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箋序
有入江海之深廣,欲窮探其藏,使後之人將無所復得者,非至愚之人,不為是心也。《六經》之書,其深廣猶江海也。自漢以來,經賢士巨儒論其義者,為年千餘,為人數十百。其卓然獨著、為百世所宗仰者,則有之矣。然而,後之人猶有能補其闕而糾其失焉,非其好與前賢異,經之說有不得悉窮,古人不能無待於今,今人亦不能無待於後世,此萬世公理也。吾何私於一人哉?大丈夫寧犯天下之所不韙,而不為吾心之所不安。其治經也,亦若是而已矣。
歙金蕊中修撰,自少篤學不倦,老始成書。其於《禮經》,博稽而精思,慎求而能斷。修撰所最奉者康成,然於鄭義所未衷,糾舉之至數四。夫其所服膺者,真見其善而後信也;其所疑者,必核之以盡其真也。豈非通人之用心、烈士之明志也哉?
鼐取其書讀之,有竊幸於愚陋夙所持論差相合者,有生平所未聞得此而俯首悅懌,以為不可易者,亦有尚不敢附者。要之,修撰為今儒之魁俊,治經之善軌,前可以繼古人,俯可以待後世,則於是書足以信之矣。嘉慶三年五月,桐城姚鼐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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