淸容居士集 (四部叢刊本)/卷第四十一

卷第四十 淸容居士集 卷第四十一
元 袁桷 撰 景上海涵芬樓藏元刊本
卷第四十二

清容居士集卷第四十一

 議状附

   進郊祀十議状

桷近奉

勑牒受桷前件官拜 命以来實竊戰汗

自惟庸駑俚儒濵海蟄處平時所習不過

以雕蟲篆刻粉飾其固陋誠不自意俾獲

擢用捫心顧影愈積愧靦思欲上報

朝廷之萬一退揆素志願以上陳竊伏思

國家車書混同之後聲文昭眀典章純備

議禮考文實惟 聖眀之大本觀㑹通以

行典禮今維其時然因循有待㡬三十年

得非睹厯代儀文之緐縟費用之浩博故

由是而未舉也桷嘗質五經之本文較羣

説之同異自漢而下良由鄭𤣥註釋殽雜

遂不得其當若郊壇神位之侈靡牲牢尊

罍之加多又皆出扵東西兩漢之舊増益

愈緐而古禮愈失有司益憚其費而不敢

議若嵗必親祀之説下至唐宋承平大盛

猶不能一嵗一祀則厯代所行足以知非

五經之正禮矣昔叔孫通奉漢髙㫖意成

野外之儀獨魯兩生不至方是時承秦絶

學使魯兩生號為知禮其𥙷亡正誤當不

至如叔孫通綿蕝而已故儒先惜兩生之

不来而復議兩生之迂介金馬碧雞之頌

茂陵封禪之書桷雖愚賤度不敢為獨懐

區區之説以陳者實以郊祀為國之大事

不應闊畧而未議方今翰林為清切之職

典章文物悉自此成而衆賢肅和討論潤

色不憂其不至謹獻所為郊祀十議以補

缺佚偹

皇朝之禮眀郊祀之本其亦有在若夫登

降燔燎之儀禮文豐殺之異非十議所盡

當别具以獻知其綱則其目可知矣将仕

佐郎翰林 國史院檢閲官袁桷状

   郊祀十議序

五帝不相沿樂三王不相襲禮所由来尚

矣損益之道其㫖同焉嬴政絶滅三代典

禮臆為之制禮經廢缺殘灰斷壁收合扵

西漢之世名為宗周而祠祭廣衍皆祖秦

舊逮王莽尊信周官後漢二鄭申釋名義

違異扵五經者旁傅曲㑹皆得以合自漢

而降言禮者悉本扵此愚嘗紬繹經傳尊

聞審問繄儒先是證郊社大典秦漢而下

莫有疑義惟合祭同異其詳可得聞矣若

郊非圜丘帝非天帝沿襲舊説卒無與正

夫天無二日是天尤不得有二也五帝非

人也然不得謂之天作昊天五帝議祭天

嵗或為九或為二或以變禮者為正作祭

天名數議圜丘不見扵五經郊不見扵周

官作圜丘非郊議后土社也先儒言之而

復疑焉作后土即社議三嵗一郊非古也

作祭天無間嵗議燔柴古經之可見者也

周官以禋祀為天其義各㫖作燔柴泰壇

議祭天之牛角繭栗用牲于郊牛二合配

而言之也禮成扵周公未之有改増羣祀

而合祠焉非周之制矣作郊不當立從祀

議郊質而尊之義也眀堂文而親之義也

作郊眀堂禮儀異制議郊用𨐌魯禮也卜

不得常為𨐌猶至日之不常為𨐌作郊非

𨐌日議北郊不見扵三禮尊地而遵北郊

鄭𤣥之説也作北郊議多聞闕疑先聖有

訓私不自量揆妄為之説實有恧焉鴻藻

碩儒洽通上下其必有以折𠂻而深證之

大徳五年春三月具官袁桷序

   昊天五帝議

言昊天者有三説鄭𤣥六天之妄攻之者

衆矣王肅謂祭天有二冬郊圜丘春祈農

事若眀堂迎氣皆祭人帝厯唐而下則謂

郊祀配天者為昊天眀堂配上帝者為五

帝甚者因其説之不通併孝經后稷配天

本文而非之其説紛雜良由天與帝之號

不眀故耳夫在郊者謂之天在眀堂者謂

之帝河南程氏曰萬物本乎天人本乎祖

故冬至祭天而以祖配之以冬至者氣之

始也萬物成形于帝人成形扵父故季秋

饗帝而以父配之以季秋者物成之時也

胡宏氏曰天言其氣帝言其性其説是矣

故由其在郊則以其逺祖配尊而無文之

義也由其在眀堂則以其父配尊而親之

之義也鄭氏六天本扵讖緯攻之者雖力

而卒莫敢廢漢魏以来名號不一漢初曰

上帝曰太一元始曰皇天上帝魏初元間

則曰皇皇天帝梁則曰天皇大帝至唐始

曰昊天上帝從長孫無忌之議而廢六天

之謬後復尊鄭而不敢廢者蓋鄭氏謂星

經之天皇即周官之昊天上以合夫周官

而下復合夫従祀扵是郊之所主為昊天

而其壇之二等復有天皇焉此存鄭之説

至扵唐宋而不敢廢者以此也王肅言眀

堂為人帝者固非而攻王者未嘗不泥扵

五帝至以眀堂之祀五帝其来已久或者

又謂禋祀五帝為祭天以此病肅然卒無

以歸于一當之論愚嘗獨謂五帝非人帝

其所謂人帝者五帝之配耳且五帝非天

也新安朱氏之定五帝有取夫家語五帝

之説天有五行木火土金水分時化育以

成萬物其神謂之五帝而不敢加天以混

之唐永昌之勑亦曰天無二稱帝是通名

承前諸儒互生同異乃五方之帝亦謂為

天自今郊祀唯昊天上帝稱天餘五帝皆

稱帝證以二説則六天之説不攻而自破

五帝之誤可證而不誣矣獨黄榦泥夫鄭

學謂饗帝扵郊而風雨節寒暑時非人帝

所能為殊不知五人帝者若太皡是也五

人神者若勾芒是也今以五行之官名佐

成上帝而稱五帝何憂不能寒暑節風雨

時獨不可稱天帝以混夫昊天上帝之號

耳陳祥道言五帝無預乎昊天上帝其説

良是而下文言上帝則五帝兼存焉此亦

𭰖夫鄭說又謂眀堂之上帝兼昊天與五

帝而一之其說又不通獨三山林岊言古

之祭上帝與祭五帝之禮以經推之禮莫

盛扵周周之祭上帝亦曰祀天郊祀之天

眀堂之上帝即一也郊祀從簡爲報本反

始以稷配眀堂從𬾨爲大饗報成以文王

配稷王業𠩄始文王王業𠩄成從其類也

祭扵郊曰天扵眀堂曰上帝天言兆朕帝

言主SKchar也周官先言祀上帝次言祀五帝

亦如之謂大臣之賛相有司備具至其圭

幣則五帝各有方色未嘗與上帝混同也

愚嘗妄謂周官無眀堂郊天之文先儒必

欲合扵五經其説愈不可解天官太宰祀

五帝則掌誓戒後云祀大神示亦如之鄭

謂大神示即天地也是重五帝扵大神示

也五帝之説盛扵吕不韋之月令先儒嘗

言周官為戰國時書故周官之言五帝多

扵祀天而其禮之大者未嘗不與祀天並

玉樂雖重扵上帝而充人掌牲牷止扵五

帝小司寇之實鑊水納亨士師之沃尸及

王盥皆止扵五帝詩書所載未嘗有五帝

之號尊上帝而黜五天帝要不為無據也

   祭天名數議

天嵗有九祭鄭𤣥之説也何以謂之九祭

祀昊天扵圜丘五天帝扵四郊復立郊祀

眀堂而為二龍見而雩帝于南郊此九祭

也王肅之祭有二謂天惟有一嵗有二祭

南郊之祭為圜丘以冬祭其祈農事也以

春祭謂之二祭梁崔靈恩宗鄭而黜王不

過謂郊丘不可為一而五帝之祀同為天

帝眀堂之不可廢猶大雩之不可廢也自

唐以後非六天者皆是而九祭之名微與

鄭異者則謂春祈糓夏大雩秋眀堂冬圜

丘兆五帝扵四郊為九祭厯代尊黜異同

不過出扵三者之説愚獨以謂其説皆無

足取證鄭氏之五天帝不得為天前已辨

之詳矣以圜丘南郊為二者分帝為太微

為天皇而非昊天之本名也王肅之祈農

事先儒之言大雩愚請得而論之按月令

元日祈糓于上帝噫嘻之小序春夏祈糓

于上帝祈糓之祭非郊與眀堂之比也善

乎盧陵胡氏之論曰鄭謂此即郊按郊特

牲云郊之用𨐌此云元日善日則不必𨐌

郊特牲又云郊迎長日之至註引易説謂

春分日漸長則此未春分也易説三王之

郊一用夏正孟獻子云啓蟄而郊則此未

啓蟄也獻子又云郊祀后稷以祈農事此

不祀后稷而祀帝也足眀此但祈糓非郊

天大祭詩云春夏祈糓豈謂郊乎先儒亦

言祈者以民食之重有求扵天不得與南

郊眀堂並而大雩之祭尤不宜與二大祭

同議按春秋之書雩旱祭也司巫女巫之

舞雩皆不得已吁嗟乎而求之義其甚者

則歌哭而請禮之變也爾雅曰雩號祭也

春秋書雩之例三傳雖有異同大較紀其

旱烖之極若昭公之季年一月而兩書焉

足以見夫旱之極矣謂夫子紀魯之僣者

非也魯之雩壇舞詠而歸者非歟又按鄭

注周雩壇在南郊之旁則非郊天之壇眀

矣詩之小序自歐陽氏蘇氏朱氏疑而去

之者已久詳小序之箋則先已有疑扵本

文故其箋曰月令孟春祈糓于上帝夏則

龍見而雩是與夫是與者疑之之辭也春

猶得以祈糓言夏不得以祈糓言矣孔疏

知是與為若不審之辭復引仲夏大雩以

糓實為證是徇小序之失不若毛氏之

置疑也祀天之禮有常有變有因事之祭

若國故之旅于上帝師行之類于上帝天

地之大烖疾病水旱皆不得不禱于天孰

謂雩旱而可為常祭者也今定以南郊為

一眀堂為二此為一嵗之大祭若祈農事

雖非變禮要為祭之次者吕令固有議之

者矣獨祈農于上帝誠不可廢而元日之

祭不得與郊祭並故兩存而復議之

   圜丘議

圜丘之名獨見扵周官大司樂詩書春秋

儀禮之所不載二戴禮先儒謂出扵漢儒

今不復引以周官考之圜丘非祀天之地

其本文曰凡樂圜鐘為宫黄鐘為角太蔟

為徴姑洗為羽靁鼓靁鼗孤竹之管雲和

之琴瑟雲門之舞冬日至扵地上之圜丘

奏之若樂六變則天神皆降可得而禮矣

函鐘為宫太蔟為角姑洗為徴南吕為羽

靈鼓靈鼗孫竹之管空桑之琴瑟咸池之

舞夏日至扵澤中之方丘奏之若樂八變

則地示皆出可得而禮矣鄭康成釋以為

禘祭又謂天神為北辰地示為崑崙厯代

相承皆謂祀天扵圜丘王肅之徒雖難鄭

説能知禘之非祀天而謂郊即圜丘圜丘

即郊其說牽雜而不能定愚按圜丘非郊

也圜丘非祀天之𠩄獨鄭康成言之既不

能合扵詩書儀禮而扵周官復有𠩄背以

周官之本文言之止言扵地上圜丘奏之

不聞其祀天扵圜丘也况大司樂前云奏

黄鐘歌大吕舞雲門以祀天神奏太蔟歌

應鐘舞咸池以祭地示夫祀天神祭地示

其樂與圜丘𠩄奏實異則當以黄鐘大吕

雲門爲祀天不當用圜丘降神之𠩄而⿺辶䖏

言爲祀天之𠩄也其祭地也亦當以太蔟

應鐘咸池為祭地不當用方丘降神之所

為祭地之所也鄭康成知其説之不通遂

釋前天神為五帝日月星辰圜丘之天神

為北辰後来紛紛沿襲其説而王肅六天

之辨復𭰖扵祀天圜丘之説不能詳眀其

本文而折其謬乃謂郊即圜丘圜丘即郊

故崔靈恩孔頴逹咸宗鄭而黜王夫大司

樂既無祀天圜丘之文而鄭氏天神復釋

為二有不待辨而眀按釋圜丘者謂為自

然之丘非人力所為其説與爾雅合雍鎬

近郊宜或有此若後代國都扵平衍之地

将人力而為之耶抑亦為壇以象之耶或

曰圜丘祀天鄭康成必本扵前代愚曰詩

書易春秋儀禮之所無者不必信鄭氏之

説本扵秦始皇祠八神地主之圜丘又漢

武帝作十九章之歌以正月上𨐌用事甘

泉圜丘二者皆非祀天鄭氏隂取之而不

敢眀證其事若謂南郊即圜丘北郊即方

丘不知周官四郊非南北郊之郊詩書春

秋之郊非圜丘之制不得合而為一謂祀

天扵圜丘者特鄭氏之説初非周官大司

樂之本文陳祥道禮書謂祭祀必扵自然

之丘所以致敬燔瘞必扵人為之壇所以

盡文亦宗鄭之説而微異崔靈恩義宗亦

宗鄭黜王而所謂郊即圜丘圜丘即郊之

誤乃不能正其説厯漢至宋諸儒悉不過

以周官傅合扵詩書春秋滋以啓後来之

誤故為之辨新安朱氏亦疑大司樂本文五峯胡氏非圜丘天神降地

示出見文集

   后土即社議

周官無祭地之文先儒言之詳矣而其言

近扵地者有五曰地示大示土示后土社

是也鄭氏之釋地示則曰北郊神州之神

及社稷夫以北郊為祀地此祀之大者不

得合社與稷而言合社與稷是為三祀非

祭地眀矣曰大示鄭無眀釋或謂大示乃

地示之大者祀地以北郊為大則地示之

大者将何以祀之曰土示鄭謂原隰平地

之神此又非祀地矣曰后土鄭氏則直謂

后土黎所食者后土官名死為社而祭之

又曰后土土神不言后土社也其答田瓊

則曰此后土不得為社者聖人制禮豈得

以世人之言著大典眀后土土神不得為

社至扵太祝建邦國告后土鄭復曰后土

社神獨此説違戾特甚啓厯代之訛謬實

自此始按尚書曰告于皇天后土孔注曰

社也泰誓之宜于冡土亦社也召誥之社

于新邑者亦后土也甫田之以社以方注

社后土也后土與社皆地之稱今悉疏經

文之可證者而言之泰誓曰郊社不修禮

曰祭帝扵郊所以定天位也祀社扵國所

以列地利也又曰郊所以眀天道社所以

神地道又曰郊社所以事上帝又曰眀乎

郊社之義又曰禮行扵郊而百神受職禮

行扵社而百貨可極若然則社即后土后

土即社鄭氏之釋大宗伯既以黎所食者

為是而復有所疑而不决扵是答田瓊之

問以后土不得為社四者之説更相背戾

而方丘北郊復為二説終莫能定至胡宏

氏始定郊社之義以為祭地扵社猶祀天

扵郊也故泰誓曰郊社不修而周公祀扵

新邑亦先用二牛于郊後用太牢扵社記

曰天子将出類乎上帝宜乎社而周禮以

禋祀祀昊天上帝以血𥙊𥙊社稷别無地

示之位四圭有邸舞雲門以祀天神兩圭

有邸舞咸池以祭地示而别無祭社之説

則以郊對社可知後世既立社又立北郊

失之矣此説足以破千古之惑故新安朱

氏中庸郊社亦以社為祭地取夫胡氏而

獨以其廢北郊之説為未然愚按北郊不

見扵經獨見扵鄭氏鄭氏之北郊非至日

方丘之祭攻鄭氏神州之説者多而不䏻

辨鄭氏北郊之不經攻合祭之説者力而

不攷以地為郊之失亦始扵王氏郊以祀

天社以祀地謂郊為祀地吾知其不出扵

六經也春秋書魯之郊止扵郊天不聞其

郊地也用牲幣于社間于兩社皆天子之

制也謂魯為僭郊社則可以魯郊為祀地

則不可雲漢之詩曰祈年孔夙方社不莫

又曰自郊徂宫宫社宫也告天地之禮郊

宫為二則詩之郊亦非祀地也朱氏亦曰

周官止言祀昊天不言祀后土先儒之言

祭社者為是其言周官禮大神祭大示皆

無眀文是深有疑扵周官之非全書也或

謂社不足以盡地此蓋因諸侯大夫皆得

立社遂因此以致疑按大宗伯王大封則

先告后土又曰建邦國先告后土謂之后

土者建國之始稱若武成之告于后土者

是也左祖右社親地之道也此言社之名

成扵告后土之後也先儒謂尊無二上故

事天眀獨行扵天子而無二事地察故下

逹扵庶人而且有公私焉胡宏氏曰諸侯

之不敢祭天猶支庶之不敢繼祖也諸侯

之得祭地猶支庶之各母其母也其説為

是且社有等差至扵州黨族閭愈降愈少

獨天子之社為羣姓而立王社之説孔疏

謂書傳無文其説莫攷陳祥道釋社后土

之辨終𭰖扵鄭氏至謂建邦國先后土為

非社曽不知社之未立其不謂之后土其

可乎

   祭天無間嵗議

古者天必嵗祭三嵗而郊非古制也然則

曷為三嵗而郊也三嵗之禮始扵漢武其

祀天也不扵泰壇而扵甘泉壇有八觚席

有六采文章采鏤之飾玉女樂石之異鸞

輅騂駒之靡瑄玉寳鼎之華其禮也侈其

用民也勞如之何其勿三年也至扵後世

不原其本而議其末三年之祭猶不能

能力行者若唐之太宗享國長久亦不

過三四至宋仁宗以後始克遵三年之制

夫三年一祭巳不得爲古則一二舉者尤

非禮也蘇氏曰秦漢以来天子儀物日以

滋多有加無損以至于今非復如古之簡

易也今𠩄行皆非周禮三年一郊非周禮

也先郊二日而告原廟一日而祭大廟非

周禮也郊而肆赦非周禮也優賞諸軍非

周禮也自后妃以下至文武官皆得廕𥙷

親属非周禮也自宰相宗室已下至百官

皆有賜賚非周禮也先儒又曰古之郊禮

以事天也以報本反始以教民尊上也天

子前期齊戒命冡宰誓百官而涖事焉事

之莫尊者也近世則變矣三年而一郊其

所事者則軍旅億醜之賞賚耳事軍旅億

醜之賞賚則誠不専扵享帝制不一扵報

本夫郊以報一嵗生物之功也夫豈三嵗

一生物而三嵗一報耶古者大路素而越

席大圭不琢大裘不飾牲用繭栗器用陶

匏謂徳産精微物所以稱故其文至簡而

其誠至慤近世盛鸞輅冕服珠玉金繒之

飾唯懼不華内闕觀宫一夕之具唯恐不

工其文至緐而其費至廣豈所以降格天

神之意邪如是則郊天之禮自漢而下皆

非古制禮樂百年而後興誠能如三代之

禮其繭栗陶匏費不為甚廣罷壇陛從祀

之位止以始祖為配則千百年之廢禮墜

樂由是而舉豈不甚盛其或不與祭則如

大宗伯所謂若王不與祭祀則攝位鄭氏

之釋量人亦曰冡宰佐王祭亦容攝祭庶

㡬破千古之陋上以合扵天道而下足以

解諸儒之疑議云

   燔柴泰壇議

儀禮覲禮曰祭天燔柴祭山丘陵升祭川

沈祭地瘞祭法亦曰燔柴扵泰壇祭天也

瘞埋扵泰折祭地也爾雅曰祭天曰燔柴

祭地曰瘞薶祭法爾雅雖各自為書而其

説與儀禮合者獨燔柴無異周官曰以禋

祀祀昊天上帝實柴祀日月星辰槱燎祀

司中司命飌師雨師夫周官之柴歸扵日

月星辰而以禋祀為祀天是不與儀禮合

也禮器曰至敬不壇掃地而祭不壇非燔

柴也掃地而祭非周官之祀也合儀禮周

官禮器三書而言之實有不同自鄭氏必

欲合三禮之説為一而後人附㑹者曲為

之遷就崔靈恩則謂先燔柴及牲玉扵丘

訖次乃掃地而祭祭天之法皆扵地上以

下為貴故不祭扵人功之壇陸佃則曰祭

天之禮升煙扵泰壇奏樂扵圜丘所以致

天神也天神皆降可得而禮然後掃地而

祭樂者陽也其聲無形故奏扵自然之圜

丘煙者陽中之隂其氣有象故燔扵使然

之泰壇至扵禋祀實柴有異扵儀禮鄭氏

則云禋煙也三祀皆積柴實牲體扵日月

言實柴扵昊天言禋三祀互相備矣其釋

覲禮則曰燔柴祭天祭日也祭天為祭日

則祭地瘞者祭月也日月而云天地靈之

也敢各疏其穿鑿以從古禮經之正周官

之不與儀禮易詩書春秋合者不止扵祀

天地今止因三禮之異同諸儒之附㑹而

言其非是夫周官之圜丘乃奏樂之所非

壇也自漢而下皆祀扵圜丘已失周官之

意崔氏謂圜丘即壇為人功之壇按釋圜

丘者為自然之丘非人功之壇崔説與釋

圜丘者異矣使果從壇下掃地而祭則燔

柴扵人功之壇不可謂質而獨掃地之祭

得謂之質矣若然則儀禮之燔柴為末而

掃地之祭為本厯攷梁陳以来不聞有祭

扵圜丘之下者是崔氏之説不得以行也

陸氏謂自然者為丘使然者為泰壇是祀

天之壇有二愚嘗謂合扵周官則泰壇之

制未嘗有合扵儀禮則燔柴之制無圜丘

厯代之失祀扵圜丘非是陸氏獨不䏻證

其誤是為二壇者亦非也鄭氏謂禋煙也

詩生民之禋祀書之禋于六宗禋于文武

釋者謂禋敬也又曰精意以享之謂也使

從鄭説以禋為煙則六宗之祀不得與上

帝並而祀文武扵宗廟又難與燔柴之祭

同也鄭氏之釋燔柴以祭天為祭日祭地

為祭月其説尤妄是殆尊周官之書其不

可合者遂臆説以非古禮如夏正郊天迎

長日之至圜丘南郊二天帝之説類皆若

是古禮經獨覲禮為天子禮捨燔柴為祭

天則此書又如王安石之罷黜不䏻以用

于世戴記之合于經傳者先儒類皆取之

若王制禮器儒行眀堂位等篇固有疑之

者矣獨燔柴泰壇為祭天與古禮合特取

其説泰壇雖不見扵儀禮然從古傳襲未

嘗不以壇壝為正覲禮之壇十有二尋周

公之三壇同墠司儀之為壇三成去祧為

壇下至周末齊侯為柯之盟有壇先君適

四國未嘗不為壇况祀天欽崇之實其可

廢壇壝哉

   郊不當立從祀議

郊有從祀西漢未之見也禮之失始扵建

武建武采元始之制而為之元始王莾之

政也王莾之失在分牢在同祭不聞其從

祀也杜佑尊時王之禮而深知其非謂從

祀之坐近古皆有梁陳及于國朝始相沿

𥫄夫謂之近古者非古眀矣開元之禮成

扵徐堅之徒而開寳所作祖扵開元大較

從祀損益咸取扵建武今因開元所定而

論著其非是其第一壇曰五帝曰大眀夜

眀以周官言之五帝之祀在四郊大眀夜

眀以實柴而朝日夕月之制復見扵經傳

此不得混而一之之證也壇之第二與第

三皆以星經為之制杜佑謂天有萬一千

五百二十星地亦如之考其所祭知其壇

壝之不足以容也遂為外官内官以別而

節其數開寳以後又復増五嶽四瀆飌師

雨師之類而併祭之其壇愈廣其牲牢愈

繁而其禮愈失考扵周官則大宗伯之實

柴槱燎此又不得混而為一之證也今考

扵虞書其類上帝之後則行六宗山川羣

神之祀不聞其合祭也湯之𤣥牡武成之

柴望皆若此矣召誥用牲于郊牛二者后

稷配天之始也若魯之三望雖為非禮亦

皆無總祀之理自漢而下牲犢尊罍之數

不勝其煩其郊禮之費竭九州之貢賦不

足以供由是雖三年之祭亦不能舉壇壝

緐雜宫縣四立有司臨事登降偪仄懼不

能以周旋跛倚顛仆無所不至昔之儒先

能議合𥙊天地之非而不能正合𥙊群祀

之失能以親郊爲是而不能以三年一郊

爲非能知牛羊供給之費廣而不能盡角

繭栗之誠慤甚者配帝之争不决遂有二

配帝扵壇上依違莫從一至扵是今若悉

如三代典禮不傷財不害民一嵗一郊則

何憚其不可行也按晉泰始明堂罷六天止設昊天上帝坐唐顯

慶亦止祀昊天扵眀堂宋元豐眀堂亦罷從祀獨郊天從祀循𥫄舊誤

   眀堂與郊天禮儀異制議

晉摯虞議曰郊丘之祀掃地而祭牲用繭

栗器用陶匏事反其始故配以逺祖眀堂

之祭備物以薦三牲並陳籩豆成列禮同

人理故配以近考新安朱氏曰為壇而祭

故謂之天祭扵屋而以神示祭故謂之帝

晉傅𤣥亦云扵郊尚質扵眀堂尚文若然

則儀文悉皆有異矣郊以特牲眀堂以牛

羊詩曰我将我享維羊維牛此牲之異者

也燔柴以報陽也猶宗廟之祼鬯也眀堂

與宗廟近則燔柴乎何有沈約宋志謂郊有燔柴眀堂無

禋燎郊以逺人而尊堂以近人而親不必盡同此説是席用藁鞂器

用陶匏象天之質也玉爵代匏尊罍簋俎

之属一以宗廟此元豐議禮之得也郊之

祭用氣也進孰之失始扵唐自唐以降未

之有改也記曰郊血大饗腥三獻爓一獻

孰解者曰郊祭天也大饗祫祭也三獻社

稷五祀也一獻羣小祀也郊不以血而以

孰薦禮之䙝而失之甚者也然則眀堂之

祭其不進孰與曰聖人亨以享上帝上帝

眀堂之稱也用扵眀堂而不用扵郊其義

眀矣特牲少牢之始扵薦孰大夫之禮也

用大夫之禮扵郊不可也用扵眀堂近宗

廟也配羣祀扵郊非禮矣眀堂國中也邑

外曰郊引而近之其瀆莫大焉尊罍尚質

也彞以盛鬱鬯郊得以用之也記曰黄目

鬱氣之上尊彞得謂之尊也孔疏六彛上經八尊無鬱

鬯以言宗廟有鬱鬯其實天地亦有秬鬯之彞用疏布宗廟亦有八尊用畫布互舉

以眀定尊罍扵天地六彞扵宗廟鄭氏之

説也開元遵而不用扵郊猶曰以質不以

文眀堂宗廟之近而文物之極也其不用

也則野矣凡此皆禮儀文質之異不可以

不辨也

   郊非𨐌日議

郊特牲曰郊之至也迎長日之至也又曰

郊之用𨐌也周之始郊日以至鄭𤣥謂迎

長日者建卯而晝夜分也三王之郊一用

夏正其釋周之始郊日以至則謂魯之始

郊日以至魯無冬至祭天圜丘之事是以

建子之月郊天示先有事也夫以迎長日

為建卯胡氏非之至矣三王之郊以寅則

冬至圜丘之祭是周以冬為春矣正月正

嵗猶曰以子為首若以冬為春則非矣蓋

郊之用𨐌言魯禮也周之始郊日以至言

周以冬至而郊也易周為魯以附夫臆鑿

之論則大有所不可周為周王魯為魯公

合周魯為一禮曷不曰魯之始郊日以至

葉夢得氏曰以郊為迎長日之至下言郊

之用𨐌周之始郊日以至正以别魯禮鄭

氏反之强以建卯為日至甚矣其好誣也

冬至祭天此周之正禮不可易者孟春建

寅之郊蓋祈糓之祭魯雖得郊不得同扵

天子是以因周郊之日以上𨐌三卜不從

至建寅之月而止魯郊殆周祈糓之郊故

左氏謂啓蟄而郊也或曰郊必以𨐌周之

制與曰以至日而祭則至日非常以𨐌也

魯之郊雩皆𨐌是用𨐌魯之禮也然則周

郊非𨐌與曰周官祀大神則卜日崔靈恩

謂卜日以至為主不吉始用它日是有疑

扵卜也横渠張氏謂日至不必卜日周之

始郊日以至言日至則不容卜言月至則

有卜卜日則失氣至之時矣是定以為不

卜日也曲禮曰大饗不問卜吕大臨謂天

時隂陽之至日月素定故不問卜若他饗

則問卜矣或又曰周之不用辛有所本與

召誥曰越三日丁巳用牲于郊非𨐌也至

翼日而社非卜也五經異義春秋公羊説

禮郊及日皆不卜常以正月上丁成王命

魯使卜從乃郊故魯以上𨐌郊不敢與天

子同也是足以眀周郊之非𨐌矣厯代之

月時不一獨唐武徳以冬至祀天孟春𨐌

日祈糓于南郊能取二說而裁正之號為

近古故特表而出之

   北郊議

北郊之名不見扵五經謂北郊見扵周官

鄭𤣥之論也周官無北郊之本文因鄭𤣥

䜟緯之説而與周官並行者王莾劉歆實

為之始也先儒能攻王莾南北合祭之議

而不知立北郊之説者始扵匡衡成扵王

莾捨其大而議其細相承謬誤今千七百

餘年矣敢推其本始而詳言之夫周官圜

丘方丘為奏樂之地非祭之所圜丘之辨

詳矣鄭氏祭地之法有二夏至之日祭崑

崙之神扵澤中之方丘一也正月祭神州

地示扵北郊二也是方丘北郊為二今合

而言之不知其何所始也按大宗伯之本

文鄭氏之不能釋者有二曰以血祭以貍

沈以疈辜則曰不言祭地此皆地示祭地

可知以黄琮禮地則曰禮地以夏至謂神

在崑崙者至扵大司樂之地示則又曰祭

扵北郊鄭氏既以方丘北郊為二而後人

之尊鄭者未嘗不以方丘北郊合而為一

神州䜟緯非之者至矣至若方丘之不爲

𥙊𠩄北郊之無𠩄經見皆𭰖其說而無有

辨之者或曰北郊始扵匡衡非王莾自爲

說謹按漢志髙帝因北畤而𬾨五帝至

武帝時后土猶未立建始之際方立南北

郊匡衡張譚以天随王者𠩄居援据禮經

皆自爲損益若𠩄引祭地扵泰折在北郊

就隂位之說今戴記無北郊之文陳祥道

禮書知其說之無𠩄据遂謂南郊祀天則

北郊𥙊地祀天就陽位則𥙊地就隂位以

强合夫鄭氏北郊之説夫郊非天不足以

言社非地不足以盡二者相對如天地之

不可以合祭也謂之郊地其何所据哉先

能眀祭之不可以合而不能辨社之不

可以為郊治𥫄建始之弊自漢而降無有

知其非者祀地之為社詳見于后土之議

尊地之説莫先扵罷方丘廢北郊以全古

禮之正或者謂𤣥璜禮北方孟冬迎氣北

郊古不得而廢愚謂鄭氏之言人帝五精

帝扵地無預王肅之攻鄭𤣥其説雖行扵

泰始惜其説猶以郊丘為一故宗鄭者多

而王説復廢馴致今日郊社盛禮方由是

損益以承三代之正罷北郊之謬其不在

兹乎

   國學議

成周國學之制略扵大司樂其遺禮可法

者見扵文王世子三代而上詳莫得而聞

焉漢武表章六經興太學至後漢為尤盛

唐制微附益之而其制愈加詳宻今可考

也宋朝承唐之舊而國學之制日隳至于

紹興國學愈廢雖名三學而國學非真國

子矣當時布衣從公卿牒𥙷入國學而真國子入學者十無一二

夫所謂三舍法者崇寜宣和之弊也至秦

檜而復増之月書季攷又甚夫唐眀經帖

括之弊唐楊綰嘗曰進士誦當代之文而

不通經史眀經但記帖括投牒自舉非仄

席待賢之意宋之末造類不出此今科舉

既廢而 國國學定制深有典樂教胄

子之古意儻得如唐制五經各立博士㑭

之専治一經互為問難以盡其義至扵當

世之要務則略如宋胡瑗立湖學之法如

禮樂刑政兵農漕運河渠等事亦朝夕講

習庶足以見經濟之實往者朱熹議貢舉

法亦欲以經説㑹萃如詩則鄭氏歐陽氏

王氏吕氏書則孔氏蘇氏吳氏葉氏之類

先儒用心實欲見之行事自宋末年尊朱

熹之學脣腐舌弊止扵四書之註故凡刑

獄簿書金糓户口靡宻出入皆以為俗吏

而争鄙棄清談危坐卒至國亡而莫可救

近者江南學校教法止扵四書髫齓諸生

相師成風字義精熟蔑有遺忘一有詰難

則茫然不能以對又近扵宋世之末尚甚

者知其學之不能通也扵是大言以蓋之

議禮止扵誠敬言樂止扵中和其不渉史

者謂自漢而下皆覇道其不能詞章也謂

之玩物喪志又以昔之大臣見扵行事者

皆本扵節用而愛人之一語功業之成何

所不可殊不知通逹之深者必悉天下之

利害灌膏養根非終扵六經之格言不可

也又古者教法春夏學干戈秋冬學羽籥

若射御書數皆得謂之學非若今所謂四

書而止儒者博而寡要故世嘗以儒詬誚

國學而化成扵天下将見儒者之用不

可勝盡儒何能以病于世作國學議

   修遼金宋史搜訪遺書條列事状

猥以非才備員史舘㡬二十年近復進直

翰林仍兼史職茍度嵗月實爲罔功伏覩

先朝聖訓屢命史臣纂修遼金宋史因循

未就推原前代亡國之史皆係一統之後

史官所成若齊梁陳隋周五代正史李延

夀南比史房𤣥齡等晉書或稱御撰或

史臣此皆唐太宗右文稽古數百年分裂

事志悉得全備至宋倣依唐世爰設官局

以成唐書是則 先朝屢命有合太宗文

眀之盛卑職生長南方遼金舊事鮮所知

聞中原諸老家有其書必能搜羅㑹稡以

成信史竊伏自念先髙叔祖少傅正獻公

燮當嘉定間以禮部侍郎秘書監専修宋

史具有成書曽祖太師樞宻越公韶為秘

書著作郎遷秘書丞同預史事曽叔祖少

傅正肅公甫吏部尚書商俱以尚書修撰

實録譾薄弱息獲際 聖朝以繼先躅宋

世九朝雖有正史一時避忌今已易代所

宜改正昔司馬遷班固皆以父子相傳遂

䏻成書劉知㡬劉餗劉賛咸以家世舊聞

撰成史通史例輙不自揆庸用條析兼本

院宋朝名臣文集及雜書紀載悉皆遺缺

亦當著具書目以備采擇者

 一宋太祖實録舊有兩本一是李昉諸

  臣所為太宗屢曽宣索已有避忌至

  真宗咸平再脩王禹偁直書其事出

  為黄州禹偁所著建隆遺事足見深

  意前實録無太宗叩馬一段後録増

  入顯是迎合

 一杜太后金縢之事趙普因退居洛陽

  太宗嫉之後以此事宻奏太宗大喜

  秦王廷美吴王徳昭秦王徳芳皆繇

  普以死今宋史普列傳無一語及之

  李燾作通鑑長編亦不敢載私家作

  普别傳始言普将死見廷美坐于牀

  側與普忿争其集號巽巖集𠩄宜搜

  訪

 一天聖三朝正史紀載多有謬誤盖修

  史官夏竦𠩄爲吕夷簡受成而已其

  列傳遂以冦準丁謂同傳𠩄宜改正

  若此非一

 一洪邁作神哲徽欽四朝史于時髙宗

  在徳夀宫多𠩄避忌立傳亦有蕪纇

  𠩄宜刋削當直書徽宗亡國之罪

 一徽宗違盟契丹童貫復燕城正史回

  避所合改正

 一徽欽圍城受辱北行遭幽正史不載

  所有雜書野史可備編纂今具于后

   三朝北盟㑹編 靖康傳信録

   孤臣泣血録  靖康草史

   靖康奉使   靖康遺録

   裔夷謀夏録  陥燕記

   南歸録    靖康録

   犯闕録    偽楚録

   松漠紀聞   偽齊録

   起戎録    痛憤録

   建炎復辟記  己酉航海記

   建炎扈從録  中興遺史

 一元符至元祐事趙鼎雖扵紹興改正

  亦有隠諱今可考證増入者今具于

  后

   邵氏辨誣   元祐黨籍傳

   尊堯集    丁未録

   符祐本末

 一宋世九朝莫詳長編而可資證援叅

  考復别有書今院中長編不備諸書

  並缺今具于后

   續通鑑長編  長編紀事本末

   國紀     九朝通畧

   編年備要   建隆編

   隆平集    元符詔㫖

   治迹統類   兩朝國史紀志

   東都事畧   仁皇訓典

   國朝㑹要   續㑹要

 一太史公作世表年表至秦楚之際復

  為月表致意極深晉代播遷魏宗勃

  起所宜為表以分年統時兵火湮厄

  南北二史無所憑依卒不䏻就至歐

  陽脩任史官之責獨䏻扵宰相方鎮

  年月譜系盖宰相之任匪輕推年可

  以考得失方鎮之害最重因年可以

  推盛衰宋朝興亡繇是可考目今舊

  書尚有而史院無存今具于后

   百官公卿表  宰輔拜表罷録

   百族譜    麟臺舊事

   宰輔編年

 一禮樂厯代帝王不相沿𥫄自聶崇義

  作三禮圖多有舛誤樂自王朴李照

  胡瑗范鎮魏漢津房庶皆有異同史

  志所載止扵一時而諸家所陳罔有

  紀載其樂志止詳扵樂髓新經禮書

  若元豐集議未之有載其書尚在可

  𬾨討論今具于后

   開寳通禮   開寳通禮義纂

   分門禮選   禮閣新編

   太常新禮   慶曆祀儀

   太常因革禮  郊廟奉祀禮文

   致和五禮   大饗眀堂禮

   鹵簿記本院止有宣和  濮  議

   東嚮議

 一兵刑徭役⿰氵曺 -- 漕運度支随俗施政莫敢

  偏廢趙元昊用兵保甲義勇保馬等

  制羣臣各有議論王安石以顧役行

  扵河北司馬温公以差役行扵東南

  各有不便王安石青苖貸息大壊極

  弊繇是馴致靖康之禍所宜博採奏

  議及食貨等書以備作志

   經濟集    羣臣奏議

   三司攷    㑹計録

   救荒録    刑統

 一宋翰林視唐尤加清重有雜書可𥙷

  志書者

   金坡遺事   翰林雜記

   續翰林志

 一地志宋有成書

   太平寰宇記  皇祐方域圖志

   皇祐地理新書 元豐九域志

 一纂修史傳必當先以實録小傳附入

  九朝史傳仍附行狀墓誌神道碑以

  備去取

   琬琰集    諸家文集

   涑水紀聞   邵氏聞見録

   春眀退朝録  夢溪筆談

   龍川畧志   歸田録

   續歸田録   可談

   談叢     師友雜志

   童蒙訓    晁氏客語

   清豐懿範   韓忠獻遺事

   忠獻家傳   申國春秋

   歐公本末   蘇魏公譚訓

   師友談記   王鞏聞見録

   桐隂舊話   王沂公筆録

   張乖厓言行録 胡安㝎言行録

   王沂公别録  舊聞證誤

   唐介事實   范太史遺事

   鄒道郷語録  豐清敏遺事

   文昌雜録   楊文公談苑

   麈史     能改齋漫録

   石林燕語   嘉祐雜志

   東齋紀事   談圃

   澠水燕談   避暑録

   王鞏雜録   秀才間居録

   却掃編    揮麈録後録三

   典故辨疑   吕氏家塾廣記

 一諸降王當别立傳三朝史𠩄載簡畧

  宜用偽史叅照作世家倣歐陽脩

  代史例

   十國紀年   九國

   吳越𬾨史   南唐書

   江南録    南唐近事

   蜀檮杌    閩王事迹

   江南野史

 一宋代疆理北不盡燕城南不盡交趾

  西不盡靈夏東不盡髙麗宜倣晉書

  載記各紀其事當訪尋四境關渉諸

  書

   髙麗圖經   至道雲南録

   趙元昊西夏事實

   交趾記    丙午録

   遼金誓書   國書本末

   使遼録    西夏事宜

 一李筠李重進本非叛臣實漢周之忠

  臣宋史作叛臣傳所宜改正韓通亦

  周忠臣歐陽脩作五代史不立韓瞠

  眼傳議者非之又如諸方僭竊皆宜

  立傳宋史悉諱今宜㑹稡立傳

   李順 方臘  王則甘陵伐叛記

   趙諗有事實   儂   智髙有平蠻事蹟

 一歐陽脩作唐書曆志悉取一行十議

  造曆之法見扵志書宋世五朝志應

  天曆乾元曆儀天曆崇天曆眀天曆

  亦號詳𬾨獨熈寜奉元曆經元祐觀

  天曆崇寜占天曆大觀紀元曆洪邁

  作志不䏻盡紀所宜訪求曆草見扵

  志中大抵曆不差不改得其造曆更

  攺則後有攷民間通曆學者亦有其

  書所宜搜訪

 一神宗元豐以前官制似唐亦有増損

  元豐以後官階勲爵分為二途史志

  雖詳難便檢閲

   官制新典   官制舊典

   官制通考

 一藝文志自元豐後該載未盡宜以今

  世所行書籍𬾨載舊制進呈者入書

  目亦當以館閣書目為主分類𥙷入

自惟志學之嵗宋科舉已廢遂得専意宋

史亦嘗分彚雜書文集及本傳語録以次

分别不幸城西火灾舊書盡燬然而家世

舊聞耳受目覩猶䏻記憶或者謂國亡史

不宜脩南方鄙儒詎敢置論年齒衰邁分

宜歸老田里曠官縻職實為罔功而區區

素藴亦蘄别白以稱 朝廷奨拔之厚凡

所具遺書散在東南日就湮落或得搜訪

或得給筆札傳録庶䏻成書以𬾨一代之

史謹呈翰林 國史院謹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