匪雞則鳴蒼蠅之聲 東方眀矣朝既昌矣匪東方則眀月出之光 蟲飛薨薨甘與子同夢㑹且歸矣無庶予子憎
  齊古少昊之世爽鳩氏之墟鷹鷙名官為氏司冦也其如𤣥鳥氏為商之祖歟然則毛云燕至而祠鄭云吞燕卵而生以此解天命𤣥鳥四字皆未必然抑燕至而祠亦古春分之禮歟燕以春分而至𠉀春分而名官其人則為商之祖因春分而祀髙禖其禮則為帝王之常歟爽鳩之地後有季蒯逢伯陵薄姑而後太公因之管蔡商奄四國叛周薄姑氏與四國同為亂成王滅之以封齊是齊於成王之世乃得薄姑之地薄姑臨淄非一邑舉其國境所及薄姑者諸侯之號其人居齊地因號其地為薄姑武王封太公於營丘營丘臨淄一也齊之營丘淄水過其南及東其後胡公遷薄姑獻公又遷營丘宣王時有山甫城齊事𫝊曰諸侯廹隘則王者遷其邑而定其居齊禹貢青州岱山之隂濰淄之野太公為王官之伯康王之初丁公吕伋為虎賁氏鄭云嗣位於王官非必為太師謂在王朝耳五世哀公荒淫怠慢史記云紀侯譛之周懿王亨哀公懿王時有變風齊雞鳴其首也自哀至襄公八世著與東方之日東方未眀未知何君之詩賢妃貞女者論其配夫曰賢妃論其行事曰貞女毛曰雞鳴而夫人起朝盈而君起東方眀則夫人纚筓而朝朝已昌盛則君聴朝以蠅聲為雞鳴以月之光為東方之眀皆賢妃貞女夙興警戒之辭也蟲飛薨薨即蒼蠅之鳴於東方且眀之時賢妃之意若曰卧而同夢固所樂也㑹於朝者且思歸矣無庶予與子之憎乎予夫人自謂子夫人謂其君也古者卿大夫朝㑹於君朝聴政退而治其家事春秋之君有酣飲於壑谷而羣臣之朝布路而散者此已事之眀驗君當夙興以視朝然後羣臣動息進止有其常節而聴政治事各不失其時歟書𫝊夫人御於君所之禮云太師奏雞鳴於階下夫人鳴玉佩於房中吿去雞鳴待太師吿御之正法夫人欲相警戒不必待吿方起列女𫝊魯師氏之母齊姜戒其女云平旦纚筓而朝則有君臣之嚴荘二十四年公羊𫝊何休注其言亦同纚縚髪廣充幅長六尺筓簮也特牲饋食士昏禮皆云纚筓綃衣綺屬其繒本名曰綃染以黒鄭意夫人以展衣見君褖衣御君首服次燕居則纚筓總與王后同非有經典明文與毛異也
  子之還𠔃遭我乎峱之間𠔃並驅從兩肩𠔃揖我謂我儇𠔃 子之茂𠔃遭我乎峱之道𠔃並驅從兩牡𠔃揖我謂我好𠔃 子之昌𠔃遭我乎峱之陽𠔃並驅從兩狼𠔃揖我謂我臧𠔃
  子之便㨗還然𠔃值我峱山之間𠔃並行驅馬從逐兩肩獸𠔃又揖耦我謂我甚儇利𠔃我呼子還子揖我還報荅相譽也茂好昌盛臧善也七月曰獻豜于公肩是大獸三歲曰肩牡貛牝狠其子獥絶有力者名迅膏可煎曰臅膏皮可裘曰君右虎裘左狼裘
  俟我於著乎而充耳以素乎而尚之以瓊華乎而 俟我於庭乎而充耳以青乎而尚之以瓊瑩乎而 俟我於堂乎而充耳以黄乎而尚之以瓊英乎而
  充耳以素絲為之紞其末飾之以瓊華為瑱尊者用金卑者玉雜或用象瑱門屏之間謂之宁人君視朝所宁立處著與宁音義同壻親迎女家主人揖入賓執鴈至廟門三揖三讓主人升西面賓升北面奠鴈再拜女立於房中南面壻於堂上待之拜受即降出婦從降至西階主人不降送是受女於堂也婦至夫家主人揖婦以入及寝門揖入懸瑱之繩用素魯語敬姜親織𤣥紞紞繩也以雜色舉𤣥者舉夫色之尊者言之耳天子諸侯五色卿大夫士三色此言見素取其韻句耳瓊玉之美石華色有光華尚飾也就紞而加飾嫌人臣用玉故𫝊云美石色似瓊
  東方之日𠔃彼姝者子在我室𠔃在我室𠔃履我即𠔃東方之月𠔃彼姝者子在我闥𠔃在我闥𠔃履我𤼵
  𠔃
  姝然美好也闥門内也𤼵行也即就也
  東方未眀顛倒衣裳顛之倒之自公召之 東方未晞顛倒裳衣倒之顛之自公令之 折栁樊圃狂夫瞿瞿不能辰夜不夙則莫
  朝之正法羣臣别色始入晞明之始升物見日光而露乾樊藩也栁木柔脆圃菜園兼植果蓏挈壺氏以水火分日夜水為漏夜則火照漏刻冬則爨水而沸之漏刻之箭晝夜共百刻冬夏之間有長短太史立成法四十八箭是分日夜之事乾象諸歴唐貞觀太史冬至晝四十五夜五十五夏至晝六十五夜三十五春秋分晝五十五半夜四十四半増減或九刻半或十刻半毎氣之間加減刻數不可通而為率
  南山崔崔雄狐綏綏魯道有蕩齊子由歸既曰歸止曷又懐止 葛屨五兩冠緌雙止魯道有蕩齊子庸止既曰庸止曷又從止蓺麻如之何衡從其畝取妻如之何必告父母既曰告止曷又鞠止 析薪如之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之何匪媒不得既曰得止SKchar又極止按此萹永樂大典韻存不載林氏講義無田甫田維莠驕驕無思逺人勞心忉忉 無田甫田維莠桀桀無思逺人勞心怛怛 婉𠔃孌𠔃總角丱𠔃未㡬見𠔃突而弁𠔃
  甫大也莠草也忉忉憂也準功治田榖乃可𫉬勤身修徳功乃可立童子婉然而少孌然而好總聚其髦以為兩角丱然兮未冠弁者總角衿纓幼稚如此與别未㡬經時而更見之突然已加冠弁為成人𠔃冠禮始緇布次皮弁次爵弁三加冠喻君能善身修徳未㡬時而可以立功
  盧令令其人美且仁 盧重環其人美且鬈 盧重鋂其人美且偲
  盧犬其環鈴鈴然有聲重環子母環大環貫小者鋂一環貫二犬有田犬守犬戰國䇿韓國盧天下駿犬東郭逡海内狡兎韓盧逐東郭遶山三越岡五兎極犬疲盧田犬也環在犬頷下如人冠纓故注云纓環聲言古之君美好且仁恩且多才且勇壮皆百姓樂之之辭與孟子吿齊王田獵同意
  敝笱在梁其魚魴鰥齊子歸止其從如雲 敝笱在梁其魚魴鱮齊子歸止其從如雨 敝笱在梁其魚唯唯齊子歸止其從如水
  敝敗之笱在於魚梁其魚乃魴鰥之大魚鰥大盈車其餌半豚古鯤鰥通用里革曰魚禁鯤鮞鳥翼鷇卵鄭又以為小魚也夫人之徃獨不可制其從者乎如雲如雨言其多也魴伊洛濟潁有之細鱗魚之美遼東梁水特肥而厚尢美語曰居就糧梁水魴鱮似魴厚而頭大語曰網魚得鱮不如啗茹頭尢大而肥者徐州曰鰱曰鱅幽州曰鴞□曰胡鱅唯唯魚行相随出入不制
  載驅薄薄簟茀朱鞹魯道有蕩齊子𤼵夕 四驪濟濟垂轡濔濔魯道有蕩齊子豈弟 汶水湯湯行人彭彭魯道有蕩齊子翺翔 汶水滔滔行人儦儦魯道有蕩齊子逰敖
  車聲薄薄用方文竹簟以為車蔽曰茀在車後又有朱色之革為車之飾獸皮治去毛曰革鞹是革之别名皮革為本質其上又以翟羽為之飾文姜𤼵夕至旦来與公㑹而公就之也四驪物色之盛且濟濟而美垂轡濔濔而衆齊子豈弟豈弟固為樂易以語文姜非美徳也鄭曰猶𤼵夕讀愷為闓悌為圛洪範稽疑論卜兆有五曰圛賈氏奏古文圛為悌圛明也𤼵夕侵夜也闓明侵明也汶水之上有都彭彭多貎翺翔彷徉也儦儦衆貎
  猗嗟昌𠔃頎而長𠔃抑若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𠔃美目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𠔃巧趨蹌𠔃射則臧𠔃 猗嗟名𠔃美目清𠔃儀既成𠔃終日射侯不出正𠔃展我甥𠔃 猗嗟孌𠔃清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婉𠔃舞則選𠔃射則貫𠔃四矢反𠔃以禦亂𠔃
  猗嗟嘆辭猗心之不平嗟口之喑咀昌佼好也貎甚昌盛形状頎然而長抑然而美色者其額顙上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廣𠔃美目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眉眉毛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起也巧為趨步舉動蹌然𠔃射則大善孔子説文王之状黯然而黒頎然而長二章目上之名甚平博𠔃又有美目及目下之清亦美𠔃威儀容貎備足𠔃終日射侯其矢不出正之内𠔃此誠我齊侯之甥而人以為齊侯之子姊妹之子曰甥大射張皮侯設鵠賓射張布侯畫正正以綵為之大如鵠鵠以皮為之大如正侯長一丈八尺正長六尺長一丈四尺者正四尺六寸大半寸一丈者三尺三寸少半寸故曰論其長短則正居侯中三分之一論其廣狹則正皆廣二尺王六耦三侯樂以騶虞九節五正諸侯四耦二侯樂以貍首七節三正孤卿大夫三耦一侯樂以采蘋五節二正士三耦豻侯樂以采蘩五節二正節者樂為射節也三侯者五正三正二正之侯也五正中朱次白次蒼次黄𤣥三正損𤣥黄二正畫以朱綠大侯九十弓糝七十弓豻五十弓量以貍歩弓下制長六尺弓有二寸以為侯中則九十弓者侯中廣丈八尺也正者正也齊魯名題肩鳥為正捷黠者孌壮好也三章容貎孌然而好清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眉目之間婉然而美舞則齊於樂節射則中於正鵠毎當重射四矢皆反復其故處中其正鵠足以捍禦四方之亂𠔃男子初生桑弧蓬矢六射天地四方儀禮大射初使二耦射之未釋獲射訖取矢復君君與卿大夫等射釋獲飲不中者訖君與卿大夫等又射取中於樂節注君子之於事始取茍能中課有功終用成法教化之漸也
  
  糾糾葛屨可以履霜摻摻女手可以縫裳要之襋之好人服之 好人提提宛然左辟佩其𧰼揥維是褊心是以為刺
  糾糾然稀䟽之葛屨猶繚繚也夏用葛冬用皮皮屨以絲為飾少儀云國家靡幣君子不屨絲屨夏葛屨猶用絺綌當暑也若行禮之服夏猶用皮朝祭屨舄各從其裳之色屨舄之飾有絇繶純夏日所服之屨冬日猶謂可以履霜儉也掺掺女手未三月雖見舅姑未見宗廟亦未成婦裳者男子之下服婦人衣連裳其新来嫁謂可縫裳亦儉迫之意也要是裳䙅襋是衣領言婦人女子服其衣裳容貎安詳審諦提提然至門之時不敢當夫之揖宛然而左辟之又佩其象骨之揥以為飾佩服之華非不美也惟其風俗儉嗇人懐褊心是以刺之耳夫人君者貴於有徳以移風易俗魏地陿隘俗又機巧魏君當知其不可而以政教反之今不能而使民俗益復趨利且将至於亡故國人刺之也
  彼汾沮洳言采其莫彼其之子美無度美無度殊異乎公路 彼汾一方言采其桑彼其之子美如英美如英殊異乎公行 彼汾一曲言采其藚彼其之子美如玉美如玉殊異乎公族
  汾水之漸洳我采其莫以為菜之子之美則不可以尺寸量矣然非公路之所宜也桑可蠺藚音續水蕮也公車主君之軞車庶子為之晉趙盾以庶子為公行主君兵車之行然則公路公行即一官也服䖍云軞車戎車之倅杜預云公行之官是也公族者主君同姓昭穆晉國公族之官適子為之掌君宗族趙盾以趙括為適遜之為公族成十八年晉荀㑹欒黶韓無忌為公族大夫使訓卿之子弟恭儉孝悌是也
  園有桃其實之殽心之憂矣我歌且謡不知我者謂我士也驕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憂矣其誰知之其誰知之蓋亦勿思 園有棘其實之食心之憂矣𦕅以行國不知我者謂我士也㒺極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憂矣其誰知之其誰知之蓋亦勿思
  園桃之實可以為殽棘棗也園棗之實可以為食大夫指言憂之将不得食也我歌且謡謡聲消摇也不知我者謂我驕逸且責我曰彼人是哉子之歌謡何其為乎我心之憂其誰能知其誰知之我盖欲亦自止勿復思念之也下章大抵同意
  陟彼岵兮瞻望父𠔃父曰嗟予子行役夙夜無已上慎旃哉猶来無止 陟彼屺𠔃瞻望母𠔃母曰嗟予季行役夙夜無寐上慎旃哉猶来無棄 陟彼岡兮瞻望兄𠔃兄曰嗟予弟行役夙夜必偕上慎旃哉猶来無死多草木曰岵無曰屺我行之時父戒曰嗟汝我子也汝從軍行役在道之時當早起夜寐若至軍中在部分行列之時尚謹之哉可来乃来無止軍事而来有誅三章同意
  十畝之閒𠔃桑者閑閑𠔃行與子還𠔃 十畝之外𠔃桑者泄泄𠔃行與子逝𠔃
  十畝之間家人共采桑於其地男女無别閑閑徃来十畝之外地傍徑路行非一家泄泄多人之貎還者相呼而共歸逝者相呼而共徃古者農田百畝遂人夫一㕓百畝司馬法畝百為夫周禮上地家百畝中地家二百畝下地家三百畝又六遂上地有菜五十畝其廢易相通皆二百畝也孟子曰五畝之宅植𡓜下以桑漢志田中不得有植𢙢妨五榖此言大法耳從民所便田或有桑一夫百畝今此十畝未必即然舉其陿隘耳
  坎坎伐檀𠔃寘之河之干𠔃河水清且漣猗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廛𠔃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縣貆𠔃彼君子𠔃不素餐𠔃 坎坎伐輻𠔃寘之河之側𠔃河水清且直猗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億𠔃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縣特𠔃彼君子𠔃不素食𠔃 坎坎伐輪𠔃寘之河之漘𠔃河水清且淪猗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囷𠔃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縣鶉𠔃彼君子𠔃不素飧𠔃坎坎伐檀為輪輻置之河涯待河水清澄且有波漣漪然風行吹水成文曰漣猗辭也漣直淪水波之異漣瀾同義大波為瀾小波為淪直波為徑瀾渙瀾淪蘊淪徑徑涏也襄八年左𫝊俟河之清人夀㡬何易緯王者太平嘉瑞之将出則河水先清㕓者民居之名夫一廛曰百畞與市廛之征居宅同名鄭𤣥云廛民居區域里居也要之古者市則任其商賈之廛而不征其物乎宅則悉與民居而不任以市廛之賦乎貈子曰貆雌名𧴙𧴙乃刀反江東通呼貉為𧲱𧳅宵田為獠夜獵載鑪照管子曰獠獵畢弋獠獵别名也冬獵曰狩狩亦通名又火田亦為狩孫炎曰放火燒草守其下風也毛云萬萬曰億三歲曰特三百億禾秉之數也古法十萬為億方者為倉圎者為囷熟食曰飧水澆飯亦曰飧
  碩鼠碩鼠無食我黍三歲貫女莫我肯顧逝将去女適彼樂土樂土樂土爰得我所 碩鼠碩鼠無食我麥三歲貫女莫我肯徳逝将去女適彼樂國樂國樂國爰得我直 碩鼠碩鼠無食我苖三歲貫女莫我肯勞逝将去女適彼樂郊樂郊樂郊誰之永號
  碩大也一曰鼫鼠五技鼠能飛不能上屋能㳺不能渡谷能縁不能窮木能走不能先人能穴不能覆身河東大鼠能人立或曰雀鼠去汝者我徃之他國将去汝國也
  
  蟋蟀在堂歲聿其莫今我不樂日月其除無已大康職思其居好樂無荒良士瞿瞿 蟋蟀在堂歲聿其逝今我不樂日月其邁無已大康職思其外好樂無荒良士蹶蹶 蟋蟀在堂役車其休今我不樂日月其慆無已大康職思其憂好樂無荒良士休休
  瞿瞿休休皆顧禮節之儉也蹶蹶敏也蟋蟀蛬蜻蛚也趨織也王孫也語曰趨織鳴嬾婦驚九月在戸十月在堂入我床下矣聿遂也除去也康樂也職主也荒大也役車方箱可載任器以供役
  山有樞隰有榆子有衣裳弗曳弗婁子有車馬弗馳弗驅宛其死矣他人是愉 山有栲隰有杻子有廷内弗洒弗埽子有鐘鼓弗鼓弗考宛其死矣他人是保 山有漆隰有栗子有酒食何不日鼓瑟且以喜樂且以永日宛其死矣他人入室
  樞刺榆婁亦曵也走馬曰馳䇿馬曰驅愉樂也栲山樗杻檍語曰櫄樗栲漆相似如一陸璣云吴人以山樗葉為茗檍枝葉茂好二月中葉䟽華如練而細蘂正白盖樹官園多植之名曰萬歲取名於億萬材可為弓弩幹也洒以水灑地而埽之考擊也
  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水白石鑿鑿素衣朱襮從子于沃既見君子云何不樂 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水白石皓皓素衣朱繡從子于鵠既見君子云何其憂 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水白石粼粼我聞有命不敢以吿人
  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水波流力弱也鑿鑿白石堅眀也以素為衣丹朱為縁綃繡為領魯詩以綃為綺屬上刺繡文諸侯之中衣也國人欲造此以從桓叔爾雅黼領曰襮繡刺黼文以褗領也中衣祭服之裏衣如深衣連衣裳而純之郊特牲曰繡黼丹朱中衣大夫之僭也鵠亦曲沃邑也
  椒聊之實蕃衍盈升彼其之子碩大無朋椒聊且逺條且 椒聊之實蕃衍盈匊彼其之子碩大且篤椒聊且逺條且
  聊語助也椒之叢生實大者名為檓蜀茶吴茗或皆合煮其葉以為香榝茱萸也實捄也蕃衍盈升盈掬言其多也彼其之子謂桓叔也碩大無朋謂得國也其大無朋𩔖可比也桓叔阻邑不臣以孽傾宗與潘父比将殺昭公而求入焉條枝長也且語辭
  綢繆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𠔃子𠔃如此良人何 綢繆束芻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見此邂逅子𠔃子𠔃如此邂逅何 綢繆束楚三星在戸今夕何夕見此粲者子𠔃子𠔃如此粲者何
  毛以為婚之月自季秋盡於孟春三十之男二十之女乃得以仲春行嫁此三章皆舉正時也參白虎宿三星在天十月始見東方在東南隅十一月十二月正中直戸正月月令孟春之月昬參中纒綿束薪而有所見遽然而歎曰今此何月之夕而得見良人乎子兮子𠔃當如此良人何妻謂夫為良人言不可奈何矣粲三女亦衆女之美稱周語宻康公㳺於涇三女奔之母曰女三為粲大夫一妻二妾此男謂女舉其衆美之辭也鄭以三星為心心火星也又以仲春為婚之正時皆異義鄭謂二月之昬火星未見之時當嫁娶見則晚矣三月末四月中昬而火星始見東方四月末五月中則在隅五月末六月中則心直戸月令季夏之月昬火中心三星中獨眀天王前後子属有尊卑夫婦父子之𧰼二月日體在戌斗建卯初昬之時心星在於卯上二月之㛰合於卯宿故稱合宿昭十七年左氏火出於夏為三月商為四月周為五月以三月為五月心之始見東方自三月則然矣凡取星辰多取昬旦之見為𠉀此以未出将見為𠉀心為眀堂火為大辰三月昬時心見辰上使出火九月黄昬心伏戌上使納火司爟職哀十二年左氏火伏蟄者畢此取已伏為𠉀也説苑鄂君與越人同舟越人擁楫而歌曰今夕何夕𠔃得與搴舟水流今日何日𠔃得與王子同舟邂逅即邂逅相遇之意毛公解説之貌解音蟹説音恱
  有杕之杜其葉湑湑獨行踽踽豈無他人不如我同父嗟行之人胡不比焉人無兄弟胡不佽焉 有杕之杜其葉菁菁獨行睘睘豈無他人不如我同姓嗟行之人胡不比焉人無兄弟胡不佽焉
  杕然特生之杜其葉湑湑然而盛足庇本根矣君與宗族乃不相比獨行於國踽踽然無所親暱豈無他人異姓之臣乎顧其恩親不如我同父之人耳則又戒異姓之臣曰嗟夫汝君所與共行之人也汝何不輔君為政令焉君無同姓之輔而𠋣仗於汝胡不推佽而助之焉親已見踈䟽猶兾助也釋詁輔為俌佽古次字相推以次第助之睘睘亦獨行無所依無所親暱之貎杜子有赤白白者甘棠酢滑美赤棠子澀而酢無味語曰澁如杜木理韌可為弓幹
  羔裘豹袪自我人居居豈無他人維子之故 羔裘豹褎自我人究究豈無他人維子之好
  羔皮為裘豹皮為袪袂可回肘二尺二寸之節袪尺二寸袂口也居居究究惡也北風擕手同行碩鼠適彼樂國此則念其恩好不忍歸他人之國其情篤如此然深指曲沃以戒之也褏亦為褎
  肅肅鴇羽集于苞栩王事靡盬不能蓺稷黍父母何怙悠悠蒼天SKchar其有所 肅肅鴇翼集于苞𣗥王事靡盬不能蓺黍稷父母何食悠悠蒼天SKchar其有極 肅肅鴇行集于苞桑王事靡盬不能蓺稻粱父母何甞悠悠蒼天SKchar其有常
  肅肅聲也鴇連蹄不樹止喻不得所也王家之事無不攻緻盡力為之既無黍稷我之父母當為何所依怙乎悠悠乎逺者蒼蒼之上天何時乎俾我得其所免此征役之苦窮則反本困則吿天物叢生曰苞齊人名曰稹叢緻也根相廹迮梱緻貎栩杼也柞也櫟也其子皂斗其殻為汁可染皂京洛言杼汁昭元年左氏皿蟲為蠱榖之飛亦為蠱不堅緻不攻牢也不能者筋力疲極欲歸而不能也行列也
  豈曰無衣七𠔃不如子之衣安且吉𠔃 豈曰無衣六𠔃不如子之衣安且燠𠔃按此萹永樂大典缺卷
  有杕之杜生于道左彼君子𠔃噬肯適我中心好之SKchar飲食之 有杕之杜生于道周彼君子𠔃噬肯来逰中心好之SKchar飲食之
  杜生道左人所休息人不休息者由其孤特獨生陰凉寡薄也噬逮也至也周曲也君子之人噬肯来於我國義之與比求則得之君當中心誠實好而求之何但飲食而已
  葛生蒙楚蘞蔓于野予美亾此誰與獨處 葛生蒙棘蘞𦽦于域予美亾此誰與獨息 角枕粲𠔃錦衾爛𠔃予美亾此誰與獨旦 夏之日冬之夜百歲之後歸于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百歲之後歸于其室
  葛生𫎇於楚木蘞生𦽦於野中興婦人生於父母而外成於夫家也我所美之人亾誰與居乎婦人之怨也禮夫不在斂枕箧衾席韣而藏之
  采苓米苓首陽之巔人之為言茍亦無信舎旃舎旃茍亦無然人之為言胡得焉 采苦采苦首陽之下人之為言茍亦無與舎旃舎旃茍亦無然人之為言胡得焉采葑采葑首陽之東人之為言茍亦無從舎旃舎旃
  茍亦無然人之為言胡得焉
  苓大苦首陽河曲之内苦苦菜荼也生山田及澤中得霜甜肥而美所謂堇荼如飴内則濡豚包苦人之䜛言謗訕人欲使見貶退稱薦人欲使見進用皆是也王肅諸本皆以為為偽舎而勿聴彼何得焉拒䜛之方也
  
  有車鄰鄰有馬白顛未見君子寺人之令 阪有漆隰有栗既見君子並坐鼓瑟今者不樂逝者其耋 阪有桑隰有楊既見君子並坐鼓簧今者不樂逝者其亾有車衆多其聲鄰鄰有馬衆多其中有白顛戴星之馬又始有侍御之臣欲見秦仲必先有寺人之官令請之周禮天官内小臣奄上士四人寺人王之正内五人齊有寺人貂晉有寺人披夏官天子有寺人掌内人及女官之戒令又有小臣掌𫝊命令諸侯寺人兼官内外阪上有漆木隰上有栗木既見秦仲並坐鼓瑟人皆願立其朝故曰今我不樂過此以徃徒自使老後於寵禄無有得樂之時矣古者朝燕於寝大夫坐於上士立於下耋者七八十歲之稱色如生鐵也亾者謂亾此樂也古者内小臣寺人以備宫中𫝊命令與夫汛埽之職然在君左右謂之近習不可假之以權𠋣之以事齊寺人貂漏師于多魚終有三孺之禍晉文公與寺人議以趙襄為原大夫識者譏之秦使寺人國人歌之其實初興之時已隐亾國之證其後始皇用趙髙亾國君子以為閹官如烏喙毒藥㫁不可委用也
  駟驖孔阜六轡在手公之媚子從公于狩 奉時辰牡辰牡孔碩公曰左之舎㧞則獲 逰于北園四馬既閑輶車鸞鑣載獫歇驕
  襄公乗一乗駟鐵色之驪馬既肥大又善良御人執其六轡在手不須控制之公之臣有能媚於上下之子從公而徃田狩驂馬内轡納之於觖故四馬而在手惟六轡大叔于田如手馬之進退如御者之手此言在手不假控制也文王四友予曰有䟽附能使䟽者親附二章言田獵之時虞人奉是應時肥大之牡獸驅以待射公戒御者曰從左而逐之公乃自射舎放矢括則得其獸矣鏃為首㧞為末家語孔子與子路論矢括而羽之鏃而礪之矢末為括也佐車田僕驅逆之車逐禽由左禮之常法三章逰于北園四種之馬既已閑習輶輕也調試輕車置轡於鑣以試戎馬既調和矣載始也又始試習獫與歇驕之田犬皆曉逹搏噬之事天子種馬戎馬齊馬道馬田馬駑馬諸侯無種戎長喙獫短喙歇驕乗車謂玉金象大戴保傅篇韓詩内𫝊鸞在衡和在軾此田車鸞在鑣
  小戎俴𭣣五楘梁輈游環脅驅陰靷鋈續文茵暢轂駕我騏馵言念君子溫其如玉在其板屋亂我心曲 四牡孔阜六轡在手騏駵是中騧驪是驂龍盾之合鋈以觼軜言念君子溫其在邑方何為期胡然我念之 俴駟孔羣厹矛鋈錞𫎇伐有苑虎韔鏤膺交韔二弓竹閉緄縢言念君子載寝載興厭厭良人秩秩徳音
  先啟行之車曰大戎後行曰小戎言卑小之戎車既淺短其收軫軫車前後兩端之横木𭣣歛所載大車深八尺兵車四尺四寸故曰俴又有皮革五節束縛厯錄此梁輈使有文章楘厯錄之稱也輈轅也梁輈上曲鉤衡衡軛也輈從軫以前稍曲而上至衡居衡之上向下勾之衡横居輈下如屋梁焉又有㳺環在服馬之背以貫驂之外轡自衡至軫係以皮一條當服馬之外脅謂之脅驅以此皮止驂馬之内入陰板之前又有皮為靷以白金灌沃靷環相續之處飾靷端也輿下三面材以板木横側車前曰陰板垂輈上陰映此軓所以蔭鋈也皮靷係陰板上為驂之引衡長六尺六寸止容二服驂不當衡横軓之前别有驂之二靷以引車也驂首不與服齊左𫝊射兩軥註曰車軛又馬頸即衡之下有二服也兩靷将絶是别有驂二靷也車上又有虎皮之茵蓐又是長轂之戎車大車之轂長尺半兵車之轂三尺二寸又駕騏馵之馬騏青黒綦文後右足白曰馵其車馬之備如此二章言兵車所駕四牡之馬肥大而又善良御人執其六轡在手而已不假控制騏駵中服騧驪外驂驂兩騑也有騑乃成駟身鬛俱赤為騂赤身黒鬛為駵驪鐵驪黄馬黒喙曰騧盾以木為之畫龍合而載之以蔽車驂馬内轡之末鋈金以為觼軜之於軾前煎白金飾皮為觼以納物四馬八轡皆言六轡者二轡則係之也馬之有轡所以制馬之左右令之随逐人意驂馬欲入則偪於脅驅内轡不須牽挽故納驂内轡係於軾前其係之處以白金為觼也三章俴薄金甲以被四馬戰馬皆甲金厚則重此既得宜甚羣和矣三隅矛有三角鋭底曰鐏平底曰錞以白金為錞也繪畫雜羽所飾之盾文章苑然而美干伐皆盾别名司兵掌五盾註干櫓之属櫓為大盾伐為中干䝉謂雜色虎皮為弓室馬有金鏤之膺執其膺掲膺胷也盖金飾帶若唐婁胷巾車樊纓註如鞶帶之鞶馬犬帶乃在腹之帶此在胷之帶也交二弓於韔中顛倒安置之䪐弓檠也弛則縛之於弓裏備損傷以竹為之閉一名䪐紲繫也一曰置弓䪐裏以繩紲之弓人註紲弓䪐此義也緄縢以繩約弓納之韔二弓備折壊孔曰以竹為閉置於弓隈然後以繩約之玉金輅以玉金飾車此兵車但金飾馬之膺帶耳玉金𧰼樊及纓以五采𦋺飾之革路樊纓以絛絲飾之此兵車馬帶用力多用金為膺飾取其堅牢銅鐵亦金也既言車馬備具又言兵甲矛盾備具如此故序曰國人矜之也言念君子溫其如玉玉者所以比徳溫潤而澤仁也縝宻以栗知也㢘而不劌義也垂之如墜禮也孚尹旁逹信也鄭云五徳叩之其聲清越以長其終詘然樂也瑕不掩瑜瑜不掩瑕忠也氣如白虹天也精神見於山川地也圭璋特逹徳也記十徳天水隴西山多林木民以板為屋西戎亦板屋矣征伐不休婦人心中委曲念之二章言體性溫然在敵人之邑方欲以何時為還期乎何為了然不来使我念之也三章言我念君子有寝有興之勞體性厭然安静秩秩然有哲知其徳音逺聞如此善人乆供軍役故閔念之謂吾君何不使之覿徳徒使之覿兵乎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遡洄從之道阻且長遡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淒淒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遡洄從之道阻且躋遡游從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遡洄從之道阻且右遡游從之宛在水中沚
  蒹葭之草雖盛而未堪家用必待白露凝戾為霜戾燥也然後堅實中用八月九月霜降葭成葦可為曲薄充歲事葭之得霜猶國之得禮也所謂伊人在水一方逆流而從之則道險且長順流而從之則宛在水之中央望禮而未見之義也未已未晞皆言飽霜露也水草交曰湄湄水隒爾雅重甗曰隒隒是山岸湄水岸小洲曰渚小渚曰沚小沚曰坻不正相當出其左右皆迂迴取與涘沚為韻
  終南何有有條有梅君子至止錦衣狐裘顔如渥丹其君也哉 終南何有有紀有堂君子至止黻衣繡裳佩玉將將夀考不忘
  孔曰君當務崇眀徳無使不宜言其宜以戒其不宜條山椒亦曰槄山榎也梅楠也郭璞以為似杏實酢陸璣以為柟木理細緻於豫樟終南山與上庸新城通多樟柟錦衣毛以為雜綵衣也鄭以為狐裘狐白裘上加錦衣為裼其上又加皮弁服玉藻注云君衣狐白素錦為衣覆之使可裼也袒而有衣曰裼必覆之者裘䙝也詩衣錦褧衣錦衣上復有衣鄭以裼衣𧰼裘色狐白之上素錦為衣皮弁服白布為之玉藻又云錦衣狐裘諸侯之服也錦為裘之䙝衣非裼上之正服也諸侯在國視𦍤及受鄰國之聘其皮弁服皆服麑裘在天子之朝廷服狐裘歸國則不服之孔子荅曾子天子賜諸侯冕弁服於太廟歸設奠服賜服此鄭義也紀基也終南山道名畢其邉若堂之牆盖畢道之側其崖如堂也周禮注黻皆在裳此言黻衣衣大名與繡裳異其文耳顔色容貎赭然如厚漬之丹其儀貎尊嚴如是其得人君之度也哉
  交交黄鳥止于棘誰從穆公子車奄息維此奄息百夫之特臨其穴惴惴其慄彼蒼者天殲我良人如可贖𠔃人百其身 交交黄鳥止于桑誰從穆公子車仲行維此仲行百夫之防臨其穴惴惴其慄彼蒼者天殲我良人如可贖𠔃人百其身 交交黄鳥止于楚誰從穆公子車鍼虎維此鍼虎百夫之禦臨其穴惴惴其慄彼蒼者天殲我良人如可贖兮人百其身
  交交然而小者黄鳥也徃来止于棘木之上得所也奄息百夫之中孤特秀立雄俊者也桑扈交交猶佼佼飛而徃来貎𫝊子車為子輿字異義同詩或名或字取其韻
  鴥彼晨風鬱彼北林未見君子憂心欽欽如何如何忘我實多 山有苞櫟隰有六駮未見君子憂心靡樂如何如何忘我實多 山有苞棣隰有樹檖未見君子憂心如醉如何如何忘我實多
  鴥然而疾飛者晨風之鳥也鬱積而茂盛者北林之木也木茂而鳥知歸矣穆公未見君子則憂既見君子則樂如何康公忘我實多乎櫟橡也有梂彚自裏秦人謂柞櫟其子房生為梂駁如白馬黒尾倨牙食虎豹音如鼓倨曲也山有木隰有獸國有賢也陸璣梓榆皮青白駁犖遥視似駁馬箋𫝊不然唐棣亦曰常棣檖赤羅山梨楊檖也一名鹿梨一名鼠梨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脩我戈矛與子同仇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于興師脩我矛㦸與子偕作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于興師脩我甲兵與子偕行按此萹永樂大典缺卷
  我送舅氏曰至渭陽何以贈之路車乗黄 我送舅氏悠悠我思何以贈之瓊瑰玉佩
  舅甥氏姓必異書𫝊通謂為舅氏舅之言舊尊長之稱謂母昆弟也雍在渭南水北曰陽晉在秦東行必渡渭至於渭陽者東行送舅於咸陽之地地理志右扶風渭城縣故咸陽也其地在渭水之北瓊者玉之美名瑰是美石之名佩玉天子用純諸侯玉石雜
  於我乎夏屋渠渠今也毎食無餘于嗟乎不承權輿於我乎毎食四簋今也毎食不飽于嗟乎不承權輿按此萹永樂大典缺卷





  欽定四庫全書
  毛詩講義巻四      宋 林岊 撰
  
  子之湯𠔃宛丘之上𠔃洵有情𠔃而無望𠔃 坎其擊鼓宛丘之下無冬無夏值其鷺羽 坎其擊缶宛丘之道無冬無夏值其鷺翿
  子者謂國君也公羊𫝊百姓安子諸侯説子謂魯隐公山有樞子有衣裳謂晉昭公子之遊蕩𠔃在宛丘之上𠔃信有淫情𠔃威儀無法𠔃無可觀望𠔃毛謂宛丘四方髙中央下宛宛然郭璞中央隆峻状如一丘矣洵信也坎坎擊鼓之聲在於宛丘之下無間冬夏常持鷺鳥羽翳身而舞值持也鷺舂鉏頭翅背有毛可為𥈤攡頭上毛十數枚長尺餘毿毿然楚威王時朱鷺合沓飛翔来舞舊有鼓吹朱鷺曲缶瓦器盎盆也離不鼓缶注艮爻位近丑丑上有弁星似缶又秦王鼓缶樂器也坎樽酒簋貳用缶注云爻辰在丑丑上值斗可斟斗上建星似簋建星上有弁星似缶王人出㑹主國尊於簋副設𤣥酒以缶又為酒器也比有孚盈缶注爻辰在未上值東井汲井用缶襄九年具綆缶又為汲水器也孔氏曰缶可節樂若今擊甌又可盛水盛酒今瓦盆也翿亦為纛舞者所以自蔽翳鼓舞戱樂當有時節無復節度所以刺也
  東門之枌宛丘之栩子仲之子婆娑其下 榖旦于差南方之原不績其麻市也婆娑 榖旦于逝越以鬷邁視爾如荍貽我握椒
  榆白曰枌栩杼也子仲陳大夫氏禮以王父字為氏此人上祖必有字子仲者婆娑盤辟舞於枌栩之下男子棄其事業𠉀良辰美景歌舞淫佚見朝日善眀無隂雲風雨可以相擇而行樂耳彼南方之原氏有女國中之最上處可以從之也荘二十七年季友如陳𦵏原仲于逝者曰可以徃之所㑹之處矣或有績其麻或假云有績者以麻總而行鬷數績麻之縷麻縷毎數一升用繩紀之我則視汝顔色之美如荍之華汝則遺我以一握之椒皆相恱之詞也鄭以鬷為總集盖取商頌鬷假為總集之意荍芘芣一名蚍衃𠛼葵也椒實芳物芬香
  衡門之下可以棲遲泌之洋洋可以樂飢 豈其食魚必河之魴豈其取妻必齊之姜 豈其食魚必河之鯉豈其取妻必宋之子
  淺陋衡門之下猶可棲遲逰息喻人君不以國小則不興治致政也泌者泉水涓流不已乃至廣大洋洋觀者可以忘飢亦取義於可以也孰謂國小不可以為政乎衡古横假借字門之深者有何塾堂宇此惟横木棲遲行歩之息泌亦為毖邶風毖彼泉水孫毓曰感激立志慷慨之喻齊伯夷之後主四岳周語作四岳賜姓曰姜宋契之後商之苖裔舜封契於商賜姓曰子
  東門之池可以漚麻彼美淑姬可與晤歌 東門之池可以漚紵彼美淑姬可與晤語 東門之池可以漚菅彼美淑姬可與晤言
  池水可以漚柔麻可緝績為衣服彼美善之賢姬實可與君對偶而歌以君淫昏思得賢女配之考工記㡛氏以涗水漚其絲楚人曰漚齊人曰涹烏禾反歌者歌詩陳善惡之事以感化人君君與之偶歌相感切相風化以為善也黄帝姓姬炎帝姓姜二姓之後子孫昌盛其家之女美者尢多成九年左氏引逸詩雖有姬姜無棄憔悴紵亦麻科生數十莖宿根在地中至春自生不歲種荆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歲三收唐官園歲再刈刈便生剥以鐵若竹挟之表厚皮自脫得其裏韌如筋者曰徽紵南越紵布用此未漚為茅已漚為菅陸璣菅似茅柔韌宜為索漚乃善
  東門之楊其葉牂牂昏以為期明星煌煌 東門之楊其葉肺肺昏以為期明星晢晢
  邶風士如歸妻迨氷未泮荀卿書云霜降逆女氷泮殺止霜降九月氷泮二月也荀之意自九月至正月皆可為昏毛公親事荀卿家語羣生閉藏乎陰為化育之始聖人以合男女窮天數霜降婦功成嫁娶者行氷泮農業起昏禮殺於此媒氏仲春之㑹毛謂男未三十女未二十者皆用秋冬昏三十之男二十之女許以仲春㑹耳鄭不見家語不信荀卿以仲春為昏月氷泮為請期董仲舒曰聖人以男女陰陽其道同𩔖天道向秋冬而陰氣来向春夏而陰氣去故古人霜降始逆女氷泮而殺止與陰俱近而陽逺也士昬禮執燭前馬親迎以昏取陽徃陰来之義女留他色不肯行乃至大星煌煌然之時猶不至也牂牂肺肺盛貎
  墓門有棘斧以斯之夫也不良國人知之知而不已誰昔然矣 墓門有梅有鴞萃止夫也不良歌以訊之訊予不顧顛倒思予
  墓道之間幽閒希覩行人之迹故有此棘斧可以開析而去之墓塜塋之地孝子所思慕之處塋域謂之墓斯離也師傅輔相人君故云傅相昔乆逺也梅未謂惡木鴞集来鳴其聲惡矣佗之體性自善由有惡師鴞亦名鵩與梟一名鴟非土梟也如鳩而緑入人家凶肉可羮臛及炙漢供御物各随其時唯鴞冬夏常施之以其美故也以有口吿之嫌使工歌之
  防有鵲巢卭有㫖苕誰侜予美心焉忉忉 中唐有甓卭有㫖鷊誰侜予美心焉惕惕
  防邑之中有鵲鳥之巢卭丘之上有美苕之草木多故鵲巢焉地美故苕生焉宣公信䜛故䜛人集焉陵苕生於下濕此生髙丘一曰翹饒旄丘之葛阿丘之蝱美草多生髙丘侜張幻惑欺誑人者唐是門内之路廟中路亦曰堂堂途堂下至門之徑亦謂之陳堂之與陳廟庭之異名耳甓㼾甎也一曰瓴甋鷊小草有雜色似綬文
  月出皎𠔃佼人僚𠔃舒窈糾𠔃勞心悄𠔃 月出皓𠔃佼人懰𠔃舒懮受𠔃勞心慅𠔃 月出照𠔃佼人燎𠔃舒夭紹𠔃勞心慘𠔃
  月之初出其光皎焉而白𠔃佼好之人如月之色其形貎又僚然而好𠔃行止舒遲姿容又窈糾而美𠔃思之不見勤勞我心悄然而憂悶兮皆好色之詞也餘章同義悄悄慍也
  胡為乎株林從夏南匪適株林從夏南 駕我乗馬説于株野乗我乗駒朝食于株
  株林夏氏之邑在國外從夏南者從夏氏子南之母也夏南者以氏配字夏氏者子南因其祖字子夏為夏氏既曰胡為乎株林又曰匪適株林反復言之疾之也駕一乗之馬向夕而説舎於株林之野乗我一乗之駒早朝而食於株林之邑朝夕徃来可惡之甚也或曰并儀行父而疾之也
  彼澤之陂有蒲與荷有美一人傷如之何寤寐無為涕泗滂沱 彼澤之陂有蒲與蕑有美一人碩大且巻寤寐無為中心悁悁 彼澤之陂有蒲菡萏有美一人碩大且儼寤寐無為輾轉伏枕
  陂障也澤畔有障水之陂岸内有蒲荷荷指芙蕖之莖菡蓞指芙蕖之華女體柔弱如蒲顔色之美如荷傷如之何思之切也目涕鼻泗一時俱下滂沱然也芙蕖之莖亦曰茄其葉曰蕸其本曰藌白蒻在泥中者其華曰菡蓞其實曰蓮其根曰藕其中曰的青皮裹白子於蓮房中者也的中有青曰薏薏味苦的蓮實薏中心也郭璞曰江東人呼荷華為芙蓉里語苦如薏樊光注爾雅引有蒲與茄蘭是芬香之草悁悁猶悒悒也
  
  羔裘逍遥狐裘以朝豈不爾思勞心忉忉 羔裘翺翔狐裘在堂豈不爾思我心憂傷 羔裘如膏日出有曜豈不爾思中心是悼
  諸侯朝於路門外之朝曰内朝其服緇衣羔裘退適路寝聴大夫之政不易服是在朝在堂同服羔裘若依法設燕羣臣則亦朝服於寝羔裘𤣥冠用緇布衣以裼之裼衣之上其正服明亦緇色今檜君乃以為逰燕之服非宜矣逰燕之服不過用𤣥端深衣也狐裘者玉藻曰君衣狐白裘錦衣以裼之論語有黄衣狐裘鄭以既蜡息民而臘祭先祖五祀黄衣黄冠必用狐裘疑狐裘之當用於此而禮又有君子狐青裘豹褎司裘注以狐青為人功微麤者則黄者狐之本色而白裘青裘色之異要之狐裘之美而非可以朝者歟鄭曰狐裘以朝是以祭服朝未必然也又解經者曰狐白裘唯在天子之朝亦未必然也檜君取其美潔而不顧禮文之常也大夫誦此以去之舉微而知著矣豈不吾君之思乎心勞而憂憂而傷忉忉然勞之甚知國之将亡也如膏潤澤如脂膏也膏古報反日出有曜其光映日也悼者心神震動哀傷之至也檜者髙辛氏之火正祝融之後妘姓之國左𫝊少皥氏有子曰重顓頊氏有子曰黎楚世家乃以重黎為一人非也又重為南正黎為北正實兼祝融故亦曰火正也又本出於髙陽氏顓頊命之厯髙辛氏也鄭語祝融之後八姓已姓昆吾蘇顧溫莒也董姓鬷夷豢龍也彭姓彭祖豕韋諸稽也秃姓舟人也妘姓鄢檜路偪陽也曹姓鄒莒也斟姓無後通楚為芊姓也唯妘姓檜者處祝融之墟其封域在古豫州外方之北滎波之南居溱洧之間武王封檜子爵詩譜疑其起於夷厲二王之時鄭語史伯於幽王之世為桓公謀滅虢檜平王之初武公乃滅之也虢在滎陽檜在宻縣北此風當附之新鄭如魏附之晉邶鄘附之衛乃為是乎
  庶見素冠𠔃棘人欒欒𠔃勞心慱慱𠔃 庶見素衣𠔃我心傷悲𠔃聊與子同歸兮 庶見素韠𠔃我心蘊結𠔃聊與子如一𠔃
  䘮必冠衣以布素者絹素也練而後素冠素衣韠者祥祭朝服素韠時人恩薄禮廢不能終三年之䘮故詩人思見其練祥之衣冠裳韠而猶不忘哀者夫人急於哀則其貎欒欒而瘦瘠慱慱者詩人之憂勞也傷悲蘊結皆願見之切也同歸如一者愛慕之之深也
  隰有萇楚猗儺其枝夭之沃沃樂子之無知 隰有萇楚猗儺其華夭之沃沃樂子之無家 隰有萇楚猗儺其實夭之沃沃樂子之無室
  銚弋之生猗儺柔順夭少也沃沃壮佼也舉草之柔見君之不能自立人孰不樂其君之有知識有室家而疾其淫恣不如其無之可樂也
  匪風𤼵𠔃匪車偈𠔃顧瞻周道中心怛𠔃 匪風飄𠔃匪車嘌𠔃顧瞻周道中心弔𠔃 誰能亨魚溉之釜鬵誰将西歸懐之好音
  風非中律之風𤼵𤼵者回飄者車非安行之車偈偈者嘌嘌者顧瞻周道之盛夫豈其然中心所以怛𠔃弔兮而傷也誰能烹魚我則為溉灌釜鬵助之也一曰大釜也一曰鼎大上小下若甑䟽曰甑也舉𩔖而言也烹魚煩則碎治民煩則散知烹魚則知治民矣誰将西歸乎檜在周東思周西也我則懐之以好音愛之也懐歸也鄭云好音周之舊政令也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憂矣於我歸處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憂矣於我歸息 蜉蝣掘閱麻衣如雪心之憂矣於我歸説
  蜉蝣小蟲朝生夕死一曰渠略糞中蝎蟲楚楚整飾采采衆多掘閱者初生掘地而出形容鮮閱又生羽翼白布衣如雪甚鮮潔也衣裳皆布而色白如雪惟深衣為然諸侯夕服深衣國将亡滅於我君之身當何所歸處乎
  彼候人𠔃何戈與祋彼其之子三百赤芾 維鵜在梁不濡其翼彼其之子不稱其服 維鵜在梁不濡其咮彼其之子不遂其媾 薈𠔃蔚𠔃南山朝隮婉𠔃孌𠔃季女斯飢
  君子為𠉀迎賓客之人或荷掲戈與祋在道路之上諸侯之制大夫五人今有三百赤芾是愛小人過度也夏官𠉀人上士六人下士十二人史六人徒百有二十人諸侯𠉀人之徒必少於天子曹之君子非為𠉀人之官長為其徒中之員耳環人掌執節導引使門闗無禁掌訝以禮送迎詔賛進止𠉀人荷戈兵防衛姦㓂職異異官也廬人戈祕六尺六寸殳尋四尺説文祋殳也桓二年衮冕黻珽芾是配冕之服易困卦九五困于赤芾祭祀所用也皮弁素韠韠之制下廣二尺上一尺長三尺其頸五寸肩革帶博二寸芾之形制同尊祭服則異其名祭服曰芾他服曰韠一命緼芾黝珩再命赤芾黝珩三命赤芾葱珩玉藻注此曰𤣥冕爵弁服之韠故曰芾韠也其芾字亦為韍韍蔽也亦為黻則左𫝊所載是也縕赤黄之間色所謂韎韋珩佩玉之珩黒謂之黝青謂之葱大夫以上皆服赤芾於法又得乗軒僖二十八年晉文公入曹數之以其不用僖負羈而乗軒者三百人也且曰獻状鵜鶘也俗曰淘河羣飛入水食魚喙長尺餘直而廣口中赤頷下胡大如數升囊小澤有魚羣共杼水滿其胡而棄之令水竭盡魚陸地共食之南山能興雲者也薈蔚雲升喻小人乗時之得志也季女未從人者也婉孌而好季女之斯飢喻君子潔齊者之困窮也
  鳲鳩在桑其子七𠔃淑人君子其儀一𠔃其儀一𠔃心如結𠔃 鳲鳩在桑其子在梅淑人君子其帶伊絲其帶伊絲其弁伊騏 鳲鳩在桑其子在棘淑人君子其儀不忒其儀不忒正是四國 鳲鳩在桑其子在榛淑人君子正是國人正是國人胡不萬年
  母常在桑子自飛去言不移也七者其數梅棘所在之處均一養之得長大而處他木也如結者堅牢不散如物之裹結舉其帶弁徳稱其服韋弁即戎冦弁從禽弁絰弔凶皮弁視朝及入朝色如騏馬之文鄭曰皮弁㑹五采玉璂注璂結也書四人騏弁執戈注青黒曰騏兩存之帶則維是絲為之天子素帶朱裏終辟諸侯素帶終辟大夫素帶辟垂士練帶率下辟大夫以上大帶用素絲又有雜帶君朱緑大夫𤣥華士緇辟是雜色飾之也正是四國非為州牧不得為四國之長僖元年𫝊凡侯伯救患分災討罪諸侯之長侯伯也
  冽彼下泉浸彼苞稂愾我寤嘆念彼周京 冽彼下泉浸彼苞蕭愾我寤嘆念彼京周 冽彼下泉浸彼苞蓍愾我寤嘆念彼京師 芃芃黍苖陰雨膏之四國有王郇伯勞之
  冽然而寒者下流之泉從上溜下出曰沃泉一曰縣出也苞本也稂者莠也禾秀為穂不成崱嶷然謂之童梁一曰宿田翁獨舉浸稂舉稂以見禾也蕭蓍佳草也愾然我寤寐之中覺彼周室京師之明王周京周室所居之京師師衆京大天子居也苖芃然而盛以陰雨膏澤之故四方之國有從王之事所以得治者郇國之侯為伯有恩徳勞来之也僖二十四年𫝊富辰曰畢原酆郇文之昭也定四年祝鮀説文王子唯曹為伯爵是郇伯非爵也凡諸侯有事二伯述職謂東西大伯分主一方各自述省其所職之諸侯也昭五年𫝊小有述職大有廵功服䖍云諸侯適天子曰述職謂六年一㑹王官之伯命事考績述職也荘二十三年𫝊諸侯有王有王者謂朝聘天子也上有眀王下有賢伯諸侯以時朝聘善惡則有黜陟之義武王成王之時東西大伯有周公召公太公畢公則黍苖所謂召伯勞之是也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一之日觱𤼵二之日栗烈無衣無褐何以卒歲三之日于耜四之日舉趾同我婦子饁彼南畝田畯至喜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春日載陽有鳴倉庚女執懿筐遵彼微行爰求柔桑春日遲遲采蘩祁祁女心傷悲殆及公子同歸 七月流火八月龿葦蠶月條桑取彼斧斨以伐逺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猗彼女桑七月鳴鶪八月載績載𤣥載黄我朱孔陽為公子裳 四月秀葽五月鳴蜩八月其穫十月隕蘀一之日于貉取彼狐狸為公子裘二之日其同載纉武功言私其豵獻豣于公 五月斯螽動股六月莎雞振羽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牀下穹窒熏鼠塞向墐戸嗟我婦子曰為改歲入此室處 六月食鬱及薁七月亨葵及菽八月剥棗十月穫稻為此春酒以介眉夀七月食瓜八月斷壺九月叔苴采荼薪樗食我農夫 九月築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圃十月納禾稼黍稷重穆禾麻菽麥嗟我農夫我稼既同上入執宫功晝爾于茅宵爾索綯亟其乗屋其始播百榖 二之日鑿冰沖沖三之日納于凌陰四之日其蚤獻羔祭韭九月肅霜十月滌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朋酒斯饗曰殺羔羊躋彼公堂稱彼兕觥萬夀無疆
  首章衣食之本也言七月火星流矣火心星也以夀星析木大火之次而言則大火中次也以角亢氐房心尾箕而言則心中星也六月之時火星昏中而人知暑極将退矣七月之時火流而西人知寒将至矣故思九月之霜降而授衣以禦寒也尊者授卑貴者授賤幼者授老皆授也其於九月而授者自五陰之月以後至於六陰皆授衣時也一之日則一陽之日十一月也陽方復而陰未剥觱栗而風寒二之日則二陽之日十二月也陽旅升而陰澤腹栗𤼵而氣寒無麻絲之衣無狐貉之褐何以卒此歲乎此豳人之勤於女功而不待教令也耜耒端之所施也畟畟良耜之利可以測土趾足也農之趨田力穡三陽之日正月也于徃而事耒耜四陽之日二月也舉足而無不耕播矣同我婦子有嗿其饁思媚其婦有依其士田畯大夫之官出入阡陌者也甫田曰曾孫来止以其婦子饁彼南畞田畯至喜攘其左右甞其㫖否以曾孫之綦貴猶有省耕設饋之勤田畯其敢不勤於勸相乎見饁而喜風雅凡三言之耕者亦曰吾大夫之喜非私喜也此豳人之勤於田事不待上之教令是風俗之成也二章再言流火授衣以下皆衣也當春日之始陽倉庚鳴矣女執深懿之筐遵循小徑求穉桑以食始生之蠶及夫春日之遲遲舒緩采蘩蒿以燠蠶祁祁衆多女心感物之化躬事之勞因時而嘆且與豳之貴介公子躬率其民者同時而出同時而歸也國之公子自君至於卿大夫之子也一曰将歸公子有逺父母之悲風俗之厚也八月龿葦則言隔歲之時覩流火而思授衣且於四陰之月預求龿葦以為曲薄及至次年蠶月而取桑以食蠶遲日以陽言蠶月以陰言此謂三之日夏之三月也兼日月而言見陰陽之将更代也條桑者先條理而後采之或取斧斨以伐逺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者落其枝而采之也或猗束荑桑不待枝落束而采之也鶪伯勞也伯趙司至夏至来冬至去三陽之月七月聞其鳴而知其将寒之𠉀與流火授衣同意鶪感陰而鳴於仲夏其聲至秋而變必有辨者四陰之月絲事畢而麻事起古者女有同功共績鄰燭分光之事𤣥黒而有赤也朱深纁也祭服𤣥衣纁裳易黄裳元吉染春暴練夏纁𤣥秋染夏為公子裳鄭云厚於其所貴者愛君之情也六陽之日為四月不以日言陽極陰至也葽草感陰而先秀蜩螗蟬蛻而飛鳴積而至於四陰之月為八月田禾可穫陰氣浸盛山林隕蘀鳥獸氄毛又積而至一陽之日為十一月乃思取皮毛為絲麻之𦔳衣褐之用徃搏彼貉自為裘也取狐貍為公子裘獻良裘也所謂狐白裘之𩔖愛君之情也因取裘而言田獵二陽之日為十二月君臣民庶習兵而俱出田農隙而講武事纘繼功事也一歲曰豵則私之三歲曰豜則獻之愛君之情也公事畢治其私事以三蟲而推之物之於寒由外漸居於内五月而斯螽摇動其股六月而莎雞振迅其羽七月而蟋蟀在壁中者出居田野八月在堂宇之下九月在室戸之内十月入我之牀下蟲既近人大寒将至穹窒其室之孔穴熏鼠令其出窟塞北出之向墐塗荆竹所織之户豳人曰我之婦與子當此歲行将改之時且入此室以安以處而少休一歲女功之勞乎仲冬陽始萌古人以為改歲之漸六月食鬱及薁至萬夀無疆此皆言食也鬱薁果𩔖可生食葵菽待烹煮而食棗飴蜜以甘之與夫凍醪㫖酒皆所以𦔳養老也老者安之孔子之言也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飢不寒孟子之言也孔孟之言即風化之本也疆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有瓜丘中有麻幡幡瓠葉俱落其實誰謂荼苦其甘如薺瓜荼以為食樗木以為薪食我農夫老壮異食也九月則築菜之圃以為蹂踐禾稼之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十月則納於倉庾矣黍也稷也先熟之穋後熟之重麻也菽也麥也一歲所𭣣也豳人曰嗟乎我農夫稼之同登矣宜上入都邑而執其宫室之功役乎或𦔳公田或治私室晝則取茅夜則絞繩亟其治屋或於五畞之宅或於中田之廬其於来年初播百榖耕耘之事又新老幼分居野廬不可無所舎也二陽之日季冬固陰沍寒深山窮谷皆氷也陽雖漸進氷則凝之古人鑿山谷澤腹之氷而不取春池易銷之氷所以徹陰而導陽既鑿之後其氣上逹沖沖以和三陽之日孟春未用此氷也氷安在乎時盖納藏於氷室也四陽之日在易九四剛而不中古人蚤為調燮之計出氷之陰以節時之陽獻以羔祭以韭則又皆取陽氣之𩔖而示其尊陽不徒尚陰所以宻寓抑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意盖仲春先用氷於寝廟至夏頒氷則畢賦矣先尊而後卑也九月霜降之初履則知堅氷先有肅縮之義霜能成物亦能敗物故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禾稼畢入於倉而剗滌洗浄無使有遺稼登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滌之餘置朋酒以為饗殺羔羊以為饌躋於學校行鄉飲酒與夫黨正正齒位之禮飲酒既樂舉其觥之大者以夀豳之國君卿大夫祝其萬夀無疆也篤公劉之詩曰既登廼依廼造于曹執豕于牢酌之用匏或君燕其臣民或臣民獻於君歡然有恩粲然有文皆可想見風化之成也耕耘播穫之事二雅為常七月所舉農家養老食壮納禾乗屋納氷勞饗之事其辭簡而事備此所謂知稼穡之艱難聞小人之勞苦與無逸相表裏皆為戒成王也周秦之所以異者其民俱務農桑而有知義不義之别也周人於一飲一食必進其耉老一衣一裘必獻其君上且夫為此春酒以介眉夀羔羊朋酒躋彼公堂豈徒勤事於饁彼南畞乎我朱孔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為公子裳獻豜于公言私其豵豈徒勤念於無衣無褐乎以至采荼而甘賤者之食納稼而亟公宫之役皆此義也若夫秦人父取耰鋤而有徳色母取箕帚而有誶語抱哺其子而婦姑勃磎出贅出分而孝養不顧此何等風俗乎周之所以興王而乆長秦之所以驟興而忽亡者此也觀其勸課農桑秦人未甞不加之意也誘三晉之民以耕而務本業者得爵賞逐末利者無紛華開通阡陌之道崇尚富積之家釃渠灌溉沃野富強可謂盛矣而無補於亡秦也若夫周人勸課農桑既有義以為本又因時而施宜自稷封邰至於公劉居豳千餘年之風俗積累常如一日而周公能言之故七月一詩言衣兼衣食也先儒謂首章陳衣食之本自七月流火至入此室處皆言衣自六月食鬱及薁至萬夀無疆皆言食最為條理明白注疏諸家詳且盡可以𩔖推不待贅説矣惟以義為利而不以利為利大異於秦此榖腹絲身者之不可不先明乎此也
  鴟鴞鴟鴞既取我子無毁我室恩斯勤斯鬻子之閔斯迨天之未陰雨徹彼桑土綢繆牖户今女下民或敢
  侮予 予手拮据予所捋荼予所蓄租予口卒瘏曰予未有室家 予羽譙譙予尾翛翛予室翹翹風雨所漂摇予維音嘵嘵
  周公以管蔡武庚及淮夷叛我周家其心愛䕶王室自託如護巢之禽託喻彼叛亂之人如鴟鴞之取子毁巢也今夫䕶巢之禽指鴟鴞而語之曰既取我子無毁我巢我之誠恩愛斯也我之誠勤勞斯也我之於稚子誠閔念斯也昔者及天尚晴剥徹桑根纒綿牖户以有此室汝其可毁之乎周公意謂周家創造之難亦猶此耳今女下民如三監淮夷乃敢侵侮王室乎則又託為護巢之鳥其言若曰予手撠挶予所捋取龿苕予所蓄積予口盡病謂予未有室家之故予羽譙譙而殺予尾翛翛而敝予室翹翹而危風雨且漂摇之予維鳴音嘵嘵而懼矣此皆危苦之辭也
  我徂東山慆慆不歸我来自東零雨其𪷟我東曰歸我心西悲制我裳衣勿士行枚蜎蜎者蠋烝在桑野敦彼獨宿亦在車下 我徂東山慆慆不歸我来自東零雨其𪷟果臝之實亦施于宇伊威在室蠨蛸在戸町畽鹿場熠燿宵行亦可畏也伊可懐也 我徂東山慆慆不歸我来自東零雨其𪷟鸛鳴于垤婦嘆于室洒埽穹窒我征聿至有敦瓜苦烝在栗薪自我不見于今三年我徂東山慆慆不歸我来自東零雨其𪷟倉庚于飛熠燿其羽之子于歸皇駁其馬親結其縭九十其儀其新孔嘉其舊如之何
  我徂歸士自言也其後有曰我征聿至者婦人呼其夫之言也我徂東山乆而不歸我来自東又值零雨之𪷟𪷟我自東山而曰歸我心常悲念在西之家室制彼裳衣庶其不為戎服而無事於行陣之銜枚乎蜎蜎桑蟲衆在桑野敦敦然征行之士獨宿則亦在於車下而如彼野中之蠋矣果臝栝樓伊威委黍蟲也蠨蛸長踦蟲也鹿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迹町畽然熠燿螢火也鄭云五物者家無人則然令人懐感雖非所畏使人懐思居者行者皆有懐也垤蟻塜将陰雨出穴處鸛好水長鳴而喜行者於陰雨尤苦婦念之則嘆于室洒掃穹窮窒塞之所我征夫今且至矣倉庚飛而毛羽鮮明亦如歸士之還有婦人始嫁之者備黄白曰皇駵白曰駁之馬其車服盛也九十其儀言多儀也縭婦人之褘也郭璞曰香纓也褘邪交絡帶係於體因名為緌係也母送女重結其所係著以申戒之示係屬於人其新孔嘉其舊如之何言夫婦之情也
  既破我斧又缺我斨周公東征四國是皇哀我人斯亦孔之将 既破我斧又缺我錡周公東征四國是吪哀我人斯亦孔之嘉 既破我斧又缺我銶周公東征四國是遒哀我人斯亦孔之休
  隋銎曰斧斨方鉞斧也破斧缺斨煩我兵革之意也周公東征止誅其君之罪而正四國之民盖哀我民人之被誘其徳可謂大矣錡鑿属吪化也嘉善也木属曰銶遒固也休美也
  伐柯如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何匪媒不得 伐柯伐柯其則不逺我遘之子籩豆有踐
  伐柯須斧取妻須媒執柯伐柯其則不逺我欲見周公乎當以禮迎之而籩豆之器必行列陳之也籩豆之盛王所自用而不戒司存以迎周公是睨而視之猶以為逺也
  九罭之魚鱒魴我覯之子衮衣繡裳 鴻飛遵渚公歸無所於女信處 鴻飛遵陸公歸不復於女信宿 是以有衮衣𠔃無以我公歸𠔃無使我心悲𠔃
  鱒魴大魚處九罭之小網言周公處非其地我見周公衮衣繡裳上公在外當迎之也鴻大鳥也飛而遵渚非其宜矣周公宜歸而未得其所於女東山亦暫且宿耳遵陸亦言非其所也周公宜歸而朝廷不亟復之於女東山亦暫宿耳卒章東山之人曰是以有衮衣𠔃應上衮衣繡裳之言也無以我公歸𠔃無使我心悲𠔃應上公歸不復於女信宿之言也所謂西人欲其歸東人欲其留也託言與東山之人酬應而美刺之意𨼆然矣
  狼跋其胡載疐其尾公孫碩膚赤舄几几 狼疐其尾載跋其胡公孫碩膚徳音不瑕
  狼之老者頷下垂胡進前則躐其胡退則跲其尾此如周公進退之難也古之遜字借孫字為之春秋昭二十五年言公孫于齊周公處進退之難而遜避之謙碩大膚美之徳常如一日王舄有三赤舄為上冕服之舄其下有白黒著服各有屨複下曰舄單下曰屨上公九命得服衮冕故屨赤舄所謂服稱其徳瑕玉之有疵終始皆善如玉之無可瑕疵也







<經部,詩類,毛詩講義>



  欽定四庫全書
  毛詩講義卷五     宋 林岊 撰
  小雅一
  呦呦鹿鳴食野之苹我有嘉賔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將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鳴食野之蒿我有嘉賔德音孔昭視民不恌君子是則是傚我有旨酒嘉賔式燕以敖 呦呦鹿鳴食野之芩我有嘉賔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樂且湛我有旨酒以燕樂嘉賔之心呦呦然鳴鹿相呼食野之苹草猶君有酒食召其臣下行燕享之禮致其羣臣而曰我有嘉賔親且敬之也鼓其瑟而吹其笙以樂之吹笙之時鼔其笙中之簧又奉筐篚承幣帛以將之葢以羣臣之愛我故我以此恩義示之列位也蒿可啖德音孔昭旅酬之時所語先王道德之音甚明以此示民民皆象之不偷薄於禮義而君子亦於是法則倣傚之嘉賔之賢如是故我有美酒用之與燕飲以遨遊也視古示字同芩牛馬喜食之鼓瑟鼓琴和樂而且湛久以燕樂嘉賔之心樂其心則人斯盡其心焉詩中初無求報之意而序者推理之必然鹿鳴天子燕羣臣之詩儀禮諸侯燕禮卿大夫郷飲酒禮皆得笙歌小雅故魯穆叔拜晉君工歌鹿鳴之三則曰鹿鳴君所以嘉寡君也文王天子朝廷諷誦之雅而穆叔不拜晉君之歌是矣乃亦曰文王兩君相見之樂也不知太師許諸國得歌此耶抑諸侯之自僣耶當考
  四牡騑騑周道倭遲豈不懷歸王事靡盬我心傷悲四牡騑騑嘽嘽駱馬豈不懷歸王事靡盬不遑啟處翩翩者鵻載飛載下集于苞栩王事靡盬不遑將父翩翩者鵻載飛載止集于苞杞王事靡盬不遑將母駕彼四駱載驟駸駸豈不懷歸是用作歌將母來諗言四牡之騑騑然行不止在周道而歴遠普天之下皆周道非必岐周也豈不懷歸王事無不當堅固者其心則傷悲矣懷歸私靡盬公傷悲情思也駱馬勞而喘息遑暇也啓跪處居也古者臣受君命舍幣于禰乃行鵻夫不鳥也夫字一為鳺不方浮反又如字又為鴀同一名浮鳩翩翩飛下集于栩木枸檵之間王事無不當堅固也爾臣則不遑將母矣駸駸驟也爾臣豈不懷歸乎終日思歸而此日歸矣我用是為此歌以勞之將母之情其來諗告於君也毛氏曰父兼尊親之道鄭氏曰人之思常思親者再言將母亦其情也
  皇皇者華于彼原隰駪駪征夫每懷靡及 我馬維駒六轡如濡載馳載驅周爰咨諏 我馬維騏六轡如絲載馳載驅周爰咨謀 我馬維駱六轡沃若載馳載驅周爰咨度 我馬維駰六轡既均載馳載驅周爰咨詢常棣之華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死喪之威兄弟孔懷原隰裒矣兄弟求矣 脊令在原兄弟急難每有良朋况也永歎 兄弟鬩于牆外禦其務每有良朋烝也無戎 喪亂旣平旣安且寜雖有兄弟不如友生 儐爾籩豆飲酒之飫兄弟旣具和樂且孺 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旣翕和樂且湛 宜爾室家樂爾妻帑是究是圖亶其然乎按以上二萹永樂大典缺卷
  伐木丁丁鳥鳴嚶嚶出自幽谷遷于喬木嚶其鳴矣求其友聲相彼鳥矣猶求友聲矧伊人矣不求友生神之聽之終和且平 伐木許許釃酒有藇旣有肥羜以𨒪諸父寧適不來微我弗顧於粲洒埽陳饋八簋旣有肥牡以𨒪諸舅寜適不來微我有咎 伐木于阪釃酒有衍籩豆有踐兄弟無遠民之失德乾餱以愆有酒湑我無酒酤我坎坎鼓我蹲蹲舞我迨我暇矣飲此湑矣丁丁然伐木之聲鳥鳴嚶嚶而驚懼出深遷髙求其友聲而從之可以人而不如乎心誠求之神若聽之終得如志而和平矣許許聲也伐木義見上章二章三章引下文耳以筐曰釃以藪曰湑謂以筐𥂖酒也藇美貌有酒有羜醴饌之豊可不睦族乎天子尊同姓諸侯諸侯尊同姓大夫皆曰父異姓則曰舅國君友其親賢大夫友其宗族朋舊通曰舅父寧適召之而彼自不來無使謂我不顧念之也於美也粲鮮明天子八簋粲然已灑𢹔矣陳其黍稷矣謂為食禮咎過也衍美貌籩豆陳列兄弟父母之黨亦朋友同儕者民尚以乾餱之食𫉬愆過于人况天子之饌反可以致恨于兄弟乎不當遠之也湑莤之也莤所六反縮酒也以茅泲之去其糟也酤一宿酒舉此以見朋舊相求之恩義也有酒則泲莤之無酒則一宿而成之不計其有無也為我擊鼓坎坎然為我興舞蹲蹲然及我今之閑暇共飲此湑相樂矣
  天保定爾亦孔之固俾爾單厚何福不除俾爾多益以莫不庶 天保定爾俾爾戩榖罄無不冝受天百禄降爾遐福維日不足 天保定爾以莫不興如山如阜如岡如陵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增 吉蠲為饎是用孝享禴祠烝嘗于公先王君曰卜爾萬壽無疆 神之弔矣詒爾多福民之質矣日用飲食羣黎百姓徧為爾德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壽不騫不崩如松柏之茂無不爾或承
  臣之祝其君曰天保定爾亦孔之堅俾爾信厚何福不開俾爾多益以無不庶又曰天保定爾俾爾福禄盡無不宜受天百禄降爾遠福汲汲然日且不足也則又曰天保定爾以莫不興如山如大陸如岡如大阜委積髙大也如水縱長莫不多也則又曰君之祭也吉善蠲潔以為酒食是用享獻表其孝心春祠夏禴秋嘗冬烝于先公后稷至諸𥂕于先王自大王至文王以下尸嘏主人傳神之辭謂先君曰卜爾萬壽無有疆界矣此葢言福禄壽三者之備而天相之祖宗亦相之也則又曰神之至矣遺爾多福民之質矣質實無偽日用飲食而已羣黎民也百姓百官族姓也徧為吾君之德則而象之此則民從之也則又祝之曰如月之上弦而就盈也如日之始出而就明也如南山之壽不虧也如松柏之枝葉常茂盛青青相承無衰落也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歸曰歸嵗亦莫止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啓居玁狁之故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歸曰歸心亦憂止憂心烈烈載飢載渴我戍未定靡使歸聘 采薇采薇薇亦剛止曰歸曰歸歳亦陽止王事靡盬不遑啓處憂心孔疚我行不來 彼爾維何維常之華彼路斯何君子之車戎車旣駕四牡業業豈敢定居一月三捷 駕彼四牡四牡騤騤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四牡翼翼象弭魚服豈不日戒玁狁孔𣗥 昔我往矣楊栁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行道遲遲載渴載飢我心傷悲莫知我哀按此萹永樂大典缺卷
  我出我車于彼牧矣自天子所謂我來矣召彼僕夫謂之載矣王事多難維其棘矣 我出我車于彼郊矣設此旐矣建彼旄矣彼旟旐斯胡不斾斾憂心悄悄僕夫况瘁 王命南仲往城于方出車彭彭旂旐央央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赫赫南仲玁狁于襄 昔我往矣黍稷方華今我來思雨雪載塗王事多難不遑啓居豈不懐歸畏此簡書 喓喓草蟲趯趯阜螽未見君子憂心忡忡既見君子我心則降赫赫南仲薄伐西戎 春日遲遲卉木萋萋倉庚喈喈采蘩祁祁執訊獲醜薄言還歸赫赫南仲玁狁于夷
  此勞歸將而一章二章述始行之言若曰我出我車就馬於牧地自天子所命我來矣召彼僕御之夫使之裝載而往矣王事多難維其急矣我出我車于彼逺郊之牧地設旐者屬之于干旐而建之彼鳥隼之旟與龜蛇之旐胡不斾斾乎斾斾旒垂貌将帥既受命而憂僕夫兹益憔悴憂其馬之不正詩人述其言而美其勞三章則又斷之曰昔日文王之命南仲往城朔方出車彭彭其四馬交龍之旂央央而鮮明南仲承西伯之命以西伯承商天子之命我城彼朔方也赫赫乎南仲哉玁狁之難於此而除今吾將率之勞亦如此也四章述既歸之言曰昔我往矣黍稷方華今我來思雨雪凍釋王事多難不遑啓處豈不懷歸畏此簡書簡書戒命也國有急則簡書相告犇命救之五章述旣歸之情曰草蟲鳴阜螽躍而從之天性也未見君子則心憂旣見君子則心降此則國人屬目室家望歸之喻也則又斷之曰赫赫南仲薄伐西戎如此也六章述旣歸之功曰春日遲遲卉木萋萋倉庚喈喈采繁祁祁之時而將士之歸執其當訊問者𫉬其醜衆者薄言還歸則又斷之曰赫赫南仲玁狁于夷夷平也
  有杕之杜有睆其實王事靡盬繼嗣我日日月陽止女心傷止征夫遑止 有杕之杜其葉萋萋王事靡盬我心傷悲卉木萋止女心悲止征夫歸止 陟彼北山言采其杞王事靡盬憂我父母檀車幝幝四牡痯痯征夫不遠 匪載匪來憂心孔疚期逝不至而多為恤卜筮偕止㑹言近止征夫邇止
  杕杜猶得蕃滋役夫勞苦不得盡其天性王事無不堅固我之行役繼嗣其日十月為陽歲將改矣婦人思念其君子則憂傷矣征夫庶其遑暇而歸止我心傷悲謂戍役之悲也女心悲止室家之悲也升北山而采杞托有事以望君子君子之勤於王事憂我父母役車幝幝而敝四牡痯痯而罷征夫之歸其不遠乎匪見其裝載匪見其來歸室家之心憂而甚病以期望之往而不至多為憂也卜之筮之㑹人占之合言於繇為近征夫之來當甚邇矣此序其男女之情也
  魚麗于羀鱨鯊君子有酒旨且多 魚麗于羀魴鱧君子有酒多且旨 魚麗于羀鰋鯉君子有酒旨且有物其多矣維其嘉矣 物其旨矣維其偕矣 物其有矣維其時矣
  麗歴也羀曲梁也寡婦之笱也鱨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也鯋鮀也鱧鮦也鰋鮎也君子有酒旨絶句酒旨而魚且多也物則不止魚酒之謂多又嘉善旨又偕齊美又得其時可樂也
  南陔
  白華
  華黍按逸詩三萹永樂大典無林氏說
  南有嘉魚烝然罩罩君子有酒嘉賔式燕以樂 南有嘉魚烝然汕汕君子有酒嘉賓式燕以衎 南有樛木甘⿰夸𤓰 -- 瓠纍之君子有酒嘉賓式燕綏之 翩翩者鵻烝然來思君子有酒嘉賓式燕又思
  南有嘉魚江漢之間魚大而衆烝久也久如而以篧罩罩之喻人君之思遲賢者也君之有酒得賢者以為嘉賔式燕以樂未得而遲其來旣得而同其樂此樂與之誠也久如而以薄汕汕之亦喻也衎樂也南方有樛然下垂之木甘⿰夸𤓰 -- 瓠之草得上而纍蔓之喻君子之下下賢者得往而歸就之君之有酒其於嘉賓式燕而安之燕禮司正洗觶南面奠于中庭升東楹之東受命西階上北面命卿大夫君曰以我安卿大夫皆對曰諾敢不安夫不之鳥慤謹一意於其所宿之木久如欲來翩翩飛集喻賢者之翔而後集也君之有酒其於嘉賔用燕而又燕親之也思語辭大抵君臣之間惟有一誠以相感天下之賢所以樂為朝廷邦國用者以上之人有至誠親待之意其所謂賢者美政美俗正身正君若詩書所載諸臣之言德不離口道不離身非此等人孰與共治乎
  南山有臺北山有萊樂只君子邦家之基樂只君子萬壽無期 南山有桑北山有楊樂只君子邦家之光樂只君子萬壽無疆 南山有𣏌北山有李樂只君子民之父母樂只君子德音不巳 南山有栲北山有杻樂只君子遐不眉壽樂只君子德音是茂 南山有枸北山有楰樂只君子遐不黄耇樂只君子保艾爾後臺夫須萊草也山本髙矣以草木之盛而愈積其髙喻賢者之有益於邦家也故詩人發明王者樂得賢人之意一章曰樂只君子邦家之基言其功也樂只君子萬壽無期欲其久存于斯世也桑楊𣏌李栲杻枸楰皆言草木可以增山之髙大也栲山樗也杻檍也枸枳枸楰鼠梓也眉壽黄耇德音保艾皆欲其壽而安安而久久而昌也賢之生世如周太公衛武公耆龎壽考如伊尹周公皆至耄老成其功業而尼父七十有三天𢌿斯文皆参天地之數此詩人所以冩樂賢之意而以久存者申言之不足爾
  由庚
  崇丘
  由儀按逸詩三萹永樂大典無林氏說
  蓼彼蕭斯零露湑兮旣見君子我心寫兮燕笑語兮是以有譽處兮 蓼彼蕭斯零露瀼瀼既見君子為龍為光其德不爽壽考不㤀 蓼彼蕭斯零露泥泥既見君子孔燕豈弟冝兄冝弟令德壽豈 蓼彼蕭斯零露濃濃既見君子鞗革沖沖和鸞雝雝萬福攸同
  蕭蒿也湑湑然蕭上露貌蓼然長大者蕭斯蕭香物之微者天不以其㣲而不潤也天之零露⿰氵閠 -- 潤蕭而蓼亦猶諸侯之旣見吾君我心輸冩天子與之燕飲而載笑載語是以稱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德美使聲譽常處天子瀼瀼蕃貌為𠖥為光言恩澤被及已也不爽不差也壽考不㤀祝其君之好德壽考也泥泥沾濡也孔甚燕安豈弟樂易也冝兄冝弟如書兄弟方來之意令德壽豈亦祝其君之好德壽豈也濃濃厚貌旣見君子當有車馬之賜轡首以皮革為之沖沖垂飾在軾曰和在鑣曰鸞取其聲也乘其賜車言反于國萬福攸同之頌歸之君而不敢専之已也
  湛湛露斯匪陽不晞厭厭夜飲不醉無歸 湛湛露斯在彼豐草厭厭夜飲在宗載考 湛湛露斯在彼𣏌棘顯允君子莫不令德 其桐其椅其實離離豈弟君子莫不令儀
  湛湛在物上者露也物得露柯葉低垂非見日之陽不得乾而舒放露以潤陽以晞皆物所資匪陽未遽晞欲陽也匪醉未遽歸欲醉也王親諸侯同姓異姓皆欲夜飲至醉湛湛露斯在彼豐草則亦匪日不晞矣言澤草也厭厭之飲在宗人則考而成異姓遜之則止也在彼𣏌棘則亦匪日不晞矣又言澤木也顯明允信之諸侯醉酒飽德莫不令善是承君之歡不失其德也其桐其椅其實離離而垂則又喻乎樂易諸侯醉酒飽德莫不令善其威儀協陔夏之節如此二木之榮實是謂上盡其觀下肅其儀也
  彤弓弨兮受言藏之我有嘉賓中心貺之鐘鼓既設一朝饗之 彤弓弨兮受言載之我有嘉賓中心喜之鐘鼓既設一朝右之 彤弓弨兮受言櫜之我有嘉賓中心好之鐘鼓既設一朝醻之
  朱弓以講德習射者弨弛貌爾雅以言為我天子之嘉賞諸侯以弨弛之朱弓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之俾之受而藏之不惟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之以弓而又饗之以禮我於諸侯待以嘉賓中心誠欲貺與之鐘鼓既設一朝而大飲之載載以歸也喜樂之右勸之櫜韜也好說之醻報之左氏所載晉侯朝王王饗醴命之宥然後有彤弓之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詩所述先言貺以彤弓然後言一朝饗醻之樂鄭以為既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而饗孔以為未必設醴要之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必有饗詩以彤弓命篇故先言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後言饗也
  菁菁者莪在彼中阿既見君子樂且有儀 菁菁者莪在彼中沚既見君子我心則喜 菁菁者莪在彼中陵既見君子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我百朋 汎汎楊舟載沉載浮既見君子我心則休
  菁菁然蘿蒿之盛在彼大陵之中君子能長育人材如阿之長莪菁菁然既見君子樂而且有威儀也中沚沚中也我心則喜喜亦樂也中陵陵中也古者貨貝五貝為朋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我百朋言得禄之多也楊木為舟汎汎于水載則也言舟者以沉浮言車者以軒輊舟之在水則沉則浮容與之意也既見君子我心則休休然也皆天下喜樂其君之詞也所謂君子之樂育何以見之喻之陵沚有阿之盛喻之楊舟容與之意述其百朋與其接見無非君之樂育也大抵詩人寓深長之思序者推感召之自古者人君周旋于學之時甚多此其學中之歌乎
  六月棲棲戎車既飭四牡騤騤載是常服玁狁孔熾我是用急王于出征以匡王國 比物四驪閑之維則維此六月旣成我服我服旣成于三十里王于出征以佐天子 四牡修廣其大有顒薄伐玁狁以奏膚公有嚴有翼共武之服共武之服以定王國 玁狁匪茹整居焦穫侵鎬及方至于涇陽織文鳥章白斾央央元戎十乘以先啓行 戎車旣安如輊如軒四牡旣佶旣佶且閑薄伐玁狁至于大原文武吉甫萬邦為憲 吉甫燕喜旣多受祉來歸自鎬我行永久飲御諸友炰鼈膾鯉侯誰在矣張仲孝友
  六月棲棲而簡閲戎車旣飭正矣四牡騤騤然載是戎事之常服韋弁服也玁狁孔盛我是用急盛夏出兵耳王曰出征者以正王國之封畿使不為夷狄所侵耳比物者毛物之齊也舉四驪而言一乘皆驪無雜色則其它之盛可知又且閑習之而中于法則用兵之法將與士閑習士與兵刃車馬皆冝閑習然後擊刺射御無不冝矣維此六月之時旣成我戎服又戒之曰師行當三十里可以舍息王曰出征以佐天子此宣王之意而𠮷甫誦之詩人又從而詠之也四牡修長而廣大大而有顒顒顒之謂也薄伐玁狁以奏大功有威嚴有翼敬共武之事以安王國玁狁可謂不自茹度乃自整齊來歸焦穫接于周地鎬也方也皆北方地名至于涇水之北幑幟有文鳥隼以為衣章將帥以下衣皆着焉毛云錯革鳥為章也白斾繼旐者央央鮮明元戎大車先前啓突敵陣之前行毛云夏鉤車先正殷寅車先疾周元戎先良鄭云鉤鞶行曲直有正也寅進也戎車旣安從後視之如輊從前視之如軒然後調適四牡壯健且閑矣薄伐玁狁至于大原逐出之而已有文有武尹吉甫時為大將其文武之德萬邦于是為法所以薄伐而玁狁遁也吉甫之歸則宴安而喜樂矣天子勞之旣多受其福祉謂飲食賞賜之𩔖來歸自鎬我行永久此勞歸之辭也王命之飲且進其諸友恩舊者侍之又加其珍美之饌如炰鼈膾鯉所以極勸之也善父母為孝善兄弟為友毛云侯維也張仲賢臣也使文武之臣征伐與孝友之臣處内嗚呼宣王所以中興也
  薄言采芑于彼新田于此菑畝方叔涖止其車三千師干之試方叔率止乘其四騏四騏翼翼路車有奭簟茀魚服鉤膺鞗革 薄言采𦬊于彼新田于此中鄉方叔涖止其車三千旂旐央央方叔率止約軧錯衡八鸞瑲瑲服其命服朱芾斯皇有瑲葱珩 鴥彼飛隼其飛戾天亦集爰止方叔涖止其車三千師干之試方叔率止鉦人伐鼓陳師鞠旅顯允方叔伐鼓淵淵振旅闐闐蠢爾蠻荆大邦爲讎方叔元老克壯其猶方叔率止執訊獲醜戎車嘽嘽嘽嘽焞焞如霆如雷顯允方叔征伐玁狁蠻荆來威
  一章言薄言采𦬊于彼新田于此菑畝方叔涖止者謂民之趨農而刈穫皆方叔涖之也其車三千師干之試方叔率止者謂民之備其車賦與其甲兵干楯亦方叔率之方叔之閒居暇日乗其四騏駕其赤車簟為車蔽魚為矢服鞗革者轡首之垂鉤膺者繁纓之大車馬雍容稱其德矣二章言新田中鄉方叔所涖也車旂之盛方叔所率也長轂朱約錯衡以文四馬八鸞服三命葱珩服而芾色黄朱此皆為卿之車服也三章則變文以言教戰之事矣民於農隙閲習武事如隼之飛如隼之集亦我方叔涖之率之鉦以静鼓以動五百人之旅鞠而告之五旅之師陳而列之顯允哉方叔乎出曰治兵則陳師而鞠旅也入曰振旅則又伐鼓而淵淵也進止動静出入惟其所馴可謂閑于教矣四章言荆州之蠻敢讎大邦方叔元老克壯其猶率其旣教之兵執虜以問訊大獲其醜衆其民則前日之民故率之而功成其車則前日之車故驅之而威振顯允哉方叔乎嘗與𠮷甫伐玁狁而亦用此矣不待戰而蠻荆自來服我威光也詩主咏征伐乃先言平時寓兵于農寓將于卿農隙教戰兵習于將之意古人用兵不茍如此故有不戰我戰則克伐玁狁是也有不必戰動之斯來則威蠻荆是也制度存于聲歌之表妙矣𦬊白苖田二歲曰新一歲曰菑師衆干扞試習路大郷所也交龍為旂龜蛇為旐五官之長出於諸侯曰天子之老
  我車旣攻我馬既同四牡龐龐駕言徂東 田車既好四牡孔阜東有甫草駕言行狩 之子于苖選徒囂囂建旐設旄搏獸于敖 駕彼四牡四牡奕奕赤芾金舄㑹同有繹 決拾旣佽弓矢既調射夫既同助我舉柴四黄旣駕兩驂不猗不失其馳舎矢如破 蕭蕭馬鳴
  悠悠斾旌徒御不驚大庖不盈 之子于征有聞無聲允矣君子展也大成
  一章言我車旣攻堅矣我馬旣齊同矣宗廟齊豪尚純也戎事齊力尚強也田獵齊足尚疾也四牡龐龐而充實乃駕言徂往洛邑以㑹諸侯焉總名洛邑有王城有成周二章言田獵之車則既好矣四牡又阜大矣是先因田獵而見其車之選也東都有大草之地駕言將行田狩之禮乎春蒐夏苖秋獮冬狩總而名之曰狩云鄭有圃田三章言之子有司也夏獵曰苖有司于苖選其徒御厥聲囂囂惟選車徒有聲則其它静可知是先因田獵而見其徒之選也建我龜蛇之旐又設旄于竿首其將為搏獸于敖之備乎敖鄭地近滎陽夫必選其車徒建其旗物駕言行狩搏獸于敖是先具也孔以為駕言搏獸皆致意之辭未實行也所說田車既好選徒囂囂皆先時田獵選擇之事四章乃言㑹同矣其㑹諸侯于東都也諸侯之來駕彼四牡奕奕然壯盛赤色蔽膝之芾黃朱色之達屨或時見曰㑹或殷見曰同繹繹而陳也五章乃言射矣鉤弦之決遂弦之拾旣已佽利而相比弓之强弱又與矢之輕重相得射夫旣同而射又同而復位雖不中者必助中者舉積禽也六章則言御之良而射之習矣射而兼御是田獵之射也四黃齊色既駕矣兩驂從服不偏倚御者得舒疾之中不失其驅馳之範射者舍矢則中如破物也七章言射獵之餘整暇之意矣蕭蕭馬鳴悠悠斾旌毛云不讙譁也不驚驚也不盈盈也反其言美之也徒御以警肅為尚大庖以射𫉬為功乾豆賔客充君庖焉八章則總言此行其征往㑹同田獵也有善聞而無諠譁之聲信矣君子誠哉復古之大功也毛云田者大艾草以為防或舍其中褐纒旃以為門裘纒質以為槸間容握驅而入轚則不得入左者之左右者之右然後焚而射焉天子𤼵然後諸侯發諸侯𤼵然後大夫士𤼵天子發抗大綏諸侯發抗小綏獻禽于其下故戰不出頃田不出防不逐奔走古之道也毛云一曰乾豆二曰賔客三曰充君之庖故自左膘射之達于右腢為上殺射右耳本次之射左髀達于右䯚為下殺面傷不獻踐毛不獻不成禽不獻禽雖多擇取三十焉其餘以與大夫士以習射于澤宫田雖得禽射不中不得取禽田雖不得禽射中則得取禽古者以辭遜取不以勇力取鄭云射右耳本射當為達三十者每禽三十也車一乗甲士三人之外歩卒七十二人及其它皆徒也徒御不驚毛所謂徒輦者葢取釋訓云徒御不驚輦者也爾雅特釋此文故依而為說地官鄉師云大軍旅㑹同治其輦注云輦人輓行所以載任器也止以為蕃營司馬法輦有一斧一斤一鑿一梩周輦加二板二築夏后氏二十人而輦殷十八人而輦周十五人而輦是㑹田獵人輓輦以徒行也徒旣為輦者故御為御馬者
  吉日維戊旣伯既禱田車旣好四牡孔阜升彼大阜從其羣醜 吉日庚午旣差我馬獸之所同麀鹿麌麌漆沮之從天子之所 瞻彼中原其祁孔有𬿚儦俟俟或羣或友悉率左右以燕天子 旣張我弓旣挾我矢發彼小豝殪此大兕以御賔客且以酌醴
  戊剛日乘牡以順其𩔖重物謹㣲將用馬力先禱馬祖且禱求馬之强健而有𫉬也田車則好矣四牡孔盛大矣車牢馬健升彼大阜歴險而從禽獸之羣衆庚午亦剛日外事以之辰午為馬又差我馬謹也獸之所聚鹿牝曰麀牡曰麚麕牡曰麌牝曰麋麌麌衆多也從⿰氵𭝠 -- 𣾰水沮水驅禽而致天子之所瞻彼中原之野獸則其大孔有矣鄭云祁作麎麎麋牝也牡曰麔趨則儦儦行則俟俟三而曰羣二而曰友田者以驅逆之車驅而至于彼防虞人乃重驅之順其左右之冝以安待天子之射禽必左右射之使見羣臣之奉上也自此以下乃言𫉬獸供王賔燕之事張弓挾矢發彼小豝殪此大兕言中㣲而制大俱難能也豕牝曰豝殪一發而死也以御賔客給御諸侯給與充用之謂也酌而醴羣臣以為爼實若乾為脯漬為醢則在籩豆是奉上之實也毛云饗醴天子之飲酒醴不可専飲天子於羣臣不徒設醴左氏天子饗諸侯每云饗醴命之宥毛𫝊云校人春祭馬祖夏先牧秋馬社冬馬歩注馬祖天駟先牧始養馬者馬社始乗馬者馬歩神為灾害馬者四時常祭此其特祭伯長也天駟房也龍為天馬房四星謂之天駟房亦為龍馬
  鴻鴈于飛肅肅其羽之子于征劬勞于野爰及矜人哀此鰥寡 鴻鴈于飛集于中澤之子于垣百堵皆作雖則劬勞其究安宅 鴻鴈于飛哀鳴嗷嗷維此哲人謂我劬勞維彼愚人謂我宣驕
  鴻鴈于飛肅肅其羽大鴻小鴈肅肅羽聲喻民也之子于征勞來之劬勞于野者葢及可矜憐之人而哀此鰥寡也鴻鴈于飛集于中澤喻民有安定之意之子于垣者勸民築室家為垣墻百堵皆興一丈為板五板為堵雖則劬勞其究安宅此勸勞之辭也鴻鴈于飛哀鳴嗸嗸喻民之言達于上也其言若曰維此哲人所謂我者皆劬勞田宅一勤永逸之事維彼愚人所謂我者皆宣示驕奢之事耳
  夜如何其夜未央庭燎之光君子至止鸞聲將將 夜如何其夜未艾庭燎晣晣君子至止鸞聲噦噦 夜如何其夜鄉晨庭燎有煇君子至止言觀其旂
  宣王問夜之早晚夜未央未渠央也庭燎大燭有光矣諸侯之早來朝則聞其鸞鑣之聲將將然未艾未久也晣晣明也噦噦徐行有節也上章聞鸞聲爾今向明我見其旂朝禮别色始入
  沔彼流水朝宗于海鴥彼飛隼載飛載止嗟我凡弟邦人諸友莫肯念亂誰無父母 沔彼流水其流湯湯鴥彼飛隼載飛載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念彼不蹟載起載行心之憂矣不可弭忘 鴥彼飛隼率彼中陵民之訛言寧莫之懲我友敬矣讒言其興沔彼流水則朝宗于海矣諸侯春見天子曰朝夏見曰宗鴥彼飛隼則且飛而且止矣為人臣止于敬豈無敬止之心也嗟我兄弟同姓之臣邦人諸侯莫肯念亂亡而至京師者諸侯之父母其誰無父母之心乎沔彼流水其流湯湯無所入矣載飛載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莫知止矣念彼不循蹟道或起或行㡬於驕恣非盡諸侯之過也此詩人所以憂之于心不可弭忘也弭止也鴥彼飛隼則有時乎率彼中陵是其常也喻諸侯之守職順法度者亦是其常也民之訛言寧莫之懲乎人或怨汝詈汝譸張為幻則皇自敬德周公之訓也我諸侯知敬王矣讒言其猶興乎信䜛而疎諸侯葢非治世之事也其與韓奕嵩髙異矣詩人安得不規之
  鶴鳴于九臯聲聞于野魚潜在淵或在于渚樂彼之園爰有樹檀其下維蘀他山之石可以為錯 鶴鳴于九臯聲聞于天魚在于渚或潛在淵樂彼之園爰有樹檀其下維穀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鶴鳴于九臯聲聞于野則身隱而名著矣魚潛在淵小魚在渚也何樂于彼園之觀乎以其上有植檀而下其蘀也它山之石可為錯以琢玉聞于天髙遠也魚寒則去渚而逃淵榖惡木喻尚賢者而下小人也
  祈父予王之爪牙胡轉予于恤靡所止居 祈父予王之爪士胡轉予于恤靡所底止 祈父亶不聰胡轉予于恤有母之尸饔
  書曰祈父薄違葢職掌封祈之甲兵我乃王之爪牙也胡轉予于憂恤而使靡所止居乎宣王之時王師嘗與姜戎戰于千畝而敗六軍之士出自六鄉法不取于王之爪牙爪牙之士為王守衞者底至也亶誠也胡轉予于恤而不得助母之陳饌以養其父熟食曰饔君命不當辭勞而怨祈父必用其所不當用也
  皎皎自駒食我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苖縶之維之以永今朝所謂伊人於焉逍遥 皎皎白駒食我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藿縶之維之以永今夕所謂伊人于焉嘉客 皎皎白駒賁然來思爾公爾侯逸豫無期愼爾優游勉爾遁思 皎皎白駒在彼空谷生芻一束其人如玉母金玉爾音而有遐心
  愛賢而思縶維其駒縶絆也維縶也思其食我塲苖而不可得也所謂伊人庶幾于此逍遥乎藿猶苖也賁飾也爾公爾侯邪何為逸樂無期以反也戒爾優游無徇其志也强爾遁而來不可終遁也旣在空谷則馬不可縶而維矣生芻一束願致之也非愛馬也愛其人之如玉也王雖不能親賢爾賢者其可愛爾聲音而有遠我之心乎
  黃鳥黃鳥無集于榖無啄我粟此邦之人不我肯榖言旋言歸復我邦族 黃鳥黃鳥無集于桑無啄我粱此邦之人不可與明言旋言歸復我諸兄 黃鳥黃鳥無集于栩無啄我黍此邦之人不可與處言旋言歸復我諸父
  集木啄粟冝也母者拒之之辭也夫拒其婦有反目之義矣其妃思去之乃曰此邦之人不我肯善矣言旋言歸其反我邦族乎不可與明者不可與明夫婦之道歸其父兄歸宗也
  我行其野蔽芾其樗昏姻之故言就爾居爾不我畜復我邦家 我行其野言采其蓫昏姻之故言就爾宿爾不我畜言歸斯復 我行其野言采其葍不思舊姻求爾新特成不以富亦秪以異
  我行其野惡木蔽芾猶可以息婚姻之故言就爾居所以求息也爾不我畜我其復我邦家乎蓫之與葍惡菜猶可采也爾之不思舊姻之命婿父曰姻而求新特外婚乎成不足以得富亦祗以異于人道之常也
  秩秩斯干幽幽南山如竹苞矣如松茂矣兄及弟矣式相好矣無相猶矣 似續妣祖築室百堵西南其户爰居爰處爰笑爰語 約之閣閣椓之橐橐風雨攸除鳥鼠攸去君子攸芋 如跂斯翼如矢斯棘如鳥斯革如翬斯飛君子攸躋 殖殖其庭有覺其楹噲噲其正噦噦其冥君子攸寧 下莞上簟乃安斯寢乃寢乃興乃占我夢吉夢維何維熊維羆維虺維蛇 大人占之維熊維羆男子之祥維虺維蛇女子之祥 乃生男子載寢之牀載衣之裳載弄之璋其泣喤喤朱芾斯皇室家君王乃生女子載寢之地載衣之裼載弄之瓦無非無儀唯酒食是議無父母貽罹按此萹永樂大典缺卷
  誰謂爾無羊三百維羣誰謂爾無牛九十其犉爾羊來思其角濈濈爾牛來思其耳濕濕 或降于阿或飲于池或寢或訛爾牧來思何蓑何笠或負其餱三十維物爾牲則具 爾牧來思以薪以蒸以雌以雄爾羊來思矜矜兢兢不騫不崩麾之以肱畢來旣升 牧人乃夢衆維魚矣旐維旟矣大人占之衆維魚矣實維豐年旐維旟矣室家溱溱
  三百維羣一羣三百不知其幾羣也九十其犉黃牛黒脣曰犉其他毛色又不知其幾也爾羊之來聚其角而息濈濈然爾牛之來呞而動其耳濕濕然牛病則耳燥得其養則耳濕濕矣降阿飲池或寢或動牧之來思掲蓑所以備雨荷笠所以禦暑或負其乾餱以為飲食之黒毛色者三十維物則牸特其一也牧人之來又以閒暇而採薪蒸葢聽牛羊之雌雄求𩔖羊最難畜又申言之矜矜兢兢堅强也不騫不崩不羣疾也畢來既升擾馴從人意也牧人乃夢以下此則詩人之諷諫也言王之牛羊如此人民之蕃庶年穀之豐熟未必如是在王加之意而已矣夫人情不足則思思則夢牧人之獻夢而大人之獻占欲其覺悟也隂陽和則魚衆多豐年之象也旐旟所以聚衆故象子孫衆多也
  節彼南山維石巖巖赫赫師尹民具爾瞻憂心如惔不敢戱談國既卒斬何用不監 節彼南山有實其猗赫赫師尹不平謂何天方薦瘥喪亂𢎞多民言無嘉憯莫懲嗟 尹氏大師維周之氐秉國之均四方是維天子是毗俾民不迷不弔昊天不冝空我師 弗躬弗親庶民弗信弗問弗仕勿罔君子式夷式已無小人殆瑣瑣姻亞則無膴仕 昊天不傭降此鞠訩昊天不惠降此大戾君子如届俾民心闋君子如夷惡怒是違 不弔昊天亂靡有定式月斯生俾民不寧憂心如酲誰秉國成不自為政卒勞百姓 駕彼四牡四牡項領我瞻四方蹙蹙靡所騁 方茂爾惡相爾矛矣既夷既懌如相醻矣 昊天不平我王不寜不懲其心覆怨其正 家父作誦以究王訩式訛爾心以畜萬邦
  節髙峻貌巖巖積石貌四方皆遠望而見之以興赫赫然顯盛大師之尹氏位處尊貴下民俱仰汝而瞻之今天下見汝所為皆憂心如被火之燔灼然畏汝之威不敢相戱而談語是失於具瞻矣又天下諸侯之國日相侵伐已盡絶㓕汝何用為職而不監察之鄭云三公之位人所尊嚴大師大𫝊大保茲惟三公尹氏為大師兼冢宰以統羣職惔字說文為炙小熟也灼炙燒爛火𤍨尹氏又為王官之伯分主東西有實其猗實滿猗長也有實之使均平者草木之長茂也云何師尹不均平乎天方重降瘥病喪亡禍亂甚大多也下民之言無一嘉慶者曾無懲艾而嗟閔之無念亂之心也尹氏大師維是周根本之臣秉持國之正平居權衡之任四方之事是汝所維持天子之身是汝所毗輔汝職能維持四方尊崇天子尊重如此施行教化當使下民無迷惑之憂何為専行虐政以脅下奈何天不弔愍乎訴之于天不冝使此人居位以困我天下之衆民也鄭云大師之官為周之桎鎋桎之實反又丁履反礙也鎋字又為轄胡瞎反孝經緯孝道萬世之桎鎋桎車轄也轄能制車大臣能制國氐讀音從邸尹氏不可任欲令王親為政言王為政不躬為之不親行之庶民所以不信弗察問之弗仕用之勿罔君子以為無益于人之國也為政當用平正之人無以小人而危殆我邦家也瑣瑣然婚姻親亞之小人當無得厚任以事置之大位重其禄食親而不賢不可任也疾時親黨亂政故戒之人君虚已而用賢親親而尊賢茍君子也何必一一躬親之况眀德親族烏可後也惟其所任所親皆小人也是以家父刺之矣鄭云勿罔末罔也末罔欺略漢人語也瑣瑣計謀褊淺之貌兩壻相謂為亞女子之夫為壻壻之父為𡛸多女𠖥必多私謁非必后黨南山之婚𡛸謟佞者進用故戒之角弓之昏𡛸賢者疏遠故刺之詩者志也各有以發昊天乎尹氏不均降此多訩訟尹氏不順降此大乖爭君子如示民以至極之道則鞠訩必息矣君子如平心去尹氏則下民惡怒之情違去矣不弔哉昊天乎亂靡有定與日俱長與月俱生俾民不安憂心如醉酒之人既覺而以酒為病誰秉國之平乎政不由王出終勞苦我百姓也駕彼四牡四牡項領之大而瞻視四方曾無馳騁之地蹙蹙然覺其狹削方茂爾惡則各自視其戈矛以相賊矣和悦懌服則又如飲酒者之相酬酢矣小人無常如此哉昊天乎尹氏不平我王不寧不懲其不平之心反怨其言正言行正道者家父為詩為王誦之以窮王政所以鞠訩之本式化爾心以畜萬邦詩人之情或㣲加諷諭或指斥愆咎家父盡忠竭誠不憚誅罰故自載字焉
  正月繁霜我心憂傷民之訛言亦孔之將念我獨兮憂心京京哀我小心癙憂以痒 父母生我胡俾我瘉不自我先不自我後好言自口莠言自口憂心愈愈是以有侮 憂心惸惸念我無禄民之無辜并其臣僕哀我人斯于何從禄瞻烏爰止于誰之屋 瞻彼中林侯薪侯蒸民今方殆視天夢夢旣克有定靡人弗勝有皇上帝伊誰云憎 謂山葢卑為岡為陵民之訛言寧莫之懲召彼故老訊之占夢具曰予聖誰知烏之雌雄 謂天葢髙不敢不局謂地葢厚不敢不蹐維號斯言有倫有脊哀今之人胡為虺蜴 瞻彼阪田有菀其特天之扤我如不我克彼求我則如不我得執我仇仇亦不我力 心之憂矣如或結之今兹之正胡然厲矣燎之方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寧或滅之赫赫宗周褒姒烕之 終其永懐又窘隂雨其車旣載乃棄爾輔載輸爾載將伯助予 無棄爾輔員于爾輻屢顧爾僕不輸爾載終踰絶險曾是不意魚在于沼亦匪克樂潛雖伏矣亦孔之炤憂心惨惨念
  國之為虐 彼有旨酒又有嘉殽洽比其鄰昏姻孔云念我獨兮憂心慇慇 佌佌彼有屋蓛蓛方有穀民今之無禄天夭是椓哿矣富人哀此惸獨
  正陽之月而有繁多之霜是由王急酷之異以致傷害萬物故我心為之憂傷民之訛言亦甚大矣念我獨憂此政兮憂在于心京京然不能去哀憐我生之所遇痛憂此事以至于身病也周之六月夏之四月建已之月也以乾用事正純陽之月也急恒寒若洪範咎徴癙痒皆病也孔云小人以訛言相陷王不能察其真偽而行酷暴之刑盛夏為霜所由致也父母生我窮則呼天疾痛則呼父母人之情也胡俾我病不先不後訛言之人好醜之言皆從口出大夫憂心愈愈然反有所見侵侮也憂心惸惸然念我無祿禄者居官食廩福慶之事故謂福祜為禄人之無罪并其臣僕而戮之王臣公公臣大夫大夫臣士士臣皁皁臣輿輿臣𨽻𨽻臣僚僚臣僕僕臣臺凡十等也哀我人斯于何從而得天禄乎瞻烏爰止于誰之屋烏猶知集富人之屋以求食民心向背可不懼哉瞻彼中林侯薪侯蒸當有大木而維薪蒸小人在朝之喩也民今方危視天夢夢然而昏亂人之為惡若足勝天然福善禍淫其應如響天之定未有不勝人者有皇上帝其果憎善耶其果憎惡耶謂山葢卑者而為岡為陵以小人而為君子也民之訛言必有所起寜莫之懲乎王之不尚道德侮慢長老召彼元老宿舊有德者但問之占夢之事君臣俱曰我聖矣賢愚無别如烏誰能知其雌雄者天髙矣雷霆之威不敢不曲其脊以敬之地厚矣陷溺殺人不敢不累其足以畏之言上下可畏如天地然雖民號呼而發此言實有道理哀哉今人何故為此虺蝪之毒也瞻彼阪田墝埆之地有菀然其茂特之苖如挺然秀異之賢也天以風雨迅疾動摇我苗如將不我特苖之能勝則苖烏能生乎王之求賢其初如恐不我得及其既得徒執留我謷謷然亦不我在位功力之求用賢之不誠害賢之日至大夫所憂也心之憂矣如物之纒結今兹之政胡然厲惡之方張燎田之火方盛寧或滅之滅之者水也赫赫宗周褒姒烕之烕之者以有彼褒國之女幽王惑焉而以為后大夫知其必滅周也烕呼悅反自終其永懷以下皆以商人之載大車展轉為喻終其長懷思之國𫝑如商行之遇雨而窘困其車既載乃棄爾之車輔則隳敗汝之車載矣然後請長者助我不亦晚乎大車牛車也輔可解脫之物如人縛杖于輻以防輔車也無棄爾之車輔益于爾之輪輻又數顧念爾將車之僕能若是則輔益車輻僕能勤御得不隳敗爾之車載矣商人留輔顧僕之故終用是踰度陷絶之險曾不以是輔僕為意乎言王當親賢用相相能幹職則得不顛覆爾之王業也魚在于沼為人所驚駭不得逸遊潛處雖伏深淵之下亦甚炤炤易見不足以避網罟之害喻賢者之進退不得其所也憂心惨惨念國家之為暴虐彼有旨酒又有嘉殽唯知以此恊和親比其隣近之左右與妻黨之昏姻共相周旋而已王既不能親親以及遠國家將有危亡故念我獨憂王此政兮憂心慇慇然痛佌佌小人方有室屋之富矣蔌蓛然窶陋者方有爵禄之貴矣民今之無天禄而又夭殺椓破之哿彼富人富人猶可也哀哉惸獨其何以聊生乎
  十月之交朔日辛卯日有食之亦孔之醜彼月而㣲此日而㣲今此下民亦孔之哀 日月告凶不用其行四國無政不用其良彼月而食則維其常此日而食于何不臧 爗爗震電不寧不令百川沸騰山冡崒崩髙岸為谷深谷為陵哀今之人胡憯莫懲 皇父卿士番維司徒家伯維宰仲允膳夫棸子内史蹶維趣馬楀維師氏豔妻煽方處 抑此皇父豈曰不時胡為我作不卽我謀徹我牆屋田卒汙萊曰予不戕禮則然矣 皇父孔聖作都于向擇三有事亶侯多藏不憖遺一老俾守我王擇有車馬以居徂向 黽勉從事不敢告勞無罪無辜讒口囂囂下民之孽匪降自天噂沓背憎職競由人 悠悠我里亦孔之痗四方有羡我獨居憂民莫不逸我獨不敢休天命不徹我不敢傚我友自逸
  日月之食皆異也月本有虧盈又或為日光所掩而食雖異也猶可言也至若日之食則為月所掩矣隂勝陽之象也孰有不臧于此乎正陽之月君子忌之謂其四月純陽隂慝未興乃用幣伐鼓而昭十七年季平子以為止也此其無君之心發見于言者彼豈誠不知正陽之為四月而大史姑婉其言以救正之而又不從昭子明譏其異志且夫二至則長短極若相過二分則晝夜等𩔖同道故交㑹而食亦安在其不為災乎日君象也而若有食之謂之不為災可乎而左氏所傳昭二十七年梓慎之語又有二至二分不為災之説皆雷同邪説也况周之十月夏之八月以其時亦秋分也詩人謂之不臧眀乎此則忠邪之説判矣十月之交日月之交㑹有交㑹而不食者陽盛也交㑹而食者陽㣲也交㑹而頻食者尤微弱之徴而災異之非常也今此十月之朔其日辛卯而日有食之陽微隂盛亦甚惡矣彼月有時而虧則微固其所此日而微則非其常天災既甚國之將亡民其不可哀乎日月之示變不用其行度遲𨒪亡常由四國之無政不用善人也月食則常矣春秋不書月食一何不善乎春秋凡書三十六其災異不止此又有曄曄之雷電其聲過常不安不善百川沸出而騰湧山頂崔嵬者皆崩壞矣髙大之岸退為深谷深下之谷進出為陵哀今之人何曾莫懲艾此也國語幽王二年三川震皇父卿士而下歴數不用其良之事皇父家伯仲允皆字也家或氏也番棸蹶楀皆氏也卿士總六官之事者䟽云卿之有事者司徒掌邦教冡宰百官摠焉謂之冡列職于王則稱大膳夫掌飲食内史掌爵禄廢置殺生予奪之法趣馬掌馬政師氏掌司朝得失之事七子之用由褒姒以色𠖥于内而女謁行抑此皇父以下則專指皇父而刺之謂小人在朝皇父尸之也皇父自以所為為是向者東都畿内之邑皇父欲為都邑于此而咈人心者多矣何為欲興動我役而不就我謀徹我牆屋汙萊我田疇示其必往也乃曰予不戕汝下供上役禮則然矣皇父愚而自以為聖其為都于向也畿内諸侯二卿而擅立三卿又擇三有事信維多藏好貨之人不强留一老以守我王自矜形𫝑一時盡將至向以為誇不忠不敬之甚而擇民之富有車馬者皆率居向以實其邑其恣愈甚矣大夫以為我之自勉以從王事不敢告勞無罪無辜而見䜛口衆多下民之孽匪降自天言皆由小人噂噂而聚談沓沓而猥并背相憎逐皆小人相親相昵相疑相惡之情狀主力能為此禍亂者非天也里㾖字病也悠悠我㾖亦甚痗矣久且大之詞也四方有羡我獨居憂民莫不逸我獨不敢休甚言巳之憂困勞苦而凡民之不如非幽王之時人皆羡逸也天命不徹則窮而不通矣士有潔身而去者大夫或王朝之親屬心不能巳故勉而不逸曰我不敢傚我友之自逸也
  浩浩昊天不駿其德降喪饑饉斬伐四國旻天疾威弗慮弗圖舍彼有罪既伏其辜若此無罪淪胥以鋪 周宗既滅靡所止戾正大夫離居莫知我勩三事大夫莫肯夙夜邦君諸侯莫肯朝夕庶曰式臧覆出為惡 如何昊天辟言不信如彼行邁則靡所臻凡百君子各敬爾身胡不相畏不畏于天 戎成不退饑成不遂曽我𥊍御憯憯日瘁凡百君子莫肯用訊聽言則答譖言則退哀哉不能言匪舌是出維躬是瘁哿矣能言巧言如
  流俾躬處休維曰于仕孔棘且殆云不可使得罪于天子亦云可使怨及朋友 謂爾遷于王都曰予未有室家鼠思泣血無言不疾昔爾出居誰從作爾室
  浩浩然廣大之上天SKchar不長其生我下民之德乎而降此喪亂饑饉以斬伐我四國榖不熟曰饑蔬不熟曰饉昊天乎其威孔疾曽弗之慮曽弗之圖呼天即呼君也舍彼有罪旣伏其辜者若此無罪之人乃淪相以鋪徧俱入于刑辟韓詩云薫胥以痡周宗者姬姓之宗滅亡之形旣見靡所止定六官之長曰正大夫則相率而去位矣其下大夫勞于從事三事大夫三公曁大夫也莫肯夙夜無在公之節邦君諸侯莫肯朝夕無尊王之禮庶幾王之用善乎及出而為惡曾莫之懲也如何昊天法度之言曽莫肯信如彼行道而恣徃則靡所至極凡百君子各敬爾身胡不相畏不畏于天世雖昏亂君子不可以為惡自敬故也東方朔曰烏可以不脩身乎哉戎兵之已成不能禦而退之饑困之巳成不能遂而安之曾我侍御之狎習者憯憯日以憂瘁凡百君子乃莫肯用誠于訊告言王之昵小人而逺君子也君子既見疎于王王有問而欲聽之言則答之而巳一有譖言及巳則皆退而離居矣哀哉亦非君子之不能言也匪出于舌之難而出于舌則得禍于其躬而躬瘁矣可矣世之所謂能言者巧言從俗如水之流使其身處于休美之地小人佞而𫉬福孔子之所謂鮮矣仁者維曰于仕乎甚急且危不可仕也云不可使者乃直道得罪于天子亦云可使乃枉道怨譏于朋友君子直而不枉所以孔棘且殆也君子閔周之將亡有去者有居者如鄭武公之寄孥與賄于虢鄶之屬故大夫招之入居王都以係天下之心其辭曰謂爾遷于王都爾則曰予末有室家我用鼠思而憂思無聲而泣血無言不疾痛則又告之曰昔爾出居誰從作爾室茍有意遷居王都豈患無家室乎
  旻天疾威敷于下土謀猶囬遹何日斯沮謀臧不從不臧覆用我視謀猶亦孔之卭 翕潝䚹訿亦孔之哀謀之其臧則具是違謀之不臧則具是依我視謀猶伊于胡底 我龜既厭不我告猶謀夫孔多是用不集𤼵言盈庭誰敢執其咎如匪行邁謀是用不得于道 哀哉為猶匪先民是程匪大猶是經維邇言是聽維邇言是爭如彼築室于道謀是用不潰于成 國雖靡止或聖或否民雖靡膴或哲或謀或肅或艾如彼泉流無淪胥以敗 不敢暴虎不敢馮河人知其一莫知其他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按此萹永樂大典缺卷






<經部,詩類,毛詩講義>



  欽定四庫全書
  毛詩講義卷六      宋 林岊 撰
  小雅二
  宛彼鳴鳩翰飛戾天我心憂傷念昔先人明發不寐有懐二人 人之齊聖飲酒温克彼昏不知壹醉日富各敬爾儀天命不又 中原有菽庶民采之螟蛉有子蜾蠃負之教誨爾子式榖似之 題彼脊令載飛載鳴我日斯邁而月斯征夙興夜寐無忝爾所生 交交桑扈率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啄粟哀我塡寡冝岸冝獄握粟出卜自何能榖温温恭人如集于木惴惴小心如臨于谷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宛彼鳴鳩其羽之飛未必戾至于天而有髙飛及天之志人當自勉也我心憂傷念昔創業之先人其在文武故明發不寐而懐思之也人之齊正聖哲者飲酒則温恭自持以勝其偏愚者不知此一醉則日增其甚天之將亡我國家也各敬爾儀天命不再至矣中原有菽庶民采之力采者則得之也螟蛉有子蜾蠃負之煦嫗養之以成其子教誨爾民用善道則似之矣視彼脊令則飛則鳴不有止息我日斯邁而月斯征不可失時所宜夙夜汲汲勉勵無辱于先王也交交𠫵雜也交交桑扈宜竊脂也而率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啄粟失其性矣哀我人斯塡盡窮寡乃安于岸獄之爭訟鄉亭之繫曰犴朝廷曰獄握粟以卜自何能善乎温温和柔之恭人如集于木恐墜也惴惴小心如臨于谷恐隕也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恐陷也皆憂危自儆之辭也
  弁彼鸒斯歸飛提提民莫不穀我獨于罹何辜于天我罪伊何心之憂矣云如之何 踧踧周道鞠為茂草我心憂傷惄焉如擣假寐永歎維憂用老心之憂矣疢如疾首 維桑與梓必恭敬止靡瞻匪父靡依匪母不屬于毛不離于裏天之生我我辰安在 菀彼桞斯鳴蜩嘒嘒有漼者淵萑葦淠淠譬彼舟流不知所届心之憂矣不遑假寐 鹿斯之奔維足伎伎雉之朝雊尚求其雌譬彼壊木疾用無枝心之憂矣寧莫之知 相彼投兔尚或先之行有死人尚或墐之君子秉心維其忍之心之憂矣涕旣隕之 君子信讒如或醻之君子不惠不舒究之伐木掎矣析薪扡矣舍彼有罪予之佗矣 莫髙匪山莫浚匪泉君子無易由言耳屬于垣無逝我梁無發我笱我躬不閱遑恤我後
  弁樂也樂彼鸒之為鳥出食在野其羣飛而歸提提然鸒一名卑居雅烏也郭璞曰江東呼鵯烏又曰鵯鶋物則自得然爾民亦莫不皆善我獨罹此乎何辜于天我罪伊何自責也心之憂矣云如之何乎踧踧平易之周道鞠窮為茂盛之草我心憂傷國之𮎰敗而將亡思焉如物之擣心假寐之間亦復永嘆惟憂用老憂之深也疢如疾首則又憂之甚矣桑梓以遺子孫給蠶食具器用者也父母之所植不敢不敬况于父母無不瞻依我之不見愛豈我獨無所離屬乎離麗也毛皮毛裏心腹也嵗時日月星辰為六物又曰豈我生之辰不善哉我辰安所值也盛彼栁斯鳴蜩嘒嘒其聲漼然深淵旁生萑葦太子為王所不容曾不若是而若彼舟流無制之者不知所至不遑假寐其禍亟矣鹿之奔宜疾而伎伎然舒留其羣也雉之鳴尚求其雌而父子之恩曷為不然哉譬彼壊瘣之木疾用無枝曷庇本根乎心之憂矣寧莫我知也爾雅註苻蔞尫傴内疾瘣磊視彼兔之見迫逐而投人尚或先之使得避者行有死人尚或埋藏之者君子秉心亦忍矣是以心憂而涕隕君子信䜛如賓主之旅酬君子之不愛其子則亦不安舒而究察之故也伐木則掎其巔不欲妄踣之析薪則隨其理不欲妄挫之王之以䜛逐子曾伐木析薪之不如乎舍彼有罪謂䜛者也余之佗矣謂見逐也莫髙非山莫深非泉君子無輕由言耳屬于垣者左右觀望而益生䜛譖耳無逝我梁無𤼵我笱言太子之顧其家猶漁者之䕶其笱我為人子而其躬不見察于父豈遑恤我後哉不察子之躬必不恤子之後太子之傅所以憂也
  悠悠昊天曰父母且無罪無辜亂如此憮昊天巳威予慎無罪昊天泰憮予慎無辜 亂之初生僭始旣涵亂之又生君子信䜛君子如怒亂庶遄沮君子如祉亂庶遄巳 君子屢盟亂是用長君子信盗亂是用暴盗言孔甘亂是用餤匪其止共維王之卭 奕奕寢廟君子作之秩秩大猷聖人莫之他人有心予忖度之躍躍毚兔遇犬獲之 荏染柔木君子樹之往來行言心焉數之蛇䖴碩言出自口矣巧言如簧顔之厚矣 彼何人斯居河之麋無拳無勇職為亂階旣微且尰爾勇伊何為猶將多爾居徒幾何
  逺逺大哉昊天為我父母無罪無辜而亂如此大乎天乎已甚威怒矣余實謹畏而無辜亂之初生不信之言王實容之亂之又生則係乎君子信之矣君子如怒䜛人乎庶亂之疾止君子如福善人乎庶亂之疾己君子屢盟亂是用長邦國有疑周官許其殺牲㰱血告神以相要束王無故與諸侯盟諸侯自與列國盟皆非也而又屢盟焉滋以長亂也君子信盗亂是用暴盗者伺隙抵𡾟以罔善良即穿窬之𩔖盗言甚甘使人不厭亂之所以進也之人也匪其能共王之職祗為王病而已奕奕寢廟君子之所興秩秩大猷聖人之所定而讒人之言獨覆宗社變經常故詩人疾之曰他人有心我則忖度矣彼不欲治而欲亂也我知其心如彼躍躍毚兔遇犬則𫉬之無所逃矣荏染柔木君子之所植不可傷也往來行路之言心安足數之乎䕶善當如䕶木拒䜛當如不記行路之言也蛇蛇然舒遲安閑之大言出口而無忌憚巧而可聼如笙簧之音其心無耻其顔則厚矣則又斥䜛人而惡之曰彼何人斯居河之麋水草交謂之麋無拳力無勁勇主為亂階既脚骭有微疾而足跗有尰之疾其勇何能哉為謀將大而衆多以陷君子爾居之徒亦幾何哉言其易制而王不知去之也子産去惡疾者曰無助天為虐子産數而戮之小人之得疾非不幸也正當因天意而剗伐之耳
  彼何人斯其心孔艱胡逝我梁不入我門伊誰云從維暴之云 二人從行誰為此禍胡逝我梁不入唁我始者不如今云不我可 彼何人斯胡逝我陳我聞其聲不見其身不愧于人不畏于天 彼何人斯其為飄風胡不自北胡不自南胡逝我梁祗攪我心 爾之安行亦不遑舍爾之亟行遑脂爾車壹者之來云何其盱爾還而入我心易也還而不入否難知也壹者之來俾我祗也 伯氏吹壎仲氏吹篪及爾如貫諒不我知出此三物以詛爾斯 為鬼為蜮則不可得有靦面目視人罔極作此好歌以極反側
  刺暴公之譖已而先言其從暴公者疾其黨也暴公為卿士而譖蘇公懐反側不自安于其心而不見蘇公焉故蘇公極言其情狀以刺之也彼何人斯其心孔艱胡逝我梁梁魚梁或曰梁橋也在蘇國之門外不入我門伊誰云從維暴之云二人從行誰為此禍乎胡逝我梁不入唁我始者之相好不如今云不我可乎疑之也彼何人斯胡逝我陳堂下至門之徑也聞其聲不見其身有所歉也不愧于人大無信也不畏于天不知命也彼何人斯其䜛言如暴起之風不南不北而適使我值胡逝我梁祗亂我心逝梁有發笱之疑葢託辭也爾之不我見安行乎則未嘗遑舍急行乎則何暇于脂車壹者之來亦何病乎爾還而入我心平易而無疑也還而不入其譖不譖難知也壹者之來當使我安也伯仲相親壎篪相應昔日之情也及爾如物之在貫俱為王臣𫝑相次比諒不知我之心而譖我爾知則不譖也出此三物犬豕雞以詛于神庶其無疑乎為鬼魅為射影之狐則不可得見有靦靣目視人無窮而欲不見我何所逃於天地間乎為此好歌以極反側者忠厚之情也
  萋兮斐兮成是貝錦彼譖人者亦已大甚 哆兮侈兮成是南箕彼譖人者誰適與謀 緝緝翩翩謀欲譖人慎爾言也謂爾不信 㨗㨗幡幡謀欲譖言豈不爾受旣其女遷 驕人好好勞人草草蒼天蒼天視彼驕人矜此勞人 彼譖人者誰適與謀取彼譖人投𢌿𧲣虎𧲣虎不食投𢌿有北有北不受投𢌿有昊 楊園之道猗于畝丘寺人孟子作為此詩凡百君子敬而聽之萋斐文章相錯也貝錦之文有如餘泉者如餘蚳者文采黃白甚衆䜛人集人之過以成人之罪猶集采色而成文錦也彼譖人者亦已大甚矣哆侈而張箕非箕也以張大其口而名星曰箕云我無其實彼則萋斐張大以成之誰適與謀怪其巧也緝緝口舌聲翩翩往來貌爾謀欲譖人也謹爾言矣人將有時而不信爾矣捷捷猶緝緝幡幡猶翩翩王始而聴汝之譖人又將譖汝則其禍人者遷而禍已矣驕人譖行而得意勞人遇讒而失度天乎察彼而憫此乎彼譖人者誰適與謀再言深嫉之也取之𢌿𧲣虎與夫寒凉不毛之地不食不受言人物所惡天地所不容也投𢌿有昊欲天制其罪也楊園之道猗于畝丘或即䜛人之所居而疾指之也孟子者寺人之字自言其字直已以刺之也凡百君子敬而聽之無信䜛人之言乎
  習習谷風維風及雨將恐將懼維予與女將安將樂女轉棄予 習習谷風維風及頽將恐將懼寘予于懐將安將樂棄予如遺 習習谷風維山崔嵬無草不死無木不萎忘我大德思我小怨
  習習然和調之東風風雨相感猶朋友之相須也奈何恐懼之時維予與女將安將樂女轉棄予乎頽風之焚輪者焚輪謂之頽扶摇謂之焱頽廽風從上而下焱廽風從下而上東風廽風相遇相扶猶朋友也奈何恐懼則寘我于懐安樂則棄我如遺乎東風之在山巔所被者廣草木茂矣然草亦有時而死木亦有時而萎物於天地豈可以忘其生生之德而思其摧落以為怨乎李白詩曰草不謝榮于春風木不怨落于秋風余為更之曰草當謝榮木不怨落
  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勞 蓼蓼者莪匪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勞瘁 缾之罄矣維罍之恥鮮民之生不如死之久矣無父何怙無母何恃出則銜恤入則靡至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長我育我顧我復我出入腹我欲報之徳昊天罔極 南山烈烈飄風發發民莫不榖我獨何害 南山律律飄風弗弗民莫不榖我獨不卒
  蓼蓼而長大非莪則蒿天地生育草木茂盛如此父母生我劬勞猶天地也蓼蓼而長大非莪則蔚天地生育草木茂盛如此哀哀父母生我勞瘁亦猶是也缾之盡則罍之耻民之窮則君之羞窮獨而生困于行役不得終養而父母亡没我之猶言猶食不如死之久矣無父我何所依怙無母我何所倚恃出則銜無窮之憂入則無所歸投也父兮生我母兮養我養我而拊循我畜我而覆育我去之而旋視我又反覆而顧不能捨我出入腹厚懐抱乎我欲報之德而父母之恩如天之無窮不知所以報也南山烈烈而可畏飄風發發而中人政之暴也民莫不善我獨何害而如此他人未必俱得終養怨者之詞也律律崒嵂也弗弗猶發發也我獨不得終養父母重自哀傷也
  有饛簋飱有捄棘七周道如砥其直如矢君子所履小人所視睠言顧之潸焉出涕 小東大東杼柚其空糾糾葛屨可以履霜佻佻公子行彼周行旣往旣來使我心疚 有冽氿泉無浸穫薪𢍆𢍆寤歎哀我憚人薪是穫薪尚可載也哀我憚人亦可息也 東人之子職勞不來西人之子粲粲衣服舟人之子熊羆是裘私人之子百僚是試 或以其酒不以其漿鞙鞙佩璲不以其長維天有漢監亦有光跂彼織女終日七襄 雖則七襄不成報章睆彼牽牛不以服箱東有啓明西有長庚有捄天畢載施之行 維南有箕不可以簸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維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漿維南有箕載翕其舌維北有斗西柄之揭
  簠盛稻梁簋盛黍稷飱言𤍨食也有滿其簋有長其匕匕所以載𪔂實赤心之木為之其長三尺凶桑𠮷棘祭祀享食體解其肉之胖旣大載之以匕出于𪔂升于爼也砥礪石之平也矢言其直也周之盛時政令平直而賦役均凡在上君子所履在下小人所瞻故天下富足而諸侯無怨今則不然我所以睠言顧之潸焉出涕也小東大東自周視諸侯皆東也以一人之欲而天下不足于供億故有杼柚其空之嘆杼盛緯器柚卷織者糾糾夏屨以之履霜見其窮乏矣佻佻輕薄貴驕之貌公子不冝服役而行彼道路見其勞苦矣奔走往來使我心病冽然而寒者側出之氿泉無浸我已穫之薪恐其腐也契契然憂傷而寤歎哀我勞人已穫之薪可載而之他無使浸也哀我勞人可息而安無使病也侯國之人主于勞役而不見其勞來謂之勤西周之人方鮮盛衣服以相誇撡舟之賤或衣熊羆之裘皂𨽻之屬或充百僚之用賦役不均羣小得志也供饋不均或以其酒或不以其漿或致鞙鞙瑞玉之佩或不以其長璲一曰係璲采組連結者維天有漢則亦光監我乎跂頍也去智切頭不正也視彼織女自卯至酉一辰一移其能助我乎雖則七襄不能反報以成章使我杼柚安所出也睆彼牽牛之星徒有其名不能駕大車之箱使我轉輸何所從也雖有長庚啓明不能助日為晝俾我營功雖有天畢不能為我掩捕鳥獸使我供億何所仰也啓明金星長庚水星或曰皆金星也啓明也長庚也天畢也載施之行列而已維南有箕則不可以簸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糠粃徒翕其舌四星二為踵二為舌踵狹而舌濶維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漿七星四為斗三為柄但垂而下揭耳西揭指秋歛而言也
  四月維夏六月徂暑先祖匪人胡寜忍予 秋日淒淒百卉具腓亂離瘼矣爰其適歸 冬日烈烈飄風𤼵發民莫不榖我獨何害 山有嘉卉侯栗侯梅廢為殘賊莫知其尤 相彼泉水載清載濁我日構禍SKchar云能榖滔滔江漢南國之紀盡瘁以仕寧莫我有 匪鶉匪鳶
  翰飛戾天匪鱣匪鮪潛逃于淵 山有蕨薇隰有祀桋君子作歌維以告哀
  自夏時而言之四月夏之始六月火星中而暑退則為徂暑矣我之遭禍亂而困征役曾不得息先祖豈非人乎何忍使我若此也秋日淒淒百卉皆病我遭亂離之病於何所適歸乎冬日栗烈飄風發𤼵而疾民莫不善我獨何害夏則暑秋則腓冬則烈更歴天時皆嘆禍亂之𢡖不言春見春者天之所為而王不能承天以從事也山有嘉卉維栗維梅山猶有所嘉植也今王暴而剥下使民多廢為殘賊莫知其尤過王其忍之乎視彼泉水則清則濁我日遇禍無有或清之時曷云能善乎滔滔江漢南國之大水是綱紀也王者如江漢之紀衆水今也盡瘁以仕王其不我有哉禍無所逃使為鵰鳶乎則髙能至天矣鱣鮪乎則潛逃于淵矣山有蕨薇隰有𣏌桋草木得其所也人之不如君子為詩所以愬其哀苦也
  陟彼北山言采其𣏌偕偕士子朝夕從事王事靡盬憂我父母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濵莫非王臣大夫不均我從事獨賢 四牡彭彭王事傍傍嘉我未老鮮我方將旅力方剛經營四方 或燕燕居息或盡瘁事國或息偃在牀或不巳于行 或不知叫號或惨慘劬勞或棲遲偃仰或王事鞅掌 或湛樂飲酒或慘慘畏咎或出入風議或靡事不為
  大夫行役陟彼北山采𣏌而食登髙望逺感物傷時也偕偕士子俱從王事朝夕之間欲其無不堅固故勞而不得休息久而不歸憂勞我父母之懐也大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濵莫非王臣大夫之役使不均使我從事獨賢勞也四牡彭彭然不得息王事傍傍然不得已嘉鮮皆善也葢國家之意善我之未老而方壯以我之力方且剛强可以經營四方而使之或燕燕居息以下言不均也燕燕安息盡力勞瘁以從國事不知外之叫號深居安逸也鞅掌煩勞之狀出入風議以言語勝者也孔子曰不患寡而患不均
  無將大車祗自塵兮無思百憂祗自疷兮 無將大車維塵冥冥無思百憂不出于熲 無將大車維塵雝兮無思百憂祗自重兮
  大車平地載任之車牛車也將之則塵汚人比小人也我其無思此百憂乎思之祗自病也悔所比之非人而憂之將及也㝠㝠昏晦也熲與耿同光明也在憂中耿耿然不能出也雝蔽也重猶累也
  明明上天照臨下土我征徂西至于艽野二月初吉載離寒暑心之憂矣其毒大苦念彼共人涕零如雨豈不懷歸畏此罪罟 昔我往矣日月方除曷云其還嵗聿云莫念我獨兮我事孔庶心之憂矣憚我不暇念彼共人睠睠懷顧豈不懷歸畏此譴怒 昔我往矣日月方奥曷云其還政事愈蹙嵗聿云莫采蕭穫菽心之憂矣自詒伊戚念彼共人興言出宿豈不懷歸畏此反覆嗟爾君子無恒安處靖共爾位正直是與神之聽之式穀以女 嗟爾君子無恒安息靖共爾位好是正直神之聽之介爾景福
  明明乎上天照臨我下土我征徂西至于逺𮎰之野建卯之朔西征至于嵗暮載歴寒暑而未歸心之憂矣其毒大苦念彼温恭之人則臣當盡力于王事故但涕零而如雨豈不懷歸畏罹罪網也昔我之往日月方除陳而生新何時言還乎而嵗巳暮矣念我身獨而事衆我心之憂勞而不得暇念彼共人睠睠然情懷反顧豈不懷歸畏此譴怒耳日月方奥奥暖也今未知還期而政事益以促急是以至此嵗暮采蕭為祭穫菽為備之時而不得歸心之憂矣自詒伊戚所謂悔仕于亂世也念彼共人興言出宿不能安寢于内也畏此反覆王政之險側不可知嗟爾君子以下則不敢怨而反以正之辭也勞苦之餘更相勉曰嗟爾君子無恒安處而安息靖共爾位所謂共人也靜共於位惟正直之道是與則神祐之矣何必去哉式用穀禄也介景皆大也
  鼓鐘將將淮水湯湯憂心且傷淑人君子懷允不忘鼓鐘喈喈淮水湝湝憂心且悲淑人君子其德不囘鼓鐘伐鼛淮有三洲憂心且妯淑人君子其德不猶鼔鐘欽欽鼓瑟鼓琴笙磬同音以雅以南以籥不僭鼓鐘將將聲之大也淮水湯湯流連之所也聞樂而憂則王之感人心者異於靈䑓於樂辟雍於論鼔鐘矣善人君子之與民同樂者我懷思之信不能忘也鼓鐘猶鼓瑟也喈喈猶將將也湝湝水流也其德不囘不囘邪也鼛鼓大鼓長丈二尺鼓人文臯鼓尋有四尺韗人丈臯與鼛同以鼓役事水中可居曰洲妯動也不猶者其德不若此也欽欽鐘聲也先擊金以奏諸樂左傳謂之金奏琴瑟在堂鼓鐘在下東方生位故謂其磬為笙磬大射樂人宿縣阼階東笙磬西面其南笙鐘其南鑮東為陽中萬物以生是東方為笙磬舉磬則鐘鑮可知或曰笙以匏為之列十三管匏中笙筦有簧磬以石為之雅二雅之可歌南二南之可歌也籥者文舞所執如笛季札見舞象箾南籥是其類也毛曰舞四夷之樂東夷曰昧南夷曰南亦曰任西夷曰株離北夷曰禁以為籥舞鄭曰雅萬舞也周樂尚武謂萬舞為雅爾雅䟽雅瑟長八尺一寸廣一尺八寸二十三弦常用十九弦頌瑟長七尺二寸廣尺八寸二十五弦盡用之廣雅琴長三尺六寸六分五弦後加文武二弦同音言其四縣皆和不僭言其不僭亂也
  楚楚者茨言抽其棘自昔何為我蓺黍稷我黍與與我稷翼翼我倉旣盈我庾維億以為酒食以享以祀以妥以侑以介景福 濟濟蹌蹌絜爾牛羊以往烝嘗或剝或亨或肆或將祝祭于祊祀事孔明先袓是皇神保是饗孝孫有慶報以介福萬壽無疆 執爨踖踖為爼孔碩或燔或炙君婦莫莫為豆孔庶為賔為客獻醻交錯禮儀卒度笑語卒獲神保是格報以介福萬壽攸酢我孔熯矣式禮莫愆工祝致告徂賚孝孫必芬孝祀神嗜飲食卜爾百福如㡬如式旣齊旣稷旣匡旣敕永錫爾極時萬時億 禮儀旣備鐘鼓旣戒孝孫徂位工祝致告神具醉止皇尸載起鼓鐘送尸神保聿歸諸宰君婦廢徹不遲諸父兄弟備言燕私 樂具入奏以綏後禄爾殽旣將莫怨具慶旣醉旣飽小大稽首神嗜飲食使君壽考孔惠孔時維其盡之子子孫孫勿替引之茨蒺藜楚楚茨棘抽條而發自昔此地何為哉乃我蓺黍稷之地也自此以下皆言黍稷成而祭祀饗之事我黍與與我稷翼翼皆蕃廡也倉之盈不可數計露積之庾以億計甚言其多以為酒食以享祀其先祖以妥以侑安尸也初尸入祝延之入廟奥而行灌禮至朝踐祭統注天子諸侯之祭廷尸于户外薦熟乃廷主于室之奥尸來升席自北方升郊特牲曰舉斝角詔妥尸祝則詔主人拜安尸使之坐也少牢饋食之節又迎尸使處神坐而食之尸升筵祝主人皆拜安尸尸答拜遂坐尸告飽祝侑曰皇尸未實侑尸又食主人不言而拜侑尸又三飯以介景福福者百順之名也濟濟蹌蹌言有容也絜爾牛羊在滌而芻之也冬祭曰烝秋祭曰嘗或剥觧其皮或烹飪之或剔其骨體而陳之牙升之爼或奉持而進孝子不知神之所在使祝博求平生門内之旁待賔客之處此正祭時求之隂也若繹祭于明日則索祭于祊乃廟門外之祊與此不同祀事孔明祀禮甚明也先祖是皇大之也神保是饗歆之也孝孫有慶謂天子也報以介福萬壽無疆皆祭而𫉬佑之辭也執饗爨以煮肉廩爨以煮米者踖踖有容載牲體于爼甚大謂之薦熟也或燔肉或炙肝朝事之時取膟膋燎于爐炭薦熟以炙肉從獻以炙肝歟君婦之后莫莫然清静而敬謹為豆薦則甚多非直以之薦神又備為繹而賔敬其尸及為賔客所用其賔客于祭日獻醻旅而交錯葢與尸為酢禮儀盡依法度笑語率獲其時神保是來報以介大之福萬年之壽也酢報也正祭先薦豆然後獻繹祭先獻後薦豆豆實菹醢先祭預備有百日而成者天子之庶羞百有二十品大夫賔尸禮有司徹云宰夫羞房中之羞于尸侑主人主婦皆右之司士羞庶羞于尸侑主人主婦皆左之三羞所以盡歡心房中之羞其籩則糗餌粉餈其豆則酏食糁食庶羞羊臐豕膮皆有胾醢内羞右隂也庶羞左陽也獻酬者孔䟽舉鄭云凡主人酌賔為獻賓旣酢主人主人又飲酌賔曰酬至旅而爵交錯以徧鄭箋行葦云進酒于客曰獻客答之曰酢主人又洗爵酬客客受而奠之不舉也我孔熯矣式禮莫愆禮行既久筋力竭矣而式禮莫愆敬之至也祭將畢祝致神意以嘏主人曰爾飲食芬㓗故報爾以福禄使其來如期其多如法爾奉其祭祀整齊極疾誠正謹固故錫爾中和之福至于時萬時億之多也少牢嘏辭云皇尸命工祝承致多福無疆于汝孝孫來汝孝孫使汝受禄于天宜稼于田眉壽萬年勿替引之是其𩔖也禮儀旣備鐘鼓旣戒祭祀畢矣孝孫往位堂下西面位也工祝致告告利成也神具醉止如見之也皇尸則起鳴鼓鐘以送尸謂奏肆夏鄭氏曰神醉而尸謖送尸而神歸謖起也尸出而可徹諸宰徹去諸饌膳夫諸宰之屬君婦徹籩豆而已不遲以疾為敬祭祀畢歸賔客之爼同姓則留與之燕所以尊賔客親骨肉少牢禮祝執其爼以出賔爼也特牲曰祝命徹爼豆籩設于東序留燕同姓也
  信彼南山維禹甸之畇畇原隰曾孫田之我疆我理南東其畝 上天同雲雨雪雰雰益之以霡霂旣優旣渥旣霑旣足生我百穀 疆埸翼翼黍稷彧彧曾孫之穡以為酒食𢌿我尸賔壽考萬年 中田有廬疆埸有𤓰是剥是菹獻之皇祖曾孫夀考受天之祜 祭以清酒從以騂牡享于祖考執其鸞刀以啓其毛取其血膋是烝是享苾苾芬芬祀事孔明先祖是皇報以介福萬壽無疆
  一章信彼南山之野周京于鎬南距于山其田廣也維禹治水水土之平九州皆有丘甸之法而周人獨指所據而言之畇畇然髙原下隰之墾辟乃周家后稷之子孫所以廣五服為九服踐禹之功物土之宜而布田疇之利也或南或東其畝順地及水之所趨也乗敶甸音同二章言上天將雪而同雲一色雰雰之雪益之以小雨之霡霂冬春之交潤澤饒洽優說文作瀀生我百榖詩人之于田事或舉天時或舉地利或舉人事此言時和之義也三章言黍稷之祭疆埸翼翼而閒整埸畔也黍稷彧彧而茂盛曽孫之穡歛穫之者以爲酒食𢌿予我尸賓謂獻熟食并酌齊獻尸尸因酌以酢助祭之賓并祭畢燕同姓于燕寢亦謂之賓也壽考萬年祭而𫉬福之義也四章言備物之祭田中有廬以便田事畔上種瓜剝削淹漬爲菹瓜之新熟獻于天子乃爲菹以供祭祀貴四時之異物以順孝子之心皇祖宜之則所謂受天之祜也五六章言牲牡之祭祭則惟鬱鬯并五齊是用𤣥酒不㤀古三酒諸臣之所酢鬱草煮以和所釀之秬曰鬯五齊一泛二醴三盎四緹五沈三酒一事二昔三清此清酒謂清潔之酒也周牲尚赤郊廟用騂享于祖考執其刀有鸞者割以中節鬱以降神乃迎牲納亨充人贊碩助牽入麗于碑王執刀以啓耳之毛告純也豆薦其血告殺也膋以升臭合之于黍稷實之于蕭合馨香也郊特牲取膟膋燔燎升首報陽也鬱合鬯臭隂逹于淵泉灌以圭璋用玉氣也迎牲而蕭合黍稷𦤀陽逹于牆屋既奠焫蕭合羶薌求于陰陽之義也膋腸間脂也是烝進是享祀苾苾芬芬香氣之盛祀事于是甚明先祖以是美之報以大福而萬壽無疆也
  倬彼甫田歲取十千我取其陳食我農人自古有年今適南畝或耘或耔黍稷薿薿攸介攸止烝我髦士 以我齊明與我犧羊以社以方我田旣臧農夫之慶琴瑟擊鼓以御田祖以祈甘雨以介我稷黍以穀我士女曾孫來止以其婦子饁彼南畝田畯至喜攘其左右嘗其㫖否禾易長畝終善且有曾孫不怒農夫克敏 曾孫之稼如茨如梁曾孫之庾如坻如京乃求千斯倉乃求萬斯箱黍稷稻粱農夫之慶報以介福萬壽無疆言倬乎明哉周人治田之法甫大之田歳于一成九萬畝中取萬畝百夫之地公田十千之入所謂十一也我又取其國用之餘陳陳相因者以食我農人此自古有年之法也今周王適徃南畝以勞農見其耘草雝本黍稷之禾薿薿而盛乃介助而休息之又于其間烝進其髦俊者以勞勉之管仲曰野處而不暱其秀民之能為士者必足頼也以我齊明以下謂將省耕而為來方祈年之祭也齊與粢同器實曰齊在器曰盛曲禮稷曰明粢肆師粢六穀也以我明粢與我純色之羊大牢在焉祭社則五土之神以后土配后土官也勾龍名也共工之子也所謂冡土大社也方則迎四方氣于郊也曲禮天子祭四方嵗徧謂五官之神勾芒東祝融后土南蓐𭣣西𤣥㝠北此其春夏之方與迎氣以五帝五官配木帝大皥火炎帝土黄帝后土金少皥水顓頊我田旣臧農夫之慶祝之之辭也琴瑟擊鼓以迎田祖若神農謂之先嗇前漢志田祖稷神烈山氏之子曰柱為稷夏以上祀之周棄亦為稷商以來祀之又籥章曰祈年于田祖吹豳籥擊土鼓以樂田畯生而為田畯死而為田祖亦其義也以祈甘雨以介我稷黍以穀我士女皆祝之之辭也曾孫之來省耕見耕者以其婦子饁彼南畝田大夫往來勸相其間喜甚攘取其左右之餉而嘗之喜之甚而取之疾也見其禾之易治竟畝如一知其終善且有曾孫不怒以其力耕若惰則怒矣農夫克敏于田事此王之所以不怒也曾孫之稼以下皆預言豐年可必之事曾孫之稼如茨之覆屋如橋之髙廣曾孫之庾如水中之坻又如髙丘乃求千倉以處萬箱以載黍稷稻粱無所不有民曰曾孫之庾君曰農夫之慶其情可知矣報以介福萬壽無疆此民頌君之辭也
  大田多稼既種旣戒旣備乃事以我覃耜俶載南畝播厥百穀旣庭且碩曾孫是若 旣方旣皁旣堅旣好不稂不莠去其螟螣及其蟊賊無害我田穉田祖有神秉𢌿炎火 有渰萋萋興雨祁祁雨我公田遂及我私彼有不穫稺此有不斂穧彼有遺秉此有𣻉穗伊寡婦之利 曾孫來止以其婦子饁彼南畝田畯至喜來方禋祀以其騂黒與其黍稷以享以祀以介景福
  言大田則可以多稼矣方其始旣擇其種而出童𥹭旣戒飭其田具旣備乃事矣至孟春土長冒橛陳根可㧞而事之冬土定㧻橛于地與地平至孟春土氣升長而冒覆于橛則舊陳之根可㧞以我覃利之耜俶載南畝播厥百榖其生也旣直且大以順王之所欲方謂甲始生未合時實未堅者曰皁盡堅熟齊好矣擇種取細粒鋤禾除非𩔖則無童節之稂似苖之莠矣食心曰螟葉曰螣根曰蟊節曰賊皆蝗𩔖也去者鬼神自去之言皆無也去其害苖之物則可養再生之稻此皆田祖有神焉我秉畀炎火也炎火猶言陽消隂也有渰萋萋雲興之貌渰浸也興雨祁祁而不暴疾孟子曰方里而井井九百畝其中為公田八家皆私百畝同養公田雨公及私此民愛君之言萋凄同渰黤同穧積筥同禾之秉一把米之秉十六斛禾之筥四把米之筥五斗百榖齊熟𭣣刈力有不足聽鰥寡取之穉晚而刈所不及穧鋪而未束秉謂禾把載之不盡滯漏之禾穗成而亂折者曾孫來止謂秋省斂之時其婦子饁彼南畝田畯至喜來方禋祀或南則騂或北則黒精意以享曰禋以其牲牡與其黍稷以享以祀以介景福報祀而𫉬福也王者所出山川原隰之有神䕶民之稼穡者靡不祭之所謂大報祭也四篇皆成民致力于神命意不同各舉祀典之凡亦可互見也
  瞻彼洛矣維水泱泱君子至止福禄如茨韎韐有奭以作六師 瞻彼洛矣維水泱泱君子至止鞞琫有珌君子萬年保其家室 瞻彼洛矣維水泱泱君子至止福禄旣同君子萬年保其家邦
  言視彼洛水泱泱深廣諸侯至止先王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之福禄如茨者如蓋屋之多衣其韎草所染赤色之韐韋葢戎事韋弁服而以韐代韠左𫝊所謂韎韋之跗注者天子六軍或有征伐因諸侯之來朝命起師旅以助伐有罪也韠者刀之鞘也上以琫飾下以珌飾所謂容刀也旣爵命之又賜予之天子玉琫珧珌諸侯璗琫璆珌大夫鐐琫鏐珌士珕琫珕珌萬年保其家室延子孫而安封土之意也福禄攸同天子所推而與同也家邦猶家室也
  裳裳者華其葉湑兮我覯之子我心寫兮我心冩兮是以有譽處兮 裳裳者華芸其黃矣我覯之子維其有章矣維其有章矣是以有慶矣 裳裳者華或黃或白我覯之子乗其四駱乗其四駱六轡沃若 左之左之君子冝之右之右之君子有之維其有之是以似之按此萹永樂大典闕卷
  交交桑扈有鶯其羽君子樂胥受天之祜交交桑扈有鶯其領君子樂胥萬邦之屏 之屏之翰百辟為憲不戢不難受福不那 兕觥其觩㫖酒思柔彼交匪敖萬福來求交交往來貌桑扈竊脂鳥也或以為竊肉或以為竊其色故桑曰竊脂棘曰竊丹又有竊毛謂色淺白也其羽鶯然有文章以喻古之君子以禮儀文章升降于朝廷而樂循乎是故足以受天之福桑扈將動其羽先奮其翼文采四張鶯然可愛君子樂于禮文之交際故足為萬邦之屏蔽也之屏之翰翰幹也築牆立兩木曰楨當牆兩邉而障土者曰幹四方諸侯視以為法不戢戢也不難難也不多多也戢則不肆難則不易動而以禮故受福多也禮者人之所憚而君子樂其粲然有文以相接小人樂於易其事而肆其心曾桑扈文章之不如也
  鴛鴦于飛畢之羅之君子萬年福禄宜之 鴛鴦在梁戢其左翼君子萬年宜其遐福 乘馬在廏摧之秣之君子萬年福禄艾之 乗馬在廏秣之摧之君子萬年福禄綏之
  舉一物以興其餘欲明取于萬物有道且以鴛鴦言之水禽匹鳥之有文者不雛不卵不射其宿俟其生者旣就能飛者然後張羅以待執畢以掩之罔小而柄長曰畢鳥罟曰羅獺祭魚而後漁豺祭獸而後田古者取于物視天之時與物之時也明王如此仁民恤物宜其萬年受天福禄也梁橋梁魚梁石絶水亦曰梁鴛鴦休息而戢翼人不駭之自若而無恐懼人無害禽之心禽無疑人之意此古者鳥鵲之巢可俯而窺之𩔖也欲明奉養有節且以乗馬言之無事則委以所□之芻有事則予之以穀摧□字也秣榖馬也明王如此其愛國用宜萬年而福禄久之且安之也
  有頍者弁實維伊何爾酒旣旨爾殽既嘉豈伊異人兄弟匪他蔦與女蘿施于松柏未見君子憂心奕奕旣見君子庶㡬説懌 有頍者弁實維何期爾酒旣旨爾殽旣時豈伊異人兄弟具來蔦與女蘿施于松上未見君子憂心怲怲旣見君子庶㡬有臧 有頍者弁實維在首爾酒旣旨爾殽旣阜豈伊異人兄弟甥舅如彼雨雪先集維霰死喪無日無㡬相見樂酒今夕君子維宴頍舉頭貌有頍然者皮弁之冠實維伊何乎當服之以燕弁者冠總名爵弁士祭服韋弁即戎冠弁從禽皮弁上下通服陪臣卿大夫皆得服之天子皮弁日視朝燕亦皮弁天子燕服有二燕羣臣用𤣥冠王制周人冕而祭𤣥衣而養老𤣥衣素裳其冠委貌爾王之酒旨美矣王之殽嘉善矣足能具禮何以不用與族人燕乎豈伊更有異人皆王宗族兄弟非有他人蔦與女蘿施于松柏之上依松柏也九族托王之尊王政明而榮王政衰而微亦猶是也蔦寄生草松蘿蔓生松上枝正青與兔絲異奕奕憂心無所薄也君子幽王也思見王而悅懌不可得也何期者猶伊何也時善也具皆也怲怲憂之多也臧善也阜多也謂吾舅者吾謂之甥如彼雨雪先集維霰天將大雨雪始必微温雪自上而下遇温氣而消釋集聚而摶謂之霰積久而雪之寒氣勝則大雪散下大戴禮曽子曰陽之專氣為霰隂之專氣為雹
  間闗車之舝兮思孌季女逝兮匪飢匪渴德音來括雖無好友式燕且喜 依彼平林有集維鷮辰彼碩女令德來教式燕且譽好爾無射 雖無旨酒式飲庶㡬雖無嘉殽式食庶㡬雖無德與女式歌且舞 陟彼髙岡析其柞薪析其柞薪其葉湑兮鮮我覯爾我心寫兮髙山仰止景行行止四牡騑騑六轡如琴覯爾新昏以慰我心
  間闗然設我車之舝兮思我孌然有齊莊之季女而往迎之矣我飢不以為飢兮我渴不以為渴兮欲望此女令德善音來括㑹于王兮雖無以好樂之友親之式用燕飲且為之喜悦兮依彼林木之在平地兮有集者惟鷮雉之鳥耿介矣我思碩女之來亦如此雉之集矣庶其以令德來教我王兮式燕式安且以美譽譽之好爾賢女而無射兮雖無旨酒庶與爾飲兮雖無嘉殽庶與爾食兮雖無德以與此賢女式歌舞以樂之兮陟彼髙岡析其柞木之薪以其葉之湑盛析薪以興昏姻兮善我所見我心輸寫而無憂兮柞湑岡髙誠可仰而欲有所庶及兮德音來括令德來教誠可則而行之不已兮我舝我車又以騑騑四牡如琴六轡可以駕言御之兮見爾新昏庶㡬以慰我心矣景行猶言大道也表記曰小雅曰髙山仰止景行行止子曰詩之好仁如此鄉道而行中道而廢忘身之老也不知年数之不足也俛焉日有孳孳斃而後已聖人之觀詩觸𩔖而長如此舝無事則脱行乃設之依茂木貌平林林木之在平地者鷮雉也四足之美有麃兩足之美有鷮鷮走且鳴乗轝尾為防釳著馬頭上陸璣云鷮小于鸐也以飲以食而以譽之無非德也所謂醉酒飽德詩人之所謂無德與女謙而甚愛之也詩人之言大抵欲幽王去不賢之后妃而來后妃之賢者也
  營營青蠅止子樊豈弟君子無信讒言 營營青蠅止于棘讒人罔極交亂四國 營營青蠅止于榛讒人罔極構我二人
  往來青蠅止於樊圃之藩汙白使黒汙黒使白蛆變無已驅去復還如讒人之不直逹而營營也樂易王者其無信此讒言乎營為謍樊為棥古字也止于樊行且至于几席盤杅之間止于棘止于為藩之棘罔極無已也四國四方也榛亦所以為藩也構合而交亂也二人即見讒而言也
  賔之初筵左右秩秩籩豆有楚殽核維旅酒旣和旨飲酒孔偕鐘鼓旣設舉醻逸逸大侯旣抗弓矢斯張射夫旣同獻爾發功𤼵彼有的以祈爾爵 籥舞笙鼓樂旣和奏烝衎烈袓以洽百禮百禮旣至有壬有林錫爾純嘏子孫其湛其湛曰樂各奏爾能賔載手仇室人入又酌彼康爵以奏爾時 賔之初筵温温其恭其未醉止威儀反反曰旣醉止威儀幡幡舍其坐遷屢舞僊僊其未醉止威儀抑抑曰旣醉止威儀怭怭是曰旣醉不知其秩 賔旣醉止載號載呶亂我籩豆屢舞僛僛是曰旣醉不知其郵側弁之俄屢舞傞傞旣醉而出竝受其福醉而不出是謂伐德飲酒孔嘉維其令儀 凡此飲酒或醉或否旣立之監或佐之史彼醉不臧不醉反恥式勿從謂無俾大怠匪言勿言匪由勿語由醉之言俾出童羖三爵不識矧敢多又
  一章賔之初筵其初鋪陳曰筵藉之曰席賔初即席筵上左右秩秩肅敬而有序籩實殽核豆實葅醢楚列而旅陳酒旣調美飲者甚齊一也鐘鼓旣設者天子宮縣階間妨射位故改縣以避射諸侯三靣有二建鼓無鐘磬大射不改縣主人酌賓曰獻賓酢主人主人又自飲而酌賓曰酬賓受之奠于席前而不舉至旅而遂舉所奠之爵交錯以徧也逸逸往來有序也天子諸侯之射皆張三侯大侯君侯也司裘射人王三侯虎熊豹飾其側也巾車諸侯大射亦三侯前期三日而張矣將射司馬乃命弟子脱束繫左下綱抗舉也大侯張而弓矢張節也天子大射賔射皆六耦射夫旣同比其耦也各奏其𤼵矢中的之功大射之侯各因其皮方制為質謂之鵠賔射之侯采畫為正正大如鵠中三之一燕射侯中畫為獸皆二尺爵謂射之不中者飲豐上之觶也一曰射者心競云以求爵女也一曰求中以辭爵也先王將祭必大射以擇士將射必先行燕禮旣安賔然後改縣以避射旣旅然後張侯及弓比其射夫而耦之然後拾𤼵求勝以爵其不勝者拾更也更代以發四矢大射禮曰上射旣發挾矢而後下射射始發以將乘矢二章秉籥而舞與笙鼓相應言文舞以見干舞言笙鼓以見八音樂旣和奏進樂我有功烈之祖以合事神之衆禮有壬其大有林其衆也鄭云卿大夫為壬諸侯為林神錫大福嘏謂尸與主人以福子孫其湛其湛曰樂各奏爾能則又旣祭而燕燕而射矣先王用酒也常以祭祀其飲也常以射賓賓射則手敵主黨入射則又手敵酌彼安體養病之爵以飲不中者也以奏爾時所謂時措之宜也三章言幽王燕賔失禮之事賔初升筵尚温温和柔而恭敬未醉之時威儀猶能反反然謹重能自勅戒以禮至于旣醉幡幡失其威儀蓋旅酬而小人之態出君臣賓主各有定位以象天地日月舍其本坐遷向他處數數起舞僊僊然未醉則謹禮而宻靜旣醉則怭怭而媟嫚犯貴于朝廷犯齒于袵席是曰旣醉不知其常禮昏亂無次矣第四章言旣醉則號呼嚾呶雜亂籩豆亦無次序羣舞傾側不知其過傾側其弁俄然而頽矣數舞傞傞又不能止矣夫古者燕禮賓醉北面而坐取其薦脯以降奏陔賓所執脯以賜鍾人于門内霤遂出故武公曰旣醉而出則並受其福矣醉而不出是謂自誅伐其德也夫飲酒之甚嘉者維其令儀乎五章言凡人之飲酒或醉或否無量不及亂可也古者立之監佐之史所以正其威儀而書其過若司正之𩔖今幽王之飲所謂監史反用以强人之醉彼醉已非善也而爾可以不醉為恥乎式勿從其謂告無俾泰怠此武公自儆之辭也匪言其勿言也匪用其勿語也由醉之言無所不至俾出童首無角之羖羊不其誕乎夫爵有三曰獻曰酢曰酬蓋行三爵之禮而非賓主皆飲三爵也三爵則昏然矣况又敢多飲乎此丁寧戒之之辭也大抵觀人于平居無事之時不若觀之于應事接物之際至于飲酒初治終亂猶可見君子小人之態君子者始終如一能安其常小人則不可掩矣是故賢者當勉以思其中也酒誥曰爾乃飲食醉飽爾尚克稽中德
  魚在在藻有頒其首王在在鎬豈樂飲酒 魚在在藻有莘其尾王在在鎬飲酒樂豈 魚在在藻依于其蒲王在在鎬有那其居
  魚以依蒲藻為得其性頒大首貌莘長尾貌仰而頒其首見俯而長其尾見自得也武王之在鎬京豈樂飲酒豈亦樂也有那其居那者安也以魚而言物之樂也飲酒豈樂與人樂也有安其居王之樂也文王之靈臺武王之鎬京大抵皆此意
  采菽采菽筐之筥之君子來朝何錫予之雖無予之路車乘馬又何予之𤣥衮及黼 觱沸檻泉言采其芹君子來朝言觀其旂其旂淠淠鸞聲嘒嘒載驂載駟君子所届 赤芾在股邪幅在下彼交匪紓天子所予樂只君子天子命之樂只君子福禄申之 維柞之枝其葉蓬蓬樂只君子殿天子之邦樂只君子萬福攸同平平左右亦是率從 汎汎楊舟紼纚維之樂只君子天子葵之樂只君子福禄膍之優哉游哉亦是戾矣
  菽大豆也所以芼大牢而待君子牛則菽羊則苦豕則薇以葉為饗賓牛爼鉶羮之藿舉其一端而言耳采菽而筐筥之敬之至也諸侯來朝何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予之雖無予之亦以車馬同姓金路異姓象路乘馬駟也又何予之亦以衣裳𤣥衮卷龍之衣及黼裳也衮上公之服舉尊者言黼下通絺冕舉備者言亦取筥馬為韻𤣥衣畫以卷龍龍首卷然謂之衮司服九章龍山華蟲火宗𢑴畫以繢在衣藻粉米黼黻絺以繡在裳侯伯鷩冕而下畫雉即華蟲衣三裳四子男毳而下畫虎雖即宗𢑴衣三裳二絺衣粉米無畫衣一裳二𤣥冕衣無丈裳刺黻而已終南曰黻衣繡裳𤣥冕也言黻衣者總名也言繡者刺之義也黼黻皆絺刺之衮則畫之錦衣狐裘皮弁服也白與黒謂之黼觱沸檻泉正出之泉觱沸而深言采其芹可以為菹亦采菽之義也君子來朝王國迎之觀其車服旌旗旂則淠渒然動得宜車馬鸞鈴之聲又嘒嘒然鳴中節馬旣兩服三之為驂四之為駟者君子所至也明王於諸侯其所尊敬法制之極也赤芾在股者芾蔽膝古以韋後以布帛上廣一尺下二尺長三尺頸五寸肩革帶博二寸冕服曰芾他曰韠芾字亦為韍玉藻君朱大夫素士爵韋明堂位有虞氏服韍注舜始作之以尊祭服士爵弁韎韐皮弁素韠元端爵韠邪幅在下幅偪也左氏帶裳幅舄如漢行縢偪束其脛自足至膝彼其交接自偪束如此非有解怠紓緩之心天子之所予也樂只君子天子命之樂只君子福禄申之命之者或錫予之命或命之為五等有命爵命車命服焉申之謂人謀鬼謀也明君爵有徳禄有功必賜爵禄于太廟而今不然也維柞木之枝其葉蓬蓬枝葉之盛足庇本根也幹之與枝亦猶祖之與子孫也於賢者而命賜之如葉之新將生舊乃落于地其枝常有葉以葉相承無衰落如繼世以德相承也樂只君子鎮撫天子之邦國亦猶是也萬福攸同天子之所與共也平平辯治也諸侯治其連屬之國莫不脩順從服古之盛也魏絳曰便蕃左右韓詩曰便便左右或以為諸侯之臣也汎汎楊舟以紼繂纚緌而維制之喻天子以禮法維持諸侯之意也葵者揆度其功德也福禄膍之者謂饒厚之也優哉游哉亦冝其是至于王所矣一詩之中言樂只君子者六樂之者詩人樂君子有可樂之德而王亦樂于禮遇錫命之凡我諸侯無不優游而樂也
  騂騂角弓翩其反矣兄弟昏姻無胥遠矣 爾之遠矣民胥然矣爾之敎矣民胥傚矣 此令兄弟綽綽有裕不令兄弟交相為瘉 民之無良相怨一方受爵不讓至于已斯亡 老馬反為駒不顧其後如食冝饇如酌孔取 毋敎猱升木如塗塗附君子有徽猷小人與屬雨雪瀌瀌見睍曰消莫肯下遺式居婁驕 雨雪浮浮
  見睍曰流如蠻如髦我是用憂
  調和角弓其色赤弓備角幹筋膠絲漆而角之中恒當弓之隈張之則内向弛之則外反而去兄弟昏姻宜親而不宜相踈遠也爾遠則民怨爾敎則民傚不可不謹也令善兄弟綽有餘裕不善兄弟交相為病矣天下善人少惡人多王謹所以率之也民之無良者躬自薄而厚責于人蔽于利害相怨一方受爵而不讓專利而不顧貪而至于亡也老馬反為駒言明不知長少之義也不顧其後無以率子孫也如食以飽如酌以多取其宜于一時耳猱之升塗之塗不待敎而能不待附而著王無助小人之為惡也先王有至德要道上下無怨民用和睦此之謂徽猷則小人與屬而不可解矣雨雪瀌瀌而盛見晛而消矣王不肯降心以相從式居于上而屢驕慢浮浮猶瀌瀌流者流而去王之于骨肉如夷狄然無禮義仁恩我是用益憂也
  有菀者桞不尚息焉上帝甚蹈無自暱焉俾予靖之後予極焉 有菀者栁不尚愒焉上帝甚蹈無自瘵焉俾予靖之後予邁焉 有鳥髙飛亦傅于天彼人之心于何其臻曷予靖之居以凶矜按此萹永樂大典缺卷
  彼都人士狐裘黃黃其容不改出言有章行歸于周萬民所望 彼都人士臺笠緇撮彼君子女綢直如髮我不見兮我心不說 彼都人士充耳琇實彼君子女謂之尹吉我不見兮我心苑結 彼都人士垂帶而厲彼君子女卷髮如蠆我不見兮言從之邁 匪伊垂之帶則有餘匪伊卷之髮則有旟我不見兮云何盱矣此詩一章言長民者二章三章四章五章言士女之化其上者都邑之士近政化者也彼都人士狐裘其色黄黄其容貌既有常言語又有法度所行之行又歸忠信表裏如一故為下民所仰望而取法也彼都人士謂士君子其在野者以臺草為笠緇布之冠以撮其髻舉笠緇以見其服彼君子女其髮綢宻正直如也舉髮以見其飾我不見兮我心不說傷今思古也充耳琇實以美石為瑱塞其耳盛服之用也謂之尹吉尹氏姞氏貴族有禮法不見而屈結其心也垂帶而厲厲垂帶貌大帶垂三尺其鬢傍短髮曲上巻然如蠆蟲也長尾為蠆短尾為蠍得見而從之邁思之甚也帶由其有餘而垂之髮由其自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而卷之從自然而非强之也不見而盱病云何乎哉
  終朝采緑不盈一匊予髪曲局薄言歸沐 終朝采藍不盈一襜五日為朝六日不詹 之子于狩言韔其弓之子于釣言綸之繩 其釣維何維魴及鱮維魴及鱮薄言觀者
  自旦及食時為終朝録王芻也爾雅菉王芻郭璞云鴟脚莎楚詞薋菉葹以盈室終朝采之不滿乎匊怨曠之深憂思不專于事婦人夫不在則不容飾薄言待君子之歸沐乎藍染草也衣蔽前謂之襜五日為期六日不詹未久也而人已望而憂矣君子往狩我則為納弓于韔中君子往釣我則為緡繩于竿今遠行從役而不至故思其如此也繳生絲縷釣與弋射繩皆生絲為之弋繫繩于矢謂之⿰糹𨈡射繫繩于釣竿謂之釣⿰糹𨈡下章因上章又言其釣維何得魚之多使觀者樂今久而不歸使我思也
  芃芃黍苖隂雨膏之悠悠南行召伯勞之 我任我輦我車我牛我行旣集葢云歸哉 我徒我御我師我旅我行旣集葢云歸處 肅肅謝功召伯營之烈烈征師召伯成之 原隰旣平泉流旣清召伯有成王心則寧芃芃長大之黍苖以隂雨之澤膏⿰氵閠 -- 潤之悠悠衆多而南行者是營謝邑之人召伯則又能勞來勸説以先之崧髙言王命召伯定申伯之宅又曰因是謝人是也其轉運有負任者有輓輦者有將車者有牽傍牛者營謝旣畢召伯則勞之云可歸哉言宣王之時工役有期臣司其職也葢者示不敢専器物人所負持任在前負在背生民以任為抱此謂提荷皆任也輦車人輓以行大車駕牛將者車中有牛而將之牽傍牛在轅之外别牽傍之牛人云凡軍旅行役共其兵車之役與其牽傍罪𨽻云凡封國若家牛助為牽傍營謝封國之𩔖也士卒有徒行者御車者五百人為旅五旅為師君行師從卿行旅從葢云歸處勞其將歸之辭也肅肅嚴整之謝功召伯營之烈烈威武征行之師定中國平淮夷皆召伯董其成也十土之利原隰利民田土治曰平水治曰清相其原隰之宜通其泉水之利此功旣成宣王之心則安也
  隰桑有阿其葉有難旣見君子其樂如何 隰桑有阿其葉有沃旣見君子云何不樂 隰桑有阿其葉有幽旣見君子德音孔膠 心乎愛矣遐不謂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隰中之桑枝條阿然而長葉則難然而盛有此䕃凉以利人喻君子在野有覆養之德以澤利斯民也沃謂長茂光潤如膏之沃幽柔而輭純黒之色思君子而見之一章言其樂如何二章言云何不樂三章言其德音甚膠固于人四章言心乎愛矣雖遠而不謂之遠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雖久易忘而不能忘也
  白華菅兮白茅束兮之子之遠俾我獨兮 英英白雲露彼菅茅天歩艱難之子不猶 滮池北流浸彼稻田嘯歌傷懷念彼碩人 樵彼桑薪卬烘于煁維彼碩人實勞我心 鼓鐘于宮聲聞于外念子懆懆視我邁邁有鶖在梁有鶴在林維彼碩人實勞我心 鴛鴦在梁戢其左翼之子無良二三其德 有扁斯石履之卑兮之子之遠俾我疧兮按此萹永樂大典缺卷
  緜蠻黃鳥止于丘阿道之云遠我勞如何飲之食之敎之誨之命彼後車謂之載之 緜蠻黃鳥止于丘隅豈敢憚行畏不能趨飲之食之敎之誨之命彼後車謂之載之 緜蠻黃鳥止于丘側豈敢憚行畏不能極飲之食之敎之誨之命彼後車謂之載之
  緜蠻然小鳥之聲止于丘之曲阿靜安之處而託息焉喻有所依也今不得其依則道之云遠我之行役其勞如何乎飲之食之敎之誨之命彼後車謂之載之此思古者大臣不棄微賤之處也丘隅丘角也豈敢憚行恐其疲勞不能疾趨耳丘側丘傍也極至也
  幡幡⿰夸𤓰 -- 瓠葉采之亨之君子有酒酌言甞之 有兔斯首炮之燔之君子有酒酌言獻之 有兔斯首燔之炙之君子有酒酌言酢之 有兔斯首燔之炮之君子有酒酌言醻之
  熟瓠葉之新生者以為飲酒之葅也⿰夸𤓰 -- 瓠兔首猶與賔客享之幽王有牲牢饔餼而不肯用也一兔之微尚并毛而炮之加火而燔之曰燔以物貫之而炕于火上曰炙以為飲酒之羞甞甞其旨否也獻酌賔也酢賔卒爵洗而酌主人也
  漸漸之石維其髙矣山川悠遠維其勞矣武人東征不皇朝矣 漸漸之石維其卒矣山川悠逺曷其没矣武人東征不皇出矣 有豕白蹢烝渉波矣月離于畢俾滂沱矣武人東征不皇他矣
  漸漸之髙石悠逺之山川病其髙而亷利怨其勞而不息武人東征久處于外不皇朝見天子矣卒崔嵬也没盡也深入險阻不得出也有豬白蹄曵泥其性也久雨則進渉水波月離于畢好雨之星則雨滂沱矣風土也木妃雨木也金妃東宫箕好風西宮畢好雨南宮好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北宮好燠中宮四季好寒履險遇雨征行尤苦蒸以山嵐困以雨水憂不及他也
  苕之華芸其黃矣心之憂矣維其傷矣 苕之華其葉青青知我如此不如無生 牂羊墳首三星在羀人可以食鮮可以飽
  何草不黃何日不行何人不將經營四方 何草不𤣥何人不矜哀我征夫獨為匪民 匪兕匪虎率彼曠野哀我征夫朝夕不暇 有芃者狐率彼幽草有棧之車行彼周道按二萹永樂大典缺卷











  欽定四庫全書
  毛詩講義卷七      宋 林岊 撰
  大雅一
  文王在上於昭于天周雖舊邦其命維新有周不顯帝命不時文王陟降在帝左右 亹亹文王令聞不已陳錫哉周侯文王孫子文王孫子本支百世凡周之士不顯亦世 世之不顯厥猶翼翼思皇多士生此王國王國克生維周之楨濟濟多士文王以寧 穆穆文王於緝熈敬止假哉天命有商孫子商之孫子其麗不億上帝既命侯于周服 侯服于周天命靡常殷士膚敏祼將于京厥作祼將常服黼冔王之藎臣無念爾祖 無念爾祖聿脩厥德永言配命自求多福殷之未喪師克配上帝宜鑒于殷駿命不易 命之不易無遏爾躬宣昭義問有虞殷自天上天之載無聲無𦤀儀刑文王萬邦作孚
  文王之雅言文王受天之命興造周邦也文王在上毛氏以為在民上此固一說也然詩人追述文王恐不止此嘗試論之文王之雅曰文王在上大明之雅曰明明在下赫赫在上下武之雅曰三后在天赫赫在上天之赫赫在上也文王在上文王之精神與天同其在也三后在天太王王季文王皆同在天也夫天者氣之清而理之自然者也易曰一隂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天之昭昭其至善者渾然而已矣命于人之謂性堯舜文王得之不為有餘惟能全其善以同乎天也及其氣形既盡性則天性堯舜文王不得認為私有法式垂世精神在天堯舜萬世如見文豈不在兹乎是堯舜文王之生天其人也堯舜文王之没天其天也此詩人所以有文王在上於昭于天之詠也於美辭也言天之昭昭而文王亦昭昭也天不巳文王亦不已天昭昭文王亦昭昭由其不巳之純所以昭昭之著文王昭昭既與天同故周自太王胥宇雖舊日積累之邦帝之眷命于今者至武王而得天下其新造邦自文始也有周豈不顯乎顯也帝命豈不時乎時也天自然也帝主宰也文王陟降在帝左右者此言文王平日仰承天心俯盡人事動靜升降皆在上帝之左右即所謂上帝臨汝無貳爾心陟降厥士日鑒在兹也亹亹文王令聞不已者此言文王亹亹自勉令善聲聞不已即維天之命純亦不已文王之徳之純也有徳之純然後有聞之不已也天于是乎久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我周維其文子文孫及于周之羣臣故子孫百世而周邦之士豈不顯乎亦世其世也世世而顯其謀翼翼恭敬思美多士生我王國維周之幹濟濟多士乎文王所頼以寧也寧其家邦寧其心志也濟濟翼翼秉文之德也棫樸之詩曰濟濟辟王左右趣之濟濟威儀之多臣化其君而成德君賴夫臣以成治如種必生炊必熟效可立見上下相須孰謂正心誠意非治國平天下之本乎穆穆文王於緝熈敬止者穆穆和也此言文王之穆穆而和於乎美哉緝續熈廣其敬也文王之敬即堯舜之欽也帝典述堯第一義曰欽明文思周雅述文王第一篇曰緝熈敬止由是推之典謨之言欽芒寒麗天也此篇言敬以亹亹穆穆緝熈陟降百川同源也能敬而和禮樂在是矣上章言亹亹而承天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施周之孫子多士此章言穆穆而固天命有商之孫子多士互形容其敬也商之孫子其數不可億計矣上帝既命維于周之九服為周之臣而不于商矣以此見天命之靡常而盛徳不可為衆也商士膚美而敏疾助周之祭將行其灌鬯之禮于京師之地自服商之常服其衣則黼白與黑也其冠則冔亦殷冠也非夏收周冕也故有徳者保其孫子保其臣下無徳者失其孫子失其臣下雖子孫臣下之賢亦不能以自立而聽天命之所之此詩人勸戒之深也王之藎臣無念爾祖者此謂成王當念爾祖也指其所進之臣猶敢吿僕夫之義也况夫羣臣即前王之本支多士也念祖在于述脩其徳永長言我配命之道自求多福而已己不自求而邀之天無是理也昔殷未失師衆之時能配上帝之命以徳言則曰昭以命言則曰配故曰堯舜文王之徳皆昭天也夏殷周之命皆配帝也天主宰羣物君君師萬民有配合相助之義所謂其助上帝寵綏四方也殷今亡矣宜鑒于殷知天命之甚難命之甚難今天新我周邦自于文王則我文孫當祈天永命無使遏止于爾躬宣徧昭明其義善之問于老成人又虞度殷先哲王稽謀自天此兩句乃書中義理書曰今相有殷天迪格保面稽天若今時既墜厥命今冲子嗣則無遺夀耉曰其稽我古人之徳矧曰其有能稽謀自天鄭康成粗能發明之成王下工夫處在敬之訪落是也虞殷自天而天無聲𦤀天無聲𦤀而儀刑文王是高一節而妙一節妙一節而近一節也詩人不獨使成王求之商而欲其求之天不徒欲成王求之天而欲其求之文王以天之事無聲無𦤀而文王之敬亦何聲𦤀之可求于是而儀式刑我文王之徳其萬邦興起孚信矣乎天徳純一天命流行人心孚信非異道也
  文王論
  天下未嘗無士也文王獨稱多士者養之以敬用之以敬也何謂養之以敬周公為雅以戒成王其辭若曰文王之敬徳不特周之子孫茂其本支而周之士亦世守而昌盛商紂之䘮徳不特商之孫子失其禄位而商之士亦轉移而之他夫古之聖人修身無斁純亦不已皇自敬徳人才涵養于斯時也鳶飛魚躍者高深之適性金相玉質者追琢之成文所謂雍雍在宫肅肅在廟成人有徳小子有造者是也文王養士之敬當于無聲無𦤀求之矣何謂用之以敬周公為書以戒成王其辭若曰文王敬事上帝三宅三俊之心灼見而克知之庻言庻獄庻謹罔攸兼而罔敢知之夫古之聖人有天下而不與用人猶已蔑徳降于國人人才奮用于斯時也往來兹迪𢑴教小大咸懐忠良侍御僕從罔非正人夷微廬烝庻常吉士所謂庸庸祗祗威威顯民用肇造我區夏者是也文王用士之敬又當于不識不知求之矣嗚呼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文王則勞于思治矣然堯舜無為而無所不為急親賢也文王罔攸知而無所不知樂與賢也至誠樂與賢者則士生王國如槱之積如魚之烝如菁莪之喜樂如卷阿之來游來歌皆氣𩔖之感召耳文王之心在帝左右惟此敬也敬者萬化之原一身之本推而養士者以此推而用士者亦以此養之而以此正已也用之而以此虚已也正已以率之則美化行虚已以任之則庻事備周世世多士詩書稱文王獨盛者豈無故而然歟
  明明在下赫赫在上天難忱斯不易維王天位殷適使不挾四方 摰仲氏任自彼殷商來嫁于周曰嬪于京乃及王季維徳之行大任有身生此文王 維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懐多福厥徳不回以受方國天監在下有命既集文王初載天作之合在洽之陽在渭之涘文王嘉止大邦有子 大邦有子俔天之妹文定厥祥親迎于渭造舟為梁不顯其光 有命自天命此文王于周于京纘女維莘長子維行篤生武王保右命爾燮伐大商 殷商之旅其㑹如林矢于牧野維予侯興上帝臨女無貳爾心 牧野洋洋檀車煌煌駟騵彭彭維師尚父時維鷹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涼彼武王肆伐大商㑹朝清明
  大明之雅言文王有明徳而天復命武王也詩曰明明赫赫本言天也序曰文王有明徳因天言文王也明明在下赫赫在上天難忱斯不易維王者言天明明而在下赫赫而在上無私親徳是輔命靡常為難信不易哉王者也王者往也天下之所歸往而君受之必有以協乎天之心也天位殷適使不挾四方者言商王居天之位為殷之適而失徳敗度故䘮其師而使不挾于四方挾逹也摯國也仲大任之行第也婦人亦以孟仲叔季稱氏任者任其氏也言天將興周有開必先大任自彼殷商諸侯之國來嫁王季于周原之地曰嬪婦于我周京京師衆大之稱也乃及王季維徳之行王季之徳皇矣詠之大任之徳思齊詠之興王之初氣象如此大任有身古傳胎教生此文王大王許泰伯之遜而立王季以其有聖子也維此文王小心翼翼心操則存舎則亡雖聖人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亦惟小心翼翼而恭敬堯之安安允恭克讓舜之溫恭允塞文王之小心翼翼皆此物也昭事上帝即孟子之所謂存心養性所以事天也厥徳不邪以受方國文王之為西伯西方諸侯有相率而來朝孔子以為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是受方國也天監在下有命既集文王初載天作之合在洽之陽在渭之涘文王嘉止大邦有子大邦有子俔天之妹文定厥祥親迎于渭造舟為梁不顯其光有命自天命此文王于周于京纘女維莘長子維行篤生武王者此又言文王得大姒以為配而家道愈隆天所相也夫天之監格在下代殷莫若周矣有命既集于文王文王初載天為之合在洽水之陽陽南方也渭水之涘涘水涯也文王嘉此大邦有此賢女譬天之妹定卜之祥行親迎之禮造舟為橋以便往來其光有耀是蓋有命自天命我文王于我周京而纘繼大任得此聖女于莘國莘大姒國也大姒莘之長女行嫁于文王篤生武王其事文王如文王之事王季篤厚也天厚周邦世世生此聖人不偶然也保右命爾燮伐大商者言天保愛右助眷命我武王使之伐商而興周燮和也王曰無畏寧爾也聖人之師所以容民畜衆去不仁以尚仁去不義以崇義也殷商之旅如林之㑹陳于牧野維我侯興所謂仁不可為衆也上帝臨女無貳爾心書所謂恭行天罰天其以予人民祗承上帝式遏亂略武王在文王之側其為太子蓋八九十年共為子職常如一日蓋上帝臨女而不敢貳其心也及夫獨夫受罪惡貫盈天命誅之昔者於鑠王師遵養時晦今者時純熈矣是用大介我龍受之蹻蹻王之造亦上帝臨女而不敢貳其心也牧野洋洋而廣大檀車煌煌而鮮明駟騵齊色彭彭而壯盛惟大師尚父如鷹之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助彼武王肆伐大商之功績㑹朝清明一曰甲子昧爽而成功一曰四海㑹同而永清也或曰子謂文王在上三后在天可與天之昭昭赫赫在上者同其詩曰明明在下何也應之曰上下同一明也或曰毛以為明明在下為文王而子謂之天何也曰文王與天同一明也第詩人方言天難忱斯上兩句只是說天若說文王辭意未穩或又曰序言文王有明徳而詩乃明之曰大明子以明明為天何也序者之言因天論文王亦是同明之意吾固言之矣
  緜緜瓜瓞民之初生自土沮漆古公亶父陶復陶穴未有家室 古公亶父來朝走馬率西水滸至于岐下爰及姜女聿來胥宇 周原膴膴堇荼如飴爰始爰謀爰契我龜曰止曰時築室于兹 迺慰迺止迺左迺右迺疆迺理迺宣迺畝自西徂東周爰執事 乃召司空乃召司徒俾立室家其繩則直縮版以載作廟翼翼 捄之陾陾度之薨薨築之登登削屢馮馮百堵皆興鼛鼔弗勝 迺立臯門臯門有伉迺立應門應門將將迺立冢土戎醜攸行 肆不殄厥慍亦不隕厥問柞棫拔矣行道兌矣混夷駾矣維其喙矣 虞芮質厥成文王蹶厥生予曰有疏附予曰有先後予曰有奔奏予曰有禦侮
  緜之雅言文王之興本由大王也論其傳王季則皇矣見之論其宇周原則緜見之皆興之所本也緜緜然不絶之瓜紹瓝相繼譬之周民其初生理也自邰而豳自豳而岐周之義昔者公劉居豳蓋渉渭而即芮鞠矣土居蓋邇乎沮水漆水之側毛以周原沮漆之間似乎以自土沮漆說大王鄭以為公劉遷于豳居沮漆之地古公亶父豳公也大王名或字也大王避狄人之侵去之踰梁山邑于岐山之下豳人從之如歸市亦以豳民之多陶復陶穴而居未能盡有安其家室之居者故宇周原焉毛曰陶其土而復之陶其壤而穴之鄭曰復者復于土上鑿地曰穴皆如陶然其在豳時也大王則來朝走馬早且疾不遑安之意循西水厓至于岐山之下于是與其妃太姜自來相可居者著太姜之賢知也周之原地廣平在岐山之南膴膴肥羙藋荼之菜性苦者皆甘如飴于是始于是謀謀從而又于是開灼其龜卜之卜又從矣曰止曰時築室家于此以定民心迺安我民迺止我民迺左迺右以下三句度地左之右之疆理其經界時耕其田畝迭耕以徧也豳與周原不能為西東此言自西水滸而來之人皆于執事競出力也乃召司空司徒大國有卿司空掌營國邑司徒掌徒役之事召之使立家室之位處不失繩直以繩乘版築土曰縮君子將營宫室宗廟為先廏庫為次居室為後先營其廣輪方制之正以索縮版上下相乘而起廟成嚴顯翼翼然其築牆以虆盛桴聚之土投之版中陾陾然衆且有聲度居其土薨薨然築之登登而用力削牆鍛屢之聲馮馮然皆言聲也百姓之勸勉也五版為堵同時而起鼛鼓長一丈二尺或鼛或鼓不能止之使休凡大鼔側有小鼔謂之應鼙朔鼙王之郭門曰臯伉高貌王之正門曰應將將嚴正也美大王為郭門以致臯門為正門以致應門焉當時未有臯應之號也鄭曰天子五門臯應路庫雉諸侯三宫外門曰臯朝門曰應内有路門當攷乃立大社凡起大事動大衆必先有事乎社而後行謂之宜美大王之社遂為大社也大王之立國如此故于狄人不殄絶厥慍怒之心亦不隕其聘問之禮迨夫櫟與白桵之木拔然而生柯葉則物盛矣行道往來之人皆兌悅則民安矣混夷夷狄之國自駾突而喙困矣至于文王繼以聖化虞芮之君爭田質成感而相遜是有以蹶其良心之生而不特使民安其生生之性也毛曰虞芮之君相與爭田久而不平乃相謂曰西伯仁人也盍往質焉乃相與朝周入其境耕者譲畔行者譲路入其邑男女異路班白不提挈入其朝士譲為大夫大夫譲為卿二國之君感而相謂曰我等小人不可以履君子之庭乃相譲以其所爭田為閒田而退天下聞之而歸者四十餘國詩人詠之曰予曰有疏附矣予曰有先後矣予曰有奔奏矣予曰有禦侮矣蓋言四國歸之者衆也率下親上曰疏附相導前後曰先後諭徳宣譽曰奔奏武臣折衝曰禦侮
  大王論
  孔子曰泰伯其可謂至徳也已矣三以天下譲民無得而稱焉夫泰伯太王之子也太王仁人也不與狄人爭地以戰恐殘民于鋒鏑去豳踰梁山邑于岐山之下居焉豳土在𡵨山之北周原在𡵨山之南周原膴膴于豳孔邇民生繁衍未有家室因獯鬻之無厭擇高平以自治闢其疆埸夷其道路茂其山林理其田畝植其墉社高其閈閎制其宫室率其卿大夫以撫其歸市之民徳譲之風狄人不待兵交而駾喙矣然太王不獨知𡵨周之帝省抑深知子孫之帝度帝謂也伯與季均吾子也伯長宜立顧吾季而有聖子也泰伯孝乎父率仲雍以之吴季歴友乎兄施文王而纘緒伯非無故而譲伯之譲以天下而譲也何則商之衰久矣天下有待乎聖人之興也歴為父昌為子旦發為孫天之生大聖也不數今其聚于吾季之門安得不以天下之故而譲吾國焉我周之命于是乎受于天者既固矣故曰居岐之陽實始翦商然嘗思之緜之卒章既言混夷駾喙又曰虞芮質成何也夫混夷之喙是太王之不爭善勝也虞芮之譲是文王之至徳感人也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商孔子曰周之徳其可謂至徳也巳是孔子俱許泰伯文王以至徳泰伯之譲于弟文王之臣乎君化乎諸侯皆自古公亶父雍容心法中來也大抵善政不如善教之得民仁言不如仁聲之入人深也彼虞芮之君忿然朝周思質其所爭之田及入其境耕者譲畔行者譲路入其邑男女異路班白不提挈入其朝士譲為大夫大夫譲為卿譬猶居者窘其室廬而洞然八荒忽在我闥行道之人捨塗炭適康莊去荆𣗥履堂皇霽雷霆雨雹之威覩景星慶雲之瑞油然動其良心風休冰釋天良自還不敢以小人之迹履君子之庭相謂而相遜以其所爭為閒田而退也當是時天下聞之歸者四十餘國詩人曰虞芮質厥成文王蹶厥生予曰有疏附矣予曰有先後矣予曰有奔奏矣予曰有禦侮矣蓋言四方歸者之衆也序詩者曰文王之興本由太王噫謂一家仁一國興仁一家譲一國興譲其機若此者乎
  芃芃棫樸薪之槱之濟濟辟王左右趣之 濟濟辟王左右奉璋奉璋峩峩髦士攸宜 渒彼涇舟烝徒楫之周王于邁六師及之 倬彼雲漢為章于天周王夀考遐不作人 追琢其章金玉其相勉勉我王綱紀四方棫樸之雅言文王能官人也芃芃然盛哉白桵之木樸枹屬而生者或薪之或積之山木茂盛或可以薪或可以積喻賢人衆多國家得用蕃興也濟濟君王文王也濟濟然而敬左右諸臣促疾趨事祭祀之禮王祼以珪瓉諸臣助之亞祼以璋瓚其儀峩峩盛壯俊士所宜渒彼涇舟之行乃衆徒楫櫂之故興衆臣之賢行君政令周王往行出兵征伐則六師及之二千五百人為師周禮五師為軍軍萬二千五百人天子六軍此蓋侈言之也大彼天河在天為文章猶文王為法度于天下文王九十餘矣故言夀考逺不作人乎金雕玉琢治衡笄之玉亦曰追其文章則追琢之其質則金玉之相質成器此喻人材之粹美也鄭曰文王為政先以心研精合于禮義然後施之萬民言亦有味而詩人未必如此勉勉哉我文王蓋以官人之道而綱紀四方也譬之網𦊙張之為綱理之為紀書曰知人則哲能官人安民則惠𥠖民懐之蓋謂此也
  瞻彼旱麓榛楛濟濟豈弟君子干禄豈弟 瑟彼玉瓚黃流在中豈弟君子福禄攸降 鳶飛戾天魚躍于淵豈弟君子遐不作人 清酒旣載騂牡旣備以享以祀以介景福 瑟彼柞棫民所燎矣豈弟君子神所勞矣莫莫葛藟施于條枚豈弟君子求福不回
  旱麓之雅言周家受先祖之福禄而先祖之福禄又皆自求之已也周之先祖為后稷之子孫者修后稷之業為公劉之子孫者修公劉之業至于大王王季復申之以百順而干禄焉所謂禄在其中異乎子張之問矣孔子曰言寡尤行寡悔易曰庸言之信庸行之謹此即法天行健之事業大王王季之申以百福者亦出于此而豈不百禄是荷乎瞻彼旱山之足榛楛濟濟而盛山之能生而木之宜多也君子有豈弟之徳而天之禄自至其求禄者不求之他而求之樂易和順之徳也潔鮮者玉瓚以圭為柄以金為勺青外朱中又有瓚如盤焉以黑秬𢷬鬱金汁而煮之和釀芬芳調鬯曰秬鬯是黃流也毛謂黄金所以流鬯表裏之義也鄭謂帝乙之時王季為西伯以功徳受此賜故詩人取興言瑟彼玉瓚則宜黃流在中矣豈弟君子是福禄之所從降也鳶飛戾天魚躍于淵物性之自得也君子成已成物其樂如此故曰豈弟君子豈不逺于成人材乎古之所謂樂易者非縱弛之謂也在已則尤悔俱無在物則飛潛自得此所以謂之豈弟也清酒載而騂牡備以享祀而助大福者此又言豈弟之君子祭祀而𫉬福也申之曰衆彼柞棫民所燎矣豈弟君子神所勞矣神之勞之而介以景福豈君子求之乎有木之條枚則莫莫之葛藟從而施之有豈弟之君子則神從而福之非回遹違道而得之也蓋其所以求福者不回而干禄者豈弟也
  思齊大任文王之母思媚周姜京室之婦大姒嗣徽音則百斯男 惠于宗公神罔時怨神罔時恫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 雝雝在宫肅肅在廟不顯亦臨無射亦保 肆戎疾不殄烈假不瑕不聞亦式不諫亦入 肆成人有徳小子有造古之人無斁譽髦斯士思齊之雅言文王之所以聖也鄭謂非但天性徳有所由成要之此篇成已成物之工夫與中庸大學無異非但徳有由成而自成者至也言齊莊之大任王季之妻文王之母媚愛其姑大王之妻大姜行婦道于京周而文王之妻曰大姒者又嗣繼姜任徽美之音音徳音也鼔鐘于宫聲聞于外則百斯男鄭云大姒十子衆妾則宜百子言其多也順于宗公毛謂宗神也鄭謂大臣未必然也神無怨恫者所謂質之鬼神而無疑主祭而百神享之是其徳行當于神明也刑韓詩云正也毛云法也鄭云以禮法接待也言文王修身齊家而和兄弟逹家邦也御者治也正已而物正也在宫中則和在廟中則敬得禮之宜鄭謂宫為辟廱養老之地未必然不顯亦臨莫見乎隱也無射亦保不倦而能安也是欽明文思安安允恭克讓之工夫也肆人之大惡不殄絶之而自絶我之功烈假太而無瑕也不聞亦式不諫亦入常人待乎見聞聖人急于自勉見聞諫正斯須不可闕至于檢身若不及自知愧恥以格其非者學者更宜思也聖人則非有過行也不聞而式于理不諫而入于善及語其極至也猶且不勉而中不思而得豈復有待乎文王性與天合而加勉勉亹亹之誠人自化之成人者有徳小子者有造鄭謂大夫士子弟皆有徳有造亦舉其畧也古之人無斁譽髦斯士者此二句不可以深求也詩人論文王修身齊家治國之理畧備矣斷之曰嗚呼是理也古之人體之為無斁而今之多士感而化之所以皆有名譽而成俊乂之美也蓋天有不已之命堯有安安之徳文王有亦臨亦保亦式亦入之誠此道之大原出于天而以是傳也聖得之以為聖賢得之以為賢故曰古之人無斁譽髦斯士也注疏言其端矣
  皇矣上帝臨下有赫監觀四方求民之莫維此二國其政不獲維彼四國爰究爰度上帝耆之憎其式廓乃眷西顧此維與宅 作之屏之其菑其翳修之平之其灌其栵啓之辟之其檉其椐攘之剔之其檿其柘帝遷明徳串夷載路天立厥配受命旣固 帝省其山柞棫斯拔松柏斯兌帝作邦作對自大伯王季維此王季因心則友則友其兄則篤其慶載錫之光受祿無喪奄有四方 維此王季帝度其心貊其徳音其徳克明克明克𩔖克長克君王此大邦克順克比比于文王其徳靡悔旣受帝祉施于孫子 帝謂文王無然畔援無然歆羡誕先登于岸密人不恭敢距大邦侵阮徂共王赫斯怒爰整其旅以按徂旅以篤周祐以對于天下依其在京侵自阮疆陟我高岡無矢我陵我陵我阿無飲我泉我泉我池度其鮮原居岐之陽在渭之將萬邦之方下民之王 帝謂文王予懐明徳不大聲以色不長夏以革不識不知順帝之則帝謂文王詢爾仇方同爾兄弟以爾鉤援與爾臨衝以伐崇墉 臨衝閑閑崇墉言言執訊連連攸馘安安是𩔖是禡是致是附四方以無侮臨衝茀茀崇墉仡仡是伐是肆是絶是忽四方以無拂皇大也大矣上帝臨下有赫監觀四方求民之定維此夏之後商之後二國者其政不得乎天人之心矣又于四方之國爰謀爰居之又耆久而須待之惡其不變惡者浸大乃斷然眷西周而顧之此維與宅天命也宅即居也居即度也天之眷周則有開必先自太王之遷岐而盛太王之傳王季而定遷岐之初木之死斃叢生者栭柳椐樻山桑又其繁穢者競施刋除所謂民從歸市所謂太王荒之也太王遷岐即帝遷明徳也串習也習其夷易而載始路大即岐有夷之行也有其徳有其地是天為之配而受命于此乎堅固帝省其山惡木去而嘉木茂矣柞棫斯拔矣松柏斯兌矣為之邦而為之配周者為之邦而為之對天者又自太王有二賢子而施于文王也太伯王季太王之子太伯兄也王季弟也太伯知王季之聖而有聖子曰昌乃適句呉終身不返焉孔子曰太伯其可謂至徳也巳矣三以天下讓民無得而稱焉維此王季因心則友則友其兄則篤其慶故嘗論之古之兄弟遜者如太伯之遜而王季之友者順而愛之之義也周以興焉盛徳之事也叔齊之遜而伯夷之辭孤竹君之中子立焉盛名之事也呉諸樊之遜而季札之耕使其國不得賢君之澤焉春秋以為失中之事也宋宣公遜而與夷立使公子馮出居于鄭可謂光昭矣而與夷助除害之師焉反常之事也魯隱公之將遜而桓公入公子翬之謀焉是悖徳之事也太伯與天同謀江湖之國以終其身岐周日有興王之氣象焉堯旣遜舜為天下得人矣二十八年高拱穆清而海隅蒼生日入出之地皆光被焉此皆古聖人之盛徳自然而天主宰而帝不可名言者也漢唐歴代有一家興仁而迭相遜其貨殖者焉是亦可語託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也帝以太王太伯王季之徳如此載錫之光大所謂則篤其慶善兄弟曰友太伯既能遜慶善也王季友之使傳世稱焉是則篤厚其慶善也篤其慶則宜乎天錫之光大而受祿無喪周之奄有四方于是乎定維此王季帝度其心心能制義曰度是自度也帝度其心是天啓其衷天誘其衷天之度即王季之度也貊靜也徳本于身音發乎外施為注措鼓鐘而聲聞焉辭氣容貌不言而意傳焉皆音也小雅曰徳音孔昭以為嘉賔之旅酬與語其音孔昭要之語之音有聲之聲也默之音無聲之聲也其徳能明而又能勤施無私謂之𩔖能教誨不倦謂之長能賞慶刑威謂之君王此大邦王追稱也克順于上下克比于前後比于文王其徳靡悔比及也其徳益純而無有悔焉靡悔二字一部周易盡在文王矣文王有靡悔之徳天徳也故改過不吝可也而以自新之功徒為改過之日月焉其可悔自若也從諫如流可也而于退省之際無不恥不若人之心其可悔自若也靡悔者非止悔前非之悔如韓文公所謂悔不可追悔不可為者是一說也此之靡悔則專如易之悔亡其過不待不貳其悔一切消亡是文王之事也文王之徳如此既受帝祉于身施于子孫以有天下傳永久理之必然也帝謂文王者非諄諄而命之也帝謂文王即天知文王之如此也帝謂文王無是畔援之思無是歆羡之思畔畔也援取也歆羡貪羡也大哉所以先登于高位孟子曰仁者宜在高位也國有密須氏不恭而距我大邦文王侵阮又徃侵共皆諸侯之不義者而密人助之王赫斯怒爰整其旅三百人之師也舉旅以見軍師卒兩以按徂往旅地之不義者以篤周福以對答于天下之民之望也文王依其在周京之固所謂根本也侵自阮疆伐自阮始陟我高岡以觀形勢見其無有陳于我之陵阿者無有飲于我之泉池者小出兵而懾服如此以徳勝也所謂仁者無敵也度其鮮原者太王本居岐岐曰周原文王又度民居而廣于岐山之陽渭水之側後竟徙居于豐周書稱文王在程為程寤程典皇甫謐云文王徙宅于程要之太王已在岐山之陽文王所度小山别大山之鮮與其廣平之原亦在岐陽容待四方之歸民其去舊都不逺若豐則去岐東南三百里耳萬邦之向方下民之歸往于此乎盛也帝謂文王予懐爾之明徳不大聲以色無聲無𦤀也毛曰不大聲見于色也不長夏以革不長諸夏以有所革更不識不知順帝之則而行之鄭曰天道誠實貴性自然文王非不識不知也泯其智慮而順乎自然也當赫斯怒豈不色乎治岐之政王室如燬豈不革乎若夫罔攸知于庻言庻獄惟有司之牧夫所謂不識不知順帝之則也帝謂文王問爾可仇之國而伐之崇侯協紂為惡者伐之先此同爾兄弟之國以爾攻戰之具往伐崇城鉤鉤梯鉤引上城臨車衝車皆攻城者閑閑動摇茀茀强盛要皆有而不用然師行不可無其備具太公司馬法武王器用甚嚴晉人一車韅靷鞅靽是也言言仡化高大也雖高大而不足恃也文王修壘而崇降矣執訊問者連連所獻左耳馘者安安是𩔖于内是禡于野致其社稷羣神附其先祖為之立後尊其尊而親其親即孟子所論齊人得燕以後當用之規模也毛氏知之四方服文王之徳其敢侮乎是惟不伐是惟不疾是惟不絶是惟不滅以此而伐以此而疾以此而絶以此而滅奪伯氏駢邑三百無怨兼弱攻昧取亂侮亡推亡固存邦乃其昌四方其敢拂乎所謂文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也
  經始靈臺經之營之庻民攻之不日成之經始勿亟庻民子來 王在靈囿麀鹿攸伏麀鹿濯濯白鳥翯翯王在靈沼於牣魚躍 虡業維樅賁鼓維鏞於論鼓鐘於樂辟廱 於論鼓鐘於樂辟廱鼉鼓逢逢矇瞍奏公言文王之經度始基靈臺也營表其位庻民共攻築之不日而有成文王之經始非欲急也庻民子來各以子成父事而來攻之文王之在靈囿則鹿之牝者攸伏而濯濯娱遊白鳥翯翯而肥澤文王之在靈沼則於乎美哉滿沼之魚皆跳躍而自得文王之樂則有植木之虡横木之栒又加大板之業刻為崇牙𣓉業樅樅然有賁大鼓焉有鏞大鐘焉於乎美哉論思此鼓鐘之樂人聞其樂而思其音人聞其音而思其政於乎美哉人共樂此辟廱之地水旋丘如璧曰辟廱以節觀者然則古者臺囿之外環之以水則辟廱明堂太學之有辟廱亦皆環水以節觀者而濟以橋故漢曰橋門若夫以學名為辟廱則鄭說以樂名為辟廱則莊子之說未必然也循其訛則漢有明堂有靈臺有太學而又别有辟廱豈河間三廱之對未得其真而致然歟靈臺之詩孟子說之明白矣其論鼓鐘樂辟廱即所謂百姓聞王車馬之聲鼔籥之音見羽旄之美舉欣欣然有喜色而相告者是也
  武王論
  古之記禮者以文王世子名篇終始記夫問安視膳之事然言文王之為世子者二教世子者一然後及于武王周公此則周人教太子之書也夫以文王孝于王季武王帥而行之不敢有加焉問安視膳固子職之常抑文王之為世子與其教世子者國有學校學有官師官有法制威儀皆講學之要不可不論夫所謂學校者東序瞽宗上庠之𩔖官師者太傅少傅入保出師之𩔖法制威儀者有書禮之學有樂舞之學有釋奠釋菜之禮有養老乞言之禮有合語論說之禮有大合樂之禮雖其備于太平六官之日要自靈臺辟廱鎬京辟廱中來古者太子入在閨門恭為子職出居學校必親師傅周公之吿君奭曰文王修和我有夏亦惟有若虢叔有若閎夭有若散宜生有若泰顛有若南宫适又曰無能往來兹迪𢑴教武王惟兹四人尚迪有禄惟兹四人昭武王惟冒丕單稱徳是師保疑丞在武王之側從容輔翼者日聞正論日見正人武王固有聖徳矣八九十年之間不倦于孝亦不倦于學其昭哉嗣服能廣文王之聲有由也記禮者述三王之教世子虞夏商周之設四輔三公則又述夫周公之教成王抗世子法于伯禽世子齒于學而使人知父子君臣長幼之道則又述夫庻子之官公族之恩義與夫天子視學祭先師先聖先老而養三老五更之禮其所語亦皆父子君臣長幼之道嗚呼文武成王父子祖孫之間尊徳性而道問學無非此教君子觀成王之求助羣臣之進戒賈誼之策元稹之書周人輔太子者益信教法之原于文王世子也
  下武維周世有哲王三后在天王配于京 王配于京世徳作求永言配命成王之孚 成王之孚下土之式永言孝思孝思維則 媚兹一人應侯順徳永言孝思昭哉嗣服 昭兹來許繩其祖武於萬斯年受天之祜受天之祜四方來賀於萬斯年不遐有佐
  言在下而繼迹者維我周家世世有明哲之王太王王季文王既殁登遐精氣在天武王則配行其徳于周京之地王配于京亦惟世世之徳興而求終之長我配命配祖父之徳所以配祖父受天之命在于成前王之孚信而為下土之法式長我孝心之所思亦惟順則三后之所行故天下之人媚愛我一人惟動丕應徯志亦皆順徳長我孝心之所思昭明乎繼嗣之事哉昭明兹所由來亦惟繩戒我祖之武迹者是宜於乎美哉有萬斯年受天之祜福而四方來賀逺夷來佐也鄭云輔佐之臣亦蒙餘福兼通
  文王有聲遹駿有聲遹求厥寧遹觀厥成文王烝哉文王受命有此武功既伐于崇作邑于豐文王烝哉築城伊淢作豐伊匹匪棘其欲遹追來孝王后烝哉王公伊濯維豐之垣四方攸同王后維翰王后烝哉豐水東注維禹之績四方攸同皇王維辟皇王烝哉鎬京辟廱自西自東自南自北無思不服皇王烝哉考卜維王宅是鎬京維龜正之武王成之武王烝哉豐水有芑武王豈不仕詒厥孫謀以燕翼子武王烝哉文王有聲遹駿有聲遹求厥寧遹觀厥成者謂文王所以有聲者乃能述大其前人之聲而又述求其所以安寧述觀其所以成終者也烝君也文王之所以為君哉文王受命有此武功既伐于崇作邑于豐文王烝哉者言文王受天之命非惟文徳抑有武功是聖人相上帝而綏四方當伐而伐當安而安當文而文當武而武當喜而喜當怒而怒伐崇而後徙都于豐以見周室之將興而居民之浸廣文王所以為君哉築城伊淢作豐伊匹匪棘其欲遹追來孝王后烝哉者言文王之徙豐也築城則溝淢廣深八尺為豐之都邑宫室伊其匹稱匪棘急于成已之欲述追太王王季以来勤孝之行也王后即文王文王所以為君哉王公伊濯維豐之垣四方攸同王后維翰王后烝哉者言文王之事伊濯大者維在豐之藩牆四方攸歸王后為之翰幹文王以一身為天下之幹而非徒豐邑之垣之謂也文王所以為君哉豐水東注維禹之績四方攸同皇王維辟皇王烝哉者言豐水之東注維禹之績自有天地以來平水土之功維禹而文王武王之平暴亂一人心其功不在禹下詩人即其所都水之東注思禹之功比周之徳四方同心以歸周乃武王繼文王為之君辟武王之所以為君哉豐邑在豐水之西鎬京在豐水之東鎬京辟廱自西自東自南自北無思不服皇王烝哉者武王又宅邑于鎬京其宫室之制環之以水天下四方皆歸心焉武王之所以為君哉考卜維王宅是鎬京維龜正之武王成之武王烝哉者言稽考其卜筮而宅鎬京皆龜之從而武王成其占武王所以為君哉豐水有𦬊武王豈不仕詒厥孫謀以燕翼子武王烝哉者言豐水有𦬊地之美者生禾也武王豈不仕于此乎將為遺所順之謀以安其敬事之子故由豐而鎬見天命之既隆而宅都之宜大也武王之所以為君哉序言繼伐詩不言之但言由豐而鎬者舉宅都而言則見周于是興而商亡矣
  厥初生民時維姜嫄生民如何克禋克祀以弗無子履帝武敏歆攸介攸止載震載夙載生載育時維后稷誕彌厥月先生如達不坼不副無菑無害以赫厥靈上帝不寧不康禋祀居然生子 誕寘之隘巷牛羊腓字之誕寘之平林㑹伐平林誕寘之寒冰鳥覆翼之鳥乃去矣后稷呱矣實覃實訏厥聲載路 誕實匍匐克岐克嶷以就口食蓺之荏菽荏菽斾斾禾役穟穟麻麥幪幪瓜瓞唪唪 誕后稷之穡有相之道茀厥豐草種之黃茂實方實苞實種實褎實發實秀實堅實好實穎實栗即有邰家室 誕降嘉種維秬維秠維穈維芑恆之秬秠是穫是畝恆之穈芑是任是負以歸肇祀 誕我祀如何或舂或揄或簸或蹂釋之叟叟烝之浮浮載謀載惟取蕭祭脂取羝以軷載燔載烈以興嗣歳 卬盛于豆于豆于登其香始升上帝居歆胡𦤀亶時后稷肇祀庻無罪悔以迄于今按此篇永樂大典缺卷
  敦彼行葦牛羊勿踐履方苞方體維葉泥泥戚戚兄弟莫逺具爾或肆之筵或授之几 肆筵設席授几有緝御或獻或酢洗爵奠斝醓醢以薦或燔或炙嘉殽脾臄或歌或咢 敦弓既堅四鍭既鈞舍矢既均序賔以賢敦弓既句既挾四鍭四鍭如樹序賔以不侮 曾孫維主酒醴維醹酌以大斗以祈黃耉黃耉台背以引以翼夀考維祺以介景福
  聚彼行道之葦牧牛羊者勿使躐履折傷之以其草木方苞茂成形葉之初生泥泥然况我戚戚内相親之兄弟莫逺具爾謂進之也王與族人燕兄弟之親無逺無近俱揖而進之年稚者設筵老者加几設席又加重席又有相續代而侍者緝御見踧踖之容進酒曰獻客答曰酢主人洗爵醻客客受而奠之不舉夏醆殷斝周爵用殷爵者尊兄弟以肉曰醓醢臄函也鄭曰韭葅則醓醢燔肉炙肝以脾函為加或比琴瑟而歌或擊鼓曰咢其燕有先射畫弓既堅天子敦弓鏃矢參亭已均中藝舎釋也藝質也周之養老先與羣臣行射禮以擇其可與者以為賔賔客次序皆賢以時中多少為次序天子之弓合九而成規射禮搢三挾一箇已挾四鍭徧釋之如植皆中不侮敬也所謂揖讓而升下而飲也曾孫維主不言成王自成王以下皆可歌也曾孫維主酒醴維厚酌以大斗長三尺者以祈黄耉之福欲其夀而益夀也非遽有求于黄耉也祈毛曰報也鄭曰吿也飲酒之禮曰吿于先王君子可也黃耉台背黃髮耉老背若鮐魚以禮引之以禮翼之在前曰引在旁曰翼祺吉也養老人而得吉所以助大福也乞言又詩外之意
  既醉以酒既飽以徳君子萬年介爾景福 既醉以酒爾殽既將君子萬年介爾昭明 昭明有融高朗令終令終有俶公尸嘉告 其吿維何籩豆靜嘉朋友攸攝攝以威儀 威儀孔時君子有孝子孝子不匱永錫爾𩔖 其𩔖維何室家之壼君子萬年永錫祚𦙍 其𦙍維何天被爾祿君子萬年景命有僕 其僕維何釐爾女士釐爾女士從以孫子
  既醉以酒既飽以徳君子萬年介爾景福者言君既醉臣以酒又飽臣以徳矣人斯祝君有萬年之夀而天介助以景福也景大也既醉以酒爾殽既將君子萬年介爾昭明者言君既醉臣以酒而牲體又為爼實尊卑差次行之人斯祝君以萬年之夀而天介助以光明之道也昭明有融高朗令終令終有俶公尸嘉告者言光明而長有譽又高明而令善其終終而又有始焉惟新惟一循環無窮此則公尸嘉告之辭也公尸嘉告之辭當于祭而不當于燕此則人之祝君又述公尸嘉告之辭也非公尸于此又復言之也天子宗廟以卿為尸射以公為耦公尸謂先王先公之尸也其告維何籩豆靜嘉朋友攸攝攝以威儀者此言公尸之告所以有嘉徳而無違心者以其祭祀之時籩豆靜嘉朋友王之羣臣其所相攝佐以威儀之事濟濟有度也威儀孔時君子有孝子孝子不匱永錫爾𩔖者此以下皆述公尸之辭也謂其威儀甚得其宜而吾君有孝子之行不惟行之于身而又推之于其人此謂永錫其𩔖也其𩔖維何室家之壼君子萬年永錫祚𦙍者謂其錫𩔖凡我公卿大夫與夫本本支支室家之廣吾君有萬年之夀而永錫以福祚𦙍嗣此成王錫之也其𦙍維何天被爾祿君子萬年景命有僕者此謂成王既錫𦙍嗣以祚福而天又被爾以祿吾君有萬年之夀而受天景大之命信僕屬而附著也其僕維何釐爾女士釐爾女士從以孫子者此謂其僕屬而附著則不惟有士君子而又有女士女有士行而從之以賢知之子孫此天相之也而非惟吾君之所錫也此則祭祀之詩鬼神享之尸嘏傳之而羣臣于醉酒飽徳之時誦而述之大雅之詩人又從而發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蹈厲之也 欲觀既醉先觀酒誥成王命康叔懲商人之好飲述文王之告教分為三段其一則教邦君諸侯厥誥毖庻邦庻士以下是也其一則教西土之民人文王誥教小子是也其一則教西伯國之羣臣庻士有正越庻伯君子是也故成王又誥曰我西土邦君一也御事二也小子三也皆用文王之教以受殷命大抵文王之誥欲其祀而後飲孝養而後飲諸侯不可醉而况庻民乎一飲一食皆當羞進耉老及其君長推之饋宗族祀鬼神而又不可醉飽以中為度此其大略節次分明惟能如是是以有既醉之福也
  鳧鷖在涇公尸來燕來寧爾酒既清爾殽既馨公尸燕飲福祿來成 鳧鷖在沙公尸來燕來宜爾酒既多爾殽既嘉公尸燕飲福祿來為 鳬鷖在渚公尸來燕來處爾酒既湑爾殽伊脯公尸燕飲福祿來下 鳧鷖在潨公尸來燕來宗既燕于宗福祿攸降公尸燕飲福祿來崇 鳧鷖在亹公尸來止熏熏㫖酒欣欣燔炙芬芬公尸燕飲無有後艱按此篇永樂大典缺卷













<經部,詩類,毛詩講義>



  欽定四庫全書
  毛詩講義卷八      宋 林岊 撰
  大雅二
  假樂君子顯顯令徳宜民宜人受祿于天保右命之自天申之 干祿百福子孫千億稷穆皇皇宜君宜王不愆不忘率田舊章 威儀抑抑徳音秩秩無怨無惡率由羣匹受福無疆四方之綱 之綱之紀燕及朋友百辟卿士媚于天子不解于位民之攸塈
  言嘉樂此成王有顯顯至明令善之徳宜民宜人受祿于天天保之助之命之申之而成王所以干祿者不于天而于已之百順其子子孫孫千萬及億皆徳積于身而天相之也成王又謹身修行穆穆皇皇然宜君宜王有君之法度無愆過無忘失率由先祖之舊法度威儀則抑抑而美徳音則秩秩而有常無怨于天下無惡于天下率由羣臣之賢匹此則保治之不驕得福而愈謙也成王之受福無窮而持四方之綱垂拱仰成君道尊矣大綱既舉小紀畢張燕安及于朋友羣臣也所謂君得其君臣得其臣者成王之臣百辟之衆卿士之尊皆媚愛于天子王雖不以勢分而燕及之羣臣交相勉飭不怠于位以報其君此民之所由休息也此詩雖美成王其與文王之雅異篇同㫖 大雅自文王至嘉樂必皆周公為之周公以成王君徳之成之東郊以治商民付保傅之任于召公召公格心之業書有召誥詩有公劉泂酌卷阿三篇今且說周公假樂一篇之意假樂嘉成王者所謂將順其美也假樂君子之宜民宜人者得乎人也受祿于天保右命之自天申之者得乎天也干祿百福子孫千億者施于孫子也其原皆本顯顯令徳一句徳者仁義禮智信五常之徳而足乎已令者善也顯者明也大學之明明徳而止于至善此之謂也成王訪羣臣以示我顯徳行而日就月將緝熈于光明今嘉其顯顯令徳是學行之效也既曰受祿又曰干禄受者自至于天干者自反于已皆一理也禄言盛福言順也既嘉成王又因勉成其美詩人若曰穆穆皇皇宜君宜王吾君之徳也其思不愆不忘率由舊章乎舊章者成憲也威儀抑抑徳音秩秩吾君之徳也其思無怨無惡率由羣匹乎羣匹者衆善也詩人又若曰受福無疆則吾君受福矣受福無疆是為四方之綱也之綱之紀則是由本及末由大及小由尊及卑皆思同其福祿而謂之燕及朋友之臣夫君不恃乎天而忽乎人不私其福于己而思燕及朋友待羣臣不曰羣臣而曰嘉賔曰朋友愛之之至也如是則百辟卿士始愛乎君各勤職位而民之所安息也此其所以為嘉樂成王之詩
  篤公劉匪居匪康迺埸迺疆迺積迺倉迺裹餱糧于槖于囊思輯用光弓矢斯張干戈戚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爰方啓行 篤公劉于胥斯原既庻既繁既順迺宣而無永歎陟則在巘復降在原何以舟之維玉及瑤鞞琫容刀 篤公劉逝彼百泉瞻彼漙原迺陟南岡乃覯于京京師之野于時處處于時廬旅于時言言于時語語 篤公劉于京斯依蹌蹌濟濟俾筵俾几既登乃依乃造其曹執豕于牢酌之用匏食之飲之君之宗之 篤公劉既溥既長既景乃岡相其陰陽觀其流泉其軍三單度其隰原徹田為糧度其夕陽豳居允荒 篤公劉于豳斯館涉渭為亂取厲取鍛止基迺理爰衆爰有夾其皇澗遡其過澗止旅迺密芮鞫之即按此篇永樂大典缺卷
  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餴饎豈弟君子民之父母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濯罍豈弟君子民之攸
  歸 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濯溉豈弟君子民之攸塈
  言逺酌彼行道所聚之雨水澄之大器挹而注之小器以灌沃米餴以為饎餴一蒸米餾飯氣流也如此而可祭者以樂易之君子有父之尊有母之親為民所宜也得民之心則得天之心也滌濯皆洗浣也溉之使清潔四時之祭有罍我姑酌彼金罍燕亦有之如是而可者以民心有所塈息而得所歸往也左氏所引潢汙行潦之水略言之矣
  有卷者阿飄風自南豈弟君子來游來歌以矢其音伴奐爾游矣優游爾休矣豈弟君子俾爾彌爾性似先公酋矣 爾土宇昄章亦孔之厚矣豈弟君子俾爾彌爾性百神爾主矣 爾受命長矣茀祿爾康矣豈弟君子俾爾彌爾性純嘏爾常矣 有馮有翼有孝有徳以引以翼豈弟君子四方為則 顒顒卬卬如圭如璋令聞令望豈弟君子四方為綱 鳯凰于飛翽翽其羽亦集爰止藹藹王多吉士維君子使媚于天子 鳳凰于飛翽翽其羽亦傅于天藹藹王多吉人維君子命媚于庻人 鳳凰鳴矣于彼高岡梧桐生矣于彼朝陽菶菶萋萋雝雝喈喈 君子之車既庻且多君子之馬既閑且馳矢詩不多維以遂歌
  一章有卷曲之阿則飄風自南而至王能屈體以求賢則豈弟之君子來游來歌以矢陳其徳音矣二章言太平之時伴然廣大奐然文章王可優游矣優游閒暇王信休美矣更當求賢以守之得豈弟之君子則使爾成王彌充保全一已之性嗣成先君之功矣酋終也三章言爾土地居宅之民昄大而章明亦孔厚矣得賢則百神爾主羣神受享而佑助之四章言受命之長福祿之康得賢則彌性而純大之福于爾有常矣詩之有嘏字皆祭祀尸嘏予福之義五章言賢人之行有可為憑依輔翼者至孝可以感化大徳可以軌訓如是君子在位可為四方法則矣六章言王之體貌敬順溫和顒顒然志氣高逺𠑽盛卬卬然似玉成器為珪璋善聲譽為人所聞知善威儀為人所觀望如是君子能與天下四方為綱紀七章以鳳喻大賢以翽翽其羽喻羣士言鳳凰于飛羣鳥從之翽翽然羽聲亦從集止藹藹濟濟也濟濟王多吉士惟豈弟君子之所率使媚愛于君也鄭云公卿率大夫士是也盡心力奉職事之謂媚天子八章言鳳凰于飛高飛傅天所傅所止羣鳥皆從大賢之率吉士使媚庻人清淨為政不亂在下安養之使不失職耕墾原隰以種禾黍治其丘麻以為布帛之謂媚庻人九章言鳳鳴高岡必食竹棲梧於梧桐所生朝陽之地梧則菶菶萋萋鳯則雝雝喈喈以喻賢者覽徳輝而下也十章言王所錫君子之車既衆且多矣王所錫君子之馬既閑且馳矣御者有威儀也王既用賢不復須戒為此詩幾于煩多故曰矢詩不多我陳此詩豈不多乎恐王或怠惟以遂工師之歌誦冀王求賢用吉士永為鑒戒不損今之成功也國語公卿至于列士獻詩太師掌九徳六詩之歌工者樂師之總名也
  民亦勞止汔可小康惠此中國以綏四方無縱詭随以謹無良式遏寇虐憯不畏明柔逺能邇以定我王 民亦勞止汔可小休惠此中國以為民逑無縱詭随以謹惽怓式遏寇虐無俾民憂無棄爾勞以為王休 民亦勞止汔可小息惠此京師以綏四國無縱詭随以謹罔極式遏寇虐無俾作慝敬慎威儀以近有徳 民亦勞止汔可小愒惠此中國俾民憂泄無縱詭随以謹醜厲式遏寇虐無俾正敗戎雖小子而式𢎞大 民亦勞止汔可小安惠此中國國無有殘無縱詭随以謹繾綣式遏寇虐無俾正反王欲玉女是用大諫
  一章言民亦勞矣庻幾可以小康安之乎愛此中畿之國京師之人以安天下四方諸夏之國若欲安此勞民當糾察有罪無得縱其詭戾人之善随從人之惡者以此無阿縱之法勑謹其為無善之人用止其為寇虐之行曾不畏敬明白之刑罰乎柔安逺方之國當先順侞其近以此定我國家為王之功中國謂京師四方謂諸夏若以中國對四夷則諸夏亦為中國釋詁𧰙汔也孫炎云汔近也杜預云期也史記周昌曰臣期知其不可臣期不奉詔意同也京師諸夏之根本王安京師四方諸侯亦效王安之二章言可以小安定止息之愛此中畿之國以為諸夏之民使得合聚無縱詭随以此勅謹其讙譁為大惡惽惽怓怓者止其寇虐之害無使有遭其寇虐之憂爾王無棄始時勤政事之功以為王政之美誘導扶掖之也三章言可以休定止息之四國四方也罔極所行不得中正也慝惡也王當敬謹威儀以近有徳之人也四章言可以愒息之惠此中國以及四方俾民憂皆泄去醜衆厲惡也式遏寇虐無俾先王之政敗壊女王雖小子自遇而女用事于天下者甚廣大也五章言可以小安之王愛此京師之人則天下邦國之君不為殘虐所謂肆徂厥敬勞肆亦見厥君先敬勞上下相視之意繾綣者牢固相著施于善則善于惡則惡人行反覆為惡固執不捨者也玉者君子比徳王乎我欲令女如玉然故為是詩用大諫正女鄭云穆公至忠之言也
  上帝板板下民卒癉出話不然為猶不遠靡聖管管不實於亶猶之未遠是用大諫 天之方難無然憲憲天之方蹶無然泄泄辭之輯矣民之洽矣辭之懌矣民之莫矣 我雖異事及爾同僚我即爾謀聽我囂囂我言維服勿以為笑先民有言詢于芻蕘 天之方虐無然謔謔老夫灌灌小子蹻蹻匪我言耄爾用憂謔多將熇熇不可救藥 天之方懠無為夸毗威儀卒迷善人載尸民之方殿屎則莫我敢葵喪亂蔑資曾莫惠我師天之牖民如壎如篪如璋如圭如取如攜攜無曰益牖民孔易民之多辟無自立辟 价人維藩大師維垣大邦維屏大宗維翰懐徳維寧宗子維城無俾城壊無獨斯畏 敬天之怒無敢戲豫敬天之渝無敢馳驅昊天曰明及爾出王昊天曰旦及爾游衍
  諫君而呼上帝疾痛之辭也板板反也反常也下民盡皆困病出話不然出善言而不能行其所為之道惟趨淺近而不知遠圖也鄭云猶圖也王無聖人之法度管管然無所依以心自恣不能用實于誠信謀之未遠是用大諫王也天之方艱無然憲憲而欣欣天之方蹶動無然泄泄而沓沓國之安危在于出令王者若出教令其辭氣之和順矣則下民之心相與合聚矣其辭氣之悅美矣則下民之心皆得安定矣輯和洽合懌悦莫定也我雖異事自此以下明責大臣也我雖與女異其所職之事要乃與女同其官僚我今就女謀慮吿女以善道而女聽我言反囂囂然不肯受用何也我言維可服行女勿以為笑先民有言疑事詢于芻蕘薪采者匹夫匹婦或知及之况于我乎囂囂謷謷傲也取芻取蕘芻飼牛馬之草蕘供燃火之薪天之方酷虐無謔謔而喜其所為我老夫教諫女其意乃欵欵然情至意盡何為女等如未知幼弱之小子反蹻蹻自驕恣而不聽用我之言乎非我之言老耄有所失誤女用可憂之事以為戲謔乎多行慘毒之惡熇熇然不可救正而藥治之天之方懠怒無得為夸毗以體柔人也足恭前却以體從人上下威儀盡迷亂矣善人君子則如尸然不復言語天下之民方愁苦而呻吟則莫有敢揆度知其情者民遭虐政之喪禍重歛之危亂其室空虚無有資財曾莫有惠施我之師衆者夸毗者便僻其足前却為恭以形體順從于人厲王虐而彌謗故善人載尸天之牖民自此以下又言政惡民困可以反之使善君之導民即天之導民也如壎如篪然民必應君命如壎篪之相和如璋如圭然民必同君心如圭璋之相合又如往取物手攜物言其必從君化如攜取之随人也攜非自外益也上為善政民必為善是甚易也牖與誘古字通用壎篪俱是樂器半圭為璋合二璋則成圭取謂物在他處攜謂物在地上易為難易之易上有六如攜最處末故乘而反之以比攜民之東西易一音亦今民之多邪辟君無自立辟以誘之价人維藩以下又言親賢王當用善人為百官維以為藩鄣又用大師之三公大臣維以為垣牆又用大邦諸侯維以為屏蔽鄭云大師三公之大臣大邦成國之諸侯大宗同姓之宗適維為楨幹皆近而任之令為王用無得疏遠之藩者園圃之籬可以屏蔽行者垣牆亦屏蔽之義周官太師太傅太保兹惟三公侯伯以上為成國大者衆多之辭宗者與王同族王當用公卿諸侯宗室之貴者為藩屏垣幹為輔弼無疏逺之懐之為訓思也來也止也亦和之義懐徳維寧价人大師大邦大宗皆當懐之以徳使之安寧所謂上下得其歡心者王當親輔弼之臣使不乖離固宗子之城使不傾壊則令已無獨畏之憂也其在于懐徳乎周語彘之亂宣王在召公之宫國人圍之召公以其子代宣王是禍及宗子也左傳厲王戾虐萬民弗忍居王于彘是獨居而畏也敬天之怒以下又言畏天人君之天即天之天天之天即己之天君臣可不敬乎敬天之威怒而無敢戲謔以逸豫敬天之渝變而無敢馳驅以自恣昊天在上人仰之皆謂之眀明王往也及爾出往入來是出入往來相從也旦明也㳺行衍溢相従視女所行善惡可不慎乎詩人言上天之道或有此變怒之時常須敬戒非謂獨當此變怒之時乃思禁其逸豫自恣也文王在帝左右敬之日鑒在兹凡伯之言本乎此也出話不然一曰如史記所謂唯唯否否不然及爾同僚托與公卿言而風諫曾莫恵我師多瘠罔詔也孔易音難易之易又音不易之易盖通音歟不懐以徳則城壊城壊則藩垣屏翰皆壊而獨居
  蕩蕩上帝下民之辟疾威上帝其命多辟天生烝民其命匪諶靡不有初鮮克有終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曾是彊禦曾是掊克曾是在位曾是在服天降慆徳女興是力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而秉義𩔖彊禦多懟流言以對寇攘式内侯作侯祝靡屆靡究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女炰烋于中國斂怨以為徳不明爾徳時無背無側爾徳不明以無陪無卿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天不湎爾以酒不義從式既愆爾止靡明靡晦式號式呼俾晝作夜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如蜩如螗如沸如羮小大近喪人尚乎由行内奰于中國覃及鬼方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匪上帝不時殷不用舊雖無老成人尚有典刑曾是莫聽大命以傾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人亦有言顛沛之揭枝葉未有害本實先撥殷鑒不遠在夏后之世
  呼上帝者痛其君之辭也蕩蕩乎無綱紀文章上天乎其何以為下民之辟疾病人矣威罪人矣賦斂之重刑法之峻上天乎其命令何多邪辟也天生衆民其命匪在于誠信乎天命之謂性固純誠也今也靡不有初鮮克有終豈非君命之多辟乎文王曰咨以下托于文王之諫商辭婉而意切矣召虎知厲王之必亡而憂傷深思焉文王曰嗟嗟殷商曾是彊梁禦善之人曾是掊克自伐而好勝人者使之在位服政事也天乎方降是慆慢之徳以孽斯世女又興而力任之乎文王嗟女殷商女之所執宜以義善也今也乃彊梁禦善而多怨懟流言以對是誣善之言也寇盜攘竊為姦宄者而信用于内維為呪咀靡有窮極何哉文王嗟女殷商如彭亨自矜氣健于國中多為可怨之事而自以為徳不明爾徳以前後左右無賢人之故爾徳不明以無陪貳卿士非無具官也無賢人也文王嗟女殷商天之意豈沈湎爾以酒惟天降命肇我民惟元祀豈欲其大小邦用喪乎爾乃惟不義之從以為式法既愆爾之所當止如臣忠子敬之𩔖又靡明靡晦式號式呼使晝為夜無有止息乎文王嗟女殷商飲酒號呼之聲如蜩如螗之鳴笑語沓沓如湯之沸羹之方熟小大近于喪亡如此人尚由行此道不知其非乎内見怒奰于中國且延及遠方蠻夷矣文王嗟女殷商今之喪亂匪上帝為此不善之時乃殷不用舊典雖無舊人與圖先王舊政尚有常事故法可用曾是莫聴大命以傾覆矣文王嗟女殷商人亦有言木之顛沛將揭蹶也枝葉未有傷害其根本實先撥絶殷鑒不逺在夏后之世興亡之理王其不察之乎文王之服事商且愛其君者如此十世之後詩人發明之不惟諫厲王之婉而抑見文王之咨嗟者亦未嘗不欲商之久存而不亡矣
  抑抑威儀維徳之隅人亦有言靡哲不愚庻人之愚亦職維疾哲人之愚亦維斯戾 無競維人四方其訓之有覺徳行四國順之訏謨定命逺猶辰吿敬慎威儀維民之則 其在于今興迷亂于政顛覆厥徳荒湛于酒女雖湛樂從弗念厥紹罔敷求先王克共明刑 肆皇天弗尚如彼泉流無淪胥以亡夙興夜寐洒埽廷内維民之章脩爾車馬弓矢戎兵用戒戎作用逷蠻方 質爾人民謹爾侯度用戒不虞慎爾出話敬爾威儀無不柔嘉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為也 無易由言無曰茍矣莫捫朕舌言不可逝矣無言不讎無徳不報惠于朋友庻民小子子孫繩繩萬民靡不承 視爾友君子輯柔爾顔不遐有愆相在爾室尚不愧于屋漏無曰不顯莫予云覯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辟爾為徳俾臧俾嘉淑慎爾止不愆于儀不僭不賊
  鮮不為則投我以桃報之以李彼童而角實虹小子荏染柔木言緡之絲溫溫恭人維徳之基其維哲人告之話言順徳之行其維愚人覆謂我僭民各有心 於乎小子未知臧否匪手㩦之言示之事匪面命之言提其耳借曰未知亦既抱子民之靡盈誰夙知而莫成昊天孔昭我生靡樂視爾夢夢我心慘慘誨爾諄諄聽我藐藐匪用為教覆用為虐借曰未知亦聿既耄 於乎小子吿爾舊止聽用我謀庻無大悔天方艱難曰喪厥國取譬不遠昊天不忒回遹其徳俾民大棘
  抑抑威儀審密也有諸中必形諸外威儀為徳之隅者如宫室之制内有繩直則外有廉隅威儀抑抑徳必嚴正也人亦有言靡哲不愚聖而罔念則狂之謂也庻人之愚亦主維疾謂下愚之不移民有三疾哲人之愚亦維斯罪其不念而狂乎故前哲而後愚也承上章威儀而言謂人斯須之不謹則暴慢入之而遂為邪僻之人矣莫彊于用人四方其訓效于我矣徳行覺民之大有直其徳行則四國其順從之于我矣訏大其謀謨審定其命令悠遠其猶圖以時吿民尤在于敬慎其威儀乃維民之準則也其在于今厲王所興尚者迷亂于政事顛覆其徳行荒耽于酒不自燕喪威儀乎女雖湛樂之從弗念其為人子孫紹繼其祖考者乎罔敷求古先哲王能共敬明明之法度者故皇天厭棄弗從尚如彼泉流無淪率胥相以喪亡也夙興夜寐洒埽廷内堂上不治則野外曠芸正宜早夜潔除修飭朝廷以為民之章表修爾車馬弓矢與戎兵之器也用戒兵事或興用攘逷蠻方之不服者質爾人民則使之純一無偽所謂民之質矣謹爾侯度則所謂一遊一豫為諸侯度用戒不虞不億度而至之事不可不先戒也慎爾出話話之不可輕也敬爾威儀威儀當以敬為先也無不柔嘉話言威儀柔嘉維則柔者遜順也所以有物有則君以敬為則民以君為則白圭之玷缺猶可磨鑢而平斯言之玷不可為也無易乎言之所由發無曰茍矣莫捫朕舌言不可輕逝矣無言不讎無徳不報與人善言暖于布帛傷人以言甚于矛㦸出其言善則千里之外從之出其言不善則千里之外違之王之教令當思惠順朋友暨于庻民小子也夫如是則子孫繩繩萬民靡不承君之徳言矣此謂慎爾出話也視爾友君子謂諸侯卿大夫皆知輯和柔順其顔不逺有愆然謹于外者未必能謹于内勤于明者未必能勤于幽故戒之以相在爾室尚不愧于屋漏謂幽隱隅奥之處也無曰不顯莫予云見戒慎其所不睹神之格思洋洋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不可億度以為有矧可厭射以為無惟揆之在我誠心之有無而已矣此敬爾威儀也則又申之曰辟爾為徳君哉為徳俾善俾嘉無為凶慝淑慎爾止不愆于威不僭差不賊害鮮不為民之則矣理之必然勢之必至如投我以桃報之以李也王為不善而求民應之不悖彼童羊之無角而求其角實虹潰小子之聽矣荏染柔靱之木言被之絲弦以為弓溫溫恭敬之人是為徳之基也弓以柔木為質徳以溫恭為基也明哲之人吿之話言順徳之行愚闇之人反謂我僭差矣民其各有心乎言其資有可吿語者有不可吿語者而下章拳拳又不能已也於乎小子戒厲王亦自儆也未知臧否不知善否也匪但手攜挈之言示以事之是非矣匪但面語之親提撕其耳所謂誨爾諄諄者借曰未知亦既抱子長大矣民不自盈滿而遜志于求善誰有夙知而莫成乎惟其滿盈而自縱故聖而狂哲而愚夙知而莫成昊天孔昭我生斯辰可謂靡樂視爾夢夢而亂我心慘慘而憂誨爾諄諄而勤聽我藐藐而忽畧匪以我言為教反以我為讎虐借曰未知亦耄將及矣於乎小子吿爾舊矣聽用我謀庻無大悔天方艱難曰喪我邦取譬不逺如商如夏福善禍淫昊天不差忒矣今乃邪僻其行俾民大至棘急何哉以厲王之不君而召穆公毛伯芮伯衞武公更相諫正雖王之監謗不顧也然則古大臣之忠于君者豈以其君之惡諫而不之諫也哉正君者先正其身正其身者則武公之自警者是矣國語武公年九十五而為懿以自儆韋昭云懿即抑也
  菀彼桑柔其下侯旬捋采其劉瘼此下民不殄心憂倉兄塡兮倬彼昊天寧不我矜 四牡騤騤旟旐有翩亂生不夷靡國不泯民靡有黎具禍以燼於乎有哀國歩斯頻 國歩蔑資天不我將靡所止疑云徂何往君子實維秉心無競誰生厲階至今為梗 憂心慇慇念我土宇我生不辰逢天僤怒自西徂東靡所定處多我覯痻孔棘我圉 為謀為毖亂况斯削吿爾憂恤誨爾序爵誰能執熱逝不以濯其何能淑載胥及溺 如彼遡風亦孔之僾民有肅心荓云不逮好是稼穡力民代食稼穡維寳代食維好 天降喪亂滅我立王降此蟊賊稼穡卒痒哀恫中國具贅卒荒靡有旅力以念穹蒼維此惠君民人所瞻秉心宣猶考慎其相維彼不順自獨俾臧自有肺腸俾民卒狂 瞻彼中林甡甡其鹿朋友已譖不胥以穀人亦有言進退維谷 維此聖人瞻言百里維彼愚人覆狂以喜匪言不能胡斯畏忌 維此良人弗求弗迪維彼忍心是顧是復民之貪亂寧為荼毒 大風有隧有空大谷維此良人作為式穀維彼不順征以中垢 大風有隧貪人敗𩔖聽言則對誦言如醉匪用其良覆俾我悖 嗟爾朋友予豈不知而作如彼飛蟲時亦弋𫉬既之隂女反予來赫 民之罔極職涼善背為民不利如云不克民之回遹職競用力民之未戾職盜為寇涼曰不可覆背善詈雖曰匪予既作爾歌
  言菀彼茂盛之桑其葉稚而柔濡然而下陰均也捋採之多則葉爆爍而疎病此下民而不得其所䕃矣不絶心憂倉喪兄滋塡久兮明大哉是天寧不我矜哀乎四牡騤騤而不息鳥隼之旟龜蛇之旐翩翩在路征伐不息適長寇虐亂生不平無國不見殘滅下國見殘則枝葉疏而王室之本根亦不得其䕃矣民靡有黎謂周餘黎民靡有孑遺之意且禍亂以災燼於乎有哀國家之運斯頻促矣國步如此無所資𠋣天不我將乎靡所止定又疑所之云徂何往乎亂至之無日也君子之人實維秉持其心莫强在此所謂操則存者今奈何喪失其良心而從于禍亂誰生此厲惡之階至今為病乎謂小人也憂心慇慇念我天下土宇之不安我生不辰逢天厚怒自西徂東靡所定處我多遇乎困病孔急哉我之垂圉也為謀甚謹亂滋斯削去矣而不謹于謀何以止亂吿以憂恤之方誨爾以次序爵位之宜尊賢使能親善去邪是序爵也誰能執𤍠逝不以濯奈何見亂而不思所以削去之乎其何能善則相與陷溺于禍難而已矣視王之亂政使人如遡鄉疾風亦孔之僾唈而不能喘息矣民本有肅敬之心王乃使之不及其初心是上暴而下慢也好是稼穡謂王政以務農為先有力田之民有代食之民力田之人耕而食也代食之人其禄足以代其耕也稼穡則維寳矣代食則維好矣寶稼穡重民天也好其代食禄有徳也知重民之食然後不輕于以禄禄人矣天降䘮亂將滅我王所恃而立者又下蟊賊食根曰蟊食節曰賊耕種曰稼收斂曰穡蟊賊既多使我稼穡盡瘁病矣哀痛乎中國之人具贅屬而阽危卒荒亂而空虚困無膂力以共念穹蒼者維此惠順之君民所共瞻仰能秉其心以正心率事也宣徧猶謀謀于衆也考誠其輔相之行然後用之擇賢之審也維彼不順之君自以為善自有肺腸行其心中之所欲俾民卒狂而不知所向也瞻彼中林甡甡其鹿衆多矣相軰偶行獸猶有友也今朝廷之臣朋友胥譖而不相善鹿之不如人亦有言進退維窮此時之謂也維此聖人瞻言百里之外逺慮也維彼愚人淺謀近慮者以狂迷為可喜王疏遠慮之人而用狂愚之士爾臣當諫匪言不能胡斯畏忌謂臣下畏王之威而不敢諫也芮伯勉羣臣以正諫而無懐畏忌之私也維此良人弗求弗進之維彼忍心為惡之人所謂無不忍人之心者是顧念而復之忽賢而愛小人也民之貪亂曰時日曷喪安為荼毒以速之乎大風之來有所從之隧其在于大空谷之中矣維此良人興為用善維彼不順征以中垢謂行闇㝠也大風有隧貪人敗善道聽之言對答如響先王詩書之言恍然如醉矣匪用其良反俾我相從為悖逆乃稱其心矣嗟爾朋友親而切磋之也我豈不知而為此妄𤼵之言乎如彼飛蟲時亦弋中既已密吿女矣女反予來赫乎口距人謂之赫也民之不中主于王政之涼薄善背反覆也為民不利如云不克者所謂凶人為惡惟日不足民之邪遹主于在上之用力以相競不徳競而力爭民安得不邪僻乎民之未定主于上有盜賊之臣寇虐傷民也所謂盜寇非必禦人于國門之外賊乎民之生者皆寇也賊乎君之心者與賊乎已之心者亦皆寇也薄曰不可反背我而詈我之善矣雖曰匪予自諱其過既作爾歌宜思而悔也
  倬彼雲漢昭回于天王曰於乎何辜今之人天降喪亂饑饉薦臻靡神不舉靡愛斯牲圭璧既卒寧莫我聽旱既大甚蘊隆蟲蟲不殄禋祀自郊徂宫上下奠瘞靡神不宗后稷不克上帝不臨耗斁下土寧丁我躬 旱既大甚則不可推兢兢業業如霆如雷周餘黎民靡有孑遺昊天土帝則不我遺胡不相畏先祖于摧 旱既大甚則不可沮赫赫炎炎云我無所大命近止靡瞻靡顧羣公先正則不我助父母先祖胡寧忍予 旱既大甚滌滌山川旱魃為虐如惔如焚我心憚暑憂心如熏羣公先正則不我聞昊天上帝寧俾我遯 旱既大甚黽勉畏去胡寧瘨我以旱憯不知其故祈年孔夙方社不莫昊天上帝則不我虞敬恭明神宜無悔怒 旱既大甚散無友紀鞫哉庻正疚哉冡宰趣馬師氏膳夫左右靡人不周無不能止瞻卬昊天云如何里 瞻卬昊天有嘒其星大夫君子昭假無贏大命近止無棄爾成何求為我以戾庻正瞻卬昊天曷惠其寧
  倬彼雲漢謂天河之水氣精光運轉于天也旱而渴雨宣王夜仰視天河望其𠉀焉曰於乎何辜哉今之人也天之降災于我當喪亂之餘又饑饉薦至我則靡神不舉其祭靡愛斯牲圭璧既盡用之而神豈不我聽乎此則述宣王恐懼脩省之意也旱既大甚蘊蘊而暑隆隆而雷蟲蟲而𤍠不絶精禋以祀自郊丘徂宗廟上天下地奠其禮瘞其物靡神不齊肅而尊敬之后稷不克饗乎上帝不我臨乎與其耗斁下土寧當我之身也旱既大甚則幾于不可推移矣甚欲移去之也兢兢業業如有雷霆近𤼵于上周餘黎民今其死亡靡有孑遺甚憂之之辭也昊天上帝則獨不遺留我民乎胡不相與畏懼哉先祖之業將于是而摧矣旱既大甚則幾不可沮止矣赫赫炎炎人皆不堪云我無所庇處大命近止死亡之將至也靡瞻靡顧天地鬼神曾靡瞻顧之乎羣公先正謂昔者社稷之臣其祀典所及者曾不我助乎父母先祖胡寧忍予之至此乎旱既大甚山無木川無水如滌滌然旱神為虐如惔如燎我心畏暑憂心如灼羣公先正則聞我之憂乎昊天上帝寧使我遯位而去也旱既大甚黽勉禱請憂畏而思去之胡寧病我以旱乎曾不知其故也祈年之祭甚早四方社稷之祠又不為莫而何為若此也昊天上帝則不我憂虞乎于明神無不敬恭宜無悔怒以致害災而何為若此也旱既大甚父子離散兄弟妻子不相保所謂散無友紀鞫窮乎庻官之正疚病乎冢宰趣馬司王之供御者師氏教王之子弟者膳夫左右皆王之左右侍從無非正臣者靡人不周其消旱救災之念慮無有不能之人止語辭也而旱之不消災之不救其何為如此也瞻卬昊天云如何其里乎瞻卬昊天望雨而星嘒嘒而衆大夫君子凡我之臣所謂昭明假至于天者盡其誠而無餘矣大命近止喪亡雖近亦無怠廢而喪其成也何方求所以為我者以定庻正乎瞻卬昊天其何能順我心之求安者乎
  崧高維嶽駿極于天維嶽降神生甫及申維申及甫維周之翰四國于蕃四方于宣 亹亹申伯王纘之事于邑于謝南國是式王命召伯定申伯之宅登是南邦世執其功 王命申伯式是南邦因是謝人以作爾庸王命召伯徹申伯土田王命傅御遷其私人 申伯之功召伯是營有俶其城寢廟既成既成藐藐王錫申伯四牡蹻蹻鉤膺濯濯 王遣申伯路車乘馬我圖爾居莫如南土錫爾介圭以作爾寶往近王舅南土是保 申伯信邁王餞于郿申伯還南謝于誠歸王命召伯徹申伯土疆以峙其粻式遄其行 申伯番番既入于謝徒御嘽嘽周邦咸喜戎有良翰不顯申伯王之元舅文武是憲 申伯之徳柔惠且直揉此萬邦聞于四國吉甫作誦其詩孔碩其風肆好以贈申伯
  崧高貌大而高曰崧岳東岱南衡西華北恒堯之時姜氏為四伯掌四岳之祀述諸侯之職周有甫有申有齊有許皆姜氏之苗裔也鄭云徳當岳神之意而福興其子孫歴虞夏商世有國土言崧高者其惟四岳乎其駿大極至于天惟岳降其神靈和氣以生甫侯申伯為周之臣甫侯見于穆王之時其子孫之賢或與申伯並立于宣王之朝不得而考詩人因申伯而言甫侯耳維申伯及甫侯維周之楨翰四國有難則往蕃屏之四方恩澤不至則往宣暢之勉勉哉申伯為卿士以佐宣王王又欲纘繼命之以侯伯之事為邑于謝謝在周之南南方之國欲其皆于申伯是法式也宣王所以親之之意改大其邑爰命召公往定其宅登升也升是南邦世執其功期之以長久也王命申伯式是南邦因是謝邑之人而為國都以起女之功王命召公治其井牧定其賦稅又命傅御治事之官遷其家臣所以相助之者無不用其至蓋忠臣不欲離王室也申伯居謝之功事皆召公為營之有始其城郭及成其寢與其廟安神人之所處也既成藐藐而美王錫申伯四牡蹻蹻而壯鉤膺樊膺也濯濯光明也又以禮遣之國有車馬之賜路大也乘四也吿之曰我圖爾之所居莫如南土之最善圭長尺二寸謂之介非諸侯之圭諸侯之圭自九寸以下故錫介圭以為寶瑞往已哉爾申伯王舅也南土是保式南邦保南土皆付以侯伯之任也申伯以王告語之復重乃信往矣王又出餞于郿郿在岐周或者宣王省岐周歟申伯還南自岐周受王命而還誠歸于謝矣曰信邁曰誠歸其味深長也王命召公治其田矣又命召公治其土界之所至以峙其糧令廬市有止宿之委積用是速申伯之行申伯番番而勇武諸侯有大功賜虎賁徒行者御車者嘽嘽安舒也徧邦之人皆喜而相告曰汝乎有善君也相慶之言云爾不顯乎申伯哉王之大舅也有文有武人皆於是表式也申伯之徳柔惠且直敬以直内義以方外矣豈特式南邦保南上哉可以柔順萬邦聞于四方之國矣吉甫為工師之誦其詩之意甚美其風切申伯肆長好美以此贈申伯乃所以美宣王也
  天生烝民有物有則民之秉彝好是懿徳天監有周昭假于下保兹天子生仲山甫 仲山甫之徳柔嘉維則令儀令色小心翼翼古訓是式威儀是力天子是若明命使賦 王命仲山甫式是百辟纘戎祖考王躬是保出納王命王之喉舌賦政于外四方爰𤼵 肅肅王命仲山甫將之邦國若否仲山甫明之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夙夜匪解以事一人 人亦有言柔則茹之剛則吐之維仲山甫柔亦不茹剛亦不吐不侮矜寡不畏彊禦人亦有言徳輶如毛民鮮克舉之我儀圖之維仲山
  甫舉之愛莫助之衮職有闕維仲山甫補之 仲山甫出祖四牡業業征夫捷捷每懐靡及四牡彭彭八鸞鏘鏘王命仲山甫城彼東方 四牡騤騤八鸞喈喈仲山甫徂齊式遄其歸吉甫作誦穆如清風仲山甫永懷以慰其心按此篇永樂大典缺卷
  奕奕梁山維禹甸之有倬其道韓侯受命王親命之纘戎祖考無廢朕命夙夜匪解虔共爾位朕命不易𠏉不庭方以佐戎辟 四牡奕奕孔脩且張韓侯入覲以其介圭入覲于王王錫韓侯淑旂綏章簟茀錯衡𤣥衮赤舄鉤膺鏤錫鞹鞃淺幭鞗革金厄 韓侯出祖出宿于屠顯父餞之清酒百壺其殽維何炰鼈鮮魚其蔌維何維筍及蒲其贈維何乘馬路車籩豆有且侯氏燕胥韓侯取妻汾王之甥蹶父之子韓侯迎止于蹶之里百兩彭彭八鸞鏘鏘不顯其光諸娣從之祁祁如雲韓侯顧之爛其盈門 蹶父孔武靡國不到為韓姞相攸莫如韓樂孔樂韓土川澤訏訏魴鱮甫甫麀鹿噳噳有熊有羆有貓有虎慶既令居韓姞燕譽 溥彼韓城燕師所完以先祖受命因時百蠻王錫韓侯其追其貊奄受北國因以其伯實墉實壑實畝實籍獻其貔皮赤豹黄羆
  奕然梁山之大昔者維禹之所甸治除水災成土田以定貢賦今韓侯之國以梁山為鎮故詩人表而言之曰有倬然著明之道者其惟韓侯受天子之命乎夫春秋諸侯皆不知朝而王遣人錫命之以是而觀韓侯之朝而宣王之錫可謂有倬其道矣王親命之繼汝祖考是韓侯之祖父昔者曾為北方之伯乃州伯之伯也無廢我命夙夜匪怠敬共爾位則朕命不易矣汝其于不庭直之方國則為我楨𠏉而正之以佐汝君君即宣王自謂也此一章乃詩人先述韓侯來朝受王之命以為宣王能錫命諸侯之美亦所以美韓侯也然後敘其來朝與其將歸及其娶妻凡國中之盛大與奄受北國者而併言之也韓侯之來朝如何哉所乘四馬奕奕然而大孔長且壯韓侯之入覲也蓋以秋見又以其介圭為國之瑞而入覲于王所以獻也晉文公之于王出入三覲又禮有廟中將幣三享之文非一次也黑水西河其貢璆琳琅玕孔以為玉之大者為介圭貢國之寶杜甫所謂琳琅識介珪本于此與王之所錫予韓侯則淑善之旂畫交龍者而又揭旄于竿以為綏章車之備飾則有織簟以為蔽錯畫文章以為衡𤣥衮之服赤鳥之屨馬之膺施大帶曰繁纓而謂之鉤膺馬之眉上鏤金為飾曰當盧而謂之鏤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以淺毛虎皮幭覆其軾而又于軾之鞃中施以鞹革而轡首用皮曰鞗革以金為小環往往纒搤之如小蟲之形韓侯之既受命而歸如何哉其出而為祖道之祭也出宿于屠之地王朝之名公巨卿餞之則有清酒百壺之盛禮殽有炰鼈鮮鱠蔌有蒲筍之菹而王之贈韓侯也又有路大之車一乘之馬諸侯之凡在京師者亦來相與韓侯燕飲而曰籩曰豆有且其多矣韓侯之娶妻何如哉其娶妻也乃汾水之王之甥蹶父之子蹶父王之卿士姞其姓后稷之後也百兩之車彭彭然每車八鸞鏘鏘然豈不顯其光明乎諸侯一娶九女二國媵之諸娣衆妾也祁祁如雲之盛韓侯顧之粲然鮮明盈門矣毛云曲顧禮義也蹶父則甚武矣為天子使靡國不到而為其女相所配莫如韓樂也韓國之盛大如何哉甚有樂之韓土川澤訏訏而大魴鱮甫甫而大麀鹿噳噳而衆又有猛獸見高山深林貓似虎而淺毛者善既令居韓姞安而有譽處也大彼韓城乎乃昔者晏安平治之時師衆所完築者今韓侯以先祖之功而受命因時百蠻而撫綏之王賜韓侯以侯伯之命是其一方北國如追如貊之夷皆奄受之而綂以方伯連率之職也未城者墉城之有斯城有斯池矣未畝者畝治之有斯畝有斯籍矣嵗時貢獻率其方物以享于王則獻其猛獸之皮若𧴀若豹若羆是也大享之儀無所不有虎豹之皮示服猛詩人舉一以見百抑亦因其方之所有也
  江漢浮浮武夫滔滔匪安匪遊淮夷來求既出我車既設我旟匪安匪舒淮夷來鋪 江漢湯湯武夫洸洸經營四方吿成于王四方既平王國庻定時靡有爭王心載寧 江漢之滸王命召虎式辟四方徹我疆土匪疚匪棘王國來極于疆于理至于南海 王命召虎來旬來宣文武受命召公維翰無曰予小子召公是似肇敏戎公用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爾祉 釐爾圭瓚秬鬯一卣吿于文人錫山土田于周受命自召祖命虎拜稽首天子萬年 虎拜稽首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王休作召公考天子萬壽明明天子令聞不已矢其文徳洽此四國
  江漢之水合而東流浮浮然武夫滔滔然順王命而行非敢安逸遊止也淮夷之故來求平定之耳既出我軍戎矣既設我鳥隼之旟矣匪安逸匪舒肆淮夷之故來鋪敷王之徳意耳江漢之水合流而湯湯然武夫洸洸而武經營四方謂即其所而東西南北皆經理營緝之以其成功入吿于王四方既平則王國無南顧之憂其庻安定乎時靡有爭海内同風而胥服王心則得安寧矣江漢之滸王命召虎于此平淮夷之難非王親至其間命之也式辟四方使皆清夷因徹治其疆土使通田賦匪病之也匪棘之也以王國之中來示之中耳于疆界于分理之至于南海甚言其逺也王命召虎來旬徧來宣布其徳意昔者文王武王受天命之時有召康公維楨幹之臣今爾召虎無曰予小子不足以繼文武爾其是似爾之前人乎肇始敏疾爾之公事是用錫爾祉福賜爾以圭柄之瓚秬黍鬱鬯之酒一卣吿于爾之先祖文人也毛以為九命賜圭瓉秬鬯則又錫之山川名山大澤不以封有大功者賜之宣王之命之也不于其他而于岐周之廟重之也蓋昔召康公受王命于此地故于周授之而于周受之此所以表其祖孫之濟美也虎拜稽首天子萬年祝宣王之夀也虎拜稽首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王休對答也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厲也起召康公之成業而為其不朽則又祝宣土以萬年之夀也召虎之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王休而所以復于王其心安在哉其辭若曰明明天子令聞不已興衰撥亂可謂令聞矣而亹亹不巳必若昔者文王之不已欲其不已不在武功而又在文徳蓋文武一也文以徳為本而武特文之發用一端如征苗誓師而曰舞干羽于兩階而曰文武本于文而文該乎武也自今以往其欲吾君矢陳設張文徳以浹洽此四方之國乎自王命召虎以下如古者册命之文而間見于今之所傳彞樽鍾鼎者此蓋詩人因其錫命受命君予臣和之言而播其精微于雅耳召康公専告成王以敬徳而召穆公又吿宣王以矢其文徳尹吉甫述而美之亦因以戒宣王如常武之意也
  赫赫明明王命卿士南仲大祖大師皇父整我六師以脩我戎既敬既戒惠此南國 王謂尹氏命程伯休父左右陳行戒我師旅率彼淮浦省此徐土不留不處三事就緒 赫赫業業有嚴天子王舒保作匪紹匪遊徐方繹騷震驚徐方如雷如霆徐方震驚 王奮厥武如震如怒進厥虎臣闞如虓虎鋪敦淮濆仍執醜虜截彼淮浦王師之所 王旅嘽嘽如飛如翰如江如漢如山之苞如川之流緜緜翼翼不測不克濯征徐國 王猶允塞徐方既來徐方既同天子之功四方既平徐方來庭徐方不回王曰還歸
  赫赫乎盛也明明乎察也宣王之命卿士也蓋南仲為之太祖在文王時嘗為將者而今為太師其人則皇父也又兼執政而為王卿士故曰王命卿士皇父在厲王時見刺于詩人此或其氏與王命皇父整我六軍以修我戎兵既敬既戒惠此南國修戎器而先之以敬戒不曰征討四國而曰惠此南國是所謂常徳而立武也王謂大夫尹氏䇿命程國伯爵為大司馬左右陳列而戒飭師旅循彼淮浦視此徐方之土不留處不敢寧居三事成其功緒赫赫乎盛業業乎動有嚴天子謂立武也王舒保作者謂王之立武欲其舒而不迫也保而不擾也起而不怠也凡將臣之受王命匪敢紹繼以好兵匪敢遊樂以縱欲念徐方繹騷動之故耳王者之師不戰而勝震驚徐方如雷如霆徐方震驚先聲所服也王奮厥武如震如怒所謂震電憑怒者進厥虎臣不特皇父休父凡將士也其臣如虎虓然而怒敦厚其兵陳于淮水之涯瀕仍執其衆虜之後服者截然淮浦乃王師之所也之子于征有聞無聲截彼淮浦王師之所皆見古人行師安靜之義也王將則如虎矣王之師旅又嘽嘽然如鳥之疾飛如翰之特摯如江漢之廣大如山之苞靜而固也如川之流動而不可禦也緜緜靚也翼翼敬也不可測不可勝以是大征徐國凡此皆常徳之武而非苛暴之武也王之所命而將士師旅之所稟雖有其勇不敢以妄施雖本于仁不敢以自弛觀其用兵行師而見于此篇者大略可想矣王之謀猷允信塞實此所謂常徳也允塞者舜之事也此二字見于書復見于雅學者不可不細求而深體之召穆之吿其君以矢其文徳又吿之以王猶允塞允則誠信塞則篤實誠信可動天地感豚魚况于人乎篤實而有輝光可以光被四表格于上下而况于用兵乎王猶允塞徐方既來服矣徐方既同天子之功而非獨將帥之力也四方既平聞風而悅徐方來庭不特來服而又來朝徐方不回不違王命也王曰還歸者叛則伐之服則舎之宣王之言若曰如此止戈為武又何黷之有乎
  瞻卬昊天則不我惠孔填不寧降此大厲邦靡有定士民其瘵蟊賊蟊疾靡有夷届罪罟不收靡有夷瘳 人有土田女反有之人有民人女覆奪之此宜無罪女反收之彼宜有罪女覆說之 哲夫成城哲婦傾城懿厥哲婦為梟為鴟婦有長舌維厲之階亂匪降自天生自婦人匪教匪誨時維婦寺 鞫人忮忒譖始竟背豈曰不極伊胡為慝如賈三倍君子是識婦無公事休其蠶織 天何以刺何神不富舎爾介狄維予胥忌不弔不祥威儀不𩔖人之云亡邦國殄瘁 天之降罔維其優矣人之云亡心之憂矣天之降罔維其幾矣人之云亡心之悲矣 觱沸檻泉維其深矣心之憂矣寧自今矣不自我先不自我後藐藐昊天無不克鞏無忝皇祖式救爾後
  言瞻卬昊天則不我惠愛乎孔久不寧降此大惡邦靡有定士民其病食根曰蟊食節曰賊蟊賊害禾稼之蟲蟊疾害禾稼之狀無有夷平止息之時小人為之蟊賊刑罰為之網罟曾不收斂亦無夷平瘳愈之日也王之黜削諸侯及卿大夫無罪者收之而有罪者赦之有其不宜有奪其不宜奪怨之府也哲夫多才智則能興人之國婦人之多智適足以傾人之國而已懿痛傷之聲又如字謂以哲婦為美謂褒姒也梟鴟惡聲之鳥長舌多言也婦有長舌是為禍亂之階匪降自天生自婦人不用教誨之言惟婦人寺人是聽所謂日用宦官女子之言耳婦人之為譖也以言窮人且忮害而忒變轉化無常始譖終背其為害豈曰不至乎何為惡而未巳也如賈三倍非君子所宜深識婦人而休止其蠶織以與朝廷之事豈所宜乎天何用刺責王神何為不富王哉王今舍夷狄犬患之可憂而維予羣臣之胥忌遇災而不弔不謹其威儀善人奔亡邦國將盡困病矣天乎降此罰惡之罔多且近矣人之云亡我心憂且悲矣檻泉從下而上涌觱沸其貌泉之深矣喻已之憂從來久矣不自先不自後適當其時天雖高逺仁愛人君無不能鞏固其命王其無忝爾祖式救子孫乎上不念祖宗下不念子孫自為敗壊不可扶持凡伯猶言有可鞏固之理然天即君也非欲幽王之外求也
  旻天疾威天篤降喪瘨我饑饉民卒流亡我居圉卒荒天降罪罟蟊賊内訌昬椓靡共潰潰回遹實靖夷我
  邦 臯臯訿訿曾不知其玷兢兢業業孔填不寧我位孔貶 如彼歲旱草不潰茂如彼棲苴我相此邦無不潰止 維昔之富不如時維今之疚不如兹彼疏斯粺胡不自替職兄斯引 池之竭矣不云自頻泉之竭矣不云自中溥斯害矣職兄斯𢎞不烖我躬 昔先王受命有如召公日辟國百里今也日蹙國百里於乎哀哉維今之人不尚有舊按此篇永樂大典缺卷







  欽定四庫全書
  毛詩講義卷九     宋 林岊 𢰅
  周頌
  於穆清廟肅雝顯相濟濟多士秉文之德對越在天駿奔走在廟不顯不承無射於人斯
  於乎美哉有清明聖德文王之廟其祀之也助祭之諸侯肅敬雝和顯明相助多士威儀又濟濟焉凡助祭者實皆秉持文王之德對於文王在天之精神洋洋乎如在其上其左右而無愧駿疾奔走在此清廟以執豆籩文王之德豈不顯於後乎豈不承於人乎信矣文王之可思慕者無有厭射於人也思齊之雅曰古之人無斁譽髦斯士又曰無射亦保蓋至誠無射之理行之於身而四方所則萬世所仰文王無射於身而天下無射於文王感化之機皆自清明純一中來
  維天之命於穆不已於乎不顯文王之德之純假以溢我我其收之駿惠我文王曾孫篤之
  維上天之命於乎美哉命我周家無有窮已者蓋以於乎美哉我甚顯文王之德純亦不已即天所爲故得天之命假大而洋溢於我後人我後人其思所以受之又當疾順我文王之德惟爾子孫世益厚之
  維清緝熈文王之典肇禋迄用有成維周之禎
  維此清明緝續熈廣者文王之典則肇始禋祀至用有成其成雖當武王之世禎祥已見於文王矣王天下者得禋祀昊天上帝故舉肇禋以言之
  烈文辟公錫兹祉福惠我無疆子孫保之無封靡于爾邦維王其崇之念兹戎功繼序其皇之無競維人四方其訓之不顯維德百辟其刑之於乎前王不忘
  成王之意若曰我功烈文章之諸侯以辟公稱自公而下皆君人者也文王武王錫汝祉福使我爲天子而汝爲諸侯其思惠順無疆而子孫共保之無封以專利無靡以傷財於爾之邦國維思王室是尊崇之所謂國不以利為利而以義為利孟子曰未有仁而遺其親者也未有義而後其君者也念此前人之大功為人子孫繼承其序當思所以益大之無競彊乎得人得人則四方其訓之矣莫顯明乎修德修德則百辟其法之矣於乎凡我告戒之言皆前王所念而不釋者汝諸侯不可忘之茍不忘前王之意則前王亦不忘汝諸侯矣辭簡意備可深味之
  天作髙山大王荒之彼作矣文王康之彼徂矣岐有夷之行子孫保之
  言天生此高大之岐山大王自豳遷焉大王荒大而奄有之亦既配天而作興之矣文王從而安之文王既逝矣此周人之世載夷易之行凡我子孫其保之勿替也
  昊天有成命二后受之成王不敢康夙夜基命宥宻於緝熈單厥心肆其靖之
  言昊天有成命文王武王受之於天將成其王業不敢康寧夙夜基天之命宥深而靜宻於乎又緝而續之熈而廣之盡其心焉是其所以定天命也書曰及天基命定命
  我將我享維羊維牛維天其右之儀式刑文王之典日靖四方伊嘏文王既右享之我其夙夜畏天之威于時保之按此篇永樂大典缺卷
  時邁其邦昊天其子之實右序有周薄言震之莫不震疊懷柔百神及河喬嶽允王維后明昭有周式序在位載戢干戈載櫜弓矢我求懿德肆于時夏允王保之言武王之時邁其邦國以巡守也昊天實以武王爲子而右序我有周故武王薄言震動之而諸侯莫不震疊不惟人心畏服又爲山川百神之主其懷柔百神及河喬嶽各得其所信武王能盡爲君之道也天以武王爲子而又明昭我有周故武王式序諸侯之在位者當其分爵建官已序在位矣而巡守之時又以慶罰黜陟之典序之示之以偃武修文始戢干戈始包弓矢我求懿德使廣陳于中國信乎王之能保天下也或曰夏大也歌之大者曰夏故周禮有九夏而注者云肆夏時邁繁遏執競渠思文其拘於時邁所謂肆于時夏思文所謂陳常于時夏乎恐未必然也
  執競武王無競維烈不顯成康上帝是皇自彼成康奄有四方斤斤其明鐘鼓喤喤磬筦將將降福穰穰降福簡簡威儀反反既醉既飽福祿來反
  言持其自强不息之心者武王也所以有莫强之功烈豈不甚顯乎其成王業安天下者上帝所以是皇美之自其成王業安天下覆有四方斤斤明察無所不至所謂光天之下今我祭祀盛禮而備樂鐘鼔喤喤而和磬筦將將而集神降之福穰穰而衆簡簡而大樂之制本於武王之功成也故以樂祀武王而𫉬福耳威儀反反謹重之意也亦不一也神既醉飽獻酬胙燕幽明俱協禮無違者神降之福與祿來反來復其至未艾禮之制本於武王之治定故以禮祀武王而𫉬福祿耳
  思文后稷克配彼天立我烝民莫匪爾極貽我來牟帝命率育無此疆爾界陳常于時夏
  思語辭也言有文德之后稷能配上天存立我天下衆民之命民有穀食復其常性是莫非於爾后稷得其中正也人莫不有極聖人非能與人以極而富庶教之所以使之全其極故曰錫汝保極也后稷貽我民以來牟之種此乃承天之命率育斯民無有此疆彼界之殊而陳布常道於中國也所謂常即極也牟麥也麥為百穀之長備四時之氣思文臣工兩言之凡嘉種皆天錫之而稷能知之以教民耳非獨一種為嘉而他種非嘉非獨麥為天降而他非天降也
  嗟嗟臣工敬爾在公王𨤲爾成來咨來茹嗟嗟保介維莫之春亦又何求如何新畬於皇來牟將受厥明明昭上帝迄用康年命我衆人庤乃錢鎛奄觀銍艾嗟嗟我臣工嗟嗟我保介不直指諸侯之身而以其卿大夫與其車之副右言之所以警切之也凡爾諸侯在公之事所當肅敬王既錫爾成法矣爾有所疑來咨謀來茹度今兹祭畢暮春之時諸侯歸國所求亦又何者為急乎二歲之田曰新三歲之田曰畬當問其如何而新如何而畬以究人力所當施也於乎皇美哉昔我周家開國天命后稷教民稼穡有來牟之嘉種以為百穀之先熟所以大受天之明命者在是而后稷能明昭上帝之命迄至於今用成康年也康樂歲也爾諸侯其思此而勤此命我衆人各具錢銚鎛鎒以治田奄忽之間則已觀穫艾矣
  噫嘻成王既昭假爾率時農夫播厥百穀駿發爾私終三十里亦服爾耕十千維耦按此篇永樂大典缺卷
  振鷺于飛于彼西雝我客戾止亦有斯容在彼無惡在此無斁庶㡬夙夜以永終譽
  言二王之後其來助祭有潔白之德威儀之善如振振羣飛之鷺于彼西澤也在彼無惡者謂居其國無怨惡之者能自賢也夏商之季民共嫉之矣而其後能自賢焉民亦無惡之矣在此無斁者能崇德象賢也商之當代既與天下共亡之矣而視其子孫之賢者使之統承先王修禮為賔厚之至也豈有厭乎故其來朝周人愛之所謂在此無斁又曰庶㡬夙夜以永終譽所謂與國咸休永世無窮愛之至也
  豐年多黍多稌亦有高廩萬億及秭為酒為醴烝𢌿祖妣以洽百禮降福孔皆
  言豐年之多黍多稌或高或下無有不熟黍冝高燥稌宜下濕無所不利也廩所以藏穗兼藏米穀數萬至萬曰億數億至億曰秭為酒為醴進與祖妣以和洽百禮者上帝之力也
  有瞽有瞽在周之庭設業設虡崇牙樹羽應田縣鼔鞉磬柷圉既備乃奏簫管備舉喤喤厥聲肅雝和鳴先祖是聽我客戾止永觀厥成按此篇永樂大典存原注云林氏講義缺猗與漆沮濳有多魚有鱣有鮪鰷鱨鰋鯉以享以祀以介景福
  猗與歎美之辭也漆沮岐周之二水鮪如鱣春始浮陽而西入河上龍門而入漆沮按河南鞏縣東北崖上山腹有穴自春始出古者積柴養魚曰槮亦曰糝濳有多魚取之深也鱣大鯉也鮪鮥也鰷白鰷鰋鮎也以享以祀以介景福介助景大也牲之大者牛羊味之多且㫖者莫如魚祭祀所重
  有來雝雝至止肅肅相維辟公天子穆穆於薦廣牡相予肆祀假哉皇考綏予孝子宣哲維人文武維后燕及皇天克昌厥後綏我眉壽介以繁祉既右烈考亦右文母
  言有來雝雝而和至止肅肅而敬者諸侯之助祭也天子主祭而穆穆可見王中心無為守至正之意於乎美哉薦此大牡以相予之陳祀大牡碩大肥腯之謂相祀而薦此所謂得四海之歡心也大哉皇考武王乎綏我孝子之心其人明哲其君文武燕安格於皇天克昌其後綏我以眉壽助我以繁祉昌字陸音倡處亮反故我得享王業居王位而行禘禮然推其所自來既得右助於烈考文王亦得右助於文母太姒也禮不王不禘成王於禘之時推其所自於武王以武王實得天下故詳於歸功而本之文王太姒焉
  載見辟王曰求厥章龍旂陽陽和鈴央央鞗革有鶬休有烈光率見昭考以孝以享以介眉壽永言保之思皇多祐烈文辟公綏以多福俾緝熈于純嘏
  言諸侯始見乎君王曰求法度文章以歸治其國家其交龍為旂陽陽然有文和在軾前鈴在旂上懸於竿央央有聲鞗革轡首以金飾之有鶬法度休美而有烈大光明也成王率之見於昭考太祖居中左昭右穆文王當穆武王當昭康誥曰穆考文王此昭考武王也以致孝子之事以獻祭祀之禮以助眉壽永言保之思美多福是因諸侯之助祭而𫉬此福也則又曰烈文辟公乎我則綏安爾多福俾爾緝續熈廣於純大之福嘏是均福於諸侯之辭也皇極之主且錫福於庻民而况諸侯乎祜言其祐也福言其順也嘏言其祝也
  有客有客亦白其馬有萋有且敦琢其旅有客宿宿有客信信言授之縶以縶其馬薄言追之左右綏之既有淫威降福孔夷
  殷尚白㣲子為周之客乘商之服色威儀萋萋且且盡心力於其事又選擇衆臣卿大夫之賢者與之朝王言敦琢者以賢美之故以玉言之一宿曰宿再宿曰信宿宿信信思授之縶以縶其馬愛之也追之恐其已去也綏之安之無已也末章又述興亡之大者而言曰天之亡商而興周既有大威命矣以周之子孫而王以商之子孫而為賔其降福孔甚夷易而不可不思所以共享天休也
  於皇武王無競維烈允文文王克開厥後嗣武受之勝殷遏劉耆定爾功
  於乎美哉武王無競之功信有文德哉文王能開其後也文王既開之矣武王嗣而受之勝商止殺以致定其大功耆音指致也樂記所謂賔牟賈問武之曲折爲詳學者可以參考大抵武王之武本於文王之文而其不得已用兵者所以止殺一戎衣而天下定矣
  閔予小子遭家不造嬛嬛在疚於乎皇考永世克孝念兹皇祖陟降庭止維予小子夙夜敬止於乎皇王繼序思不忘
  閔悼傷之言閔予小子遭家道未成嬛嬛然在憂病之中於乎我皇考長世在孝維念我皇祖文王一陟一降直而無私曰予小子夙夜敬止於乎皇王嘆文王武王也予既繼承其序其思前人之所行而不敢忘於心歟匡衡曰成王喪畢思慕意氣未能平也所以就文武之業崇大化之本
  訪予落止率時昭考於乎悠哉朕未有艾將予就之繼猶判渙維予小子未堪家多難紹庭上下陟降厥家休矣皇考以保明其身
  言訪謀我之落始率循是昭考武王之道於乎悠哉昭考之道逺矣朕未有所艾厯也將予勉强從之思以繼紹而猶覺判渙未合曰予小子未堪家之多難其維繼紹昭考庭直之道以上下陟降於厥家乎家而國國而天下同此也休矣皇考之道其以是保明其身乎鄭以為訪予落止成王之謀羣臣也率時昭考羣臣之為成王謀也於乎悠哉成王答羣臣之以謙也所謂陟降庭止武王念文王之庭直也紹庭上下成王紹武王之庭直也鄭以為紹文王之庭於理一於詞未通
  敬之敬之天維顯思命不易哉無曰高高在上陟降厥士日監在兹維予小子不聰敬止日就月將學有緝熈於光明佛時仔肩示我顯德行
  羣臣之進戒嗣王而頌者述其意耳言羣臣之言若曰敬之哉敬之哉天惟顯明其命甚難忱哉無曰高高在上去人甚逺而怠於敬也王之一陟一降於其事天實日監臨在此也成王之答羣臣若曰惟我小子本不聰察其所以為敬之之道日就月將庶㡬勉强緝續熈廣於此一性之光明以聰其敬茍聰其敬則知之至行之力其不待勉强而樂於循理者在是亦維爾羣臣輔弼於我大克示我以顯顯之徳行而使我聰達所謂顯顯德行非他也即前所言天之顯思王之陟降者皆是也成王欲聰其敬而知羣臣之進戒合天人於一致者所以為顯顯德行故賛美之毛以仔肩為大克者亦是賛美之意
  成王論
  成王務學之君也論成王之學者在緝熙于光明夫有天下之聰明有一已之聰明天下之聰明公也一已之聰明性也孔子序書以堯為聰明文思謂舜為堯聞之聰明而舜典曰明四目逹四聰臯陶謨曰天聰明自我民聰明商書曰視逺惟明聴徳惟聰此公天下之聰明也然聰明非外至也至於成王講學之精因羣臣之進戒言天理之顯思乃復之以惟予小子不聰敬止日就月將學有緝熙於光明夫緝熙不於他而於我之光明是性一已之聰明也人君之性禀之天者本清資之人則益粹然不知所以自求諸我則學無用力之地吾性天也吾性有光明而不緝熈其光明焉則耳之聴者或非德矣目之視者或非逺矣是自蔽其天也故緝云續也熈云廣也文王之緝熈敬止成王之緝熈單厥心皆緝熈也而惟緝熈于光明于講學性分之功為深切成王之聰見于信周公而去管蔡荓蜂之戒凛乎自懼憑几之言朗然不亂使其進進不已是堯之光被四表格于上下文王之光于四方顯于西土者也或曰聰明與光明異乎曰自天下言之以視聽為公自一性言之惟其光明則明目達聰皆在是焉而已矣此成王所以緝熈而先之曰不聰敬止乎
  予其懲而毖後患莫予荓蜂自求辛螫肇允彼桃蟲拚飛維鳥未堪家多難予又集于蓼
  予其懲創前日㓜冲之時信管蔡而疑周公自今以始其謹後患乎莫予前日之為是使蜂自毒其身也始信桃蟲之鳥始小終大不敢不毖也以予之未堪家多難而予又集於辛苦之地其敢不求助而羣臣可不助我哉成王之所懲者不獨管蔡也凡事之過舉皆懲而事之小者皆謹也
  載芟載柞其耕澤澤千耦其耘徂隰徂畛侯主侯伯侯亞侯旅侯彊侯以有嗿其饁思媚其婦有依其士有畧其耜俶載南畝播厥百穀實函斯活驛驛其達有厭其傑厭厭其苗緜緜其麃載穫濟濟有實其積萬億及秭爲酒爲醴烝𢌿祖妣以洽百禮有飶其香邦家之光有椒其馨胡考之寧匪且有且匪今斯今振古如兹
  載始也除草曰芟除木曰柞土氣烝逹而和耕之則澤澤然千耦趨時耘去其草木之根株或往之下濕之隰或往之徑路之畛畔侯維也主家長也伯長子也亞仲叔也旅子弟也彊有餘力者也以閒民賃力相助者也有衆饋饟飲食之聲其夫思愛其婦其婦有依其夫相勞苦之情也既耘矣乃以有利其耜始載于南畝以測土而又深耕之以播其百榖其所播之種實函生氣而活也所謂秧針也於是其苗則驛驛其逹矣出地曰達有厭然而傑出者厭厭其苗則是皆秀也既苗而耘緜緜然所謂是麃是蓘也奄觀銍艾苗皆實矣穫之濟濟穂衆難進必有條理有實之多萬億及秭為酒醴以與祖妣洽百禮祭祀賔客皆洽矣有飶芬香邦家之光有椒芬芳夀考之寧謂以饗祀燕賔養老也匪特此日有此今日如今乃自古而如此所由來者逺矣其成民而後致力于神不敢徒必於祭祀細味此詩可見
  畟畟良耜俶載南畝播厥百穀實函斯活或來瞻女載筐及筥其饟伊黍其笠伊糾其鎛斯趙以薅荼蓼荼蓼朽止黍稷茂止穫之挃挃積之栗栗其崇如墉其比如櫛以開百室百室盈止婦子寧止殺時犉牡有捄其角以似以續續古之人
  測測然善利之耜始載南畝播厥百穀實函斯活矣或來瞻視女農夫於田則載筐及筥盛黍以饟饁見其笠之糾然輕舉其刺田之器曰鎛可以趙刺以是薅拔荼蓼水陸繁穢苦辛害穀之草言閔其勞苦也荼蓼既去耕耘之功盡黍稷乃茂挃挃穫之聲栗栗積之象髙如城雉廹如櫛齒開百室而納之盈止終歲勤動婦子於今寧止於是殺牲報祭社稷黄牛黑唇曰犉社稷之牛角尺角之貌捄然無害也以似以續興來繼往也續古之人庶㡬不替其先也
  絲衣其紑載弁俅俅自堂徂基自羊徂牛鼐鼎及鼒兕觥其觩㫖酒思柔不吳不敖胡考之休按此篇永樂大典缺卷於鑠王師遵養時晦時純熈矣是用大介我龍受之蹻蹻王之造載用有嗣實維爾公允師
  言於乎鑠美哉周王之師方其在文王也遵循自養因時之晦及夫武王之時天命去商人心歸周乃其天時之純於熈明廣大矣是用人心大介助之我武王乃龍興受之應天順人蹻蹻其功造而有天下也始用有傳以俾有嗣實維爾公允信乎師衆以周伐商非大公至正信乎天下何以使人悅服哉此文武之意也
  綏萬邦屢豐年天命匪解桓桓武王保有厥士于以四方克定厥家於昭于天皇以間之
  武王之以征伐代商也勝殘去殺所以召天地之和故曰綏萬邦屢豐年其與軍旅之後必有凶年者不同矣威哉武王保有其熊羆之士用之四方克定我周家之王業於乎昭明於天矣乃大以間商也
  文王既勤止我應受之敷時繹思我徂維求定時周之命於繹思
  大抵周之詩人與其君一出言不敢忘其先武王之意若曰文王既勤其德以造周邦我應受其成命敷時繹思止與思皆語辭徧是陳繹之我今以往惟求安定天下是周家得天之命在是於乎不可不陳繹之也武王蓋以是自勉而勉羣臣爾文武之基命同乎緝熈緝續也熈廣也武王之受文命兩言繹思繹陳也紬繹而繼其勤也維勤乃能繼王業而安天下此心一或少怠則無所不至善人天地之紀其不與我共繹之乎
  於皇時周陟其高山嶞山喬嶽允猶翕河敷天之下裒時之對時周之命
  言於乎大哉是我周家之巡狩也陟其高山謂至一方嶽也至於嶞小之山喬高之嶽徧四嶽也允猶翕河謂祀河海也允信其謀猶而思合翕河海之神以祀之是山川之神皆寧也徧天之下裒聚百神而對答之是我周家得天之命故行此禮也諸侯則祭與望皆不出於其境矣














  欽定四庫全書
  毛詩講義卷十     宋 林岊 撰
  魯頌
  駉駉牡馬在坰之野薄言駉者有驈有皇有驪有黄以車彭彭思無疆思馬斯臧 駉駉牡馬在坰之野薄言駉者有騅有駓有騂有騏以車伾伾思無期思馬斯才駉駉牡馬在坰之野薄言駉者有驒有駱有駵有雒
  以車繹繹思無斁思馬斯作 駉駉牡馬在坰之野薄言駉者有駰有騢有驔有魚以車祛祛思無邪思馬斯徂
  駉駉然腹幹肥張者所牧養之良馬也在坰之野邑外曰郊郊外曰牧牧外曰野野外曰林林外曰坰一章薄言駉者驪馬白跨曰驈黄白曰皇純黒曰驪黄而㣲騂曰黄出車彭彭有力有容由僖公之思無疆竟故馬斯善也二章蒼白雜毛曰騅黄白雜毛曰駓赤而㣲黄曰騂青而㣲黒曰騏出車伾伾有力由思無期故思馬斯才也三章青驪驎曰驒白馬黒鬛曰駱赤身黒鬛曰駵黒身白鬛曰雒出車繹繹善走由思無斁厭思馬斯可用也一曰始也俶也四章隂白雜毛曰駰彤白雜毛曰騢一目白曰瞷兩目白曰魚豪毛在骭而白長曰驔出車袪袪强健由思無邪思故思馬斯往也孔云一章良馬朝祀所乘二戎馬齊力三田馬齊足四駑馬給雜使貴肥壯思無邪三字乃聖人取以斷三百篇然則史克古之立言者與
  有駜有駜駜彼乘黄夙夜在公在公明明振振鷺鷺于下鼓咽咽醉言舞于胥樂兮 有駜有駜駜彼乘牡夙夜在公在公飲酒振振鷺鷺于飛鼓咽咽醉言歸于胥樂兮 有駜有駜駜彼乘駽夙夜在公在公載燕自今以始歲其有君子有穀詒孫子于胥樂兮
  四馬曰乘有駜然肥强乘黄之馬升髙致逺得為人用猶僖公之羣臣有賢能也早夜在于公所明德明義所以為賢臣也振振然羣飛潔白之鷺下而集止猶僖公之羣臣集止君朝相與閒暇燕飲也以鼓節樂其聲咽咽至于無算爵而醉為君起舞以盡其歡君臣皆喜樂兮二章既下而飛喻醉而欲退也醉而言歸則不失德矣三章青驪曰駽君臣有道可致隂陽和順從今以為初始歲其當有豐年僖公之善道可以遺其子孫故于是君臣皆喜樂兮詩言在公載燕因即據燕為今
  思樂泮水薄采其芹魯侯戾止言觀其旂其旂茷茷鸞聲噦噦無小無大從公于邁 思樂泮水薄采其藻魯侯戾止其馬蹻蹻其馬蹻蹻其音昭昭載色載笑匪怒伊教 思樂泮水薄采其茆魯侯戾止在泮飲酒既飲㫖酒永錫難老順彼長道屈此羣醜 穆穆魯侯敬明其德敬慎威儀惟民之則允文允武昭假烈祖靡有不孝自求伊祜 明明魯侯克明其德既作泮宫淮夷攸服矯矯虎臣在泮獻馘淑問如臯陶在泮獻囚 濟濟多士克廣德心桓桓于征狄彼東南烝烝皇皇不吳不揚不告于訩在泮獻功 角弓其觩束矢其搜戎車孔博徒御無斁既克淮夷孔淑不逆式固爾猶淮夷卒𫉬 翩彼飛鴞集于泮林食我桑黮懷我好音憬彼淮夷來獻其琛元龜象齒大賂南金
  泮宫之外水中有芹人言已思樂往泮宫之水薄采其芹公之來此泮宫也我觀其旂文章法度茷茷然鸞則噦噦有聲車服得宜行趨中節魯之臣民無小無大皆從公往行而至泮宫言公之賢人樂見之也藻茆亦水菜也或曰茆蓴也或曰鳧葵也人樂觀化非止采菜既采其菜又觀其化甚言樂之也馬蹻蹻而强壯德音昭昭而明毛云色温潤鄭云和顔色而笑語非有所怒於是教化魯侯至泮召先生君子與之行飲酒之禮天與以難老之福而順彼仁義之長道以收此羣衆人民頌之之辭也先生卿大夫致仕者君子有德不仕者鄉飲鄉射之禮皆以明日息司正而行小飲徵唯所欲告於先生君子古者天子將出征受命於祖受成於學定兵謀也諸侯之禮亦然鄭箋以羣醜為淮夷因飲酒而謀事序謀行伐克之由穆穆然美哉魯侯敬明其德又敬謹其舉動威儀内外皆善維為下民之所法則信有文矣信有武矣昭假于功烈之祖備美而格先蓋靡有不孝不恭而能自求伊祜也明明然有明德之魯侯能明其德既為泮宫以行德化謀伐淮夷淮夷順服其有功而歸也矯矯然威武如虎之臣在宫之内獻其截耳之馘善問獄如臯陶者又獻其所執之囚服罪之人生執而係虜之則執訊者也察獄之吏受其辭而斷其罪濟濟多士謂羣臣也克廣其徳心以上廣其君之徳心威武其征伐之容逺服彼東南淮夷之國多士之德烝烝然而厚皇皇然而美不為過誤不有捐傷于軍旅之間更無忿競其歸也不有告于有司爭訟之事惟獻其戰功而已角弓以下言淮夷望而即服角弓其觩然弛而不張束矢其搜然衆而不用其兵車甚博大徒行御車之人皆敬其事無厭倦者既能克服淮夷甚化於善而不復為逆亂由僖公用能謹固其所謀之道故淮夷盡𫉬其心服也翩彼飛鴞惡聲之鳥亦知集于我泮水之林食我桑實就我好音喻不善之人感恩惠而從化憬然而逺行者是彼淮夷來獻其國大龜尺二寸象齒南金特舉貴者而言非唯此等也南金出於荆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其金三品則王肅以為金銀銅鄭𤣥以為青白赤而爾雅黄金之美曰鏐白金曰銀大賂者賂君及卿大夫襄二十五年齊人賂晉侯自六正五吏三十帥及處守者皆有賂
  閟宫有侐實實枚枚赫赫姜嫄其德不回上帝是依無災無害彌月不遲是生后稷降之百福黍稷重穋稙稺菽麥奄有下國俾民稼穡有稷有黍有稻有秬奄有下土纉禹之緒 后稷之孫實維大王居岐之陽實始翦商至于文武纘大王之緒致天之届于牧之野無貳無虞上帝臨女敦商之旅克咸厥功王曰叔父建爾元子俾侯于魯大啓爾宇為周室輔 乃命魯公俾侯于東錫之山川土田附庸周公之孫莊公之子龍旂承祀六轡耳耳春秋匪解享祀不忒皇皇后帝皇祖后稷享以騂犧是饗是宜降福既多周公皇祖亦其福女 秋而載嘗夏而楅衡白牡騂剛犧尊將將毛炰胾羮籩豆大房萬舞洋洋孝孫有慶俾爾熾而昌俾爾壽而臧保彼東方魯邦是常不虧不崩不震不騰三壽作朋如岡如陵 公車千乘朱英緑縢二矛重弓公徒三萬貝胄朱綅烝徒増増戎狄是膺荆舒是懲則莫我敢承俾爾昌而熾俾爾壽而富黄髪台背壽胥與試俾爾昌而大俾爾耆而艾萬有千歲眉壽無有害 泰山巖巖魯邦所詹奄有龜䝉遂荒大東至于海邦淮夷來同莫不率從魯侯之功 保有鳧繹遂荒徐宅至于海邦淮夷蠻貊及彼南夷莫不率從莫敢不諾魯侯是若 天錫公純嘏眉壽保魯居常與許復周公之宇魯侯燕喜令妻壽母宜大夫庶士邦國是有既多受祉黄髪兒齒 徂來之松新甫之柏是斷是度是尋是尺松桷有舄路寢孔碩新廟奕奕奚斯所作孔曼且碩萬民是若
  姜嫄之廟在周所閟之宫侐然清静實實廣大枚枚礱宻月朔四時祭所不及或因大祭而别祭之其在魯也禖宫歟赫赫顯著者姜姓之女名嫄其德貞正不囬邪天用依其所生之子在母之時無災殃患害終人道十月而生之不遲晚乃是后稷降以百福使有明哲之性曉稼穡之事與之黍與之稷先種後熟之重後種先熟之穋先種之稙後種之稺及菽之與麥天與衆穀令稷種之同有天下諸國使民知稼穯之道言其所有又有稻有黒黍同有天下之土以繼大禹之業大王自豳居岐山之陽實始有翦齊商家之兆文武繼大王之業於時商家暴虐天欲誅之武王乃致天之誅於牧野之地無貳無虞上帝臨汝通天人爲一也治商之臣民同成其功則周公相之也王曰叔父立爾元子伯禽使侯于魯大開爾居為周室輔侯於東方賜之境内山川土田并小國之附庸名山大澤不以封又公無附庸皆特賜之也周公之孫莊公之子僖公也交龍之旂承奉宗廟祭祀所乘四馬其六轡耳耳至盛春秋四時非有懈怠所饗所祀不有忒變皇皇后帝天也與皇祖后稷魯得祭者以成王命魯得郊耳明堂旂十二旒祀帝此之龍旂宗廟祭也饗以赤牛純色是饗是宜多與之福周公與皇祖伯禽亦其福汝秋而嘗祭夏而楅衡其牛設木于角以楅之使不觝觸又衡設於鼻白色之牡赤色之特白周公牲騂魯公牲也犧尊則將將然盛美大和中魯郡得齊大夫子尾犧尊乃尊為犧牛形王許宜反鄭素何反其饌則有去毛而炰之豚又有切肉之胾與登之大羮不和鉶羮菜和其食器有竹籩木豆大房之俎大房鄭以為玉飾俎足間有横下有跗似乎堂後有房執干戚而萬舞者洋洋衆多頌者設詞慶之曰使汝得福熾盛而昌大使汝年命長壽而臧善安彼東方之國魯邦是其常有其堅固如山不可虧捐不可崩落其安靜如川不震動不騰涌國之三壽考之卿與為朋友又如岡如陵也上既美其祭祀鬼神此又美其用兵征伐公之兵車有千乘矣車上皆有三人右持朱色之英左持綠色之繩二矛載於車上皆朱為英飾重弓共在鬯中以綠繩束之又公之徒衆有三萬人以貝飾胄其甲以朱綅繩綴之烝進之徒増増衆多西戎北狄以此膺之荆楚羣舒叛逆者以此懲創之軍之所征往無不克則無有敢禦止我者喜其討罪設辭慶之使汝昌大而熾盛使汝長壽而富足黄色之髪台文之背如此之人壽而相講試勇力竒其老而不衰也又重慶之使爾得福則昌而且大使汝年壽則耆而又艾使得萬有千歲爲秀眉之壽無有患害也地雖廣大坊記云制國不過千乘兵車一乘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千乗七萬五千人是六軍矣天子六軍出六鄉萬二千五百家為鄉萬二千五百人爲軍諸侯三軍此云千乘計地出兵鄉之出軍是正故家一人計地則非常故成出一車春秋襄十一年經書三軍明已前無三軍鄭意以周公伯禽七百里合有三軍其實二軍誇言之耳又公徒三萬箋以三萬為三軍畧其七千五百舉成數其實盛言之也僖四年齊伐楚十年齊伐北戎其從伯主之令歟泰山巖巖以下又言復宇之功泰山巖巖魯國所共瞻又有龜山𫎇山包有極東之地至于近海之國淮夷來與之同服莫不相率而從中國魯侯之功也龜隂東𫎇魯地泰山齊魯界海岱淮魯三望大東之國如邾莒滕杞歟安有其鳧山繹山嶧嶧陽也遂有是徐方之國至于近海之國淮夷為蠻貊之行者及彼南方之夷謂荆楚之國莫不相率而從于中國莫敢不應諾順從中國之命惟魯侯是順也天與之大福使有秀眉之壽而保有魯國居常邑與許邑皆鄙邑也許田魯朝宿之邑鄭伯常假之毛以常許為魯南鄙西鄙孔曰尸致福於主人皆謂之嘏復周公之宇復周公之故居也僖公燕飲而喜其燕于内寢則善其妻夀其母謂為之祝慶使妻善而母壽其燕于外寢則宜其大夫與衆士亦謂為之祝慶使與之相宜也邦國常保有之既多受福又有黄髪兒齒享有永年兒齒壽證也徂徠山之松新甫山之柏斬斷之量度之八尺之尋十寸之尺用松為桷舄然而大修其正寢甚寛大矣又新為閔公之廟奕奕廣大寢成則人安廟成則人悅言其興廢補敝也廟乃奚斯所為甚長而且大國人順之不憚劬勞也鄭以新廟為姜嫄其餘寢廟亦皆修之桷與榱椽之别名奚斯公子魚也
  商頌
  猗與那與置我鞉鼓奏鼓簡簡衎我烈祖湯孫奏假綏我思成鞉鼓淵淵嘒嘒管聲既和且平依我磬聲於赫湯孫穆穆厥聲庸鼓有斁萬舞有奕我有嘉客亦不夷懌自古在昔先民有作溫恭朝夕執事有恪顧予烝嘗湯孫之將
  樂器有鞉鼓有鐘有鼓有管有磬蓋湯伐桀興南之後功成所制樂其器雖因于虞夏而大𮑮之音則自成一代之樂矣鞉者樂之成也後世祀湯而頌其成功以樂舞言之其曰湯孫者成湯也言湯之為人子孫也其曰烈祖者謂湯之祖契㝠相土之屬也其曰嘉客者虞夏之後及諸侯來助祭也猗與那與美湯之功多也湯之𮑮樂蓋命伊尹爲之歌晨露九招六列以見其善植置同音鞉鼓如鼓而小以木貫而持其柄搖之旁耳自擊明堂曰楹鼓為楹貫而樹之也鼓聲簡簡和大奏以樂我有功烈之祖湯之奏樂以感格鬼神蓋欲綏我心之思成也鞉鼓則淵淵其聲深而逺聞矣管籥之聲則嘒嘒而清烈矣鐘鼓磬管俱爲樂懸在下琴瑟在上而鳴球玉磬亦在堂上以為歌節玉聲清越以長樂本于聲而聲歌依于玉故虞書曰戛擊鳴球搏拊琴瑟以詠而商頌曰既和且平依我磬聲也於赫乎湯孫哉穆穆而美者其樂之聲也樂則有大鐘矣又有鼓矣斁然而盛執其干戈為萬舞者綴兆又奕然而閑習我商家之嘉客其來助祭豈不怡悦而懌樂乎虞書曰虞賔在位羣后德遜即此之謂凡樂聲和平人心肅敬皆由溫恭于朝夕無事之時而恪祗于臨事之際此古曰在昔昔曰先民之所共守也其所興造見于禮樂皆由是也顧予烝嘗此一句變我為予乃繼湯而頌乎湯者之言其意若曰予今日之𫉬奉烝嘗湯尚予顧其將且大本之湯乎春祠夏礿秋嘗冬烝詩人或取協韻而言耳
  嗟嗟烈祖有秩斯祜申錫無疆及爾斯所既載清酟賚我思成亦有和羮既戒既平鬷假無言時靡有爭綏我眉壽黄耉無疆約軧錯衡八鸞鶬鶬以假以享我受命溥將自天降康豐年穰穰來假來饗降福無疆顧予烝嘗湯孫之將按此篇永樂大典缺卷
  天命𤣥鳥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湯正域彼四方方命厥后奄有九有商之先后受命不殆在武丁孫子武丁孫子武王靡不勝龍旂十乘大糦是承邦畿千里維民所止肇域彼四海四海來假來假祈祈景員維河殷受命咸宜百禄是何
  簡狄吞𤣥鳥卵此乃緯書不待辨矣毛曰春分燕降髙辛氏率有娀氏女祈于郊禖而生契故本其爲天所命以𤣥鳥至而生焉孔曰春分𤣥鳥至氣候之常記其祈福之時故云天命𤣥鳥蓋嘗思之𤣥王桓撥契謂之𤣥也商人禘嚳而郊㝠㝠即𤣥冥亦謂之𤣥也鄭注㝠契六世孫其官𤣥㝠水官也春秋傳少昊以鳥名官有𤣥鳥氏豈其苗裔與不敢質也國語𤣥王勤商十四世而興鄭又信緯書云商水帝本黒帝汁光紀之精曰𤣥朱氏曰本𤣥鳥至之時祈福而生故曰𤣥天之命商自𤣥鳥至而有娀為帝嚳次妃祈福於髙禖之時矣契之生也佐禹治水而敷教堯封之商而賜姓曰子其宅居殷土芒芒而廣大商而曰商丘者商丘别地名閼伯居商丘相土代之自契至湯八遷而國號不改其實商者商人之國號湯以商受命猶周人以周受命耳商而曰殷者盤庚遷殷改號曰殷兼取二號而言之曰殷商不全改也商而曰亳者湯在亳地居郊特牲有亳社不舉代號舉湯所居見紂滅亡之紂滅之時則在朝歌書序契至湯八遷湯始居亳又曰盤庚五遷將治亳殷殷是亳地之小别名孔曰梁國有二亳南亳在穀熟之地即湯都北亳在𫎇地即景亳湯受命地偃師為西亳即盤庚治亳殷所徙然則殷有三亳二在梁一河洛之間也漢地理志河南郡偃師縣有尸鄉湯所都總言之耳立政曰三亳阪尹鄭以為湯舊都之民分為三邑其長居險東成臯南轘轅西降谷分亳民為三處非三處有亳地杜預以景亳為周河南鞏縣西南有湯亭即偃師臣瓉云湯居亳濟隂亳縣有湯冢已氏有伊尹冢其說各異存之商而曰宋者地理志周封㣲子於宋今之雎陽本陶唐氏火正閼伯之墟高辛之伯子遷於商丘主辰其封域在禹貢徐州泗濵西及豫州盟豬之野㣲本采地名㣲子歸周武王克商先封於宋未得為殷後而武王即將畿内千里之地分國為三以其京師封紂子武庚為殷後置三監使管叔蔡叔霍叔尹而教之自紂城而北曰邶南曰鄘東曰衛成王時三監導武庚畔既殺武庚伐三監更於此建三國以殷餘民封康叔於衛為長又有邶有鄘二國後世子孫并而有之頃公之前然矣地理志又曰遷邶鄘之民於洛邑所謂餘民不遷者乎成王既黜武庚之殷命㣲子為殷後以奉承先王而為㣲子之命商之禮樂祭祀盡在宋矣河内本殷時畿内舊都封域在禹貢冀州大行之東北踰衡漳東及兖州桑土之野此鄭所譜也凡此皆學者所當考也自然謂之天主宰謂之帝帝即天也古帝命我聖武之湯湯本寛仁而以武稱者人君當有威斷耳帝之命湯也表正疆域彼四方方徧命乎羣后奄覆總有乎九有而商之先君后君也通天子諸侯而言其先君受天之命不至解怠者在武丁中興耳武丁為商孫子以威武之德王天下靡所不勝任實克負荷也以言其祭祀則有諸侯之助祭其車十乘而建龍旂以承其黍稷之粢盛古者諸侯舍車於館乘墨車以朝而龍旂不改以言其京邑則王畿千里之内民安其居商衰復興始推而正疆域於四海以言其天下則四海諸侯與其臣民來至者祈祈而衆多景大也員均也維何鄭本為河改云河之言何也其大且均維何哉信矣殷家受天之命慶無不宜而百祿是任在於契與湯為之祖而武丁為之孫子也
  濬哲維商長發其祥洪水芒芒禹敷下土方外大國是疆幅隕既長有娀方將帝立子生商 𤣥王桓撥受小國是達受大國是達率履不越遂視既發相土烈烈海外有截 帝命不違至于湯齊湯降不遲聖敬日躋昭假遲遲上帝是祗帝命式于九圍 受小球大球為下國綴旒何天之休不競不絿不剛不柔敷政優優百祿是遒 受小共大共為下國駿厖何天之龍敷奏其勇不震不動不戁不竦百祿是總 武王載斾有䖍秉鉞如火烈烈則莫我敢SKchar苞有三蘖莫遂莫達九有有截韋顧既伐昆吾夏桀 昔在中葉有震且業允也天子降于卿士實維阿衡實左右商王
  濬哲者古聖人之明明德舜之所以為舜湯之所以為湯莫不在是堯之聰明文思舜之濬哲文明皆淵深而明知詩人述商之大禘蓋自嚳至契自契至相土自相土至湯總以濬哲維商言之商德大矣濬深也哲智也長發其祥其來久矣自堯之時洪水芒芒而大禹敷廣下土去水之患正四方京師之外大國畫其疆境幅廣隕周且長逺矣是時也有契佐禹治水而敷教原契之生乃其母有娀方將將者大也𤣥王即契也桓撥武而能治也所受小大之國皆能達其政教由其循行天理無所踰越遂視其民則既發以應之矣相土者契之孫昭明之子也為王官之伯出長諸侯任征伐之事蓋居夏后之世者也其威武之盛烈烈然四海之外聞風整齊有截其所商之積功著矣天命未嘗去商故曰不違至于湯而動合天意與天心齊也所謂克配上帝其聖明恭敬之德日躋升而進進降已則不遲所謂惟學遜志昭假則遲遲所謂上達而悠久純一而不已上帝是祗敬天也帝命式于九圍帝命之為君為法於天下也圍九州各有規圍也小球鎮圭尺有二寸王所執大球珽長三尺王所搢為天子乃用此故曰受小球大球球者玉也禹貢曰球琳琅玕湯之執圭搢珽為下國綴屬如旒之綴於旗縿蓋德為人之所歸則下國有所係下國如旒湯如旒之所綴者所以荷天之福否則春秋所謂君若贅旒是上反繫屬於下也湯之不爭競不絿急不太剛不過柔敷政優優而和百祿是聚受小國之貢受大國之貢非以厲民也乃所為下國之駿大厖厚者也諸侯有以貢乎天子大夫有以承乎諸侯士庶人有以承乎大夫是厚下之道也否則無以相生相長而相安矣抑古聖人所謂四方惟正之供所以荷天之𠖥湯之不可震不可動不戁恐不竦懼陳進其勇所征無敵后來其蘇故百祿是總總亦遒也書曰惟我商王布昭聖武詩曰古帝命武湯聖人之德乃武乃文湯以伐暴為事故本其聖武而言之湯以武功王天下也載其旌旗以出征伐執其鈇鉞以恭行天罰其威𫝑如火之烈烈莫敢禦我苞本也本則夏桀有旁生三蘖若韋若顧若昆吾三國同惡韋豕韋彭姓顧昆吾已姓湯征不義使之莫𫉬遂達其長蛇封豕之心而九有諸侯截然齊一以歸湯其兵所加先韋顧而後昆吾夏桀也昔在中葉可謂有討伐之威又有興王之功業自契而言相土至湯皆中葉信也商之為天所子而又生我家之卿士是惟伊尹為之阿衡伊氏也尹正也摯名也阿衡𠋣而取平也太甲尊伊尹曰保衡是天民之先覺者左右商王一徳格天矣
  撻彼殷武奮伐荆楚罙入其阻裒荆之旅有截其所湯孫之緒 維女荆楚居國南鄉昔有成湯自彼氐羌莫敢不來享莫敢不來王曰商是常 天命多辟設都于禹之績歲事來辟勿予禍適稼穡匪解 天命降監下民有嚴不僭不濫不敢怠遑命于下國封建厥福商邑翼翼四方之極赫赫厥聲濯濯厥靈壽考且寧以保我後生 陟彼景山松柏丸丸是斷是遷方斲是䖍松桷有梴旅楹有閑寢成孔安
  撻疾意撻然而疾者彼殷王武丁之威武奮伐荆楚之不朝荆州也楚國也楚始封于周曰熊繹自商以上未聞深入其險阻裒聚其旅衆使之安平帖服有截其所美武丁之功繼湯孫之緒業也惟女荆楚以下一章述告責之辭見古人用兵脩文告之意責之若曰惟女荆楚雖遠居國南鄉昔在我成湯之時自彼西戎氐羌莫敢不脩饗獻世見之禮汝比氐羌為近SKchar為不來哉天命多辟以下一章言天命衆君諸侯各設都于禹績自髙宗伐荆楚之後莫不脩其歳事來見于王以祈王之不譴曰予維稼穡不怠庶可免矣天命降監以下一章頌高宗也言天之視聽自民民有嚴矣不僭濫于刑賞不敢怠惰而遑安則天命之于下國封殖其福惟高宗之能然所以興也商邑翼翼以下一章又頌髙宗也京師禮俗翼翼可則四方取中赫赫然顯盛之美聲濯濯然光明之威靈髙宗之饗國五十年可謂壽考康寧而保我子孫矣陟彼景山一章蓋廟成而祭也陟彼景大之山一曰景亳之山取其松柏之丸丸滑易而調直者是斷是徙又方正斲之而有敬其斷截以為桷則長以為楹則衆而大寢廟中之寢也孔安者所以安髙宗之神也
<經部,詩類,毛詩講義>



  欽定四庫全書
  毛詩講義卷十一    宋 林岊 撰
  詩序一
  關雎后妃之徳也風之始也所以風天下而正夫婦也故用之鄉人焉用之邦國焉風風也教也風以動之教以化之詩者志之所之也在心為志發言為詩情動於中而形於言言之不足故嗟歎之嗟歎之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情發於聲聲成文謂之音治世之音安以樂其政和亂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國之音哀以思其民困
  詩之大序當自此始詩者志之所之也始曰心曰志曰情曰言曰詩曰嗟歎曰永歌曰聲曰音學者不可不細辨也易書禮春秋皆言而止惟詩言之不足係乎勸善戒惡之情動盪於中不自己也詩之在心為志心則寂然不動志則已有所思情則所思勸善戒惡之正而止乎禮義中庸所謂喜怒哀樂愛惡欲發而皆中節謂之和者由有情故動盪而為言言而成篇章則為詩然詩人之情言一人之善以勸天下後世之善言一人之惡以戒天下後世之惡自有優柔巽入之妙抑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感慨之深故發言為詩可以詩名自言之不足至於永歌可以聲名而及其聲之成文則不徒以二者名而謂之音矣可以詩名三百篇是也可以聲名朱文公所謂言嗟歎永歌皆聲也皆情發於聲也蓋為詩者其中寓言之不足而且嗟且歎且歌之意賦詩者諷誦弦歌其所抑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髙下清濁疾徐疏數之節相應而和一唱三歎又皆誦言之不足而嗟歎永歌之其聲纍纍如貫珠若記之歌商歌雅此所謂聲手舞足蹈籟鳴機動也不徒以二者名而可謂之音者蓋言與嗟歎永歌三者單出之聲雜比而成文理則乃謂之音言成篇章歌成音調此則詩之獨而非他經比然而情有正否詩人之情皆正也世有治亂興亡詩人所感不同也故生乎治而為詩者其音安以樂生乎亂而為詩者其音怨以怒生乎亡國而為詩者其音哀以思其賦誦之者亦然識者可以其音而知其政假如玉樹後庭花之詩在陳歌之人知其亡在唐歌之可想陳之亡徵唐太宗遽以為當唐之世儘歌此詩無關治亂此亦非也治世有治世之詩其音安以樂者本乎治而成因其成而歌君臣民物相感以永其和安用歌亂世亡國之詩於庭為哉又如亂世之時人思治世而為詩雖述文武成康之美而意在戒乎幽厲其音自有怨以怒之微㫖此則大田楚茨之𩔖是也或曰音則然矣詩之音與樂之音孰辨曰大序乃論詩之音也虞書乃論樂之音也樂之初未有不本於詩者凡樂器以人聲為主人聲以詩詠為則故舜曰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歌永言即序之所謂言嗟歎永歌也聲依永即序之所謂聲成文也至於律和聲八音克諧無相奪倫則說樂之六律六呂以此十二物者和人之聲而施之八音金石絲竹匏土革木無不克諧又如夔之論樂搏拊琴瑟以詠詠之一字専主人聲謂升歌而歌詩所謂言與嗟歎永歌皆總在詠之一字妙矣而玉磬琴瑟搏拊笙鏞下管則皆樂器協於律呂具乎八音以宣輔詠之一字此則詩之協於樂而樂之和乎聲也如今人唱曲樂器有黄鍾大呂而音調亦有黄鍾大呂此六律八音之和諧人聲而人聲之亦合乎律呂八音也故詩序之言音與虞書之言音不可不辨然而此則論詩耳欲求情之正又當細用工夫易曰利貞性情也註者以為情其性則非正性其情則正矣非先正其情安能勸戒他人乎非存其心養其性又安能性其情乎
  故正得失動天地感鬼神莫近於詩先王以是經夫婦成孝敬厚人倫美教化移風俗
  此蓋總言三百五篇之詩其功用如此然不可不細論詩者太平之樂經虞夏商以前未論自周言之周公當成王之時制為樂章謂之樂經以授之太師施之郊廟朝廷與夫王之起居燕寢而又有逹於邦國鄉人可通用者其風則關雎麟趾鵲巢騶虞其小雅則鹿鳴至菁莪其大雅則文王至卷阿其頌則清廟至般此皆仁義禮智之言祖宗功徳之盛天命人心之所係國俗王化之所基由此觀之治世之詩祭祀賔客燕居出入弦誦而歌吹之可以正君臣民物之得失動乎天地感乎鬼神而先王以之經正乎夫婦如孟子所謂經正則庶民興成乎孝親敬長之義厚乎人倫美乎教化移乎風俗本三綱之正當時親炙而和平後世聞風而感發漸漬日化而不自知誠莫近乎詩之教也若夫世更治而為亂風雅更正而為變國史所録聖人所删而僅存者精微要妙頓挫沉鬰長吁永歎廣言曲譬亦可以正可以動可以感可以經可以成可以厚可以美可以移而序者之意第言先王恐主乎治世之詩指成周盛時而言若亂世之詩變風變雅存為鑒戒亦本乎先王以詩教天下之意也且正得失主人心而言也動天地感鬼神主交神而言也經夫婦至移風俗主齊家治國平天下而言也詩之功用所以能如此者孔子曰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夫思無邪者誠也誠者即性其情之謂也至誠之道不言而信不動而章無為而成况乎形於聲詩歌詠之間乎且夫聞祈招之音使其能自克則克念而聖矣聞角招之詩使其不能興發補不足則亦罔念而狂矣舉此一端詩可以正人心之得失上智之人聞詩而省有得無失中智之人聞詩而省正得與失下智之人聞詩而不知省其失不可正而其得又安在哉舉此一端詩雖可正人心之得失而又在乎人心之知所自正也茍為不然執柯伐柯猶以為逺自經夫婦以下皆然不能徧舉天地鬼神亦不特周禮奏樂降神之謂和平怨怒之極足以逹隂陽之氣而致祥召災天地之心鬼神情狀洋洋如在自有所感動矣
  故詩有六義焉一曰風二曰賦三曰比四曰興五曰雅六曰頌上以風化下下以風刺上主文而譎諫言之者無罪聞之者足以戒故曰風至於王道衰禮義廢政教失國異政家殊俗而變風變雅作矣國史明乎得失之迹傷人倫之廢哀刑政之苛吟咏情性以風其上逹於事變而懐其舊俗者也故變風發乎情止乎禮義發乎情民之性也止乎禮義先王之澤也
  詩有六義風雅頌者詩之體賦比興者詩之用賦鋪陳也比取譬也興托物而有感也自風雅頌定體而言之則風主感動雅主齊正頌主贊美自風雅頌雜用賦比興之理而言之則一篇之中或有賦或有比或有興有各得其一義者有一篇而全具者有一篇而兼具者體不易用相參敘賦比興於風之下見雅頌之亦具此義也鄭謂七月之篇有風雅頌孔謂六義皆謂之風其說難從自上以風化下之後當分為三節解先言風之所以名風者何也謂風有風動之義上以風化下如周公制關雎麟趾為王者之風鵲巢騶虞為諸侯之風皆言正家之道所以風天下而化夫婦者又如周公述豳國七月之風皆純乎上以風化下之美也又如周南文王之國風召南文王之國風乃上以此風化下而下以此風美上者也至十二國之變風亦由夫上以此不美之風化下故下以此不美之風刺上而存乎採詩之官著於國史之録主於成文之婉妙而中有微諫故言者無罪聞者知戒而亦可以風名此變風之所以附乎正風也若無巽入之義聖人其删之矣又言變風變雅之為變者何也王道盛道徳一風俗同則詩有正而無變所謂太平樂經之外無詩也王道衰禮義廢政教失國異政家殊俗然後有變風變雅之詩正風之化不行於是有變風之刺雖美鄭武衞文皆變中之正亦如二南在周為美自商末言之變中之正也七月在豳為美自周初言之變中之正也大雅小雅之正盡廢矣於是王朝之公卿陳古刺今而有變小雅變大雅雖先王之見美而昔之所無今之所有亦皆變中之正也國史者諸國皆有史氏因採詩而備録之蓋明乎得失之迹傷人倫之廢哀刑政之苛至其為是詩也皆吟咏其情性以風其上逹於事變而懐其舊俗者也所以録於下而陳於上著於今而示於後也又言變風之發乎情止乎禮義者何也變雅多出於王朝之公卿變風多出於其國中小夫賤𨽻婦人女子之口而或者國之卿大夫士君子採取其言而為之者然得列於變雅而附乎正風則聖人必有以取之矣蓋取其發乎情止乎禮義也人生而禀乎天之所賦者曰性至善具足一毫無偽雖有氣之清濁才之智愚而性之本然此理湛徹故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於物而動性之情也謂之情則其所發者必有所偏矣有所偏則不得其正而不能勸善懲惡矣今也詩人之詩發乎真情斯為性其情者性其情者又本乎先王也被夫先王之澤而誦治世之詩久矣耳聞目擊躬行心詠皆此熟境也一旦忽見其君父兄與其國人子弟設施注措有異於前日焉安有不陳禮秉義以切磋之乎此所謂流澤之深自葉徂根也使其情不本於性言不本於禮義聖人其删之矣
  是以一國之事繫一人之本謂之風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風謂之雅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由廢興也政有小大故有小雅焉有大雅焉頌者美盛徳之形容以其成功告於神明者也是謂四始詩之至也
  一國之事係一人之本謂之風謂一國之事皆係國君風化之本若曹奢衞淫秦强晉弱之𩔖又如王朝詩不出境儕於國風之𩔖又如商之既衰周之始興周南之地化乎文王而有周南國風召南之地化乎文王而有召南國風之𩔖又如豳之一國千百年風俗周公遭變陳之為豳國風之𩔖皆一國之事係一人之本也此其本於衽席施於國都著於耕桑隴畆之間而動化之妙詩能言之故謂之風也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風謂之雅此謂凡大小雅若干篇雖正變不同所言皆總天下之事合四方之風而係於天子之身故謂之雅也雅者正也謂其所言先王之政齊正乎天下者故謂之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由廢興也政亦正也小雅自菁莪以上大雅自卷阿以上言王政之興變小雅自六月以下變大雅自民勞以下言王政之廢變雅所陳雖若幽厲之世述文武之盛亦主乎譏王政之廢也若宣王之詩有美刺之雜亦主乎歎王政之廢而復興未能全美也政有小大故有小雅焉有大雅焉謂小雅歌一詩則主一事如燕羣臣則歌鹿鳴遣使臣則歌皇華育人才則歌菁莪凡朝廷之政列於詩歌秩秩不相移易政之小也大雅則本乎周家之興祖宗功徳其來也久自后稷公劉大王王季以至文武自姜嫄姜女大任以至大姒立國尚仁祈天永命凡有可歌莫不揄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於天地之間始乎受命而終乎求賢所關非止一事政之大也政由小而大故小雅先乎大雅也頌者美盛徳之形容以其成功告於神明也謂周公當武王成王之世制為頌詩大抵施之於郊於廟於羣神所美皆前人之徳徳不可見而美其形容彷彿之可見者功非遽成而以其功之所自成者告於神明明有禮樂幽有鬼神鬼神幽而顯神而且明也如臣工小毖敬之大賚於廟中封爵助祭始朝而歌之並入於頌皆推本前人之徳之功君臣上下相率不忘也是謂四始詩之至也始端也至極也風一也小雅一也大雅一也頌一也是詩之四端也有其端始然後有其名義有其篇章有其音調推𩔖而不窮定名而不越是名也理極其至無以加之故曰詩之至也
  然則關雎麟趾之化王者之風故繫之周公南言化自北而南也鵲巢騶虞之徳諸侯之風也先王之所以教故繫之召公周南召南正始之道王化之基是以關雎樂得淑女以配君子憂在進賢不淫其色哀窈窕思賢才而無傷善之心焉是關雎之義也
  然則關雎麟趾之化王者之風鵲巢騶虞之徳諸侯之風也此謂四始之中風之名義又自别而為三其一則列國之風十五豳與周南召南在焉其一則周公所為天子后妃房中之樂歌謂之王者之風其一則所為諸侯夫人房中之樂歌謂之諸侯之風關雎葛覃卷耳樛木螽斯桃夭兎𦊨芣苡麟趾始乎關雎終乎麟趾凡九篇故曰關雎麟趾之化王者之風也鵲巢采蘩草蟲采蘋羔羊小星何彼穠矣騶虞始乎鵲巢終乎騶虞凡八篇故曰鵲巢騶虞之徳諸侯之風也徳則源於化矣諸侯則視乎天子矣周公之為此何也若曰雅施朝廷頌施祭祀天子諸侯閨門燕飲獨無樂歌乎故為此風耳其凡則皆言正家之道天子自家逹之天下諸侯自家逹之國此太平之樂歌而風之純乎正者也故係之周公南言化自北而南先王之所教故係之召公從周公至南言化自北而南凡九字即周南二字也召公二字即召南也此謂文王之為西伯其國中有周召之地周公召公後分采邑採詩者取國俗歌謡以為所貢之詩其人感乎商之習亂而將亡喜乎周之習治而方興故美周而憫商言乎其國未暇及乎天下所以止為文王二南國風周南所得漢廣汝墳二篇召南所得甘棠行露殷其靁摽有梅江有汜野有死麕六篇大師之編樂經以王者之風係附於周南國風而為第一巻又以諸侯之風係附召南國風而為第二卷此以其次第之序而附之也又謂文王昔日曽以此詩之理教其家人及其國人此以其用詩之理而附之也故大序曰先王之所以教而伊川曰古之人有行之者文王是也夫一巻之詩篇章殊時將彼附此則若春秋之係日係月文王之時詩雖未有教以其理不以其辭則若黄帝堯舜之取十三卦然而不以闗雎而以鵲巢何也此因文王之為諸侯而言也嗟乎人但知有周南國風而不知有王者之風知有召南國風而不知有諸侯之風或以后妃為大姒追稱又以夫人為大王王季之妻又以夫人為召南諸侯之妻皆非也故凡王者諸侯之風不指乎文王者皆風人之立義為天下萬世后妃夫人之法也周南召南正始之道王化之基此謂二南國風所詠乃文王正心誠意齊家治國之所感召江沱漢汝之婦人女子彼亦何知而皆由夫婦之理明君臣之義當紂之時何等風俗文王之國藹然禮義如此大人正已而物正豈非文王有以隂驅潜率之乎其後八百年之風聲氣習皆由乎是信乎為正始之道王化之基也孔子曰人而不為周南召南其猶正牆面而立也歟蓋欲學者習其文辭翫其音讀察其意味講其義理而心通黙識之由本至末由内及外由體之用見於躬行踐履之間也夫婦之禮不由君臣之義不明雖日誦二南猶牆面也噫詩之大序最後一叚言風及雅言雅及頌言頌及王者諸侯之風言王者諸侯之風又及二南之風而歸之王化夫化者本也政次之功成又次之反覆而求優哉游哉可不務乎
  葛覃后妃之本也后妃在父母家則志在於女功之事躬儉節用服澣濯之衣尊敬師傅則可以歸安父母化天下以婦道也謹案自此萹至鄭風末小序解永樂大典皆缺卷
  巻耳后妃之志也又當輔佐君子求賢審官知臣下之勤勞内有進賢之志而無險詖私謁之心朝夕思念至於憂勤也
  樛木后妃逮下也言能逮下而無嫉妒之心焉
  螽斯后妃子孫衆多也言若螽斯不妒忌則子孫衆多也
  桃夭后妃之所致也不妒忌則男女以正婚姻以時國無鰥民也
  兎𦊨后妃之化也關雎之化行則莫不好徳賢人衆多也
  芣苢后妃之美也和平則婦人樂有子矣
  漢廣徳廣所及也文王之道被於南國美化行乎江漢之域無思犯禮求而不可得也
  汝墳道化行也文王之化行於汝墳之國婦人能閔其君子猶勉之以正也
  麟之趾關雎之應也關雎之化行則天下無犯非禮雖衰世之公子皆信厚如麟趾之時也
  鵲巢夫人之徳也國君積行累功以致爵位夫人起家而居有之徳如鳴鳩乃可以配焉
  采蘩夫人不失職也夫人可以奉祭祀則不失職矣草蟲大夫妻能以禮自防也
  采蘋大夫妻能循法度也能循法度則可以承先祖共祭祀矣
  甘棠美召伯也召伯之教明於南國
  行露召伯聽訟也衰亂之俗微貞信之教興彊暴之男不能侵陵貞女也
  羔羊鵲巢之功致也召南之國化文王之政在位皆節儉正直徳如羔羊也
  殷其靁勸以義也召南之大夫逺行從政不遑寜處其室家能閔其勤勞勸以義也
  摽有梅男女及時也召南之國被文王之化男女得以及時也
  小星惠及下也夫人無妒忌之行惠及賤妾進御於君知其命有貴賤能盡其心矣
  江有汜美媵也勤而無怨嫡能悔過也文王之時江沱之間有嫡不以其媵備數媵遇勞而無怨嫡亦自悔也野有死麕惡無禮也天下大亂彊暴相陵遂成淫風被文王之化雖當亂世猶惡無禮也
  何彼襛矣美王姬也雖則王姬亦下嫁於諸侯車服不繫其夫下王后一等猶執婦道以成肅雝之徳也騶虞鵲巢之應也鵲巢之化行人倫既正朝廷既治天下純被文王之化則庶𩔖蕃殖蒐田以時仁如騶虞則王道成也
  柏舟言仁而不遇也衞頃公之時仁人不遇小人在側緑衣衛莊姜傷已也妾上僭夫人失位而作是詩也燕燕衞莊姜送歸妾也
  日月衞莊姜傷己也遭州吁之難傷已不見答於先君以至困窮之詩也
  終風衞莊姜傷已也遭州吁之暴見侮慢而不能正也擊鼓怨州吁也衞州吁用兵暴亂使公孫文仲將而平陳與宋國人怨其勇而無禮也
  凱風美孝子也衞之淫風流行雖有七子之母猶不能安其室故美七子能盡其孝道以慰其母心而成其志爾
  雄雉刺衞宣公也淫亂不恤國事軍旅數起大夫久役男女怨曠國人患之而作是詩
  匏有苦葉刺衞宣公也公與夫人並為淫亂
  谷風刺夫婦失道也衞人化其上淫於新昏而棄其舊室夫婦離絶國俗傷敗焉
  式微黎侯寓於衞其臣勸以歸也
  旄丘責衞伯也狄人迫逐黎侯黎侯寓于衞衞不能修方伯連率之職黎之臣子以責于衞也
  簡兮刺不用賢也衞之賢者仕於伶官皆可以承事王者也
  泉水衞女思歸也嫁於諸侯父母終思歸寧而不得故作是詩以自見也
  北門刺仕不得志也言衞之忠臣不得其志爾
  北風刺虐也衞國並為威虐百姓不親莫不相携持而去焉
  静女刺時也衞君無道夫人無徳
  新臺刺衞宣公也納伋之妻作新臺於河上而要之國人惡之而作是詩也
  二子乘舟思伋壽也衞宣公之二子争相為死國人傷而思之而作是詩也
  柏舟共姜自誓也衞世子共伯蚤死其妻守義父母欲奪而嫁之誓而弗許故作是詩以絶之
  牆有茨衞人刺其上也公子頑通乎君母國人疾之而不可道也
  君子偕老刺衞夫人也夫人淫亂失事君子之道故陳人君之徳服飾之盛宜與君子偕老也
  桑中刺奔也衞之公室淫亂男女相奔至於世族在位相竊妻妾期於幽逺政散民流而不可止
  鶉之奔奔刺衞宣姜也衞人以為宣姜鶉鵲之不若也定之方中美衞文公也衞為狄所滅東徙渡河野處漕邑齊桓公攘戎狄而封之文公徙居楚丘始建城市而營宫室得其時制百姓說之國家殷富焉
  蝃蝀止奔也衞文公能以道化其民淫奔之耻國人不齒也
  相鼠刺無禮也衞文公能正其羣臣而刺在位承先君之化無禮儀也
  干旄美好善也衞文公臣子多好善賢者樂告以善道也
  載馳許穆夫人作也閔其宗國顛覆自傷不能救也衞懿公為狄人所滅國人分散露於漕邑許穆夫人閔衞之亡傷許之小力不能救思歸唁其兄又義不得故賦是詩也
  淇奥美武公之徳也有文章又能聽其規諫以禮自防故能入相於周美而作是詩也
  考槃刺莊公也不能繼先公之業使賢者退而窮處碩人閔莊姜也莊公惑於嬖妾使驕上僣莊姜賢而不答終以無子國人閔而憂之
  氓刺時也宣公之時禮義消亡淫風大行男女無别遂相奔誘華落色衰復相棄背或乃困而自悔䘮其妃耦故序其事以風焉美反正刺淫佚也
  竹竿衞女思歸也適異國而不見答思而能以禮者也芄蘭刺惠公也驕而無禮大夫刺之
  河廣宋襄公母歸於衞思而不止故作是詩也
  伯兮刺時也言君子行役為王前驅過時而不反焉有狐刺時也衞之男女失時䘮其妃耦焉古者國有凶荒則殺禮而多昏㑹男女之無夫家者所以育人民也木𤓰美齊桓公也衞國有狄人之敗出處於漕齊桓公救而封之遺之車馬器服焉衞人思之欲厚報之而作是詩也
  黍離閔宗周也周大夫行役至於宗周過故宗廟宫室盡為禾黍閔周室之顛覆徬徨不忍去而作是詩也君子于役刺平王也君子行役無期度大夫思其危難以風焉
  君子陽陽閔周也君子遭亂相招為禄仕全身逺害而已
  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水刺平王也不撫其民而逺屯戍於母家周人怨思焉
  中谷有蓷閔周也夫婦日以衰薄凶年饑饉室家相棄爾
  兎爰閔周也桓王失信諸侯背叛構怨連禍王師傷敗君子不樂其生焉
  葛藟王族刺平王也周室道衰棄其九族焉
  采葛懼讒也
  大車刺周大夫也禮義陵遲男女淫奔故陳古以刺今大夫不能聽男女之訟焉
  丘中有麻思賢也莊王不明賢人放逐國人思之而作是詩也
  緇衣美武公也父子並為周司徒善於其職國人宜之故美其徳以明有國善善之功焉
  將仲子刺莊公也不勝其母以害其弟叔失道而公弗制祭仲諫而公弗聽小不忍以致大亂焉
  叔于田刺莊公也叔處于京繕甲治兵以出于田國人說而歸之
  大叔于田刺莊公也叔多才而好勇不義而得衆也清人刺文公也髙克好利而不顧其君文公惡而欲逺之不能使髙克將兵而禦狄於竟陳其師旅翺翔河上久而不召衆散而歸髙克奔陳公子素惡髙克進之不以禮文公退之不以道危國亡師之本故作是詩也羔裘刺朝也言古之君子以風其朝焉
  遵大路思君子也莊公失道君子去之國人思望焉女曰雞鳴刺不說徳也陳古義以刺今不說徳而好色也
  有女同車刺忽也鄭人刺忽之不昏於齊大子忽嘗有功於齊齊侯請妻之齊女賢而不取卒以無大國之助至於見逐故國人刺之
  山有扶蘇刺忽也所美非美然
  蘀兮刺忽也君弱臣彊不倡而和也
  狡童刺忽也不能與賢人圖事權臣擅命也
  褰裳思見正也狂童恣行國人思大國之正已也丰刺亂也昬姻之道缺陽倡而隂不和男行而女不隨東門之墠刺亂也男女有不待禮而相奔者也
  風雨思君子也亂世則思君子不改其度焉
  子衿刺學校廢也亂世則學校不修焉
  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水閔無臣也君子閔忽之無忠臣良士終以死亡而作是詩也
  出其東門閔亂也公子五争兵革不息男女相棄民人思保其室家焉
  野有蔓草思遇時也君之澤不下流民窮於兵革男女失時思不期而㑹焉
  溱洧刺亂也兵革不息男女相棄淫風大行莫之能救焉
  雞鳴思賢妃也哀公荒淫怠慢故陳賢妃貞女夙夜警戒相成之道焉
  古之聖賢未有不勤於夙興者孟子雞鳴而起孳孳為善舜之徒也禹惜寸隂成湯周公坐以待旦夫晝以訪問夜以安身聖賢曷嘗焦勞勤苦若是哉蓋良心易梏夜氣所存精明純一平旦接物存之則好惡近乎人旦晝所為梏而又梏則放心不逺於禽獸聖賢所懼也故書有夙夜浚明亦有昧爽丕顯之語浚明者日宣三徳早夜思之須明行之昧爽者昧明之時思大明其徳待旦而行之夫如是則勤於夙興有不能安寢者抑亦閨門之内淑女好逑警戒相成之助歟哀公齊太公之五世而荒淫怠慢變風之刺遽由兹始思昔尚父受封菜人侵疆一聞客說不遑旅寐而五世之孫乃若是其怠可不戒哉詩人不徒刺哀公而思賢妃貞女之助有所感而云也大抵風始關雎不淫其色君臣民庶可以通習周王晏朝則有關雎興誦后妃脫珥者房中之樂有益如此齊哀不能夙興夫人無警戒之言風人陳道秉彝者豈不深憂君子因風之始變而觀其譏刺亦本於袵席故曰易首乾坤書𨤲二女詩係二南禮記云身修而家齊家齊而國治國治而天下平人道之大可不兢兢歟
  還刺荒也哀公好田獵從禽獸而無厭國人化之遂成風俗習於田獵謂之賢閑於馳逐謂之好焉
  三章皆士大夫相答之辭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著刺時也時不親迎也
  門内謂之著親迎之禮孔子與哀公言之詳矣
  東方之日刺衰也君臣失道男女淫奔不能以禮化也日月取象君臣不能照下亦言朝昏相從無所忌憚之意
  東方未明刺無節也朝廷興居無節號令不時挈壺氏不能掌其職焉
  古者挈壺掌漏雞人告時挈壺氏周司馬之屬有之其官下士六人挈讀如潔髪之潔挈者懸繫之名刻謂置箭壺内刻以為節浮之水上令水漏而刻下以記晝夜昏明之度數
  南山刺襄公也鳥獸之行淫乎其妹大夫遇是惡作詩而去之
  甫田大夫刺襄公也無禮義而求大功不修徳而求諸侯志大心勞所以求者非其道也
  有義而後功立惟徳可以來人求大功者欲求為霸主也天子衰諸侯興故曰霸緯候書注云把天子之事國語齊莊僖於是乎小伯韋昭曰襄即莊孫僖子以父祖已為盟㑹之長可為霸業之基又自以國大民衆負恃强力故求為霸也至其弟桓公求而得之
  盧令刺荒也襄公好田獵畢弋而不修民事百姓苦之故陳古以風焉
  畢以掩兎爾雅噣謂之畢注隂氣獨起陽氣必止畢或曰噣因星形以名之網小而柄長弋以射雁以繩繫矢而射鳥曰繳射此游田逐禽而不修治民之事詩人言有徳之君順時田獵與百姓共樂同𫉬百姓聞而說
  敝笱刺文姜也齊人惡魯桓公微弱不能防閑文姜使至淫亂為二國患焉
  虎賁舎則守王閑注王出所止宿梐枑也掌舎㑹同之舎梐枑再重謂行馬也周衞有外内列周衞防守之物名之曰閑
  載驅齊人刺襄公也無禮義故盛其車服疾驅於通道大都與文姜淫播其惡於萬民焉
  諸序獨此舉國之名見通國之人皆嫉之也
  猗嗟刺魯莊公也齊人傷魯莊公有威儀技藝然而不能以禮防閑其母失子之道人以為齊侯之子焉謂莊公形貌之長面目之美善於趨歩長於舞射不能哀痛以思父端莊以正身威刑以肅下而更有他日求昏之志焉是荘公之可耻也
  葛屨刺褊也魏地陿隘其民機巧趨利其君儉嗇褊急而無徳以將之
  徳者何中正不偏之謂也
  汾沮洳刺儉也其君儉以能勤刺不得禮也
  此詩自言公族之儉詩人謂雖化其君之儉勤而不知本於禮度耳非謂魏君之采莫采藚也
  園有桃刺時也大夫憂其君國小而迫而儉以嗇不能用其民而無徳教日以侵削故作是詩也
  大夫憂其國之將亡也
  陟岵孝子行役思念父母也國迫而數侵削役乎大國父母兄弟離散而作是詩也
  十畝之間刺時也言其國削小民無所居焉
  十畝陿隘不足耕墾以居生
  伐檀刺貪也在位貪鄙無功而受禄君子不得進仕爾言君子不素餐以責小人之貪也
  碩鼠刺重斂也國人刺其君重斂蠶食於民不修其政貪而畏人若大鼠也
  民至以碩鼠刺重斂者其國可知矣
  蟋蟀刺晉僖公也儉不中禮故作是詩以閔之欲其及時以禮自虞樂也此晉也而謂之唐本其風俗憂深思逺儉而用禮乃有堯之遺風焉
  憂深思逺孔氏曰諸篇皆有深逺之意
  山有樞刺晉昭公也不能修道以正其國有財不能用有鐘鼓不能以自樂有朝廷不能洒埽政荒民散將以危亡四鄰謀取其國家而不知國人作詩以刺之也四鄰即桓叔謀伐晉也
  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水刺晉昭公也昭公分國以封沃沃盛彊昭公微弱國人將畔而歸沃焉
  桓叔有徳沃是大都國人叛從桓叔國危矣而昭公不知春秋之前惠二十四年晉始亂封桓叔于曲沃三十年晉潘父謀弑昭公而納桓叔不克君子忠於晉而為此詩樂而不憂從沃者不敢告人愛昭公者
  椒聊刺晉昭公也君子見沃之盛彊能修其政知其蕃衍盛大子孫將有晉國焉
  綢繆刺晉亂也國亂則昬姻不得其時焉
  此男女俱怨不得其時也
  杕杜刺時也君不能親其宗族骨肉離散獨居而無兄弟將為沃所并爾
  曲沃盛而晉微宗族必有歸曲沃者君又不能親親而使之離散是可憂也春秋翼九宗五正之子嘉父逆晉侯于隨納諸鄂謂之鄂侯唐叔始封受懐姓九宗職官五正世為晉彊家五正五官之長九宗一姓九族晉非無宗族不能親之也非無彊家不能用之也
  羔裘刺時也晉人刺其在位不恤其民也
  刺朝廷卿大夫也
  鴇羽刺時也昭公之後大亂五世君子下從征役不得養其父母而作是詩也
  無衣美晉武公也武公始并晉國其大夫為之請命乎天子之使而作是詩也
  有杕之杜刺晉武公也武公寡特兼其宗族而不能求賢以自輔焉
  葛生刺晉獻公也好攻戰則國人多喪矣
  采苓刺晉獻公也獻公好聽讒焉
  獻公之信讒最著於申生又殺羣公子慘矣
  車鄰美秦仲也秦仲始大有車馬禮樂侍御之好焉秦仲始大謂國土始大未得封爵也襄公始命者謂襄始命為諸侯也好者君之容好也鄭語史伯對桓公曰秦仲齊侯姜嬴之後也且大其將興乎
  駟驖美襄公也始命有田狩之事園囿之樂焉
  小戎美襄公也備其甲兵以討西戎西戎方彊而征伐不休國人則矜其車甲婦人能閔其君子焉
  襄公備車馬以討西戎亦大義所當然耳然民可使之勇戰不可使之好戰也
  蒹葭刺襄公也未能用周禮將無以固其國焉
  襄公新得周地其民被周徳教日久見襄公之所為不能用周禮也君子知其將無以固國焉或曰襄公之國乃至於其子孫有天下安在其不能固乎曰是不然三代之秦緜緜不絶千載矣襄公一為諸侯驟盛而有中衰之兆至始皇有天下而子孫不能聚廬而託處其固安在哉
  終南戒襄公也能取周地始為諸侯受顯服大夫美之故作是詩以戒勸之
  地理志扶風武功縣東有太山古文以為終南是周地之名山昭四年左傳荆山中南九州之險一名中南所論周之險阻不當以封秦於此益驗矣
  黄鳥哀三良也國人刺穆公以人從死而作是詩也晨風刺康公也忘穆公之業始棄其賢臣焉
  晨風鸇摰鳥也似鷂青黄燕頷勾喙嚮風搖翅乃因風飛急疾擊鳩鴿燕雀食之詩言欽欽者謂穆公也忘我者謂康公也
  無衣刺用兵也秦人刺其君好攻戰亟用兵而不與民同欲焉
  渭陽康公念母也康公之母晉獻公之女文公遭麗姬之難未反而秦姬卒穆公納文公康公時為太子贈送文公於渭之陽念母之不見也我見舅氏如母存焉及其即位思而作是詩也
  晉文公獻公子秦康公之舅也秦穆夫人秦康公之母亦晉獻公之女文公異母姊也文公生於狐姬夫人生於齊姜婦人以姓為字曰齊姜係於本國如曰秦姬則又係於夫之國也文公未反國康公母秦姬已卒穆公納文公康公為太子贈送文公於渭陽見舅思母及其即位晉文公已卒秦康公追舊日渭陽送舅思母之情而為此詩
  權輿刺康公也忘先君之舊臣與賢者有始而無終也宛丘刺幽公也淫荒昬亂游蕩無度焉
  東門之枌疾亂也幽公淫荒風化之所行男女棄其舊業亟㑹於道路歌舞於市井爾
  古者因井為市井田之中亦可交易
  衡門誘僖公也愿而無立志故作是詩以誘掖其君也東門之池刺時也疾其君之淫昏而思賢女以配君子也
  經三章皆思得賢女之事
  東門之楊刺時也昬姻失時男女多違親迎女猶有不至者也
  墓門刺陳佗無良師傅以至於不義惡加於萬民焉防有鵲巢憂讒賊也宣公多信讒君子憂懼焉
  月出刺好色也在位不好徳而說美色焉
  株林刺靈公也淫乎夏姬馳驅而徃朝夕不休息焉君臣淫於其國國人效之躬行之移風俗也如此
  澤陂刺時也言靈公君臣淫於其國男女相說憂思感傷焉
  羔裘大夫以道去其君也國小而迫君不用道好潔其衣服逍遥遊燕而不能自彊於政治故作是詩也三諫不從待放於郊賜之玦而後行古之道也去君而猶思君卷卷之忠也檜國鄰於虢而居於濟洛河潁之間鄭將兼弱攻昧取亂侮亡焉故曰國小而迫也君不用道好潔其衣服所謂四鄰謀取其國家而不知也
  素冠刺不能三年也
  三年之喪天下之通喪也子生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懐将由夫窮無窮極無極與則終身而慕哀未可已雖然禮有節文聖人為之制也其有安於食稻衣錦者幾無人心焉耳是故苴麻之服慘戚之容必稱練祥之祭哭泣之節有殺不飲酒不食肉倚廬而居枕塊而寢端席而坐朝奠夕徹夕奠朝徹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不疾不薑桂不塟不除服夫是之謂行三年之喪也不然服其服而無其容容其容而無其心猶不能行也
  隰有萇楚疾恣也國人疾其君之淫恣而思無情慾者也
  匪風思周道也國小政亂憂及禍難而思周道焉周室入厲而壞至宣而興至幽而大壞檜將并於鄭而其君不能自存其臣思周道之盛時王室尊安諸侯之國小大皆奠其居也
  蜉蝣刺奢也昭公國小而迫無法以自守好奢而任小人将無所依焉
  迫脅於大國之間無治國之法以自守好為奢侈而任用小人國家危亡無日君將無所依焉
  𠉀人刺近小人也共公逺君子而好近小人焉
  鳲鳩刺不壹也在位無君子用心之不壹也
  四章皆舉善以駮時之惡鳲鳩秸鞠其養七子也旦從上而下暮從下而上
  下泉思治也曹人疾共公侵刻下民不得其所憂而思明王賢伯也
  明王賢伯於諸侯能督察之紀理之勞來之
  七月陳王業也周公遭變故陳后稷先公風化之所由致王業之難難也
  周公為七月之詩陳述周家興王之功業也周公相成王成王㓜管叔蔡叔流言周公居東征之其身離乎朝廷其心在乎王室遭此變故恐成王之惑於流言而不知創造守成之不易凡公之所為鞠躬盡瘁者蓋欲扶持王業之已成而昔者未成之初自后稷以來繼世曽孫有公劉居豳地前不窋而後太王接虞施商以肇周祀其風動教化國人之所自來蓋歴千有數百餘年之久漸漬而後成致我周家興王之功業如此其艱難也君㓜矣吾又不以身當之其無壞我室乎故陳其所由與其所以致者皆在農桑之務禮義之績其意深矣逺矣豳者戎狄之地名在雍州岐山之北漢屬古扶風郇邑周公為是詩也太師述之為豳國風焉蓋於祭祀之時亦有吹豳籥而歌豳詩者鄭譜以為公劉太王居邠之風俗蓋太王未遷岐以前猶在邠觀其來邠止旅迺宻及其遷岐從如歸市可見周人之愛君也
  鴟鴞周公救亂也成王未知周公之志公乃為詩以遺王名之曰鴟鴞焉
  鴟鴞之詩乃周公救亂所為也成王未知周公之志者以惑於管蔡之流言也公乃為此詩以遺王欲王之察其中心也
  東山周公東征也周公東征三年而歸勞歸士大夫美之故作是詩也一章言其完也二章言其思也三章言其室家之望女也四章樂男女之得及時也君子之於人序其情而閔其勞所以說也說以使民民忘其死其惟東山乎
  東山之詩乃大夫述周公東征而歸勞歸士之意也歸士述家人之言周公述歸士之言大夫述周公之言未必有其言而有其意大夫足而成之周公攝政元年有管蔡及武庚淮夷之叛故居東征之歴渉三年而歸凡征行莫不辛苦上知之而能言之則為治世上不知之而下自言之則為亂世
  破斧美周公也周大夫以惡四國焉
  伐柯美周公也周大夫刺朝廷之不知也
  周公攝政東征四國既定仍在東土此詩已遺鴟鴞之後未得雷風之前之詩也周公之美而朝廷之刺周公豈欲其有是哉
  九罭美周公也周大夫刺朝廷之不知也
  狼跋美周公也周公攝政逺則四國流言近則王不知周大夫美其不失其聖也
  美其進退有難而能不失其聖也周公誅伐四國成就周道使天下太平而聖徳著明致政之後欲老而自退成王又留為太師令輔弼左右非不知周公也特惑于其初耳



  欽定四庫全書
  毛詩講義卷十二     宋 林岊 撰
  詩序二
  鹿鳴燕羣臣嘉賓也既飲食之又實幣帛筐篚以將其厚意然後忠臣嘉賓得盡其心矣
  鹿鳴之詩乃燕羣臣所歌也羣臣而曰嘉賓以徳言也既設饗飲之陳饌食之又實幣帛於筐篚之中以將其厚意而酬侑之然後人人佩荷恩德皆得盡其忠誠之心以事上焉杜甫曰聖人筐篚恩實欲邦國活臣如忽至理君忍棄此物君臣之道非相為賜之求也而下承上施其盡心報上持美效君自有不疾而速者
  四牡勞使臣之來也有功而見知則說矣
  使臣之來陳其功苦以歌樂之則說詩言外之意也
  皇皇者華君遣使臣也送之以禮樂言逺而有光華也君遣使臣歌皇華之雅以送之託言皇華在彼原隰喻其光榮而序者以為逺而有光是也所謂送之以禮樂燕飲而歌詩亦其禮也君之所為𠖥榮者蓋無所不用其至矣
  常棣燕兄弟也閔管蔡之失道故作常棣焉
  常棣之雅乃燕兄弟所歌也本不專為閔管蔡而設序者察其情辭之深切以其有所更厯而為之也僖二十四年傳曰召穆公思周德之不類故糾合宗族於成周而作詩曰常棣之華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其四章曰兄弟鬩於牆外禦其侮詩乃周公所為而召穆公重歌之所謂作者更詠人之聲而播之樂聲也
  伐木燕朋友故舊也自天子至於庶人未有不須友以成者親親以睦友賢不棄不遺故舊則民德歸厚矣此皆立義之辭也故有則民歸厚以見將然之義
  天保下報上也君能下下以成其政臣能歸美以報其上焉
  古者獻酬之間皆有聲歌此其臣下奉觴為夀之時詩人歌之乎
  采薇遣戍役也文王之時西有昆夷之患北有玁狁之難以天子之命命將率遣戍役以守衞中國故歌采薇以遣之出車以勞還杕杜以勤歸也
  此三篇皆成王之時所為之雅出車一篇周文王命南仲故事以榮將帥有功之歸者序者因言某時有某事某人曾如此故今時歌第一篇以遣戍役歌第二篇用某故事者以勞還帥歌第三篇以勤歸士其上下篇直述人情其中篇用文王之時之事各於逐章而借前以喻後學者併以為文王之雅則非也此如真宗之時嘗勞歸將樂府之詩有說李漢超馬仁瑀事者細味古人文章之妙在此昆夷西戎玁狁北狄
  出車勞還率也
  杕杜勞還役也
  魚麗美萬物盛多能備禮也文武以天保以上治内采薇以下治外始於憂勤終於逸樂故美萬物盛多可以告於神明矣
  此蓋燕饗通用之樂歌又儀禮於笙入間歌之詩皆用此蓋取禮物之盛也雅本為於成王之時序者曰文武嘗以六篇之理治内三篇之理治外憂勤積累數世矣至為魚麗之時乃終於逸樂而萬物盛多可告神明詩人故為此一篇以美其盛也
  南陔孝子相戒以養也
  白華孝子之潔白也
  華黍時和嵗豐宜黍稷也有其義而亡其辭
  鄉飲酒鼓瑟而歌鹿鳴之三笙入堂下樂南陔白華華黍燕禮鼓瑟歌鹿鳴之三笙入立於縣中奏南陔白華華黍前樂既畢皆一間歌一笙吹凡六篇秦亡其辭毛公為訓詁分衆篇之義各置於篇端其義與衆篇之義舊嘗合編故存當云鹿鳴之什十三篇今曰十篇闕其亡者以見在為數
  南有嘉魚樂與賢也太平之君子至誠樂與賢者共之也
  南有嘉魚之詩乃言人君樂與賢者之意也凡賢者之已仕與賢者之未仕仕而在朝或在外服或窮居而野處或聘召而接君皆宜推至誠樂與共治之心以待之所謂樂與者乃中心欣然歡樂如好好色如惡惡臭而非苟且勉强之謂詩垂萬世之法序者以其為於太平之時故曰太平之君子至誠樂與賢者共之也夫太平之治其致之非一日矣及其成也不與賢者共之則持守之道難矣不樂與賢者共之則亦無以得人之歡心矣不至誠樂與賢者共之則亦無以感召天下之氣類矣豈惟治之已成哉治之始治之中治之終皆當至誠樂與賢者共之也
  南山有臺樂得賢也得賢則能為邦家立太平之基矣南山有臺之詩言人君樂得賢者而用之也得賢則能為邦家立太平之基址太平之治成而易虧有賢者共治而鞏固之如城之有基矣此人君所以當知樂得之義而必有樂得之心也毛氏曰其德堅固廣大如南山之基址培德輔治皆資乎賢也
  由庚萬物得由其道也
  崇丘萬物得極其高大也
  由儀萬物之生各得其宜也有其義而亡其辭
  蓼蕭澤及四海也
  蓼蕭來朝天子既燕飲之乃歌此序言澤及四海者舉四夷之逺以見天下諸侯皆被君之澤也本其在國𫎇澤及其朝見光𠖥也
  湛露天子燕諸侯也
  湛露之詩天子燕諸侯之樂歌凡諸侯朝覲㑹同天子與之燕所以示慈惠諸侯有同姓有異姓有二王之後古者燕有兩階庭門設燎秉燭之遺則容或卜夜以盡歡然醉而言歸在臣之儀上盡其歡下肅其儀斯言醉酒飽德矣宗人留成厭厭之飲盡情之義也
  彤弓天子錫有功諸侯也
  凡諸侯賜弓矢然後專征伐此鄭箋所引左氏之義也
  菁菁者莪樂育材也君子能長育人材則天下喜樂之矣
  樂育材者詩人述其君之樂育也喜樂之矣者序者述天下之人喜樂其君子之意也上下交相樂也鄭以為秀士選士俊士造士進士養之以有漸至於官之大抵鄭多言制度之粗而詩所述精微之意皆制度之外也
  六月宣王北伐也
  鹿鳴廢則和樂缺矣四牡廢則君臣缺矣皇皇者華廢則忠信缺矣常棣廢則兄弟缺矣伐木廢則朋友缺矣天保廢則福禄缺矣采薇廢則征伐缺矣出車廢則功力缺矣杕杜廢則師衆缺矣魚麗廢則法度缺矣南陔廢則孝友缺矣白華廢則亷恥缺矣華黍廢則蓄積缺矣由庚廢則隂陽失其道理矣南有嘉魚廢則賢者不安下不得其所矣崇丘廢則萬物不遂矣南山有臺廢則為國之基隊矣由儀廢則萬物失其道理矣蓼蕭廢則恩澤乖矣湛露廢則萬國離矣彤弓廢則諸夏衰矣菁菁者莪廢則無禮儀矣小雅盡廢則四夷交侵中國微矣
  六月北伐宣王豈得已哉撥亂興衰不得不然夫是之為應兵况有良將如吉甫方叔乎况有居中之賢如張仲乎序言小雅之廢厲王所以亂小雅之復宣王所以興
  采𦬊宣王南征也
  古者將寓於卿而兵寓於農平居無事六師之將即六卿之卿也宣王中興復古修明井田之制詩人以采𦬊歌之
  車攻宣王復古也宣王能内修政事外攘夷狄復文武之竟土修車馬備器械復㑹諸侯於東都因田獵而選車徒焉
  此序乃言宣王於復竟土之後又修其車馬備其器械以再㑹諸侯於東都是未修車馬未備器械則不敢以與諸侯行㑹同之禮然而㑹同之時又有射御田獵之事先因田獵又選車徒以往備再田獵也是事皆先具也
  吉日美宣王田也能慎微接下無不自盡以奉其上焉吉日之雅正與車攻因田獵而選車徒相應宣王將為東都之田先之以選車徒之田也將為選車從之田又必諏其時日擇其車馬然後以與羣臣從事是謹微而接下也凡往田獵皆然二詩相近可以參挹昔人之遺意
  鴻鴈美宣王也萬民離散不安其居而能勞來還定安集之至於矜寡無不得其所焉
  鴻鴈之美宣王以其能勞來還定安集萬民於離散之後也宣王非親之也善委之使臣也毛以為侯伯卿士侯伯諸侯之伯卿士王朝之執政者也
  庭燎美宣王也因以箴之
  沔水規宣王也
  鶴鳴誨宣王也
  鶴鳴之誨非一端也鄭以為求賢人之未仕者
  祈父刺宣王也
  刺司馬之不得其人也
  白駒大夫刺宣王也
  黄鳥刺宣王也
  此詩乃天下室家不以其道而相去者
  我行其野刺宣王也
  此詩亦言夫厭其妻而妻去其夫之意也
  斯干宣王考室也
  斯干者宣王當中興之日再考成其宫室而詩人歌之也
  無羊宣王考牧也
  無羊宣王修復牧人之職而考其牛羊之數也鄭云宣王復古之牧法汲汲其數故歌此詩以解之也三百維羣九十其犉言其羊牛之多足如古法此言有味正謂其舉斯心而加諸彼者有未至耳
  節南山家父刺幽王也
  此詩譏専任尹氏欲王去之
  正月大夫刺幽王也
  十月之交大夫刺幽王也
  幽王時鄭桓公友亦為司徒此番氏為司徒别一人也
  雨無正大夫刺幽王也雨自上下者也衆多如雨而非所以為政也
  小旻大夫刺幽王也
  此篇刺幽王之惑於衆謀不能從善也旻閔也以時之可閔而呼天其曰小旻或别於大旻也
  小宛大夫刺幽王也
  小宛之詩乃當亂世而思謹其身以無負其先人不惟勉其君且以自勉固聖人之所取而孝經之所録也
  小弁刺幽王也太子之傅作焉
  幽王取申后生太子宜臼又說襃姒生子伯服立以為后而放宜臼將殺之觀其詩詞孟子所謂小弁親親也盖師傅之言然宜臼未必能如此
  巧言刺幽王也大夫傷于䜛故作是詩也
  四詩皆傷於䜛卿士執政而䜛其黨寺人能䜛者而不免於䜛大夫傷䜛直數小人之當誅而責王不悟太子見䜛國危矣
  何人斯蘇公刺暴公也暴公為卿士而譖蘇公焉故蘇公作是詩而絶之
  巷伯刺幽王也寺人傷於䜛故作是詩也
  寺人即巷伯伯者近習之長日見於君猶被䜛焉幽王之時王后太子大夫多以䜛廢而大臣如蘇公小臣如寺人皆不免矣
  谷風刺幽王也天下俗薄朋友道絶焉
  君臣父子夫婦兄弟之倫欲其厚也必先於朋友之講明天下俗薄朋友之道絶急則相求緩則相棄此義理不明人倫俱虧馴致於亡國喪身之由也
  蓼莪刺幽王也民人勞苦孝子不得終養爾
  大東刺亂也東國困於役而傷於財譚大夫作是詩以告病焉
  四月大夫刺幽王也在位貪殘下國構禍怨亂並興焉北山大夫刺幽王也役使不均已勞於從事而不得養其父母焉
  蓼莪父母殁之詩也北山父母存之詩也
  無將大車大夫悔將小人也
  君子悔與小人從事之詩也
  小明大夫悔仕於亂世也
  大雅有大明題此以别之耳
  鼓鐘刺幽王也
  導淮自桐柏東㑹於泗沂東入於海桐柏山在南陽之東幽王鼓鐘淮水之上政疵民怨聞樂而悲故為是詩而思古幽王之樂豈非古與樂是而人非也
  楚茨刺幽王也政煩賦重田萊多荒饑饉降喪民卒流亡祭祀不饗故君子思古焉
  信南山刺幽王也不能修成王之業疆理天下以奉禹功故君子思古焉
  疆者有夫有畛有塗有道有路以經界之理者有遂有溝有澮有川以疏導之也古者夫間之遂距於溝畛下之溝距於洫塗下之洫距於澮道下之澮距於川路下之川距於海周有匠人之文禹盡力溝洫而丘畎澮距川故謂丘甸之法因乎禹也甸方八里居一成之中成方十里出兵車一乘七十五人而少康有田一成有衆一旅者傳說少康盡舉大衆與出賦異周官籍於司徒者兵數甚具賦於司馬者甚少與此𩔖也
  甫田刺幽王也君子傷今而思古焉
  此詩乃春省耕而補不足也
  大田刺幽王也言矜寡不能自存焉
  此詩乃秋省斂而助不給也
  瞻彼洛矣刺幽王也思古明王能爵命諸侯賞善罰惡焉
  洛水東都之所在雍州其浸渭洛雖出於京兆上洛西山其流尚微此詩指東都也成王既成洛邑朝諸侯率以祀文王宣王復㑹諸侯於東都
  裳裳者華刺幽王也古之仕者世禄小人在位則䜛謟並進棄賢者之類絶功臣之世焉
  桑扈刺幽王也君臣上下動無禮文焉
  鴛鴦刺幽王也思古明王交於萬物有道自奉養有節焉
  頍弁諸公刺幽王也暴戾無親不能宴樂同姓親睦九族孤危將亡故作是詩也
  車舝大夫刺幽王也褒姒嫉妒無道並進䜛巧敗國德澤不加於民周人思得賢女以配君子故作是詩也此詩乃大夫述周人之意以刺幽王用襃后信䜛召惡興禍致亂思賢女以配幽王也當以闗雎叅看闗雎思得賢女以鐘鼓樂之琴瑟友之其未得則不寐而求之然命意則在王者之宜有賢妃而當時之妃既賢故其音安以樂也車舝思得賢女以燕喜友之以燕譽好之㫖酒嘉殽飲食之歌舞與之其未得則不饑不渴而求之又車舝調轡而迎之然命意在王者之宜有賢妃而當時之妃不賢故其音怨以怒哀以思也
  青蠅大夫刺幽王也
  賓之初筵衞武公刺時也幽王荒廢媟近小人飲酒無度天下化之君臣上下沈湎淫泆武公既入而作是詩也
  前二章言初用古後三章刺醉而忘度
  魚藻刺幽王也言萬物失其性王居鎬京將不能以自樂故君子思古之武王焉
  盡已之性以盡人之性盡人之性以盡物之性斯參天地之化育矣此武王之事也
  采菽刺幽王也侮慢諸侯諸侯來朝不能錫命以禮數徴㑹之而無信義君子見微而思古焉
  為襃姒之笑而數舉烽燧亦其一端也
  角弓父兄刺幽王也不親九族而好䜛佞骨肉相怨故作是詩也
  菀栁刺幽王也暴虐無親而刑罰不中諸侯皆不欲朝言王者之不可朝事也
  先王盛時諸侯以既近天子之光為喜及其衰也王政無常諸侯恐懼而不朝施於春秋乃有桀傲而不朝者矣
  都人士周人刺衣服無常也古者長民衣服不貳從容有常以齊其民則民德歸壹傷今不復見古人也采緑刺怨曠也幽王之時多怨曠者也
  黍苗刺幽王也不能膏潤天下卿士不能行召伯之職焉
  隰桑刺幽王也小人在位君子在野思見君子盡心以事之
  此易之否也
  白華周人刺幽后也幽王取申女以為后又得襃姒而黜申后故下國化之以妾為妻以孽代宗而王弗能治周人為之作是詩也
  綿蠻微臣刺亂也大臣不用仁心遺忘微賤不肯飲食教載之故作是詩也
  ⿰夸𤓰 -- 瓠葉大夫刺幽王也上棄禮而不能行雖有牲牢𩟷餼不肯用也故思古之人不以微薄廢禮焉
  漸漸之石下國刺幽王也戎狄叛之荆舒不至乃命將率東征役久病於外故作是詩也
  苕之華大夫閔時也幽王之時西戎東夷交侵中國師旅並起因之以饑饉君子閔周室之將亡傷已逢之故作是詩也
  何草不黄下國刺幽王也四夷交侵中國背叛用兵不息視民如禽獸君子憂之故作是詩也
  文王視民如傷幽王視民如禽獸此興亡之判也
  文王文王受命作周也
  文王之雅言文王受天之命興造周邦
  大明文王有明德故天復命武王也
  大明之雅言文王有明德而天復命武王也詩曰明明赫赫本言天也序曰文王有明德因天言文王也
  緜文王之興本由大王也
  棫樸文王能官人也
  旱麓受祖也周之先祖世修后稷公劉之業大王王季申以百福干禄焉
  旱麓之雅言周家受先祖之福禄而先祖之福禄又皆自求之已也周之先祖為后稷之子孫者修后稷之業為公劉之子孫者修后稷公劉之業至於大王王季申以百順而干禄焉所謂禄在其中異乎子張之問矣孔子曰言寡尤行寡悔易曰庸言之信庸行之謹此即法天行健之事業大王王季之申以百福者亦出於此而豈不百禄是何乎
  思齊文王所以聖也
  思齊之雅言文王所以聖也鄭謂非但天性德有由成要之此篇成已成物之工夫與中庸大學無異非但德有由成而自成者至也
  皇矣美周也天監代殷莫若周周世世修德莫若文王皇矣之雅美周而主乎文王也主乎文王而厯言大王太伯王季之事皆天也文王之動靜語黙又皆天也天監代殷莫若周蓋自后稷以來則立烝民之極矣周世世修德莫若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焉孔子曰周之徳其可謂至德也已
  靈臺民始附也文王受命而民樂其有靈德以及鳥獸昆蟲焉
  靈臺之雅言周民之附文王也平居暇日未之見而有土功之役人競趨焉乃於此乎見民心之樂從故曰民始附也文王受命而民樂其靈德及鳥獸昆蟲故謂其臺曰靈臺謂其沼曰靈沼非文王之自名以靈臺也臺亦可以觀天文非徒登覽之謂靈臺之基至漢猶存
  下武繼文也武王有聖德復受天命能昭先人之功焉下武之雅言武王之繼文王也武王有聖德復受天命能昭先人之功業也此一篇大㫖成王之孚在於孝思維則世德作求在於繩其祖武
  文王有聲繼伐也武王能廣文王之聲卒其伐功也繼伐非武王之得已也廣聲即文王之聲也文王又廣前人之聲也名詩與序詩俱妙矣
  生民尊祖也后稷生於姜嫄文武之功起於后稷故推以配天焉
  行葦忠厚也周家忠厚仁及草木故能内睦九族外尊事黄耉養老乞言以成其福禄焉
  行葦之雅大抵言忠厚也忠厚則睦族養老是也其詩辭興詠以為草木之茂牧者不使羊牛踐之宗族當親我其益親之序之者則曰周人之為此詩也其積累於世家發揮於言意忠而且厚其仁及於草木是宜其能内睦族而外養老以成福禄也仁民愛物輕重之倫固有之而此詩之序不謂此也或曰能愛物則必能睦族養老以此解能字亦非序者之意也序者之意贊論行葦之詩也
  旣醉太平也醉酒飽德人有士君子之行焉
  酒者人之所共樂也閭閻之賤有欲飲而不可得富貴之家或濡首而不知止故記孔子者惟酒無量不及亂而酒誥曰惟祀德將無醉詩序乃毛公所為而鄭氏箋之曰成王祭宗廟旅酬下徧羣臣至於無筭爵故云醉焉乃見十倫之義志意充滿謂之飽德其說亦謂祀而飲也
  鳧鷖守成也太平之君子能持盈守成神祇祖考安樂之也
  古者祭必有尸毛以為此祭宗廟之尸而縁鄭之義孔氏疏之以為天地社稷山川四方百物七祀皆有尸焉然毛氏之說為長也所謂神祇祖考詩以公尸主言祖考而序者廣及神祇皆安樂之意不必泥也又毛氏以為公尸來燕謂明日繹祭而燕尸乃為此雅亦未必然也所謂來燕者燕即樂也况祭祀亦有與尸獻酬之事故曰來燕又曰燕飲今日之祭明日之繹皆可誦此鳧鷖之序以為祭而神安尸樂非無故而致此也言太平之君子持執王業之盈滿守護王業之成就中心無為以守至正籩豆之事各有司存故祭而祖考安樂之祖考之心即天地神祗之心亦無不有安樂也
  假樂嘉成王也
  此乃大雅詩人為此篇以美成王治功之成也德積於身福受於天法度愈修綱紀不紊燕樂及於羣臣不懈見於有位是至治之君臣勑命時幾省成謹憲之事也
  公劉召康公戒成王也成王將涖政戒以民事美公劉之厚於民而獻是詩也
  公劉以下三詩皆召康公所以戒成王也周公復辟往釐成周成王將即政而獨召公為保之日召公所以為格心之業者惟以三詩其一則戒以民事而美公劉之厚於民蓋祖宗皆有詩而公劉之心獨未甚著明也其二則言皇天之親有德享有道蓋太平極盛非備物之難而誠質自尚也其三則言保治在於求賢而有大賢君子乃可以集衆多之吉士也方管蔡之亂而周公之東征五六年間成王之幼而召公諸公未嘗不斯須成王之側以金縢而推其言猶待風雷而發則古人正諌有道而仁義禮樂之言祖功宗德天命人心之所係想動容周旋皆熟於成王之心耳矣及周公之歸制禮樂定洛邑召公之獻誥純以德諌其書乃顯周公之所定大雅自文王至假樂亦可畧備矣而召公又為之三篇焉其書乃成古大臣之用詩書以事其君者若此也
  泂酌召康公戒成王也言皇天親有德饗有道也泂酌三章言皇天之親愛人君饗其祭祀茍有道德雖薄陋可薦也道德者豈弟君子為民父母之謂也道德之文散則通對則分此豈弟君子謂人君也卷阿豈弟君子為人臣亦上下通言之也
  卷阿召康公戒成王也言求賢用吉士也
  卷阿十章言求賢而吉士以類從也
  民勞召穆公刺厲王也
  板凡伯刺厲王也
  蕩召穆公傷周室大壞也厲王無道天下蕩蕩無綱紀文章故作是詩也
  抑衞武公刺厲王亦以自警也
  武公相厲王也史記誤以為相平王所謂四十二年犬戎殺周幽王武公將兵往佐周平戎甚有功周平王命武公為公皆非也平王之所命乃鄭武公耳
  桑柔芮伯刺厲王也
  當成康之時毛公芮侯皆在王朝為六卿其後世子孫能守家法陳古義以諌其君如此皆周人國子之教行而家多良子弟本末源流可考也
  雲漢仍叔美宣王也宣王承厲王之烈内有撥亂之志遇烖而懼側身修行欲銷去之天下喜於王化復行百姓見憂故作是詩也
  宣王大雅凡六篇雲漢則仍叔周之大夫美宣王也皆變中之正而亦謂之變也何者成王之時未嘗有此美也周公之意豈願有此詩也宣王承厲王之餘烈立志剛修身謹遇災知懼天下為之喜百姓見其憂於是有此美之之意而仍叔乃述之為雅耳
  崧高尹吉甫美宣王也天下復平能建國親諸侯褒賞申伯焉
  天下復平建國親諸侯之權在上所以可美也
  烝民尹吉甫美宣王也任賢使能周室中興焉
  韓奕尹吉甫美宣王也能錫命諸侯
  江漢尹吉甫美宣王也能興衰撥亂命召公平淮夷淮浦之夷蓋散處毛以為在淮浦而夷行者徐戎亦其一也緜亘泗楚雜在中國自伯禽嘗征之入春秋之深淮夷亦嘗與諸侯衣冠之集種𩔖多矣小雅廢而四夷侵宣王中興興衰撥亂命召穆公上下江漢之間平定尹吉甫所以美也
  常武召穆公美宣王也有常德以立武事因以為戒然詩無其字而創為之名者極少此二字乃召公之至意尹吉甫嘗畧述於江漢而召穆公又自為一詩所說乃美皇父休父之為將而美宣王之命將然穆公平淮夷而二將平徐土則王之武功亦可以為有常德而立武事矣猶慮其黷也詩本以美而序言其戒察其辭知其意乎
  瞻卬凡伯刺幽王大壞也
  幽王變大雅二篇
  召旻凡伯刺幽王大壞也旻閔也閔天下無如召公之臣也
  凡伯國爵刺厲王與幽王者非一人也蓋世以國爵稱
  清廟祀文王也周公既成洛邑朝諸侯率以祀文王焉周公既成洛邑成王之洛朝諸侯率以祀文王而歌此清廟之頌寂寥簡短有遺音焉一人唱之三人嘆之洛誥曰王在新邑烝祭嵗文王騂牛一武王騂牛一在十有二月惟周公誕保文武受命惟七年周公蓋相成王而率諸侯也
  維天之命太平告文王也
  亦清廟之所歌也當其時豈敢以太平告而序者推言之耳
  維清奏象舞也
  孔氏曰奏象舞之樂歌也象則文王之樂内則十三學舞勺勺告成大武之舞也十五學舞象象則左傳所謂象箾南籥也箾字與捎同舞之所執籥笛𩔖也亦舞之所執南二南之音也祭統曰下而管象孔氏疏詩以為文王有擊刺之法武王象而為舞蓋疑其為武舞矣孔疏春秋本於杜註又以為南籥既是文舞象箾當是武舞此說愈為支離其實武王象文王之功而為此舞主於文德而基武功
  烈文成王即政諸侯助祭也
  成王即位之後周公攝行其政事七年至是周公復辟成王即政諸侯之來助祭而於廟中歌此也
  天作祀先王先公也
  先王大王以下也先公不窋以下也此共祀之樂歌也
  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地也
  周禮冬至祭昊天於圜丘夏至祭地祇於方澤而歌此乎蓋以后稷配天而詩中推文武之受命耳后稷其肇祀而文武其基命也
  我將祀文王於明堂也
  古者郊以報本反始而尚質故祀天以祖配郊祀后稷以配天是也明堂以備物告成而尚文故祀上帝以禰配崇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是也
  時邁巡守告祭柴望也
  此巡狩之禮乃武王舉行而周公頌之也非武王之自為頌也武王既定天下巡行其守土諸侯各朝於方岳之下乃為告至之祭柴望之禮柴祭昊天望祭山川左傳曰武王克商作頌曰載戢干戈國語曰周文公之頌大抵武王克商之後而有此頌豈武王自為之為之者周公其人抑亦在成王之時蓋將以為後代巡守之法祭必歌之
  執競祀武王也
  思文后稷配天也
  國語曰周文公之為頌曰思文后稷然則頌非周公誰能為之也
  臣工諸侯助祭遣於廟也
  臣工者諸侯來朝因助成王之祭將歸遣之於廟而歌此也
  振鷺二王之後來助祭也
  武王伐紂下車封夏后氏之後東樓公於杞封殷之後於宋蓋以武庚君於畿内微國本亦在紂之畿内故徙之别封宋國其後成王乃命微子為商後二王之後以天子禮祭其始祖行其正朔服色
  豐年秋冬報也
  豐年之頌秋冬報上帝也秋有明堂之享冬有圜丘之祠秋享告成冬祠反始其諸併歌是以報所祈與
  有瞽始作樂而合乎祖也
  潛季冬薦魚春獻鮪也
  雝禘大祖也
  載見諸侯始見乎武王廟也
  載見者其來而歌也烈文助祭也臣工祭畢而遣也
  有客微子來見祖廟也
  武奏大武也
  武奏大武者周公相成王象武王伐紂之事而為此舞也
  閔予小子嗣王朝於廟也
  閔予小子嗣王朝於廟則成王朝武王之廟而思所以繼祖考也訪落則述成王之心謀所以繼祖考者於羣臣
  訪落嗣王謀於廟也
  敬之羣臣進戒嗣王也
  敬之釋文曰一本無之字然則以敬一字名篇乎
  小毖嗣王求助也
  小毖天下之事當謹於其小也孔鄭皆以為管蔡既平周公歸政之後成王因祭在廟而求羣臣之助已為此頌古之頌者皆頌前王之美當其時成王亦或在廟而有頌若敬之小毖閔予訪落之類皆歌詠勞苦而推迹本原以求賢聽諌而未嘗自述以為誇也
  載芟春藉田而祈社稷也
  載芟春藉田而祈社稷者甸師掌王載耒耜之田千畝天子三推以勸耕借民力而共成之曰藉月令孟春躬耕常藉仲春元日命民社分為兩月此乃躬耕而王自祭於社稷與
  良耜秋報社稷也
  良耜秋報所祈也
  絲衣繹賓尸也高子曰靈星之尸也
  絲衣繹賓尸之樂歌也天子諸侯曰繹以祭之明日也卿大夫曰賓尸與祭同日也周繹商彤又祭以求神也以賓事所祭之尸曰賓尸高子之言非是
  酌告成大武也言能酌先祖之道以養天下也
  文王之舞曰象詩有維清武王之舞曰武詩有大武而勺者周公相成王所為告成之詩歌也大武本於維清而勺本於大武猶虞書之述堯而夏書之述虞也王者功成然後制樂其初用前王之樂以教化又其次述前王之功德以為樂又其次乃自為樂而其實不敢自為惟推明前王之功德以寓諸形容而見諸歌舞焉則成王之樂其名曰勺是也酌先祖之道以養天下謂成王也先祖之道則遵養時晦與夫時純熙矣之謂也
  桓講武𩔖禡也桓武志也
  講武而歌此𩔖禡皆師祭述武王之志也
  賚大封於廟也賚予也言所以錫予善人也
  賚者武王既有天下之後列爵惟五分土惟三崇德報功之詩也古者大封必於廟示不敢專也周有大賚善人是富易曰開國承家小人勿用必亂邦也周雖大賚以錫功然所錫予皆善人也有不善者則不得於武王之朝而封於武王之世矣周公本其意為此詩以歌於廟乎
  般巡守而祀四嶽河海也
  武王有時邁而成王有般般非樂也所以持其安而保其成也一遊一豫為諸侯度古先王之般樂豈後世之謂又六年王乃時巡此其祀之歌詩乎
  駉頌僖公也僖公能遵伯禽之法儉以足用寛以愛民務農重穀牧於坰野魯人遵之於是季孫行父請命於周而史克作是頌
  魯頌之辭夸僖當惠王襄王之世又屬齊桓求伯應接不暇行不純善凡詩所誦者春秋不㮣見然四篇之義猶有一變至道之遺意使既其文而又既其實魯其可量乎史克言之乃詩人之性情而僖公未必盡能充之季文子所請諸儒以為在僖公既沒之後蓋以文子於文公之世乃見歟駉者頌僖公能遵守伯禽之法周公自武王時封魯而身在周家至其復辟成王命伯禽大啟土宇而周公亦之洛不之魯也伯禽之法即周公之法儉以足用寛以愛民又能務農重穀即牧馬言之亦可見坰逺之野避民居與農田也魯人遵之以下義通三篇行父季友之子史臣名克其在文十八年行父又使之對宣公是直諒多聞者也
  有駜頌僖公君臣之有道也
  泮水頌僖公能修泮宫也
  天子辟廱諸侯泮宫辟廱水旋丘其外築土為堤壅水之外如璧令觀者均其義則辟明雍和而泮者所以頒政教也東西門以南通水泮宫學名能修其官又修其化言民樂往泮水樂見僖公至於克服淮夷惡人感化也魯禮得立四代之樂米廩虞庠也序夏序也瞽宗殷學也頖宫周學也行禮之飲酒養老兵事之定謀獻馘受成告克皆在泮宫
  閟宫頌僖公能復周公之宇也
  宇土地居處也詩言常許故序以為主耳
  那祀成湯也微子至於戴公其問禮樂廢壞有正考甫者得商頌十二篇於周之大師以那為首
  微子得行商之禮樂而周用六代之樂太師有商頌微子至戴公當宣王之時宋大夫正考甫得十二篇正考甫者孔子七世祖也至孔子録詩時已亡其七篇矣史記以為正考甫佐戴武宣乃接幽平之世又以為襄公時恐誤
  烈祖祀中宗也
  𤣥鳥祀高宗也
  𤣥鳥祀高宗樂歌也武丁有鳴雉之異懼而修德殷道復興所謂武丁孫子亦猶所謂湯孫蓋殷人之立言其法度如此耳
  長發大禘也
  禘宗廟之大祭也鄭以為郊非矣夏商四時祭亦有禘周無之春祠夏禴秋嘗冬烝惟五年一禘禮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而以其祖配之周人禘嚳於其廟以稷配商人禘嚳於其廟其以契配歟
  殷武祀高宗也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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