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遺蹟志 (四庫全書本)/卷18
汴京遺蹟志 巻十八 |
欽定四庫全書
汴京遺蹟志巻十八 明 李濓 撰藝文五
雜文
河隄謁者箴 漢崔瑗
伊昔鴻泉浩浩滔天有夏作空〈書伯禹作司空〉爰奠山川導河積石鑿于龍門䟽為砥柱率彼河滸大陸既礙播于北野濟漯咸順沂泗從流江淮湯湯而冀宅乃州澹菑濺濺東歸于海九野孔安四隩不殆爰及周衰夏績陵遲導非其導堙非其堙八野填淤水髙民居湓溢滂汨屢决金堤瓠子潺湲宣房作歌使臣司水敢告執河〈謂掌河渠之官〉
汴河銘 唐皮日休
夫垂後以徳者當時逸而後時美垂後以功者當時勞而後時利若然者守道之主惟恐徳不美後時逸於己民也夸力之主帷恐功不及當時勞於己民也故天下也不逸不足守不勞不可去故其利害生於賢愚之主自古然邪則隋之䟽淇汴鑿太行在隋之民不勝其害也在唐之民不勝其利也今日九河外復有淇汴北通𣵠郡之漁商南運江都之轉輸其為利也哉不勞一夫之荷畚一卒之鑿險而先功巍巍得非天假暴隋成我大利哉尚恐國家有淇汴太行之役因獻纎誡是為汴河銘
惟河瀰瀰循禹之軌厥有暴隋鑿通津泗書泣疲民夜哭溺似赭流川如松貫地龍舟未故江都己弑陳迹空存逝波不止在隋則害在唐則利嗚呼聖王守此而已
鐡犀銘 明于謙
百鍊𤣥金鎔為真液變幻靈犀雄威赫奕鎮厥堤防波濤永息安若泰山固如磐石水怪潜形馮夷歛迹城府堅完民無墊溺雨順風調男耕女織四時循序百神效職億萬閭閻措之枕席惟天之休惟帝之力亦爾有庸𫝊之無極
侯嬴 宋鄒浩
語有之曰夏則資皮冬則資絺夫皮豈當暑之急而絺豈禦寒之具哉葢無事而備之者所以待有事也是以昔之君子有竄身海濵日以漁釣為事淡若忘情於世者及投竿而起論天下之務如此則治不如此則亂如此則安不如此則危累數十萬言皆古今之秘策興王之所汲汲而未獲者也故其功名卒與日月俱而莫之朽彼侯嬴者豈亦有得於此歟何其謀奪魏兵談笑而辦如探懷中物邪夫虎符所在至深至密所謂如姬者亦未必知其處也况敵國國人諸大夫左右乎而嬴獨何以知之晉鄙嚄唶宿将提十萬兵之衆於閫外功罪未决而信陵遽以單車至其不肯授兵萬萬無疑矣顧朱亥之賢殆非荆卿所擬固足以辦大事方且陸沉於鼓刀之肆舉國莫知也而嬴獨何以知之嬴既無數家射覆占候之術以探𧷤而索隱徒以抱關之賤謀奪其兵以成信陵之髙義有始有卒不差毫釐非其講之有漸處之有素而能若是乎余故曰無事而備之者所以待有事也惟其信陵之初折節下之而不以貴自驕也久居於市不以市人竊罵為之動也引之上座不以将相賔客改其禮也是至誠而不倦者也是真喜士者也是可與有為者也其欲郤秦而救趙而不以平日之所養者斷然成之則非人也嬴不為也故余嘗以謂無信陵則亦無侯嬴雖然嬴於信陵固忠矣於魏得為忠乎秦㧞趙必移擊魏無乃賈禍於國乎是不然其為信陵謀者乃所以為魏謀也何則秦有并吞六國之心久矣六國不滅其心不己趙魏與國也唇亡則齒寒皮朽則毛落其勢然也其㧞趙而必擊救之者秦之虚聲也不敢救趙而坐視其㧞者魏之實禍也葢秦伐魏趙㧞亦伐不㧞亦伐㧞趙而伐其伐亟其禍大不㧞而伐其伐遲其禍小由是言之殺晉鄙以奪其兵特鄙一身之不幸而魏國之幸也然則使嬴不輕用其死王能任之或止助信陵以相魏魏其興乎賀長雄者将不在秦而在魏乎是又不然其輕用其死余是以知其無能為也何則方嬴之時士知死名以為義而不知死義以為義者紛紛自以為莫己若也非惑歟葢可以死而死義以成仁者也不死則無勇不可以死而不死仁以成義者也必死則傷勇嬴於是二者不為管仲之不死而必為田光之必死果何謂哉且士之所以不能有為於世者有物以累之也死生亦大矣而嬴不以動其心以之有為烏徃而不暇奈何功名分止此耳嗚呼其戰國之竒士而名教之罪人乎
擬梁惠王送衛鞅還秦文 元楊維禎
将軍吾故相公孫痤之中庶子也痤嘗薦将軍於寡人又勸寡人不用必殺之寡人不殺意有以用将軍也未幾将軍西入秦遂忘寡人寡人将徼福於将軍而将軍獻策伐魏豈宗國之望於将軍者乎公子卭與将軍素昆弟交将軍遺書於卭将與卭面盟以解兩國之兵卭信将軍将軍刼盟而執卭大破吾魏将軍亦豈竒男子哉楚子䖍重幣甘言以執蔡侯春秋疾其傾危也書誘執以垂百世之惡将軍立丈朩之信以治秦己而賣信執卭書之史策不示惡百世乎夫馭人以欺者人亦欺於我公子䖍杜門不出者八年固将有間於将軍吾已知将軍必反魏矣将軍反魏是将軍送府腦於寡人而寡人不忍也納之它國它國又将軍仇仍納諸秦将軍可以死生惟将軍自審處之魏人送鞅於秦秦人殺鞅車裂以殉盡滅其家云
梁惠王𦵏議 楊維禎
惠王𦵏有日天大雨雪至於牛目為棧道而𦵏羣臣多諫沮太子不聴犀首問諸惠施施引文王更𦵏事太子㢮期而𦵏余怪惠子通古學而不及訂諸禮春秋何也春秋於宣公八年書已丑𦵏敬嬴雨不克𦵏庚寅日中而克𦵏定公十五年書丁已𦵏我君定公雨不克𦵏戊午日下昃乃克𦵏榖梁以為雨不克𦵏喪不以制左氏以為雨不克𦵏禮也二説何從士喪禮有潦車蓑笠之具而王制謂庶人𦵏不為雨止則先王亦慮及於此而為之先備矣然或雨雪之甚泥潦之深治𦵏之臣子㑹𦵏之諸侯備有所不給則豈可以逺日為拘比於庶人而必狼籍以𦵏乎説禮者謂庶人不為雨止則諸侯大夫宜為雨止而春秋書克𦵏者實與其以雨止而成乎𦵏也梁襄之𦵏其父不幸天大雨雪必欲治棧道以𦵏羣臣之諫不能止而止於惠施之言施所引楚山之事以為文王之義此市井之論而施本之以為義此戰國之士不學之陋也然其説也亦能使其君㢮期而更𦵏則亦合禮於人情而以為義法文王則吾未知也
或問夷門監者 楊維禎
或問夷門監者比四豪之客為何人其不臣乎天子不友乎諸侯如薛公之所敬上客者三人乎不然何公子虚左以迎監者上車不遜公子執轡而愈恭乎抱遺老人曰咈哉夷門監者乃刺刼之魁耳何上客之有哉矯令奪兵於趙則有功於魏則不忠公子師不忠之人何以為公子余獨取信陵之客一人焉公子有自功之色客説公子曰人有徳於公子公子不可忘公子有徳於人願公子忘之吾以上客歸其人而史氏不以姓名書惜哉
擬漢為公子無忌置守冡五家詔
明李濓
昔者武王克商封比干之墓表商容之閭所以褒賢聖風四海也朕過大梁聞魏安釐王時有公子無忌者謙恭禮士不耻下交執轡監門枉駕屠市卒頼士力郤秦救趙威震于諸侯既成大伐益敦退讓而趙之君臣感徳服義口不忍言獻五城可謂一世之雄豪矣閲代寖逺風槩猶存今冡墓荒凉鞠為茂草朕甚愍之特命郡國為公子置守冡五家俾世世以嵗時奉祠公子仍復其家亡與它事庶得專守塋域防禁樵採以慰公子于九原所司其欽承之勿忽
安都 宋秦觀
臣聞世之議者皆謂天下之形勢莫如雍其次莫如周至於梁則天下之衝而己非形勢之地也故漢唐定都皆在周雍至五季已來實始都梁本朝縱未能逺觀長安盍亦近卜於洛陽乎而安土重遷眷眷於開封之境非所以為萬世計也臣竊以為不然何則唐漢之都必於周雍本朝之都必於梁而後可也夫長安之地左殽函右隴蜀襟憑終南太華之山縈帶涇渭洪河之水地方數千里皆膏腴沃野卒有急百萬之衆可具形勢便利下兵於諸侯如建瓴水四塞之國也故其地利守自古號為天府開封地平四出諸道輻輳南與楚境西與韓境北與趙境東與齊境無名山大川之限而汴蔡諸水參貫巾車錯轂蹄踵交道軸轤銜尾千里不絶四通五達之郊也故其地利戰自古號為戰塲洛陽左𤄊右澗表裏山河扼殽澠之隘阻成臯之險直伊闕之固廣袤六百里四面受敵以守則不如雍以戰則不如梁然雍得之可以為重自古號為天下之咽喉凡天下之形勢無過此三者也故彼蜀之成都呉之建業皆霸據一方之具而楚之彭城特盗賊之窟耳易曰天險不可升也地險山川丘陵也王公設險以守其國所謂險者豈必山川丘陵之謂哉在天而不可升在人而不可奪則皆為險矣夫雍為天府梁為戰塲周為天下之咽喉而臣以謂漢唐之都必於周雍本朝之都必於梁而後可者漢唐以地為險本朝以兵為險故也漢髙祖曰吾以羽檄召天下兵莫有至者武帝曰吾初即位不欲出虎符發兵郡國葢漢踵秦事郡國背道材官有變則以符檄發之京師惟有南北兩軍有期門羽林孤兒以備扈從唐分天下為十道置兵六百三十四府其在關中者惟二百六十有一府府兵廢始置神策為禁軍亦不過數萬人以此見唐漢之兵皆在外也故非都四塞之國則不足以制海内之命此所謂以地為險者也本朝懲五季之𡚁舉天下之兵宿於京師名挂於籍者號百餘萬而衣食之給一毫已上皆仰縣官又非若府兵之制一寓之於農也非都四通五達之郊則不足以養天下之兵此所謂以兵為險者也夫以兵為險者不可以都周雍猶以地為險者不可以都梁也而昧者乃以梁不如周周不如雍嗚呼亦不達於時變矣夫大農之家連田阡陌積粟萬斛兼陂池之利并林麓之饒則其居必卜於郊野大賈之室歛散金錢以逐什一之利出納百貨以收倍稱之息則其居必卜於市區何則所操之術殊則所託之地異也今梁據天下之衝嵗漕東南六百萬斛以給軍食猶恐不贍矧欲襲漢唐之迹而都周雍之墟何異操大賈之術而欲託大農之地也由是言之彼周雍之地者漢唐之險耳本朝何賴焉
按少游此議葢附㑹本朝而為之説非中正之見也余嘗著論駁之漫録于左
宋都汴論 明李濓
余每見世之君子喜誦呉起在徳不在險之語以為千古名言竊謂起之言信美固不可以人廢但失内外交脩之意耳何則徳與險可相有而不可偏廢也是故為國者徳為本而險次之蔑徳而恃險弗可也有徳而無險亦弗可也不觀諸易與周禮乎易坎之象曰天險不可升也地險山川丘陵也王公設險以守其國險之時用大矣哉周禮司險掌九州之圖以周知山林川澤之阻故自古帝王必依險以立國固常嚴乎内治之脩而亦不少弛乎外患之慮若文王邑豐武王遷鎬成王宅洛漢唐都關中皆為長治乆安之畫者也宋因五代之舊而建都於汴可謂失計之甚矣夫汴平原曠野無險阻可守張儀謂其地四平無名山大川之限固戰塲也酈生説漢髙亦曰陳留天下要衝四通八達之郊厯稽往牒古無建都於此者魏本都安邑苦秦侵伐不得已東徙大梁厥後秦使王賁引河灌城王𪝒就擄滿城魚鱉矣朱全忠之簒唐也居汴不過五六年耳唐荘宗舉兵伐之其禍烈於王𪝒石敬瑭因之耶律長驅少帝被執視全忠之禍則尤烈焉藝祖英武振世創業之賢君也覆轍如此乃不之鑒而襲周都汴遂貽子孫北狩之耻使中原淪於金人卒不可復推厥禍原由其忽逺圖而昧大計也尚誰咎乎末年西幸洛陽有留都之意而羣臣弗從太宗時為晉王扈從力言其非便藝祖曰遷洛尚未也終當居長安耳晉王引呉起在徳不在險之語以諷藝祖不答由是知藝祖之智非不知汴之不可都也特沮於衆論少獨斷耳夫既安於都汴當思慎固根本之地以伐外冦之謀可也矧燕薊接壤相去不逺一旦敵馬南牧何以禦之曽不是慮而君臣上下以為宴然無事故景徳中契丹入冦朝議欲為太王避狄之謀冦萊公力主親征郤之然猶増嵗幣數十萬慶厯中又肆無厭之求富鄭公以彊詞折之然亦増嵗幣數十萬靖康復入冦廟堂援故事請和金人不許乃括京城内外金賂之不滿其欲青城之邀倉卒無策以應而國勢遂不可支矣嗚呼使當時蚤從藝祖之言西遷於洛豈有二帝䝉塵中原陸沉之禍哉憶在仁宗之朝范文正公時為陜西安撫使上疏曰天有九關君有九重請修京城以壮帝居營洛陽以備廵幸太平則居汴京水陸都㑹之地以便天下急難則守洛陽山河表裏之宅以保中原且關中自古興王之地百二天險亦宜留意仁宗将從之而沮于余靖之言其議遂寝范公之髙見逺識實與藝祖合誠非在廷諸臣可及朱子稱其為宋室第一流人物豈溢美哉或曰國之廢興天也非人之所能為也是故天運茍在丘墟金湯天運已去何險足恃陽九遘厄厥數否塞人欲以區區智力挽回於其間抑難矣曰天道逺人事邇何謂天道運數是也何謂人事脩徳恤民用賢去奸凡可以壮吾國勢銷患於未萌者皆是也茍不盡力於人事而一聽於天數則将坐俟危亡而莫之自强矣詩曰其何能淑載胥及溺有天下國家者其尚懋於圖治以祈天永命慎勿惑於茫不可稽之天數哉
讀宋史 何喬新
元祐初宣仁臨朝司馬光吕公著在政府蘇轍劉安世孔文仲在諫臺蘇軾程頥范祖禹之屬居侍從羣賢恊心取熈豐病民之法一切更之而主其法者悉從貶逐蔡確章惇吕惠卿之徒或竄炎荒或黜散秩天下拭目想見太平及宣仁崩章惇相熈豐羣邪唾掌而起布在朝著於是賢人君子一日充塞嶺南而凡以正直自名者無一得脱于禍延及宣和之末士氣消人心去外患啓而宋事不可為矣君子曰元祐諸賢之禍葢生於激也水之激也覆舟矢之激也傷指天下之事過於激者其禍必至於不可救古之君子處變故之際以忠恕之心行寛平之政故卒免於報復之禍惜夫諸賢不審于此也熈豐之法固多病民然其間亦有一二可行者不問是非一切紛更之則過矣熈豐用事之臣固多狡佞大者均逸外藩小者斥居州縣亦可以已矣而任言責者滌瑕索瘢攻擊不少恕典制命者擿微發隱惟恐其罪之不昭不亦甚乎孔子曰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亂也諸賢之於羣小疾之亦已甚矣彼熈豐小人惴惴無所容則其恊以謀我求逞其毒以快其忿者将無所不至矣一旦主心既移乗隙而動諸賢欲自全於世其可得邪夫主人攻盗也猶有怛心焉盗之攻主人也凡可以剚刃者極其力而後已故始也陳瓘劉安世紏劾羣奸終也楊畏來之邵掊擊善類始也蘇軾草制過於抑揚終也林希草制極其醜詆始也貶死瘴江者蔡確一人耳終也劉摯吕大防之屬死于嶺海不知其幾豈非禍生於激邪賢人君子之受禍固不暇計國勢陵夷至于不可復振不亦悲乎嗚呼世之君子當其時而遇其事尚以元祐諸賢為監哉
汴説 宋王安石
古者卜筮有常官所諏有常事若考步人生辰星宿所次訾相人儀状色理逆斥人禍福考信於聖人無有也不知從何許人傳宗其説者澶漫四出抵今為尤蕃舉天下而籍之以是自名者葢數萬不啻而汴不與焉舉汴而籍之葢亦以萬計予嘗眎汴之術士善挾竒而以動人者大抵宫廬服輿食飲之華封君不如也其出也或召焉問之某人也朝貴人也其歸也或賜焉問之某人也朝貴人也坐其廬旁厯其人之徃來肩相切踵相籍窮一朝暮則已錯不可計竊異之且竊歎曰吾儕治先聖人之言而脩其術張之能為天子營太平歛之猶足以禔身正家顧未嘗有公卿徹官若是其即之勤也或曰子知乎渇者期於漿疾者期於醫治然也子誠能為天子營太平禔身正家彼所存勢與位爾勢不盈位不充則熱中熱中則惑勢盈位充矣則病失之病失之則憂惑且憂則思决以彼為能决子亦能乎不能則無異其即彼䟽此也因寤不復異久之補吏淮南省親江南有金華山人者率然相過自言能逆斥禍福噫今之世子之術奚適而不遇哉因以汴説諗之
辭權知開封府劄子 歐陽脩
臣伏聞内出誥勑各一道付閣門除臣兼龍圖閣學士權知開封府臣以庸拙久塵侍從初無勞效以伸補報日夕循省常愧心顔今者曲䝉聖慈誤加選用豈可茍避繁劇輒希辭免葢臣有不得已者須至縷陳臣自前嵗已來累有奏列乞一外任差遣葢以臣久患目疾年齒漸衰昏暗愈甚又自今年春末忽得風昨於韓絳入學士院勑設日衆坐之中遽然昏踣自後徃徃發動縁臣所脩唐書已見次第欲俟書成便乞補外豈期聖造委以治繁臣素以文辭專學治民臨政既非所長加以早衰多病精力不彊竊慮隳官敗事上誤聖知兼所脩唐書不過三五月可畢置局多年官吏拘留糜耗供給今已垂成若别差人轉成稽滯欲望聖慈矜臣衰病才非所長欲乞别選才能許臣且仍舊職候唐書成日乞一外任差遣以養衰殘取進止〈嘉祐三年六月上〉
翰林侍讀學士右正言馮京改翰林學士知制
誥權知開封府制 王安石
勑學士職親地顯而開封典治京師非夫忠厚仁恕而有文學政事之能孰可以任此具官某造行直方受材愽敏踐更中外休顯有稱論思禁林尹正畿甸詢謀惟允其徃懋哉可
翰林學士知制誥權知開封府馮京轉官加勲
邑制 王安石
先帝以盛徳成功克終天禄眇然在疚水念嗣訓非左右之良孰與濟此哉具官某秉哲蹈義士民所望尹正京邑善聲流聞邦有大賚當由貴始徃膺榮禄無替厥脩可
開封府羣見致辭 林希
臣希等伏以聖人在上首善始於京師天下脩文貢士興於甽畆此乃伏遇皇帝陛下仰稽古道下育人材發明詔於多方命興賢於列郡臣等謬當詔㫖輒與能書雖為草野之臣得奉天庭之貢
代開封知府諸廟謝雨文 韓琦
粤自凉秋以來嘉㴻未洽雖宸衷之在念顧穡事以為虞式是靈祠奠茲神壤奉吉蠲而致禱冀聰直以垂休上符宵旰之懷下慰編齊之望㑹風期於少女驅雲族於太山曽未崇朝遽均和澤壤父輟耕而相賀祠官霑服以言旋濟旱嵗以作霖畢蘇民瘵兆豐年而為瑞協助聖猷爰被詔於禁中俾涓辰而報貺用陳馨薦祗答蕃釐諒精意之攸歆固嘉應之斯在尚饗
祭河神文二首 明于謙
曩者河水為患薄近城邑脩築堤岸勞費財力建祠妥靈水患乃息大雨時行民事當憂希神黙相降祉垂休隄防鞏固河道安流今特遣官祭以牲醴誠意感孚災患消弭戴神之惠曷其有已
二
惟神毓秀隂陽或流或峙成象在天成形在地相順則為生成相反則為克制惟城惟隍以屏以蔽祀典攸崇生民依庇茲者河水為患民勞財費垂成厥功乃值乖異水不由北而反南至意者或祀缺於事神或冒犯乎禁忌今特遣官牲醴以祭惟神垂休除害興利北河則順遵乎洪流南岸則増崇乎地勢民無久勞事乃克濟萬古千秋戴神之惠
于肅愍之廵撫河南也其為吾民經畫建百世之利者甚多而捍禦黄河厥績尤著觀祭河神文二篇亦可見其用心之懇惻矣謹録之以為後之君子告
景靈宫脩葢英宗神御殿上梁文
宋王安石
天都左界帝室中經誕惟僊聖之祠夙有神靈之宅嗣開宏構追奉睟容方将廣舜孝於無窮豈特尚漢儀之有舊先皇帝道該五泰徳貫二儀文摛雲漢之章武布風霆之號華夏歸仁而砥屬蠻夷馳義以駿奔清蹕甫𫝊靈輿忽徃超然姑射山無一物之疵邈矣夀丘臺有萬人之畏已𦵏鼎湖之弓劔将游髙廟之衣冠今皇帝孝奉神明恩涵動植纘禹之服期成萬世之功見堯於羮未改三年之政乃眷熏脩之吉壤載營館御之新宫考協前彛述追先志廟廊列峙寝門可象於平居門壁旁開輦路故存于陳迹官師肅給斤築隆施揆吉日以庀徒舉脩梁而考室敢申善頌以相歡謡
抛梁東聖主迎陽坐禁中明似九天升曉日恩如萬國轉春風
抛梁西瀚海兵銷太白低王母玉環方自獻大宛金馬不須齎
抛梁南丙地星髙每嵗占千障滅烽開嶺徼萬艘輸賮引江潭
抛梁北邊城自此無鳴鏑即㸔呼韓渭上朝休誇竇憲燕然勒
抛梁上彷彿神遊今可想風馬雲車世世來金輿玉斚年年享
抛梁下萬靈隤祉扶宗社天垂嘉種已豐年地産珍符方極化
伏願上梁之後聖躬樂豫寶命靈長松茂獻兩宫之夀椒繁占六寝之祥宗室蕃維之彦朝廷表幹之良家𫝊慶譽代襲龍光肩一心而顯相保饋祀之無疆
開封府上梁文 楊億
受三靈之眷命開百世之丕基居中土以制四方坐明堂而朝萬國上觀𤣥象設路寝而闢應門下鑒黄圖定神州而分赤縣玉帛駿奔而薦至舟車輻湊以交馳居民最處於浩穰寰宇共瞻於表式伏遇皇帝陛下道光上聖仁洽普天性堯舜之聰明體禹湯之勤儉垂衣裳而布政懸法象以授時旰食視朝但精求於理本臨軒遣使常散採於民謡物情而煦育如春王道而坦平若砥故得五兵不試邊陲無金革之聲四序由康隴畆起倉箱之詠敦淳反朴黎民盡致於可封獻賮輸琛異域曽無於後至混車書而一統頒正朔於四夷卜年遠過於成周拓土更逾於彊漢乃眷京畿之千里旁連魏闕之九重包括諸華儀刑列郡疆理既推於廣斥閭閻最號於便蕃豈惟俠少之塲所謂帝王之宅爰求控壓實在元良皇太子道契黄離位隆蒼震問安視膳素彰周寝之勤主鬯承祧爰踐漢儲之貴自春宫而育徳鎮天邑以分憂誕慈惠之風廣布神明之政緑林屏息絶吠犬以堪驚玉燭均調無喘牛而可問於是决斷簿書之暇經營土木之功廣棟宇之新規集班輸之絶藝揮斤者成市荷鍤者如雲度楩柟杞梓之材召丹雘圬墁之匠百堵皆作不日而成梁横螮蝀以蜿蜒瓦疊鴛鴦而迤邐堂皇有煒㕔事斯嚴廊囘合以四周庭清虚而中敞制度迭彰於壮麗形容備極於巍峩足以明東朝副貳之尊表南府鎮臨之盛今茲吉日将畢竒功爰自抛梁式申犒勞散金錢而滿地堆餅餌以如山巵酒彘肩盈樽滿案極量而飲應不羡於單醪實腹而飡固如填於巨壑既醉以飽式舞且歌同承渙汗之恩共樂昇平之化
抛梁東三韓百粤慕華風毛車遠涉浮天浪歡呼鼓舞未央宫
抛梁西雪嶺金河路不迷萬里玉關皆我土葡萄苜蓿徧髙低
抛梁南跕鳶浪泊聖恩覃大貝明珠盈帑藏崔嵬銅柱拂煙嵐
抛梁北匈奴逃遁空沙磧茫茫絶漠净無塵待上隂山重刻石
抛梁上非煙顥氣何蕭爽厯厯天邊種白榆亭亭雲際峩僊掌
抛梁下萬井繁華堪大訖家家樓閤倚晴空處處歌樂皇化
伏願抛梁之後風調雨順時和年豐聖夀靈長與大椿而難老邦家鞏固将磐石以無窮少海長浮於厚載前星永耀於𤣥穹濟濟宫庭之僚屬森森天府之賔從盡預商山之羽翼咸依儉幕之芙蓉将吏奔趨而有幸軍民撫育以皆同悉傾心而奉上並竭節以向公路絶冦攘夜户而從茲不閉人無爭訟圜扉而自此常空百姓咸躋於夀域八方悉被於仁風然後我皇帝之千秋萬嵗長端拱以居中
奏汴州得嘉禾嘉𤓰状 唐韓愈
右謹按符瑞圖王者徳至於地則嘉禾生伏惟皇帝陛下道合天地恩霑動植邇無不協逺無不賔神人以和風雨咸若前件嘉禾等或兩根並植一穗連房或延蔓敷榮異實共蔕既叶和同之慶又標豐稔之祥感自皇恩微莖何極於造化親逢嘉瑞小臣喜遇於休明
䟦學士院題名記後 宋歐陽脩
余鄉在翰林七年嘗以謂宰輔有任責之憂神僊無爵禄之寵既都榮顯又享清閒而兼有人天之樂者惟學士也自頃以來叨被恩私俾參政論力疲矣而勤勞不得少息心衰矣而憂患浩乎無涯却思玉堂如在天上偶因發篋閒覽題名不覺慨然遂書於此嘉祐八年中秋日也
䟦夷門市㕓圖後 元王惲
孫樵讀開元雜報至生恨不為太平人豈聲明文物矯首拭目聞可喜而觀可樂乎近閲夷門市㕓圖其風物氣習備見政和間流宕浮靡之俗然非盛極無以臻此予生長汴梁及見百年遺老徃徃尚能談當時風物令人不覺有孫氏之嘆但二帝播遷已兆朕於此所謂治亂之迹接踵相尋也畫品則穠纎巧麗出内供奉手無疑正可與夢華録互為之覽耳至元丙子二月觀於平陽寓舎夏六月重見於汴京試院中明年夏六月立秋後一日連雨中靜坐偶書於燕東開陽坊李黄門之故堂
䟦汴京留守兼開封尹宗澤誥後
蘇伯衡
謹按公元祐六年年三十六進士及第調館陶尉厯龍游膠水趙城令政和二年改官知掖縣差通判登州道士髙延昭恃勢犯法公窮治之不少假延昭至京師因林靈素訴公改建神霄宫不當公既乞祠而歸猶坐削奪羈置鎮江實宣和元年以四年郊恩叙復就差監鎮江酒官此則當時所被誥也六年除通判巴州事靖康二年御史中丞趙過庭等薦公可臺職召赴闕假宗正少卿充和議使公奏名不正改計議使議者以公剛方難合必不屈徒死無益乃不遣行㑹選易河朔帥守擢公直秘閣知磁州加河北義兵都總管就遷秘閣脩撰髙宗以親王奉使過磁公力止之朝廷即授以天下兵馬大元帥公為副元帥暨髙宗即位南京命公以龍圖閣直學士知襄陽府俄徙知青州又用尚書左僕射李綱薦知開封府遂以延康殿學士為京城留守兼開封尹陞資政殿學士建炎二年秋薨於汴有㫖除公門下侍郎御營副使依舊留守而遽以訃聞詔贈觀文殿學士謚忠簡先是公上休致之請特授朝散大夫後恤典行累進其階由通議大夫至開府儀同三司詩不云乎無競維人若公者非所謂命世之大材歟方公盛年置之散地且踰三紀一忤權幸坐廢四年及河北事勢危急始舉磁以授之公年已六十八矣其授任居守也二帝北狩髙宗南廵於斯之時岌岌乎如以一縷之線引千鈞之石而臨萬仭之淵尚賴公雖老奮然自以身任恢復之事夫何規模甫定功業垂成而時宰見忌遇事輒從中沮之公不勝憂憤疽發于背而死茲非有志之士所為太息流涕者邪公既薨而宋竟失中原矣豈人之無禄而天不憗遺也将未欲混一而遽奪之也於戲䘮亂之來必生弭亂之材以擬其後公材畧不世出天固生之徽宗固不用之髙宗雖用之又不免以小人間之是則公之吞志以沒宋之偏安於一隅者豈天運哉抑亦有人事焉覽是誥者未可直以為足見一代故事也此誥行於宣和四年壬寅後二百八十二年為今洪武六年癸丑公七世孫經重加装池且請其表兄蘇伯衡識公削奪之由并官伐之槩以便觀者而伯衡輒以所素慨者繫之實是嵗之十月二十日也
按宗忠𥳑公出處實繫汴京存亡平仲之䟦是誥也頗悉公之平生故録之
䟦東京夢華録後 明李濓
幽蘭居士孟元老東京夢華録一冊十巻凡宋之京城河渠宫闕官府寺觀橋巷市井勾肆大而朝賀典禮小而口味戲劇無不詳備可謂勤矣元老不知何人觀是録纂述之筆亦非長於文學者大抵是録擬宋敏求東京記而作東京記上中下三巻上巻為宫城周五里唐宣武節度治所建隆三年廣城之北隅用洛陽宫殿之制修之中卷為舊城周二十一里唐汴州城也號闕城亦曰裏城下巻為新城周四十八里周世宗所築羅城也號國城亦曰外城敏求嘗撰長安河南二志其學閎博元老不逮也元老自序自徽宗崇寕二年癸未入京師至靖康元年丙午避兵南徙葢寓京師者二十有三年故紀載時事極為詳備但是時艮嶽已成梁臺上方寺㙮俱在而録内無一言及之不知何也由是觀之則元老之所遺漏者抑多矣嗟乎自靖康丙午迄今五百餘年兵燹之所燔𬋖黄河之所衝淤都城勝蹟湮没殆盡覽是録者能無黍離之悲乎
䟦空同子觀燈行後 李濓
宋都元夕燈火之盛至政和宣和之間極矣是時嵗榖屢登四方無事天子方樂于宴安勌于治理不復加意于紀綱法度之間而憸夫小人務悦其君者又倡為豐亨豫大之説以逢迎之於是縱意肆欲大起鰲山之戲煙花火樹照耀城闕而生民膏血為之枯竭今觀東京夢華録暨宣和遺事所載令人驚怛惻惋不能自已嗚呼不作無益害有益召公明訓也徽宗豈懵于此邪顧乃優游娯嬉以坐致靖康之亂實人事舛錯為之惡可獨歸之于天數哉空同李獻吉先生為余書其所撰觀燈行于巻盖自喜其得意之作也竊觀空同此篇實擬唐李嶠汾隂行而作雄渾古朴雖不逮嶠然其詞采煥發亦一代之傑作也暇日偶展閲一過漫書其後
汴京遺蹟志巻十八
<史部,地理類,古蹟之屬,汴京遺蹟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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