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從信錄/卷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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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從信錄卷之三十二
秀水沈國元訂
丙辰〈嘉靖三十五年〉
正月科臣梁夢龍劾吏部尙書李默剛褊貪汚假名器以
罔利默疏辨不問文華自祀海還劾默部試選人策題以
漢武征伐四夷而海內虛耗唐憲功成淮蔡而晚業不終
語意謗訕 上怒下獄刑部尙書何鰲擬子罵父律絞竟
死于獄
〈支大綸曰李默博雅有才負氣好以愛憎軒輊人在銓卹大通賄賂以文華以策問捕獄則近于反覆後辭濁〉
〈缺矣故人遂惜默而罪文華〉
三月顯陵宫殿成○廷試賜諸大綬等三百三人進士及
第出身有差
四月倭寇溫州同知黃釧死之○倭寇萬餘趨浙江皁林
遊擊宗禮帥兵九百人禦之于三里橋三戰三捷斬首三
百餘賊首徐海等駭懼稱爲神兵會橋陷軍潰禮等俱死
論者謂兵興以來稱血戰第一功已而贈禮都督同知世
襲指揮僉事○復遣趙文華視師江南先是文華旣歸
上疑其言不實每以問嵩文華大懼諉罪于人而又訐李
默之過以逢上時浙中倭報甚緊廵按請遣才望大臣一
員督師應援部已議沈良材往而嵩爲文華保全計言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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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遂留良材而遣文華文華至而東南之民愈困矣
五月倭圍廵按阮鶚于桐鄕宗憲以計閒之使人賂賊首
徐海其黨陳東蔴葉漸與海爲貳引去海遂計擒東葉等
百餘人以獻其部衆遁者我兵追破其舟斬溺迨盡
六月倭寇破慈谿城縉紳被禍甚慘省祭官杜槐及父文
明率兵追敗于王家團已復遇于白沙一日戰十三合殺
賊三十餘人斬其一酋槐亦被創墜馬死文明別擊賊于
鳴鶴塲斬白眉倭帥一級從七級生擒二人賊驚遁追之
以兵少陣没事聞贈官廕子有司祠祀
七月命孔子六十五代孫尙賢襲封衍聖公
八月徵王載坅以罪廢自殺
〈按王國衡州初衡知州衡命䉢死廵按劾之 帝謂御史私其屬官逮係廷杖王乃益横日没占士民田園覩〉
〈女子端麗者強舁人溼之小有忤箠死或生啖虎豹或生蓋棺中又私其伶人凌轉縉紳無敢言者又挾諸客〉
〈微行留都鳳陽有梁散人善悚女癸爲鉛云服之延年知 帝好方術乃竊鉛以獻 帝悅後索之散人遺書〉
〈王求鉛王不與銜之 帝閒問散人徵王何以散人曰王日者遊留都 帝愕然州民耿安女爲王笞死遂上〉
〈變吿詔削王爲庶人入鳳陽王聞當徙令妃妾龍妝自經王亦經死〉
九月胡宗憲以計誘徐海居沈庄且久議和而文華力主
勦督兵甚嚴以書遺宗憲責其逗兵自老遂集諸路兵圍
之數重縱焚其盧死者甚衆後從溺屍中議徐海屍浙郡
遂寧
十一月獻倭俘加文華少保宗憲右都御史各廕一子錦
衣千○虜寇遼東塞總兵殷尙質遊擊嚴𢡟官死之贈卹
有差奪總督王忬俸廵按蘇志皋落職○賜嚴嵩免朝仍
腰輿入直○設狼福二山守要水兵萬人沙船三百艘命
遣參將等官操練備倭
丁巳〈嘉靖三十六年〉
正月立孝子夏暘祠暘南通州人習石工目不知書志行
純篤事父母至孝衣冠多從之游有鹺使至召見自傷違
養親執手洒泣以新衣親衣之歐陽瑜理學名臣爲郡博
日造其廬劇語不忍去旣卒學使黃弘毗祠之
〈嚴冬侍父寢溫溺器懷中俟用旣死奉主如生存大小事啟而後行母久病親侍湯藥不入妻室者三年雪夜〉
〈競忽思荔越城叩市彈寒無應者暘哭請乃得腸子爲弟忿設至斃恐傷母心含淚不言凡此皆人之所難者〉
二月虜入大同界殺守備唐天祿等殘毀村堡三十二所
三月虜犯延綏副總兵戰死犯遼東官軍逆之擒其酋討
賴犯大同殺指揮楊汲等○總兵兪大猷勦盡舟山餘賊
○吏部推鄭曉爲南吏部尙書 上曰曉宜任煩劇南中
命王用賓往
四月雷雨大作火光驟起奉天華盖謹身三殿午門及左
右廊盡燬○有事于宗廟社稷詔天下以二十二日舉祀
高玄大興止封事停刑百官修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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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止陝西採礦○工部尙書趙文華罷時三殿事屬工
部文華有疾屢疏乞歸八月方以修玄禁疏章而言疾尤
諱文華以興工在卽不得已具疏觸 上怒罷之○宣大
總督楊順廵按路楷兵書許論俱削籍
〈按俺答子辛愛妾桃松寨與收今哥通辛愛欲殺之逃入闈楊順納之以聞辛愛內之甚急順懼又脅朝廷歸〉
〈之猶豫問俺給歸叛人丘富易之于是遣還辛愛召諸婦環視砌之而富卒不歸自臣哭時米劾順請餉六十〉
〈萬宛至輒委無兵桃訟寨一逋亡淫婦耳失策納之又自謲盛德虜酋來索又張皇恫愒及爲虜所罔而廵撫〉
〈路楷殳賄隱匿本兵許論北周爲奸乞罪之 命逮順楷詔獄與許論俱削籍力鈍改稱先是虜犯都門錦衣〉
〈經歷沈鍊抗言嵩父子納將帥賄誤國大計詔以誣詆大臣稱保安州宣大總督褐順承嵩旨會有白蓮社勾〉
〈虜者托廵按路楷竄鍊名于繪以叛聞本兵許論附和皆將鍊斬首宣府市築其家至是皆以罪廢天下快之〉
叙胡宗憲擒獲海寇汪直功加太子太保
〈初蔣洲之再往入倭也徧歷諸島披誠勸諭倭衆唯其言是從又聞徐海誅請貢益堅洲以是年五月歸稱與〉
〈直舟同來洲至而直未至人疑其詐廵按周斯盛請罷貢罪洲文華在工部力言洲無他而禮部會廷議皆是〉
〈按臣乃命罷貢治洲洲旣逮陳諭倭始末及言直以誠來其未至必舟阻耳九月直至泊兵定海初同洲來實〉
〈以颶風損舟也宗憲乃使人招直直廟見洲洲方封理凝觖望不遣遣千户夏正質其舟直素與正善恃質淺〉
〈詣軍門請罪具言其與洲戮力狀乞得靖海中自効宗憲慰籍之使居閒館候命陰束縛之旣有旨直裊斬直〉
〈義子毛臣聞直死投夏正率其徒叛入舟山論誅直功宗憲加宮輔夏正蔭子指揮蔣洲僅釋罪出獄竟窮死〉
戊午〈嘉靖三十七年〉
正月光祿寺火○二月命楊博暫撤部事往鎮宣大以刑
部尙書鄭曉攝之
三月倭寇福建命浙江廵撫阮鶚往勦之尋削籍
〈鏡宗紀曰鶚先督學浙江適倭過會省守臣因門棄外之民韻率生徒啟武陵門納之全活百萬故超年廵撫〉
〈非總督胡宗憲克于世落建議撫賊世蕃庇之而鶚力主勦乃移鎮閩閩創立廵撫兵費門亂鶚遇賊于溜寧〉
〈大戰千連江等處至福淸海口皆募土著應敵大破之而世蕃令御史宋儀望劾鶚久徵客兵參養民閒驕恣〉
〈淫縱無復紀律百姓被害不可勝言宜罷斥章下兵部世蕃復簇給掌中劉佑劾之乃臨陣逮歸京師鶚立論〉
〈不屈且走有撤客兵韻賊善后疏 上以鶚屢立奇功前建動議允合睿鄭察其無罪乃免歸田然破倭之功〉
〈鶚力爲多宗憲攘其成而已至今浙福人恩慕之〉
科臣吳時來劾嵩令子世蕃預政納賄致邊臣尅軍餉以
充餽因受餽而與之欺君如張經行五千金及 聖斷不
貸而詭爲賻卹王汝孝以三千而倖得遣戍蔡克廉以三
千而卽轉寺卿楊順欺君而三廕其子吳嘉會侵冒而三
廕三遷邊事不振軍民困窮主事張翀劾其受賄報功而
備邊之政壞侵冒户部錢糧十分之六而理財之政壞以
厚賄而調美官以餽金而得與選而忠節之氣壞家奴永
年富將百萬賓客親識位俱膴顯主事董傳策言吏兵二
部選官持簿任嵩填發故俗呼文選郎萬審爲文管家武
選職方祁祥爲武管家宜罷斥以快人心 帝怒各逮繫
獄具擬辟鄭曉執不可降旨廷杖謫戍嶺南
四月漳倭大至犯浙福沿海郡邑陷福清執知縣葉宗文
劫庫獄大肆殺擄攻惠安殺知縣林咸○大同圍解時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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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督大兵趨援虜聞遁去留博視鎮事
五月參將尹鳳等擊福淸倭于海口斬溺甚衆福興少寧
○大旱 帝齋祀高玄大雨沾足羣臣表賀○蒲州潮州
地震
六月浙西倭分掠樂淸等縣指揮劉茂督兵致仕僉事王
德等死之
七月遣兵部郎中唐順之查薊鎮兵馬
閏七月楊博以大同右衛築土堡墩臺接連左衛濬濠二
道各長十八里賜銀幣獎諭○大朝等門成
八月兵科給事中鄭茂復上邊務八事
〈一日審要機今日大同當先正紀綱以收人心宣府當先振懦弱以作土氣二日愼選用言邊將多營賄以冒〉
〈笞榮請託以脫罪戾故不得不巧肆侵漁掊尅三日勤廵歷四曰明戰守言虜之俘戮勤至千萬而我兵斬獲〉
〈多不過百十今不以失亡爲罪而反以斬獲爲功自今必計斬獲與失亡略當乃許自贖五日攻火器六日淸〉
〈耗蠧七曰申禁例大扺虜騎方退取吾殘創以爲首功甚有曠莽崖谷之中誘人而撲之者宜下法司以妄殺〉
〈平人律論入曰恤凋殘軍民犯法率不以本條科斷法外加罰多者未至數百石銀至數百兩名爲助公實歸〉
〈私橐宜禁革之章下法司覈勘〉
九月冊生員陳景行女爲裕王妃〈卽仁聖皇太后〉
十月命唐順之視師浙直與宗憲協勦倭寇○虜犯遼陽
總兵楊照敗之斬首八百餘級○北虜土番薄界嶺口副
總兵馬芳禦之不得入虜乃潜犯里答墩諸處把總馮時
維死之虜復還奔界嶺口芳及總兵歐陽安力戰敗之擒
斬共四十一人○命御史歲查光祿寺諸費進覽時歲用
三十六萬上疑之
己未〈嘉靖三十八年〉
正月前軍都督府火○詔袝享瑞州知府宋以方干旌忠
祠先是正德中副使周憲以討馬瑙賊被害建旌忠祠祀
之及宸濠之叛以方死之至是以方孫一范請袝享干旌
忠○直𨽾廵按尙維持言吳淞拓林川沙陽舍孟河五處
俱爲蘇松常鎮要害吳淞舊有守禦所而四城未設專官
乞各鑄給千户所印及註選倉大使一員以司糧餉蘇松
參將宜駐金山督守拓林靑村南匯川沙諸處常鎮參將
宜駐陽舍督守圖山孟河二地而浙直總兵專駐吳淞調
遣兵部覆言各將改駐常如所奏其四城設守禦所必須
改調官軍抽補軍士坐泒月糧計畫允當方可議行報可
二月廵按方輅劾廵撫都御史王忬失策可罪詔逮之下
獄論死
〈先是嚴嵩殺楊繼盛忬予世貞忿繼盛忠言死於權奸以詩弔之刑部員外況叔祺遂以世貞詩吿嵩嵩喜叔〉
〈祺吳禮部陞提學副使囚憾世貞未有以中之也又儼世蕃嘗索古載於督云值千金忬有臨稻絕類眞者以〉
〈歛乃有精於詩畫者往來世貞家有所求爲世貞斥之其人知督所與世蕃書非眞幅也密以語世蕃會大同〉
〈有服管御史阿意論劾世蕃遂吿嵩票本王忬官久志 州度失宜致賊深入近京地方生靈被慘還著錦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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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差官校夫督了枳解寥說鎮撫司自負是췍以此北照宣大總督翟鳴失西總督張賄事例充足宋以阜靑〉
〈淸將皆朝匈軍令指揮之誤出令的都不若是其慢皆再微重擬審看該尙書鄭捷再議得王忬所犯合比依〉
〈守邊將節守儀不誤爲賊所掩襲因而夫陷比寔皆朝奉旨處去〉
三月廷試賜丁士美等三百三十人進士及第出身有差
〈按是科得士芻時亮蔡一塊蔡國熙曾同亨蔡悉皆理學名流官績甚著王世懋張鹵張憲臣詩文與蹕有前〉
〈古風石星宋纁淸介自持至老不衰衷貞吉倫化丁士美張岳醇德雅操不妄讒隨霍與瑕剛直怍俗郭孝恬〉
〈退高尙周弘祖建議明剴皆科目之豪儀云〉
四月倭寇攻破福安縣往來沿海諸郡邑而廣東流倭在
韶安漳浦者尤夥南畿廟灣倭合衆來攻淮安廵撫李遂
督參將曹克新禦之賊敗溺死者甚衆捷聞廕子陞賞有
差○山西卒亂都指揮鄭印討平之
〈時山西參將高鷗有詩養卒八百人馭之無術諸卒遂謀叛殺觴及遊繫焚府縣廬廨劫囚掠帑一郡大亂印〉
〈乃管兵計之擊寇解散〉
○裕王長子薨○先是江北兵備劉景韶以遊擊丘陞等
擊原駐白蒲倭一戰于丁堰再戰于如阜東三戰于海安
皆捷共斬首百餘級及至賊大聚謀犯揚州景韶復督陛
等擊敗之斬首八十級焚死一百七十人賊奔入潘家庄
盡銳攻之復斬首一百二十八級倭賊喪氣
五月總督宣大山西兵部尙書楊博廵撫薊遼防秋畢當
還英鵬曰宣大重鎮非博不可鄭曉曰博在宣大則宣大
安在本兵則九邊安乃召囘部
八月征倭總督胡宗憲與都御史李遂命劉顯率銃卒殱
江北倭于劉家庄初江北軍士慮顯攘其成功嘖有煩言
李都憲檄江北軍悉屈顯節制遂得奏捷
總兵劉漢破虜于豐州豐州在大同右衛邊外由王城舊
城而北經二黑河一黃河歷三百里崇山環合水草豐美
叛人丘富趙全李自馨居之築城建墩搆宫殿甚宏麗開
良田數千頃接東勝川號曰阪升富等敎虜入寇製鉤杆
攻城具時俺答徙大靑山口外避暑惟富等不徙總兵劉
漢與廵撫李文進謀部分參將王孟夏麻彔等五十三人
率銃卒三千馳進漢與趙奇以重兵分三哨營于玉林隘
爲後繼孟夏等贏粮疾馳昧爽鼓譟奪擊斬首八十三級
生擒七十六人焚其營 餘衆奔匿時富隨虜北徙趙全
匿墩上虜騎大至我兵引退還渡黑河虜追騎至且戰且
却分哨迭戰還與大兵會翌日入邊往返凡五日總督葛
縉以聞帝大悅亟加陞賞
○福建廵按樊獻科言近歲軍興募集武勇四方無賴子
弟每以投兵報效爲名所至騷擾今廣浙閩俱有海警宜
以三省兵應募者悉遣還原藉收爲鄕兵卽以客兵粮餉
養贍不惟客兵免遠調之勞而各地方且獲鄕兵之利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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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便于此者從之
十一月詔以朱熹原籍婺源縣子孫朱墅世襲五經博士
○先是倭寇蘇州城門閉避倭者聚哭不得入同知任環
按劍開門全活萬數前後擊敗斬俘甚衆尋擢參政矢志
滅倭以母喪歸卒至是以科臣徐師曾請贈光祿卿廕子
千户有司建祠祀之
庚申〈嘉靖三十九年〉
正月嚴嵩令都御史鄢𢡟卿總理天下鹽政騷動海內
二月原任中允郭希顏上安儲疏內有建帝立儲四字
上以立子爲儲帝誰可建者命各科集議禮科藍璧等擬
妖言律就江西決之傳首天下
〈攴大綸曰郭公髫年有至性下筆慨數千言余大父官江右見其入試方十三齡而七篇小就不加點竄盖天〉
〈才也以直道忤時勤遭顚躓晚年一疏理𨄍辭贍有賈長沙風乃不得保首領矧望前浠哉君子于是思剸刅〉
〈賊嵩之慶矣〉
大同總兵劉漢督兵自鎮河口出塞搗虜帳于灰河斬首
二十八級奪高駝一百七十餘隻是時虜聚喜峯口外窺
犯薊鎮漢乘虛攻其巢穴以牽制之虜果狼狽西顧自多
事來我兵積懦虜嘗留巢並塞無一敢問之者至是漢倡
爲之自後各鎮往往乘閒出勦虜始有戒心徙遠其幕○
倭劫潮州等處○虜攻陷𨖚東廣寧中前所城殺千户二
人掠二百餘人○倭破永寧城脅指揮王國瑞鍾塤降之
又破寧德縣殺參將王夢祺知縣李堯卿
〈按是年福建倭患最烈凡興泉漳三郡城外皆爲賊藪倉廥懸罄田野蒿萊諸貧民無賴者咸竄入賊中爲謀〉
〈導甚且掠行人發墳塜量其家貲索贖持牘往來恬不爲怪諸將冒功飾敗賊滿載歸者指爲逐遁阻風旋者〉
〈指爲遮擊攻陷城寨從容引去兵備官以尅復爲功上下相蒙遂成故事先后廵撫王詢以避難引疾去而劉〉
〈燾之食縱欺誕給事中馬出圖等連章論詆猶得以風土不便調外則縣賄嚴氏父子云〉
南京軍亂殺督儲侍郎黃懋官
〈按舊例南營軍月未有妻者一石無妻者減十之四侍郎黃𢡟官嘗歎曰四十八衛卒不敢敵二十七倭焉用〉
〈是宂食者爲哉于是故爲裁抑各月各衛送支肅必詰其逃亡多寡又奏停補役軍丁妻糧諸卒忿甚比歲大〉
〈祲月已旣望而關符未下直振武營操期遂鼓譟圍𢡟官第𢡟官聞變踰墉而出諸軍邀而撲殺之懸其屍于〉
〈市脅兵部尙書張鏊求賞鏊錯愕不能應誠意伯劉世延論之稍戢兵部侍郎李遂揚言曰黃侍郎自踰墙死〉
〈各軍特不當殘辱之耳不得稱叛因麾亂軍退衆求賞送此日今日之事若求復妻糧月糧原額郎可得奈何〉
〈求賞乃議發脹人一金補減折糧餉始散事聞命擒治爲首者斬之〉
三月南御史林潤劾祭酒沈坤居鄉暴横狀逮繫詔獄竟
死獄中○寧夏地震嘉興湖州地震屋廬皆嫋嫋如布帆
○命侍讀張春侍裕王講讀○進胡宗憲尙書督師勦寇
廵撫亦聽節制總兵由掖門通謁庭拜下風
四月廵撫淮揚右僉都御史唐順之卒
〈順之武進人博學強記凡六經子史兵法以至筭時無不精透宫願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及有病乃曰死國吾〉
〈志今得艮死舟中矣遂卒于官詔賜華祭立祠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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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詔旌慶成王府故鎮國將軍奇添夫人王氏節孝
〈初奇添辛時夫人年甚少養姑育子備嘗勞瘡及是年八十餘歲逮見孫曾四世山西撫按官請旌表故有是〉
〈命〉
六月南京禮部侍郎孫陞卒贈太子少保謚文恪
〈陞餘姚人前死節都御史燧子孝友長原燧死宸濠之難終身不書寧字亦不爲人作壽文事伯兄如父居官〉
〈被服雅素口不談過世稱篤行君子〉
七月遣御史沈陽郎中張大紀清理畿內莊田陽等清出
隱冒莊田之數應量給者一萬六千頃有奇應入官者二
千五百頃有奇其戚畹枝系未遠而嫡泒已絕本身見存
而爵級已革及各監寺觀自買民田而乞買糧差與歸順
達官 先朝給賞住劄地土共一千九百餘頃有奇俱宜
追奪從之
八月御史鄭存仁承望嵩旨疏劾鄭曉曉具疏辨 上曰
曉每事偏執終是自尊褫職
十月楊允繩棄市○上論嚴嵩等景王府已成數年當遵
祖宗大制令之國嵩等以示所司于是吏部請如舊制
報可時 上春秋高國木未定二王並居而景王母妃在
上左右奸邪之黨日夜窺伺有識之士深以爲憂忽聞
夜半中旨渙頒京師士民踴躍稱慶
十一月總督尙書許論獻白玉蟾眞蹟一幅○陶仲文卒
〈文賣祀中得以庫大使考滿寓京師事神元節薦于帝得幸賜坐稱爲師官列爵五等死謚文惠以伯禮葬〉
十二月陸炳卒
〈炳以南廵負帝出火累陞左都督雄黠多智驟躐草窗折節納交以籠聲譽故終身無發其奸狀者〉
辛酉〈嘉靖四十年〉
二月以光祿寺卿孫植爲右僉都御史總理河道
〈初植爲光祿寺丞寺卿馬從謙旣獲罪寺官勢益張皇時以醮齋傳索無職上亦以光祿費多不經而獨察植〉
〈廉幹植矢心區書按薄正裁占役絕司禮尙膳之餽遺亦每爲內廷所聞有太監耿淸嘗目之爲鐵人而廉聲〉
〈亦聞于中外時廵視光祿御史檢舉寺用則自植持費之後每歲止用銀十七萬兩較前時歲省銀數十萬兩〉
〈故上特任之在光祿不調者九年後出爲南鴻臚踚三年復召入掌光祿至是歲三殿工興漕渠久旱大木漕〉
〈艘杳不能前河流且北徙銅瓦廂等處甚亟故有是命時所司議請歲增淺夫植駁議日中原爲南北咽喉而〉
〈今相襍役歲出班夫五萬八千有奇洪夫等役又動以 計徐之户僅二萬歲歲拘役民疲極矣可重困乎力〉
〈止之居數月河以治後植以任滿去有羡餘數萬兩植悉以委代者而口終不言然植不務擾事爲奇功循流〉
〈而治故省亦累鉅萬邇年以來有識者始思植矣〉
京師不雨 上禱玄壇得雨○分遣御史王大任姜儆往
天下訪仙術異人及符篆秘方
三月直𨽾廵按御史黃紀降大理評事
〈時紀奏章黃花與守備然以挾私索賄竟坐讀〉
旌孝子王在復
〈復太倉人險父讀書墩外忽遇倭亂同父奔入城居中途相失復已脫身二甲許展轉 閒爲倭所軌急趨〉
〈父相見儉以母昔擊其父部以身敝之痛哭求免倭怒揮亦父子以害二百復此以費投須相紀命 長臺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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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閨旌其盧〉
異產
〈眞定府屬城一婦人于右脇下產一男甚維偉六歲而死〉
詔令吏部尙書吳鵬致仕
〈時鵬在吏部一切有司進退悉聽世蕃卽邊方小吏亦無敗自專公道久湮人心鄙薄之至是給事中梁夢龍〉
〈等級之上令致什〉
四月原任工部尙書劉麟卒贈太子少保謚清惠
〈按麟南京廣洋衛人後居湖之長興先知紹興府以忤劉瑾除名瑾誅起知西安以諫織造忤旨致仕在長興〉
〈三十年閉户讀書足跡不入城市稅恂恂長者自守介然不爲畛域〉
萬壽宫災
〈初 聖躬淸羸調攝雖復猶痰疚時作因爲祈天永命計里異歛福錫民稍稍設醮事猶恐敬未專一乃移幸〉
〈西苑建萬壽宮爲齋居所文武大臣嘗五六員入直獲侍至是萬壽宫災內閣諸臣請上還乾淸宮 土以修〉
〈玄不宜近官聞乃御劄階傳論工部尙書雷禮興工重建取用于工部營繕司原收贖工等銀及臺基山西二〉
〈敞原有木料與夫西苑舊碑石稍新改用故原無坐處于各省泒辦于民閒其于夫力則以歇操軍夫充之時〉
〈加犒賞父催募在京貧寒乞丐之民因濟其饑是以中外無擾軍民踴躍而功成良易皆匠師徐靈量審調度〉
〈 上以其智能足以集事節縮是以省財歷陞通政侍郎及工部尙書職銜云〉
虜犯延綏
〈時虜患猖獗而軍官日隳內帑出給頻繁諸邊臣卒恣意侵溓以供勳遺充私橐是歲户部會計各邊應發年〉
〈例餉銀大同四十四萬七千兩宣府二十四萬兩山西十四萬兩延緩二十七萬五千兩易州五萬三千兩昌〉
〈平六萬五千兩幷挖運京倉米四萬石赴密雲昌平通倉久四萬二千石赴薊州扺年例之數益浩積極矣而〉
〈密雲昌平二鎮年例餉銀連歲俱防眷用曼防秋仍防三十二萬有余于是户科都給事中鄭義言嘉以三十〉
〈六年邊餉密雲只八九萬昌平只三五萬前后迫絕若是各邊侵昌之弊䛋不能無尤莫有甚子薊遼總督許〉
〈論者今宜較欵歲之中醉爲定規庶邊臣不敢要求司計得有定執上從部議令論囘籍聽勘〉
命修撰唐汝揖充 裕王府講官
閏五月御史張九功以旱霾陳言五事
〈一禁賄賂以絕僥倖謂今行取科道用銀五百兩八百兩有增至千金者吏部一主事有至萬金者有司每常〉
〈入觀多方科歛以充苞苴此皆干和致變之由痛宜禁革二𥳑督府以肅邊鎮大都邊鎮之患皆由督抵官職〉
〈任不久功罪不核職掌不明糧餉不充宜反此四者而後可以守邊三省工銀以塞侵漁四平盜賊以安地方〉
〈五恤營軍以蓄國盛 從之〉
六月詔賞歸附夷人衣幣有差
〈先是宣府邊外流夷史大史二等爲黃台吉以威逼盧因用爲導內訌永寧龍門閒頗被其害然黃台吉淫虐〉
〈凡史一史二妻女及所部夷婦有色者多爲所漁史夷恨之求內附保寨邊臣疑其詐令殺虜徵信史夷兄弟〉
〈乃斬台吉頭目思克等十餘級來獻詔賞衣幣有差〉
七月萬壽宫成
八月南御史林潤劾鄢𢡟卿五罪索屬官金累萬罪一受
狀取財罪二宴會日費千金罪三妄殺平民罪四加泒揚
州鹽商幾至激變罪五𢡟卿疏辯令供職如初○御田產
嘉穀異穎同本者四十有九田官以進吿太廟百官表賀
九月詔戒諭晉王
〈先是太原知府于惟一在郡潔已任事節財愛民歲飢設法賑濟全活以數千上百歲虜入鴈門總兵王懷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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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衆過入城軍士搡掠于市惟一執而梅之賢其衆下城外及懷邦以失事被劾屬惟一問狀淮一險懷邦罪〉
〈當死廵撫都御史孟淮時奏免防狄民壯盡徵折價及虜入懷邦以是挾淮欲上書發其奸與之俱是淮乃諭〉
〈惟一令寬懷邦罪惟一執之益堅淮大恚恨乃劾調惟一太原士民如失怙恃于是晉王上言惟一在郡得軍〉
〈民心請留之 上不悅乃戒諭王母得妄有千預仍下廵按御史逮問長史承奉等官以聞〉
十月初令南畿人不得典南試先是中允吳情典應天鄉
試同邑中者十有三人時論大譁
壬戌〈嘉靖四十一年〉
正月楊博言薊鎮宣大逼憐虜境十室九空牛種不給請
發馬價銀三萬兩分給三鎮以爲方春播種之資許之○
左都御史潘恩陳時弊四條允行
〈一言邇來管錢糧者牟羡餘之利理刑名者徇出入之私閘廠闈津則留難商旅差遣勾當則騷擾軍民諸司〉
〈私家每用小票取物于市廵城御史乘轎多役官夫設酒科及樂户耳聞目見殊失官常乞敕兩京都察院嚴〉
〈禁二言邇來御史惟急簿書期會與承迎趨走故貪吏日縱今後諸司治行不時奏聞不者囘道以不職論三〉
〈言御史廵歷俱億饋遺之費動至百數甚或公受保舉謝儀私索地方土物今後母過自奉母厚私交仍禁革〉
〈守令常例一切羡餘紙贖悉歸公帑四言有司狂情出入鍛鍊成獄假積穀之例託兵費之名多則罰金數百〉
〈少亦輸穀數十比追罄產有同没籍今後宜坐應得之條勿加一切之罰 上命務實舉行〉
三月詔罷親耕親蠶○殿試賜徐時行等二百九十九人
進士及第出身有差
〈按是科有李材周審許孚遠徐用檢萬廷言皆以理學爲時所推馬文煒廵撫江右廉仁敵骨陳有年位太宰〉
〈淸正有守林梓守建寧不愧循吏去後見思穆文熙慷慨好義有節俠風而首甲申時行工易爵余有丁皆致〉
〈台輔〉
五月御史鄒應龍劾嚴嵩子世蕃憑勢專利私擅爵賞而
其孫錦衣嚴鵠中書嚴鴻家奴嚴年中書羅龍文等黠狡
不法 詔嵩致仕歸世蕃卽訊坐煙瘴充軍鵠龍文等戍
邊年錮于獄應龍超遷通政參議
六月知縣海瑞霍與瑕落職時鄢𢡟卿以總理鹽法廵行
郡邑勢熖甚盛其妻從行裝五綵輿以十二女羿之令長
膝行蒲伏至以文錦飾厠白金飾溺器飲食若流至淳安
知縣海瑞供帳疏𥳑抗言貧邑不能容軒車𢡟卿怒甚然
素聞其強項亦歛威去慈谿知縣霍與瑕亦淸鯁不屈𢡟
卿嗾廵鹽御史袁淳劾之俱落職○重錄永樂大典分韻
類載以便考訂爲卷三萬有奇 帝愛之日取閱及三殿
災命亟出之得不燬至是命繕副本
九月三殿工成○科臣何煃條五事
〈一曰寬民力二曰懲賍吏三曰重料察四曰正士風五曰禁奢靡〉
景王薨
十月林潤言天下極弊而可慮者莫如宗藩盖藩王當蕃
衍之時天下無可加之賦官司困于難供宗藩病于不給
宜頒示諸王以勢窮不能不通之意令户部會計賦額以
十年爲準蠲免存留費用幾何王府增封幾何祿米及諸
--
費幾何集議善後之策永𡸁不易之規從之○刑科陸鳳
儀劾胡宗憲十罪命繫京卽訊削籍
十一月顯陵守備內侍張方等言冬至日甘露降顯陵松
樹先是 上以冬至日奉安獻皇帝后神几于宮以便瞻
奉而甘露卽以是日降 大悅禮部請令百官稱賀許之
十二月倭陷興化府兵部請調南京都督劉顯率兵福建
援之時新倭又自福淸海口入寇遂圍興化府劉顯去府
城三十里隔一江按兵不進已而欲掩逗留之罪始遣五
卒齎文詣府約欲率兵越城禦敵賊獲五卒殺之用其職
衛僞爲顯文約某日夜某時分率兵濳入應援城中勿舉
火作聲恐賊驚覺擇奸細五人詐爲劉卒齎入時參將畢
高參政翁時器在城信之至期賊冒劉兵入城人莫之疑
賊旣入忽爾殺人城中驚亂畢高翁時器及衛掌印指揮
徐將等皆倉皇縋城走城遂陷賊據城中三閱月殺擄劫
掠焚毀慘毒備極劉顯乘亂擄執城中逃出婦女時有閑
住參政王鳳靈繼妻年少竟爲劉顯擄去賊旣飽其所欲
始走平海衛覓船泛海
癸亥〈嘉靖四十二年〉
二月昌平自罹寅戌虜變停派寄養馬疋已十三年至是
太僕卿劉朝佐請復之廵撫徐紳以地衝民困宜永停派
部議再停七年從之
三月以嚴訥爲吏部尙書○詔修鳳陽 祖陵
四月詔重修典都志○副總兵戚繼光督浙兵至福建與
總兵劉顯兪大猷大破倭賊于平海衛海寇悉平
〈是戰也繼光前一日至賊與顯及大馘對壘日久頗懈弛謂繼先遠來疲困不爲得繼光卽以是夜部勒諸士〉
〈卒誰鳴蓐食晨壓賊壘急攻之賊倉卒大亂自相蹂踐遂薙捕之無遺類此爲閩中戰功第一〉
九月詔罷江南加泒兵糧銀兩○虜寇𨖚東遼東邊垣久
圮士卒物故總兵楊照知勇廉潔在鎮虜不敢犯後爲邊
儲郎所傾以廵撫吉澄薦命爲總兵照涅盡忠報國于背
至是逐虜出塞乘勝追之遇伏戰死事聞卹賚有加○虜
寇京東敕諸大臣分兵守重城諸門趣諸鎮兵入援時守
外城者以調兵不至疏劾本兵楊博夜呼崇文門甚急刑
部侍郎孫植以博習邊事而 上方切責當事者疏入必
激怒或本兵動摇事且不測乃謂呼者曰兵卽至矣爾無
恐却其疏不納亟請調發以應之總兵馬芳姜應熊等相
繼兵至逐虜通州裨將孫擯乘勝逐斬三百級虜逓去吿
廟因賜植等祭品敕芳等囘宣大備虜次諸勤王功
十月泉州守備歐陽深率兵討興化倭賊戰于東蕭死之
十一月大學士徐階奏二事
〈一曰尊主權臣每見川旨下及內外多不遵奉如勘功罪動至經年徵賤霞寂無一字禁私餽則潜行千昏夜〉
--
〈以售媚劾貪賦則澶以千孤寒以塞責是主權未尊也一曰定四是臣消觀士大以虛文巧飾爲有才而誠愨〉
〈者則詆以爲拙以怙勢作盛爲義力而歛愼者對笑以爲懦以晏安泄沓爲得體而勤答者則都以爲俗流以〉
〈容奸庇惡爲長厚而明作者則誇以爲生事甚至以謀國爲過計以恤民爲迂談以持法爲苛刻以奉公爲偏〉
〈僻是國是未定也嘉納之〉
十二月無雪 帝親禱得之羣臣表賀
甲子〈嘉靖四十三年〉
正月上以邊卒不肯用命令户部取銀二萬兩兵工各一
萬兩發劉籌給犒官軍徐階曰春防旣賞秋防將引以爲
例賞則不以爲恩不賞則適以生怨不若足其糧餉而賞
則以待有功 上深然之
閏二月廢伊王典柍爲庶人圉除廵按顏鯨奏其陰蓄異
謀宜置重典 帝不忍廢爲庶人没其家得所置九五當
乾牌遂滅國
三月審熱法司宥死罪矜疑者二十一人戊邊時沈束以
繫錦衣衛獄不與審例妻張氏上言臣夫在獄十六年家
有老親年八十九朝不保夕昔臣因東無子爲置一妾未
及抵京會夫在獄同居旅舍凄楚萬端欲歸養舅則夫饘
粥無資欲留給夫則舅又旦夕待盡臣願代夫繫獄令夫
送父終年仍趨獄待罪法司亦爲之請不聽
四月大雩祈得雨表賀
七月以諭德張居正充裕王講官○帝問太倉粟儲積計
部對曰出入僅足相當頃因米賤給發折兌十萬金所省
頗多拆兌之法徵于水旱之歲可蘇災民發于米賤之時
可裕倉儲 帝論尙書高耀云寇警不時國計當裕
九月原任福建廵撫譚綸以囘籍守制上言經久善後六
事
〈一議將言軍中必令大將運籌而佐以偏裨今獨恃一戚繼光令其左右支吾四面當寇繼光雖才勇力齊不〉
〈能及也乞行撫按官隨宜舉用如守備胡守仁把總傳應嘉以充之則官不必備而分任有人矣二議兵言許〉
〈撫臣名取州縣民壯團練之半與各廵司弓兵給以客兵之費集之會省分爲二營設練都司二員分統訓練〉
〈可以漸減客兵而增主兵三議食言瘡痍未起蕪穢未開而一旦督促數年之逋是驅之盜也請已徵者量留〉
〈地方未徵者姑免追賠四寬海禁五請立縣治六處有司內惟海禁設縣治行撫按再議餘俱允行〉
虜大入寇三衛素與虜通朵顏夷酋日通罕者尤爲桀黠
總督都御史楊選誘執通罕父子三人輪繫薊獄以爲質
如有虜來犯薊則殺之通罕積恨益與虜通遂勾虜入寇
時虜騎挾詐東行廵撫僉都御史徐紳咨請總督楊選宜
守墙子嶺選以虜皆往東謝之紳躬領兵赴墙子嶺選又
以其違節制却囘之虜果窺無備突攻墙子嶺寨陷之長
驅深入歷陷密雲三河順義諸縣至于張家灣將攻通州
犯京師以張家灣河水凍而還時總督楊選回廵撫徐紳
愴惶趨齊化門以護京城爲名兵部尙書楊博論以京城
--
有備須速囘截殺于是薊州胡總兵率人馬三千追至順
義爲虜所圍盡没于虜虜竟得志復由墙子嶺出邊去
十月以嵩敗大計京官
十一月御史林潤劾世蕃自罪謫後與文龍乘軒衣蟒負
險不臣誹謗朝政假以治第聚衆數千乞正刑章以絕禍
本詔卽付林潤逮捕至京○以言官劾逮胡宗憲至京仰
藥死○林潤復劾鄢𢡟卿命削籍
乙丑〈嘉靖四十四年〉
正月○上不豫
二月上疾有瘳○嚴訥言國初馮堅以典史而推都御史
王興宗以直廳而歷布政使請略彷此意于雜流宂職中
超擢一二以禆盛治已而陞廣東同知王化爲廣東按察
司僉事鳳陽同知江東爲陝西按察司僉事辰州通判邵
元善爲四川按察司僉事廣安州知州張澤爲雲南按察
司僉事溆浦縣敎諭李珙爲大理寺右評事碣石衛經歷
郭文通爲肇慶府同知
〈按化東元善由舉人澤珙由歲貢文通等由吏員俱以治行卓異超摺〉
三月副總兵郭成等擊倭于海中沉其舟斬首百餘級倭
患絕○廷試賜范應期等三百九十四人進士及第出身
有差
〈後是於得士如是應元按湖廣不送植占張居正喪隙且爲臺臣第六願養謙閈將略有古俠士黑王除德守〉
〈姦與王象坤掌臬江西屠元沐葉朝陽皆淸苦有志操洛道褚鈇溫純蕭廪持正飭紀長於繼濬陳文獨歸有〉
〈光袁尊尼居守工詩文〉
嚴世蕃羅龍文至京刑部尙書勘其交通倭虜謀叛顯証
得旨俱處斬金銀財貨令按臣盡數追没餘遣配有差
四月敕嚴訥李春芳入內閣同徐階辨事
五月衡王原燆奏辭祿米之半補宗祿不敷數詔準辭二
千石敕賜褒諭○陶仲文徒胡大順撰萬壽全書一帙倂
鉛築命子玉玄與何廷玉因道士藍田玉羅萬象得通意
于趙楹獻之 帝問曰此云箕書扶箕者何在田玉遂詐
肯徵大順入 帝悟曰朕未嘗召安得輒來命錦衣衛訊
之復命司禮監鞫得詐傳狀皆論斬楹斃于獄
八月虜酋黃台吉率輕騎自宣府洗馬林突入捋禾三五
散掠把總江汝棟以銳卒二百人按伏堡中不知其爲黃
台吉也出而摶之黃酋驟騎直前我兵奮挺擊之墜馬幾
獲之部衆致死奪去我兵得其盔刀而還自是懼不敢犯
邊者數年事聞詔陞汝棟二級賞銀十兩
九月廵撫浙江劉畿言寧波沿海港多兵少防範爲難市
舶一開島夷嘯聚禍不可測遂寢市舶之議○陸光祖在
選司執法不撓外內多欲中之以不敬落職士論惜之○
--
山西廵撫張檟言吳時來董傳策張翀王宗茂等首發嵩
奸流離瘴癘乞宥過錄用 上怒命錦衣繫京訊鞫○奉
安睿宗獻皇帝慈孝獻皇后神主于玉芝宫
丙寅〈嘉靖四十五年〉
正月賑畿內饑民○上諭輔臣曰今日風色甚異宜傳示
本兵預防兵火 ○上諭徐階欲南幸承天拜親陵取藥
服氣階奏 聖躬旣久未平正宜加意就攝若復遠涉長
途不惟失崇護之道亦非所以上慰 一聖之心所用藥
品只須諭撫按進取爲便 上曰試一行之我必萬康階
曰臣不敢仰贊者一爲 聖躬計二爲國家計 皇上白
度精力何如彼時豈禁長途勞頓聖躬天佑奚待遠行而
後萬康也己亥之前邊境無事彼時尙命大臣行今邊境
多虞根本空匱萬一狡逆竊發聖駕在外能無驚擾母致
輕舉以貽後悔由是乃罷南幸之議
二月主事海瑞疏曰陛下初年剗除積弊遠過漢文二十
年來法紀漸廢名器日濫二王不相見人以爲薄于父子
以猜疑僇辱臣子人以爲薄于君臣樂西苑而不返人以
爲薄于夫婦吏貪將弱民不聊生賦役日煩萬方懸磬諸
臣猶修齋修醮相率進香天藥天桃相繼表賀修建宫室
工部極力營繕買香市瑶户部差求四出無一人爲 陛
下言者夫玄修以求長生也然堯舜禹湯下歷漢唐未有
至今存者 陛下師事仲文而仲文已死彼旣不能保其
身 陛下何獨神其術乎 帝怒甚投于地已復取再讀
之太息自悔疏竟留中
三月詔開新河
〈時衝實計開沂山一帶新河築堤于吕孟等湖以防潰決卽盛應致所開故道也衡乃一意董督自南陽以南〉
〈東至夏村又東至留城凡一百四十一里因應致所鑿河形再鑿而深廣之行點思諸臬薛沙諸河注其中築〉
〈壩之河口流汨河築馬家橋隄遏河之出飛雲橋者使盡入秦溝自留城至赤龍津又五十三里凡爲閘入咸〉
〈水閘二十爲壩十有二爲堤三萬五千二百八十丈有奇石隄二十里已又鑿黃家口導薛河入赤山湖鑿黃〉
〈浦口導沙河入獨山湖爲支河入以備早潦莆洩八月閒河功成實糧運由境山進新河過薛河至南陽出口〉
〈河水通滿隄岸坦平無開阻于是華置乃息〉
五月帝久御西內黑氛擾官心疑之諭內臣愼火
六月湖廣承天衛卒作亂
〈時衛卒以求需月糧擁衆入府門毆擊書吏知府鄭文茂廉得其爲首者執而鞭之至死諸軍盎憤因大呼詈〉
〈辱文茂久之始解事聞上曰軍士玩法至辱守臣其令守捕嚴捕首惡依律治之〉
九月詔順天撫按官嚴禁僧尼戒壇說法仍令廠衛廵城
御史通查勘京城內外僧寺如有仍前受戒寄寓者收捕
下獄四方遊僧並聽所在有司逓回原籍當是時白蓮敎
盛行御史鮑承蔭以妖盜本爲一途恐投邪鼓衆釀成大
患遂令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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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上不豫 上以保養聖躬精意修玄嘗命監察御史
王大任姜敞四方訪問能修玄者王大任於陝西湖廣諸
省招致方外之士能合內養諸藥王金等姜敞于江西廣
東諸省只訪得能通符法者復命大任敞俱授翰林侍講
敞不自安乞還大任仍在朝不爲翰林所齒 上雖修玄
西內然權綱總攬朝政肅然九卿庶屬奉公循法罔敢誕
慢中官歛畏無或千百司事者 上常黎明就寢及已卽
興夜分至五鼓猶覽章奏覽輒四五行下而裁決精詳悉
當其可復宸翰灑然天縱然也自王大任以方士王金等
進乃獻長生等藥其品詭秘不可辯知皆非神農本草所
載大較以強健陽力爲主性極燥熱 上試服之遂火發
疾甚中外憂懼不知所爲○命出沈東于獄○先是兩淮
鹽課歲徵六十萬鄢𢡟卿以溢額爲功加至百萬御史請
仍舊許之○原任南京兵部尙書李遂卒贈太子少保
〈遂江西豐城人姿貌魁偉博學有才尤長于用兵沉機秘筭出入意表故隨試輒效人服其戡亂之畧〉
閏十月壬辰虜犯延綏駐內地六日攻掏窯窖畧盡甲辰
虜犯大同威遠等處參將崔世榮戰死
〈按虜患之懺至嘉靖閒極矣虜大人則大利小人則小利盖無歲不人也始分布邊兵日防秋已則乘閒抵瑕〉
〈四時迭至盖無時不入也췍上淵居西內加意九邊每風霾時作輒行戒備請兵請餉敕司農司馬給之惟恐〉
〈後躬然諸臣籌邊則嚴尤沂謂無策耳宣大總督江東之言曰日庚戌以後謀臣經略無慮數家有爲修邊之〉
〈說孝宣庤東自閒平西至洗馬林大同東自執平西至丁角山山西自禹煩以至平刑築垣乘塞延袤三千里〉
〈及虜潰墙直下台無結草之尙有爲築堡之說者使人自爲戰家自爲守是羅棋布遏滿川原然虜一深入望〉
〈風瓦解村落空則掠又小堡小堡空則禍延中堡中堡盡而大堡存者僅十之一二又有謂守無足恃倡爲血〉
〈戰之說者惟以戰勝爲功不以亡卒爲罪而不度波已易於嘗虜良將勁卒殆靡孑遺凡此之計已日見其困〉
〈矣薊遼總督楊選之言曰本鎮軍士防守修工糧餉獨薄加以撫夷之扣除倉廪之不繼是致逃亡提解老弱〉
〈行乞此主兵不振之敞也邊兵入衛將備防禦今陝西三鎮其率之而來者羸馬殘械空拳課體殆居其半此〉
〈邊兵不振之敵也本鎮有新舊募軍六枝各軍應募不過利安家銀兩及行糧月糧而已今糧多欠缺安家無〉
〈銀司兵者每煦煦慰拊惟恐逃散何暇申法令以敎演哉此募兵不振之敝也山陜入衛兵馬七月初已上關〉
〈隘僅給以一升五合之行糧加以粃糠沙土之插和終歲勤悴不獲一飽乃又有閒支折色又或十餘日無支〉
〈矣北行粮不敷之敝也近年議計撫夷之資該部所給止充三分之一夷欲不遂則𢦤害墩軍隱藏虜訊邊將〉
〈爲所要脇乃至過軍採柴科歛軍需以充其費此撫夷不衷之敝也凡訓練軍士必其衣食足器械備勤有賞〉
〈隋有罰然後士藝可精今平居缺粮工役無歇懸鶉枵腹手持敝器比其迄事有罰無賞此訓練不行之敝也〉
〈陝西入衛之兵初以秋調冬還後因狡虜襲虛遂議每秋留延綏兵一枝再防一年固原寧夏一枝再備冬春〉
〈各兵在家日少行路與戍守日多且賞賚漸薄盤費不充馬死不償負戴更苦此久戍疲勞之敝也令兹二疏〉
〈觀之籌邊之無策可以見其大略而債帥掊克功罪混淆猶不與焉選又條列邊事謂主兵多缺募兵多逃哨〉
〈探不實馬匹不壯皆因耰芻不充惜小費而誤大計部覆謂營伍逃缺則食宜贏餘何迺更稱不足盖至是而〉
〈無策甚矣〉
十二月庚子上疾甚還乾淸宮翌日崩徐階等啟請裕王
入主喪事以大行皇帝賓天吿奉先殿報訃音宗室諸王
詔曰朕奉宗廟四十五年亨國長久累朝未有朕奉列聖
--
家法皇考身敎一念惓惓惟敬天勤民是務祗緣多病過
求長生遂致奸人誑惑有負初心盖愆成美端在後賢皇
子裕王仁孝天植睿知夙成卽皇帝位勉修令德無過毀
傷諸凡袝葬悉稽舊典建言得罪諸臣存者召用没者卹
錄見監者卽釋復職方士各正則章○壬子裕王卽皇帝
位○詔釋海瑞獄 上素聞其剴直故亟釋之士論稱慶
〈世廟有不世之奇謨六無兢之偉烈四而又有震世之獨行五正世及之大拼復四郊之大禮黜胡主廟祀革〉
〈榮國侑章崇奉先師除象設之陋釐正諸儒嚴迪德之選六奇謨也輩藩鎮之諸閣廢幾甸之皇莊奪外戚之〉
〈世封抑司供之乘用四偉烈也止嬪御之數內無女寵放鳥獸之廏外無禽荒不以親貴而廢刑誅不以令甲〉
〈而拘除擢不以攝生而廢化幾五獨行也〉
〈支大綸曰帝英明神武同符太祖而心學洞源直接危授精一之傳其爲治始終以敬天法祖知人安民爲務〉
〈而御將必嚴去奸必果卽勲貴外戚凜然惟三尺是繩晚雖雅尙玄修而遐陬畢照幽隱畢察無一事不經睿〉
〈思其宰揆大臣或有于竊但揣摩窺測乘閒從史云爾匪敢任意弛張擅作威福也自西漢後創守諸君孰敢〉
〈望其後塵哉〉
〈吳瑞登曰史臣曰世宗神功盛德不可縷指大要以嚴馭吏以寬治民以經術爲師以法律爲輔以明作修內〉
〈治以安靜飭邊防其于稽古考文之事尤爲謹備而皆發之孝思木之敬一故功成制定華裔嚮風中興大業〉
〈視之列聖有光焉享國四十餘年追慕獻皇獻后如一日每遇時節忌辰臣竊窺聖容慘怛享獻精䖍無不泣〉
〈下者晚年雖不御殿而批決寮問日無停晷雖祿居淵默而張弛操縱成福不移升遐一詔艾悔尤深眞不世〉
〈出之去矣〉
皇明從信錄卷之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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