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記纂言 (四庫全書本)/卷17

卷十六 禮記纂言 卷十七 卷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纂言卷十七     元 吳澄 𢰅間傳
  間舊如字鄭氏曰間傳者記喪服之間輕重所宜或曰當讀為間厠之間間者厠於其間而非正也齊桓晉文為正霸秦穆楚莊非正霸而厠於二正霸之間則謂之間霸青赤黄白黒為正色緑紅騮碧紫非正色而厠於五正色之間則謂之間色儀禮喪服正經自有正傳分釋各章經文此篇總論喪禮哀情之發見非釋經之正傳而厠於喪服之正傳者也故名間傳云
  斬衰何以服苴苴惡貌也所以首其内而見諸外也斬衰貌若苴齊衰貌若枲大功貌若止小功緦麻容貌可也此哀之發於容體者也苴七余切見賢遍切齊音咨枲思里切
  儀禮經斬衰苴絰杖齊衰牡麻絰傳曰苴麻有蕡者牡麻枲也孔氏曰苴是黧黒之色故為惡貌輕其絰用枲色同大功轉輕心無斬刺故貌不為之變鄭氏曰止謂不動於喜樂之事澄曰斬衰服苴謂衰裳絰杖並苴色也苴者有子麻色蒼黒貌之惡似之首其内而見諸外謂内有哀情則外有此惡貌如物有頭首在内則其尾末見諸外也齊衰稍輕於斬衰絰不用苴而用枲枲者無子麻色亦蒼而黒淺若苴若枲貌各如其經之色也止謂止而不動貌活動者象春之生貌静止者象秋之殺若止謂有惨戚而無歡欣也容貌謂貌如平常之容小功緦麻之服雖輕然情之厚者貌亦畧變於常其或不能然而但如平常之容則情不為厚而亦未至于甚薄喪與其哀不足而禮有餘不若禮不足而哀有餘可也云者微不滿之之意容體謂儀容身體形之可見于外者也
  ○斬衰之哭若徃而不反齊衰之哭若徃而反大功之哭三曲而偯小功緦麻哀容可也此哀之發于聲音者也偯於起切
  鄭氏曰三曲一舉聲而三折也偯聲餘從容也孔氏曰若往而不反言一舉而至氣絶如氣往而不却反也小功緦麻既輕哀聲從容也澄曰往而不反謂氣絶而不續往而反謂氣絶而㣲續三曲而偯謂聲不質直而稍文也哀容則聲彌文矣可也之意同上
  ○斬衰唯而不對齊衰對而不言大功言而不議小功緦麻議而不及樂此哀之發於言語者也唯云癸切
  孔氏曰斬衰唯而不對但唯于人不以言辭而對也皇氏以唯而不對為親始死雜記云三年之䘮對而不問為在䘮稍乆故對也齊衰對而不言有問則對若非人問不自言也大功稍輕得言它事而不議論時事之是非鄭氏曰議謂陳說非時事也澄曰緦麻凡事皆得陳說而議但議不及于作樂歡樂之事爾方氏曰唯順之而已對則有可否焉對應彼而已言則命物焉言直言而已議則詳其義焉議主於事而已樂則通其情焉由其哀有輕重故發于言語有詳畧也
  ○斬衰三日不食齊衰二日不食大功三不食小功緦麻再不食士與斂焉則壹不食故父母之䘮既殯食粥朝一溢米莫一溢米齊衰之䘮䟽食水飲不食菜果大功之䘮不食醯醬小功緦麻不飲醴酒此哀之發於飲食者也與音預溢音逸疏食音嗣
  孔氏曰三曰不食謂三日之内孝經云三日而食謂三日之外乃食也二日不食謂正服齊衰䘮大記云三不食當是義服齊衰也再不食䘮大記云一不食再不食則再不食謂小功一不食謂緦麻也澄曰五服皆同姓之骨肉哀其死而不食者恩也士乃異姓之朋友與斂其尸而感發哀情亦廢一食者義也䘮大記云士之䘮士是斂斂焉則為之一不食方氏曰此言食與大記不無小異
  父母之䘮既虞卒哭疏食水飲不食菜果期而小祥食菜果又期而大祥有醯醬中月而禫禫而飲醴酒始飲酒者先飲醴酒始食肉者先食乾肉中如字又去聲禫大感切乾音干父母之䘮既虞卒哭後所食與齊衰既殯後同小祥後所食與大功既殯後同大祥後亦與小祥後同但加以醯醬盖與小功緦麻既殯後同也禫後飲醴酒則漸復常而飲酒食肉矣鄭氏曰先飲醴酒食乾肉者不忍發御厚味孔氏曰此明父母終䘮以来所食之節大祥食醯醤則小祥食菜果之時但用鹽酪也不能食者得用醯醬醴酒味薄乾肉又澁所以先飲食之者以䘮服除孝子不忍發初御醇厚之味也
  ○父母之䘮居倚廬寢苫枕塊不說絰帶齊衰之䘮居堊室芐翦不納大功之䘮寢有席小功緦麻牀可也此哀之發於居處者也說音脱堊音惡芐户駕切
  孔氏曰此五服初喪居處之異斬衰居倚廬齊衰居堊室論其正爾亦有斬衰不居倚廬者雜記云大夫居廬士居堊室是士服斬衰而居堊室也齊衰亦有不居堊室者䘮服小記云父不為衆子次于外注云自若居寢也芐翦不納者芐蒲苹為席翦蒲為之不編納其頭而蔵于内也鄭氏曰芐今之蒲苹也澄曰士斬衰不居倚廬乃臣為君服父為衆子齊衰不居堊室者乃尊者為卑者服也
  父母之䘮既虞卒哭拄楣翦屏芐翦不納期而小祥居堊室寢有席又期而大祥居復寢中月而禫禫而牀拄知矩切
  孔氏曰此明父母䘮終服所居改變之節澄曰既虞卒哭後芐翦不納則與齊衰初䘮同特居廬為異爾小祥後乃得居堊室也小祥後寢有席則與大功初䘮同禫後牀乃與小功緦麻初䘮同也
  ○斬衰三升齊衰四升五升六升大功七升八升九升小功十升十一升十二升緦麻十五升去其半有事其縷無事其布曰緦此哀之發於衣服者也去起吕切
  鄭氏曰此齊衰多二等大功小功多一等服主於受是極列衣服之差也孔氏曰此明五服精麤之異按䘮服記云齊衰四升此云四升五升六升多五升六升二等記云大功八升若九升此云七升八升九升多七升一等記云小功十升若十一升此云十升十一升十二升多十二升一等䘮服之理主于受服者而言以大功之殤無受服不列大功七升䘮服父母為主欲其文相值故畧而不言䘮服既畧故記者於是極列衣服之差所以多于䘮服記也緦麻者治其麻縷其細如絲十五升布而抽去其半縷細而疏織布既成不鍜治其布以三月之䘮哀在外故也
  斬衰三升既虞卒哭受以成布六升冠七升為母疏衰四升受以成布七升冠八升去麻服葛葛帶三重期而小祥練冠縓縁要絰不除男子除乎首婦人除乎帶男子何為除乎首也婦人何為除乎帶也男子重首婦人重帶除服者先重者易服者易輕者又期而大祥素縞麻衣中月而禫禫而纎無所不佩為云偽切縓七戀切要平聲縞古老切纎息㢘切
  此明三年之䘮初服至終服受變除之節士卒哭後受服降初服三等受冠降初冠一等去麻服葛謂男子去麻首絰服葛首絰去麻要帶服葛要帶帶糾以四股為三重女子惟去麻首絰服葛首絰要麻帶如初練後男子首除葛絰要葛帶不除女子要除麻帶首葛絰不除鄭氏曰葛帶三重謂男子也五分去一而四糾之帶輕既變因為飾也婦人葛絰不葛帶帶在下體之上婦人重帶辟男子也其為帶猶五分絰去一爾素縞者玉藻所云縞冠素紕既祥之冠也麻衣十五升布深衣也謂之麻者純用布無飾也大祥除衰杖黒經白緯曰纎舊説纎冠者采纓也無所不佩紛帨之属如平常也孔氏曰受以成布六升者三升四升五升之布其縷麤疏未為成布也六升以下其縷漸細與吉布相參故稱成布葛帶三重謂男子也既虞卒哭要中之帶以葛代麻三重謂作四股糾之則未受服之前麻帶兩股相合也首絰雖葛不三重也猶兩股糾之期而小祥練冠縓縁者父沒為母與父同也至小祥又以卒哭後冠受其衰而用練易其冠也又練為中衣以縓為領縁也又期而大祥素縞麻衣者謂二十五月大祥祭此日除脫則首服素冠以縞紕之身著朝服而為大祥之祭祭訖後哀情未除更反服㣲凶之服首著縞冠以素紕之身著十五升麻深衣也中月而禫者禫祭之時𤣥冠朝服禫祭既訖而首著纎冠身著素端黄裳以至吉祭若吉祭在禫月猶未純吉禫祭雖竟未得無所不佩禫之後月吉祭後乃得復平常也晉賀氏曰斬衰既虞卒哭受以成布六升夫服縁情而制故情降則服輕既虞哀殺是故以細代麤以齊代斬爾若猶斬之則非殺也若謂以斬衰命章便謂受猶斬者則疏衰之受復可得猶用疏布乎是以斬疏之名本生于始死之服以名其衰爾不謂終其月日皆不變也山隂陸氏曰凡䘮有受有變有除凡受以大受小以多受寡故三升以六升受之四升以七升受之去麻服葛謂以麻易葛所謂變也練縓縁祥先素縞大祥彌吉故也
  易服者何為易輕者也斬衰之䘮既虞卒哭遭齊衰之䘮輕者包重者特既練遭大功之䘮麻葛重齊衰之䘮既虞卒哭遭大功之䘮麻葛兼服之斬衰之葛與齊衰之麻同齊衰之葛與大功之麻同大功之葛與小功之麻同小功之葛與緦之麻同麻同則兼服之兼服之服重者則易輕者也
  此承上易服者易輕者之文專明上服之後遭下服易新麻之制其一斬衰卒哭後遭齊衰而易麻其二斬衰練後遭大功而易麻其三齊衰朞卒哭後遭大功而易麻其四大功三月後易小功之新麻小功三月後易緦之新麻然大功小功之先言斬葛與齊麻同者即上文斬衰卒哭後易齊衰新麻者也言齊葛與大功麻同者即上文齊衰卒哭後易大功新麻者也于其一而言輕包重特于其二而言麻葛重于其三而言麻葛兼服之于其四亦言兼服之乃緫提兼服之三字又以服重者則易輕者釋兼服之之義而結前文也鄭氏曰易服謂為後䘮所變也因上説而問之乃説所以易輕者之義既虞卒哭遭齊衰謂齊衰可以易斬服之莭也包特者明于卑可以兩施而尊者不可貳輕者可施于卑服齊衰之麻以包斬衰之葛謂男子帶婦人絰也重者宜主于尊謂男子之絰婦人之帶特其葛不變之也既練遭大功言大功可易斬衰之莭也斬衰己練男子除絰而帶獨存婦人除帶而絰獨存謂之單單獨也遭大功之䘮男子有麻絰婦人有麻帶又皆易其輕者以麻謂之重麻後䘮旣虞卒哭男子帶其故葛帶絰期之葛絰婦人絰其故葛絰帶朞之葛帶謂之重葛齊衰既虞卒哭遭大功言大功可易齊衰期服之莭也兼猶兩也不言包特而言兩者包特著其義兼者明有絰有帶爾不言重者三年之䘮既練或無絰或無帶言重者以明今皆有朞以下固皆有矣兩者有麻有葛爾葛者亦特其重麻者亦包其輕前葛與後麻同則兼服之者竟言有上服既虞卒哭遭下服之羞也服重者則易輕者服重者謂特之也則者則男子與婦人也凡下服虞卒哭男子反其故葛帶婦人反其故葛絰其上服除則固自受以下服之受矣孔氏曰既虞卒哭者謂士及庶人也若大夫以上則虞受服輕者包言斬衰受服之時而遭齊衰初䘮男子輕要得著齊衰要帶而兼包斬衰之帶也若婦人輕首得著齊衰首絰而包斬衰之絰也重者特者男子重首特留斬衰首絰婦人重要特留斬衰要帶也斬衰齊衰是重服云包云特則知齊衰大功亦包特也既練遭大功之䘮男子首空著大功麻絰婦人要空著大功麻帶男子又以大功麻帶易練之葛帶婦人又以大功麻絰易練之葛絰大功既虞卒哭之後大功葛帶輕于練之葛帶故男子反帶其練之故葛帶大功首絰輕于練之葛絰故婦人反服其練之故葛絰男子絰大功葛絰婦人帶大功葛帶鄭注謂之期葛絰期葛帶者麤細與期同其實是大功葛絰帶也齊衰既虞卒哭遭大功之䘮易換輕者男子則大功麻帶易齊衰之葛帶其首猶服齊衰葛絰是首有葛要有麻故云麻葛兼服之據男子也婦人則首服大功之麻絰要服齊衰之麻帶上下俱麻不得云兼服也所以不稱麻葛重者以三年之䘮既練之後男子除首絰婦人除要帶于先既單今首絰要帶皆有故須稱重今期以下男子首之與要固當皆有絰帶婦人亦然既不似既練之單所以不得稱重又明五服葛之與麻麤細相同同則得服後麻兼前葛也服重者前文重者特是也易輕者男子婦人各換其輕者前文輕者包是也前文麻葛兼服但施于男子今男子易于要婦人易于首俱得易輕故鄭云則者則男子與婦人也凡後初䘮雖易前服之輕後服既𦵏還須反服前䘮之服故鄭云反其故葛帶葛絰也檀弓云婦人不葛帶謂齊斬婦人帶不變也其大功以下婦人亦葛帶藍田吕氏曰此篇所記前後䘮輕重之變以斬既虞與齊初䘮幾同矣斬從練齊既虞與大功初䘮亦幾同矣故輕包重特止為斬既虞遭齊衰之䘮而立文麻葛重止為斬既練遭大功之䘮而立文麻葛兼服則為齊既虞遭大功之䘮大功既虞遭小功之䘮小功既虞遭緦之䘮而立文麻葛重者其始也以麻葛變麻葛兼服者其輕者變而兼服之張子曰兼服之服重者則易輕者舊注不可用此為三年之䘮以上而言故作記者以斬衰及大功明之若斬衰既練齊衰既卒哭則首帶皆葛又有大功新䘮之麻則與齊衰之首絰麻葛兩施之兼服之名得諸此葢既不敢易斬衰之輕以斬葛大于大功之麻也又不敢以易齊首之重輕者方敢易去則重者固當存故麻葛之絰兩施於首若大功既𦵏則服齊首之葛不服大功之葛所謂兼服之服重者則變輕者正謂此爾若齊麻未葛則大功之麻亦止於當免則絰之而已如此則䘮變雖多一用此制而前後禮文不相乖戾
  右記䘮服哀戚輕重之義一章凡六節馬氏曰間傳一篇言哀者六容體聲音言語内也飲食居處衣服外也澄謂内外哀情之發見雖皆初隆而漸殺然記者記前三事之在於身者但言哀之發於容體發於聲音發於言語而止不復言其乆而漸殺之情記後三事之寓于物者則既言哀之發於飲食發於居處發於衣服矣而又繼言其以漸改變之節于后葢在身之漸殺者隱微寓物之改變者顯著也至若篇末衣服一條則言重服自始及末之改變再言前䘮更遭後䘮之改變比飲食居處之變又加詳焉盖䘮之表哀正主於衣服也故六哀之序衣服猶殿後者於其所重者而終也










  禮記纂言卷十七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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