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五百四十一 永樂大典
卷之五百五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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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樂大典卷之五百五十一一東

中庸十

仲尼曰子中庸小人反中庸朱子章句中庸者。不偏不倚。無過不及。而平常之理。

乃天命所當然。精㣲之極致也唯君子爲能體之。小人反是。朱子語類或問子思稱夫子爲仲尼。先生云古人嘗諱其字。明道嘗云予年十四五

從周茂叔。本朝光軰尚如此。伊川亦甞呼明道表德。如唐人尚不諱其名。杜甫詩云。白也詩無敵。李白詩云。飯顆山前逢杜甫。朱晦𤲅大全集答陳

安𡖖集註中不攺仲尼爲夫子何也。若如中庸第二章所辯。則恐在當時爲可耳。不曾如此理會。恐亦不湏如此理會也。中庸或問。乃爲近年有以

此疑中庸非子思之作者。故及之耳程子遺書君子之於中庸也。無適而不中。則其心與中庸無異體矣。小人之於中庸。無所忌憚則與戒愼恐懼

 者異矣。是其所以反中庸也。饒魯石洞紀聞仲尼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問朱子旣分不偏不倚。爲未發之中。無過不及。爲已發之中。及其釋中

 庸字義則兼舉二說。豈中庸之中。亦兼未發言之邪先生曰。朱子謂中庸之中,兼中和之義。是詼未發已發而言也。但以下文擇中庸守中庸等語

觀之。恐不是說未發底問。然則程子解釋中庸亦曰不偏之謂中何也曰程子單言不偏。則未發已發皆可言也。章句合不偏不倚無過不及而言則

是一指未發。一指已發。答張玉淵 問中庸中和之分。先生曰。中和。是主性情而言。中庸是主理而言。在性則謂之中。在情則謂之和在事物之理

則謂之中庸。其實一理也。又曰中庸是道之準的中和是性情之德。而中庸之根本。又曰。中庸者。道之準的。古今聖賢所猼。只是此理。子思之作此

書。亦只爲發明此二字。首章中和特推其所自來耳。答吳中守張玉淵陳櫟發明天命所當然。精㣲之極致也提掇篇首一句。以爲綱領。乃天命所

賦當然之理。所謂極至之德也。惟君子爲能體之體以身當而力行之。如仁以爲已任之意。胡炳文通第二章以下十章。皆述夫子之說獨此

章與第三十章。揭仲尼二字仲尼曰。仲尼之言也所言者。中庸也仲尼祖述堯舜以下。仲尼之行也所行者。皆中庸也。中和之論。發於子思。中庸之

論。本於仲尼。然發而中節之和。即是時中之中,子思中和二字亦只是說仲尼一中字故曰中庸之中。兼中和之義。而章句必先曰無偏無倚而後

曰無過不及。可謂精矣。史伯𤪽管窺第二章君子中庸。章句曰中庸者。不偏不倚。無過不及。而平常之理也。 饒氏去不偏不倚四字。其意盖謂以

下文擇守中庸等語觀之。恐不是說未發底。子思首章中和。特推其所自來耳。 按朱子甞曰。中庸之中。本是說無過不及之中。大㫖在時中上。若

推其本。則自喜怒哀樂未發之中。而爲時中之中。未發之中是體。時中之中是用。中字。兼中和而言。詳味此言則朱子兼不偏不倚釋中字之意可

見。殊不思擇守中庸。固皆就用上說然若不從體上說來。則天下豈有無體之用哉。至謂中和特推其所自來耳。然則性情。果皆無預於事理耶。豈

子思虛設天命之性。大本之中。與夫戒懼致中之工夫於前。至於行事之際則皆不原於道體。無賴於存養之工耶。又豈但空論性情之德。存省之

功於始。至於擇守中庸之時。亦皆無所資於彼。但就事理上擇而守之耶。况後章論費隱尊德性道問學皆合體用言之豈亦子思之自誤耶。雙峯

於一貫忠恕章則尤朱子欠說曾子有一上工夫。於洒掃應對章。則病子夏泥事而不說理無以貫通之。於此却又謂未發底無預於擇守。意正相

反。皆是但知求朱子之疵。而不自覺其彼此之皆病也。多見其不知量耳。始述其槩于此。其詳於此章之末。論變和言庸處。及十二章論前面許多

說話。都是說費處辯之曹貫標或謂首章不言中庸。此章始言中庸何也曰此下十章。皆引夫子之言以明首章之義而此章首以君子小人分别

學者之趨向也。然所謂中庸者。首章曷甞不言之盖道之不可須臾而離者。以其率性而行不離夫日用之常也故其體用。自大本而至於逹道。其

工夫自戒懼而至於慎獨其功效又至於天地位而萬物育者孰非庸也。饒氏乃謂中和以性情言中庸以事理言則是以中和與中庸判而爲二

矣夫豈合内外之道哉至謂致中和。欲其戒懼慎獨踐中庸。欲其擇善固執爲内外交養之道。此則以成德入德之工夫混而爲一。乃欲以爲交相

養其可哉。項安世臆說此下言君子小人之所由分。使修道者知所避就也。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時中時中猶時敏時習也戒懼謹獨之謂也。既

君子矣。又時中焉。此聖所以愈聖。小人之中庸也。小人而無忌憚也。無忌憚者戒懼慎獨之反也。既小人矣又無忌憚焉此愚所以愈愚使君子而

不時中。則小人矣使小人而有忌憚。則君子矣君子小人之分無他。敬與慢之間耳不曰中和者。自道言之也。致中和者。所以脩中庸之道也。魏公

著句解仲尼曰。子思。孔子之孫。而稱祖之字者著其爲孔子之言也。君子中庸中庸之理。惟君子爲能體之小人反中庸。小人反是。君子

之中庸也君子而時中小人之中庸也小人而無

忌憚也朱子章句王肅本作小人之反中庸也。程子亦以爲然。今從之。 君子之所以爲中庸者以其有君子之德。而又能隨時

以處中也。小人之所以反中庸者。以其有小人之心而又無所忌憚也。盖中無定體。隨時而在。是乃平常之理也。君子知其在我。故能戒謹不睹。恐

懼不聞而無時不中小人不知有此。則肆欲妄行。而無所忌憚矣朱子語類或問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時中。上君子莫是指人而言。下君子莫是

言中。時中莫是言庸否。曰。君子只是說箇好人。時中只是說做得箇恰好底事。君子時中。與易傳中所謂中重於正。正者未必中之意同。正者。且

是分别箇善惡。中則是恰好處。羹䕫孫 問或問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時中。以其有君子之德。又能隨時以處中也。小人之中庸也。小人而無忌憚

也。以其有小人之心。而又無所忌憚。如何是君子之德。與小人之心。曰。爲善者君子之德。爲惡者小人之心君子而處不得中者有之。小人而不至

於忌憚者亦有之惟其反中庸。則方是其無忌憚也。朱子語續録楊至之。泉南人。疑先生所解君子而時中。云有君子之德。又能隨時以得中。曰。當

看而字。既是君子。又要時中。既是小人。又無忌憚。 問時中。光生云。自古來聖賢講學。只是要尋討這箇物事。語訖若有所恩然。他日又問先生云。

從來也只有六七箇聖人把得定。朱晦𤲅大全集答董叔重中庸之中字。本是指時中之中而言。然所以能時中者。以其有是不偏倚者爲本。故中

庸之中。實兼二義。非如中和之中。專指性也。致中者。如立乎天地四方之中。未感者無一息之不然。致和者。如處一堂一室之中隨處得宜。無少乖

戾。無時而不然也。或者有疑於中庸中和二中字不同。故妄論如此。不知於章句意無大悖否。 無一息之不然。當改云無一息之少差。張子曰。

禮亦有不須變者。如天序天秩之類。時中者。不謂此五典五禮。生民日用之常。君子之所力行者舉不外此常者。固此理也。凡事不出此五者。非五

者之外。别有個時中也。 張子之言。如三代所因及所損益之類。理雖一而事不同也。未可遽以爲不然。程子遺書季明問君子時中。莫是隨時否。

曰是也。中字最難識。湏是默識心通。且試言一廳。則中央爲中。一家則廳中非中而堂爲中。言一國則堂非中而國之中爲中。推此類可見矣。且如

初寒時。則薄裘爲中如在盛寒而用初寒之裘則非中也。更如三過其門不入。在禹稷之世爲中。若居陋巷則不中矣。居陋巷在顔子之時爲中。若

三過其門不入則非中也。或曰。男女不授受之類皆然。曰是也。男女不授受中也。在喪祭則不如此矣。 君子而時中。謂即時而中。如禹稷當顔子

之時。不爲顔子所爲非中也。顔子亦然。 可以仕則仕。可以止則止。可以乆則乆。可以速則速。此皆時也。未嘗不合中。故曰君子而時中。 小人之

中庸。小人而無忌憚也。小人便有甚中庸。脫一反字。小人不主於義理。則無忌憚。無忌憚。所以反中庸也。亦有其心畏謹而不中。亦是反中庸語惡

有淺深則可。謂之中庸則不可。祝洙附録語録中庸之中。本是說無過不及之中。大㫖在時中上。若推其本。則自喜怒哀樂未發之中。而爲時中之

中。未發之中是體。時中之中是用。中字兼中和言之。黄直卿云。如仁義二字。若兼義則仁是體。義是用。若獨說仁。則義禮智皆在其中。自兼體用言

之。襲盖卿 有君子之德。而不能隨時以處中。則不免爲賢。知之過。故有君子之德。而又能隨時以處中。方是到恰好處。又問。然則小人而猶知忌

憚。還可似得愚不肖之不及否。先生曰。小人固是愚。所爲固是不肖。然畢竟大抵是不好了。其有忌憚。無忌憚。只爭個大膽小膽耳。他本領不好。猶

知忌憚。則爲惡猶較得些。程先生曰。語惡有淺深則可。謂之中庸則不可。以此知王肅本作小人反中庸爲是。所以程先生亦取其說。董銖 堯授

舜。舜授禹。都是當其時合當如此做。做得來恰好。所謂中也。中。即平常也。不如此便非中。便不是平常。湯武亦然。又如當盛夏時。湏要飲冷衣葛。此

便是中。便是平常。隆冬時滇用飲湯重裘。此便是中。便是平常。若極暑時重裘。盛寒衣葛。便是差異。便是失其中矣。 此章所解二又字。不用亦可。

但恐讀者不覺。故特下此字。要得分明。楊至之謝良佐語録問子思曰。小人之中庸。小人何故有中庸。曰。小人之中庸者。小人自以爲中庸。小人以

他安常習故處爲中庸。故無忌憚也。君子而時中。無往而不中也。中無定體。湏是權以取中。執中無權。猶執一也。今人而變詐爲權。便不壞了權字。

曾本云。問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又曰。君子之中庸。小人之中庸。不知小人何故有中庸。或曰。小人之反中庸是否。曰不湏着反字。小人之中庸者。

小人自以爲中庸。小人以他安常習故處爲中庸。故無忌憚也。君子而時中無往而非中也。中無定體。因指所執扇曰以長短言之。則彼爲中。以輕

重言之。則此爲中。須權輕重以取中。吳本云指所執扇曰。謂扇頭爲中。則扇柄非中也。湏是以輕重之中焉中如此却是權執中無權猶執一也。今

人以變詐爲權。便不壞了權字張南軒集君子時中朱編修云。以其有君子之德。而又能隨時以取中也。龜年竊謂君子精義故能時中謂之時中

者。以其全得此理。故無時而不中。非是就時上取中也。今曰以其有君子之德。而又能隨時以取中。心切疑焉。隨時以取中。非元晦語。乃先覺之意。

此意甚精。盖中字若統體看。是渾然一理也。若散在事物上看。事事物物。各有正理存焉。君子。處之。權其時而悉得其理。乃隨時以取中也。然元晦

云。以其有君子之德。又能隨時以取中。語却有病。不若云所貴於君子之中庸者。以君子能隨時以取中也。小人之中庸也。小人而無忌憚也。當從

王肅說是。從上蔡說是。爲字未安。盖當此時則有此時之中。此乃天理之當然。君子能擇而得之耳。陳埴木鍾集伊川曰。中字最難識。湏是默識

心通。又曰中不可執。識得則事事物物。皆有自然之中。此乃時中之中。初無定體。隨時處中。即所謂權也。中不中只在毫𨤲之間。非理義精不能到

此。饒魯石洞紀聞忌謂戒謹。憚謂恐懼。君子而時中。言其有君子中和之德。而又能臨事戒懼。隨事冝以取中也。小人而無忌憚者。言其既無君

子之德。而臨事又不戒懼也。君子言時中。小人言無忌憚。各舉其一而互相備也。釋義問中庸之中。只是時中。如舜執兩端用其中。亦只是時中否。

先生曰然。問此章云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時中。後章又說用中。言中而不及庸何也。曰。庸不在中之外。問唯其隨時取中。所以可常行而不可易

否。曰然。答張玉淵先生曰。戒謹恐懼說得細。忌憚說得麤。若只是說小人不戒謹恐懼。則說輕了。小人所以只說小人無忌憚。要放重些子。答吳中

守問君子中庸。君子而時中。小人反中庸。小人而無忌憚。還是小人認無忌憚爲中庸。還是索性不管。先生曰。小人只是不管。盖知所忌便是戒謹。

知所憚便是恐懼。小人不知此。所以無忌憚。無忌憚。所以反中庸此兩句君子小人互換說。君子說時中。便見得小人不時中。小人說無忌憚。便見

得君子有忌憚。問胡廣中庸。若律以此章。頗類無忌憚。曰此却不然。胡廣中庸。只是同乎流俗。合乎污世。是個鄉原所爲。眞奸人也。莊子亦是此意。

爲善無近名。爲惡無近刑縁督以爲經。便是鄉。原之意。答𡊮次宏饒應中先生曰。君子而時中。小人而無忌憚。朱子就而字上看解得好。盖君子既

有此中和之德。而又能隨時以取中。小人本不中和。而臨事又無忌憚。答張玉淵問程子云。小人之於中庸。無所忌憚則與戒謹恐懼者異矣。是

其所以反中庸也。章句云。君子知其在我。故能戒謹不睹。恐懼不聞。而無時不中。小人不知有此。則肆欲妄行。而無所忌憚矣竊嘗疑首章論涵養

性情之正。其要在戒懼謹獨。此下十章。論變化氣質之偏。其要在擇守强矯。不當復引戒懼之說以混之。後見先生釋義。分忌憚二字。配戒謹恐懼。

然後前日之疑以釋。且嘆先生玩理之精。而知聖賢立言之宻也。然章句引戒謹不睹。恐懼不聞。是就靜處說。釋義只言戒懼。且於臨事言之。是就

動處說。竊意時中之中。指已發者而言。戒懼不睹不聞。只於未發之中上說得。未知是否。先生曰章句戒謹恐懼。是兼動靜說。然施之此章。畢竟

多了不睹不聞四字。且無時不中亦非文意。不若只言隨時取中。要之章句。自君子知其在我以下。自是一說。與本文之意不同。同上陳櫟發明王

肅本作小人之反中庸也。程子亦以。爲然。今從之此是正解說上兩句。王肅本是矣。程朱子從之當矣。或謂有小人之中庸。如胡廣之中庸者非。

君子之所以爲中庸者。以其有君子之德。而又能隨時以處中也。隨時之宜。而酌量以處恰好之中也。小人之所以反中庸者。以其有小人之心。而

又無所忌憚也。文公盖就兩箇而字上咀嚼出意味來。盖中無定體。隨時而在此說時中之中。中之用也。是乃平常之理也語録中庸一書。本只是

隨時之中。然其所以有隨時之中者。是縁有那未發之中在裏。君子知其在我。故能戒謹不睹恐懼不聞。而無時不中。推原所以能時中之由。由戒

懼以存養此中之體。故能隨時以載處此中之用。小人不知有此。則肆欲妄行。而無所忌憚矣。前六句已正觧此節文義明白。此又推其本而以知

此理爲重。如語三畏章。君子惟知天命。故畏天命。小人惟不知天命。所以不畏也。君子惟知此理在我。故能戒懼以存養天理。而無時不中。小人惟

不知有此理。所以縱肆人歚。而無忌憚也。無忌與戒慎反。無憚與恐懼反。饒氏曰。中庸之理。即率性之謂。而天下之逹道也。惟君子爲能體之。中

庸之中。只是時中。如舜用中於民。亦只是中之用。蔡氏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孔子之言。下四句乃子思釋孔子之言。陳櫟考異君子之中庸。至

而又無所忌憚也。推本無所字陳櫟詳解君子致戒懼謹獨之功。而有中庸之德。故能隨時而得中。小人之心。放肆無忌憚。所以與中庸背馳無忌

憚者。戒懼謹慎之反也。 不偏不倚者。中之體。未發之中是也無過不及者。中之用。時中是也。不偏不倚。無過不及。兼中之體用言。中庸之中是也。

首章言中和。此章言中庸。以性情言曰中和。中性。和情也。以德行言。曰中庸。語之中庸之爲德是也。中庸之中。實兼中和之義。胡炳文通通曰。章句

於首章曰性之德。此曰君子之德。盖所以爲君子之德者。不過能存其性之德而已君子而時中者未發時戒慎恐懼。已是有君子之德及其發也

又能隨時以取中。小人者。終日膠膠擾擾。政自不見其有未發時。此心已是小人之心。而又肆無忌憚。戒慎恐懼是君子畏天命。無忌憚。是小人不

知天命而不畏。章句所謂在我者。即首章所謂無一不本於天而備於我者。君子知其在我者。戒慎恐懼。而無時不中。即首章所謂學者知此。則其

用力自不能已也。觀章句於此兩章無異意。可見子思之意。與夫子本無異也。馬豫緝義小人之所以反中庸者。至忌憚也。問小人中庸。不自知其

爲非。乃敢自以爲中庸。而居之不疑。如漢之胡廣。唐之吕温。柳宗元者。則其所謂中庸。是乃所以爲無忌憚也。如此則不煩增字而理亦通矣。小人

之情狀。固有若此者矣。但以文勢考之。則恐未然。所以發明小人之情狀。則亦曲盡其妙。而足以警乎鄉原亂德之奸矣君子知其在我。故能戒謹

不睹。恐懼不聞。而無時不中。小人不知有此。不知有此戒謹恐懼之心。則肆欲妄行。恣肆己欲。猖狂妄行。而無所忌憚矣。史伯𤪽管窺君子之中庸

也。君子而時中。輯講問章句云。君子知其在我。故能戒慎不睹。恐懼不聞。而無時不中。竊意時中之中。指已發者言。戒懼不睹不聞。只於未發上說

得。饒氏曰。章句戒慎恐懼。是兼動靜說。然施於此章。畢竟多了不睹不聞四字。且無時不中。亦非文意。不若只言隨時處中。要之章句。自君子知其

在我以下。與本文意不同。章句前釋中庸之中。兼不偏不倚說。故此處亦從戒懼不睹不聞處說起。雙峯前既去其不偏不倚四字。則於此亦不

之從足矣。又何必以戒懼兼動靜爲朱子意以自明耶。無時不中之言。不若隨時處中似矣。但朱子釋上文君子時中正意。已曰又能隨時以處中

也。饒氏既不述其上文正意。又略其中無定體。隨時而在。是乃平常之理三句。但自君子知其在我以下說起。而謂自是一說。可謂以文害辭。以辭

害意。理有未明。而不盡乎人言之意矣。發明。亦謂君子知其在我以下。爲又推其本而以知爲重。云云盖亦本饒說而云。輯釋亦引其無時不中。亦

非文意。不若只言隨時處中之言。盖亦因不通看章句全文。而唯就此三句求其意之過也。讀者詳之 章句隨時處中。又曰。故能戒慎不睹。恐懼

不聞。而無時不中 叢說謂章句上。既曰隨時處中。是就應事處言。其下却曰戒慎恐懼而無時不中。則是以存心言也。時中。正是慎獨致和之事。

而章句之言如此。其偶然有脫畧歟。下面肆欲妄行。却正就發處言。此是勦雙峯意而小變之。以求章句之疵者也。愚已辯饒則不必辯此矣。但

章句前釋中庸之義。既曰不偏不倚。無過不及。而平常之理矣。章末又曰。中庸之中。兼中和之義矣。中間不如此言則是戒懼皆無用之虛言。而應

事皆不以之爲本矣。無時不中。自應上文中無定體。隨時而在言之。正是應事之時。其所以必先言戒懼者。以見非存心無以爲應事之本也。奈何{{{caption}}}

以此爲存心而非應事乎。要之叢說。只因誤認章句無時不中之中。爲在中之中故如此見爾。讀者詳焉可也。趙德箋義王肅本作小人之反中庸

也。箋按孔䟽引唐陸氏曰。王肅本作小人之反中庸也。朱子易說云。乾卦中其唯聖人乎兩語。王肅改一聖人作愚人如此亂道。如小人之反中庸。

此却又改得是。故或問云。王肅程子悉加反字。盖叠上文之語。諸說皆謂不煩增字而理亦通。但以文勢考之。則恐未然。愚按東萊吕氏又說小人

之中庸。又一反字。亦不消著反字。盖小人自認無忌憚爲中庸。然則東萊亦同諸說。但朱子不明言之。程復心章圖按此章中庸只是一箇字。不可

折開說。中庸乃不偏不倚。無過不及。一箇平常底道理。此則天命之本然。而率性之自然底故君子爲能體之。小人則反是。下文平觧上二句。君子

之體中庸也。以其有君子之德。而又隨時以處中也。時中之中。是發於事物上論。如允執厥中之中也。中是當然恰好處。當臨時隨事看。不可執一。

天下事事物物。皆有一當然恰好處。便是中。一室有一室之中。一國有一國之中。天下有天下之中。以人事論之。父子主恩。則主恩乃父子之中。君

臣主敬。則主敬乃君臣之中。以至夫婦有别。長幼有序。朋友有信。乃夫婦。長幼朋友之中。以身論之。足容重。手容恭。乃手足之中。坐如尸。則尸乃坐

時之中。立如齊。則齊乃立時之中。又大而言之。在堯舜。則以揖遜爲中。在湯武。則以征伐爲中。在禹稷。則以救民爲中。在顔子。則以陋巷爲中。曾子

以去爲中。子思以守爲中。在三仁。則比干以死爲中。箕子以奴爲中。微子以去爲中。凡事事物物。千條萬緒。大有大之中。小有小之中。莫不皆然。楊

氏爲我。墨氏兼愛。二者之間。執一箇中。是徒執中無權。安得有中。權是時銓量其輕重以取中。如此方是中。此君子而時中也。此句中間一而字湏

子細看。小人中庸。湏依王肅本着一反字。小人之反中庸。是平時不能戒謹恐懼。以有小人之心。而又無所忌憚也。君子之中庸。是平時能戒謹恐

懼工夫。方能事事合中。小人之反中庸。是平時不能戒謹恐懼。故肆情妄動。無所顧忌。所以與中庸背馳。

君子中庸以君子言其德善以时中言善之至

中庸

小人反中庸以小人言其心惡以無忌憚言惡之甚

程若庸增廣字訓動靜云爲。權之以義。各當其可。無過不及。是曰時中。中庸君子之時中。孟子執中無權。猶執一也。朱子曰。道之所貴者中。中之所

貴者權。執中而無權。則膠於一定之中而不知變。是亦執一而已。義可以總括得經權。詳見經權條。朱子曰。君子之所以爲中庸。以其有君子之德。

而又能隨時以取中也。盖中無定體隨時而在。是乃平常之理也。誠而中。君子之時中。不誠而中。小人之無忌憚。北溪曰。知中然後能權。由權然後

得中。中者。理所當然。而無過不及者也。權者。所以慶事理。而取其當然無過不及者也。南軒曰。時有萬變事有萬殊物有萬類。而中無定體也。無定

體者。以太極無適而不爲中也。當此時則此爲中。於彼時則非中矣。當此事則此爲中。於他事則非中矣。即此物則此爲中。於他物則非中矣。盖其

所以爲中者。天理之所存也。故論其統體。中則一而已。分爲萬殊。而萬殊之中。各有中焉。其所以爲萬殊者。固統乎一。而所以一者。未嘗不完具於

萬殊之中也。故中庸謂中者天下之大本。此言夫統體之一也。又曰君子而時中。此言其散殊之萬也。又曰。即其本之一者而言之。謂之中有定體

可也。即其無。適而不爲中者言之。謂之中無定體可也。是則非知權者。其能執之而勿失乎。今未權之得名。以夫權量輕重而未嘗不得其平也。執

中之權。亦猶是耳。是以君子戒慎恐懼。存於未發之前。察於既發之際。大本立而建道行。則有以權之故也。故堯舜湯或之征遜不同。而同於中。夷

惠之出處不同。而同於中。三仁之死生不同。而同於中。顔孟之語嘿不同。而同於中。明未此。則可與論聖人之時中矣。李純甫鳴道集說伊川曰。小

人之中庸。小人而無忌憚也。小人更有甚中庸。脫一反字。 屏山曰。不然。君子雖知率性之謂道而修之。故無時而不中。小人率性而已。自以爲中

庸之道。無復忌憚。雖似中庸而實反之。不湏添此一字。其理自通。正學者之所謂無礙禪也。百川學海中庸第二章。小人之中庸也。小人而無忌憚

也盖承上句仲尼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而脫簡缺一反字。故朱文公章句注云。王肅本作小人之反中庸也。程子亦以爲然。今從之。盖小人之

所以反中庸者。以其有小人之心。而又無忌憚也當增一反字爲正。性理會元中庸之道可乆。 所謂中者。言其道。則無時而不中。言其事。則當其

可之謂也。故易曰聖人乆於其道而天下化成繫辭曰於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類萬物之情。自離以下十三卦。千有餘年。更六七聖人。至

夫而少備。若不待時。一聖人之事爾。何其乆且逺也。此君子之中庸也。若小人則反道敗德。滅天理亂人倫何有於中庸哉故曰小人反中庸。侯氏

魏公著句觧君子之中庸也。君子所以爲中庸者。君子而時中。能隨時以取中。小人之中庸也。小人所以反中庸者。小人而無忌憚也。不知此理。故

無所忌憚。程子輯畧仲尼至憚也。 程子曰。且喚做中。若以四方之中爲中。則四邊無中乎。若以中外之中爲中。則外面無中乎。如生生之謂易。天

地設位。而易行乎其中。豈可只以今之易書爲易乎。中者且謂之中。不可捉一個中來爲中。明道 又曰。欲知中庸無如權。湏是時而爲中。若以手

足胼胝。閉户不出。二者之間取中。便不是中。若當手足胼胝。則於此爲中。當閉户不出。則於此爲中。權之爲言秤鍾之義也。何物爲權。義也。然此只

是說得到義。義以上更難說。在人自看如何。伊川又曰。楊子㧞一毛不爲。墨子又摩頂放踵爲之此皆是不得中至於子莫執中。又欲執此二者

之中。不知怎生執得。識得則事事物物上。皆天然有箇中在那上。不待人安排也。安排著則不中矣。伊川 又曰。萬物無一物失所。便是天理時中。

吕曰。君子蹈乎中庸。小人反乎中庸者也君子之中庸也有君子之心。又達乎時中。小人之中庸也有小人之心。反乎中庸。無所忌憚。而自謂之

時中也。時中者。當其可之謂也。時止則止。時行則行。當其可也。可以仕則仕。可以止則止。可以速則速。可以乆則乆當其可也。曾子子思易地則皆

然。禹稷顔回同道。當其可也。舜不告而娶。周公殺管蔡。孔子以微罪行。當其可也。小人見君子之時中。唯變所適。而不知當其可。而欲肆其姦心。濟

其私欲。或言不必信行不必果。則曰唯義所在而已。然實未嘗知義之所在。有臨䘮而歌。人或非之。則曰是惡知禮意。然實未知乎禮意。猖狂妄行。

不謹先王之法。以欺惑流俗。此小人之亂德。先王之所以必誅。而不以聴者也。 又曰執中無權。雖君子之所惡。茍無忌憚。則不若無權之爲愈。

㳺曰。道之體無偏。而其用則通而不窮。無偏中也。不窮庸也。以性情言之。則爲中和。以德行言之。則爲中庸。其實一道也。君子者。道中庸之實也。小

人則竊中庸之名。而實背之。是中庸之賊也。故曰反中庸。或問有謂中所以立常。權所以盡變。不知權則不足以應物。知權則中有時乎不必用矣。

是否。楊曰。知中則知權。不知權則是不知中也。如一尺之物。約五寸而執之中也。一尺而厚薄小大之體殊。則所執者輕重不等矣。猶執五寸以爲

中。是無權也。盖五寸之執。長短多寡之中。而非厚薄小大之中也。欲求厚薄小大之中。則釋五寸之約。唯輕重之知。而其中得矣。故權以中行。中因

權立。中庸之書不言權。其曰君子而時中。盖所以爲權也。 又曰。中者豈執一之謂哉。亦貴乎時中也。時中者。當其可之謂也。堯授舜。舜授禹。受之

而不爲泰。湯放桀。武王伐紂。取之而不爲貪。伊尹放太甲。君子不以爲篡。周公誅管蔡。天下不以爲逆。以其事觀之豈不異哉。聖人安行而不疑者。

盖當其可也。後世聖學不明。昧執中之權。而不通時措之宜。故徇名失實。流而爲之噲之讓。白公之爭。自取絶滅者有之矣。至或臨之以兵而爲忠。

小不忍而爲仁。皆失是也。衛湜集說仲尼曰。君子中庸。至小人而無忌憚也。建安游氏曰。君子之於中庸。自幼壯至於老死。自朝旦至於暮夜。所

遇之時。所遭之事。雖不同其中一也。故謂之時中。言行小變而不失其大常也。小人之於中庸則居之似忠信。行之似廉潔。而居之不疑。或詭激以

盗名。進鋭而退速。此所謂無忌憚而反中庸也。 廣漢張氏曰。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湏識得此。然後時中之義可得而明。不然則幾何而不爲子

莫之執也。子莫之意以謂楊子不㧞一毫爲不及。而墨子摩頂放踵爲過之。我但執此二者之中耳。殊不知中無乎不在。有時三過其門而不入。有

時居陋巷而不顧。此所謂時中也。其所以能時而中者奈何。以其大本立故也。大本立則周從萬變而中之體不亂故曰時中也。惟精惟一。允執厥

中。盖極精一之妙。則是中也。湯之執中。意亦類此。若子莫則於過與不及之間求所謂中者而執之。不知旣已昧其體矣故曰執中無權。權者。所以

妙夫中也故學者必先求仁。知仁則中體可見應事接物得所以權之者矣。若夫聖人則無俟於權而無時不中矣。長樂劉氏曰。君子以大中之

道。爲常乆所行。造次必於是。顛沛必於是。故曰君子中庸也。小人不耻不仁。不畏不義言動皆反於中庸者也。君子而時中者謂夙興夜寐之間時

省厥中。唯恐其爲外物之所動。而失其正也。夫性禀於天。而中出乎性。其本雖静。非自誠而明者。未始不爲外物之所動也。目司其視。耳司其聴。聲

司其言。形司其貌。而心也者。時省厥中。以役五事。俾夫聲色之來而不能動吾中。則明出乎視而聦出乎聴者。非耳目之所能爲也。心省乎中而已

矣。俾夫言行之出。應乎萬變。而不失吾中。則從出乎言。而恭出乎貌者。非聲形之所能爲也。心省乎中而已矣。然則君子所以戒慎乎其所不睹。恐

懼乎其所不聞者。心之所職。豈不重乎。苟非時刻之間。不忘警省則性之存者幾希矣。故曰君子而時中也小人之反中庸也。小人而無忌憚也者。

小人目悦乎色。而不憚傷其明也。耳恱乎聲。而不憚傷其聦也。貌恱舒情。而不憚傷其恭也。言恱順情。而不憚傷其從也。心恱邪辟。而不憚傷其睿

也。由其一心之無忌憚。而陷其身於不義。刑禍從而加焉。無他也湏臾之間。言行離乎其性。則反於中庸矣。又不知以爲忌憚。時省其失。則終於小

人而冒於刑禍也。 馬氏曰。君子者人之成名而中庸者。人道之全者也故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人道者也。故曰小人反中庸。 晉陵喻氏曰。時中

之君子。以天下譽之而不喜。以天下非之而不怒。舉天下無以動其心。母意母必。母固母我。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義所在。舉天下之事。無大小焉。

無適莫焉無可無不可焉唯時中而已。小人唯利之從唯名是徇其於君子之心。一切反之。聞君子之中庸也乃欲竊取其名。居之似忠信行之似

廉潔。如紫奪朱如鄭亂雅。如鄉原之亂德是借以資其無忌憚者爾。 四明沈氏曰因天下同然之理行於其所當行而不用意此之謂君子中庸

小人反中庸。反不是倍計較揣度。用私意以爲之。此之謂反。中庸之上。更著一箇字不得若著一箇字。便是用意。君子中庸何其安静簡明哉。 高

要譚氏曰。中之道。出而應物。見於時措之宜者。謂之時中。此即和之義也。語其稱量事物輕重適當。則謂之權。皆發而中節焉爾。曰時中云者變通

無滯泛應曲當之謂也循常而行之固中矣。適變而行之亦中也。禮而行之固中矣從俗而行之亦中也師古而行之固中矣。度今而行之亦中也。

天下之事不勝其衆。而君子泛應無徃非中。此君子用權之㣲意。非小人所可得與也。小人見君子之時中不執於一。徃徃竊取其說。以肆無窮之

欲。縱横顛倒。無所不爲。亦曰吾之所爲皆時中也然君子小人則有辯矣君子大本先立。故。見於應物者。事事中節。小人大本先失其。見於行事。又

安能。中節乎。此其所以辯也。聖人惡其近似故辯之。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時中。小人無忌憚也。言君子有體斯有用故爲中庸。小人體不

立而用常差。故爲反中庸君子發而中節。故爲時中。小人發不。中節。但爲無忌憚爾。可謂灼見小人之情狀矣使君天下者。得是說而通之。則辯君

子小人。若辯白黑。又何知人之難矣。 錢塘于氏曰。全吾心之中和。乃所以爲君子之中庸。中和二字。子思自吾心體之。中庸二字。乃自吾夫子發

之。無和不能以爲庸。其實一理也。蔡淵思問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夫子之言也。君子而時中。小人而無忌憚也。子思釋夫子之言也。黄幹年譜人

莫不具是性。亦莫不有是道。然陰陽五行之氣。雜揉不齊。君子小人之分。趍向亦異。故中庸之道惟君子能之。而小人則反是君子之所以中庸者。

以其有君子之德。而又能隨時以處中也盖其戒懼謹獨。居敬集義。以能不失乎中庸也。小人之所以反中庸者。以其爲小人之行。而又無所忌憚

也盖既不能戒懼謹獨而徒執已見。是以常反中庸也此則子思子言。惟君子則可入道。而小人則與道背馳。此乃理之所不能免。然得君子以爲

吾道之宗主則小人雖無忌憚。而此道猶未至於不明不行也。陳應龍輯語問諸家時中之義。唯横渠說所以能時中者。其說得之。 張子曰。時中

之義甚大。湏精義入神。始得觀其會通以行其典禮此方眞是義理也。行其典禮而不達會通。則有非時中者矣。君子要多識前言徃。行以畜其德

者。以其看前言徃行熟。則自能見得時中。此窮理致知功夫。惟如此乃能擇乎中庸否。先生曰。此說亦是。横渠行狀述其言云吾學既得於心。則脩

其辭命。命辭無差然後斷事。斷事無失。吾乃沛然精義入神者。豫而已矣他意謂湏先說得分明。然後方行得分明。今人見得不明。故說得自儱侗

如何到行處分明。董銖許謙叢說語録君子而時中。與易傳中重於正。正者未必中之意同。如君子而時中。則是中無不正。若君子有時而不中。即

正未必中。此說極好。比并體認。 小人反中庸。小人而無忌憚。平時既有小人之心。而臨事爲惡。又無所忌憚。縱意而行反字是用力字。謂他故意

反中庸之道行之。盖此小人。非但是愚者而已。 章句曰隨時以處中。又曰。中隨時而在。此隨時字舍兩意。謂君子每應事之時。各隨其事以處乎

中。是一日之間。事事皆。處乎中也。又同此一事。今日應之如此爲中。他日應之乃如彼爲中。是一事各於時宜不同者。處乎中也。 章句二又字。是

眼目。 章句上既言隨時處中矣。下却言戒謹恐懼而無時不中。時中。當是慎獨事而言。如此似有可疑今詳朱子意盖以本文但言君子中庸。未

見有專指用處意。且安有無體之用。故復如前解題。而全舉曰不偏不倚。無過不及而平常之理是則所謂君子中庸者。體用兼全。動静一貫者也

故下文先言以其有君子之德。而又能隨時處中。以德字貼襯在君子字上。其下却云戒謹恐懼而無時不中。戒懼是言平日存中之體應上德字。

而無時不中則發處皆中庸矣君子而時中。時字當用力看便見意。中庸一篇凡七章有中庸字。餘六章皆與此不同。故於此章全解。次章則曰過

則失中不及則未至。是從用上說。以三章爲例。則後章從可知。八章又曰。行之無過不及。二十七章曰。不使過不及。可見與此君子中庸一語不可

同論。熊禾標題事義以下五章。皆言中庸之道中庸之道。未易知。未易能。趙次誠考義第二章。書中所言之中庸其所謂中者皆無過不及之中也。

朱子以首章有中和之中。故名篇之中不得不兼言未發。此章中庸本言時中。以其爲仲尼之言。而居於一書所言中庸之首。故即之以著夫名篇

之義。而於或問。則止以無過不及言之。然其以中庸爲不偏不倚。無過不及。平常之理。而謂之天命所當然精微之極致。本是理於天命。即篇首所

謂道之大原出於天也。推是理於極致。即篇末所謂聖人天道之極致。至此而無以加也。然則此二句。朱子舉中庸全體之義。以見無過不及之時

中。始不外於上天之明命。終可至於聖人之極功。其所以勉體之之君子。而戒反之之小人者逺矣。然朱子謂之有君子之德。而又能隨時以䖏中。

有小人之心。而又無所忌憚。處中與無忌憚皆以行言。而德則言夫所守。心則言夫。所存。既能守於已而一定不易。又能行於事而萬變有常。則表

裏如一。而足以盡中庸之道。存於心者。既陰爲不善。而行於事者。又公然無忌憚。則亦表裏如一。而反乎君子之中庸至若下文申言中無定體。隨

時而在。是乃平常之理。所以明中即庸也。君子知中之無定體者。雖隨時而在。而實則在我而已。故能極於不覩不聞之時。無徃而不敬。致此無過

不及之中。無時而不然。然則上言中爲天命所當然。精微之極致。所以明夫。中之一本。此言中爲無定體隨時而在。所以明夫。中之萬殊。上言君子

爲能體之。所以體是中於天命。此言君子知其在我故能戒謹不覩。恐懼不聞。所以體是中於人心。陳定宇。謂能戒懼以存養此中之體。而隨事以

裁度。此中之用。許白雲。謂戒懼是言平日存中之體意以不覩不聞爲未發之中。殊不知中無定體。體在時中。而體之所在。即用之所在矣故或問

謂戒謹恐懼以無失其當然。謂之當然。則指事理之已發者而言。初未嘗以時中爲已發之中。而戒懼爲時中之體而在於未發之時也。若總此分

言體用則下文小人之肆欲妄行。即無所忌憚耳亦可。應上文而以肆欲妄行。爲無所忌憚之體而無所忌憚。爲肆欲妄行之用乎。陳華祖提綱仲

尼曰。君子中庸。至小人而無忌憚也。子思引夫子此言。以見此中庸之德。唯君子爲能體之。而小人則反之。陳古靈集人性莫不善。故君子小人皆

有中庸之性。孟子謂惻隱。羞惡恭遜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是也惟君子爲能明性之善。閑邪窒慾。擇乎中庸而守之。故曰君子中庸。小人性以情遷。

動而違道。徇於邪欲。是以反中庸也。君子之中庸。所以能守之者。以其道。爲君子。知中庸之不可離。離之非道。故庸言庸行。時不失其中焉。小人之

中庸。無以異乎君子之中庸。所以反之而不行者。以其道爲小人。蔽於情欲之自私。而不知戒忌畏難也。晁景迃集中之所以爲常道也。君子而時

中。則無時而不中也。小人而無忌憚。須臾變改。莫之能中也。以是知先儒說用中爲常道是也。近世說中說庸。非所知也。王肅本作小人之反中庸

也。胡先生。温公。明道先生。皆云然也。問者曰。庸得非變邪。所以濟中者也。曰。是不識中者也。君子之中。隨所器而麗焉。不動而變。尚何所假也邪子

莫執中無權者。是子莫之中。非君子之中也。劉侍讀曰。中庸者。中用也。盖亦誤也。言中斯用之也。先儒曰。用中爲常道是也。劉說前見於皇氏熊氏

也。錢時融堂管見中庸平常。初非奇異。百姓日用匪高匪難。君子者。順此者也。小人者。反此者也斯道也。無所不在無所不通必達乎權而後無湏

臾離耳。君子時中。所以中庸。而小人則以無忌憚爲中庸者也。猶言以妄爲常也。嗟夫。小人之爲不義。苟能自知其非。庶幾其或變焉。㝠然妄行。自

以爲是。是以終身而不悔也。可勝歎哉異端邪說。是無忌憚之尤者。方逹巷論

合沙漁父曰。君子小人。同乎一天。同乎一性。誠與道皆有也。君子歸執中之善。故

喜怒哀樂發而中節。合乎仁義禮樂焉。小人反中庸之德。故喜怒哀樂皆不中

節。華乎仁義禮樂焉。小人於喜怒哀樂未發之時。雖與君子同。然本根不中。亦

虺蚖之蟄特息心而静慮耳。可不慎獨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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𡊮甫蒙齋集仲尼曰。君子中庸。至小人而無忌憚也。中庸者。通貫天人。融會事物。至精至當。毫髮不差。而平常日用之間。舉目皆是。盈耳皆是。本

非難知難行。惟君子循之。小人則反之。此塗轍所由判也。君子而時中。當其可之謂時。天有四時。時時皆中。祁寒盛暑似偏矣。乃中也。何獨不寒不

暑爲中哉。時中字。釋中庸字尤明。庸。常也。常中者。無時非中也。君子順性凝命。雖萬變交錯。而謹獨常存。此其所以常中也。小人之性夫豈本與君

子異㢤。惟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人欲横流。悖理傷道。此固無忌憚之顯顯者。亦有外似君子。而内非謹獨。反借不執一之名。以盖其無忌憚之

實。是則深可罪耳。故不執一者。在謹獨之君子。行之則爲時中。在不謹獨之小人。行之則爲無忌憚。吁可畏也。王肅本作小人之反中庸也。不知無

忌憚即反也。何必贅。 君子即中庸也。小人反之。君子謹獨。上帝臨安。故時時常中。言中節也。小人豈無降衷之性。不知天命而不畏也。故無忌憚。

薛季宣浪語集君子之中庸。中庸也。小人之中庸。反中庸也。時中。時措之冝也。中節者也。反中庸則安於不善。此小人之中庸也。王與鈞藍縷藁講

義中者何。至極不偏之謂也。庸者何。平常不易之謂也。自昔言道者。惟曰中而已。仲尼兼中庸以爲言。盖中無定體。隨寓而在。然皆日用常行之不

可易者。道無不中。庸無不常。或者知中之無定在。而不知其不越乎常也。故聖人不但曰中。而謂之中庸。盖以明夫不易之常理。初未嘗與中相離

也。未有不中而可言庸。未有不庸而可言中。君子惟樂。循乎理。故其爲中也。必因時而取中焉。且以時中之大者言之。時當以天下遜。則如唐虞之

禪授可也。時當爲天下討。則如湯武之征伐可也。當其可之謂時。時之可者。理之常者也。動惟其時。而一循乎理。此其所以爲君子之中庸。至小人

則反是。彼其制行豈不自以爲中庸哉。然德非君子。而資實小人。欲行權。而不知反經之爲非。欲蹈乎大方。而不知猖狂妄行之爲失。放浪於規矩

准繩之外。而莫酌夫權衡輕重之中。盖有舉國與人。而自以爲唐虞之禪。亦有稱兵謀叛。而自以爲湯武之師者。其他如漢胡廣。唐柳宗元之爲是。

又小人中庸之細者。動失其常。而不自知其爲非。則其所謂中庸者。乃其所以爲無忌憚也。嗚呼。小人以無忌憚爲中庸。其實反中庸者也。君子以

時中爲中庸此其所以爲中庸也。故聖人首斷之以兩言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而後言君子之中庸如此。小人之中庸如彼。以見小人之實反

乎中庸也。說者謂小人何有乎中庸。經言小人之中庸也。其中必有反字。今闕文耳。以愚觀之。小人中庸之下。言小人而無忌憚。是盖反之之實矣。

奚必更加反字於無忌憚之上哉。闕文之說。禾敢信然。李好文經訓要義真德秀曰。按程頤之論時中至矣。楊時因其說而推明。亦有補焉。易之道

以時義爲主。如乾之六爻。當潜而潜。中也。當潜而見。則非中矣當飛而飛。中也。當飛而潜。則非中矣他卦亦然也。洪範三德。當剛而剛。中也。當剛而

柔。則非中矣。當正直而正直。中也。當正直而或剛或柔。㫮非中矣。推之事事物物。莫不皆然。此人君撫世應物之大權。然必以致知爲本。惟聖明深

體焉。答祿與權集仲尼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此總論第一章中和中庸之㫖。而所以分君子小人者。是引起下章道之不明不行。知愚賢不肖

過不及之端。以見人心惟危。道心惟微之義。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時中此是發明無過不及之中。是無時而不中。無事而不中。而皆本之不偏不

倚之中。是以道心爲重也。小人之反中庸也。小人而無忌憚也。至此又發明過不及之差。無時無事而得中。而失其不偏不倚之中。是以人心爲重

也。因君子小人所爲不同。以見中庸爲至。而民鮮能。引起下章也。性理會元至誠足以爲中庸。 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何謂也。曰。此明其所

以爲誠也。未發之前。非無物也。而得其所謂中焉。是其本也。枝葉悉備。既發之後。非有物也。而得其所謂和焉。是其道也。幽顯感格。未發而不中。既

發而不和。則天地萬物。吾見其錯陳而已矣。古之人使中和爲我用。則天地自位。萬物自育。而吾順之者也。堯舜禹湯文武之君臣是也。夫如是。則

僞不起矣。故中和者所以養其誠也。中和足以養誠。誠足以爲中庸。中庸足以濟物之兩。而明道之一。此孔子之所謂至也。中庸曰。道之不行也。我

知之矣。知者遇之。愚者不及也。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賢者過之。不肖者不及也。何謂也。曰。此中庸之失也由周而後。天下之賢者智者常遇之。愚

者不肖者常不及也。過者以不及爲陋。不及者以過爲逺。二者不相合。而小人之無忌憚行焉。於是知愚並困。而賢不肖俱禍。嗚呼。孰知君子之中

庸耶。葉賢良文無過不及之謂中。 夫君子雖能樂之而不知中庸。則其道必窮。記曰。君子遵道而行。半塗而廢。吾弗能已矣。君子非其信道之不

篤也非其力行之不至也得其偏而忘其中。不得終日安行乎通塗。夫雖欲不廢。其可得耶。記曰。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賢者過之。不霄者不及也。

以爲過之難歟。復之中者之難歟。宜若過者之難也然天下有能過。而未有能中。則是復之中者之難也。記曰。天下國家可均也。爵祿可辭也。白刃

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既不可過。又不可不及。如斯而已乎。曰未也。孟子曰。執中爲近。執中無權。猶執一也。書曰。不協于極。不罹于咎。皇則受之。又

曰。會其有極。歸其有極。而記曰。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時中皇極者。有所不極而會于極。時中者有所不中而歸于中。吾見中庸之至於此而尤難

也。是以有小人之中庸焉。是道也。君子之所以爲時中。而小人之所以爲無忌憚。記曰。小人之中庸也。小人而無忌憚也。饒士恱集中庸之書。言中

庸者七章。先言中。後言和。先言和。後言中者。各一章。言中不言庸。言庸不言中者各一章。合而觀之。亦有同乎。 中庸有以全體言者。有以全體中

萬殊言者。以中和比中庸。中和是體中庸是用然中庸之中。可該中和之義。故名篇不曰中和。而曰中庸光言中以性言。後言和以情言。情出於性

也。先言和後言中。似皆指質言。是學問所成不可以先後論也。言中則無不庸。言庸則無不中。鄒霆炎衍義仲尼曰。惟君子爲能體中庸之理。小人

則反中庸之理。君子之所以體中庸也。其有君子之德。而又能隨時以取中。小人之所以反中庸也。其以小人之心。不知此理。故肆欲妄行。而無所

忌憚也。右第二章朱子章句此下十章。皆論中庸。以釋首章之義文雖不屬。而意實相承也。變和言庸者。游氏曰。以性情言

之。則曰中和。以德行言之。則曰中庸是也然中庸之中。實兼中和之義。趙順孫纂䟽黄氏曰。性情天生底。德行人做底。性情人人一般。德行人人不

同。中庸之中本是和。然和自中出。故兼中和之義。陳氏曰。中和以性情言。是分體用動靜相對說。中庸以德。行言。是兼行事相合說。饒魯石洞紀聞

此章承上章中和而言。中庸中和者。人心性情自然之德。道之本也。中庸者。天下事物當然之理。道之的也。釋義 章句云。變和言庸者。至實兼中

和之義。先生曰。德行云者。德即性情之德。中和是也。行則見諸行事者。時中是也。游氏以爲中庸兼此二者而得名。故曰中庸之中。實兼中和之義。

然愚謂中和以性情言。人心本然純粹之德也。中庸以事理言天下當然之則。不可過。亦不可不及者也。二者雖同此中理。而所指各異故致中和

者。則欲戒懼謹獨。以涵養乎性情。踐中庸者。則欲其擇善固執。以求合乎事理。二者内外交相養之道也。管見。問章句云。此下十章。皆論中庸以釋

首章之義。竊意小人之反中庸。民之鮮能。知愚賢不肖之過不及。皆是氣質之偏所以聖賢教人。便要擇守。矯以反其氣質之偏而歸之中。章句以

爲釋首章之義。恐非文意。先生曰。此下十章。是聖人立箇中庸之標的。使過者俯而就之。不及者企而及之。乃變化氣質之方。非首章意也。答吳

中守陳櫟發明游氏曰。以性情言之。則曰中和。中性。和情。以德行言之。則曰中庸。中庸之爲德也。是也。然中庸之中。有未發已發二義。實兼中和之

義。不偏不倚。未發之中。中也。無過不及。已發之中和也。此中庸之中。所以兼該中和之義也。胡炳文通此說中庸分君子小人。首章說中和。只歸之

君子。盖君子有主敬之功。故能因其性情之自然者。推而極之小人無主敬之功。故德。行惟君子爲能。小人則反是。倪士毅輯釋士毅按惟君子能

因性情之自然。而致中知。是以能全德行之當然。而踐中庸。究其用功。惟在主乎敬而已。戒謹恐懼。敬也。擇善固執。非主敬者能之乎。若小人則全

無主敬之功。宜其無忌憚而反中庸也。饒氏以中和中庸。二者分析而論。故今又以二者融貫而論之云。史伯𤪽管窺章句曰變和言庸者。至實兼

中和之義。輯講中和以性情言。人心本然純粹之德也。中庸以事理言。天下當然之則。不可過。亦不可不及者也。二者雖同此中理。而所指各異

故致中和者。則欲其戒懼慎獨以涵養乎性情。踐中庸者。則欲其擇善固執以求合乎事理。二者内外交養之道也。 中和與中庸。存省與擇守。雙

峯謂其所指各異。愚已嘗辯之矣。今請因其性情與事理所指各異之說。而申明之。庶乎可見。如朱子之說。則内外有交養之益。如雙峯之言則判

内外。離心跡。不得爲交養矣盖以性對理而言。則性具於心。而理散於事。若有内外之分也。然性即理也。天下萬事萬物莫不有理而此性足以該

之。故曰天下無性外之物。而性無不在。此性之所以無内外也。性無内外。故未發之前。誠有存養之功。則天理之本然者。無所虧喪。所以逹之於用。

則無適而非天理之流行也。以情對事而言。則情發於心。而事至乎外。若有内外之分也。然情未嘗無所感而徒發。必因有當應之事。而後喜怒哀

樂之情。隨所感而應之。事非死灰其心者所可應。必因喜怒哀樂之情。發皆中節。而後事始各得其宜。故已發之後。誠有省察之功。則情無不。中其

節。而事亦無不當於理者矣。由是觀之。擇中庸而無存養之功。則察理必不能精。而無以爲力行之本。守中庸而無省察之功。則人欲必不可遏。而

所知爲徒知矣。謂存省與擇守。所指不同可乎。朱子以中庸之中。兼中和之義。則存省皆所以爲擇守之本擇守皆有以致存。省之實。此内外所以

有交養之益也。雙峯既謂性情與事理所指各異。又析存省與擇守之二者而二之。則存省時未暇擇守。擇守時妨於存省。正如前論坐致與戒懼

慎獨時有相妨者相似。此則不唯内自内外自外。而且至於内外之交相爲病矣。尚安得其相養乎。抑愚又甞反覆雙峯之說。而知其所以致此差

失之故有二。謂首章未及氣質。下章乃言氣質者。其一也。說中和以爲四無偏倚一無乖戾者其二也未及氣質之說。愚已辯之詳矣四無偏倚一

無乖戾之說愚亦嘗辯其畧矣今請再申二者未盡之藴以明之盖子思之意所重在乎未發已發中節不中節而不在於喜怒哀樂之四者。雙峯

則限之以但於喜怒哀樂四無偏倚拘之以但於喜怒哀樂一無乖戾是所重不在於未發已發中節不中節。而但在於喜怒哀樂之四者也。殊不

思人之情。豈止於此四者子思特舉此四者以爲之凡例耳。唯饒氏只以四者發皆中節爲和。故謂性之所具。情之所發。皆無預於擇守之工。遂以

性情與事理判而爲二。而如此差失也。且人性之目。有仁義禮智四者之别姑以智仁兩端言之。智之發爲是非之心仁之發爲惻隱之心。是非惻

隱之心非情乎非此心之用乎二者之心不能察識擴充以盡其量。又可得爲中節之和乎。於此可見情之發於性者不止於喜怒哀樂之四者矣。

及其逹之事理之間則智主於知。所以擇中庸者實本於是仁主於行。所以守中庸者實本於是謂性與事理所指各異可乎。謂存養之功。與擇守

之事。所指各異又可乎况擇中庸者。在於窮理以致其知。苟不擴充其是非之心以分别乎事物之理。則善惡邪正。莫得而辯。則理必不明雖欲擇

乎中庸不可得而擇也。守中庸者。在於固執而力行。苟不能擴充其惻隱之心以全其本心之德。則心不能以無私。事不能以當理雖欲守乎中庸

不可得而守也。謂情與事理。所指各異可乎。謂省察之功。與擇守之事。所指各異又可乎。大抵析而言之則存養所以爲致知之本。致知即擇中庸

之事。省察所以爲力行之助。力行即守中庸之功。此意已於首章章下辯楊氏說處詳之此再述合而言之。則未發之性。皆所以爲擇守之本。故不

可無存養之功。已發之情。皆所以爲擇守之用。故不可無省察之力此意即上文所辯者。朱子謂下章皆釋首章之意。殆謂是夫雙峯限於四者之

情。而不知子思所重在於未發已發。中節不中節。而不在於喜怒哀樂之四者。其差夫安得不如是哉。若夫聖人設教正爲氣質不齊者設。若曰首

章未說氣質。則性道人人之所同具。但只循其性之自然。則日用事物。各有當行之路矣。又何以脩道立教爲哉。戒懼所以存天理。若未說氣質。則

性即理也。本然全具不待存之而自不亡可也。又何待戒懼而後存耶。慎獨所以遏人欲。若方說性而未及氣質則性命純乎義理之正。何故有私

欲當遏。私欲若不從形氣上發。則無所自來矣。若曰人性上自有私欲當遏。則是不知人性之無不善也。知性無不善。而猶以人欲爲遏。則是防之

過也。唯以氣質爲說則自然㫖意貫穿。無許多窒礙矣。更以發皆中節之意推之尤見其說之不通。夫饒氏既曰中和言人心本然純粹之德矣則

子思言喜怒哀樂未發謂之中。何不但曰既發謂之和。而必更以發而皆。中節四字爲言耶。曰皆中節。則見其亦有不能中節者矣。中節謂之和。不。

中節則畢戾而不和者。不假言矣既以中和爲人心本然純粹之德。則宜有。中節而無不中節者矣。今乃有不能皆中節者焉。謂不由乎氣質之不

齊。則吾不信也。假如其說。則除非删去經文而皆中節四字乃可通耳。饒氏惟如此說。故於第十一章之末。詳辯首章與後章所指各異之事。其間

有曰。性者渾然大極之全體。無所偏駁。故其未發也則爲中。已發也則爲和。果删經文而皆中節四字爲說。盖欲成就其未說氣質之說。則不得不

然也。但不知情之發。還亦有不中節者否。又不如中節不中節皆可以爲和乎。子思之意。正恐未必如此也雙峯又謂首章是聖賢不犯手底工夫。

但降聖人一等。便有氣質之累。只恁地平做不得。所以下文又有擇守强矯之說。信斯言也。則唯堯舜性之之事。方無氣質之累。乃可從事於首章

工夫。此外自湯武反之之事。便不免有氣質之累則於首章工夫。亦無預焉是則首章工夫。子思專爲生知安行者設學者由教而入者全不可企

而及耶。然則存養省察之工。降聖人一等。皆無預耶。不知有是理否。雙峯識見如此。安得不與章句枘鑿。姑述其同異于此。以俟明者爲折衷云。

輯釋士毅按惟君子能因性情之自然。至故今又以二者融貫而論之云。 倪氏此等折衷。含糊籠罩之說也。盖以其於朱子饒氏之說。互有疑信。

故不敢决斷取舍之耳。饒氏病根。全在首章未說氣質。後章方說氣質。及性情事理。所指各異。存省擇守用功不同幾句上。倪氏并無一言斷置其

是非。則其於朱饒之孰是孰非。未能了然於心目之間明矣。吁陳定宇。胡雲峯。猶不免爾倪氏又何責焉。錢時融堂管見中庸二字。不必獨就中和

上牽合說曰道。曰教。曰中。曰和。名字雖不同。皆所以爲中庸也。




永樂大典卷之五百五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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