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異苑
異苑卷八
卷九 

趙晃劾蛇妖 编辑

後漢時,姑蘇忽有男子衣白衣,冠白冠,形神修勵。從者六七人,遍擾居民。欲掩害之,即有風雨。郡兵不能掩。術士趙晃聞之,往白郡守曰:「此妖也。欲見之乎?」乃淨水焚香,長嘯一聲。大風疾至,聞室中數十人響應。晃擲手中符如風。頃若,有人持物來者。晃曰:「何敢幻惑如此?」隨復旋風擁去。晃謂守曰:「可視之。」使者出門,人已報云:去此百步,有大白蛇長三丈,斷首路旁。其六七從者,皆身首異處,亦黿鼉之屬。

樂廣治狸怪 编辑

樂廣字彥輔,南陽淯陽人。晉惠帝時,為河南尹。先是,官捨多妖怪,前尹皆於廊下督郵傳中治事,無敢在廳事者。惟廣處之不疑。常白日外戶自開,二子凱、橫等皆驚怖。廣獨自若。顧見牆有孔,使人掘牆,得狸而殺之。其怪遂絕。

徐奭遇女妖 编辑

晉懷帝永嘉中,徐奭出行田,見一女子,姿色鮮白,就奭言調。女因吟曰:「疇昔聆好音,日月心延佇。如何遇良人,中懷邈無緒?」奭情既諧,欣然延至一屋,女施設飲食而多魚,遂經日不返。兄弟追覓至湖邊,見與女相對坐。兄以籐杖擊女,即化成白鶴,翻然高飛。奭恍惚,年餘乃差。

桓謙滅門兆 编辑

晉太元中,桓謙字敬祖。忽有人皆長寸餘,悉被鎧持槊,乘具裝馬,從岊 【 一作埳。】中出。精光耀日,遊走宅上。數百為群,部障指麾,更相撞刺。馬既輕快,亦便捷。能緣幾登灶,尋飲食之所。或有切肉,輒來叢聚。力所能勝者,以槊刺取,徑入穴中。蔣山道士朱應子,,令作沸湯,澆所入處,寂不復出。因掘之,有斛許大蟻,死在穴中。謙後以門衃同滅。

青衣人索骨 编辑

太元中,吳興沈霸夢女子來就寢。同伴密察,惟見牝狗。每待霸眠,輒來依床。疑為魅,因殺而食之。霸後夢青衣人責之曰:「我本以女與君共事。若不合懷,自可見語。何忽乃加恥殺? 【 一作歟。】 可以骨見還。」明日,收骨葬岡上。從是乃平復。

異物象形 编辑

晉孝武太元十二年,吳郡壽頒道志邊水為居。渚次忽生一雙物,狀若青籐而無枝葉,數日盈拱。試共伐之,即有血出。聲在空中,如雄鵝叫,兩音相應。腹中得一卵,形如鴨子。其根頭似蛇面眼。

龜載碑還 编辑

吳郡岑淵為吳郡時,大司農卿碑注在江東湖西。太元中,村人見龜載從田中出,還其先處,萍藻猶著腹下。

牝猴入簣 编辑

晉太元末,徐寂之嘗野行,見一女子,操荷舉手麾寂之。寂之悅而延住。此後,來往如舊。寂之便患瘦瘠。時或言見華房深宇,芳茵廣筵。寂之與女觴餚宴樂。數年,其弟晬之聞屋內群語,潛往窺之,見數女子從後戶出。惟餘一者,隱在簣邊。晬之徑入,寂之怒曰:「今方歡樂,何故唐突?」忽復共言云:「簣中有人。」晬之即發看,有一牝猴。遂殺之。寂之病遂瘥。

掃帚怪 编辑

義熙中,東海徐氏婢蘭,忽患羸黃而拂拭異常。共伺察之,見掃帚從壁角來趨婢床。乃取而焚之,婢即平復。

紫衣女 编辑

晉義熙中,烏傷人孫乞齎父書到郡,達石亭。天雨日暮,顧見一女,戴青傘,年可十六七,姿容豐豔,通身紫衣。爾夕,電光照室,乃是大狸。乞因抽刀斫殺,傘是荷葉。

伐桃致怪 编辑

晉義熙中,永嘉松陽趙翼與大兒鮮共伐山桃樹,有血流,驚而止。後忽失第三息所在。經十日,自歸。空中有語聲,或歌或哭。翼語之曰:「汝既是神,何不與相見?」答曰:「我正氣耳。舍北有大楓樹,南有孤峰,名曰石樓。四壁絕立,人獸莫履。小有失意,便取此兒著樹杪及石樓上。」舉家叩頭請之,然後得下。

赤莧魅 编辑

晉有士人,買得鮮卑女,名懷順。自說其姑女為赤莧所魅。始見一丈夫,容質妍淨,著赤衣,自雲家在廁北。女於是恆歌謠自得,每至將夕,輒結束去屋後。其家伺候,唯見有一株赤莧,女手指環掛其莧上。芟之而女號泣。經宿遂死。

武昌三魅 编辑

高祖永初中,張春為武昌太守。時人有嫁女,未及升車,忽便失性,出外毆擊人,乃自雲已不樂嫁俗人。巫雲是邪魅,將女至江際,遂擊鼓以術咒療。春以為欺惑百姓,刻期須得妖魅。翼日,有一青蛇來到巫所,即以大釘釘其頭。至日中時,復見大龜從江來,伏於巫前。巫以朱書龜背作符,更遣入江。至暮,有大白鼉從江中出,乍沉乍浮,龜隨後催逼。鼉自分死,冒來先入,慢與女辭訣。女遂慟哭,雲失其姻好。於是漸差。或問巫曰:「魅者,歸於一物。今安得有三?」巫云:「蛇是傳通,龜是媒人,鼉是其對。」所獲三物,悉以示春。春始知靈驗,皆殺之。

鼉魅 编辑

元嘉初,建康大夏營寡婦嚴,有人稱華督,與嚴結好。街卒夜見一丈夫行,造護軍府。府在建陽門內。街卒呵問,答曰:「我華督,造府。」徑沿西牆而入。街卒以其犯夜,邀擊之。乃變為鼉。察其所出入處,甚熒滑,通府中池。池先有鼉窟,歲久因能為魅。殺之乃絕。

暫同阜蟲 编辑

文帝元嘉初,益州王雙,忽不欲見明。常取水沃地,以菰蔣覆上。眠息飲食,悉入其中。雲恆有一女子,著青裙白(上須下巾), 【 一作領巾。】來就其寢。每 【 一作母。】聽聞薦下有聲歷歷,發之,見一青色白纓蚯蚓,長二尺許。雲此女常以一奩香見遺,氣甚清芬。奩乃螺殼,香則菖蒲根。於時鹹謂雙暫同阜螽矣。 【蚯蚓土精,無心之蟲,與阜螽交。】

獺化 编辑

河東常醜奴,將一小兒湖邊拔蒲,暮恆宿空田舍中。時日向暝,見一少女子,姿容極美,乘小船載蓴,徑前投醜奴舍寄住。因臥,覺有臊氣,女已知人意,便求出戶外,變為獺。

蜘蛛魅 编辑

陳郡殷家養子名琅,與一婢結好。經年婢死,後猶來往不絕,心緒昏錯。其母深察焉。後夕見大蜘蛛,形如鬥樣,緣床就琅,便宴爾怡悅。母取而殺之。琅性理遂復。 【 一作懈。】

王纂針魅 编辑

元嘉十八年,廣陵下市縣人張方女道香,送其夫婿北行。日暮,宿祠門下。夜有一物,假作其婿來云:「離情難遣,不能便去。」道香俄昏惑失常。時有海陵王纂者,能療邪。疑道香被魅,請治之。始下一針,有一獺從女被內走入前港。道香疾便愈。

狸中狸 编辑

元嘉十九年,長山留元寂曾捕得一狸,剖腹,復得一狸;又破之,更獲一狸;方見五髒。三狸雖相包懷,而大小不殊。元寂不以為怪,以皮掛於屋後。其夜,有群狸繞之號呼,失皮所在。元寂家亦無他。

石龜耗粟 编辑

餘姚縣倉,封印完全。既而開之,覺大損耗。後伺之,乃是富陽縣桓王陵上雙石龜所食。即密令毀龜口,於是不復損耗。

繩彄獲髻 编辑

琅玡費縣民家,恆患失物。謂是偷者每以扃鈅為意,常周行宅內。後果見籬一穿穴,可容人臂,甚滑澤,有蹤跡。乃作繩彄,放穿穴口。夜中忽聞有擺撲聲,往掩,得一髻,長三尺許。從此無復所失。

樹下老公 编辑

永康舒壽夫,與同裡獵於遠山。群犬吠深茂處,異而看之。見樹下有一老公,長可三尺,頭鬚蒙然,面縐齒落,通身黃服,裁能動搖。因問:「為是何人,而來在此?」直云:「我有三女,姿容兼多伎藝。彈琴歌詩,閑究《五典》。」壽夫等共縛束,令出女。公曰:「我女居深房洞庭之中,非自往喚,不可復來。請解我繩,當呼女也。」獵人猶不置。俄而變成一獸,黃色四足;其形似皋,又復似狐;頭長三尺,額生一角,耳高於頂,面如故。壽夫等大懼,狼狽放解,倏忽失處。

徐女復生 编辑

晉廣州太守馮孝將男馬子,夢一女人,年十八九歲,言:「我乃前太守徐玄方女,不幸早亡。亡來四年,為鬼所枉殺。按生菉,乃壽至八十餘。今聽我更生,還為君妻。能從所委見救活否?」馬子掘開棺視之,其女已活。遂為夫婦,生一男一女。

陳忠女 编辑

鄢陽陳忠女名豐。鄰人葛勃有美姿,豐與村中數女共聚絡絲戲,相謂曰:「若得婿如葛勃,無所恨也。」 【 闕】

樂安章沉 编辑

臨海樂安章沉, 【 一作汎。】年二十餘死。經數日,將斂而蘇。云:被錄到天曹。天曹主者,是其外兄。斷理得免。初到時,有少年女子同被錄送,立住門外。女子見沉事散,知有力助,因泣涕,脫金釧一隻,及臂上雜寶,托沉與主者,求見救濟。沉即為請之,並進釧物。良久出,語沉已論,秋英亦同遣去。秋英,即此女之名也。於是俱去。腳痛疲頓,殊不堪行。會日亦暮,止道側小窟,狀如客舍,而不見主人。沉共宿嬿接,更相問次。女曰:「我姓徐,家在吳縣烏門,臨瀆為居。門前倒棗樹即是也。」明晨各去,遂並活。沉先為護府軍吏,依假出都,經吳,乃到烏門。依此尋索,得徐氏舍。與主人敘闊,問:「秋英何在?」主人云:「女初不出入,君何知其名?」沉因說昔日魂相見之由,秋英先說之,所言因得。主人乃悟。甚羞,不及寢嬿之事。而其鄰人或知,以語徐氏。徐氏試令侍婢數人遞出二沉,沉曰:「非也。」乃令秋英見之,則如舊識。徐氏謂為天意,以妻沉。生子名曰天賜。

胎教 编辑

瞽瞍生舜,徵在生孔子,其有胎教也哉!婦人妊孕,未滿三月,著婿衣冠,平旦左繞井三匝,映井水,詳觀影而去。勿返顧,勿令婿見,必生男。

額上生兒 编辑

晉安帝義熙中,魏興李宣妻樊氏懷妊,過期不孕,而額上有瘡。兒穿之以出。長為將,今猶存,名胡兒。

懷妊生冰 编辑

元嘉中高平平邱孝婦懷妊,生一團冰。得日,便消液成水。

怪胎 编辑

魏郡徐逮字君及,婦平昌孟氏生兒,頭有一角,一腳。頭正仰向,通身盡赤,落地無聲,乘虛而去。

溫盤石 编辑

太原溫盤石,母懷身三年然後生,墮地便坐而笑,髮覆面,牙齒皆具。

人獸合胎 编辑

丹陽縣慶婦生一男、一虎、一狸。狸、虎毛色斑黑,牙爪皆備。即殺之。兒經六日死。母無他異。

髀瘡生兒 编辑

長山趙宣母,妊身如常,而髀上癢,搔之成瘡。兒從瘡出,母子平安。

劉毅妻妖胎 编辑

劉毅討桓修之。桓遣人擒得毅妻郭美,送與玄,遂寵擅諸姬,有身。及玄敗,郭還。遂產一兒、一鼠。毅怒殺兒,鼠走枯莽中。其後郭病死,方殮。鼠忽來,跳入棺內。

屍生兒 编辑

元嘉中,沛國武漂之妻林氏懷身,得病而死。俗忌含胎入柩中,要須割出。妻乳母傷痛之,乃撫屍而祝曰:「若天道有靈,無令死被擘裂。」須臾,屍面赧然上色。於是呼婢共扶之。俄頃,兒墮而屍倒。

漢末小黃門 编辑

漢末大亂,宮人小黃門上墓樹上避兵,食松柏實,遂不復飢。舉體生毛,長尺許。亂離既平,魏武聞而收養,還食穀,齒落頭白。

獵見異人 编辑

吳天門張某, 【 一作蓋。】 冬月與村人共獵,見大樹下有蓬庵,似寢息處而無煙火。須臾,見一人,形長七尺,毛而不衣,負數頭死猿。與語不應,因將歸。閉空屋中十餘日,復送故處。

獵人化鹿 编辑

晉鹹寧中,鄱陽樂安有人姓彭,世以射獵為業。每入山,與子俱行。後忽蹶然而倒,化成白鹿。兒悲號,鹿跳躍遠去。遂失所在。其子終身不復弋獵。至孫,復襲其事。後忽射一白鹿,乃於兩角間得道家七星符,並有其祖姓名及鄉居年月在焉。睹之悔懊,乃燒弓矢,永斷射獵。

社公令作虎 编辑

晉太康中,滎陽鄭襲為廣陵太守。門下騶忽如狂,奄失其所在。經日尋得,裸身呼吟,膚血沐漓。問其故,雲社公令其作虎,以斑皮衣之。辭以「執鞭之士,不堪虓躍。」神怒,還使剝皮。皮已著肉,瘡毀慘痛。旬日乃差。

吏變三足虎 编辑

晉時,豫章郡吏易拔,義熙中受番還家,遠 【 一作違。】 遁不返。郡遣追,見拔言語如常,亦為設食。使者催令束裝,拔因語曰:「汝看我面。」乃見眼目角張,身有黃斑色,便豎一足,徑出門去。家先依山為居,至林麓,即變成三足大虎。所豎一足,即成其尾也。

神罰作虎 编辑

晉太元十九年,鄱陽桓闡殺犬,祭鄉裡綏山,煮肉不熟。神怒,即下教於巫曰:「桓闡以肉生貽我,當謫令自食也。」其年,忽變作虎。作虎之始,見人以斑皮衣之,即能跳躍噬逐。

胡道洽 编辑

胡道洽者,自雲廣陵人,好音樂醫術之事。體有臊氣,恆以名香自防;唯忌猛犬。自審死日,誡弟子曰:「氣絕便殯,勿令狗見我屍也。」死於山陽。殮畢,覺棺空。即開看,不見屍體。時人鹹謂狐也。

天謫變熊 编辑

元嘉三年,邵陵高平黃秀,無故入山,經日不還。其兒根生尋覓,見秀蹲空樹中,從頭至腰,毛色如熊。問其何故,答云:「天謫我如此「汝但自去。」兒哀慟而歸。逾年,伐山人見之,其形盡為熊矣。

謝白面 编辑

陳郡謝石字石奴,太元中少患面瘡,諸治莫愈。夢日環其城,乃自匿遠山,臥於巖下。中宵,有物來舐其瘡,隨舐隨除。既不見形,意為是龍。而舐處悉白,故世呼為謝白面。

啖鴨成瘕 编辑

元嘉中,章安有人啖鴨肉,乃成瘕病。胸滿面赤,不得飲食。醫令服秫米沈。須臾煩悶,吐一鴨雛,身、喙、翅皆已成就,惟左腳故綴昔所食肉,病遂獲差。

食牛作牛鳴 编辑

山陰有人嘗食牛肉,左髀便作牛鳴。每勞輒劇,食乃止。

誤吞髮成瘕 编辑

有人誤吞髮,便得病,但欲咽豬脂。張口時,見喉中有一頭出受膏。乃取小鉤為餌而引。得一物,長三尺餘,其形似蛇而悉是豬脂。懸於屋間,旬日融盡,惟髮在焉。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Public domainPublic domainfalsefal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