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墁錄 (四庫全書本)

畫墁錄

  欽定四庫全書     子部十二
  畫墁錄        小説家𩔖一雜事之屬提要
  等謹案畫墁錄一卷宋張舜民撰舜民字芸叟自號浮休居士又號矴齋邠州人中進士第為襄樂令累官龍圖閣待制知定州坐元祐黨籍謫商州復集賢殿修撰卒事蹟具宋史本傳舜民工詩文所著名畫墁集世久無傳今已從永樂大典裒輯成編别著於錄又有郴行錄為其貶郴州時所紀亦僅存永樂大典中均已採附集末是書乃所作筆記亦以畫墁為名中多載宋時襍事於新唐書五代史屢致不滿之詞盖其意氣凌轢一世有不屑隨聲附和者至徐禧於永樂死事朝廷贈䘏之典見於史冊甚詳而舜民乃云徐禧不知所歸人無道者或云有人見之夏國疑亦有之是直以禧為屈節偷生與史不合舜民嘗從髙遵𥙿西征喜談兵事殆必因惡禧之失䇿而故醜其詞然殊不免於誣妄其他載録亦頗渉瑣碎而一時典故藉以考見者甚多固小説家之未可盡廢者也乾隆四十四年三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昀陸錫熊孫士毅
  總 校 官  陸 費 墀








  欽定四庫全書
  畫墁録
  宋 張舜民 撰
  吳岳碑自首至座七段明皇八分書為黄巢所焚摧剥僅可辨當時日書三字發三驛刻工亦然徐常侍謫三山過廟下徘徊旬日察碑之興功不可得一田父進曰當時積土而立唯而去
  相國寺燒朱院舊日有僧惠明善庖炙猪肉尤佳一頓五觔楊大年與之徃還多率同舍具飱一日大年曰爾為僧逺近皆呼燒猪院安乎惠明曰奈何大年曰不若呼燒朱院也都人亦自此改呼
  予嘗登大伾倉窖仍存各容數十萬遍冒一山之上李宻坐據敖倉便謂得計亦井蛙耳
  郭祖㣲時與馮暉同里閈相善也椎埋無頼靡所不至既而各竄赤籍一日有道士見之問其能曰吾業彫刺二人因令刺之郭於項右作雀左作榖粟馮以臍作瓮中作鴈數𨾏戒曰爾曹各於項臍自愛爾之雀銜榖爾之鴈出瓮乃亨顯之時也寒食馮之婦得麻鞋數𩀱宻藏之將以作節馮搜得之蒱博醉歸卧門外其婦勃然曰節到也如何辦得馮徐捫腹曰休説辦不辦且看瓮裏飛出鴈郭祖秉旄之後雀榖稍近登位之後雀遂銜榖馮秉旄鴈自瓮中累累而出世號郭威為郭雀兒
  馮繼業之父朔方節度使衛王劉伯夀少年不羈其父曄尹京每旦父趨郡隨馬而出薄遊偵伺父還先入其日課書史從容無闕一旦早至白礬樓下天未明獨坐茶坊中有一老人繼入就坐因相問勞共茶老人曰少年能飲酒乎伯夀曰性不能飲酒老人曰少年不能飲老夫自飲可同登此樓乎伯夀欣然從之既上閴無一人老人一舉已斗餘矣熟視伯夀曰少年神清氣足可以致神僊然肩骨低一指猶位躋三品至耄年文武𩀱全子孫蕃衍乃授以丹術元豐二年冬予自蒲中之京師訪伯夀於嵩陽是時年七十又四矣同登峻極行歩如飛予與登封令龎元常杜子春明經奔喘不及伯壽顧而笑曰三年少乃爾耶袒露髀股示人皆無肉皮褁骨毛長數寸扣之有聲光彩爛然足未歇歌所為大曲略數千言響振山谷累夕對榻竟旦不眠至元祐初方卒無疾也
  國初侯渉木強人也主銓事雷德驤詣部求官擬寕州司理參軍曰官人未三十不可典獄以筆勾退
  均房之人取山中枯木作膠傳破布單施虎徑中木葉蔽之虎踐履着足不脱則恐㣲若奮厲便能固半身虎怒頓剉不能去就擒既刲剥腸皆斷虎身臭蚊蚋或集耳鼻中雖盡力無能去之以至頓撲而死開腹腸亦斷俗云蚊子咬殺大蟲夲草著八月後蠏與虎闘而虎敗蝟入虎耳以此而死非力不贍知有所窮也
  臨潼縣驛前有俚婦三子皆售諸過客二為正使一為郎官正使者一田一劉郎官者縣人田升卿也田登第嫡父自陳升卿大怒聞公决杖元祐中升卿坐市易錢不明配流廣南人謂無親之報也
  鳳翔婦與黄冠通姦即姙不能决在禁中四年至英廟登極赦到宣境而婦生子髪被面齒滿口余未之信至岐下取案文閲之不謬
  許下西湖一州之冠始沮洳未廣自宋公序開拓遂瀰漫菰蒲魚稻采取不貲於是以詩落成人多稱美西南水心有觀音堂昔乃四門亭子常有大蛇居之民不敢近其後改置此像蛇不復出像乃慈聖光獻法容云
  寧州之南二十里棗社鎮以狄梁公兩為寧州刺史民立祠植棗取兩束之義今其民社前一日祭謬為早云
  夲草著糯米為稻米累朝釋畧數千言無一字言堪為酒正如白氏六帖録禽遺大鵬也
  北人待南人禮數皆約毫末工伎皆自幽涿遣發之帳前人以為勞樂列三百餘人節奏訛舛舞者更無囘旋止於頓挫伸縮手足而已角抵以倒地為勝不倒為負兩人相持終日欲倒不可得又物如小額通蔽其乳脱(⿱艹石)裭露之則兩手覆靣而走深以為恥也待客則先湯後茶揖則禮恭今人唱喏乃喏也非揖也北人得之
  永洛之役一日䘮馬七千匹城下沙燼中大小團茶可拾也乃是將以買人頭者有人能道夜二更城既䧟李舜舉以筆摘略數千百字以蠋蠟固之付有司上之實遺奏也神宗得之不勝悲涕累日是時夏人雖入月城而未偪左右以馬御之舜舉以鞭揮擊不肯上馬少頃僵躪人猶見之李復上馬將出門失轡或云靣上中箭在瓮城内然夜黒沸濤中靣上中箭恐非敵人也獨徐禧不知所歸人無道者或云有還人見之夏國者三五頗符合疑亦有之
  熈寧中郎中趙誠自富順監代還過鳳翔自言一任二年裁兩次杖罪元豐中河中人劉勃自南京軍廵官代還自言一任斷絞刑二百六十有竒斬刑六十餘釘咼二十七此一院數也紹聖二年冬予至陜府三年七月裁斷絞刑一是年冬移潭在任二年半凡五服相犯悉具言之可傷生所未見也子殺父父殺子各一兄弟相殺妻殺夫者數人
  士人舉止不可不慎也近見陜西一漕使為當塗薦終南太平宮道士張景先既前席與之並轎同塗所在官吏迎送漕使自轎中舉手揖景先亦舉手至咸陽為一監官大詬使人捽禠波及漕使竟無如之何觀者快之景先後主亳州太清宫黄履守亳每走見執弟子禮内寢饋食再拜問遺必百縑憑陵郡官狎飲無所不至范彛叟來客將賛名儀石南一喏而退觀者又快之
  王詵為侍禁三班院差監修主第語同事曰吾軰受寒𤍠修成不知誰家厮居此既而選尚主不逾年身居之政與劉羙打銀楊景宗擔土事同
  黄巢入長安苦王李之難僖宗再狩近轂之民争入攘寳貨唯豳民取佛至今雖民家充滿或銅或漆其工緻精采非今人之作也環州有肅宗引駕佛坐像崇丈餘精彩照人旁視可畏土人云國初欲置之京千人不能舉每有軍事則守臣致告
  唐宫城兩横街今西京内是也大明宫太極殿與宣政正衙相重宣政後是第一横街直紫宸殿紫宸後延英後第二横街才是後殿每朔望宣政排仗是日諸陵上食故不御前殿即自東西上閤門喚仗而入謂之入閤今東京内城一重横街文德殿正衙與大慶殿排行殿後即是横街仗入而無所屬故未即喚仗皇祐中考求入門故事謂之入門儀以至策問貢士久之不决一日仁宗因閲長安圖指内次第翌日喻執政始判然初以謂入門自是一儀也
  仁宗慶厯初改錫慶院為太學都下舉子稍稍居之不過數十人至暮出歸不許宿以火禁也至嘉祐中孫復胡瑗領教事乞弛太學火禁准小三舘祕閤令脱有不戒願以身任之自爾諸生方敢宿留四方學者稍稍臻集然熈寧之初猶不上五百人今乃千數人矣
  大禮自中散大夫至逄直郎一等支賜元符星變自三省樞宻院皆乞罷
  唐制五品階不着緋三品不着紫今叅知政事宰臣皆着緋也
  司馬温公云茶墨正相反茶欲白墨欲黒茶欲新墨欲陳茶欲重墨欲輕如君子小人不同至如喜乾而惡濕襲之以囊水之以色皆君子所好玩則同也
  韓玉汝自言為太常博士赴宴比坐一朝士素不識聆其語似齊人坐間序揖後酒到輙盡時酒行無𥮅盞空則酒來不食頃畧已數盃意似醺酣玉汝獨念隣坐不敢不告因戒其少節片時再坐將起滿引任醉無害今萬一為臺司所紏朝士怫然云同院是何言賢不看殿上主人奈何不喫反不能堪因復曰殿上主人只為你一箇
  祖宗朝内臣出使不得預職事外事責軍令狀
  東水門外覺照院元祐末予縁幹適彼與寺僧縱歩道旁指一壙云此陶榖墳也墓門洞開其間無一物因諷寺僧為揜覆僧曰屢掩屢開不可曉十餘年前有陶姓人作寒食爾後不復來陶為人輕檢嘗指其頭曰必戴貂蟬今則髑髏亦不復見矣
  錢若水暇日在家延一術士戒閽者不得進客既而門外喧争久之呼問閽者曰有一秀才欲請謁辭以有客不肯去因命之進則刺字書云臨江軍進士王欽若既入無冠頭巾皂衫黄𢃄雀躍嘶聲而結喉鄙狀可掬錢意甚輕之術士一見不復顧錢側坐向王咨嗟不已少頃王辭術士不揖錢褰衣從之錢大駭使人呼術者詰之乃曰斯人大富貴人也名位夀考無不極但無嗣當以外姓為嗣既卒真廟俾其壻張環主祀
  李舜舉在官省言行有常神宗嘗韙之一日謂曰爾飬取一子服事舜舉敬唯之夕又喻㫖唯如前近年又喻㫖舜舉謝曰臣唯有一子待與陛下監税
  張璞者幽人少屢盗貝丘之役應募坎窟得官後為正使𢃄親御器械涇原鈐轄知鎮戎軍𬒳重疾忽叩頭乞三年葬畢死未幾疾已一日脱殻如蟬竟三年亦不葬遂死不歲餘其子令發其墓取金𢃄抵罪世謂不葬之罪最有徵驗
  王欽若罷相出知杭州人皆以詩送行獨楊大年不作詩於上前真宗遣近侍諭㫖作詩大年竟不作
  錢明逸每宿戒必詰其謁者曰是喫酒是筵席筵席客無數一廵酒一味食也喫酒客不過三五人酒數斗甆盞一𨾏青鹽數粒席地而坐終日不交一談恐多酒氣也不食恐分酒地也翌日問其㫖否往往不知其志不在味也終日傾注無涓滴揮灑始可謂之酒徒其視揖讓飲酒如牢獄中
  蘇舜欽石延年軰有名曰鬼飲了飲囚飲鼈飲鶴鬼飲者夜不以燒燭了飲者飲次挽歌哭泣而飲囚飲者露頭圍坐鼈飲者以毛席自褁其身伸頭出飲畢復縮之鶴飲者一盃復登𣗳下再飲耳
  慈恩與含元殿正相直其來以髙宗每天隂則兩手心痛知文德皇后常苦捧心之病因鍼而差遂造寺建塔欲朝坐相向耳始置十層後减為七層所以盧照隣詩云十層碧瓦揺虚空四十門開面靣風夫髙宗知母之誠篤哉而報母之恩何其薄也
  同州北境良輔鎮即唐鄭魏公莊也田邑極彫𡚁不蔽風雨嘉祐中求唐賢之後有道嚴者中人驩然相率出城看夜叉既至野次見之如人形狀正如圖畫髮朱皮如螺蚌腰著豹皮禈觀者略數千人常以大𣗳庇身累日乃不復見又瀧州吳山縣漢髙村關中李氏所居一日大雨有物墮庭中如馬臺狀乃一皮幞頭也垢膩寸餘蛇蜴出入臭聞十餘歩李氏子欲焚之長老曰不可然雷鳴不去在屋上丈餘觀者不少衆觀之少間黒雲如墨下庭中遂失去
  元豐中詩獄興凡舘舍諸人與子瞻和詩㒺不及其後劉貢父於僧寺閒話子瞻乃造語有一舉子與同里子弟相得甚懽一日同里不出詢其家云近出外縣久之復歸詰其端乃曰某不幸典著賊𧷢暫出囘避一日舉子不出同里者詢其家乃曰昨日為府中追去未幾復出詰其由曰某不幸和著賊詩子瞻亦不能喜慍
  古昷鳳翔府麟遊縣每令長上事必作招袚舞其節奏與諸處不同乃曰此唐九成宫夲山縣無妓子但止以手分書耳
  堯之治厯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時歐陽文忠公序唐厯志以無𥙷於人倫
  翁肅閩人守江洲昏耄代者至既交割猶居右席代者不校也罷起轉身復將入州宅代者攬衣止之曰這箇使不得
  張安道晩年病目家厚資南京庫帑不迨也常閉目使人運籌一筭差必能擿之庫物精麄分毫不謬
  嘗見呂相簡與一隣縣官託買酒云今為親將至專致錢一千託沽酒又於後批切不得令㕔下人送來納錢二百煩雇一人擔來
  吾家舊畜鏡傳為楊妃故物徑尺許厚七分背文精古有銘其畧曰粉壁交映珠(⿱𥫗亷)-- 簾對看潜窺聖淑麗則常端聖淑字名少空有並后之象明皇八月五日生也始置誕節千秋藩鎮進鏡若紫絲承露囊此幾是耶
  郭詎性善謔攻詞曲以選人入市易務不數年至中行元祐初釐校市易復以為承議郎親知每見之必詰問所因郭詞喫不能答作河傳詠甘草以見意云大官無悶剛被傍人競來相問又難為㨗便敷陳且祗將甘草論朴消大㦸并銀粉疏風𦂳甘草閒相混及至下來轉殺他人爾甘草有一分
  在京朝官四年磨勘元無著令熈寧中審官變行之至今以為常格
  狄武襄西河書佐也逋罪入京竄名赤籍以三班差使殿侍出為清澗城指使种世衡知城范文正帥鄜延科閲軍書至夜分從者皆休唯狄不懈呼之即至每供事兩手如玉种以此異之授以兵法然又延之於范公遂成名
  北人信誓兩界非時不得葺理城堞李元則知雄州欲展城無由因作銀香爐寘城北土地堂一旦使人竊取之遂大喧㪍蹤跡去來辭連北疆紛紜久之因興工起築今雄州城北是也又建浮屠九層躬率十縚日修供具不日成之既而下瞰幽級如指諸掌
  熈寧中余知寧州襄樂縣排架閣以周祖廣順中平兖州慕容彦超露布為祖潭州架閣以建隆四年求遺書詔為祖
  周世祖展汴京外郭登朱雀門使太祖走馬以馬力盡處為城也
  郭祖受命討守真駐師河中城下逾年望氣言守真必破城下有三天子氣謂郭祖柴世宗太祖也守真猶豫不决使術者視家人至子婦符氏術者大咤曰母后相也守真曰吾婦乃爾吾可知矣遂决既嬰城無砲材頗患之居一日河水自上浮木千百皆砲材也守真大喜以為受命之符其後既破郭祖以符氏納世宗是為符后
  郭祖宿帥河中逾年常登蒲坂以望城中其蒲之民為逆者固守乃失言曰城開之日盡誅之幕府曰若然恐愈固矣苐告之曰非守真者餘皆免一日城開乃即其地為普救寺
  太祖微時多游關中雖甚窘乏未嘗干投人或周之必擇而後納有伯錢之餘必有與人人頗異之長武城寺僧嚴者常周之往來無倦隂異其骨氣使工人貌之今置神御過者朝謁其繪事夲褐衫青巾據地六博後易靴袍矣
  建隆初春宴方就次雨大作樂舞失容上色愠范質乃言曰今歲二麥必倍収上喜動色命滿泛入夜方罷莫不沾醉
  自唐末五代每至傳禪部下分擾剽刦莫能禁止謂之靖市雖至王公不免剽刦太祖陳橋之變即與衆誓約不得驚動都人入城之日市不改肆靈長之祐良以此乎
  太祖北征群公祖道於芳林園既授綏承㫖陶榖牽衣留戀堅欲致拜上再三避榖曰且先受取兩拜囘來難為揖酌也
  太祖少親戎事性樂藝文即位未幾召山人郭無為於崇政殿説書至今講官銜謂之崇政殿説書云
  太祖朝進講為難每遇疑義必面加詰難徃返久之爾後累朝但端黙諦𦗟得有商確仁宗尤所耽味日昃不倦每及祖宗彛訓及二典政實必拱手上加肅敬
  神廟博渉多識聞一該十每發疑難逈出衆人意表故講官每以進講為難退而相語曰今日又言行過也黄履見蘓子由以手捫其腹曰予腹每趨講未嘗不汗出也
  太祖招軍格不全取長人要琵琶腿車軸身取多力唐募軍有翹闗負石之格取其關持其末五舉為合格
  太祖射使搦折弓弝絶力斷弦踏翻地靣射倒箭垜王德用射訣鋪前脚坐後脚兩手要停不湏髙弝𥚃絃外覷帖子急拽後手託弓梢劉昌祚云某把弓萬事皆忘是亦不可分其志也
  祖宗征河東皆自土門還師駐驛真定潭園有兩朝行宫歲謹繕完器甲所儲至二十四庫累有㫖批排二年裁畢四庫而已潭園方廣六里有畸亭榭皆王氏父子所輯宫後八角大亭乃耶律德光造羓之所也
  神宗於崇政殿設二十四庫以儲金帛親製庫銘其略曰昔在前朝獫狁孔熾嗟予小子其承云 云諸分置作院
  河北設五都倉講好髙麗良以此也然功未絶而上賓是天未欲燕薊之民歸中國乎
  階級條太祖制也若曰一階一級全歸狀事之儀至今樞司以匣蔵之也
  慶厯康定以前朝士不披毛凉衫公服重戴而已冬月或披毛衫而得寒疾今則無問寒暑雖六軍衛士重戴披衫與士大夫錯雜路衝無别雖曰凉衫實𤍠衫也
  杜常昭憲太后之族子也神宗聞憲之門有登甲科者深喜之有㫖上殿翌日喻執政曰杜常第四人及第郤一𩀱鬼眼可提舉農田水利太祖常謂陶榖一𩀱鬼
  太祖深鑒唐末五代藩鎮䟦扈即位盡収諸鎮之兵列之畿甸節鎮惟置州事以時更代至今百四十年四方無吠犬之警可謂不世之功矣或云陳希夷之策
  唐書太宗在洛登端門見新進士綴行而出喜曰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趙嘏詩云太宗皇帝真長策賺得英雄盡白頭按太宗一朝五放榜每榜一名安得綴行之士又武元衡遇盗之事是時裴晉公同行並轡趨朝史載氊㡌雖傷不害以馬逸得脱考其時乃六月下旬也
  仁宗深患七史讀之不成文嘉祐中有詔重修唯唐書卒業所費緡錢十萬有竒既進御翌日有舊唐書不得毁久之諭執政等云當時何不令歐陽修為之魏公對曰修分作帝紀表志既退語曰爾應其父病也
  嘉祐末余在太學有傭書陳逵者携一子方孩饑凍不可支書亦不佳或曰此陳彭年嫡孫也其父彦博守汀州以𧷢敗杖脊流海島遂至無頼時余方冠未知彭年之為人獨念祖為執政而孫已若是耶既而見劉貢父盡得彭行事所謂九尾野狐者乃知天之報也不差後逵困甚與其弟歸發彭年冡取金𢃄分貨抵罪云
  王君貺拜三司二十有七歲矣自爾居洛起第至八十歲位至宣徽二府盡其財力終身而宅不成子舍早世唯有一孫與其姪居之不能充一隅未完亟壊富鄭公亦起大第無子族子紹定居之紹定本始姑蘇人富家又無子
  范祥領制置觧鹽始抄法初年課一百二十萬末年一百六十五萬以謂抄鹽法止此可矣或征而多取之則法不弊是以一百六十五萬不專為以抄請鹽兼為飛錢耳今以百年之多移致池州以為重載易之為抄則數幅𥿄耳於是禁絶鹽法邊置折博務張官置吏買到錢充折斛斗糶客得錢不能置逺必来買抄是用邊糴不匱抄法通行建至熈寧邊事稍勤用抄日増元豐初年賑饑亦用自爾軍須國計無所不資商賈入京價折於金部歲出見錢三千萬貫買抄以摧見錢不繼抄法朘削冶鹽水泠觧池遂失所利原天時人事符㑹如此良可歎息
  有唐茶品以昜羡為上供建溪北苑未著也貞元中常衮為建州刺史始蒸焙而研之謂研膏茶其後稍為餅様其中故謂之一串陸羽所烹惟是草茗爾迨至夲朝建溪獨盛採焙製作前世所未有也士大夫珍尚鑒别亦過古先丁晉公為福建轉運使始製為鳳團後又為龍圑貢不過四十餅專擬上供雖近臣之家徒聞之而未嘗見也天聖中又為小團其品迥加於大團賜兩府然止於一觔唯上大齊宿八人兩府共賜小團一餅縷之以金八人折歸以侈非常之賜親知瞻玩𢋫唱以詩故歐陽永叔有龍茶小録或以大團問者輒方刲寸以供佛供仙家廟已而奉親并待客享子弟之用熈寧末神宗有㫖建州製密雲龍其品又加於小團矣然宻雲之出則二團少粗以不能兩好也予元祐中詳定殿試是年秋為制舉考第官各䝉賜三餅然親知誅責殆將不勝宣仁一日嘆曰指揮建州今後更不許造宻雲龍亦不要團茶揀好茶喫了生得甚好意智熙寧中蘇子容使遼姚麟為副曰盍載㱔小團茶乎子容曰此乃上供之物儔敢與北人未幾有貴公子使遼廣貯團茶自爾北人非團茶不納也非小團不貴也彼以二團易蕃羅一疋此以一羅酬四團少不滿則形言語近有貴貂處邊以大團為常供宻雲為好茶
  嘉祐末得石經二段於洛陽城乃蔡邕隷書論語文無甚異唯求之歟抑與之歟
  古今事有符合者韓信破齊歴下田横烹酈生耿弇破張歩殺伏隆曹丕甄后周世宗符后死諸葛走生仲逹死姚崇算生張説張德輿捃裴晉公與皇祐中言者摘王德用夏人殺楊挺與孫臏斬龎涓皆同
  魏嚴唐魏鄭公裔孫也曾拜國子四門助教熙寧末予過其門見嚴年可六十許語言成理出鄭公畫像乃近年筆多為俗人書題唐之譜牒詔誥無一存者乃曰為官員持去盡矣唯有周特登城縣帖判狀輩數種有免車牛狀縣判云魏公唐室勲賢名傳青史既是簮纓之後難與百姓雷同其車牛特免今之縣令敢爾乎
  凢自岷州趨宕州㳂水而行稍下行夫山中入棧路或百十歩復出略崖𡽗崟不可乗騎必歩至臨江寨得白江至階州湏七八日其所經皆使傳所不可行宕之山水秀絶天下無有也臨江之上一處當大山中西望雪山日晃如銀其高無際出衆山上居人曰此雪山佛居也有獅子人常見之非西域雪山是蜀所記無憂城東北望隴山積雪如玉也
  嘉祐初仁宗寢疾藥未驗間召草澤始用鍼自腦後刺入鍼方出開眼曰好惺惺翌日聖體良已自爾以其穴目為惺惺穴鍼經初無此名或曰即風府也
  熈寧以前凡郊祀大駕還内至朱雀門外忽有緑衣人出道蹯跚潦倒如醉狀乗輿為之少抳謂之天子避酒客及門兩扇遽闔門内抗聲曰從南來者是何人門外應曰是趙家第幾朝天子又曰是也不是應曰是開門乗輿乃進謂之勘箭此近司門符節之制然踏襲鄙俗至是果命罷之
  涇州東長武城在城濼最為控扼要害之地唐太宗親征薛舉嘗駐蹕門樓十二間御榻在其下或云柱上有太宗題字尚在也北阻涇水即高墌二城樓堞堅完
  厯日後宫宿相屬相聨夲是一甲子以真廟後年五十九嫌於數窮遂演之為一百二十歲然竟以是年登遐
  前漢京師有太廟曰原廟顔師古以原為重謂京城已有廟而又立為重至引原蠶之原大抵漢陵皆作原京城在渭涘故謂之原廟
  陶隱居不詳北藥時有詆謬多為唐人所質人固有不知無足恠也
  新唐書以淺水原懐中冡為渾瑊平凉㑹明所殺戰士歛死者平凉離淺水原三百里無容以數千人遷至三百里謬甚矣懐中冡乃太宗征薛舉戰士也亦有馬處是時天下剙建十昭仁寺宜禄縣乃其一處為其中當戰地也蜀人吳縝有新書紏繆至十二卷
  考工記之文可謂乆矣或以為周公之文然乎亦必三代之文漢諸儒不及矣
  禹貢曰砥柱析城至於王屋峽府三門是也絶河流若岩墻然鑿為三門河經其中東洋如小城狀即析城也禹廟在西潬有寺下望砥柱上百歩屹然中流高數百丈尺銘勒其上但取稍平處或險處互布昌一𡶶之間其字方可尺餘魏公撰文正字薛純稷之子也每欲印榻伺天氣清明先維舟砥下下梯而陞上數日不可竟俯視洪流足酸目眩用是難得真本元符中大水懐三門一夕寺廟皆失略無孑遺銘亦失數十字
  遼歲使正旦生辰馳至京見畢宻賜大使一千五百兩副使一千三百兩中金也南使至北帳殿前見畢亦宻賜羊羓十枚毗𥠖邦十頭毗𥠖邦大䑕也彼中上供佛善麋物如猪猯若以一臠置十觔肉鼎即時麋爛臣下不敢畜唯以賜南使紹聖初備員北使亦𫎇此賜余得之即縱諸田遼傳大駭亟求不見乃曰奈何以此縱之唯上意禮厚南使方有一枚夲國歲課其方更無租徭惟此採捕十數以擬上供一則以待南使也如帳前問之某等皆𬒳責今已四散収捕因辭以不殺無用自爾直至還界無日不及之嗟惜也其貴重如此
  劉綜知開封府一日奏事畢真廟延之從容曰卿與中宫近屬已擬卿差遣當知否綜變色作秦音啟陛下臣夲是河中府人出於孤寒不曽有親戚在宫中未幾出知廬州
  顔師古註前漢蹴踘以韋為之中實以物蹴踏為戲樂若於氣毬中用物如何勝踢古人亦有謬作
  唐家二百八十餘年河决二榖洛城歲為患攘天津浸宫闕墊城郭不已本朝無五年不河决而榖洛之患殊稀洛中耆舊言伊洛水六十年一泛濫為祥害自祥符至熈寧中自福善坡以北率𬒳昏墊公私蕩没富公晏夫人尚無恙也倉卒以浴桶濟之而沉水退死者衆多婦人簮珥皆失多有脱腕之苦城下惟福善坡不及城外惟長夏門不及洛中故有語云長夏門外有莊福善坡頭有宅平日但知以其形勢耳至此乃知水䜟不茍云
  唐印文如絲髮今印文如筯開封府三司印文尤麄猶且歲易以此可見事之繁簡也
  唐京省入伏假三日一開印公卿近郭皆有園池以至樊杜數十里間泉石占勝布滿川陸至今基地尚在省寺皆有山池曲江各置船舫以擬歲時遊賞諸司唯司農寺山池為最船惟户部為最所以文字鄙却舟御户部船也
  建中貞元間藩鎮至京師多於旗亭合樂郭汾陽纒頭綵率千匹教坊梨園小兒所勞各以千計元豐中劉伯夀謝事後以議樂召至京城已事得請薄有霑賚與唐沈丁竦皆期望日閲於樊樓凡京籍者率造焉未幾种諤自鄜延陳邉事到闕一日期集於樊服紫花織成袍令束𢃄劉沈皆葛鶴𣰉都人觀者頗塞是日諤揮散亦數千人神宗宻令黄門窺之既而諤辭上舉貞元故事勉以渾郭功名
  希夷先生陳摶後唐長興中進士也既而棄科舉之武當山又止房陵九室洞林丹乳錬氣年已七十餘華隂葺雲臺廢觀居之祖宗三廟皆召見問以河東征伐摶不答師出果無功居數年見太宗曰今可以遂克又告以其皇景命策藩侯而今之夲鎮所𥙷治道甚多知人貴賤休咎今有人倫風鑑行於世後人集先生之言以為書也
  熈寧中有一朝士齊人知定平縣韓子華宣撫經由恠其縣印漫汗因取觀之宰公遽前曰此即錐故非是夲縣鑄造子華曰何為宰因隂指其題刻曰太平興國二年少府以此知之子華顧幕府曰縣故正無有是也
  夲朝草聖少得人知名者蘇舜元舜元之書不迨舜欽筆簡而意足其子澥元豐中為江東提舉上殿神宗問頗収卿父書否對曰臣私家有之上曰可進来澥元退迫走親知裒得數帖上一閲命内侍輩取之乃舜元書也上鑒之精妙𩔖如此
  河中范鼎臣潘佐外孫也有才辯髙識能道南朝故事予之尊外祖母温楊渉之外孫也予兄初遊學温夫人無恙年八十餘耳目聰明日視針指每道唐室故事歴歴可聽或見予兄服皂衫紗帽謂曰汝為舉子安得為此下人之服當為白紵襴繋裏織𢃄也或命飲宴燕則以琴自隨此汝外祖出入體也必有蒼頭負荷今胡不然脱或侵夜廂廵防衛至所居頗如是乎予兄曰今不鎮了已是幸事
  李元則再守長沙裁供備庫副使也至今湖南兵政財用農田學校詢之莫非其事湖湘之地下田藝稻榖髙田水力不及一委之蓁莽元則一日出令曰將來並納粟米稈草湖湘之農夫以為患且未知粟米稈草為何物也或曰惟襄州有之可搆致也湘民皆往襄州每一斗一束至湘中為錢一千自爾誓以田藝粟至今湖南無荒田粟米妙天下焉稈草湖北就南湖致粟米馬秣茭也
  嘉祐以前惟提㸃刑獄不得赴妓樂熈寧以後監司率禁至屬官亦同唯聖節一日許赴州郡大排筵於便寢别設留倡徒用小樂號呼逹旦或詠東野三月晦詩云共君今夜不湏睡未到曉鐘猶是春又詠中秋詩云莫辭終夕有動是隔年期
  趙韓王兩京起第外門皆柴荆不設正寢   三間小㕔事堂中位七間左右分子舍三間南北各七位與堂相差每位東西廡鑿二井後園亭榭制作雄麗見之使人竦然㕔事有倚子一隻様制古朴保坐分列自韓王安排至今不易太祖幸洛初見柴荆既而觀堂筵以及後圃哂之曰此老子終是不純堂中猶有雷時酒如膠漆以水參之芳烈倍常飲之皆醉初河南府歲課修内木植或不前俾有司督按乃曰為趙普修宅買木所分既而有㫖修趙普宅了上供
  長安啟夏門裏道東南亭子今楊六郎園子即退之所謂符讀書城南處也樊川花所居焦詠府竹園皆韓公别業也少東白序都官撣金臺軍别業老杜所詠處也
  王世則長沙人冠歲辭親入南嶽讀書其父遺之一千居數年還家寧親既而出二千封識如故明年狀元及第
  西京留臺李建中博雅多藝其子宗魯善相人一年春榜之京師命擇壻行次任村逆旅方就食有丈夫荷布囊從驅驢亦就食於逆旅宗魯一見前揖寒温延之共案詢其所自曰今春不第將還洛也宗魯不復之京師與之同歸洛中其父詰之曰今既得貴壻可復囘矣此人生不出選調死封真王於是壻之乃張堯封也實生温成皇后天聖中登進士第終亳州軍事推官後封清河郡王
  司馬温公與龎元魯俱為張存龍圖壻張夫人賢惠龎潁公帥太原温公從辟是年三十餘未有子龎公與劉夫人欲有所置劉發之張欣然莫逆未幾得之凡歲幾朝温公未嘗盼睞龎劉知之必以主母在嫌一日召張夫人賞花温公不出食已具是婢靚粧就書院供茶温公怫然曰這下人今日院君不在宅爾出來此作甚麽明日潁公幕府白司馬院丞却有祖風謂相如卓氏也縣君孫兆曰司馬院丞可惜不㑹彈琴却㑹鼈厮趯聞者大笑
  栁三變既以調忤仁廟吏部不放改官三變不能堪詣政府晏公曰賢俊作曲子麽三變曰秪如相公亦作曲子公曰殊雖作曲子不曽道緑線慵拈伴伊坐桞遂退
  唐笏短厚不屈今徃徃見之王欽臣所執是也西京任諤所守任圜笏也賈種民所守賈耽笏也以其短厚故可以擊人今人之笏雖有段秀實亦無能為也
  房陵有獵人射雉冠一境矢無虛發嘗遇猿凡七十有餘發皆不中猿乃舉手長揖而去因棄弓矢不復獵
  神宗自隷明川郡王即位熈寧初陞潁川為順昌久知其軍謬遂陞許州為潁昌府
  季布為河東太守帝曰河東吾股肱郡也即今之河中府以言宻隣王室股肱相須今人守太原謝上表皆引股肱踈矣嘉祐治平間有中官杜浙者好與舉子同遊學文談不悉是非然居楊州凡答親舊書(⿱艹石)此事甚大必曰兹務孔洪如此甚多蘇子瞻過維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蘇子容為守杜在座子容少怠杜遽曰相公何故溘然其後子瞻與同㑹問典客曰為誰對曰杜供奉子瞻曰今日直不敢睡直是怕那溘然
  貝丘之役凡六十日而城下田京為河北提刑𪠘舍在貝州方出城而難作其室就乳一家分散區民家遺其乳子而去事定還舊居凝塵滿室地上猶有𬒳蓐覺有物動視之乳子在焉目精炯如以口左右掠乳収而鞠之今河南李籲妻是也有子登高科至今無恙
  新唐書最可哂唐有天下二百八十年姦臣亦多矣所載者才九人可盡信乎
  汾陽王足掌有黒子一日使渾咸寧洗足咸寧捧玩久之王曰何也對曰瑊也足亦有之王使跣而視之哂曰不迨吾謂渾中夀也
  或薦王逈於荆公介甫唯唯既而曰奈竒俊何客不喻或哂曰此介甫諧也王逈字子高有遇仙事六麽云竒倚俊王家郎也
  予嘗於渾氏見德宗所賜詔書金龯雜詔數命其二奉天詔也一曰今賜卿劔一口上至天下至泉將軍裁之一曰今賜卿筆一管空名𥙷牒一千𥿄有立功將士可隨大小書給不必中覆如有急令馬希倩奏來朕今與卿訣矣龯樂鐸無栢金綵尚存畫像少年袁生也與蒲中水異侍立綵抱胡湏人袁日善射郝將軍渾咸寧少給事汾陽未嘗憚勞汾陽在軍中咸寧席未下夜中酒溺器必温汾陽問之對曰向峽以請寢汾陽念之曰此可教也遂授以兵法
  唐髙祖武德初鑄開通錢仰篆隷八分體十文重一兩為開通元寳亦曰開元通寳背有眉乃大復竇后指甲㾗也進様時悞以甲承之其銅劑後人皆不能法今獨𨽻體錢行於世八分與篆體錢皆不復見矣開元之䜟已見武德年寳
  丞相領京兆辟張先都官通判一日張議事府中再三未答晏公作色操楚語曰夲為辟賢㑹賢㑹道無物似情濃今日却來此事公事
  陶隱居註夲草蒲萄北人多肥健諒食此物却不知有羊肉麵也
  張耆四十二男子馮行已兒息二十二人或傳耆開窻直厩舍先以馬合縱婢隔觀之從而為之罔不成孕行已每五更以湯沃其下部日出方罷無他術
  仁宗廟有侯傑者踏弩六石拜官世謂侯之六石元豐圑教太保長却為陳留弩踏六石者不數也七石以上方着籍弓平射一石七斗為應格建中靖國予為定州各散保州兵士射三石七斗取舍從容矣循州如人五七斗者
  予嘗行瀧外百家鎮温湯即哥舒别業也寺有小碣石色藍者大中十四年崇信孫梁記著
  天祐元年渭州空同山寺所藏李茂貞牒天祐十年河東不禀朱梁正朔所不得行不為正統朱梁系唐史氏之識淺矣
  元祐末宣仁聖烈太后上賓遼人遣使弔祭遼使囘至滑州死刳其中央以頭内孔中植其足又取葉數百披掐遍體以疏别造轂車方能行次年春予𬒳差報謝入蕃見其轍路深尺餘此蕃國貴人禮也賤者則燔之以歸耶律之羓尚矣
  李譯諫議知鳳翔卒有蝴蝶之祥自殯所以至府宇蔽映無下足處府官尊卑接武不相辨揮拂不開踐踏成泥其大者如扇䘮行逾日方散至今岐人能言之
  丁晉公南遷過潭州雲山海㑹寺供僧致獼猴無數滿山谷林木皆折不可致詰也
  西域之蕃處中國以至夏契丹交馳罔不在鄰郭今青唐是也貨到每十槖駞税一如是積六十年寳貨不貲唯真珠翡翠以櫃金玉犀象埋之土中元豐末年官軍下青唐皆為兵將所有縣官十不一二王瞻以馬駝真珠每線長六尺象犀輩為麄重棄之不取也中塗有㫖捜檢凡戰兵所挾投之黃河唯環慶一官露兩𥘵大語曰我殺人得之有死而已吏不敢問王瞻在房陵賣金皆佛臂脆金不精土人不售一日出一手斷之納諸煎器鼓槖久之既出金在掌而手完如故瞻匠大駭而至今呼瞻為歌利王
  彭汝礪饒州人治平狀元熈寧中為江西運判妻寗氏適有曽氏子監洪州鹽米倉卒於官其妻飬明宋氏有色彭意欲納之而方服未暇也後十二年竟如初志宋氏有姿色彭委順不暇或曰宋氏中間曽歸一朝官而彭不知紹聖中彭典九江病革將逝命索筆人以為必有偈頌乃曰宿世寃家五年夫婦從今而徃不打這鼔投筆而逝
  長安今府宇即唐尚書省也府院即吏部也府録㕔前石幢即郎官題名石也張長史書序筆畫整楷如張君作字詭恠顛倒不可名狀至為楷法整若軍陣乃為能事之極無所不可
  波唐善詞曲始為楚州職官胡知州楷差打蝗蟲唐方少年負氣不堪其後作蝗蟲三疊且曰不是這下輩無禮都縁是我自家遭逄楷大怒科其𢃄禁軍隨行坐𧷢三十年至熈寧魏公劄子特㫖改官辟充大名府簽判作霜飛葉云願早作歸来計之語介甫大怒矢言曰誰教你及河大决曹村凡豫事者皆獲免其惟唐衝替久之王廣淵以鄉閭之素辟渭州簽判作雨中花云有誰念我如今霜𩯭逺赴邉堠廣淵聞之亦怒責歌者唐欝不自安竟卒於官先自曲初成識者曰唐不歸矣以其有身在碧雲西畔情隨隴水東流之語已而果然
  元祐末宇文昌齡命稱聘契丹皇城使張璪价焉張頺齡樞府難其行璪哀請故事死於北朝廷恩數甚渥北方棺銀裝校三百兩既行璪飲冷食生無忌昌齡戒之不納既至遼境益甚昌齡頗患之禁從者無供璪怒罵不足果病噤不納粥藥至十許日一行人病之既而三病三愈竟不復命登對進前上面哂之退語近臣曰張璪生還奈何詣政堂諸公大笑昌齡直𬒳他害殺每夜使人防視若有㱔好惡只是自家不了至其家婦孫睥睨阿翁剗地又却來也
  文德殿祖廟儀鸞司於蕭屏上以皮條繫一牌上刻行室二字余曰天子正衙而謂之行室社絃大卿囘此有司之失也命作銜在所同行曰夲事見他社出自法云凡自外詔京者官既降告付閤門劄萬夲官必曰可依條交割夲職公事乗逓馬發來赴闕子在都司以此白宰相凡州縣監司行遣文字當著依條令劄坐聖㫖是猶曰依條恐非也宰執唯唯即持指揮去二字不期歲久復着所謂官抑不如曹抑也
  韓魏公慶厯初自副樞出知陽州至使相凡十四年開元禮不著㓙禮以為預㐫事凡朝廷大故倉卒裁處絶無所考據柳子言之詳矣唐定邉事三十年國史無一字言之以諱國惡傳燈録不着二祖償償宿債此皆切要因縁俗學所諱
  熈寧中蕭注上殿神宗曰臣僚中孰貴注曰文彦博又問其次曰王安石上曰何謂注曰牛形人任重而道逺上面之既退語近侍曰兼注衍
  許相文節張公嘉祐中長憲臺言事無所避一日神宗慰之曰卿孤寒凡言照管公再拜對曰臣非孤寒陛下乃孤寒上曰何也曰臣家有妻孥外有親戚友陛下惟中宫二人而已豈非孤寒上罷入内光憲覺上色不怡進早膳躊躇光憲啟問上以公語道之光憲揮灑上亦隨睷自爾立賢之意遂决
  州東王文公寢疾真廟屢訪醫者視之仍不得輙歸如是半年一日王氏以訃聞而醫者語人曰半年厮繫絆與一服藥且大家厮離
  前輩雖介胄士有執一不移之節有裴鎮崇班者晉公之後監華州赤水鎮酒段少連領漕事廵過督其職事命去幞頭既而曰且與幞頭以待再求㸃檢裴曰此幞頭是受官日朝廷所命之服運判既命去之不敢擅裹須候朝廷指揮自爾露頭治事凡出入見賔客以至迎送露頭穿執者三年朝廷亦聞之有㫖段少連不合去命官巾幞罰食裴即日復冠人方之貢禹






  畫墁録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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