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江貝先生集 (四部叢刊本)/詩集卷第十
| 清江貝先生集 詩集卷第十 明 貝瓊 撰 景烏程許氏藏明洪武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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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江貝先生集卷之十
賦
鶴賦
余𥨸悲此崑閬之靈禽𠔃胡為獨處而無隣誠仙人之
騏𩦸𠔃閱寒暑𠔃三千飢不噤乎腐䑕𠔃渴不歃乎盗
泉生旣囚而憔悴𠔃夜長鳴而徹天月朦朧而將曙𠔃
風淅𤁋而戒寒尚蹁躚而欲舞𠔃終磊落其如人戀青
田之故林𠔃盻華亭之大澤路中絶而忘歸𠔃媒甚勞
而寡匹頂的的以補丹𠔃毛毿毿而儷雪冀俻君之曉
駕𠔃常結心扵
極欲
音而復噤𠔃時顧影而自惜
陶河貪而無厭𠔃鸇又悍而不德彼優游以飽鮮𠔃亦
絢練而矯翼内深省而益悼𠔃豈以才而見賊希有氏
之西来𠔃怱余眷而踟蹰肉不膏扵九鼎𠔃幸託君之
階除諒一息而萬里𠔃奚孺子之能呼一引歩而三却
𠔃思㧞趾於𭰖塗苟懐恩而報施𠔃亦豈憚夫隕軀惡
其玩而無禮𠔃義獨㓗而不汙目四顧而冲冲𠔃白日
奄其西徂訪玄夫以决之𠔃盡舎舊而改圖覽中區猶
一盎𠔃曽何足以度世坌千起而萬㓕𠔃陋紛紛之蠅
蚋寓
廓之無極𠔃跨六合而髙厲嗟冈羅之雖設𠔃
巳超然而獨肆將西歴於青城𠔃何太白之峥嶸杜宇
號而血吻𠔃天懵懵其無情狐九尾而猖狂𠔃䕫一足
而伶俜望滄海之無垠𠔃㑹百川以東入悲精衛之含
憤𠔃力既㣲而何及山孰别其有三𠔃洲孰窮其有十
扶桑不可以託巢𠔃蟠桃不可以為粒日晝晦而淪精
𠔃雨蕭蕭而翅濕
神堯之𠩄都𠔃九門欎其嵯峨載
吹笙之王子𠔃招鼓瑟之女媧棲建章之髙棟𠔃浴太
液之清波夹玉輅以翺翔𠔃友丹鳯而婆娑尚騁力於
廣逵𠔃矢厥心而靡佗
懐
賦〈并序〉
余春秋二十有四舘于雲間夏景囦氏凢十閱霜暑尤
𨺚主賔之禮後去而覔舉武林遂㽞西湖中罹兵變東
西奔竄邈不相知今年春因訪焉則巳物故而其子士
文克承堂構余私喜其餘慶未艾也復觴于漪瀾堂者
累日髙談大噱夜継以燭退追舊好不能不為之慨然
乃操翰為之賦曰
覽雲間之雄秀拾海月於珠宫訪野王之荒臺俯鰲背
之方蓬命羽人以前導召宓妃而後從翳晻晻之宿靄
激泠泠之回風悼處士之永逝闖華榱而興歎
縱飲
而宵分㦯玄談而景晏搴渚秀之碧滋擢園英之朱粲
歷十載而一来感凋落之過半登髙壠而長思夜漫漫
其弗旦樂既往而哀襲何遭時之多難巳焉㢤物忌盈
而必𮥠運寔關於否㤗豺虎横而麟斃鴟鴞鳴而鸞鎩
懟霞氣之徒飡奚神仙之可企閔余行之未巳絶洪流
而東邁忍聞笛於山陽淚潸然而獨洒嗚呼千齡一息
𠔃放曠自娱伊人不可作𠔃死生異塗𦕅𭔃心於翰墨
悵旁眺而踟躇
大韶賦〈并序〉
傳曰堯作大章舜作大韶韶継也言舜能継紹堯之德
也周禮曰大韶禹樂名也言禹能大堯舜之德也前乎
舜者堯非不継譽也後乎堯者禹非不継舜也特於舜
言継者法成乎堯也在譽之時法猶未成堯雖継之而
可継之事未俻舜恊于帝在舜之時功為巳恊禹雖継
之不𠯁為難矣則可継之善善継之功唯舜獨也是韶
為舜之樂無疑季扎觀樂見舞箾韶者曰德至矣盛矣
如天之無不覆幬如地之無不持載雖甚盛德蔑以加
矣後孔子學之於齊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圖為樂之至
於斯也盖知樂之盡善盡羙莫過於韶冝當時之感召
丹朱在位群后德讓祖考来格鳥獸蹌蹌鳯皇来儀也
然非舜之德致和於上䕫之樂召和於下何以臻此㢤
故述而為賦不徒極其聲音之美而且本之舜之德云
賦曰
有東呉公子北走齊魯之彊觀于嶧山而見孔林之主
人焉主人曰公子之遊也亦将有𠩄睹乎曰無也生於
震澤三江之上僻陋寡聞𥨸慕禮樂之事而六律七均
之制嘗究心久矣願有請於大人先生焉主人曰嘻呉
㑹東南之天府而天下之善音萃焉然公子猶有𠩄未
足者豈將厭澹泊而
鏗鏘乎必將挟陳娥携趙女擪
鵾絃考鼉鼓若是以為樂乎公子懣然不恱曰霓裳之
曲唐之𠩄以播越也廣𨹧之散晋之𠩄以分裂也固不
足言矣若此者又夷狄之樂無異紂之靡靡以亡其
者豈君子之𠩄樂乎願聞其他主人曰七德之歌七德
之舞太宗之肈王業也亦甞聞之乎曰伯者之事子孫
無𠩄法焉曰漢祖蹴嬴龍飛沛中置酒層臺悲歌大風
造基四百光啓西東若是何如公子曰猶有伯心之存
也駁而未純然亦一世之䧺乎請言其上主人曰抑聞
武之六成乎武之濟河而西也馬散弗乗牛散弗服倒
載干戈包以虎皮天下知其寢兵不用也爰作武以象
功焉鼓以戒衆久然後戰也長歌連延起其慕也發揚
蹈厲時不可失也故一成北出𠕅成㓕商三成自北而
南四成南是彊五成分左右以居周召六成復始而
為天下王振鐸夹舞秉戈鷹揚若是何如公子曰其容
羙矣此武事也未盡善也請言其上主人曰其惟舜之
大韶乎當夫六府治三事和叙九功形九歌嶧陽之桐
可以𤥨琴瑟焉雲夢之篠可以竅管籥焉泗濵之石可
以礱而為磬焉荆山之金可以範而為鏞焉八音既具
而大體短脰之属有力而不能走者以之為鐘𥵂焉小
體騫腹聲清而逺聞者以之為磬𥵂焉其作也椌以合
之其終也楬以止之洪者鏗而充清者磬而介凄切而
不流泛濫而可㑹當夫朝廷之燕享宗廟之祭祀於是
而奏焉升歌在上匏竹在下代作間奏秩秩有序撃
戞㦯拊㦯搏清亮而高逺象乎天之渾淪廣厚而含
容象乎地之磅礴一變一通𠔃四時之終始一散一潤
𠔃風雨之回合是時也熈熈然八荒一春𡽁皡乎洪荒
大朴格三苗於洞庭丹朱賔而有恪俯而聆之純如辛
甘之相濟皦如有倫而莫敓詘如㫁玉之復續繹如驪
珠之碎落飛流合而萬壑雪轉清風生而天
交作吟
九囦之老龍唳九臯之玄鶴既么妙而悠揚亦和平而
澹泊無急㣲噍殺以感其憂無嘽諧慢易以感其樂其
動於物也客何為而肅若神何為而来思獸何為而舞
於土階鳯何為而翔於茅茨明恊乎大章
疑乎咸池
𠩄以保無窮之治以示安而不忘乎危也悼六龍之南
廵
蒼梧而上九疑阿毋之玉琯猶在湘靈之錦瑟空
悲悵遺聲之𡨜𡨜呌有虞𠔃逺而然而齊之有韶陳亡
而流於兹也海外之有韶聖人之化播於蠻夷也冝季
扎觀之而知德仲尼學之而忘味彼武之六極於隂特
著其武功此韶之九極於陽寔昭其文治也公子以為
何如公子廼避席而謝曰至矣盡矣不可以有加矣主
人曰未也請授以九德之歌其一洪流橫曰玄黃判風
氣開洪流横民乃灾五行汨帝為哀禹治之啓始孩决
九川平九垓百榖生田每毎其二洪流殺曰洪流殺𠔃
民灾既除山有鳥獸𠔃川有魚爰可食𠔃可居胥樂且
歌𠔃毋忘厥初其三三苗格曰惟聖亶聡撫有九圍蠢
蠢三苗險阻是依出師于南奮我帝威我師既還苗亦
采歸其四四凶黜曰德與刑𠔃之經四凶斥焉八元
在庭帝無爲四海寜其五正德之歌曰惟天降命物必
有則民之瞢瞢胡廼自賊五教不行禽獸夷狄聖人龍
飛四方之極其六利用之歌曰水既平𠔃别九州下爲
隰𠔃髙爲丘徒則軒𠔃
則舟以羡濟乏𠔃百貨流財
孔阜𠔃樂且無憂其七厚生之歌曰下民孔艱𠔃遭墊
溺寒我衣𠔃飢我食我無民違𠔃父毋職其八鳯皇来
儀曰堯不徳𠔃舜不辭授以天下萬物治寒暑無易風
雨時蕭韶九奏朱鳯儀其九萬世頼曰天覆地載髙廣
莫測孰叅賛是俾衣而食帝治天下如埏如埴萬丗頼
之安知其力公子曰嗚呼禮廢樂崩㡬千秋矣而始聞
主人之宏論乃復為之歌曰雅南巳亡𠔃流盪曷正觱
栗雷怒𠔃空桒無聲緑綺不陳𠔃薦檀槽興𥱧筝妖倡
為妍𠔃嘯鸞鵠而啼燕鶯孰究夫大韶之盡善盡羙𠔃
寔嫓夫六英六莖後千載之聖人
集厥大成安得聞
九奏於清都𠔃御天風而上征
不礙雲山樓賦〈并序〉
赤松溪楊竹西氏築樓一𠩄在居苐之南而海中大小
兩金山飛舞而前因
杜少𨹧詩語顔之曰不礙雲山
鐵崖楊先生為之記夫有雲山之境者恒不得其人有
雲山之趣者恒不得其地而兹樓獨領其要朝嵐夕翠
不起燕坐而盡得之豈非先生𠩄謂境以人髙人如境
勝㢤竹西甞命余為賦久未克就𡻕閼逢執徐之春放
舟溪上始𫉬登竹西樓逺眺五茸三
窮目力所至為
限飄飄乎若一羽凌空飛度三素雲中也命酒共酌操
壑雷之琴歌白雪之辭極驩而罷因援筆為賦不惟狀
雲山之勝且寓感今思古之意焉賦曰
巍乎層構之造天𠔃既内敞而外隅滄海浩浩而左匯
𠔃銀河淵淵而右紆激回風於四阿𠔃宿雲氣於薄櫨
七星掛扵北户𠔃送結隣而迎望舒荷倒植而菡蓞
𠔃芝旁生而扶踈寔仙人之𠩄居𠔃𠉀安期於虚無兩
金嵳峩而並峙𠔃蛾眉巧以迎予斷太華之仙掌𠔃剪
蓬莱之左股掃新黛之聮娟𠔃洗海門之秋雨九山北
起而向背𠔃翩鸞廻而鳯舞秦山拱以旁繞𠔃列邾莒
於齊魯雲霏霏以晨蒸𠔃散玊衣而輕舉何卷舒之無
恒𠔃倐為龍而為馬𦍑不起於燕坐𠔃挹爽氣扵尊爼
招夸娥之二子𠔃夢髙唐之神女𦕅徙𠋣而四望𠔃悼
吾行其孰與日散輝於㫁岡𠔃鳥沒影於平楚羙人期
而中訣魂煢煢而若睹吾令雲以申誠兮山復險而
道阻願從赤松以授道𠔃邈清塵之萬古昔祖龍之帝
六合𠔃度浙江而東廵王氣颯以燐㓕𠔃璚草萋而自
春悼三女之中夭𠔃髙塚崒其猶存暗沙窑之風雨兮
猶想夫萬乗之雷奔偉希馮之夙悟𠔃逮九齡而知名
荒臺圯而荆𣗥𠔃餘鳥跡之縱横金石輟而弗聞𠔃激
流水之泠泠平原振藻於東吳𠔃翔𩀱鳯於太清胡鹿
苑之一敗𠔃竟鎩翼而就烹黃耳去而不返𠔃唳鶴寂
而無聲羡記室之見㡬𠔃遂南斾而
征念丹轂之易
僨𠔃鱸秋美而可𦌘卒全軀於濁世𠔃歴千春而尚榮
尋古洞之丹砂𠔃弔黃鶴之仙人天瞢瞢而無光𠔃哭
深林之帝魂白鹽皎以雪積𠔃火萬𫁘之飛烟憤仲父
之厲階𠔃兾海水而桑田愽陸忠而覆族𠔃宋南度而
肇祀漢寔薄而少恩𠔃獨弗念乎厥始嗟時俗之好恠
𠔃語荒唐而無紀竦余轡於髙丘𠔃濯余足於清泚訪
呉子之獵塲𠔃平蕪緑而靡靡挟白羽以命中𠔃感翩
翩之飛雉寵西施以亡𠔃猶痛恨於後嗣爰音以
髙歌𠔃酌兕觥之芳醴諒髙明之可居𠔃胡汨沒而弗
止陋齊奴之金谷𠔃𡻕曽㡬而荒蕪雪月空而燕去𠔃
鳥雀啾以驚呼斥粉黛而弗貯𠔃列圖史而自娯誶曰
雲動不測氤氲霮䨴勃夢夢𠔃山静不遷嶔崟嶻業欎
叢𠔃飛樓蔽虧青延翠𭣄棟𨺚𨺚𠔃瞻望美人于彼
夕陽思無窮𠔃弦吾素琴目送飛鴻煙空濛𠔃
玉笙賦〈并序〉
昔余主雲間夏景淵氏凢𡻕時燕賔合族必奏伎為驩
鄭雅並進余甚陋之錢唐陸生携玉笙相過㑹于吕
芝之玄霜䑓為作數闋瀏亮凄切不啻聞鈞天廣樂于
洞庭之野使忘客居之憂遂出句曲張外史玉笙引求
余和因賦長短句以贈之既而余遊呉門觀濤江返寓
于海昌之黄灣與生不相知者二十年而玉笙之音猶
𨼆𨼆于耳也雨窓坐壹欎無𦕅友人張子雨来謁手
持玉笙詩一卷曰生𠩄得近百萹兵變之後亡佚不存
此特記其尤膾炙人口者今附李氏子求公詩於二百
里外可謂好之䔍矣余讀而喜之且知玉笙固無恙操
翰欲書向之𠩄作病其骫骳無氣譬諸瓦釡厠于黄鐘
大吕之間其不斥而罵者鮮矣然俯仰今昔悵然有感
於中可無復於生耶夫笙簫之噐古之人精音律工文
辭者已極其形容之盛玉笙之名雖著而其噐則未見
也故略而不及余因摹寫其聲著而為賦以𥙷其遺焉
辭曰
海岱之貢嶧陽桐可以琢師襄之琴焉三楚之産蒼
梧叢篠可以竅伶倫之管焉皆足以俻八音而宣八風
矣猗歟王子易匏以玉肇制摹形莭音赴曲方其厭甲
觀樂名山瑶臺九層上通沈其䖏崇矣不若廣成之
宅空同也撞鐘撃鼓長夜之飲其楽極矣不若軒轅之
張洞庭也於是黜蛾眉屏皓齒慕神仙游洛汭接浮丘
上太室屑瓊瑶而飡露氣𠔃彼多欲之侈心吾獨好此
笙竽𠔃託風雅以禁滛削霜節而束雪莖𠔃又惡其材
之弗任惟西極之竒璞𠔃乃産乎昆侖之岑鍾氤氲之
和氣𠔃託閴寂之太隂爰命工以采之𠔃䟦峭阻而抵
嶔崟古雪夏積而不化𠔃竦青壁之萬㝷虎豹晝出鼯
蜼夜吟王孫跳躑前呼怪禽縣𥠖結緑棄而抵鵲𠔃曽
莫得厠夫海錯與蠻琛也觀其白如截昉黄比蒸栗氣
成虹蜺光燭日月温而有文剛而不缺
魏叟之遽擲
悼荆人之再刖抑顯晦之有時胡珉玒之罔辯全匪𤥨
而爲環斷匪椎而爲玦爾乃
効其能媧陳其義揮昆
吾之利刃鏤爲筩𠔃十二紛攅列以參差象鳯翼之相
比𫝑欲振而飛聲
壹而群唳黄鐘作則温風生而
春葩紛敷清啇奏則嚴霜隕而秋葉凋悴何其神也惟
匏也滯惡有玉之清越惟竹也濫惡有玉之和平此其
又足貴也當夫桃含秀而春媚月揚彩而夜明寒流𠰸
而交赴浮雲翳而不行惜芳莭攄幽情左宓妃右䨇成
嘉肴薦旨酒傾申白雪以廣意隔綵霞而飛聲湘靈不
敢鏗其瑟嬴女不敢戞其筝厥狀伊何初欎勃而欲泄
忽嘈啐而交沸鳥鳴春而嚶嚶蟬𭈹風而嘒嘒或始剽
而卒肆疑將絶而復綴彷彿蘇門之嘯翔鸞鵠於崖際
又似梁妻夜哭淚盡而不能爲其氣其悲也語刺刺以
將别其怒也心悁悁而不遂其婉也有賡歌之雍容其
激也有特立之清厲其翕也逺而不携其和也反
而相濟其絡繹也貫驪珠之纍纍其縹緲也絮飛空而
無蒂覉臣恱而觧顔寡婦哀而掩涕嗚呼鶴駕去而不
還悵市朝之屢改幸不委泥沙而同碎例金石而猶在
望公子於雲間識羽人於東海悲逸響之無傳欲持此
而奚待呼之而虚足以宣其壹欎吸之而盈足以平其
魂磊瀏間發而更奏誤一聽而増慨乃爲之歌曰故都
壚𠔃草樹秋鳯凰去𠔃百鳥喧啾感今思昔𠔃徒離憂
安得如王喬𠔃從浮丘又歌曰酌紫霞𠔃羞玉芝舞囘
波𠔃吹參差天湛湛𠔃白露滋君不樂𠔃欲奚爲於是
曲盡再鼓夜飲厭厭擫衆簧而愈放抽獨蠒而
纎遂
使伯夷去其介仲子失其廉孟賁忘其勇亰兆易其嚴
海爲出天吳爲咲老鶴無聲清猿絶呌肅賔客於四
座輟野王之三調雖中𭅺督郵之善音亦莫洞其弘妙
乃知玉之爲物衆徳之萃笙之爲樂衆音之要是冝恊
九奏而致鳯凰嫓六英而薦清廟武夷銕遂徒爲隱者
之具龜茲觱栗特時俗之所好也
灌園賦并序
錢塘潘時雍治圃于城東門築垣四周引泉成渠以灌
園自號其意以爲無㓛而食人之食者元氣之賊萬物
之蠧也故勞焉而後食身執其役以給朝夕之費二親
無戚戚之憂萊妻有同志之驩吁豢於貴冨者不知澹
泊之爲高酖於寵榮者不知道徳之爲大旣盈而覆古
今一轍則灌園之利不巳多乎昔於陵仲子辭三公而
爲人灌園充其廉也向秀吕安灌園于山陽安其逸也
潘岳去長安令而閑居灌園病其拙也時雍亦人之
匹與或者疑其居有闤闠罔利之習座有俗客鳴聲之
聒又安能效彼之所爲者非知言也乃述賦以廣其意
云賦曰
歩青門而長嘯遊余心於古初目藻麗而弗近敦朴素
而爲廬資灌園以自業𩔖潘岳之間居食五鼎爲不及
飲一瓢爲有餘幸免𨽻於征伐或弦琴而讀書恥桔橰
之尚巧逐末㬌而區區其地襟江帶湖青紆黛蓄拱以
連山突怒起伏寔東南之形勝爲帝王之行都周金城
𠔃萬雉列甲第而當衢族茂許史家儗陶朱肆有藍田
之玊斗量南海之珠技古今之妙音㑹八方之殊傾
國過乎燕趙趿利屣而曵輕𥚑神人之綽約耀氷雪之
肌膚於是命相開藩填我南服象天河而鑿池儗紫微
而建閣集貂蟬之濟濟衛虎豹之肅肅單慮乎庶務者
簫曹之倫鋪張乎太平者枚馬之屬衣襲綺紈食兼粱
肉塗比車盖庭奏絲竹巖棲者未覩其盛家食者思發
其所畜也乏匡時之明畧乃退齒乎齊民墾不食之棄
壤託鹿豕以爲群䟽濁流而逺注闢斜逕而支分筍長
渭川之竹菜生雲夣之葷蒲荒秋雨菘茂蚤春甘者如
薺脆者勝芹始芽茁而冐土忽葉布而覆雲荼三名而
可食虉五色而成文候靈雞而畢起庶戒逸而務勤兾
擷秀於寒暑必浹潤於朝曛恒獨徃而無求爰四顧而
欣欣乳鳩呼而相應惡草蔓而當芸感生成之攸遂亦
有藉乎人人其或風雨之晨燈火之夕爼豆娯親琴尊
命客榆竿引鮮充庖有辛夏果磊落秋𤓰輪囷兹田夫
之所羙又焉得獻之吾君嗚呼章綬不優於野服瑶臺
何異於蓬室諒乘軒而取譏雖抱甕而奚恤寧陋彼而
榮此𦕅逍遥以終歲金谷廢而蛙鳴玉津空而狐穴中
雖侈於五畒後孰惜夫一石乃爲之歌曰朝汲於河𠔃
其流湯湯暮觀我圃𠔃其葉巳黄炎風卷沙𠔃白日藏
尚昬其事𠔃毋弃而荒又歌曰登彼陸𠔃猛虎噬人渉
彼海𠔃白波滔天我藝而灌𠔃入以事親誓勿彼適𠔃
危其身歌旣闋幽情暢白露下初月上陶然一適混乎
無象委通塞之有時蹇余行其焉徃
銕硯賦
客有鑄梁州之銕爲硯者持而售於讀書主人主人用
之以代陶泓焉風雨之夜㓕燭𭕒𥨊夣一猛士被甲戴
胄靣純黒而甚偉進而告曰時哉天乎吾之利天下者
多矣胡枉吾之材而置之散地乎主人乃賔而問之曰
非棠溪之族乎若非太山之英乎若非九牧之所貢
者乎吾聞君子随時而變化若何爲而懟於天乎介者
曰吾蜀之良也初軒轅之破
尤也爲戈爲甲爲劒爲
𣗥爲鉤爲鎩爲鏃爲鏑氣重六師威加四極神化蒼蛟
而雷電爲之繞體光吐白虹而日月爲之奪色漂大野
之流血落高天之迅翼王者得以成其㓛武夫得以奮
其力此吾有㓛於戰伐雖缺折而莫之惜也逮秦而㓕
六國吞八荒聚其族而銷之亦何殊夫鳥盡而弓蔵精
爲神𠔃十二守故宫之凄凉世復以吾之利不可廢也爲
刀爲泉爲布爲帛通四海之利法九府之式𫝑傾國中
薄青衣之五銖道濟天下斥黄金之萬鎰入紫闥排朱
門賛天地行
神弱者以強而卑者以尊此吾有功於
貿易雖流徙而莫之𡨚也夫何挫吾之芒折吾之氣祝
融獻㓛即墨爲謚儕銅雀之破瓦曽不及馬肝雊目之
爲貴苟策㓛乎翰墨之塲蘄亟黜而鑄錢鏄之噐也主人
曰嘻子何局於彼而不逹乎此邪六合既清可以去兵而
行仁萬民旣壹可以去貨而談義凡子之爲兵爲貨皆
聖人之不得巳也今主人書有屋漏之痕文有湧泉之
思子歸吾而畢命吾託子而見志焉夫射鵠而無失者
壮士之志力田而有秋者農夫之心董生成名於下帷
李侯卒業於磨鍼季子引椎而佩印買臣
薪而腰金
長卿題柱而遂顯終童持節而重臨並假翼於霄漢終
脫身於山林故桑君巳擢第於昔而子獨何疑吾於今
也哉山房月㣲燭光吐日蟾蜍腹氷飢鼯潜出方深思
而逺討每含辭而渉筆搜六籍於蠧餘𥙷千金之狐腋
固資噐以成能巳辱子之我即及其凌天衢出風埃逍
遥乎玄圃放浪乎瑤臺校竒字騁逸才聽流鶯於太液
接群龍於蓬萊右毛頴而使御左陳玄而爲陪滴金盤
之秋露歩玉堂而躋上台顧不偉歟且鳯咮託眉山之
重龍尾出端溪之先或以聖人之徳箸或以才士之銘
傳是皆一石之清潤激波濤於百年始皇徒驅而梁海
神媧竟遺於𥙷天宗其人而名世亦宣力乎蕳編而子
獨恥於爲研不思與是數者一其高而同其堅乎介者
伏而謝曰先生之言至矣不復有所悔矣逡廵而退余
亦驚窹用誌于齋不易吾素
醉賦
余讀栁栁州荅呉武陵書稱其醉賦及荅客問而其文
逸不傳囙賦之以𥙷其遺辭曰
弱水竭三山折少君㓕石芝歇吾將築九千仭之麯臺介風
雲而賔日月援青天之比斗釀千秋之古雪膾長鯨於東海
肉狡兎於三穴縱長夜之樂一世之豪脫䖏士之一角
巾觧仙人之五色
右挈吾榼左操吾瓢出上方之酴醿
引西國之莆萄流白雲於春甕落丹泉於夜槽擪玉環
之鵾絃裂𩀱成之鳯簫六么作霓裳闋朝五斗暮一石耳
不及於聽音目不及於觀色蟣蝨萬鍾泥沙白璧力過孟
賁者醉能繋其頸辯雄張儀者醉能斷其舌畧兒女之愁
而不爲動心夷王侯之𫝑而不爲折莭太湖三萬六千頃醉
俯之一兕杯太華三萬六千文醉覽之一螘垤擊缶而
歌心馳燕趙㧞劍而舞氣吞呉越走桓温之老兵殱周
顗之狂客又焉能蹈規矩而守繩墨也於是牗天地廬
八荒神交曲生封侯醉郷
洩焉陶陶焉率千日而爲
常柰何武公老而自尤屈子逐而自㓗囚酒星於大獄
斥酒池之覆轍絶纓而㡬失其驩吐茵而幸貸於責不
知堯舜樂之不厭孔子溺之不絶也九州㡬裂百川無
廻豪傑相噬白骨生苔吾其與犀首之徒相忘於無事
之日乎淳于髠之滑稽於戰國乎與河東之季從時毁
譽乎漢相之和
而歌呼者乎與徐邈之中聖乎阮籍
之放曠而適其性乎與荷臿之伯倫乎抑投轄以留賔
者乎與待詔之王績乎辱高斥揚之李白乎與陶潜其
乾没於義熈乎山蕳遊於習池乎與甕下之吏部乎韋
曲之杜逍遥於率府乎嗚呼與丗無忤惟酒可從醒者
爲愚醉者爲智醒者爲介醉者爲通天下之憤非醉不
釋天下之難非醉不𮐃命輕一羽氣吐長虹决銀河而
洗斚繋扶桑之六龍復酌吾以大白渺海闊而天空
石經賦〈并序〉
五經載道之噐也秦燒詩書經燬而道自也漢求壊
爛之餘書禮樂巳殘缺十九惟易以卜筮存詩以弦歌
存春秋以口授存而俗儒章句之徒傅㑹穿鑿使五經
大義不明於天下不亦悲夫靈帝熹平四年議𭅺蔡邕
與棠溪揚賜馬日磾張馴韓覃颺等求定六經文字
詔許之邕乃書丹于石命工刻之立于太學門外時四
方摹者日以千計然未知道之所存也特以邕之書耳
洎唐文宗時高重爲國子𥙊酒與鄭覃復刋定九經于
石嗚呼漢唐石經巳風摧雨剥於數百年之乆與岐陽
之皷嶧山之碑同一榛莾巳因推衍其凡以爲之賦云
賦曰
繄聖作而明述𠔃尼父集夫大成歴四海其遑遑𠔃威
鳯瘖而不鳴吁嗟時之終否𠔃託空言以載道世莫知
余奚恤𠔃閱萬世其杲杲嬴旣𭧂而不徳兮舉六籍而
火之薄先王之仁義𠔃尚法律而爲治悲祖龍之鮑腥
𠔃阬亦湮而無煙易幸存於卜筮𠔃詩亦肄於筦絃春
秋閟而不出𠔃禮樂佚而不全科斗螙於壁中𠔃光白
虹之射天嬴遂僨而劉王𠔃家六合而寧謐乃偃革而
爲軒𠔃掇壊爛於十一洎六葉而遘武𠔃炳大明之當
中黜百家之肴亂𠔃一道術而異同易科斗而為𨽻𠔃
復家畜而人誦道固不可泯𠔃亦何待夫汗牛而充棟
時旣䧏而道晦𠔃經蟳㓕而莫收割申勸之或舛𠔃衆
咸失於校讎屬熹平之四祀𠔃帝孝靈之當宁正俗儒
之穿鑿𠔃偉中𭅺之古辯魯魚與亥豕𠔃刻南山之
堅珉巍乎四十有六𠔃樹翼翼之成均鉤銕畫之屈強
𠔃妙骨氣之洞逹非餓𨽻之嬴形兮非寒岩之枯枿非
醉草之欹斜𠔃非劒舞之渾脫初崩雲之恍恍𠔃粲列
宿之離離鸞振翼以夭矯𠔃樹交枝以參差鷙鳥㩳以
乍飛𠔃群鵝遊而戯海彼鶴頭與隼尾𠔃曽何足以爲
態捷奔泉之渇𩦸𠔃縱入草之驚蛇𫝑或埒於墜石𠔃
体巳悟於畫沙觀者紛其堵立𠔃車連連其日至豈
八法之是尚𠔃幸經存而不墜陋石皷之苔剥𠔃鄙漆
書之土
觀竒陽而偶隂𠔃窮太極於有無感堯湯之
禪放𠔃求厥中於典謨何二南之和平𠔃悲雅變而逮
胡儀三千與三百𠔃伊朝夕之攸執何曲折而精㣲𠔃
謹一出而一入嗟聖人之憂世𠔃徒感麟而掩泣二百
四十二年之筆削𠔃善旣勸而奸戢正夷夏之内外𠔃
亦綱常之攸立夫何經之徒存𠔃昧古訓之時式痛賣
官而列肆𠔃盛後宫之傾國奄竪黨以
錯𠔃又孰恤
乎社稷九州裂而鼎峙𠔃𥠖庶化而爲𧲣經雖鐫而何
𥙷𠔃政與道而相乖逮有唐之文宗𠔃乃繼漢而有作
礱巨石之嶄嶄𠔃列廣庭之落落吁回首其㡬何𠔃悉
風摧而雨剥文斷缺而莫辯𠔃委荆𣗥之漠漠吾恐爲
沉犀於蜀門𠔃同刻鯨於昆池曽不若慶雲與松風𠔃
託艮岳而効竒又焉得紀㓛千載𠔃擬岣嶁之禹碑誶曰
巳焉哉石經泐𠔃剡藤出書連車𠔃布萬國撫遺墨𠔃
相得失道之存𠔃昭白日
春雨賦〈并序〉
孟春之月時雨方降周視草木莫不鬯懋條逹造化之
妙如此冝孟軻氏以况君子之教也余少從師讀書而
知仁義道徳之求之甚銳晚不加進則氣質昏瞀可
知其不得如草木之化必矣故作春雨賦以自朂且示
子翺使及時而用力焉其辭曰
維著雍涒灘之歲正月初吉土乃脉發融風應律布春
令於遐陬回朝光於濳室燒經雪而未蘇蟄俟雷而將
出欣違寒而嚮温兾節勞而從逸于時靈雨斯䧏生我
百榖伊農之慶匪珠匪玉以今揆昔載披厥録一歲之
𠉀三十有六觀其屯雲蓄而成衣隕石騰而傅羽紛坱
圠以随風黯
濛而交霧乍縈空而絲散或綴物而珠
聚方疑有而可聆恍無而莫覩醖比玉之醴泉泫如
飴之甘露無町畦之或間沛旁流而布濩粲丹葩以耀
林滋緑苔而生路紫鱗噞而争躍繡頸呼而猶怒何浹
辰而未休逮中夜而復迅閉簾櫳以護寒覺琴書之含
潤田夫恱而昬作覉客聞而釋恤余何思而何營感四
時之錯運欲抗音而熟繼耿殘釭之落燼嗟杏壇之諸
子各因材而為訓躬四勿而不疑契一言而奚問若時
雨之所化何力約而㓛峻憫竒偏之弱質奚古人之敢希
瞻亀𮐃其既逺獨倀倀而安歸𦍑及時而猛晋懼失道而
愈非當霡霂之渥洽悲事徃而心違願爲杞而在山沾一
漑於旣仆竦百尺以叅尺任扠於崇構願爲稼而紛
敷兾常膏於朝夕託瑚璉以薦芳曰神明之可假願爲
芝而三秀濯朱柯而乆鮮豈幽人之所食表土徳於𠂀
泉願爲桐而不夭被玄液之滲漉斵有虞之清琴恊宫
啇以成曲材苟摧而爲薪恥綺紈之徒襲何余疾之難
遷徒遑遑而汲汲屬萬族之方新期徃訓之攸執惟渴
飲而求足信江海之可挹來侁侁之小子庶佔畢之是
習知與行其並進亦何憚夫弗給孰爲高之可仰孰爲
堅之可入眷躍如之在前思卓爾之有立感春雨而成
章庶乎學之恒緝
白鳩賦〈并序〉
成均教樂所大椿一株有二白鳩集其上春來冬去亦
物之異乎𩔖者余愛而賦之其詞曰
夫何𩀱鳩之皎潔𠔃孕異質於金方豈仙鼠之變化𠔃
狎野禽而回翔肖刻玉以爲形𠔃耻襲錦以爲章性弗
慧而徒勞𠔃時自珍而乆藏幸主人之見存𠔃託廣庭
之嘉樹旣不爲其所好𠔃亦不爲其所惡夕同棲而晨
興𠔃春偕復而冬去振霜翎而益鮮𠔃與月魄以爭素
𦍑所賦之純羙𠔃雖䖏汚而不緇女恒尤於衆嫮𠔃士
咸病於見竒羞鴝鵒之上獻𠔃悼鸚鵡之就覊兹惴惴
而懐懼𠔃尚飄飄其安之王睢摯而有别𠔃鶻遇秋而
愈急彼各挾其能𠔃固非余之所習何意氣之敢矜𠔃
藉光輝之時及顧㣲軀以徘徊求故林𠔃永戢
金鑑録賦
帝開元廿有四載𠔃屬千秋之良辰進絲囊與寳鏡𠔃
衆紛紛其相循臣九齡獨見其㣲𠔃述今古以前陳
羙惡於一鏡𠔃盍得失之在人鏡狹中而無隱𠔃洞
萬殊而咸覩亦俯仰而取容𠔃月或而爲土書炳炳
其如星𠔃與湯而爲伍期𥙷衮之萬一𠔃𥨸比夫翼
周之山甫惟一心之易螙𠔃恒惡直而好䛕臣固不能
矯以随俗𠔃盍圖終於厥初使銘鼎之辭偶符𠔃寜取
無逸而爲圖集厥𩔖而成編𠔃奚翅玄之百鍊光夜
吐以屬天𠔃何益君之聞見堯舉舜而禪之𠔃詎舎朱
而無㤙撫九州之廣大𠔃匪黄屋之爲尊飢吾餐使之
充𠔃寒吾裘使之温曰精一而執中𠔃本乎堯之一言
心廪
其履氷𠔃罔一息之不存茲爲鏡之金背𠔃君
日而勿昏至𭧂秦之并周𠔃與黔首以爲𬽦阿房岌
以造天𠔃極虞樂而未休慕神仙之髙舉𠔃求弱水之
三丘徐市去而不返𠔃嬴巳僨而歸劉茲爲鏡之水心
𠔃君日而勿流手三尺而崛興𠔃壹六合以稱帝文
景嗣而恭儉𠔃道益昌而弗替後竭内以事外𠔃徹孰
優夫二世數四七而遘武𠔃洗日月於方翳痛桓靈之
孱弱𠔃操遂乘而莫制茲非鏡之可𠔃焉用夫渠搜
之火齊彼典午之承魏𠔃閔螳雀之相攻繇載盛而易
顛𠔃審厥子之弗聦洎渡江而清談𠔃祖莊老以成風
衍崇佛而舎身𠔃胡貪地而受降〈叶〉破金甌而不顧𠔃
士重介而談空茲非鏡之可𠔃焉用夫赫連之青銅
目或瞽於衆嫮𠔃耳或簧於新聲受嬖妲而殷墟𠔃褒
代申而周傾彼小白之創伯𠔃尸中國而㑹盟卒託子
以召亂𠔃肉巳蛆而兵争繼有漢之人彘𠔃亦累帝之
聦明抑逺夫申生𠔃茲吾君之容成我太宗之戡亂
𠔃𦍑修文而偃革惟至誠以馭下𠔃韜神明於玄黙斥
羙麗而朴素𠔃懼燕安之爲賊故孜孜以求言𠔃庶日
蹈夫繩墨出宫女之三千𠔃來獄囚之四百彼刻民猶
噉膚𠔃悼徇𥝠而亡國知識弓之難精𠔃譬作室之屢
易立帝範於子孫𠔃茲吾君之夷則君之大畧誠不可及
𠔃旣内平而外從焚珠玉固足羙𠔃復兩坊之樂工相
姚宋爲知人𠔃奄竪爵而加隆誅后戚以示公𠔃兆夫
婦之不終禮旣輕於樹子𠔃化天倫爲㓂戎太廟壞而
弗戒𠔃爰汲汲於東封曰祈福於太山𠔃又曷若為民
而建中臣卷卷於匡輔𠔃冀君心之日檢也恒法堯而
非桀𠔃事必防乎其漸也義或嫓於大訓𠔃實將之
琬琰也中獨懷此耿介𠔃願從戇愚之汲黯也面從而
背違𠔃臣固不敢也君苟不察臣之忠𠔃何貴乎鏡之
照膽也使如龍之閟於匣𠔃羞舞鸞之同掩也冝帝
覧而味其言𠔃特優詔以褒之惜不久而中弃𠔃肆匹
夫之所爲卒信䜛而爲忠𠔃斥荆州而無疑内玉環於
宫中𠔃竟胎禍而速灾〈叶〉子胡雛而播醜𠔃君既耄而
弗知闈闥腥於戎馬𠔃夜倉遑而獨西駐六師於馬嵬
𠔃猶不忍於蛾眉四海繹驟𠔃九廟俱夷曠蓬萊之故
宫𠔃濁太液之秋水徴野鹿之㗸花𠔃痛羽衣之何在
〈叶〉豈非人之旣亡𠔃徒馳使於千里天眷眷於神堯
𠔃幸兩亰之載清居南内之凄凉𠔃感風雨之鈐聲信
丹扆之有箴𠔃伊君道之當明金鑑豈一時之可珎𠔃
歷萬古而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