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屏奸佞
臣聞孔子遠佞人,言不可以共為國也。凡自古奸佞之人可辨也,皆不知大體,不懷遠慮,務於利己,貪富貴,固榮寵而已矣。必好甘言諂辭,以希人主之欲,主之所貴,因而賢之,主之所怒,因而罪之,主好利,則獻蓄聚斂剝之計,主好聲色,則開妖豔鄭衛之路,主好神仙,則通燒煉變化之術,望主之色,希主之意,順主之言,而奉承之。人主悅其不違於己,因而親之,以至於事失怨生而不聞也。若事失怨生而不聞,其危也深矣。自古奸邪之人,未有不如此者也。然則雖堯舜為君,稷契為臣,而雜之以奸邪之人,則太平必不可興,而危事潛生矣。所謂奸邪之臣者,榮夷公、費無極、太宰嚭、王子蘭、王鳳、張禹、許敬宗、楊再思、李義府、李林甫、盧杞、裴延齡之比是也。奸佞之臣信用,大則亡國,小則壞法度而亂生矣。今之語者必曰:「知人邪正,是堯舜之所難也,焉得知其邪佞而去之耶?」臣以為察奸佞之人,亦有術焉。主之所欲,皆順不違,又從而承奉先後之者,此奸佞之臣也。不去之,雖用稷契為相,不能以致太平矣。故人主之任奸佞,則耳目壅蔽。耳目壅蔽,則過不聞而忠正不進矣。臣故曰:屏奸佞而不近,則視聽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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