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軒先生集/卷十四
追拾錄下自丁未至末年所著。皆在暗藁。故今輒略加收整。以係于此。
编辑丁未人日
编辑人日淸明是吉徵。如何曉雨夕還仍。茫茫天意眞難測。倘使民安稼穡登。
人勝
编辑人勝靑紅色摠姸。金花降自九重天。看時便是添吾老。愧殺新粧映白顚。
人日憶趙郞時聞趙郞到山海關病篤
编辑一紙書來便隔年。病中消息若爲傳。如今已得平安否。何處寒燈坐不眠。
何處寒燈坐不眠。新年吟得幾詩篇。靑春作伴歸來日。花下同傾藥玉船。
花下同傾藥玉船。酒籌連折幾枝姸。相逢未說相思苦。只說生還摠是天。
春帖
编辑寒盡春生物色姸。綠楊初裊陌頭煙。桃傳海上三千歲。李喚人間八百年。昭代風雲太平日。滿城歌舞艶陽天。兒孫無恙身無事。南極星臨藥玉船。
上旣遣內醫看病。今又賜以酪粥。別監以傳敎之意。問臣死生。臣益不勝惶感涕泣之至。謹識。
编辑至尊催遣掖庭人。爲問荊扉老病臣。酪粥題封盈玉椀。嘗來枯木便回春。
李參判時楳挽
编辑名家文藻壓群英。早騁亨衢雨露傾。玉節迥臨朱鳥影。金章曾亞夏官卿。終南把酒黃昏色。禁裏哦詩白雪聲。追憶病中添老淚。哀詞寓却奠蒭情。
四月雪
编辑風色蕭蕭燕子稀。經春猶未脫寒衣。明時豈有燕臣哭。四月還驚白雪飛。
次行朝戶參諸公韻
编辑喜色皆思獻賀儀。詞臣吐氣便揚眉。地呈靈效云何速。天降奇祥也未遲。慈殿回春聞此日。聖躬無疾亦同時。蒼生定識蒼穹祐。輦路行看好雨隨。
楓潭。舊識也。入寂後。雲水若空。益復杳然。今者其弟子一澄來謁。說舊乞句。書以與之。
编辑自失潭師後。蓬萊信不通。今逢舊弟子。忽似到山中。
二
编辑雀散門庭寂。僧來坐碧苔。談山復談水。便覺病眸開。
癸巳秋。自漢江泝流。偶到報恩寺。寺僧法心進新軸求詩。率爾題贈。十五年後。持示之。字畫漫滅幾欲盡。請改寫。蓋蠻牋彩色易謝也。寫後復用前韻識之。
编辑碧樹蟬聲入耳淸。此時雲衲錫飛輕。重披舊軸摩挲久。雪色花牋半晦明。
七月二十日。與秋峯海恩君出南湖空亭。
编辑出郭消塵慮。臨江豁病眸。地偏靑嶂集。天闊白雲收。棟宇翔鸞鳳。樽罍傍鷺鷗。臨歸興未盡。更泛夕陽舟。
江樓卽事
编辑長笛橫吹碧空闊。纖歌一曲白雲留。朱欄不受三庚熱。又値蟬聲滿樹秋。
贈勉卿海西幕府之行
编辑靑門相送又臨岐。從古人間多別離。誰似老翁今日恨。東床亦少在家時。
題扇寄禹生鼎來。慰其病懷。
编辑杜老詩中語。秋風病欲蘇。須看扇面句。何似輞川圖。
題京兆府三重榮會稧屛
编辑士之進於朝者。釋褐而乘龍幸矣。今之重試。卽古所謂博學宏詞也。乘龍而重擢桂。則爲幸之幸也。況爲之首者。其幸也不又大乎。向者京兆府判尹吳公〈挺一〉，左尹姜公〈柏年〉，右尹南公〈龍翼〉。俱以重試爲卿宰。仍爲寮寀左右尹。又是相先後爲第一者也。何其大幸之中。又有此大奇事乎。名聲輝赫。榮耀倍增。靑雲之士。莫不艶歎而爲美譚。於是修稧而爲之屛。將以遺諸雲仍也。謂余曾忝重魁。索拙語。余耄矣無能。而掛名名勝之下風爲幸。敢以二十八字。涴屛尾焉。
文星京尹堂中聚。重試三員兩壯元。桂樹一枝吾亦折。題詩還愧托龍門。
奉贈嶺南伯壺谷南令公
编辑曩者歲弊時。有客傳說。行過嶺南村巷。二三婦女。率其婢輩。登後山摘橡實。而相與痛哭曰。今賴此物延命。而此物盡時。吾命盡矣。汝輩行且乞食。死必後矣。號哭之聲。上徹雲霄云。聞來自不覺其涕淫淫也。嗚呼。此特見而傳之。不見而如此者何限。雖非饑歲。鰥寡孤獨。乃仁政之所必先。況當飢荒之孔慘乎。今幸朝家得公而爲嶺南之使相。爲嶺南賀之。且爲公憂之。蓋嶺南。幅員甲於他道。仁政必勤。若如朱夫子之於南康。則勞必甚矣。不勞則無以盡其仁矣。吾知亞使詳。其慈祥英敏。可助宣化。且遴守令之可爲差員者。使之詢問。則庶得其虛實。其一吾嘗薦於朝者。禮安倅是已。噫窮村深谷。無論士庶。男女老幼之無筋力無顧見。而飢餓不能出門戶者。若不細察而別有乾糧之饋。則免死難矣。其可不益加矜念乎。老人病且多淚。言及此等事。涕淚先流。故爲贈二十八字。而寫其實情。惟令公勉之。造次毋忘贈涕之意幸甚。嗚呼。我公勉之勉之。
建節蘇民屬我公。福星應復帶仁風。臨分贈以無從涕。灑向窮村白屋中。
重九日。出寓氷湖。是日。客使入京。
编辑碧樹涼風黃葉凋。鏡中顏失舊時韶。稜稜頰骨秋峯瘦。短短顚毛朔雪飄。頭上北辰心自拱。眼邊東海路非遙。空懷玉貌先生志。高義千年日月昭。
望先山
编辑展掃歸家夢拜頻。此來松柏望昏晨。盈盈一水猶難越。泉路誠通杳莫因。
九月十四日。曾祖諱辰。曉起有感。
编辑起趁寒鷄子夜鳴。正襟孤坐對長檠。曾孫有我身多病。一瓣香煙未展誠。
連夢白洲
编辑連宵夢裏似平生。相與高歌裊裊聲。覺後依然仍轉輾。江天寥落遠鷄鳴。
十月初十日夜。夢先君坐門外客廳。月沙相公坐西。吾與伯氏陪于南榮。團圓酬唱。若平日然。覺後怳惚。未卽覺其爲夢。悲感識之。
编辑新堂宛若舊時歡。迭和歌呼興未闌。兄弟共陪那更得。追思難制涕汍瀾。
贈洪學士柱國北幕之行
编辑詞翰端宜玉署盛。靑衫還作朔方行。天山月色寒先逼。渤海風聲夢亦驚。文士卽今爲節度。儒臣從古壓邊城。輕裘散帙應饒興。橫槊哦詩幾首成。
又
编辑橫槊哦詩幾首成。隋珠錯落夜還明。郵筒不隔重關險。須寄衰翁慰別情。
須寄衰翁慰別情。閉門寒雀近人鳴。詩來絶勝金篦刮。日下爭傳白雪聲。
日下爭傳白雪聲。塞垣應更動高名。男兒未踏磨天路。却羨君今賦北征。
戊申正月二十四日。出寓氷湖。
编辑肩輿出郊外。沙渚似相迎。雪岳連天白。春江滿地明。空亭皆我舍。幽徑合閑行。素髮臨淸浪。魚蝦識此情。
偶題
编辑形如枯木病侵尋。依舊猶存一寸心。明鏡何須悲白髮。丹砂未必化黃金。燒香對卷惟耽靜。排悶裁詩豈愛吟。時到江干頗適意。水雲相伴是沙禽。
洪領相命夏挽
编辑淸德爭稱上相賢。趨朝衛士共欣然。嘉猷輒告群情翕。惠澤均霑百役蠲。盡瘁憂勤勞未息。觸寒晨夜病仍纏。芝蘭進血猶延日。梁棟摧風可詰天。九闕含哀朝市輟。萬人流涕里閭塡。大川未濟舟先失。箕尾難尋月獨懸。春草欲生苔巷裏。翠微仍映竹扉前。元方若問吾消息。未乞殘骸雪滿顚。
枯樹歎
编辑老翁慵拙任園荒。種樹惟愛松與篁。數條喬松已老大。翠竹屢栽終死僵。桃杏雜花不曾植。往往子落仍成行。花中最是杜鵑好。不勞藏護能自芳。築階始移兩叢種。歲久高學松梢長。盛如楊家太眞肥。紅似漢宮飛燕粧。竝秀難弟亦難兄。可比元方與季方。三春佳節滿發時。甕裏復有新醅香。長筵列坐子壻女。一吟一歌仍一觴。吾家樂事世罕有。日日團圓興未央。老人祿位福實過。哭子未久女又亡。若到花時悲更切。不忍開窓摧我腸。時携玉潤強坐階。酒未數杯淚滂滂。去歲秋冬不窺園。今年仲春始回眶。草色萋萋花正發。兩叢寂寞無春光。獨作枯乾若經火。總緣饕風兼雪霜。嗟余昏眊未庇庥。使汝不免罹此殃。呼兒細看熟察之。似有一脈未全傷。蒼頭累土凹四面。沃水趁昏朝未陽。再見繁華何可期。倘得回生是吾望。卽今民飢迫塡壑。草木之枯似尋常。余心素欲物同春。對此歎惜空彷徨。老我亦是一枯木。却悼枯木癡且狂。此心炳然神可質。我祝上穹大垂甘澤災爲祥。
喜枯樹蘇歌
编辑嗟汝枯瘁由凍寒。生意全無看可憐。兒能體我心惻隱。培護漑根誠意專。朝朝暮暮勤不輟。見月一虧又一圓。條葉稍稍暗回蘇。且霑雨露欣欣然。南枝數萼忽照眼。有若聚窟魂返焉。盛艶雖未似昔日。不繁更覺姿尙姸。植物如此況民生。爲吏敢不仁顚連。歲饑且旱大命近。幸賴聖上洪恩宣。閔雨得雨麥有秋。賑罷乃許民歸田。傳聞無家無可食。往往餓殍棄途邊。衰人肝肺易悲傷。此言入耳雙涕漣。蒼生可哀亦可畏。邦國之本王者天。承流布澤任固重。方岳守宰惟其賢。苟得其賢庶無憂。殿上可撫南薰絃。老臣爲作枯樹歌。興而比兮成一篇。歎枯喜生意有在。推及殘氓命可延。安得付與赤心風。上徹九重丹墀前。
百疾
编辑百疾纏身辛苦時。寸心憂國淚雙垂。花開花落不曾管。春到春歸都未知。甕裏新醅休滿酌。床頭亂帙任長欹。世間萬事總無味。唯有白鷗相對宜。
四月初九日。別監來宣至尊下問之意。且傳搥鰒湯一大椀之賜。秪受惶感。遂謹識之。
编辑頻蒙駱粥渥恩殊。搥鰒還驚出內廚。遠勝金莖一杯露。嘗來沃肺病全蘇。
奉賀大宗伯松谷令公趙公復陽爲太學士
编辑白首金門薦主文。翰林封入紫宸雲。蓬山大硯歸宗伯。寫盡丹衷報聖君。
見綾溪守伋墨竹
编辑閉視昏昏作一盲。今看墨竹眼雙明。從來玉葉多才藝。不料灘翁忽再生。
次崔翊衛子琴蒙恩賜識感韻
编辑今歲王春。大加恩賚。卿宰顯官及曾經近侍之臣。奉七八十老親者。皆蒙白粲，黃豆，衣資之賜。崔君年七十一。遠在南原。而其子知縣。致翁曾經翰林。用是恩及焉。子顯而榮其親。此實曠世之異數。稀覯之盛事也。如吾老病無似之臣。爲一禿翁。久叨祿位之高。已踰涯分。至於新歲之殊渥。曾是夢寐之所不到。聞命不勝慙懼。陳章以達赤心。而猥荷優諭。辭未之獲。感激之中。興子路之歎。今見崔君頌德之作及甥感祝之詞。吾寧不和而繼之。以遺乎後裔也哉。遂爲之揩病眼而書。
厚祿三朝一老身。深慙未作退休人。敢望榮耀同諸彥。特眷衰遲近八旬。君亦稀年恩竝被。兒能少日職曾親。吾王至孝推仁澤。壽域從今別有春。
自上俯念老臣賤疾。繼遣別監下問。駱粥搥鰒湯之賜相屬。不勝感激。謹識之。
编辑采薪添却至尊憂。下問頻煩聖渥優。藥院題封傳玉液。〈駱粥盛諸大椀。書以臣謹封。〉御廚烹飪送珍羞。平生頂踵皆君賜。未死絲毫敢或酬。衰朽無能空素食。寸忱惟有淚常流。
八月十五日。見永安尉以玉體臨浴淸快爲報。謹識喜。
编辑八月溫泉浴聖躬。重瞳光動水晶宮。永安仙尉歡情極。書報留都老病翁。
八月二十五日。夜雨連曉。記憂。
编辑寒雨終宵憂帳殿。聖心應復軫師人。西風恐作深秋凜。願趁霜前返紫宸。
趙掌令涑挽
编辑承家節操見分憂。柏府推遷病卽休。少日圖書渾脫略。一生城市自淸幽。兒兼六女孫曾盛。齒過稀年壽福優。回首終南山下路。病中雙淚若爲收。
眼病方苦。強揩書贈李學士翊相北幕之行。
编辑家世靑春吏部郞。仲冬行色雪中忙。朔方上將元文士。幕府長裾自玉堂。淸議何曾輕雅望。聖朝惟是軫遐荒。須將絶塞窮甿怨。歸奏明光殿裏詳。
己酉立春
编辑王春日月倍光華。五彩祥雲覆萬家。朝見御香飄講殿。夕聞甘露浥宮花。農桑四野民皆樂。節儉千年俗不奢。白首退休無一事。北辰遙望賀亨嘉。
尹正舜擧挽
编辑赫赫家聲拔俗姿。七旬風骨未全衰。琴鳴猿鶴時時近。〈此記宰嶺東時閑趣〉筆落龍蛇處處奇。靑眼久違驚薤曲。白眉猶幸有瓊枝。吟痾可忍忘僚義。渭北春天涕自垂。
趙判府事絅挽
编辑行義文章早著名。後先雲路到蓬瀛。歡哀幾共蒼龍闕。生死曾同白馬城。公勇退休甘寂寞。我承親諭尙簪纓。居常兀兀惟開卷。過耋欒欒出至誠。自鼓祥琴期久視。豈知喬木忽先傾。堂前燕語饒新感。篋裏詩篇帶故情。寶樹共稱文彩在。生蒭寄與淚痕幷。人間謾向靑山哭。天上應歸白玉京。
永安尉來聞吾方食。從外卽去。心甚茹恨。却寄。
编辑倒屣何曾下榻遲。來尋況有早朝期。從前吐餔誰能識。悵望高軒已莫追。
三春告盡百花殘。短髮吟痾獨倚欄。忽報公來還報去。一番靑眼始知難。
次孫兒羽成和友人韻
编辑雨過庭邊草色佳。滿園林影攪詩懷。靑山似障當虛牖。碧蘚爲茵遍小階。大廈誰能支一木。崇班曾愧忝三槐。康莊慣閱風瀾起。不用驚心強自排。
謾吟
编辑世情經閱齒生酸。皓首空懷一寸丹。厚貌古稱谿谷險。坦道今作太行難。白雲狗變元非怪。明月蟾侵不足歎。萬事無如守吾靜。只嗟年至未休官。
哀義娘
编辑義娘臨死。有遺札云。非不欲往見父母而死。而一出相門。難免累名。玆訣於此。其辭甚悲。聞者惻然。遂爲哀詞。呈棋洲鄭判府事閤下。
玉質無言斷盡腸。枕邊留札摠悲傷。還嗟相國情猶薄。忍使佳人自訣忙。
李副學端相挽
编辑名門子弟復高名。早好幽居不慕榮。才近王楊稱俊逸。學尊濂洛積工程。淸漳一疾緣明主。尺疏孤忠出至誠。忍忘湖堂珍重問。哀詞難盡老夫情。
李副學敏求令公魁司馬。洪同知藼，尹同敦寧挺之兩令丈。以今年司馬榜回年。設宴邀我。病且持服未赴。次洪令公韻。
编辑曲江題塔歲重廻。盛宴傳言三老來。同榜風流暮年最。壯元文彩少時魁。人間却有神仙會。醉後猶携瀲灎杯。白首吟痾違未至。瓊章得覩病眸開。
吳僉知俊立挽
编辑公有百行源。誠敬合孝經。氷魚類王祥。方伯報朝廷。聲傳衆人口。事載太守屛。聖主命除官。壽爵徑先加。過耋尙康寧。享年期更遐。偶感忽不起。那堪寢門悲。吾姪卽公甥。相對涕交頤。公胤學公孝。公亡猶不亡。賢配且同穴。偕向先山藏。淅淅北風吹。迢迢雲雪岡。無由餞蒿里。悵望寄哀章。
趙麻田時馨挽
编辑司馬名題曲江塔。春宮劍佩肅朝儀。早知供職心能盡。幾處臨民口是碑。五子二龍俱志士。諸孫群鳳摠佳兒。情親別有婚家義。氣味都無末俗姿。忍忘惠音分手日。常懷闕下把杯時。忽辭南嶽催遊岱。恨負西郊哭送輀。落月飄颻丹旐影。寒風蕭瑟白楊枝。吾今來餞公知否。短髮長號侑一巵。
酬李鐵原時萬投贈小序若絶句
编辑吾與李令公。同洞也。自先世親也。病滯西湖。聞吾遇回婚之日。有所贈。意甚勤而詞甚佳。令人披玩不釋手。竊復驚歎者。昔在壬戌年。一松沈相公過重牢之日。吾以布衣。爲作一七絶。而歲月已久。未能記得。今公誦其句而用其韻。非但聰明過人。爲老人誠意之至。良可感也。患眼多年。筆硏久拋。而不可以無報。呵凍握管。以供一粲云爾。
白首三朝老病臣。更看庚戌歲重新。同牢不設猶携酒。怳似當年奠雁辰。
徐參奉明履思先世。年年送少麴酒。有感寄詩。
编辑少麴平生味。那忘四月時。年年滿樽酒。分遣淚先垂。
哭東州
编辑魁星赫赫壓靑雲。一代高名迥出群。玉節曾看鯨浪息。金湯誰料虎虓紛。人增多口終閑住。天與遐齡大肆文。回首舊居苔徑寂。一江霞鶩自朝曛。
辛亥正月。耄病昏昏。姜從孫璡。告以殷栗之任之行。揩眼呵筆。書贈一絶。
编辑若似金吾日。應無白屋愁。須追召父政。善奉老親休。
謝五臺山僧學禪寄五味子
编辑臺山舊識學禪老。弟子來時勤問吾。五味應令知世味。甘酸閱盡一長吁。
挽故友兪秀才
编辑終南山下對柴扉。自隔江河見面稀。忽報故人遊岱去。白頭題挽涕沾衣。
李都憲迋夔挽
编辑先公秀出早知名。都憲承家到亞卿。男女弟兄趨室滿。孫兒內外在庭盈。來居故宅緣恩眷。行向佳城且近塋。悵望秋江丹旐遠。白頭垂淚自沾纓。
徐判書必遠挽
编辑兵部尙書兼摠戎。一時爭說聖恩隆。誰知五十八年壽。不盡才能今忽窮。白首老人嗟臥病。丹旌遙望向城東。秋江九月波濤咽。行路皆悲淚灑風。
詞附
编辑臨江詞壬戌
编辑舍妹還下南中。相送于漢上。臨別不勝惘然。作短章。書贈子琴。
樂莫樂兮君行來。悲莫悲兮君行去。一別兮千里。望南州兮何許。朔風兮吹衣。短日兮易斜。去復去兮留不駐。臨江流兮但長嗟。
渡江詞辛巳入瀋。渡鴨江時作。
编辑天陰陰兮雨下。雲漠漠兮路長。江波湧兮草木衰。行復行兮向何方。臨江流兮告江神。雖危苦兮守吾常。萬里兮咫尺。險途兮康莊。庶明神之默佑兮。回鶴駕兮報吾王。
四句辭。和贈愼素隱伯擧天翊。
编辑夢筮之作。曾於天坡家得見之。四句辭則澤堂亦嘗爲我誦之。今蒙投示。味覺益新。心切感舊周復之餘。就其四句辭而效顰錄呈。其一奉酬來意。其一乃懷兩益者也。
台步趨兮不良。強勃窣兮周行。半冥途兮顚踣。宵掩菼兮未渠央。若有人兮江之南。紛內美兮含章。曾不染兮蝹濩。羌獨聞兮大方。
懷德音之孔良。共周旋而齊行。何天衢之萬里。驥忽仆兮中央。驂雲螭兮上征。遺世間兮瓊章。光輝爛其永垂。惟古人之可方。
栗軒詞栗村一號
编辑栗軒韓令丈自爲之誌。屬余銘之。蓋古之人。往往有自誌者。亦有自爲輓者。而其在客習之列。預爲之銘者。非惟非禮。於義亦不可也。是以古無有焉。豈可以無於古者。爲吾慕古之人之長者爲之乎。玆不敢惟命。爲賦栗軒詞以呈之。如使琴者琴之。歌者歌之。則其長短之律。高下之韻。或有以叶焉。而庶供閑中之一樂云爾。
生長兮文翰之庭。薰炙兮先輩之門。登宰路兮歷內外。屢抗疏兮多讜論。踰大耋兮神精旺。爵隨以尊兮德亦尊。廣之鄕兮山之村。辭祿位兮返丘園。依松楸兮開小堂。慕栗里兮號栗軒。庭梅竹兮室圖書。左琴歌兮右酒樽。無少長兮與同歡。談亹亹兮色溫溫。或漁於水兮或山之採。春復秋兮朝又昏。興至賦詩兮時自唱。性有適兮胸無煩。飽閑趣兮任天命。惟此樂兮永弗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