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記大全 (四庫全書本)/卷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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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大全卷七
  明 胡廣等 撰
  曾子問第七金華應氏曰曾子以篤慤醇至之資而為濳心守約之學其於身也反觀内省而益加以傳習講貫之功其於禮也躬行實踐而又不廢乎旁搜博考之力訂之以耳日之所見聞隠之於心思之所防慮知天下之義理無盡而事物者亦日新而無窮有非夫人意料之所可及者其或講明之不素而猝然遇之則其處之未究其精微而應之必無以中其肯綮故靡舉喪祭吉凶雜出不齊之事而問於聖人其變故似異而可駭其節目似同而不必辨其纖悉委折又似細而不足憂夫子隨事剖析而決其疑遂使千百載之下遇變事而知其權者亦如處約事而不失其經焉此皆其問答講明之功也其後真積力乆夫子語以一貫隨聲響答畧無留難其見益髙矣
  曽子問曰君薨而世子生如之何孔子曰卿大夫士從攝主北面於西階南大祝裨冕執束帛升自西階盡等不升堂命毋
  攝主上卿之代主國事者也裨冕者天子諸侯六服大裘為上其餘為裨服裨衣而著冕故云裨冕也等即階也
  祝聲三去聲告曰某之子生敢告升奠幣于殯東几上哭降衆主人卿大夫士房中皆哭不踊盡一哀反位遂朝奠小宰升舉幣
  祝為噫歆之聲者三以警動神聴乃告之也噫是歎恨之聲歆者欲其歆饗之義也某夫人之氏也房中婦人也升舉幣舉而埋之兩階之間也
  三日衆主人卿大夫士如初位北面大宰大宗大祝皆裨冕少師奉上聲子以衰祝先子從去聲宰宗人從去聲入門哭者止子升自西階殯前北面祝立于殯東南隅祝聲三去聲下同曰某之子某從執事敢見形甸反子拜稽顙哭祝宰宗人衆主人卿大夫士哭踊三者三降東反位皆袒子踊房中亦踊三者三襲衰杖奠出大宰命祝史以名徧告于五祀山川
  如初位者如初告子生之位次也少師主養子之官奉子以衰服承藉而捧之也告曰夫人某氏之子某從執事宰宗人等敢見子名則大宰所立也告訖捧子之人拜而稽顙且哭凡踊三度為一節如此者三故云三者三降東反位者堂上人皆從西階降而反東在下者亦皆東而反其朝夕之哭位也踊而襲衰杖成其為子之禮也奠出朝奠畢而出也嚴陵方氏曰君薨凶事也凶事人之所哀世子生吉事也吉事人之所樂君子行禮於此可不慎哉是以裨冕吉服也衰杖則凶服也毋哭吉禮也稽顙則凶禮也於是則或裨冕或衰杖或命毋哭或拜稽顙豈非處之以吉凶之間也○山陰陸氏曰如初位則北面可知又言北面著子雖幼莫不臣也少師奉子言師著一日不敢無師傅也不言大師奉子以衰嫌䙝
  曽子問曰如已葬而世子生則如之何孔子曰大宰大宗從大祝而告于禰三月乃名于禰以名徧告及社稷宗廟山川
  告于禰告其主也此時神主在殯宫因見禰而立其名故云乃名于禰也山陰陸氏曰徧告同盟諸侯知然者以言及社稷宗廟山川知之也上於諸侯非不告也下於諸侯非不告也其主言者同盟諸侯爾
  孔子曰諸侯適天子必告于祖奠于禰冕而出視朝命祝史告于社稷宗廟山川乃命國家五官而后行道而出告者五日而徧過是非禮也凡告用牲幣反亦如之
  告于祖亦告于禰奠于禰亦奠于祖也奠者奠幣為禮而告之也視朝聽事之後即徧告羣祀戒命五大夫之職事使無廢㢮也諸侯有三卿五大夫道而出者祖祭道神而后出行也五祀之行神則在宫内月令冬祀行是也喪禮毁宗躐行則行神之位在廟門外西方若祭道路之行神謂之軷於城外委土為山之形伏牲其上祭告禮畢乘車轢之而遂行也其神曰纍其牲天子犬諸侯羊卿大夫酒脯而已長一丈八尺為制幣臨川吳氏曰反亦如之謂親告祖禰又命祝史徧告視朝而入也○山陰陸氏曰祖言告禰言奠尊祖而親禰也
  諸侯相見必告于禰朝服而出視朝命祝史告于五廟所過山川亦命國家五官道而出反必親告于祖禰乃命祝史告至于前所告者而後聽朝而入
  上章言冕而出視朝此言朝服而出視朝者按覲禮侯氏裨冕令敬君欲豫習其禮故冕服以視朝諸侯相朝非君臣也故但朝服而已諸侯朝服𤣥冠緇衣素裳而聘禮云諸侯相聘皮弁服則相朝亦皮弁服矣天子以皮弁服視朝故謂之朝服也嚴陵方氏曰曲禮曰夫為人子者出必告反必面諸侯之出必告于祖奠于禰反亦如之蓋事死如事生也而又及于社稷山川者推事親之道以事神也然於適天子則其禮詳與諸侯相見則其禮畧豈非所見之人有輕重故其禮不能無隆殺與五官即王制下大夫五人是也五廟即王制二昭二穆與太祖之廟而五是也
  曽子問曰並有喪如之何何先何後孔子曰葬先輕而後重其奠也先重而後輕禮也自啓及葬不奠行葬不哀次反葬奠而後辭於殯遂修葬事其虞也先重而後輕禮也
  曽子問同時有父母或祖父母之喪先後之次如何孔子言葬則先母而後父奠則先父而後母自從也從啓母殯之後及至葬柩欲出之前惟設母啓殯之奠朝廟之奠及祖奠遣奠而已不於殯宫為父設奠故云自啓及葬不奠謂不奠父也次者大門外之右平生待賔客之處柩至此則孝子悲哀柩車暫停今為父喪在殯故行葬母之時孝子不得為母伸哀於所次之處故柩車不暫停也及葬母而反即於父殯設奠告語於賔以明日啓父殯之期賔出之後孝子遂修營葬父之事也葬是奪情之事故先輕奠是奉養之事故先重也虞祭亦奠之類故亦先重張子曰古者掘壙而葬既並有喪則先葬者必不復土以待後葬者之入相去日近故也○馬氏曰葬者送終之道也人子之心所弗忍也君子於其弗忍也所以先輕而後重
  孔子曰宗子雖七十無無主婦非宗子雖無主婦可也宗子領宗男於外宗婦領宗女於内禮不可缺故雖七十之年猶必再娶然此謂大宗之無子或子㓜者若有子有婦可傳繼者則七十可不娶矣嚴陵方氏曰為庶子之宗者謂之宗子為庶婦之主者謂之主婦宗子承家主祭於外而主婦則助之於内者也故宗子雖七十不可以無主婦
  曽子問曰將冠去聲子冠者至揖讓而入聞齊衰大功之喪如之何孔子曰内喪則廢外喪則冠而不醴徹饌而埽去聲即位而哭如冠者未至則廢
  冠者賔與贊禮之人也此人已及門而與主人揖讓以入矣主人忽聞齊衰大功之喪何以處之夫子言若是大門内之喪則廢而不行以冠禮行之於廟廟在大門之内吉凶不可同處也若是大門外之喪喪在他處可以加冠但冠禮三加之後設醴以禮新冠之人今值凶事止三加而止不醴之也初欲迎賔之時醴及饌具皆陳設今悉徹去又埽除冠之舊位使淨潔更新乃即位而哭如賔與贊者未至則廢也嚴陵方氏曰門内之治恩掩義門外之治義斷恩禮所以行義而已故冠禮内喪則廢以其義有所屈故也外喪則冠以其義有所伸故也然而雖冠而不醴以其變常而為之殺也
  如將冠子而未及期日而有齊衰大功小功之喪則因喪服而冠除喪不改冠乎孔子曰天子賜諸侯大夫冕弁服於大廟歸設奠服賜服於斯乎有冠醮無冠醴父没而冠則已冠埽去聲地而祭於禰已祭而見形甸反伯父叔父而後饗冠者
  未及期日在期日之前也因喪服而冠者因著喪之成服而加喪冠也此是孔子之言曽子又問他日除喪之後不更改易而行吉冠之禮乎孔子答云諸侯及大夫有㓜弱未冠總角從事至當冠之年因朝天子天子於大廟中賜冕服弁服其受賜者榮君之命歸即設奠告廟服所賜之服矣於此之時惟有冠之醮無冠之醴醮是以酒為燕飲醴則獨禮受服之人也其禮如此安得有除喪改冠之禮乎父没而冠謂除喪之後以吉禮禮冠者蓋齊衰以下可因喪服而冠斬衰不可○疏曰吉冠是吉時成人之服喪冠是喪時成人之服謂之醮者酌而無酬酢曰醮醴重而醮輕者醴是古之酒故為重醮之所以異於醴者三加之後總一醴之醮則毎一加而行一醮也
  曽子問曰祭如之何則不行旅酬之事矣孔子曰聞之小祥者主人練祭而不旅奠酬於賔賔弗舉禮也昔者魯昭公練而舉酬行旅非禮也孝公大祥奠酬弗舉亦非禮也
  曽子問祭而不行旅酬之禮何祭為然孔子言惟小祥練祭為然不旅者不旅酬也奠酬於賔奠其酬爵於賔前也賔弗舉者賔不舉以旅也言此祭主人得致爵於賔賔不可舉此爵而行旅酬此禮也大祥則可旅酬矣孝公隠公之祖○朱子曰旅衆也酬導飲也旅酬之禮賔弟子兄弟之子各舉觶於其長而衆相酬蓋宗廟之中以有事為榮故逮及賤者使亦得以伸其敬也又曰主人酌以獻賔賔酢主人曰酢主人又自飲而復飲賔曰酬主人自飲者是導賔使飲也但賔受之却不飲奠於席前至旅時亦不舉又自别舉爵嚴陵方氏曰昭公未可為而為之則於禮為不及孝公可以為而不為則於禮為過過猶不及故皆以為非禮也然而不及於禮為近於薄過於禮為近於厚故於昭公則言非禮於孝公則曰亦而已
  曽子問曰大功之喪可以與去聲於饋奠之事乎孔子曰豈大功耳自斬衰以下皆可禮也曽子曰不以輕服而重相為乎孔子曰非此之謂也天子諸侯之喪斬衰者奠大夫齊衰者奠士則朋友奠不足則取於大功以下者不足則反之
  饋奠奠於殯也大夫朔望皆有殷奠士惟月朔其禮盛故執事者衆曽子問已有大功之喪可與他人饋奠之事乎孔子將謂曾子問已有大功之喪得為大功者饋奠否故答云豈但大功自斬衰以下皆可禮也言身有斬衰所為者斬衰身有齊衰所為者齊衰皆可與其饋奠孔子是據所服者言之曽子又不悟此㫖將謂言他人乃曰不太輕已之服而重於相為乎孔子乃答云非此為他人之謂也謂於所為服者也凡喪奠主人以悲哀不暇執事故不親奠天子諸侯之喪諸臣皆斬衰故云斬衰者奠大夫則兄弟之服齊衰者奠士不以齊衰者奠避大夫也故朋友奠人不充數則取大功以下又不足則反取大功以上也○疏曰反之者反取前人執事者充之
  曽子問曰小功可以與於祭乎孔子曰何必小功耳自斬衰以下與祭禮也曽子曰不以輕喪而重祭乎孔子曰天子諸侯之喪祭也不斬衰者不與祭大夫齊衰者與祭士祭不足則取於兄弟大功以下者
  大㫖與上章同但此問與於祭則是虞與卒哭之祭嚴陵方氏曰此與祭蓋喪祭爾非吉祭也故自斬衰以下皆與以服重者與祭乃所以重其祭也曾子反以為輕喪蓋失之矣 臨川呉氏曰斬衰之服重於虞卒哭之祭孔子云斬衰以下皆可與執祭事故曾子怪問不太輕其服之重者而重其祭之輕者乎
  曾子問曰相識有喪服可以與於祭乎孔子曰緦不祭又何助於人
  所知識之人有祭事而已有喪服可以助為之執事否夫子言已有緦麻之服服之輕者也尚不得自祭己之宗廟何得助他人之祭乎嚴陵方氏曰此所謂祭蓋吉祭也故雖緦麻之輕亦不與○張子曰喪不貳事則祭雖至重亦有所不可行蓋祭而誠至則哀亡矣祭而誠不至不如不祭之為愈
  曾子問曰廢喪服可以與於饋奠之事乎孔子曰説衰與奠非禮也以擯相去聲可也
  廢猶除也饋奠在殯之奠也不問吉祭而問喪奠曾子之意謂方除喪服决不可與吉禮疑可與饋奠也夫子言方説衰即與奠是忘哀太速故言非禮也擯相事輕亦或可耳嚴陵方氏曰饋奠雖凶事然非己喪也故脱衰而與奠為非禮若夫以擯相則非行事之正故於禮或可○臨川呉氏曰曾子初問自大功之喪始者蓋以斬衰服重决不可為人執事疑大功之服稍輕或不可與他人饋奠而孔子答以有服之人但可為所為服者奠則知不可為他人矣曾子乃疑小功之服又輕於大功或可與他人喪祭孔子又答以有服之人止可為所為服者祭則知小功亦不可為他人執事矣曾子又疑緦服尤輕於小功或可與所識者之吉祭而孔子又答以不可以上曾子三問於喪服則先大功次小功次緦服由重以漸而輕也於為人則先殯奠次喪祭次吉祭由凶以漸而吉也曾子既知此遂疑新除喪服之後或可與人饋奠孔子亦以為不可而但許其可以擯相可也者畧許之而不深許之則不若并擯相亦不為之為得
  曾子問曰昏禮既納幣有吉日女之父母死則如之何孔子曰壻使人弔如壻之父母死則女之家亦使人弔父喪稱父母喪稱母父母不在則稱伯父世母壻已葬壻之伯父致命女氏曰某之子有父母之喪不得嗣為兄弟使某致命女氏許諾而不敢嫁禮也壻免喪女之父母使人請壻弗取上聲而后嫁之禮也
  有吉日者期日已定也彼是父喪則此穪父之名弔之彼是母喪則此稱母之名弔之父母或在他所則稱伯父伯母名如無伯父母則用叔父母名可知壻雖已葬其親而喪期尚遠不欲使彼女失嘉禮之時故使人致命使之别嫁他人某之子此某字是伯父之名不得嗣為兄弟者言繼此不得為夫婦也夫婦同等有兄弟之義亦親之之辭不曰夫婦者未成昏嫌也使某致命此某字是使者之名致如致仕之致謂致還其許昏之命也女氏雖許諾而不敢以女嫁於他人禮也及壻祥禫之後女之父母使人請壻成昏壻終守前説而不取而后此女嫁於他族禮也嚴陵方氏曰夫唱而婦和兄先而弟後則夫婦固有兄弟之義故此言不得嗣為兄弟也詩不云乎宴爾新昏如兄如弟以是而已
  女之父母死壻亦如之
  女之父母死女之伯父致命於男氏曰某之子有父母之喪不得嗣為兄弟使某致命男氏許諾而不敢娶女免喪壻之父母使人請女家不許壻然後别娶也
  曾子問曰親迎去聲女在塗而壻之父母死如之何孔子曰女改服布深衣縞總以趨喪女在塗而女之父母死則女反
  嫁服士妻禒衣大夫妻展衣卿妻鞠衣改服更其嫁服也衣與裳相連而前後深邃故曰深衣縞生白絹也總束髮也長八寸布為深衣縞為總婦人始喪未成服之服也故服此以奔舅姑之喪女子在室為父三年父卒亦為母三年已嫁則期今既在塗非在室矣則止用奔喪之禮而服期改服亦布深衣縞總也嚴陵方氏曰喪者人之所自盡故不可以婚姻之禮廢○山陰陸氏曰女改服布深衣言布不言麻深衣之麤者也
  如壻親迎女未至而有齊衰大功之喪則如之何孔子曰男不入改服於外次女入改服於内次然後即位而哭曾子問曰除喪則不復昏禮乎孔子曰祭過時不祭禮也又何反於初
  此齊衰大功之喪謂壻家也改服改其親迎之服而服深衣於門外之次也女謂婦也入門内之次而以深衣更其嫁服也此特問齊衰大功之喪者以小功及緦輕不廢昏禮禮畢乃哭耳若女家有齊衰大功之喪女亦不反歸也曾子又問除喪之後豈不復更為昏禮乎孔子言祭重而昏輕重者過時尚廢輕者豈可復行乎然此亦止謂四時常祭耳禘祫大祭過時猶追也
  孔子曰嫁女之家三夜不息燭思相離去聲也取去聲婦之家三日不舉樂思嗣親也三月而廟見形□反稱來婦也擇日而祭於禰成婦之義也
  思相離則不能寢寐故不滅燭思嗣親則不無感傷故不舉樂此昏禮所以不賀也成昏而舅姑存者明日婦見舅姑若舅姑已歿則成昏三月乃見於廟祝辭告神曰某氏來婦來婦言來為婦也蓋選擇吉日而行此禮廟見祭禰即是一事非見廟之後更擇日而祭也成婦之義者成盥饋之禮之義也嚴陵方氏曰不息燭則不寢故也不舉樂則不樂故也夜而不寢則相離之思無時而懈日而不樂則嗣親之思無時而散婦人謂嫁曰歸故於廟見稱來婦士昏禮所謂某氏來婦是矣祭於禰以成婦之義言禰則皇姑從可知○臨川吳氏曰婦以共養舅姑為義生既不獲共養故必廟見以祭如生之盥饋然然後為婦共養之義完備而無虧欠也故曰成
  曽子問曰女未廟見而死則如之何孔子曰不遷於祖不祔於皇姑壻不杖不菲扶畏反不次歸葬于女氏之黨示未成婦也
  不遷於祖不遷柩而朝於壻之祖廟也不祔於皇姑以未廟見故主不得祔姑之廟也壻齊衰期但不杖不草屨不别處哀次耳女之父母自降服大功
  曾子問曰取去聲女有吉日而女死如之何孔子曰壻齊衰而弔既葬而除之夫死亦如之
  若夫死女以斬衰徃弔既葬而除也嚴陵方氏曰以其嘗請期故齊衰而弔然未成婦也故既𦵏而除之
  曾子問曰喪有二孤廟有二主禮與平聲孔子曰天無二日土無二王嘗禘郊社尊無二上未知其為禮也二孤二主當時有之曾子疑其非禮故問夫子言天猶不得有二日土猶不得有二王嘗禘郊社祭之重者各有所尊不可混并而祭之喪可得有二孤廟可得有二主乎非禮明矣臨川吳氏曰上天之照萬物者唯一日下土之君萬邦者唯一王祫嘗之所尊唯一太祖禘祭之所尊唯一所自出之帝郊之所尊唯一上帝社之所尊唯一后土所尊之神在上無或有與同者故曰無二上若日若王若四祭之上神皆唯有一而無二況主䘮之孤依神之主而可二乎
  昔者齊桓公亟舉兵作偽主以行及反藏諸祖廟廟有二主自桓公始也
  師行而載遷廟之主于齊車示有所尊奉也旣作偽主又藏於廟是二失矣
  喪之二孤則昔者衛靈公適魯遭季桓子之喪衛君請弔哀公辭不得命公為主客入弔康子立於門右北面公揖讓升自東階西鄉客升自西階弔公拜興哭康子拜稽顙於位有司弗辯也今之二孤自季康子之過也國君弔鄰國之臣尊卑不等衛君弔而哀公為主禮也禮大夫既殯而君來弔主人門右北面哭拜稽顙今既哀公為主主則拜賔康子但當哭踊而已乃拜而稽顙於位是二孤矣當時有司不能論而正之遂至循襲為常變禮之失由於康子上章言自桓公始此不言始而言過者孔子康子同時也靈公先桓子卒經訛為靈公實出公也嚴陵方氏曰喪有孤則哀之所主廟有主則神之所依喪有二孤則莫適為主廟有二主則莫適為依是豈禮之意哉然後世行之者蓋自桓公始之季康子之過也
  曾子問曰古者師行必以遷廟主行乎孔子曰天子廵守去聲以遷廟主行載于齊側皆反車言必有尊也今也取七廟之主以行則失之矣
  遷廟主謂新祧廟之主也齊車金路也又名曰公禰臨川吳氏曰遷廟主謂祔禰時所遷昭穆最上之廟一主也在昭廟穆廟之上最尊最親者也君將出行時徧告有廟之諸主又特告此無廟之一主而載之以行也○嚴陵方氏曰齊車示有齊敬之心焉
  當七廟五廟無虚主虚主者惟天子崩諸侯薨與去其國與祫祭於祖為無主耳吾聞諸老聃曰天子崩國君薨則祝取羣廟之主而藏諸祖廟禮也卒哭成事而后主各反其廟
  崩薨而羣主皆聚祖廟以喪三年不祭且象生者為凶事而聚集也○馮氏曰鄭汪老聃古壽考者之稱石梁先生曰此老聃非作五千言者
  君去其國太宰取羣廟之主以從去聲禮也
  去國而羣廟之主皆行不敢弃其先祖也
  祫祭於祖則祝迎四廟之主主出廟入廟必蹕老聃云諸侯五廟祫祭則迎髙曽祖禰入太祖之廟主出入而蹕止行人不欲其瀆也嚴陵方氏曰甘誓曰用命賞于祖則以遷廟主行可知矣然必以遷廟之主者以天子之七廟諸侯之五廟無虚主故也廟之有主猶國之有王也天子崩諸侯薨與去其國廟為無主者示神人休戚之同也祫祭亦為無主者以合食而示反本也非是四者廟主其虚乎
  曾子問曰古者師行無遷主則何主孔子曰主命問曰何謂也孔子曰天子諸侯將出必以幣帛皮圭告于祖禰遂奉以出載于齊車以行毎舎去聲奠焉而后就舎反必告設奠卒斂幣玉藏諸兩階之間乃出蓋貴命也既以幣玉告于祖廟則奉此幣玉猶奉祖宗之命也故曰主命毎舎必奠神之也反則設奠以告而埋藏之不敢䙝也臨川吳氏曰無遷主謂諸侯受封傳繼未六世者未有當毁之廟故無己遷之主也廟無虚主有廟者不可以其主行主命謂雖無木主但所受於神之命即是主也貴猶重也貴命謂以神命為重其重亦如神主也受封之第二世止有太廟則告太廟而以其幣玉行三世則以禰四世則以祖五世則以曾祖六世則以髙祖七世則有遷主矣八世以上遷主不止一主而但以髙祖之父新遷者行也若天子初王傳繼未及八世者亦未有當毁之廟而無遷主唯商祖契周祖稷則湯武雖初王而三昭三穆之上有遷主也
  子游問曰喪平聲慈母如母禮與孔子曰非禮也古者男子外有傅内有慈母君命所使教子也何服之有妾之無子者養妾子之無母者謂之慈母然天子諸侯不為庶母服大夫妾子父在為其母大功士之妾子父在為其母期是與己母同也何服之有謂天子諸侯也故下文舉國君之事證之臨川吴氏曰按禮經傳記所言慈母有二其一大夫士之子有服之慈母者儀禮喪服篇齊衰三年章云慈母如母者是也其一國君子生擇諸母使為子師其次為慈母其次為保母者是也子游所問蓋指禮經如母之慈母言夫子所答則以内則如傅之慈母言也
  昔者魯昭公少去聲去聲其母有慈母良及其死也公弗忍也欲喪之有司以聞曰古之禮慈母無服今也君為平聲之服是逆古之禮而亂國法也若終行之則有司將書之以遺平聲後世無乃不可乎公曰古者天子練冠以燕居公弗忍也遂練冠以喪慈母喪慈母自魯昭公始也
  良善也古者周以前也天子諸侯之庶子為天子諸侯者為其母緦春秋有以小君之禮服之者以子貴而伸也然必適小君没若適小君在則其母厭屈故練冠也此言練冠以燕居謂庶子之為王者為其母耳山陰陸氏曰男子外有傅内有慈母君命所使教子也古者師弟子無服蓋如此○臨川吳氏曰為慈母性行良善不忍忘其撫育之恩遂欲為之服一非也有司援正禮以諫止之而公援天子練冠之例再非也一弗忍於慈母初死之時而欲喪之再弗忍於有司既諌之後而遂練冠是以小不忍而亂禮也
  曾子問曰諸侯旅見形甸反天子入門不得終禮廢者幾上聲孔子曰四請問之曰大廟火日食后之喪雨霑服失容則廢如諸侯皆在而日食則從天子救日各以其方色與其兵大廟火則從天子救火不以方色與兵旅衆也色衣之色也東方諸侯衣青南方諸侯衣赤餘倣此東方用㦸南方矛西方弩北方楯中央皷日食是陰侵陽故正五行之方色以厭勝之救火不關此義也馬氏曰大廟者神之位也神道有不安人子之道虧矣古者宗廟火三日哭哭以謝其神諸侯旅見之禮所以廢也於其廢也然後帥諸侯以救火日者陽之位也陽主於明君道也其有不明則君徳虧矣古者日有食之則瞽奏皷嗇夫馳庶人走所以助陽唯其以陽不充故諸侯之旅見亦可以廢於其廢也然後帥諸侯以救日
  曾子問曰諸侯相見揖讓入門不得終禮廢者幾孔子曰六請問之曰天子崩大廟火日食后夫人之喪雨霑服失容則廢
  大廟本國之大廟也夫人小君也嚴陵方氏曰旅見蓋君臣之禮故以事而廢者少相見蓋敵國之禮故以事而廢者多此輕重之别也○臨川吳氏曰比之旅見天子多其二外則天子崩内則后夫人之喪也謂正當外國君入門之時而天子王后之凶訃至或主國君之夫人薨也
  曾子問曰天子嘗禘郊社五祀之祭簠簋既陳天子崩后之喪如之何孔子曰廢
  嘗禘宗廟之祭郊社天地之祭此言五祀而祭法言七祀先儒已言祭法不足據矣
  曾子問曰當祭而日食大廟火其祭也如之何孔子曰接祭而已矣如牲至未殺則廢
  接㨗也速疾之義此言宗廟之祭遇此變異則减畧節文務在速畢無迎尸於奥及迎尸入坐等禮矣馬氏曰祭者吉事也朝者盛禮也天子廢朝盍亦廢祭矣故大廟火則哭之日食則救之后之喪則服之此可以廢祭矣雨霑服失容可以不旅見而不可以不祭蓋以祭而較之旅見則祭重故旅見可以易日而祭祀則不可以易日矣
  天子崩未殯五祀之祭不行既殯而祭其祭也尸入三飯上聲不侑以刅反不酢而已矣自啓至于反𡘜五祀之祭不行已葬而祭祝畢獻而已
  天子諸侯之祭禮亡不可聞其詳矣先儒以大夫士祭禮推之士祭尸九飯大夫祭尸十一飯則知諸侯十三飯天子十五飯也五祀外神不可以己私喪乆廢其祭若當祭之時而天子崩則止而不行俟殯訖乃祭然其禮則殺矣侑勸也尸入迎尸而入坐也三飯不侑者尸三飯告飽則止祝更不勸侑其食使滿足當飯之數也酳食畢而以酒潄口也説見曲禮按特牲禮尸九飯畢主人酌酒酳尸尸飲卒爵酢主人主人受酢飲畢酌獻祝祝飲畢主人又酌獻佐食今云酳不酢者無酢主人以下等事也此是言殯後祭五祀之禮又言自啓殯往葬及葬畢反哭其間亦不祭五祀直待葬後乃祭其禮又不同蓋葬後哀稍殺漸向吉故祝侑尸食至十五飲攝主酳尸尸飲卒爵而酢攝主攝主飲畢酌而獻祝祝受而飲畢則止無獻佐食以下之事故云祝畢獻而已已止也
  曾子問曰諸侯之祭社稷爼豆既陳聞天子崩后之喪君薨夫人之喪如之何孔子曰廢自薨比至于殯自啓至于反哭奉帥天子
  比及也○曾子所問如此孔子曰廢又言自薨至殯自啓至反哭皆帥循天子之禮者謂諸侯既殯而祭社稷或五祀者亦如天子殯後祭五祀之禮也其葬後而祭社稷五祀者亦如天子葬後祭五祀之禮也山陰陸氏曰天子言嘗禘郊社五祀諸侯言社稷畧諸侯也大夫益畧不復名祭
  曾子問曰大夫之祭鼎爼既陳籩豆既設不得成禮廢者幾上聲孔子曰九請問之曰天子崩后之喪君薨夫人之喪君之大廟火日食三年之喪齊衰大功皆廢外喪自齊衰以下行也其齊衰之祭也尸入三飯不侑酳不酢而已矣大功酢而已矣小功緦室中之事而已矣士之所以異者緦不祭所祭於死者無服則祭
  此言大夫宗廟之祭外喪在大門之外也三飯不侑酳不酢説見上章大功酢而已者大功服輕祭禮稍備十一飯之後主人酌酒酳尸尸酢主人即止也室中之事者凡尸在室之奥祝在室中北廂南面佐食在室中户西北面但主人主婦及賔獻尸及祝佐食等三人畢則止也若平常之祭十一飯畢主人酳尸尸卒爵酢主人主人獻祝及佐食畢次主婦獻尸尸酢主婦主婦又獻祝及佐食畢次賔長獻尸尸得賔長獻爵則止不舉蓋奠其爵于薦之左也待致爵之後尸乃舉爵今以喪服殺禮故止於賔之獻也士卑於大夫雖緦服亦不祭所祭於死者無服謂如妻之父母母之兄弟姊妹已雖有服而己所祭者與之無服則可祭也○今按致爵之禮賔獻尸三爵而止尸止爵之後執事者為主人設席于户内主婦酌爵而致于主人主人拜受爵主婦拜送爵主人卒爵拜主婦答拜受爵以酌而酢執爵拜主人答拜主人降洗爵以酌而致于主婦主婦之席在房中南面主婦拜受爵主人西面答拜而更爵自酌以酢此所謂致爵也祭統曰酢必易爵詳見特牲饋食禮嚴陵方氏曰位尊則以事而廢禮者為少位卑則以事而廢禮者為多此輕重之别也○山陰陸氏曰大夫言鼎爼籩豆著陳設雖備猶廢士不言小功畧士也
  曾子問曰三年之喪弔乎孔子曰三年之喪練不羣立不旅行君子禮以飾情三年之喪而弔𡘜不亦虚乎練小祥也旅衆也羣立旅行言及他事則為忘哀况於弔乎先王因人情而制禮隨其哀樂之情皆有以飾之苴衰絰杖為至痛飾也居重喪而弔𡘜於人哀彼則忘吾親哀在親則弔為矯偽矣非虚而何曾子既聞夫子此言矣而檀弓篇乃記其以喪母之齊衰而往𡘜於子張得非好事者為之辭歟嚴陵方氏曰羣與旅皆衆也不羣立不旅行則以居喪宜與人辨故也○臨川吳氏曰羣立同羣而立也旅行與衆而行也重喪雖已朞猶且不與人並立並行恐與人相語而忘己哀親之情又豈可忘己親之哀而𡘜弔以哀他人之親乎
  曾子問曰大夫士有私喪可以除之矣而有君服焉其除之也如之何孔子曰有君喪服於身不敢私服又何除焉於是乎有過時而弗除也君之喪服除而后殷祭禮也
  君重親輕以義斷恩也若君服在身忽遭親喪則不敢為親制服初死尚不得成服終可行除服之禮乎此所以雖過時而不除也殷祭盛祭也君服除乃得為親行二祥之祭以伸孝心以其禮大故曰殷也假如此月除君服即次月行小祥之祭又次月行大祥之祭若親喪小祥後方遭君喪則他時君服除後惟行大祥祭也然此皆謂適子主祭而居官者若庶子居官而行君服適子在家自依時行親喪之禮他日庶子雖除君服無追祭矣嚴陵方氏曰有君之喪而不敢私服則以義斷恩故也
  曾子問曰父母之喪弗除可乎孔子曰先王制禮過時弗舉禮也非弗能勿除也患其過於制也故君子過時不祭禮也
  曾子之意以為適子仕者除君服後猶得追祭二祥庶子仕者雖除君服不復追祭是終身不除父母之喪矣可乎孔子言先王制禮各有時節過時不復追舉禮也令不追除服者不是不能除也患其踰越聖人之禮制也且如四時之祭當春祭時或以事故阻廢至夏則惟行夏時之祭不復追補春祭矣故過時不祭禮之常也惟禘祫大事則不然
  曾子問曰君薨既殯而臣有父母之喪則如之何孔子曰歸居于家有殷事則之君所朝夕否
  殷盛之事謂朔望及薦新之奠也君有此事則往適君所朝夕則不往𡘜
  曰君既啓而臣有父母之喪則如之何孔子曰歸𡘜而反送君
  啓啓殯也歸𡘜𡘜親喪也反送君復往送君之葬也此二節皆對言君親之喪若臣有父母之喪既殯而後有君喪則歸君所父母喪有殷事則來歸家朝夕亦恒在君所也若父母之喪既啓而有君之喪則亦往𡘜於君所而反送父母之葬也下文君未殯而臣有父母之喪亦與父母之喪未殯而有君喪互推之
  曰君未殯而臣有父母之喪則如之何孔子曰歸殯反于君所有殷事則歸朝夕否大夫室老行事士則子孫行事大夫内子有殷事亦之君所朝夕否
  室老家相之長也室老子孫行事者以大夫士在君所殷事之時或朝夕恒在君所則親喪朝夕之奠有缺然奠不可廢也大夫尊故使室老攝行其事士卑則子孫攝也内子卿大夫之適妻也為夫之君如為舅姑服齊衰故殷事亦之君所盧氏曰人君五日而殯故可歸殯父母而往殯君也若臨君殯則歸𡘜父母而來殯君殯君訖乃歸殯父母也
  賤不誄貴㓜不誄長禮也唯天子稱天以誄之諸侯相誄非禮也
  誄之為言累也累舉其平生實行為誄而定其謚以稱之也稱天以誄之者天子之尊無二惟天在其上故假天以稱之也人君之事多稱天不獨誄也
  曾子問曰君出疆以三年之戒以椑去聲君薨其入如之何孔子曰共殯服則子麻弁絰疏衰菲扶畏反杖入自闕升自西階如小歛則子免而從柩入自門升自阼階君大夫士一節也
  曾子問國君以事出疆必為三年之戒備恐未得即返也於是以親身之棺隨行慮或死於外也若死於外則入之禮如何孔子言於時大斂之後主人從柩而歸則其國有司供主人殯時所著之服謂布深衣苴絰散帶垂也此時主人從柩在路未成服惟有麻弁絰疏衰而藨屨且杖也麻弁布弁布弁之上加環絰也柩入之時毁殯宫門西邊墻而入其處空缺故謂之闕非門闕之闕也升自西階者以柩從外來有似賔客故就客階而升也如小斂而歸則子首不麻弁身不疏衰惟首著免布身著布深衣也入自門升自阼階者以親未在棺猶以事生之禮事之也凡君與大夫及士之卒於外者其禮皆一等無異制故云一節也
  曾子問曰君之喪既引去聲聞父母之喪如之何孔子曰遂既封⿱穴之 -- 窆而歸不俟子
  遂遂送君柩也既窆而歸下棺即歸也不俟子不待孝子而已先返也
  曾子問曰父母之喪既引及塗聞君薨如之何孔子曰遂既封⿱穴之 -- 窆改服而往
  遂遂送親柩也既窆之後改服而往者雜記云非從柩與反𡘜無免於堩此時孝子首著免乃去免而括髪徒跣布深衣而往不敢以私喪之服喪君也
  曾子問曰宗子為士庶子為大夫其祭也如之何孔子曰以上牲祭於宗子之家祝曰孝子某為去聲介子某薦其常事
  士特牲大夫少牢上牲少牢也庶子既為大夫當用上牲然必往就宗子家而祭者以廟在宗子家也孝子宗子也介子庶子也不曰庶而曰介者庶子卑賤之稱介則副貳之義亦貴貴之道也薦其常事者薦其歲之常事也張子曰宗子為士立二廟支子為大夫當立三廟是曾祖之廟為大夫立不為宗子立矣然不可二宗别統故其廟亦立於宗子之家所謂以上牲祭於宗子之家者也祖考皆然故采蘋之序言大夫妻可以承先祖其詩曰于以奠之宗室牖下宗子為士庶子為大夫以上牲祭于宗子之家非惟為士直為庶人亦然
  若宗子有罪居於他國庶子為大夫其祭也祝曰孝子某使介子某執其常事攝主不厭祭不旅不假不綏虚䂓反祭不配
  介子非當主祭者故謂之攝主其禮畧於宗子者有五焉若以祭禮先後之次言之當云不配不綏祭不假不旅不厭祭今倒言之者舊説攝主非正故逆陳以見義亦或記者之誤與今依次釋之不配者祭禮初行尸未入之時祝告神曰孝孫某來日丁亥用薦嵗事于皇祖伯某以某妃配某氏如姜氏子氏之類今攝主不敢備禮但言薦嵗事于皇祖伯某不言以某妃配也不綏祭者綏字當從周禮作隋减毁之名也尸與主人俱有隋祭主人减黍稷牢肉而祭之於豆間尸則取菹及黍稷肺而祭於豆間所謂隋祭也今尸自隋祭主人是攝主故不隋祭也不假者假字當作嘏福慶之辭也尸十一飯訖主人酳尸尸酢主人畢命祝嘏于主人曰皇尸命工祝承致多福無疆于女孝孫來女孝孫使女受禄于天宜稼千田眉壽萬年勿替引之主人再拜稽首今亦以避正主故不嘏也不旅不旅酬也詳見前章不厭祭者厭是饜飫之義謂神之歆享也厭有陰有陽陰厭者迎尸之前祝酌奠訖為主人釋辭於神勉其歆享此時在室奥陰静之處故云陰厭也陽厭者尸謖之後佐食徹尸之薦爼設於西北隅得户明白之處故曰陽厭制禮之意不知神之所在於彼乎於此乎皆庶幾其享之而厭飫也此言不厭祭不為陽厭也以先後之次知之嚴陵方氏曰四時之祭禮之常也故曰常事用介子之牲而祭則言為介子某薦言薦之於彼以介子攝為祭主故言使介子某執言執之於此凡祭皆執而薦之言薦言執互相備爾
  布奠於賔賔奠而不舉不歸肉其辭于賔曰宗兄宗弟宗子在他國使某辭
  主人酬賔之時賔在西廂東面主人布此奠爵於賔爼之北賔坐取此爵而奠於爼之南不舉之以酬兄弟此即不旅之事若宗子主祭則凡助祭之賔各歸之以爼肉今攝主故不歸爼肉於賔也非但祭不備禮其將祭之初告賔之辭亦異曰宗兄宗弟宗子在他國不得親祭故使某執其常事使某告也故云使某辭宗兄宗弟者於此攝主為兄或為弟也若尊卑不等或是祖父之列或是子孫之列則但謂之宗子矣
  曾子問曰宗子去在他國庶子無爵而居者可以祭乎孔子曰祭哉請問其祭如之何孔子曰望墓而為壇以時祭若宗子死告於墓而後祭於家宗子死稱名不言孝身没而己子游之徒有庶子祭者以此若義也今之祭者不首其義故誣於祭也
  宗子無罪而去國則廟主隨行矣若有罪去國廟雖存庶子卑賤無爵不得於廟行祭禮但當祭之時即望墓為壇以祭也若宗子死則庶子告於墓而後祭於其家亦不敢稱孝子某但稱子某而已又非有爵者稱介子某之比也身沒而已者庶子身死其子則庶子之適子祭禰之時可稱孝也子游之門人有庶子祭者皆用此禮是順古義也今世俗庶子之祭者不能先求古人制禮之義而率意行之秪見其誣罔而已嚴陵方氏曰庶殺於適賤殺於貴禮之常也庶子無爵則非適非貴故雖可以祭其禮又為之殺焉
  曾子問曰祭必有尸乎若厭祭亦可乎孔子曰祭成喪者必有尸尸必以孫孫㓜則使人抱之無孫則取於同姓可也祭殤必厭蓋弗成也祭成喪而無尸是殤之也曾子之意疑立尸而祭無益死者故問祭時必合有尸乎若厭祭亦可乎蓋祭初陰厭尸猶未入祭終而陽厭在尸既起之後是厭祭無尸也孔子言成人威儀具備必有尸以象神之威儀所以祭成人之喪者必有尸也尸必以孫以昭穆之位同也取於同姓亦謂孫之等列也祭殤者不立尸而厭祭以其年㓜少未能有成人之威儀不足可象故不立尸也若祭成人而無尸是以殤待之矣
  孔子曰有陰厭有陽厭曾子問曰殤不祔祭何謂陰厭陽厭孔子曰宗子為殤而死庶子弗為後也其吉祭特牲祭殤不舉肺無肵爼無𤣥酒不告利成是謂陰厭孔子言祭殤之禮有厭於幽陰者有厭於陽明者蓋適殤則陰厭於祭之始庶殤則陽厭於祭之終非兼之也曾子不悟其指乃問云祭殤之禮畧而不備何以始末一祭之間有此兩厭也孔子言雖是宗子死在殤之年無為人父之道庶子不得代為之後其族人中有與之為兄弟者代之而主其祭之之禮其卒哭成事以後為吉祭祭殤本用特豚今亦從成人之禮用特牲者以其為宗子故也祭有尸則佐食舉肺脊以授尸祭而食之今無尸故不舉肺脊也凡尸食之餘歸之肵爼肵敬也主人敬尸而設此爼今無肵爼以無尸故也𤣥酒水也太古無酒之時以水行禮後王祭則設之重古道也今祭殤禮畧故無𤣥酒也不告利成者利猶養也謂共養之禮已成也常祭主人事尸禮畢出立户外則祝東面告利成遂導尸以出今亦以無尸廢此禮是謂陰厭云者以其在祖廟之奥陰暗之處厭之也臨川吳氏曰陰者室之西南隅謂之奥正當牖下不受牖明屋之隠奥處也以其幽暗故曰陰陽者室之西北隅正與牖對受牖之明屋之漏光處也又為室之白白光明也以其光明故曰陽厭者但使鬼神食之厭飫而已無尸以食其祭物也
  凡殤與無後者祭於宗子之家當室之白尊于東房是謂陽厭
  凡殤非宗子之殤也無後者謂庶子之無子孫者也此二者若是宗子大功内親則於宗子家祖廟祭之必當室中西北隅得户之明白處其尊則設于東房是謂陽厭也程子曰無服之殤不祭下殤之祭終父母之身中殤之祭終兄弟之身長殤之祭終兄弟之子之身成人而無後者終兄弟之孫之身此皆以義起也○馬氏曰厭不成禮之祭也厭於陰者宗子之殤而無後者厭於陽者凡殤與無後者其異何也宗子尊矣則以特牲即於陰者幽陰之義反諸幽求神之道也凡殤卑矣其祭也則就宗子之家當室之白則所謂堂事畧矣宗子非不設尊之也其所以不得為成人者從祖祔祭而已於宗則明親疏於廟則明尊卑唯其辟所尊故雖宗子不得為成人 嚴陵方氏曰陽尊而陰卑宗子之殤曰陰厭而凡殤曰陽厭者鬼神尚幽暗故也
  曾子問曰葬引去聲至于堩古鄧反日有食之則有變乎且不乎孔子曰昔者吾從老聃助葬於巷黨及堩日有食之老聃曰丘止柩就道右止哭以聴變既明反而後行曰禮也反葬而丘問之曰夫柩不可以反者也日有食之不知其已之遲數則豈如行哉老聃曰諸侯朝天子見日而行逮日而舎去聲奠大夫使去聲見日而行逮日而舍夫柩不蚤出不莫宿見星而行者唯罪人與奔父母之喪者乎日有食之安知其不見星也且君子行禮不以人之親痁尸占反患吾聞諸老聃云
  堩道也有變變常禮乎且不乎不變常禮乎柩北向而出道右則道之東也聽變聽日之變動也眀反日光復常也舎奠晚止舎而設奠於行主也安知其不見星謂日食既而星見則昏暗中恐有姦慝也痁病也不以人之親痁患謂不可使人之親病於危亡之患也張子曰豫備深思之道也苟無虞也蓋幸而免也不知道當如是若老子送葬日食而止於堩似過也然葢有是理○嚴陵方氏曰夫柩不蚤出不暮宿者慮暗昧之中而有不測之患故也苟日食而行柩豈異夫蚤出暮宿者乎堩盖恒行之塗也言恒行之塗防慎如此則非恒之塗可知也○馬氏曰老聃以止柩聽變為愈於行也仲尼以為禮何也夫以人之葬中道而日食皆在道也蓋止則安行則危其行也非必犯患也以人之情為疑於疾患也患出於不測則其行不若止也然則其止非必安也就不得已則見星而行豈若止哉此仲尼所以疑於非禮而終亦以為禮也
  曾子問曰為去聲君使去聲而卒於舎禮曰公館復私館不復凡所使之國有司所授舎則公館已何謂私館不復也孔子曰善乎問之也自卿大夫士之家曰私館公館與公所為曰公館公館復此之謂也
  復死而招魂復魄也公館公家所造之館也與及也公所為謂公所命停客之處即是卿大夫之館但有公命故謂之公館也一説公所為謂君所作離宫别館也嚴陵方氏曰公館之禮宜隆故復私館之禮宜殺故不復也
  曾子問曰下殤土周葬于園遂輿機而往塗邇故也今墓遠則其葬也如之何
  八歲至十一為下殤土周堲周也説見檀弓成人則葬於墓此葬于園圃之中輿猶抗也機者輿尸之具木為之狀如牀而無脚以繩横直維繋之抗舉而往堲周之所棺歛而葬之塗近故也曾子言今世禮變皆棺歛下殤於家而葬之於墓則塗遠矣其葬也如之何問既不用輿機則當用人舉棺以往乎為當用車載棺而往乎然此謂大夫之下殤及士庶人之中下殤耳若大夫之適長殤中殤有遣車者亦不輿機而葬也
  孔子曰吾聞諸老聃曰昔者史佚有子而死下殤也墓遠召公謂之曰何以不棺去聲下衣棺同斂於宫中史佚曰吾敢乎哉召公言於周公周公曰豈不可史佚行之下殤用棺衣棺自史佚始也
  史佚周初良史也墓遠不葬於園也言於周公言猶問也周公曰豈不可者謂何為不可也召公述周公之言告佚佚於是用棺衣而棺斂於宫中是此禮之變始於史佚也舊註以豈為句者非臨川吳氏曰周人葬下殤之禮不用棺但以衣歛尸而置之尸牀不用車載衆手舁之以往曾子問去墓園塗近者可如此若去墓之塗逺則舁尸以往而不用棺不用車似若不可故問當如之何孔子遂引老聃所言史佚之事以答蓋史佚曾葬下殤之子而其墓遠方疑於舁尸之不可而召公勸以棺歛於宫中則如成人而載以喪車不舁機也史佚以前未有此禮故有所不敢於是召公為史佚問之周公周公曰豈不可蓋禮有從權而以義起者墓近則舁機墓遠則棺歛而車載以往雖前時禮所未有然亦無害於義也史佚依周公所言行之自是以後葬下殤者若墓逺則用棺也棺衣者謂歛以衣又歛於棺也下殤用棺而衣之棺之者蓋自史佚始前此則衣而已不棺之也○山陰陸氏曰下殤雖不棺歛於宫中即塗遠而欲拘墓近之制是膠也故召公權之周公與之
  曾子問曰卿大夫將為尸於公受宿矣而有齊衰内喪則如之何孔子曰出舍去聲於公館以待事禮也
  受宿受君命而宿齊戒也齊衰内喪大門内齊衰服之喪也待事待祭事畢然後歸𡘜也
  孔子曰尸弁冕而出卿大夫士皆下之尸必式必有前驅
  尸服死者之上服今為君尸而弁冕者弁士之爵弁也以君之先世或有為大夫士者故尸亦當弁或冕也出而卿大夫士遇之則下車尸式以答之必有前驅者尸出則先驅辟開行人也
  子夏問曰三年之喪卒𡘜金革之事無辟也者禮與初有司與孔子曰夏后氏三年之喪既殯而致事殷人既葬而致事記曰君子不奪人之親亦不可奪親也此之謂乎
  無辟謂君使則行無敢辭辟也此禮當然歟抑當初有司逼遣之歟夏之禮親喪既殯即致還其事於君殷禮則葬後乃致其事君子指人君也臣遭父母之喪而君許其致事是不奪人喪親之心也雖君有命而不忍違離喪次是不可奪其喪親之孝也嚴陵方氏曰致事與大夫七十而致事之致事同義彼以老而不勝事此以喪而不勝事故皆致之於君也凡事皆然又況金革之事可以無辟乎
  子夏曰金革之事無辟也者非與孔子曰吾聞諸老聃曰昔者魯公伯禽有為去聲為之也今以三年之喪從其利者吾弗知也
  魯公卒𡘜而從金革之事以徐戎之難東郊不開不得已而征之是有為為之也今人居三年之喪而用兵以逐攻取之利者吾不知其為何禮也蓋甚非之之辭一説利為例言無故而以三年之喪從伯禽之例以用兵者甚非也臨川吳氏曰武王崩之年武庚叛周徐戎應之周公東征定殷亂遣伯禽之國鎮遏東方元年征徐戎蓋此時王室危急伯禽雖有私喪不敢辭辟也


  禮記大全巻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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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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