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國文正司馬公文集 (四部叢刊本)/卷第四十七
溫國文正司馬公文集 卷第四十七 宋 司馬光 撰 景常熟瞿氏鐵琴銅劍樓藏宋紹興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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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國文正公文集卷第四十七
章奏三十二
乞罷免役狀
乞罷將官狀
乞開言路狀
謝御前劄子催赴闕狀
請更張新法劄子
乞改求諌詔書劄子
辭門下侍郎第一劄子
第二劄子
乞罷免役狀
右臣竊以百姓出力以供在上之役蓋自古及今未
之或改熙寕中執政者以爲百姓惟苦差役破産不
憚增稅乃請據家貲髙下各令出錢雇人充役按因
差役破産者惟郷戸衙前有之自餘散從承符弓手
手力耆戸長壯丁未聞破産者其郷户衙前所以破産者
蓋由山野愚戇之人不能幹事及主管官物或因水火損
敗或謂上下侵欺是致欠折備償不足有破産者至於
長名衙前乆在公庭句當精熟毎經重難差遣積累分数
别得優輕埸務酬奬往往致冨何破産之有夫差役出於民
錢亦出於民今使民出錢雇役何異割鼻飼口朝三
暮四於民何所利哉又曏者役人皆上等户爲之其
下戸單丁女戸及品官僧道夲來無役今更使之一
槩輸錢則是賦歛愈重非所以寛之也故自行免役
法以來富室差得自寛而貧者窮困日甚殆非所以
抑兼并哀惸獨均賦役也又監司守令之不仁者於
雇役人之外多取羡餘或一縣至數萬貫以冀恩賞
規進取不顧爲民丗丗之患又國家舊制所以必差
青苗户充役人者爲其有莊田家属有罪難以逃亡
故頗自重惜今雇浮浪之人充役常日恣爲不法一
旦事發單身竄匿何處州縣不可投名又農家所有
不過榖帛與力自古賦役無出三者自行新法以來
青苗免役及賦歛多責見錢錢非私家所鑄要須貿
易外求豐嵗榖賤巳自傷農况迫於期限不得半價
盡糶所收未能充數家之糇粮不暇更留值凶年
則又無榖可糶人人賣田無往可售遂至殺牛賣肉
伐桑鬻薪來年生計不敢復議此農民所以重困也
又錢者流通之物故謂之泉布比年以來物價愈賤
而閭閻益困所以然者錢皆聚於官中民間乏錢貨
重物輕借使有人鬻薪糴米米價雖賤薪價亦賤故
也臣愚以爲冝悉罷免役錢其州縣諸色役人並依
舊制委夲縣令佐掲簿定差替見雇役人其衙前先
召募人投充長名召募不足然後差郷村人戸毎經
歴重難差遣依舊以優輕埸務充酬奬所有見在免
役錢撥充州縣常平夲錢以戸口爲率常存三年之蓄
有餘則歸轉運司凡免役之法縱冨強應役之人征
貧弱不役之户利於冨者不利於貧者及今耳目相
接猶可復舊更年深冨者安之民不可復差役矣
謹録奏聞伏候勑旨
乞罷將官狀
右臣伏以州縣者百姓之根夲長吏者州縣之根夲
夲危則枝葉何以得安故自古以來凡置州郡必嚴
其武備設長吏必盛其侍衛非以重其𫞐驕其人也
乃所以安百姓衛朝廷也秦懲周室幹弱枝強之弊
旣滅六國以爲天下不復用兵雖分三十六郡置郡
守更以御史監之隳名城消兵噐束以苛法舉動施
爲皆不得自專是以陳勝吴廣以匹夫𡚒臂大呼郡
縣莫能制多殺長吏以應之雖由其殘虐取亡亦守
令無權無兵之所致也晉武帝平吴亦以爲天下旣
壹兵無所用悉去州郡兵陶璜山濤皆言州郡武備
不可廢帝不聽及永寕以後盗賊群起州郡無備不
能擒制天下遂大亂夫兵者所以威不𮜿而昭文德
誰能去兵州縣無虞則國家安矣州縣不守則國家
危矣臣竊見國朝以來置緫管鈐轄都監押爲將帥
之官凡州縣有兵馬者其長吏未甞不兼同管轄蓋
知州即一州之將知縣即一縣之將故也先帝欲征
伐四夷患諸州兵官不精勤訓練士卒懈弛於是有
建議者請分河北陜西河東京東京西等路諸軍
干人爲一將别置將官使之專切訓練其逐州緫管
以下及知州知縣皆不得關預及有差使量留羸弱
下軍及剰貟以充夲州官白直及諸般差使其餘禁
軍皆制在將官專事教閱臣愚以爲職事修舉在於
擇人不在設官茍得其人雖緫管等皆能訓練士卒
不得其人雖將官亦何所爲况今之將官即曏之爲
緫管等者也豈爲緫管等則不能舉職爲將官乃能
舉職乎此徒變易其名無益事實非惟無益兼復有
害凡設官分職當上下相維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
紀綱乃立今爲州縣長吏及緫管等而於所部士卒
有不相統攝不得差使殆如路人者至於倉庫守宿
街市巡邏亦皆乏人雖於條許差將下兵士而州縣
不得直差須牒將官將官往往占護不肯差撥萬一
有非常之變州縣長吏何以號令其衆制禦姦宄哉
又頃歳以來自轉運使知州以下白直及迎送之人
日朘月减出入導從大爲蕭條供承荷擔有所不給
觀望削弱無以威服吏民臣略舉目覩一事以證其
餘西京城郭周數十里卑薄頽缺犬豕可踰又𤄊洛
二水交貫其中毎夜諸門扄鐍雖嚴而灘流之際人
皆可以平行往來其屬水南北巡檢下所管兵士除
出軍外餘數不多通判以下諸官白直往來防送倉
庫守宿街市巡邏盡出其間嚮者先帝違豫勑西京
留守親詣嵩山起建道場其將下禁軍充白直者於
條皆不得出城經宿所敢留者剰貟七八人而已西
京天子别都也其守禦不固如此留守前宰相重官
也其侍衛單寡如此况僻小州縣其守禦之備侍衛
之衆可知矣萬一有凶狡之賊驅烏合之衆突入城
邑或刼質𢦤賊長吏以焚燒廬舎殺掠吏民將何以
制之哉此特天下太平之乆習俗淳厚群心安固賊
不測虚實膽智怯弱故未敢爲之耳豈可忽略謂之
必無而不爲之備哉今獨㳂邊州軍城隍完固士卒
衆多可以守禦自餘腹内州縣旣無深溝髙城又乏
士卒群盗猝至何以責其竭節守義不棄城竄匿或
以酒食迎賊以甲兵獻賊歛民財以賂賊者乎群盗
尚尔况戎狄傾國大舉長驅而來者哉易曰君子安
不忘危存不忘亡治不忘亂兵法曰不恃敵之不我
犯恃我之不可犯國家豈可恃即日平寕晏然髙枕
不以爲慮謂其必不敢來乎臣愚以爲河北陜西河
東京東京西等路腹内州縣冝以漸候豐年農安之
際委提刑獄與夲處長吏相度各修築所治之城
州城稍髙縣城次之不必廣大所以然者髙則難踰
小則易守故也其縁邊屯駐兵士遇春夏無事之際
委經略安撫使與轉運使公共商量减放歸住營州
軍或於内地就粮勿聽怯懦將帥多有虚占以自守
衛其腹内州軍量其大小緊慢大藩常留千餘人小
州亦留數百人不得差發往别州軍見兵不足即行
招添悉罷將官其逐州縣禁軍並委長吏與緫管等
官同共提舉教閱及諸多差使其有不能勤飭致士
卒懈弛者委提刑獄常切按察聞奏嚴行責降仍
令逐縣各選有勇力武藝之人充弓手以守衛城邑
討捕盗賊其州縣吏所給白直迎送之人皆如嘉祐
編勑以前之數如此力可以守然後遇冦盗之至責
其弃城等罪而誅之彼亦甘心矣謹録奏聞伏候勑
旨
乞開言路狀
右臣昨在京師伏蒙太皇太后不以臣愚踈無取遣
使訪以得失豈惟微臣有千載一遇之幸中外聞之
踊躍相慶以爲言路將開下情得以上通太平之期
指日可待也當是時臣未暇備論天下之事先陳所
急於三月三十日上言以近歳風俗頽弊士大夫以
偷合苟容爲智以危言正論爲狂致閭閻愁苦而上
不得知明主憂勤而下無所訴公私兩困盗賊巳繁
冝下詔書不以有官無官之人有知朝政闕失及民
間疾苦者並許進實封狀皷院檢院州軍長吏不得
抑退其義精當者行其言而顯其人狂愚鄙陋者報
聞罷去亦不加罪又於四月二十一日復上言皇帝
陛下初即政於用人賞罰尤不可不當夫諫爭之臣
人主之耳目也不可一日無之命曰跣弗視地
厥足用傷設有人閉目而塞耳跣足而疾趍前遇險
阻能無傷乎賈山有言人主之威非特雷霆也勢重
非特萬鈞也開道而求諌和顔色而受之用其言而
顯其身士猶恐懼而不敢自盡况震之以威壓之以
重乎頃者王安石秉政欲蔽先帝聦明專威福行私
意由是深疾諌者過於仇讎嚴禁誹謗甚於盗賊是
以天下之人以言爲諱百姓愁苦無聊靡所控告致
怨謗之語上及先帝臣常痛心泣血思救其失是故
首乞下詔開言路以通下情臣謂群臣苟有肯進言
者陛下必加褒擢以勸來者此乃古人市駿骨揖怒
蛙之意也召誥曰王乃初服烏呼生子罔不在厥
初生自貽哲命今皇帝陛下新即位太皇太后陛下
初垂簾天下之人莫不屬目傾耳臣自到西京以來
朝夕伏聽朝廷惟新之政以爲必務明四目逹四聦
以發天下積年憤鬱之志今開言路之詔旣不聞頒
於四方而太府少卿宋彭年言在京不可不並置三
衙管軍臣僚水部貟外郎王諤乞令依保馬元立條
限均定逐年合買之數又乞令太學増置春秋士
使諸生肄業朝廷以非其夲職而言各罰銅三十斤
臣忽聞之倀然失圖憤邑無巳臣非私於二人直爲
朝廷惜治體耳夫阿意箝口容身竊禄此小臣之利
也威福在巳人莫敢言此大臣之利也然民怨於下
而不聞國家阽危而不知於陛下有何利哉彼宋彭
年王諤臣素不識不知其人爲賢爲不肖但惜陛下
臨政之初而二臣首以言事獲罪臣恐中外聞之忠
臣體直士挫氣欲仕者歛冠藏之欲諌者咋舌相
戒則上之聦明猶有所不昭下之情僞猶有所不逹
太平之功尚未可期也宋彭年所言雖不識事體但
當寢而不行亦不冝加罪至如孔子作春秋爲萬丗
法王安石秉政輙黜之使不得與諸經並列於學官
學者毋得習以爲業王諤所言未至不當乃以越職
爲罪古者置諌皷設謗木詢于芻蕘未聞有位於朝
而以言事爲越職者也當職之人旣不肯言不當
職之人又不得言則以四海之廣兆民之衆其政治
利病天子深居九重何由得聞之哉昨日進奏院逓
到告身差臣知陳州然則臣自今於一州之外言及
它事亦爲越職何敢言矣今二臣之罰旣不可追伏
望陛下如臣前奏下詔不以有官無官當職不當職
之人皆得進言擇其可取者微加旌賞使天下之人
知朝廷樂聞善言不惡論事毋可取者寢而勿問庶
幾願納忠之人猶肯源源而來也臣禀賦愚戇文學
政事皆岀人下惟不識忌諱不阿𫞐貴遇事妄言無
所顧避以此荷知於累朝見稱於衆人亦不得言
則毋所復用於聖丗矣上太皇太后陛下下問之
意下微臣平生願忠之心内自痛悼死不瞑目臣
乆忝便安今朝廷授以名藩義不敢辤見牒夲州索
逺接公人起發赴任次到官之日但勉竭疲駑恪勒
夲職苟力所不逮伏須罪戾而已謹録奏聞伏候勑
旨
謝御前劄子催赴闕狀
右臣今月十五日平明凖入内内侍省逓到太皇太
后御前劄子一道令臣早至闕庭者臣狂瞽妄言冝
從誅譴曲荷開納仍叨奬飾并以臣羸老抱疾過形
矜恤螻蟻命微何階報謝臣專候陳州逺接兵士到
即起發赴闕次臣無任瞻天望聖激切屏營之至謹
録奏聞謹奏
請更張新法劄子
臣聞詩云毋念爾祖聿脩厥德故夏遵禹訓啇奉湯
典周守文武之法漢循髙祖之律唐行太宗之制子
孫享有天禄咸數百年國家受天明命太祖太宗撥
亂返正混一區夏規模宏逺子孫承之百有餘年四
海治安風塵無警自生民以來罕有其比其法可謂
善矣先帝以睿智之性切於求治而王安石不逹政
體專用私見變亂舊章誤先帝任使遂致民多失業
閭里怨嗟陛下深知其弊即政之初變其一二歡呼
之聲巳洋溢於四表則人情所苦所願灼然可知陛
下何憚而不并其餘悉更張哉譬如有人誤飲毒藥
致成大疾苟知其毒斯勿飲而已矣豈可云姑少少
減之俟積以𡻕月然後盡捨之哉臣曏曽上言教閱
保甲公私勞費而無所用之歛免役錢寛冨而困貧
以養浮浪之人使農民失業窮愁無告將官専制軍
政州縣無權無以備倉猝萬一饑饉盗賊群起國家
可憂此皆所害者大所及者衆先冝變更借令皇帝
陛下獨覽㩲綱猶當早發號令以解生民之急救國
家收萬國之歡心復祖宗之令典况太皇太后陛下
同断國事捨非而取是去害而就利於體甚順何爲
而不可取進止
乞改求諌詔書劄子
臣先於三月三十日上言乞下詔書廣開言路不以
有官無官之人並許進實封狀仍頒下諸路州軍於
要閙處出牓示鼔院檢院州軍長吏不得抑退臣昨
奉聖旨令入見於今月二十三日到京蒙降中使以
五月五日詔書賜臣看閱臣狂瞽妄言曲荷采納豈
獨微臣之幸抑亦天下之幸此乃聖主之先務太平
之夲原也然臣伏讀詔書其間有愚心未安者不敢
不冒萬死極竭以聞竊見詔書始末之言固盡善矣
中間有云迺隂有所懷犯非其分或扇揺機事之
重或迎合巳行之令上則觀望朝廷之意以徼倖希
進下則衒惑流俗之情以干取虚譽審出於此苟不
懲艾必能亂俗害治然則黜罰之行是亦不得巳也
臣聞明主椎心以待其下而無所疑忌忠臣竭誠以
事其上而無所畏避故情無不通言無不盡今詔書
求諫而逆以六事防之臣以爲人臣惟不上言上言
則皆可以六事罪之矣其所言或於群臣有所褒貶
則可以謂之隂有所懷夲職之外微有所渉則可以
謂之犯非其分陳國家安危大計則可以謂之扇摇
機事之重或與朝旨暗合則可以謂之迎合巳行之
令言新法之不便當改則可以謂之觀望朝廷之意
言民間愁苦可閔則可以謂之衒惑流俗之情然則
天下之事無復可言者矣是詔書始於求諫而終於
拒諫也臣恐天下之士益箝口結舌非國家之福也
又止令御史臺出榜朝堂自非趍朝之人莫之得見
所詢者狹伏望聖明於詔書中刪去中間一節如臣
三月三十日所奏頒布天下使天下之人曉然知陛
下務在求諫毋拒諌之心各盡所懷不憂黜罰如此
則中外之事逺近之情如指諸掌矣取進止
辭門下侍郎第一劄子
臣於今月二十七日夜准閤門告報已降告除臣守
門下侍郎者臣先於熙寜三年蒙先帝除臣樞宻副
使臣以才力短拙固辭得免自是至今十有六年臣
齒髪愈耗忽被恩詔力少任重非所克堪豈敢愛身
實恐累國伏望聖慈特寢新命聽臣赴陳州夲任所
有告身臣不敢祗受取進止
第二劄子〈又未上間中使梁惟簡賜手詔令受傳宣云再降詔開言路俟〉
〈卿供職施行遂止不上〉
臣於今月二十八日伏蒙聖恩差御藥吴靖方宣召
臣令受新除守門下侍郎告身聖恩重惶愧愈深
臣性質愚魯學術淺短徒以素仗忠信竊慕公直偶
爲時俗被以虚名誤蒙累朝甄奬承乏侍臣熈寜初
王安石導先帝置三司條例司始議新法臣以爲
財聚則民散下怨則上危力曽開陳稱其不可言語
拙訥不能感寤㝷蒙聖恩除樞宻副使臣貪愛冨貴
無異於人顧以君無虚授臣無虚受先帝用臣必以
爲有益國家苟言無足采臣何敢叨居其位是以累
上章奏終辭不拜旣而請補外郡又乞散官兩任留
臺四任崇福臣區區之心惟望先帝察其何故辭貴
就賤一賜召對訪以新法於民間果爲利害臣得輸
肝瀝瞻極竭以聞退就鼎鑊死且不朽飲食寤寐不
忘此志幽明難欺天實知之不圗先帝奄弃天下臣
隕心泣血謂積年所懷生死莫伸及來奔國喪伏蒙
太皇太后特降中使宣諭令無惜奏章臣不意愚誠
復有所攄發千載一遇不勝踊躍遂首以開言路爲
請及其它新法之不便者略舉數條今蒙恩差知陳
州又詔令過闕入覲到城之日蒙降中使以開言路
詔書賜示臣芻蕘之言遽荷采納且喜且懼無地自
容然詳讀詔書中間六事有所未安似名爲求諫其
實拒諫恐士民見者未逹聖意莫敢進言方欲上殿
論列不意忽奉恩命俾貳左省臣以非才未敢祗受
及以言路不通新法爲患皆當今切務遂於今早入
一劄子辭免恩命并所准備上殿劄子二道同於通
進司𭠘下未審聖意以臣前後所言果爲如何稍
有可采乞特出神斷力賜施行則臣可以䇿勵疲駑
少佐萬一皆無可采則是臣狂愚無識不知爲政豈
可以汚髙位尸重任使朝廷𫉬曠官之譏㣲臣受竊
位之責它日有誤國事罪不容誅伏望聖慈特寢新
命使得自安其分取進止
賜卿手詔深體予懷更不多免嗣君年德未髙吾當
同處萬務所頼方正之士賛佐國想冝知悉再宣
諭前日所奏乞引對上殿訖赴任其日巳降指揮除卿
門下侍郎切要與卿啇量軍國政事早來所奏備悉
卿意再降詔開言路俟卿供職施行
温國文正公文集卷第四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