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清文頴 (四庫全書本)/卷首011

巻首十 皇清文頴 巻首十一 巻首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皇清文頴巻首十一
  御製文
  
  立身以至誠為本論
  夫誠者萬物之原萬事之本天所賦物所受之正理也故在天則為乾元坤元而萬物資始資生在人則為能盡其性參天地而贊化育然人咸具是理而鮮能全之故日蔽於私溺於習而天理㡬乎失矣聖人者出作君作師修道以立敎敎人由誠之之道以馴致至誠之域故曰立身以至誠為本豈非實理本於生初在人之自勉乎葢至誠聖人也誠之者擇善而固執之者也旣能擇善又能固執則可進於誠矣而身立矣夫立身不外於言行而言行不可以外飾言必期於有物則言可為天下法矣行必期於有恒則行可為天下則矣誠故也立身必先於忠孝而忠孝不可以偽為視無形而聼無聲則飬志承歡可云無忝矣公忘私而國忘家則盡忠補過可稱匪懈矣誠故也其要在克已已不克則私欲潛滋何以能誠其功又在慎獨詩曰相在爾室尚不愧于屋漏先儒有言曰學始於不欺暗室良以獨不慎則發念行事終為小人之歸耳然則克已慎獨者求誠之切務也厯觀古来聖有安勉而皆本於誠書曰欽眀文思安安尭之至誠無間也又曰元徳升聞舜之至誠上達也仲虺之誥曰以義制事以禮制心丹書曰敬勝怠者吉義勝欲者從此湯武之勉而誠也勉而誠與至誠無異尭舜湯武莫不稱之為大聖故曰及其成功一也然則欲誠其身當擇善固執克已慎獨以馴致於至聖之域以之參天地贊化育不難矣




  讀書以眀理為先論
  天地之間萬事萬物莫不有理理者天之經地之義民之行也是故日月星辰之朔望躔次陰陽寒暑四時之推遷往来皆天之氣也而有乾健於穆不已之理主宰乎其中山川河嶽百榖草木之麗乎地以生者亦莫不頼坤元載厚之理以為之根柢人性之仁義禮智賦乎天之正理也因之而見為惻隠羞惡辭讓是非之情及變化云為萬有不齊之事由是觀之天下事物孰有外於理㢤故聖人之教人講學亦曰眀理而已矣盖理者道也道之大原出於天其用在天下其傳在聖賢而賴學者講習討論之功以眀之六經之書言理之至要也學者用力乎眀理之功以觀六經則思過半矣所謂眀理者眀其所當然與其所以然所當然者父子當親君臣當義夫婦當别長幼當序朋友當信之謂也所以然者父之所以慈子之所以孝君之所以仁臣之所以忠夫之所以率婦之所以從長之所以愛幼之所以恭朋友之所以責善輔仁之謂也知其所當然然後信之篤而不悮於岐趋知其所以然然後喻之深而不能以自已至於一事一物亦莫不眀其表裏精粗與夫善惡是非之宜夫如是然後理眀而有所持循此大學眀眀徳之功必以格物致知為先中庸擇善之目必在於博學審問慎思眀辨而先儒講論亦必以講眀為踐履之本先聖後聖豈有二道哉雖然眀理要矣而既明之後則又在於行之之功茍或知有餘而行之不足則雖精義入神亦無當實用盛徳至善竟何有於我㢤故致知與力行相湏為用而致知則在所當先何以言之知都㑹之壯麗而欲往觀之必先悉其所由之路而後行焉悉其所由之路是眀理也身往由之是力行也茍不知之悉而往行之則有失徑迷途之譏為學之功亦如是盖知仁為萬善之本必不逞私欲而為利已害人之事矣知義為萬事之宜必不自昧其羞惡之良而為偷安茍合之事矣此講學之必以眀理為先也故書之稱尭曰欽眀稱舜曰文眀尭舜天下之大聖也而其所以成大聖者則以眀為本焉彼不務眀理而徒以記誦辭章自耀者是猶舎璞玉而貴碔砆而彼不知而㝠行者是猶去燭而夜行均為惑之甚矣
  雍正七年
  皇父駕臨上書房
  親灑宸翰
  恩賜御聯題曰立身以至誠為本讀書以眀理為先余
  兄弟盥手祗領謹懸座右爰以
  寳訓著論二首庚戌之秋手録文鈔即以此弁冕全集
  非敢云闡揚
  聖教特以紀過
  庭慈誨並誌書紳微悃爾



  信而後諫論
  詩曰衮職有闕惟仲山甫補之夫仲山甫之補袞職也柔嘉唯則天子是若葢其誠信素達於人君而人君鑒其誠諒其忠故諫無不從言無不聼雖宣王聼言之美亦山甫取信有素也故子夏曰君子信而後諌可謂知進言之道矣盖君臣一徳上下志通然後可繼都俞吁咈之盛而致治於熙皥故人君聼言之道固不可懈而為臣者亦當思所以善進其言之道焉夫人臣諌君非可易甞也必能進思盡忠退思補過職業修於蒞官之後忠誠逹於未定之前然後法語不傷扵猛巽語不嫌於諛是故為人臣者必無恝而不諌之理但當素盡其誠使人君信之而已若素無忠誠之心則雖激於一時犯顔强諌而扵國事終無濟也雖然信而後諌理也若事至扵危急一日不言則民受一日之害一日不言則天下之害甚於一日斯亦可以待其信而不言乎故魏徴之與太宗信而諌者也陸贄之與徳宗不必待其信而諫者也而後之人均是之者以贄雖不能信於徳宗而其忠誠天下後世自信之也














  修道之謂敎論
  道之大原出於天禀乎天之命以為性而因乎性之良能以為道故率性之謂道實天地自然之理也然性無不善感於物而動則有欲欲日以引而道或有所不行上天眷命作之君師使有以節民之情而復性之善以行其道故曰修道之謂敎非道之外别有所謂敎也葢人禀五行二氣之靈首萬物而具五性仁義禮智之徳忠信孝弟之行皆偹於我然聖者能之而賢不肖則有過不及之差焉古昔聖王之治民也漸之以仁摩之以義節之以禮和之以樂熏陶涵養使徳日進而道自修自十五入學廸以性之所固有老而靡他焉故仁讓之風周於十室而人民惇厚後世莫及盖教之以孝友睦婣任䘏之行而仁道行矣分貴賤定上下眀賞罰辨等威而義之為教行矣鄉飲社㑹以及冠婚喪祭莫不有禮而禮之為教行矣師友以解其惑學校以𨗳其趨而智之為教眀矣立此四教而使民日就月將無詭異之習詐偽之萌而信之為教得矣故君師之責修而道乃不虚三代以下致治之盛如漢之文帝唐之太宗宋之仁宗皆朝乾夕惕勤勞匪懈然不圖其本而務其末徒有恵愛之政而無教養之實方之漢唐則令主比之三代則庸君此無他教不能行則道無由眀於天下也夫天無不賦以性之人則天下無不能率道之人人君果能眀徳以新民修道以立敎則朝行而暮效矣何難之有哉而昏庸之君自謂不能而不行英眀之君自謂已能而不屑此三代之治不可以一日復而民之固有之道不可以一日眀也夫正身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萬民因民之善以立教即因我之教以復性而古先王所為牖世而覺民者在是矣其於復三代之治乎何有



  上下交而其志同論
  夫天下安寜治登上理必賴眀良一徳咨謀啓沃然後上下一心庻績允凝而萬方順則也易曰上下交而其志同可以覘治世之氣象矣盖天髙而地下君尊而臣卑理勢之當然也君之不可下於臣猶天之不可卑於地然天地之形不可交而以氣交上下之分不可交而以心交故陰陽和而萬物順上下交而萬民化此天地之常經古今之通誼也上下一心君臣相得則治反之則亂合若符節信如應響故尭舜之於臯䕫稷契成湯之於伊尹成康之於周召皆以聖眀之君交聖眀之臣而其致治之盛也勃焉三代下如齊桓之扵管仲昭烈之扵孔眀苻堅之扵王猛太宗之於房杜王魏雖未及上古君臣之以聖交聖然亦各以賢眀之資得賢眀之臣為之輔同舟共濟言聼計從故其治亦得小康貞觀之風後世稱盛葢上下志交則天下乂安民受其福理不爽也至扵亡國之君莫不由君尊而臣卑志驕而意滿臣之忠言不逹於朝廷國之大寳棄之於草野小人日侍左右而専事阿諛以取容雖有上下之分實無君臣之誼豈得謂之交㢤故二世之寵趙髙桓靈之任趙忠張讓隋煬之用虞世基豈非交所不當交而逺所不當逺之禍乎故易之理無定而惟在於貞與君子交則謂之泰而吉與小人交則謂之否而凶書曰紂有臣億萬惟億萬心予有臣三千惟一心夫紂之所與朝夕共處者豈無股肱心膂之寄㢤然不交正人而所交皆小人故殷以之亡武王之臣皆周召呂散諸人一徳一心故膺天禄而保祚無疆夫人君莫不欲得賢才以自輔然而庻事未康至治不見者盖所謂賢非賢而才非才也然則果無賢才之可用歟曰彼所謂賢者乃善已者也所謂才者乃能以巧術奉上者也方是時草野之賢才深藏不出而已矣在位之賢才遜荒行遯而已矣間有碩果之存亦今日用之眀日黜之而已矣又何能久於其朝哉誠能舉天下之賢才登之於朝而不疑誠以接之信以待之上下一心交修罔懈則天下有何不治而隆古有何不復哉雖然此特為為君者言之耳書曰臣哉鄰哉鄰哉臣哉古之大臣一日立乎其位一日盡乎其道陳善閉邪補衮職之所闕其用與舎惟君之命耳不謂君弗用而有懈惰之心夫如是然後上下相和得交泰之道而都俞吁咈之風日見於朝廷矣










  家人上九有孚威如終吉論
  治國必始於齊家而齊家又在於修身修身之道莫若以身率之待之以誠而不使之怨臨之以莊而不使之狎則家道永昌以之治國平天下将無所不可矣易家人上九之爻曰有孚威如終吉可謂得治家久逺之道矣盖居卦終而有剛徳得威嚴之道惟卦終故以象家道之成惟有剛徳故能孚威以待下治家之道當慎於其始防之不可不宻故初曰閑有家謂及其志未變而閑之也又當善乎其終待之不可不誠御之不可不嚴在上曰孚威信與威相濟則永得治家之道矣不但父子兄弟夫婦之間必如此而後得吉也凡家之中長幼尊卑皆當率是道以行孔子曰惟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近之則不孫逺之則怨夫惟以威御之則近而不至於不孫以誠待之則逺而不至扵怨雖然所謂威者豈鞭撻箠楚之加而所謂孚者豈煦煦焉徒事姑息為㢤自勝其私語言可愛行止可法而不蹈非禮則人自畏其威矣自勉以仁立愛惟親立敬惟長妻子好合兄弟旣翕則人自感其誠矣此又反身之要而治家者所宜先也













  嘉言罔攸伏論
  人君表正萬邦富有四海萬㡬庻政日陳於前誠有所不至眀有所不周差之毫釐謬以千里古先哲王之眀目達聰咨岳咨牧者亦期嘉言之罔攸伏而已葢天下之智有不同而天下之理無一定故恃一人之智以為智不若兼千百人之智以為智人君雖眀足以照萬邦燭萬事然天下千百人之智又何能盡兼萬事之至賾至動參錯不齊者又何能盡眀所賴人臣陳善閉邪補衮職之所闕使嘉言讜論日聞於前然後眀微燭隐政無不通而眀無不照然人臣之能盡言者由人君有以啓之耳茍人君孜孜黽勉樂受盡言則人臣亦何惜而不言哉故大禹之祗承於帝曰后克艱厥后臣克艱厥臣帝之答禹曰允若兹嘉言罔攸伏君難其位而好聼正言臣難其位而思盡正言此野之所以無遺賢而萬邦咸寜也夫君如舜臣如禹而一時君臣之所共勉者惟在各艱其位而受盡言舜又不敢當以為惟帝時克則後世之欲圖治者舎是豈有二道哉三代以降推漢文帝唐太宗宋仁宗為令主然文帝仁厚儉約有餘而一時無大儒骨鯁之臣宋仁宗有韓范富歐諸臣而不能盡其用惟唐太宗以英武明智之資得房杜王魏為之臣終日陳言䋲愆糾謬太宗屈已從之貞觀之風逺過於文帝仁宗者職此之由由是觀之納諫聼言顧不亟哉桀紂幽厲始皇之亡也其時之嘉言無聞焉豈果無嘉言之臣哉龍逢有嘉言而桀殺之比干有嘉言而紂殺之厲王設監謗之巫始皇有妖言之禁夫舜禹君臣兢兢焉惟恐嘉言之伏而此數君者方遏之絶之又從而罪之欲其不亡豈可得乎尚論者所以逰心於都俞吁咈之世也




  春王正月論
  春秋為尊王之書始自隐公不曰王春正月而曰春王正月者其意深矣盖春者天之所為也正者王之所為也欲王者表若天時諸侯上遵王法示大始而欲正本也是故以春生之氣貫四時以王者之命正諸侯以正月之月統一嵗王者所行必上本於天不承天以制號令則無法故以春居王之首諸侯不尊天王則無正故以王居正月之首政者正也政莫先扵正始故以正月為一嵗之首所以教後之王者上承天以制法度下建極以制諸侯則政行而敎舉矣至於體元調元之説既失之穿鑿胡氏行夏時之說雖以伊訓証之而夫子乃從周者况春秋所書春正月無氷春二月無氷若用夏正則無氷不足為異矣冬十月隕霜殺菽若夏之冬則不應尚有菽矣周之改月改時何待論哉


  作三軍論
  周自平王東遷政令不行禮樂征伐自諸侯出於是朝覲之禮廢尊王之典衰而㑹盟征伐一歸霸主順者安之逆者伐之王綱陵夷而天下之事不可為矣魯自隠公至扵襄公凡九世而襄公之世三家始専政所謂自諸侯出十世希不失者也三家之専政始扵作三軍三軍者魯先公之受扵天子者也魯頌曰公車千乘公徒三萬則三軍為魯之舊眀矣而云作者葢魯已廢三軍為二軍至是忽以私家之乘補公室之伍而為三軍聖人謹書其作毁而季氏險戾無君之罪畢著矣盖季氏専魯已數世至於宿而遂懐竊國之心故乘襄公幼弱託於増兵脩敵而作三軍三分魯地而十二分其民季氏得四叔氏得二孟氏得一而歸其五於公以事大國徴師承貢則季氏沛然有餘而公室用多二家力少其勢不得不毁又顯令於國中入季者無征入公室者倍征則二家之民屬公室者如陷坑阱急思自脱故一旦盡奪之公民咸順焉而公莫可如何也方作三軍時公年始十三故叔孫雖知其不可而不敢固爭至於毁之則四分魯國之地與民季子得二二子各一不獨君若贅疣而二子亦不得不屬服於季氏矣其毁中軍亦乘昭公初立叔孫身死家亂而急奪焉故余嘗謂宿之隂鷙狡譎乃萬世亂臣之渠魁而三軍之作毁則田氏簒齊三卿分晉之前轍也故特發其義以補先儒所未脩








  動亦定静亦定論
  天地之大徳曰生終萬物始萬物而萬物莫不生長収藏之各得其時然其所以大生而廣生者亦曰易簡而已矣聖人體天以治其心以修其道以合體用而貫顯微然其所以聰眀而時乂者亦曰定性而已矣定性者豈不思一事不慮一物兀若槁木而已哉動亦定静亦定乃其所以為定性也善乎易之咸九四曰貞吉悔亡憧憧往来朋從爾思貞者定也定則吉而悔亡矣憧憧往来者不定也不定則朋從爾思朋從爾思凶可知矣程子亦曰天地之常以其心普萬物而無心聖人之常以其情順萬事而無情無心無情者非無心無情也無私心無溺情也惟無私心故心普萬物無溺情故情順萬事非動亦定静亦定之謂乎君子之學廓然而大公静之定也物来而順應動之定也静定故主一無適虗眀洞徹而内邪無自而生動定故順理而行措施咸當而用志不紛於外内外兼修本末俱偹入聖之功豈外是哉















  陸贄論
  治有不生於治之日亂有不生於亂之時有國家者宜正其本而辨之於早也吾讀史至唐徳宗之時謂朱泚之亂不生於姚令言而生於用盧杞復唐之功不在於用李晟而在於信陸贄天下之治亂社稷之安危在於人君用一人由是觀之用人可不慎哉當奉天之難天下反者十四五藩鎮擁强兵虎視中原而朱泚兵勁將强圍城累月其破圍觧難冐矢石觸鋒刃以救帝復國者固李晟渾瑊諸將之功而經營大計調和天下使諸鎮人人思慕唐徳者非陸贄之功其誰之功歟余故曰復唐之功不在於用李晟而在於信陸贄也贄為人剛方嚴正而有經世之才其奏䟽皆可行可法措之於天下則有治安之效大抵以仁義為本根貨財為末務論深切於事情言不離於道徳至於君子小人之分忠厚苛刻之别推誠任術之判未嘗不反覆為徳宗言之故在奉天之時悉聼其言而藩鎮畏威梁州再幸道路相失號痛如失左右手及天下略平大難略定乃置於閑散者數年雖命為相不能信用又聼裴延齡之讒而貶於逺州葢君子小人之分若此其難雖贄反覆言之而身亦不免於廢黜也順宗即位復欲用之詔未至而歿惜哉











  黄鍾為萬事根本論
  史記律書曰王者制事立法物度軌則一禀於六律六律為萬事根本焉蔡沈書傳又曰黄鍾為萬事根本夫順天地通神眀類萬物之情莫善於律然雄鳴有六雌鳴有六三分損益而次第相生者其數並起於黄鍾黄鍾正則十二律正而天下之聲無不正漢志所以有律本之説也昔者黄帝使伶倫取嶰谷之竹生而空竅厚薄均者斷兩節間而吹之以為黄鍾之宮班固曰黄中色也色尚黄五色莫盛焉鍾者種也陽氣施種於黄泉孳萌萬物為六氣元也其長得九寸其圍得九分其積數得八百一十分在氣為中氣在聲為中聲豈非太極元氣函三統為一而立天施地化人事之紀者哉且夫萬事之大端有五一曰備數二曰和聲三曰審度四曰嘉量五曰權衡而要莫不本於黄鍾黄鍾之數始於一而三之三三積之歴十二辰之數而五數偹矣黄鍾之律九寸為宮緣此以定商角徴羽起十二律之周徑而五聲和矣黄鍾之長以一黍之廣為一分十分為寸積而為尺為丈為引而五度審矣黄鍾之龠容秬黍千有二百十龠為合積而為升為斗為斛而五量嘉矣黄鍾之龠重十二銖兩之為兩積而為斤為鈞為石而五權謹矣虞書所謂協時月正日同律度量衡其以此也夫盖天下數必從其朔理必原其始乾之初九一陽始生天地之心而理數之權輿也黄鍾者於時為子其卦為復在人為喜怒哀樂未發之中是則造化之樞紐品彚之根柢得乎此以盡錯綜之數定變化之宗直一以貫之耳宜其為純粹中之純粹所由與天地同和者歟若夫定黄鍾之管者京房以凖荀朂以笛蔡邕則以銅籥和峴則以景表以至或求之於度或求之於尺或求之於黍與鐸甚至執指節以尋黄鐘紛紜龎雜究莫得其指歸惟蔡季通所云多截管而吹之以候律元者其庻㡬乎夫憑器考聲者形迹之論也審聲知音者神聖之藴也善乎馬氏之言曰心之精微口不能授性所觧悟筆不能書惟人心自得其中和聲為律身為度然後究極理數博考典章以合天地之元聲此則宰萬事於一心而探本窮原有存於律象之先者矣













  
  復性説
  性者體也情者用也制情以從性性其情也拂性以縱情情其性也情其性則性為情矣烏在其為本性也然則如之何而後可曰有復性之道焉復之之道何居曰克已以復天命之本然使和其情以順其性而已在易復之初爻曰不逺復旡祗悔孔子觧之曰不逺之復以修身也言性本無失有失而能速復則身脩矣在天為一陽復見在人心為本性復明豈有悔㢤孔子舉此以贊顔子劉屏山舉此以教朱子以其為脩身復性之要旨也六二曰休復吉孔子解之曰休復之吉以下仁也初陽乃天心之見仁也二近初陽有下仁之美言復之之道又在好徳親仁涵養薫陶以日復其性而休休然有餘裕也六三曰頻復厲旡咎頻復與不逺者殊科故厲然能復則旡咎矣六四曰中行獨復卦五隂獨四與初相應處衆小人之中獨能與一君子合志同方不言吉而吉可知故孔子以從道美之至五之敦復則曰旡悔上之迷復則曰凶以此見復性之道當謹㡬察微不貳其過修身以克之下仁以休之獨復以持之敦厚以居之而不使之頻復而迷復焉則所謂天命之性五常五倫之美皆在我而不為習所逺矣吾故曰復性之道在克已以復天命之本然使和其情以順其性而已









  皇清文頴巻首十一
<集部,總集類,皇清文穎>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Public domainPublic domainfalsefal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