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記訓義擇言 (四庫全書本)/全覽

禮記訓義擇言 全覽


  欽定四庫全書    經部四
  禮記訓義擇言    禮類三禮記之屬
  提要
  等謹按禮記訓義擇言八卷
  國朝江永撰永有周禮疑義舉要已著録是書自檀弓至雜記於註家異同之說擇其一是為之折𠂻與陳澔注頗有出入然持論多為精核如檀弓殷練而祔周卒哭而祔吕氏謂祔祭即以其主祔藏於祖廟既除喪而後遷于新廟永據左氏傳特祀于主烝嘗褅于廟謂祔後主反殯宫至喪畢乃遷新廟引大戴禮諸侯遷廟禮奉衣服由廟而遷于新廟此廟實為殯宫今考顧命諸侯出廟門俟孔傳曰殯之所處曰廟又儀禮士喪禮曰巫止于廟門外註曰凡宫中有鬼神曰廟賈疏曰廟門者士死於適室以鬼神所在則曰廟故名適寝曰廟然則大戴禮所云由廟者實由殯宫非由祖廟永說有據可以解程張諸儒之異同又如玉藻云襲裘不入公門疏云裘上有裼衣裼衣之上有襲衣襲衣之上有正服據曲禮疏襲衣即所謂中衣永謂裼衣上即謂正服不得更有中衣今考玉藻君衣狐白裘錦衣以裼之註曰錦衣復有上衣天子狐白之上衣皮弁服皮弁即為錦衣之上服而裼衣之上不復更有中衣可知雖孔疏所說據玉藻有長中繼揜尺之文然繼揜尺之中衣不襲裼衣後漢輿服志宗廟諸祀冠長冠服袀元綘縁領袖為中衣綘絝𥿉漢書萬石君傳註中帬若今中衣釋名中衣言在小衣之外小衣即䙝衣也然則中衣但得襲褻衣不得襲裼衣也孔疏顯誤亦以永說為確又雜記曰如三年之喪則既顈其練祥皆行註曰言今之喪既服顈乃為前三年者變除而練祥祭也此主謂先有父母之服今有喪長子者其先有長子之服今又喪父母其禮亦然永謂玩註既字乃字之意本謂未顈以前值練祥不得行止如纂言附論後喪變麻可補行之說非謂既顈而值前䘮一期再行也今考上節曰有父之䘮如未沒䘮而母死其除父之䘮也服其除服卒事反䘮服疏曰謂母死既塟後值父應大祥除服以行祥事然則母未塟而值父大祥亦不可行必待既塟然後補行明矣永於下節既字乃字之義疏解明確即上下二節之義亦俱可貫通其他若辨程大昌袒為免冠及皇氏髽衰為露紒髽之誤尤為精鑿不磨至䘮服小記生不及祖父母諸父昆弟而父稅䘮已則否王肅謂計已之生不及此親之存則不稅永特宗其說而於經文弟子字雖不敢如劉知蔡謨直以為衍文乃謂言弟者因昆連及之則其說臆度終不如鄭註為得然全書持義多允非深於古義者不能也乾隆四十六年十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昀陸錫熊孫士毅
  總 校 官  陸 費 墀









  禮記訓義擇言引
  禮記一書裁自小戴馬融附益之凡四十九篇雖精粗兼載純駁不一先王遺制聖賢格言往往頼之而存而讀者病其勦取殘編斷簡雜亂無次臨川吴氏别為删定大學中庸不廁禮篇投壺奔喪列為禮之正經冠昏飲射燕聘六義别輯為傳以附經此外存三十六篇曰通禮者九曰喪禮者十有一曰祭禮者四曰通論者十有二每篇中科分櫛别以類相從章之大㫖標識于左此自吴氏一家之書非可通行之於學校與鄉塾也類編之書便於考索不便於授讀論語孟子豈皆以類編記哉昔唐魏鄭公甞進類禮二十篇太宗雖嘉之錄置秘府而命儒臣纂修正義必仍禮記原文古之簡策不可輕移動也雖明知其脱文錯簡誤文衍文猶仍之今吴氏之書多以臆割裂竄易失其本義且本文亦多刋落方謂篇章文句秩然有倫先後始終頗為精密不但為戴氏忠臣後學讀之甚疑焉髙安朱文端公因其書多裒聚諸家之説也遂撰禮記纂言而附巳説於後以示折中焉永昔在休寧程太史恂處常以此書置案頭随筆籖識僅得十五篇程為詮次錄一本今學徒往往傳錄而全書未能卒業因年力巳衰非復曩時之精鋭故也吁經義難明禮家尤號聚訟制度名物厯代先儒解詁或中或否猶多遺義未經搜索者何可勝數荑稗瓦礫無非道也是以錄而存之乾隆庚辰夏五月江永識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訓義擇言卷一
  婺源江永撰
  曲禮上
  很毋求勝分毋求多草廬吴氏引鄭氏曰求多為傷平也
  按鄭注為傷平也總解毋求勝毋求多盖與人䦧争必求勝亦是傷平吴氏引舊注増求多二字専釋下一句非也
  立如齊
  按齊嚴敬貌如齊者正立自定不跛不倚儀禮所謂疑立是也
  禮不妄説人不辭費朱子云禮有常度不可為媚以求説於人辭逹則止不貴於多按當從朱子説不妄説人若孟子不與王驩言不辭費若冠禮祝辭昬禮戒女及主賓之辭祝嘏之辭皆不尚多也
  禮不踰節不侵侮不好狎
  按踰節則招辱未確當云踰節則無度
  道徳仁義非禮不成教訓正俗非禮不備
  按共由者為道同得者為徳仁與義其大目也非禮則仁義無節文而道徳亦為虚位此論其理如此未論人之所以修身下文亦無分承之意
  宦學事師非禮不親鄭注宦仕也疏引熊氏云宦謂學仕宦之事學謂習六藝左傳趙盾見靈輒餓問之云宦三年矣服䖍云宦學也是學職事為宦也吴氏云宦學猶言游學也有事師之禮然後師友之情親
  按注疏分仕學為二事陳氏集説從之未當當從吴文正之説
  班朝治軍涖官行法非禮威嚴不行
  按班朝治軍涖官行法孔疏陳氏皆分為四事吴氏謂班朝治軍涖官三者各有其法似皆未安愚謂二句分三事涖官行法言當官而行法令也
  是故聖人作為禮以教人
  按樂記聖人作為父子君臣以為紀綱與此句文勢正相似宜作一句讀作字勿絶句
  大上貴徳其次務施報禮尚往來孔疏云三皇五帝時淳厚不尚往來之禮所貴在徳徳主施但施而不希其反三王之時施則望報以為常事故其禮主尚往來
  按古初人心淳厚渾忘施報之名後王制禮則因人情之常施報務其相稱是以有交際往來之禮往不來來不往有施而無報皆非禮也孔疏得之但不當以三皇五帝三王時為限耳
  百年日期頤呂氏云人生以百年為期故曰期朱子云期當音居宜反論語期可巳矣與朞字同周帀之義也期謂百年已周頤謂養而已期如上句㓜弱耄悼等字頤如上句學冠不刑等字按當從朱子説
  自稱曰老夫於其國則稱名吕氏云老夫長老之稱巳國稱名父母之邦不敢以尊者自居也朱文端公云於他國曰老夫不自有其貴也本國稱名并不自言老也
  按二説當兼存之
  夫為人子者三賜不及車馬鄭注三賜三命也凡仕者一命而受爵再命而受衣服三命而受車馬車馬而身所以尊者備矣卿大夫之子不受不敢以成尊比踰於父天子諸侯之子不受自卑逺於君朱子云左氏傳魯叔孫豹聘於王王賜之路豹以上卿無路而不敢乘疑此不及車馬亦謂受之而不敢用耳若天子之賜又爵秩所當得豈容獨辭而不受耶
  按此言為人子者父在時三命為大夫而父未得爵命不敢受尊物以踰於父也君雖賜之臣必固辭之如固辭不獲命亦受之而弗敢乘辭者禮之經也受而不用者禮之權也此經但論人子孝敬不敢踰父之初心言經而未及權是以第云不及車馬
  故州閭鄉黨稱其孝也兄弟親戚稱其慈也僚友稱其弟也執友稱其仁也交逰稱其信也
  按三賜不及車馬非實有孝敬之心者不能即此一事而孝行已著諸徳亦皆備矣州閭鄉黨非親非友故以稱孝屬之
  所逰必有常所習必有業陳氏云逰有常身不他往也習有業心不他用也按陳氏説簡而當
  恒言不稱老
  按孔疏引或説云子若自稱老父母則甚老恐感動其心此説得之陳氏云古人所以斑衣娱戯者欲安父母之心也此説亦善
  祭祀不為尸鄭注尸尊者之處為其失子道然則尸卜筮無父者
  按祭者子行安能必得無父者但非主祭者之子則可矣
  父母存不許友以死鄭注死為報仇讐呂氏云許者許其託先儒謂許報仇雖父母沒亦不可患難相死兄弟之道也朋友以義相成患難之事無相及戰國游俠以氣相許結私交報仇怨君子謂之不義也
  按不許友以死坊記所謂父母在不敢有其身也朋友亦有患難相死之道非謂若聶政之為謂友有危難忘身救之或冒險脱友於阨如李篤之匿張儉或犯顔雪友之寃如左儒之争杜伯固有激於義而為之者矣父母在恐危親故不許舊説以為報仇者固非呂氏曲避報仇之説謂許者許其託然經文曰不許友以死不曰不許友於死則此説亦非確訓
  負劔辟咡詔之
  按古人常帶劔於脅亦或帶之於背拔劔則俯身而出之如荆軻傳秦王劔長不能拔左右呼曰王負劔此負劔或即荆軻傳之負劔謂長者俯身與之語如負劔之狀也如此則負劔與辟咡相對負劔俯其身辟咡偏其口或亦可通
  毋踖席鄭注升席必由下也孔疏云將就坐當從下而升當巳位上不發初從上也玉藻不由前為躐席與此别朱子云此是衆人共坐一席既云當己位上即須立於席後乃得當巳位上盖以前為上後為下也正與玉藻義同鄉飲乃是特設賓席一人之坐故以西為下而自席下之中升而即席與此異也陳氏云踖猶躐也玉藻曰登席不由前為躐席是登席當由前也
  按注疏之誤朱子正之陳氏亦引玉藻乃謂登席當由前與朱子立於席後之説相反盖玉藻登席不由前為躐席為字本讀去聲為躐席者釋上所以不由前之故也陳氏以如字讀之謂不由前即為躐席是以登席當由前其説誤矣
  客至於寢門則主人請入為席然後出迎客客固辭主人肅客而入鄭注為猶敷也固辭又讓先入肅進也進客謂道之
  按主人復出迎客不言與客讓入客何為固辭且主人道客亦宜也何必待客固辭而後入士相見禮主人出迎客一揖即入無讓入固辭之文竊疑主人請入為席然後出迎客者主人道其意於客也其辭若曰某當先入為席敬逆吾子云爾客固辭者辭其請入為席也主人因客固辭而止遂肅客入實未甞入為席也先儒以固辭為又讓先入者誤矣然則士相見何以無請入為席之禮曰彼是初見之客授贄即出堂上不坐故不為席此是飲食或講説之客故有請入為席之儀節也下章主人跪正席正為先時實未甞入為席故又有此儀節也
  拾級聚足鄭注拾當作渉聲之誤也涉等聚足謂前足躡一等後足從之併吕氏讀拾其刼反云拾更也拾級左右足更上也
  按拾級當從舊説吕氏謂左右足更上如此則不得聚足矣左右足更上者謂之厯階栗階有急事升降則為之喪禮略威儀謂之散等平時賓主升階當不栗階散等吕説誤矣
  凡為長者糞之禮必加帚於箕上以袂拘而退其塵不及長者
  按為長者糞之禮詳見弟子職埽前有灑埽固無塵以袂拘而退者敬也非真以袂障塵也加帚于箕上自是初往時弟子職執箕膺擖厥中有帚可證若埽時箕倚於戶側俟埽訖然後以箕收之非執箕以埽也此節當從舊説
  奉席如橋衡鄭注横奉之令左昻右低如有首尾然橋井上㮮橰朱文端公云按陳注如橋之髙如衡之平較舊注直截
  按陳注如橋之髙如衡之平雖若直截實俗訓詁也橋髙出水上奉席豈能如之當從舊注㮮橰之説㮮橰見莊子
  席南鄉北鄉以西方為上東鄉西鄉以南方為上鄭注上謂席端也布席無常坐在陽則尚左坐在隂則尚右疏曰此謂平常有席如此禮席不然朱子曰東鄉南鄉之席皆尚右西鄉北鄉之席皆尚左
  按古人常坐在室中此文大約就室中之席言之南北鄉以西方為上者統於奥也東西鄉以南方為上者統於户牖與堂也若堂上南鄉之席皆以東為上飲燕食射皆然惟神席尚右以西為上故昬禮醴賓徹几改筵明不以西為上也鄉飲鄉射賓若有遵者席於賓東此則以西為上盖統於戶牖間之酒尊明不與賓同東上取義又異也
  就屨跪而舉之屏於側鄉長者而屨跪而遷屨俯而納屨朱子云注云長者送之恐非是但謂雖降階出户猶嚮長者不敢背耳
  按就屨跪而舉之屏於側是解屨後未上堂時事鄉長者而屨是既退下階時事不可以此句連上句也跪而遷屨是將納屨時稍移近前非申言舉而屏也此節只當從孔疏與朱子説更無别解
  嫂叔不通問鄭注通問謂相稱謝也方氏云若問安問疾之類陳氏云無問遺之往來也朱文端公云謂不相親問答也
  按諸説皆可通文端公説為優有當問者使人傳之可也
  女子許嫁纓
  按此纓俟昬禮之夕壻親脱之
  凡進食之禮左殽右胾食居人之左羮居人之右膾炙處外醯醬處内蔥㳿處末酒漿處右以脯脩置者左朐右末
  按以鄭注繹之食羹最近人膾炙醯醬在殽胾之外内蔥㳿處醯醬之左酒漿處羮之右則諸物當列為四行第一行左食右羮而酒漿在羮之右第二行為醯醬而蔥㳿在醯醬之左第三行左殽右胾第四行為膾炙又醯醬一本作醢醬孔疏有二説若是二物則醬在右醯在左如昬禮公食大夫禮之設今本作醯醬則是以醯和醬共為一物疏又謂鄭注蔥㳿云處醯醬之左則醯醬一物為勝脯脩之設注無明文孔疏謂處酒左以燥為陽也按酒左是羮何得於此置脯脩此則孔疏之誤當是設於酒漿之右耳
  祭食祭所先進殽之序徧祭之
  按公食禮先設正饌訖賓祭正饌後設加饌賓又祭加饌其祭如所設之序而設饌唯有二次此記尋常賓客飲食之禮主人與之共食雖未知設饌㡬次要必設訖而後祭非進一殽祭一殽也
  共飯不澤手吴氏云飯扶晚切下摶飯放飯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飯飯黍並同又云此節五飯字皆當作上聲讀飯謂食之也
  按陸氏釋文云依字書食旁作卞扶萬反食旁作反符晚反二字不同今則混而一之愚謂此節五飯字唯放飯飯黍二飯字音上聲若共飯摶飯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飯三飯字當音扶萬切指所食之飯而吴氏皆讀上聲誤矣
  毋咤食鄭注嫌薄之孔疏云咤謂以舌口中作聲似嫌主人之食也陳氏云謂當食而叱咤毋咤恐似於氣之怒也
  按陳説非是當從注疏
  毋固獲吴氏云固獲二字一意謂固必而取得之也
  按當從吴氏説
  飯黍毋以箸孔疏云飯黍毋用箸當用匕故少牢云廩人溉匕與敦注云匕所以匕黍稷是也按此句鄭氏無明釋上文共飯不澤手注云禮飯以手孔疏云古之禮飯不用箸但用手然則飯黍毋以箸亦謂不以箸而以手也下文羮之有菜者用梜鄭注云梜猶箸也然則古人以箸食羮耳此疏引少牢謂當用匕與前禮飯以手相牴牾少牢之匕黍稷謂從㸑匕出入敦非謂以匕食黍稷也弟子職云左執虚豆右執梜朼周旋而貳亦是以朼益飯如今人之飯匙非以朼食飯也許慎説文釋箸為飯攲盖後世始以箸食飯耳 又按鄭氏通毋揚飯飯黍毋以箸毋嚃羮三句總注云亦嫌欲疾也以此推之古人之箸即弟子職之梜朼如今人之飯匙所以盛飯入食器飯黍以箸者是欲食之急於梜朼中食飯也至漢初張良借箸陳事以箸代算始若今人之箸若紂之象箸當是以象飾梜朼耳
  毋嚃羮鄭注亦嫌欲疾也嚃為不嚼菜
  按羮無菜者不用梜則亦有以口取食者矣當從鄭注
  侍飲於長者酒進則起拜受於尊所鄭注降席拜受敬也燕飲之禮鄉尊按孔疏以尊所為陳尊之處廣引燕射鄉飲設尊處所謂此言拜受於尊所者當是燕禮而燕禮不云拜受於尊所鄉飲亦無此語疑是文不具又引何允云尊者主人也拜者在尊所對主人也降席下奠爵再拜稽首嚮尊謂主人尊也則尊字為尊卑之尊二説當以前説為是吕氏謂禮飲與侍飲異亦是也
  餕餘不祭父不祭子夫不祭妻朱子云按禮君賜腥則孰而薦之以為榮若賜孰食則恐是餕餘故不以祭妻子雖卑於巳然既沒則以神道接之故亦不以祭也
  按此經固當斷從朱子説而陳氏集説兼存祭食之説與註疏小異亦可玩也
  御同於長者雖貳不辭鄭注謂侍食於長者饌宜與之同也貳謂重殽膳也辭之為長者嫌
  按貳鄭氏以為重殽膳固當從之愚疑尚有二説一謂貳益之也如易貳用缶酒正大祭三貳弟子職周旋而貳之貳謂食物盡而主人復益之有長者在則已不辭其益一謂貳副也如左傳貳圉之貳長者之副也有長者在唯長者一人辭巳雖次尊亦不辭貳猶不辭其下可知下文偶坐不辭謂二人同尊卑者也姑記所疑俟知者擇之
  言不惰鄭注憂不在私好惰不正之言
  按謂不為戯慢之言
  有憂者側席而坐有喪者専席而坐鄭注側猶特也憂不在接人不布他靣席専席而坐降居處也専猶單也吕氏云側席坐不安也専席不與人共坐也胡氏云側不正也按燕居之時無他賓客亦當不布他靣席如有憂而賓客來慰問亦豈得不為賓設席平時坐席皆是單席有所尊敬乃重席不必有喪而後單席也鄭注誠未當然吕氏以側席為坐不安與側義亦不協而胡氏以側為不正豈可坐偏邪之席乎愚謂坐席皆随席所鄉側席而坐者如席南鄉北鄉則坐者東鄉西鄉席東鄉西鄉則坐者南鄉北鄉以其有憂異於常也専席之説則吕氏得之
  獻田宅者操書致孔疏云古者田宅悉為官所賦本不屬民今得田宅獻者是或有重勲為君王所賜可為巳有故得有獻
  按古者君有賜於臣亦謂之獻檀弓云仕而未有祿者君有饋焉曰獻是也假令齊封孔子尼谿田楚封孔子書社地齊王授孟子以室必有使者操書致之豈不可謂之獻乎
  尊卑垂帨鄭注帨佩巾也磬折則佩垂授受之儀尊卑一孔疏云謂賓主俱是大夫則為尊俱是士則為卑朱子云此謂賓主雖或一尊二卑然皆當磬折垂帨也
  按鄭云授受之儀尊卑一謂賓主不論尊卑皆以垂帨為度假令賓尊而主卑賓亦垂帨以敬主或主尊而賓卑主亦垂帨以敬賓孔疏以賓主尊卑相敵言之盖因下文鄉與客竝然後受註云禮敵者竝授故為此解其實不相敵亦皆垂帨也唯臣與君授受或有時異晏子聘魯公受玉卑晏子授玉跪此又禮從宜也
  鄉與客竝然後受鄭注於堂上則俱南靣禮敵者竝授
  按賓主不敵則對授在堂上則尊者南靣卑者北靣若賓主甚殊則卑者奠之而不敢授覲禮侯氏奠圭昬禮壻奠雁婦奠摯及童子委摯是也主人既拜受則賓授弓之後亦當有拜送而主人還辟辟拜之儀不言者文不具也
  禮曰君子抱孫不抱子此言孫可以為王父尸子不可以為父尸孔疏云子孫行並皆㓜弱則必抱孫為尸不得抱子為尸曽子問云尸必以孫孫㓜則使人抱之無孫則取於同姓可也方氏云凡為尸者不必皆㓜必曰抱以見禮所在不以㓜而廢也王氏炎云特牲禮注大夫士以孫之倫為尸言倫明非已孫崔靈恩謂大夫用已孫為尸非也
  按抱孫不抱子孔疏及方氏説可從若謂生時唯祖抱孫而父不抱子似非人情子生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懐有不抱子者乎王氏本孔疏辨崔靈恩大夫用巳孫為尸之非亦不然假令適子主祭其兄弟之子於所祭者為孫則適子亦可事之矣曽子問明言尸必以孫無孫然後取於同姓未甞謂巳孫不可為尸也此經明言孫可以為王父尸未甞謂必他人之孫也孫為巳血屬祖之憑依當彌親切耳
  尸必式乘必以几鄭注尸必式禮之乘必以几尊者慎也孔疏云几案在式之上尊者有所敬事以手據之几上有幂君以羔皮以虎縁之也
  按乘必以几謂尸登車履几而上故鄭注云尊者慎也士昬禮婦乘車以几御者二人坐持之是其明證夏官隸僕王行洗乘石詩云有扁斯石履之卑兮尸登車宜亦用乘石而此言以几者盖諸侯之尸也孔疏謂几在式上按輿人參分軫圍去一以為式圍注云兵車式圍七寸三分寸之一以方計之廣不及二寸式上安可置几況車行摇動能馮之以為安乎羔幂覆於式未聞覆於几也孔疏而下説者皆誤
  賜人者不曰來取與人者不問其所欲臨川王氏云為人養亷也陳氏云賜者君子與者小人朱氏云君子有守必將之以禮小人無厭必節之以禮
  按尊者曰賜敵者曰與王氏為人養亷之説甚善陳氏朱氏之説則因玉藻凡賜君子與小人不同日而誤彼所謂與者連及之辭非謂君子曰賜小人曰與也
  國君撫式大夫下之孔疏云謂君臣俱行君式宗廟則臣宜下車
  按下文國君下齊牛式宗廟熊氏謂此文誤當作下宗廟式齊牛此疏猶云式宗廟非也然君撫式亦不止齊牛
  急繕其怒
  按呂氏讀繕如字陳氏集説從之舊讀為勁音義太逺
  交遊之讎不同國鄭注讎不吾辟則殺之
  按大戴禮曽子制言上篇云父母之讎不與同生兄弟之讎不與聚國朋友之讎不與聚鄉族人之讎不與聚鄰盧辨註不與聚鄉云曲禮曰朋友之讎不同國失厚矣彼註優於此註二戴所記亦以彼為優又周官調人云從父兄弟之讎不同國主友之讎視從父兄弟與此文似合然曰主友與主並言之亦謂友之有恩者非若泛常之交逰也
  卜筮不相襲鄭注卜不吉則又筮筮不吉則又卜是瀆龜筴也晉獻公卜取驪姬不吉公曰筮之是也
  按不相襲有三説一謂卜不吉不可復筮筮不吉不可復卜鄭注是也然占人云國之大事先筮而後卜而洪範亦有龜從筮逆之文則卜筮亦可相襲矣一謂大事小事各有所施不得因龜卜小事因蓍筮大事鄭氏註表記云襲因也大事則卜小事則筮用此説然大卜云凡小事涖卜而國之大事又必先筮者何也一謂三筮及三卜不相襲三者初各専其心王肅之説也吴氏以為一卜之後須俟他日然後再卜三卜不可於一卜再卜之日而相因重複以卜筮亦然此用王説之意非但可施於卜筮日而巳此文承卜筮不過三之下當以此説為優○大抵卜筮之禮經傳雜出各有乖違表記篇劉氏言之詳矣○吕氏用第一説謂常事不相襲大事則卜筮並用亦可通
  婦人不立乘孔疏立倚也男子倚乘婦人質弱不倚乘而坐乘馬氏云婦人乘安車故不立乘按疏説未盡不立乘亦所以自屏逺恥安車輲輪老人所乘馬氏説誤
  君命召雖賤人大夫士必自御之鄭注御當為迓君雖使賤人來召已必自出迎之尊君命也方氏云自御為之僕張子云御謂御車奉君命而召雖所召者賤使者當親御之按詩百兩御之春秋傳跛者御跛者御之音迓者多矣當從鄭氏註方氏張子各為一説皆未安如君使賤人來召其人未必皆乘車若謂使者親御所召之人則所召者必俟駕而後行乎君使賤人召大夫固有之使大夫召賤人恐無是事如有之必是賢者不可謂賤人
  國中以策彗䘏勿驅塵不出軌勿舊音沒鄭注入國不馳彗竹帚䘏勿搔摩也朱子云策彗疑謂策之彗若今鞭末韋帶耳
  按當從鄭氏朱子説䘏勿雙聲假借字也
  曲禮下
  執玉其有藉者則裼無藉者則襲鄭注藉藻也裼襲文質相變耳有藻為文裼見美亦文無藻為質襲充美亦質圭璋特而襲璧琮加束帛而裼亦是也孔疏云裼所以異於襲者凡衣近體有袍襗之屬其外有裘夏月則衣葛其上有裼衣裼衣上有襲衣襲衣之上有常著之服則皮弁之屬也掩而不開則謂之襲若開此皮弁及中衣左袒出其裼衣謂之為裼故鄭注聘禮云裼者左袒也按聘禮聘君以圭聘夫人以璋皆特逹無束帛以藉其時使者襲而君受玉亦襲享君以璧享夫人以琮皆有束帛藉之其時使者裼而君受玉亦裼此經所謂有藉無藉者本謂此而注疏併以垂繅屈繅言之且以此説為主朱子斷歸一説陳氏所引者是也又按鄭氏註玉藻云袒而有衣曰裼註聘禮云凡袒裼者左此二語最明盖袒而有衣曰裼對袒而無衣為肉袒也凡喪禮之袒射禮之袒祭禮迎牲割牲及養老禮割牲之袒皆肉袒也非肉袒則皆曰裼凡袒裼者左謂開出前衿袒出上服之左袖露其裼衣唯覲禮侯氏右肉袒請事註云刑宜施於右也後人不識古人袒袖之禮裼襲之義不明陳氏此註本孔疏獨删其左袒出裼衣謂之裼數句則所謂開而見出其裼衣者從何處開出乎○又按裼衣外之衣疏家有兩説孔氏此疏謂裼衣外有襲衣襲衣外有常著之服至檀弓襲裘裼裘及喪大記襲裘加武疏則謂裼衣外即為上服前後自違異賈公彦聘禮疏亦謂裼衣外有上服當以此疏為正盖不袒即謂之襲非别有襲衣其中衣則在裘之内也
  侍於君子不顧望而對非禮也鄭注禮尚謙也不顧望若子路率爾而對應氏曰顧望者從容詳審有察言觀色意言不輕發非但謙孫而已
  按當兼應氏説乃備夫子亦曰未見顔色而言謂之瞽
  君子行禮不求變俗祭祀之禮居喪之服哭泣之位皆如其國之故謹修其法而審行之
  按舊説謂不變其本國之故俗詳經文本指似不如此盖謂禮當從宜君子居人國不求變異於俗凡祭祀之禮居喪之服哭泣之位皆如今所居之故俗斟酌其宜謹修其法而審慎以行之雖不違俗亦不苟徇俗也
  去國三世爵禄有列於朝出入有詔於國若兄弟宗族猶存則反告於宗後去國三世爵禄無列於朝出入無詔於國唯興之日從新國之法陳氏云去本國雖已三世而舊君猶仕其族人於朝以承祖祀此人往來出入他國仍詔告於本國之君其宗族兄弟猶存則必有宗子凡冠娶妻必告死必赴不忘親也若去國三世朝無仕宦之列出入與舊君不相聞其時巳久其義巳絶可以改其國之故矣然猶必待興起而為卿大夫乃從新國之法厚之至也
  按有列則有詔猶存則反告無列則無詔事相因也陳氏謂出入有詔於國為此人往來出入他國仍詔告於本國之君最是舊説謂與卿大夫吉凶往來相赴告又謂兄弟宗族猶存者為無列無詔皆非是○又按此經互文見義兄弟宗族猶存而反告於宗後於有列有詔者言之則無列無詔而兄弟宗族猶存者亦當反告可知矣唯興之日從新國之法於無列無詔者言之則有列有詔而未興者不忍從新國之法可知矣古人行文多如此臨川吴氏割上章謹修其法而審行之句竄入出入有詔於國之下移若兄弟宗族猶存二句竄入出入無詔於國之下則上章皆如其國之故句下辭義有不足矣
  鞮屨鄭注無絇之屝也吕氏云革屨也周官有鞮屨氏革去毛而未為韋非吉屨也
  按吕氏説是
  大夫見於國君國君拜其辱士見於大夫大夫拜其辱同國始相見主人拜其辱孔疏云辱謂見他國君也故聘禮云公在門左拜是拜其辱也
  按後言同國始相見則前言大夫見國君士見大夫皆謂異國孔説是又同國始相見主人拜其辱亦謂士始見大夫故士相見禮云士見大夫於其入也主人一拜賓退送又再拜是也若尊卑相等則主人宜拜辱不必言矣
  五官致貢曰享陳氏祥道云王制公侯伯子男凡五等卿大夫上士中士下士凡五等曲禮六大以皆謂之五官然五官致貢與五官之長所謂五官者諸侯而巳盖以其有所候則曰侯以其有所主則曰官以物供上曰貢以儀致貢曰享周禮凡官府所供謂之獻邦國所供謂之貢則致貢曰享為諸侯之事明矣吴氏云注疏諸侯因上六大五官之文釋此五官二字致誤唯陳氏之説得之盖五官猶五侯也公侯伯子男五等之侯朝覲天子以貢其土物皆先執圭以朝乃以玉帛將其所貢之物謂之享按當從陳氏吴氏説
  大夫曰孺人朱文端公云謂屬於夫不專制也
  按當從文端公説
  天子有后有夫人有世婦有嬪有妻有妾吕氏云后以配天子夫人視三公其名與諸侯之妃同世婦視大夫其名與大夫之妻同九嬪視九卿位在世婦上妻即御妻視元士名與士之妻同妾則昬義所無盖賤者視庶人吴氏云此以世婦先於嬪者夫人世婦皆以兩字為稱嬪妻妾皆以一字為稱取其文之便
  按吕氏吴氏説皆善大夫妻得稱世婦見喪大記
  自稱於諸侯曰寡小君孔疏云古者諸侯相饗夫人亦出故得自稱
  按寡小君者臣下擯相之辭也臣稱其君於諸侯曰寡君故稱其夫人於諸侯曰寡小君聘禮曰君以社稷故在寡小君雜記夫人薨訃曰寡小君不禄是也論語言稱諸異邦曰寡小君為優疏謂古者諸侯相饗夫人亦出故得自稱愚謂即有相饗之禮亦是擯者贊辭夫人無自稱之理也
  天子不言出諸侯不生名君子不親惡吕氏云賢者貴者皆謂之君子故天子不言出諸侯不生名皆謂君子不親惡故也
  按舊説以君子為孔子吕氏以君子為天子諸侯疑吕氏得之盖謂在上位者為君子者不可親為大惡也親為大惡雖天子猶言出諸侯且生名矣曲禮皆記禮事非論孔子作春秋故吕説為長
  聞之始服衣若干尺矣顔氏云干猶箇也
  按若干之説顔氏為優干箇一聲之轉若干猶云㡬箇也
  問大夫之子長曰能御矣㓜曰未能御也陳氏云御謂御車也御者六藝之一㓜則未能
  按當從御車之説長樂陳氏云社稷之事徳也御才也典謁事也負薪力也上下之别也其説甚善少儀所記則記者異聞耳
  問國君之富數地以對山澤之所出陸氏云山澤之所出所以釋上數地以對也先儒謂數地廣狹又以山澤所出而對非是
  按陸氏説是凡對必有文辭故以山澤所出之物為對若云我國方若干里則直而拙矣
  水曰清滌
  按春官司尊彛云凡酒修酌修讀為滌鄭注云凡酒謂三酒滌酌以水和而泲之今齊人命浩酒曰滌然則水曰清滌者謂其清而可以和酒也溉濯之説非是
  大饗不問卜吕氏云冬至祀天夏至祀地日月素定故不問卜
  按當從吕氏説
  大夫雁孔疏云取其侯時而行也
  按一説候雁不可常得大夫用雁及士昬禮用雁盖舒雁也大夫用雁取其行有威儀士昬用雁摯不用死亦許其攝盛也
  納女於天子曰備百姓
  按此求女而主人許之之辭非致女之辭女子重别姓天子妾媵多故曰備百姓吴語越王句踐求成之辭曰一介嫡女奉箕帚以賅姓於王宫韋昭註云賅備也姓庶姓也即引此文為證是也












  禮記訓義擇言卷一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訓義擇言卷二
  婺源江永撰
  檀弓上
  檀弓免焉陸氏釋文云免音問以布廣一寸從項中而前交於額上又卻向後繞於髻按免當音問程氏大昌讀如字謂去冠别有辨見喪服小記篇
  左右就養無方饒氏云養不止飲食之養言或左或右無一定之方
  按當從饒氏説
  季武子成寢杜氏之葬在西階之下
  按檀弓記事在戰國之初距季武子巳逺此事葢得之傳聞意武子作别宅其地先有杜氏之葬傳聞失實遂謂武子之居寢耳居寢之階下許人合葬情理所無者也
  子上之母死而不喪
  按子之先君子喪出母謂孔子也孔子之父先娶施氏無子而出後娶顔氏生孔子其後施氏卒孔子猶為之服出母之服葢閔其無子也所謂道隆則從而隆也舊説皆謂伯魚之母出伯魚猶為之服誤矣此因伯魚之母死期而猶哭一章遂傳誤期而猶哭夫子謂其甚乃是裁其過禮耳伯魚之母未嘗出也近世豐城甘紱始為辨明
  孔子曰拜而後稽顙頽乎其順也稽顙而后拜頎乎其至也三年之喪吾從其至者吴氏云周官九拜之目今約之為三一曰拜先跪而膝著地次拱兩手到地乃俯其首不至於地其首懸空但與腰平荀子所謂平衡曰拜是也周官謂之空首尚書謂之拜手與凡傳記單言拜字者皆謂此拜也此拜之正也故得専拜之名二曰頓首先兩膝著地次兩手到地乃俯其首下至於手此拜之加重者三曰稽首兩膝著地兩手到地乃俯其首下至於地在手之前首下腰高如衡之頭低尾昻荀子所謂下衡曰稽首是也此拜之最重頓首亦首下腰高然頓首首但至手稽首首直至地比之頓首其首彌下故下衡特於稽首言之稽顙即是稽首以其為凶拜故易首為顙以别於吉禮云爾凡喪之再拜者先作空首一拜則曰拜而后稽顙九拜中此名吉拜輕喪之拜用此先作稽首一拜後作空首一拜則曰稽顙而后拜九拜中此名凶拜重喪之拜用此按頓首稽首之别周禮疏謂頓首者頭叩地即舉稽首者頭至地多時此為確詁荀子謂平衡曰拜下衡曰稽首此舉稽首包頓首未可因此一語遂謂頓首頭不至地也周禮註空首拜頭至首所謂拜手也吴氏謂空首手至地首不至地頓首手至地首不至手則頓首與舊説空首無異矣舊説以頭不至地為空吴氏以頭不至手為空此亦當從舊説但俯首空懸其九拜之振動乎稽顙頭觸地無容問喪篇有明文與稽首之拜從容引首至地遲留而後起者大異乃謂稽顙即稽首以凶服無容之拜同於臣對君至恪之拜害理甚矣又空首之拜可該竒拜襃拜而九拜最輕者為肅拜則不可該約九拜為三終未確肅拜即今男子之長揖古者為婦人之拜及軍中介者之拜
  孔子既得合葬於防曰吾聞之古也墓而不墳今丘也東西南北之人也不可以弗識也於是封之崇四尺孔子先反門人後雨甚至孔子問焉曰爾來何遲也曰防墓崩孔子不應三孔子泫然流涕曰吾聞之古不修墓按周封三王之後本欲使之行其舊俗兼存先代聖王之法夫子之先宋人固得用殷之禮自防叔去宋遷魯至夫子巳在三世之外則亦可從新國之法是以夫子於殷禮周禮從違之事如殷既封而弔周反哭而弔則謂殷已慤吾從周殷練而祔周卒哭而祔則謂周巳戚吾從殷論周禮之郁郁乎文則志在於從周論後進之文過其質則欲從乎先進少居魯則衣逢掖之衣長居宋則冠章甫之冠即他日以兩楹間之夢告子貢亦從殷人殯於兩楹之間禮也凡此皆斟酌古今而行之從周者多而從殷者亦間有也合葬本非古自周公以來未之有改夫子以夫婦生而同室死而同穴為合於人情故從之且謂衛人之離不若魯人之合者為善也若夫古人略於墓而詳於廟殷周皆然而殷人於墓且不墳不墳則無崩壞之虞無修墓之事此殷人崇質尚儉之俗亦欲順地道安静不欲驚其體魄也夫子非不欲從古者不墳之制然自度他日不免從事四方宜墳之易於識别是以從今日丘封之制崇四尺葢古禮也當封時亦既見其崇四尺矣先反而修虞事以餘功委之門人不料雨甚而崩也墓之崩非先時築土之不堅亦非門人董事之不謹新土方成驟雨淹漬門人即時修之而後反度其崩亦未甚也夫子聞言驚怛泫然流涕而曰古不修墓葢古所以不修墓者以其不墳也今不得巳而墳以墳之故而崩以崩之故而修夫子葢自悼其不能從殷致有違禮之事因以是知古者墓而不墳古人自有深意存其間也先儒因疑孔子少孤章并疑及此章今反覆此章以合葬發端以吾聞古者墓而不墳吾聞古不修墓為起訖竊謂記者微㫖在乎殷周從違之間故總合夫子一生從周從殷之志而備論之如此讀者當於言外得之若夫新墳之崩由於雨甚此非人事之咎不必為門人疑亦不必為夫子疑又謂夫子時年十七豈有門人歴聘紀年夫子二十四嵗而母卒非十七也
  喪三年以為極亡則弗之忘矣故君子有終身之憂而無一朝之患故忌日不樂朱文端公云喪有盡而哀無窮雖親死巳久而追慕之情終身弗忘於何見之於忌日不樂見之也一朝之患句不重葢古有此語連引及之註以患為滅性未是按文端公説最當
  孔子少孤不知其墓殯於五父之衢人之見之者皆以為葬也其慎也葢殯也問於郰曼父之母然後得合葬於防陳氏云聖人人倫之至豈有終母之世不求父葬之地至母殯而猶不知父墓者乎朱文端公云禮經之謬無過於此亟當刪之
  按此章為後世大疑本非記者之失由讀者不得其句讀文法而誤也近世高郵孫邃人謂不知其墓殯於五父之衢十字當連讀為句而葢殯也問於郰曼父之母為倒句有禆於禮經者不淺葢古人埋棺於坎為殯殯淺而葬深孔子父墓實淺葬於五父之衢因少孤不得其詳但見墓在五父之衢不知其為殯也如今人有權厝而覆土掩之謂之浮葬正此類也五父衢墓不惟孔子之家以為巳葬即道旁見之者亦皆以為巳葬至是母卒欲從周人合葬之禮卜兆於防惟以父墓淺深為疑如其殯而淺也則可啟而遷之若其葬而深也則疑體魄已安不可輕動其慎也葢謂夫子再三審慎不敢輕啟父墓也後乃知其果為殯而非葬由問其郰曼父之母而知之葢唯郰曼父之母能道其葬之詳是以信其言啟殯而合葬於防葢殯也句當在問於郰曼父之母下因屬文欲作倒句取曲折故置在上猶首章檀弓免焉本當在仲子舍其孫而立其子之下乃倒置在上檀弓固有此文法也自史遷以來讀者皆誤以不知其墓為句遂為後世大疑耳 又按襄十一年傳盟諸僖閎詛諸五父之衢讀者或疑五父衢為城中四逹之道其上不得有墓将柰何曰五父衢不在魯城中故杜註云五父衢道名在魯國東南不云魯城内也定八年陽氏戰於南門之内弗勝又戰於棘下陽氏敗陽虎説甲如公宫取寳玉大弓以出舍於五父之衢寢而為食其徒曰追其将至虎曰魯人聞余出喜於徴死何暇追余由此觀之虎城内戰不勝而後出舍五父之衢可知五父衢必在城外也衢在城外道旁有墓固無可疑也或又疑夫子父墓固不知其詳豈夫子之母亦不知其為殯與曰當其父之殯也夫子幼而顔氏少不親見其實土之淺深是以遂謂為巳葬也郰曼父者意其為郰人也殯郰大夫而郰人親其役是以曼父之母得其詳耳
  夏后氏尚黒大事斂用昬戎事乘驪牲用𤣥殷人尚白大事斂用日中戎事乘翰牲用白周人尚赤大事斂用日出戎事乘騵牲用騂大事謂喪事也陳氏云禹以治水之功得天下故尚水之色湯以征伐得天下故尚金之色周尚赤取火之勝金也吴氏云夏以金徳王而尚水之色水者金之所生周以木徳王而尚火之色火者木之所生夏周之道先親親故以我所生而相者為所尚殷以水徳王而尚金之色金者水之所從生殷道先尊尊故以我所從生而休者為所尚大事當從鄭注以為喪事者是按三代所尚之色陳氏説為長鄭注未確吴氏説則鑿矣大事從鄭説為長長樂陳氏引祭義以祭為大事方氏謂喪戎祀為大事雖可通然非此章所指
  魯莊公及宋人戰於乘丘縣賁父御卜國為右馬驚敗績
  按敗績謂車覆左傳子産曰未嘗登車射御則敗績厭覆是懼非謂師皆敗也
  士之有誄自此始也吴氏云誄者述其功行以哀之之辭如後世祭文之類鄭注每解誄為諡非也
  按吴氏説是哀公誄孔子未嘗有諡方氏謂有誄則有諡非也
  童子曰華而睆大夫之簀與
  按朱子嘗云季孫之賜曽子之受皆為非禮或者因仍舊習常有是事而未能正耳而吴氏謂禮制寢簟未聞有差等亦有理
  魯婦人之髽而弔也
  按鄭注以髽為露紒恐未確髽葢類於免以下章毋從從毋扈扈者推之從從謂前太高扈扈謂邊太廣今人以布廣充幅方裁而斜叠之自額結於項前有尖角又或摺去尖角俗謂之包頭豈古髽之遺象與髽有麻有布斬衰麻髽齊衰布髽
  南宫縚之妻之姑之喪夫子誨之髽曰爾毋從從爾爾毋扈扈爾孔疏云言期之髽稍輕自有常法毋得從從太高扈扈太廣
  按註疏於高廣未詳言其制愚意高謂前當匈者廣謂所叠之邊期之髽毋太高太廣則斬衰之髽宜高廣又按婦人髽猶男子免免之制宜亦有高有廣舊説謂以布一寸自項中而前交於額却繞䯻者恐其太狹非古制也
  孔子既祥五日彈琴而不成聲十日而成笙歌鄭注十日成聲歌踰月且異旬也祥亦凶事用逺日五日彈琴十日笙歌除由外也琴以手笙歌以氣孔疏云祥是凶事用逺日故十日得踰月若其卜逺不吉則用近日雖祥後十日亦不成笙歌以其未踰月也吴氏云不成聲謂不終曲也
  按此章與朝祥莫歌章踰月則善之云似相妨如註疏説方可通陳氏集説及吴氏説皆不載註疏用逺日之説失之矣
  死而不弔者三畏厭溺
  按此章多異論長樂陳氏謂君子之所不弔者不止此臨川王氏謂畏而死者雖有罪愚人亦不得不哀傷之張子謂三者可傷尤甚但致哀死者不弔生者慈湖楊氏謂非不弔也不忍為弔辭應氏謂情之厚者豈容不弔但其辭未易致耳朱文端公辨之曰按孔氏云非理横死謂非理而横死於畏厭溺非謂畏厭溺者皆非理横死方氏云三者之死皆非正命謂非正命皆不弔非謂三者之死盡非正命也非正命者不弔正命者可不弔乎又弔與哭異經言弔不言哭明非九族五服之親也經文本無可疑先儒紛紛詆議又或曲為之説俱不通之論此説善矣
  樂樂其所自生禮不忘其本
  按樂非必鐘鼓弦歌也樂者人情之歡樂也人情安樂於所生如離故土即不樂矣禮不忘本重古初也
  曽子之喪浴於爨室
  按曽子易簀當在適室喪事由近即逺安有遷尸而浴於他室者此必有誤字疑是奥室之譌禮器臧文仲燔柴於奥爨可譌為奥則奥亦可譌為爨士喪禮始死設牀當牖本不當奥葢門人欲尊其師謂室中以奥為尊故設牀於奥以浴記此譏其變禮室當為衍字又或本作室奥因奥譌爨故遂改作爨室耳
  大功廢業或曰大功誦可也孔疏云業謂所學習業學業則身有外營思慮它事恐其忘哀故廢業朱文端公云謂士人所習之業如講道論徳射御書數之類廢業謂未葬以前既葬則期以下飲酒食肉豈復廢業
  按文端公從疏説推廣之疑此説得之先儒陳氏游氏皆以廢業為不習樂而朱子則謂業為簨上版廢業者不敢作樂也恐非定説
  曽子曰小功不為位也者是委巷之禮也子思之哭嫂也為位申祥之哭言思也亦然吴氏云子思申祥哭無服之親猶且為位況小功有服之親而不可為位乎為嫂無服而其妻為婦似婦則有服為妻之兄弟無服而其妻為其兄弟則有服故子思申祥皆使其妻有服者倡踊於前而巳無服者隨服於後也
  按此以二子哭無服得禮之事明小功不為位之非禮吴氏説得之無譏申祥之意而馬氏謂申祥哭言思非禮引下篇妻之昆弟為父後者死哭之適室子為主袒免哭踊以明婦人不得倡踊愚謂妻之昆弟固當以子為主或申祥是時未有子又或幼不能為主則其妻當倡踊矣
  古者冠縮縫今也衡縫故喪冠之反吉非古也鄭注今冠横縫以其辟積多解時人之惑喪冠縮縫古冠耳孔疏云殷以上質吉凶冠皆直縫直縫者辟積襵少故一一前後直縫之周世文冠多辟積不復一一直縫但多作襵而并横縫之周吉冠文故多積襵而横縫若喪冠質猶疏辟而直縫是喪冠與吉冠相反而時人因謂古時亦喪冠與吉冠反故記者釋云非古也正是周世如此耳古則吉凶冠皆從縫長樂陳氏云一幅之材順經為辟積則少而質順緯為辟積則多而文順經為縮縫順緯為横縫長樂黄氏云斯葢作記之人指亂世之禮不本周公之制周公古禮喪冠直縫吉冠横縫而衰世喪冠亦皆横縫失禮無别故歎之曰喪冠之反吉非古是後之喪冠反同吉冠為非古正文患喪冠無别注義患喪冠與吉冠異制誤辨其㫖
  按古者喪冠廣二寸見儀禮喪服篇賈疏則吉冠當亦如之非若後世之㡌盡舉頭而䝉之也聶崇義三禮圖喪冠廣三寸巳非古制矣秦始皇自謂以水徳王改冠六寸於是冠梁始濶至漢又増為七寸故漢輿服志云委貌冠皮弁冠同制長七寸高四寸制為覆杯前高廣後卑鋭此以委貌同皮弁如後世之㡌於是古冠制盡失唯喪冠略存制耳縮縫狹辟辟積必少横縫長辟積必多而陳氏乃謂順經為辟積則少順緯為辟積則多是但以布論而不以冠梁之廣狹長短論誤矣又冠之辟積與裳異裳用辟積蹙其要中使狹冠之辟積所以為飾即古冠直縫三辟積質中已有文而文端公謂頂窄於武故於其上為辟積使上狹下寛亦非古人用辟積之意古冠以一條布作穹形雖縱横皆不為辟積亦未嘗不可非謂必作辟積然後上狹下寛也其云考古冠制以布一幅為冠上連頂下屬武此非古冠制繪禮圖者誤以後世之㡌當古冠耳又攷文端公家禮圖附論云斬衰冠禙厚紙為冠梁廣三寸長足以跨頂用稍細麻布裹之就摺其布為細㡇之三條直過梁上其㡇俱向右是謂三辟積其梁之盡處兩頭俱捲屈向外以及武是謂外畢此猶得古人喪冠之制此經附註非公定説也此經當從註疏説而黄氏謂今喪冠亦横縫如此則當言喪冠同吉非古何以云反吉乎反同於吉非反字之義且喪冠縮縫尚有左右之異斬衰右縫大功以下左縫使易為横縫則無左右矣恐當時改制未至無别若斯也吉冠横縫使異於喪冠自是周人隨時改制得宜處記者恐人見末而忘本謂今人但知吉冠之與喪冠相反不知古時吉凶皆同為縮縫耳其曰喪冠之反吉自是屬辭之體如是葢用倒句也
  曽子曰小功不税則是逺兄弟終無服也而可乎疏云曽子仁厚禮雖如此猶以為薄故怪之此據正服小功也故喪服小記云降而在緦小功則税之清江劉氏云小功不税亦不吉服而巳矣記曰聞逺兄弟之喪既除喪而後聞之則袒免哭之成踊夫若是奚其吉哉雖然降而無服者麻不税是降而無服矣哀之以其麻哭之以其情逾月然後巳其亦愈乎吉也按曽子之説於禮厚矣劉氏所以折衷之者亦善
  伯高之喪孔氏之使者未至冉子攝束帛乘馬而將之孔子曰異哉徒使我不誠於伯高疏云冉有代孔子行弔非孔子本意故云空使我不得誠信行禮於伯高吴氏云以冉氏之物而假作孔子之名以與人是虚偽不實朱文端公云不誠謂束帛乘馬非本意所欲所謂儀不及物也
  按當從文端公説
  伯高死於衛赴於孔子孔子曰吾惡乎哭諸兄弟吾哭諸廟父之友吾哭諸廟門之外師吾哭諸寢朋友吾哭諸寢門之外所知吾哭諸野吴氏云兄弟之喪周之禮哭諸寢而此云哭諸廟師之喪周之禮哭諸廟門外而此云哭諸寢葢孔子所定也孔疏皆指為殷禮孔子惡野哭者而此之所知哭諸野彼之野葢謂國門外之郊野此之野葢謂稍逺於寢門外空閒之地無室屋處非郊野之野按吴氏説優於孔疏
  衰與其不當物也寧無衰鄭注惡其亂禮不當物謂精麄廣狹不應法制孔疏云物謂升縷及法制長短幅數也
  按寧無衰記者甚言之非真謂衰可無也不當物註疏説是長樂黄氏謂物者心貌哀戚之實非也
  齊衰不以邊坐鄭注邊偏倚也張子云有喪者専席而坐也
  按當從註説専席而坐謂不與人共坐非不以邊坐之謂也
  子惡夫涕之無從也小子行之孔疏云既為出涕當有厚施恵豈得虚然客行更無他物可易此馬故将驂馬行之副此涕淚吴氏云從者以外物副以内誠之謂有哀涕而無賻物是涕之無從也陳氏云從自也今若不賻則是於死者無故舊之情而此涕為無自而出也
  按無從之説孔疏吴氏得之聖人豈有無自而出之涕必藉物以明其誠乎陳氏説非是
  其往也如慕其反也如疑鄭注慕謂小兒隨父母啼呼疑者哀親之在彼如不欲還然
  按如慕如疑鄭注最得其情狀又問喪篇鄭注云慕者以其親之在前疑者不知神之來否此説亦善
  孔子與門人立拱而尚右張子云叉手以右手在上也
  按從張子説
  孔子蚤作負手曵杖消摇於門吴氏云此文所載事辭皆妄
  按杖有拄時亦有曵時負手曵杖而消摇固非有意為之亦不可謂變其常度有損於動容周旋中禮也夫子他時有感而作歌如龜山猗蘭者多矣此感於夢而作歌情理有之非自悲其死也聖人固知命安死而死者人之終自是大事必謂以晝夜視死生泊然不一動念則亦老莊之見耳夫子固不自聖然嘗言天生徳於予又云文不在兹乎其自知自任不淺矣於将終而自比泰山梁木稱哲人何足病乎聖人固清明如神然於死生非别有前知之術其能前知者正因有所感耳必謂不待占夢而後知将謂聖人亦同二氏之知死乎吴氏之疑過矣
  孔子之喪公西赤為志焉飾棺牆置翣設披周也設崇殷也綢練設旐夏也孔疏云夫子用三代之禮不為僭者用其大夫之禮耳必用三禮者夫子徳備三代文物故也朱文端公云葬聖人而兼用三代之禮無乃巳僭聖門賢弟子必不出此按三代之禮皆聖王所制周封二王之後固欲兼存之如士喪禮尚有夏祝商祝之名以其習於夏殷之禮故名之當時未必有禁令不許用夏殷也夫子嘗學二代之禮歎文獻之無徴考其生平亦有從殷禮者矣所謂僭者下僭上也為大夫而用大夫之禮則非僭也以三代之禮葬孔子當時曽子子貢子游子夏之徒必熟議而後行豈以僭事聖師哉
  孔子之喪二三子皆絰而出羣居則絰出則否鄭注羣謂七十二弟子相為朋友服山隂陸氏云二三子葢謂七十子知師之深者也孔子之徒三千羣者不在七十子之列者也張子云羣居則絰出則否喪常師之禮也絰而出特厚於孔子也吴氏云鄭陸二説不同然皆當斷羣字為一句疑未妥竊意記者先記孔子弟子為師之特禮又記凡為師與朋友弔服加麻之常禮於後以表出不釋絰者之為特而非常也張子説優
  按鄭説為優喪服記朋友麻註亦引此文謂朋友相為服緦之絰帶其服為弔服疑衰素裳但此經不當以羣字為句羣居謂朋友同羣而聚處也
  曽子弔於負夏主人既祖填池推柩而反之降婦人而后行禮
  按舊讀填池為奠徹文義未安胡氏以池為柩車上之池近之謂填為懸銅魚以實之文義亦未恊魚躍拂池在池下非實於池中且負夏主人當是士士飾棺亦無銅魚又考儀禮飾棺在祖前即有魚豈待祖而後設乎愚疑填池即既夕禮所謂祖還車也柩車上有池象宫室之承霤禮云商祝飾柩一填池當讀如鎮或讀如奠填之為言鎮也故填星亦謂之鎮星鎮即有奠定之義前此柩遷於祖廟用輁軸正柩於堂上兩楹間既朝祖卻下以蜃車載於階間北首飾棺訖日昃時乃還轉柩車向外南首為行始謂之祖曽子弔當其時柩車巳還而鎮定所謂填池者也主人榮其弔復推柩而反使復北首若未祖者然先時婦人在堂降婦人即位於階間而后行弔禮如此釋之似可通古者賓弔婦人亦在位不避也舊説謂降婦人而后行禮為行遣奠之禮此記曽子來弔不必及弔後之事亦不必詳及降婦人近時新説謂填池為填殯坎殯坎名肂在殯宫固當填然與祖無涉祖在廟庭雖君來弔亦廟受主人必不因曽子而反柩於殯宫也
  曽子指子游而示人曰夫夫也為習於禮者如之何其裼裘而弔也
  按曽子示人之言是疑辭非私譏其失也但夫夫也語氣輕脱葢記者失之耳
  和之而不和彈之而不成聲
  按和之之和釋文有兩音一音禾又或胡卧反今按當音禾吴氏謂調弦是也然以不成聲謂不終曲恐未確不成聲只是不成曲調耳樂由人心哉情未忘者調弦而不能調依曲調彈之而聲變不成曲調理固有之 孔疏引家語及詩傳子夏援琴而弦衎衎而樂閔子騫援琴而弦切切而哀謂當以彼為正此説是
  幼名冠字五十以伯仲死諡周道也吴氏云冠而字少者但稱其字如顔淵宰我言游之類稍尊則字上加以其次如伯牛仲弓季路之類者艾而尊則上去其字止稱其次如單伯管仲孔叔南季之類所謂五十以伯仲者此也字下又加甫字如詩言仲山甫此極其尊敬之稱故祭之祝辭稱其皇祖皇考皆曰伯某甫士冠禮辭曰伯某甫者此要其終而言非謂冠後即如此稱之也按吴氏説詳而確哀公誄孔子稱尼甫則甫為尊稱冠時不以此稱之也要其終言之耳然云曰伯甫伯叔季唯其所當則冠時伯仲叔季之字亦當與其字連稱之其稱顔淵宰我言游者便文從省也又子為男女之美稱周人常以子配字
  學者行之
  按夫子答林放之問及從先進之言皆有反質之意練而祔則善殷即為學於孔子者行之亦無妨也
  君子曰謀人之軍師敗則死之謀人之邦邑危則亡之按晏子云君為社稷死則死之為社稷亡則亡之死亡誠有别矣然云謀人之邦邑亦泛論為臣者耳若宗臣與國同休戚如甯武子者正當身任其危豈可亡或非宗臣自度其材智可以拯危如燭之武者亦未可亡也
  蘧伯玉曰吾子樂之則瑗請前劉氏云吾子樂此則我請前行以去子矣示不欲與聞其事也吴氏云前猶云豫先也請前請為豫定其所若徇其意實譏非之所謂巽與之言也按請前之説劉氏得之吴氏説未必然近時新説謂伯玉欲先得此地若欲與之争斯丘者以示已有貪心則人思争奪之其言過巧恐非伯玉君子氣象也
  子游曰知禮鄭注嗤之
  按先儒説皆謂武叔失禮子游反言譏之有士喪禮可證也近時新設謂子游真許武叔知禮誤矣
  從母之夫舅之妻二夫人相為服君子未之言也或曰同㸑緦鄭注二夫人猶言此二人也時有此二人同居死相為服者甥居外家而非之張子云此是甥自幼居於從母之家或舅之家孤穉思養直如父母不可無服所以為此服也非是從母之夫與舅之妻相對為服吴氏云夫人謂妻之姊妹之子與從母之夫也謂夫之甥與舅之妻也見其二家有此二人者相為服禮之所無故曰君子未之言也
  按鄭注誤張子正之朱子與吴氏皆從之而陳氏集説載朱子説於後其自説仍用鄭註之説攷之亦不詳矣
  嫂叔之無服也葢推而逺之也
  按嫂叔無服唐太宗始采魏徴等議兄弟之妻及夫之兄弟皆制服小功後儒議論紛然或是古或是今或兩是之或酌古今之間而云當服心喪其説詳具文端公儀禮節略難以一言斷也程子云嫂叔所以無服只為無屬今之有服亦是豈有同居之親而可無服者後聖有作須是制服朱子云㸔推而逺之便是合有服但安排不得故推而逺之若有鞠養恩義心自住不得如何無服衆言淆亂折衷於程朱可也又按儀禮喪服記云夫之所為兄弟服妻降一等
  此謂外親兄弟也故賈疏以為當是夫之從母之類近世言禮者引此條謂此古者嫂叔有服之明證所謂沒其文於經補其説於記然則夫之兄弟降一等服大功乎誤矣文端公謂此後人杜撰勉齋經傳刪之者是亦未然黄氏喪禮以其無經可附也遂偶遺之非故刪之也愚編禮經綱目以此條附小功章從母丈夫婦人報之下從賈疏也因論嫂叔無服附及之
  南宫敬叔反必載寳而朝陳氏云載寳而朝欲行賂以求復位也吴氏云敬叔懲艾前事常以寳貨隨身雖毎日朝君亦載寳貨倘被放逐則有寳貨不至貧乏也
  按陳氏説是
  公叔木有同母異父之昆弟死問於子游子游曰其大功乎狄儀有同母異父之昆弟死問於子夏子夏曰我未之前聞也魯人則為之齊衰狄儀行齊衰今之齊衰狄儀之問也
  按異姓之服生於恩義之不可已如繼父同居者恩深服齊衰期繼父有子始同居後異居者恩次之服齊衰三月若素未嘗同居則繼父亦如路人無服矣繼父且無服而況同母異父之昆弟乎此記公叔木與狄儀之事狄儀則不可知若公叔木之同母異父昆弟則有可疑者公叔木為公叔文子之子文子為衛正卿文子卒其内子當不嫁於他人若曰木之母自他姓而來嫁也則文子豈娶再嫁之婦以為内子意木母賤或由他姓再嫁也是以有同母異父之昆弟其昆弟或從母而來鞠養於文子之家則恩出公叔氏公叔氏之子乃為之大功疑巳重矣如不從母鞠養則直為路人又何服之有乎先王制禮但制二種繼父之服而異父之昆弟不著服者謂其恩義之淺深難定也如其從母適人鞠養於繼父而與繼父之子亦如手足然則人情宜有所不能巳安得不為之服由繼父齊衰三月而差降之張子小功之説善矣游氏一斷以古禮謂不當有服其論雖正然未及乎恩義之不可巳而斟酌乎亡於禮者之禮亦未為盡善也 又按先王制服固有一定之隆殺然後世人情日趨於薄則服制率矯而從於厚是亦所謂禮以義起也
  子思之母死於衛
  按嫁母異於出母喪服記但言為父後者為出母無服不言為父後者為嫁母無服而禮經父卒繼母嫁後猶為之齊衰杖期況於所生之母父卒而嫁豈可以為父後而忘其所由生乎此譙周袁準之説所本也吴氏譏其臆説過矣 又按子思之母嫁於衛此事似未可臆斷也伯魚卒孔子又卒子思尚幼其母不能安室而適人宜亦有之母欲嫁雖有賢子能禦之乎觀凱風可知矣
  后木曰喪吾聞諸縣子曰夫喪不可不深長思也買棺外内易我死則亦然孔疏云此孝子所為之事非父母豫所屬託譏后木也朱文端公云慎終者人子之大節以教其子宜也孔氏以豫屬記為非未當
  按文端公説是
  讀賵曽子曰非古也是再告也鄭注曽子言喪禮袒而讀賵賓致命将行主人之史又讀賵所以存録之
  按古謂周以前周尚文柩将行有讀賵之禮所以存録之其時史坐而釋算亦為榮其多也
  子夏問諸夫子曰居君之母與妻之喪居處言語飲食衎爾
  按問當作聞猶速貧章問喪於夫子之問也此章之言記者葢亦疑之是以特變文曰子夏聞諸夫子明其為傳聞之辭也若是子夏問辭當曰子夏問於孔子衎爾之下亦當有乎字若有問無答亦當記夫子不答
  賓客至無所館夫子曰生於我乎館死於我乎殯朱文端公云此即論語朋友死於我殯之意
  按賓客方至而遽言及死似非人情疑此即論語於我殯之言為朋友死無所歸者發記者傳聞遂異辭耳
  國子高曰葬也者藏也欲人之弗得見也是故衣足以飾身棺周於衣椁周於棺土周於椁反壤樹之哉按國高高其即楊朱所生伯成子高不以一毫利物舍國而耕於野者乎見列子擇不食之地以葬而不欲其封樹葢恬淡寡欲而逹於生死者也
  子夏曰聖人之葬人與人之葬聖人也子何觀焉鄭注與及也孔疏云王肅云聖人葬人與屬上句以言若聖人葬人與則人庶有異聞若人之葬聖人與凡人何異而子何觀之
  按王肅説是
  今一日而三斬板而巳封尚行夫子之志乎哉長樂陳氏云孔子以時人之封過泰也故欲從其殺者門人以夫子之志於儉也故一日三斬板以行夫子之志門人於封則儉於披崇練旐則不儉者儉則行夫子之志以救時也不儉則行門人之志以尊師也按陳氏説亦善
  君復於小寢大寢小祖大祖庫門四郊孔疏云前曰廟後曰寢小寢高祖以下寢大寢謂天子始祖諸侯太祖也馬氏云小寢燕寢也大寢正寢也
  按路寢為王治事之處燕寢為王燕息之處君於廟與大門四郊皆復豈獨遺路寢燕寢乎周禮隸僕掌廟之五寢大喪復於小寢大寢亦謂路寢燕寢也馬氏説得之經文亦是由近而及逺也
  父母之喪哭無時使必知其反也朱文端公云經意謂父母之喪哭無時葢念念不忘哀慕而他無足以分其心者惟君命不可違故輟哀而往然事復而反則必祭而哭告告之後無時之哭如故也
  按哭無時者常念親也使必知其反者如親存反必面也兩句不必連合又孔疏謂哭無時有三初喪哭不絶聲殯後廬中思憶則哭小祥後哀至而哭此所云謂小祥之後而陳氏集説兼殯後小祥言之陳説為長近世新説謂下句解上句非是黄氏喪禮此條編入喪禮義亦誤
  有殯聞逺兄弟之喪雖緦必往非兄弟雖鄰不往朱文端公云三年之喪不弔正謂不弔鄉鄰非兄弟之喪亦不往也雜記三年之喪雖功衰不弔如有服而将往哭之則服其服而往此經云雖緦必往正謂服其緦而往也又子張死曽子有母之喪齊衰有往哭之曰我弔也與哉葢與哭死而非弔生也此云雖鄰不往以殯而未葬耳若卒哭而後弔生可以哭死烏容巳乎方氏之説未當
  按文端公之説甚善
  所識其兄弟不同居者皆弔
  按此經鄭孔為一説皇氏為一説皇氏説優吴氏從之然亦小異皇氏以所識其兄弟為句而吴氏以所識為句其兄弟不同居者為句吴氏説尤長孔氏謂連上有殯者甚誤上文云非兄弟雖鄰不往鄰獨非所識乎巳有殯乃舍殯而弔所識之喪於不同居之親可乎況喪亦無二主乎
  魯哀公誄孔立曰天不遺耆老莫相予位焉嗚呼哀哉尼父鄭注誄其行以為諡也尼父因其字以為之諡
  按誄者哀死之辭與諡不同尼父者因其字而尊稱之耳注疏以為諡誤甚左氏傳所載誄辭傷煩且有稱余一人之失記者刪潤之如此
  孔子惡野哭者鄭注為其變衆孔疏云哭非其地曰野張子云為有服者之喪不哭諸家而哭於野是惡凶事也孔子惡野哭者謂此所知自當哭於野若奔喪安得不哭於道陳氏云所知吾哭諸野夫子嘗言之矣葢哭其所知必設位而帷之以成禮此所惡者或郊野之際道路之間哭非其地又且倉卒行之使人疑駭故惡之也方氏説哭者呼滅子皋曰野哉孔子惡者以此恐未然
  按陳氏説善矣張子謂惡凶事亦或有之
  禮記訓義擇言卷二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禮記訓義擇言>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訓義擇言卷三
  婺源江永撰
  檀弓下
  子張死曽子有母之喪齊衰而徃哭之或曰齊衰不以弔曽子曰我弔也與哉陳氏云今詳此意但以友義隆厚不容不往哭之又不可釋服而徃但徃哭而不行弔禮耳故曰我弔也與哉朱文端公云弔也與哉謂哭之非弔之也
  按陳氏及文端公説是
  喪禮哀戚之至也節哀順變也君子念始之者也按變謂父母大故也喪雖哀痛之極君子猶勉強節哀以順變如三日而食哭踊有節之類所以然者念始之者也經文本意似如此即毁不危身之意
  拜稽顙哀戚之至隠也孔疏云拜賔先稽顙而后拜者哀戚之至痛吳氏云至字句絶隠也二字為句
  按哀戚之至隠也從孔疏作一句讀
  奠以素器以生者有哀素之心也唯祭祀之禮主人自盡焉爾豈知神之所饗亦以主人有齊敬之心也鄭注凡物無飾曰表哀則以素敬則以飾禮由人心而已
  按因奠以素器由生者有哀素之心遂廣言祭祀之禮凡所以備物者皆是致其齊敬之心也不止謂祭器加飾
  袒括髮變也愠哀之變也去飾去美也袒括髮去飾之甚也有所袒有所襲哀之節也孔疏云袒衣括髮孝子形貌之變也悲哀愠恚者孝子哀情之變也
  按袒肉祖也喪禮亦左袒以左袂扱於前衿帶士喪禮主人左袒扱諸靣之右是也括髮者去笄纚以麻括髪而露紒也袒括髮之節在小歛後為父喪小歛至大歛皆括髮為母喪小歛一括髮及奉尸侇於堂拜賔即位而著免也士喪禮袒襲之節初喪時凡三飯含一袒襲小歛一袒襲大歛一袒襲葬時凡四啟殯一袒襲祖時一袒襲柩行一袒襲⿱穴之 -- 窆時一袒襲也○又按愠字上下文無所屬似可疑愠但與喜對耳何為哀之變疑是袒字之誤此又因袒括髪為喪服之變而分言之也凡袒皆為哀之變初喪之袒為飯含變也二歛之袒為歛變也葬時之袒為舉柩變也又去飾為去美始死笄纚徒跣巳是去飾至小歛袒而括髪為去飾之甚詳文勢愠似當為袒
  弁絰葛而葬與神交之道也有敬心焉周人弁而葬殷人哻而葬鄭注接神之道不可以純凶天子諸侯變服而葬冠素弁以葛為環絰踰時哀衰而敬生敬則服有飾
  按小宗伯成葬有祭墓之禮下文有司以几筵舎奠於墓左則葬時有交神之道神謂后土之神東滙陳氏亦謂當以禮敬之心接於山川之神是也盖先君體魄託於斯是以不敢純凶然亦惟貴者有此禮大夫以下則不敢輕變服也鄭注謂天子諸侯踰時哀衰而敬生者非陸氏謂卿大夫以下禮者尤非既夕士禮無弁絰葛之文
  卒哭曰成事是日也以吉祭易喪祭明日祔於祖父其變而之吉祭也比至於祔必於是日也接不忍一日未有所歸也吴氏云虞祭猶是喪祭卒哭始於吉祭明日卒哭之次日也變亦易也接相連不間也變而之吉祭即上文所謂以吉祭易喪祭也比至於祔必於是日也接即上所謂明日祔於祖父也前言弗忍一日離此言不忍一日未有所歸盖言卒哭之末有餞禮送神適祖廟矣翼早急宜就祖廟迎奉其神若用虞祭之例相隔一日而始祔祭則卒哭後祔祭前此一日親之神無所依歸孝子不忍故祔祭必與卒哭之日相連接而不間日也聖人制禮之意精矣注疏以變為非常禮之祭未見明據
  按孔氏不善玩經文遂生謬解吴氏正之甚善
  殷練而祔周卒哭而祔孔子善殷鄭注期而神之人情程子云喪須三年而祔若卒哭而祔則三年都無事卒哭猶存朝夕哭若無主於殯宫則哭於何所張子云古者三年喪畢吉禘然後祔因其祫祧主藏於夾室新主遂自殯宫入於廟國語云日祭月享廟中豈有日祭之禮此正謂三年之中不徹几筵故有日祭朝夕之饋猶定省之禮如其親之存也至於祔祭須是三年喪終乃可祔也呂氏云禮之祔祭各以其昭穆之班祔於其祖主人未除喪主未遷於新廟故以其主祔藏於祖廟有祭即而祭之既除喪而後主遷於新廟故謂之祔朱子答陸子夀書云先王制禮本縁人情吉凶之祭其變有漸故始死全用事生之禮既卒哭祔廟然後神之然猶未忍盡變故主復於寢而以事生之禮事之至三年而遷於廟然後全以神事之此其禮文見於經傳者不一雖未有言其意者然以情度之知其必出於此無疑矣其遷廟一節鄭氏用穀梁練而壊廟之説杜氏用賈逵服䖍説則以三年為斷其間同異得失雖未有考然榖梁但言壊舊廟不言遷新主則安知其非於練而遷舊主於三年而納新主邪至於禮疏所解鄭氏説但據周禮廟用卣一句亦非明驗故區區之意竊疑杜氏之説為合於人情也來諭考證雖詳其大概以為既吉則不可復凶既神事之則不可以事生之禮接爾竊恐如此非唯未甞深考古人吉凶變革之漸而亦未暇反求孝子慈孫深愛至痛之情也朱文端公云祔之論不一祔巳反於寢練而後遷鄭説也祔藏於廟祭則即祭之吕氏説也大祥祔而遷伊川横渠之論也練而後祔者殷道夫子之所善也朱子從禮疏祔於卒哭準程張遷於大祥折衷具有深意而後儒乃以兩祔為疑要知祔而遷者主髙曽之祀之宗子也烝嘗再期不舉死者能無恫然卒哭而祔盖體死者痛念祀典之缺而祔而祭之也至喪事即逺謂不以柩反也若謂主出不得反何以魂帛既出待反虞而埋耶又云既以明日之祔為不忍一日無歸則殷之練而祔忍矣孔子何以善之此别記一説亦疑其非而未能決也周人卒哭之祔盖祔巳反於寢殷人練而祔祔而遷於廟禮家合而較之誤矣孔子善殷非實事
  按吕氏謂祔祭即以其主祔藏於祖廟非也假令祔後之主巳在祖廟則遷廟時主不出廟考大戴禮諸侯遷廟奉衣服由廟而遷於新廟此廟實為殯宫則先儒謂祔後主反於殯宫者信矣其不言奉主而言奉衣服者鄭氏謂毁易祖考人神之所不忍是也程子張子考之不詳謂祔即是遷故謂祔當於三年不知祔與遷自是兩事也祔後殯宫有主遷廟篇固可證矣而陳子所謂若無主於殯宫則朝夕哭於何所張子所謂日祭朝夕之饋如親之存亦可見至遷廟先儒有二説朱子斷從三年之説為合於人情愚又以遷廟篇證之亦當是除喪之後其云成廟將遷之新廟徙之日君𤣥服從者皆𤣥服非除喪豈可𤣥服乎事畢後安神之辭云擇日而祭焉此即所謂吉祭也使練而遷廟則練與大祥之間豈可行吉祭乎左氏傳云卒哭而祔祔而作主特祀於主烝甞禘於廟此亦可見練祥禫之祭皆特祀於主而主不在廟也榖梁傳所謂於練焉壊廟者易檐改塗以示他日將遷於此而遷不於練也喪事即逺有進無退謂柩不反非謂主不反則文端公論之當矣其謂卒哭而祔盖體死者痛念祀典之缺而祔祭之恐未必然祔祭惟祔於同昭穆之祖非同昭穆者不祭則禮意盖欲使親死者祔於同班之祖而非為祀典之缺也○又按殷人殯於祖其在太祖廟乎抑在昭穆同班之廟乎其詳不可攷矣以意推之殷練而祔亦是行祔祖之祭若遷廟當在除喪之後也周人殯於寢既葬主猶在寢故卒哭即行祔祭使其神有所歸殷人殯於廟不患其無所歸是以練而始行祔祭也祔以主祔於祖為以神道事之以人情而言期而神之者人之情故孔子善殷殷周異制其原自殯於祖殯於寢巳不同殷練而祔與上文不忍一日未有所歸自不相妨文端公疑記者别記一説謂孔子善殷非實事過矣
  晏子一狐裘三十年遣車一乘及墓而反吴氏云注疏以遣車一乘及墓而反為二事其解及墓而反辭費而義不明竊詳八字只是一句非二事也一狐裘三十年言其儉於身遣車一乘及墓而反言其儉於親大夫遣車五乘所藏多費時久實土晚則反哭遲晏子止用遣車一乘及墓藏之其禮簡費時不多實土早則反哭速也
  按吳氏説是下文亦止申言遣車一乘之非禮也
  曰噫母曰我喪也斯沾爾專之賔為賔焉主為主焉孔疏云噫母者止子張也言我居喪人盡來覘視當更為别禮豈得依舊禮爾當同此婦人與男子一處按母曰我喪也斯沾爾專之楊升菴别有説言勿謂此為我喪遂沾沾焉專之不致敬於賔也疑此説是舊説文義未安
  舞斯愠
  按此句疑有誤字或是舞斯蹈對下文辟斯踊或是憂斯愠對上文喜斯陶
  陳太宰嚭使於師夫差謂行人儀曰鄱陽洪氏云按嚭乃夫差之宰陳遣使者正用行人則儀乃陳臣也記禮者更錯其名當云陳行人儀使於師夫差使太宰嚭問之按當從洪氏説改正下文太宰嚭曰亦當作行人儀曰
  既葬慨焉如不及其反而息吳氏云既葬謂迎精而反在路之時其謂巳葬之親如親已還反至家巳尚追逐不及力已疲憊行不能前而暫焉休息言其悵怳不安之甚朱文端公云如不及則速反可也而又息焉者即其反如疑意
  按慨焉如不及其反而息九字為句以及字為句者非也其義則吳氏得之○又按慨焉如不及其反而息者意在迎精而反追之如弗及也其反如疑者意在體魄藏墓遲遲不欲行也此皆哀戚之至意各有主不必以其反如疑釋此章也
  故謂夫子貞惠文子廬陵胡氏云春秋書歸粟譏人臣私恵作福文子不佐其君振窮而私為粥不可也死衛君於經傳不見據史鰌勸文子執臣禮則文子嘗不臣矣文子欲葬瑕丘恐不能修班制按胡氏責文子太過矣諡者節取人善觀孔文子可見
  不釋服而徃遂以襚之與之邑裘氏與縣潘氏鄭注脱君祭服以襚臣親賢也與之邑厚賢也吳氏云獻公不得於衛之賢君何能親賢厚賢柳莊唯有諫班邑一事可取爾它無事實不見其賢否何如觀獻公與公孫夀餘邑六十豈可謂厚賢也私意而已矣然則栁莊之為公所親厚安知其非以從亡之私愛而然歟
  按吳氏説是
  萬入去籥鄭注萬千舞也籥籥舞也吕氏詩記云萬舞二舞之總名也千舞者武舞之别名籥舞者文舞之别名文舞又謂之羽舞鄭氏據公羊以萬舞為千舞誤也春秋書萬入去籥言文武二舞皆入去其有聲者故去籥焉公羊乃以萬舞為武舞與籥舞對言之失經意矣若萬舞止為武舞則此詩何為獨言萬舞而不及文舞左傳考仲子之宫將萬焉婦人之廟亦不應獨用武舞也吴氏云按詩言公庭萬舞而下云左手執籥是萬舞亦用籥也陳氏説見集説
  按春秋初獻六羽而左傳云考仲子之宫將萬焉又云禘於襄公萬者二人其衆萬於季氏萬中當亦有羽舞則萬為文武二舞之總名者信矣以其為總名也是以楚令尹子元欲蠱文夫人為館於其宫側而振萬焉雖習戎備之舞亦得稱萬也東滙陳氏乃泥於習戎備之語引之以駁呂氏誤矣
  爾以人之母甞巧則豈不得以其母以甞巧者乎則病者乎
  按註疏讀則豈不得以為句其母以甞巧者乎為句其母之母音無吴氏讀得字句絶其母之母亦讀為父母之母謂自快足為得有虧歉為病上二句責般下二句閔季孫陳氏集説云一説則豈不得以其母以甞巧者乎作一句言爾以他人之母試巧而廢其當用之禮則亦豈不得以已之母試巧而不用禮乎則於爾心亦有所病而不安乎盖使之反求諸心以巳度人而知其不可也按此説最優當從之
  諸侯伐秦曹桓公卒於㑹鄭注魯成十三年曹伯廬卒於師是也廬諡宣言桓聲之誤也
  按桓與宣字相似而誤
  及郊為懿伯之忌不入恵伯曰政也不可以叔父之私不將公事遂入鄭注懿伯恵伯之叔父忌怨也敬叔有怨於懿伯
  按舊説之可疑劉氏論之詳矣劉氏一説云或者忌字只是忌日懿伯是敬叔從祖適及滕郊而遇此日故欲緩至次日乃入故恵伯以禮曉之按此説最當當從之
  季子皋葬其妻犯人之禾申祥以告曰請庚之子皋曰孟氏不以是罪予朋友不以是棄予以吾為邑長於斯也買道而葬後難繼也鄭注恃寵虐民非也方氏云子皋所謂順非而澤也朱文端公云子皋豈虐其民意當日所犯無多必從而償之是煦煦之仁也且邑長犯禾而民受償是教民不順也後難繼即孟子日亦不足之意注謂恃寵虐民方慤謂順非而澤何其謬
  按為政有體不為小仁子皋將為成宰而民遂為兄衰其所以治民者必有道矣葬妻犯禾或偶過誤或道上迂曲不得巳而犯之不償正為得體文端公説當矣但買道而葬後難繼謂即孟子日亦不足之意愚謂此子皋為民防弊之意盖邑長猶償禾則民有喪皆須買道後將難為繼非謂為政者難遂其欲也
  仕而未有禄者君有饋焉曰獻使焉曰寡君鄭注君有饋有饋於君孔疏云言臣雖仕未得禄而有物饋君及出使他國所稱則並與得禄者同嫌其或異故明之也李氏云立於其朝矣命廩人繼粟庖人繼肉而不以官定食所謂仕而未有禄者也饋曰獻使稱寡君賓焉而不臣之也玉府之職曰掌王之獻玉是王有獻賢之禮也長樂陳氏云賓之而弗臣故有饋焉不曰賜而曰獻其將命之使不曰君而曰寡君若子思之仕魯孟子之仕齊是也
  按李氏陳氏説是方氏陸氏吴氏皆從此説而陳氏集説猶存舊説於方説之前非也但玉府職無掌王獻玉之文其本經云凡王之獻金玉兵器文織良貨賄之物受而藏之註云古者致物於人尊之則曰獻愚謂曲禮獻田宅者操書致亦當是獻未有禄之臣也
  既卒哭宰夫執木鐸以命於宫曰舎故而諱新自寢門至於庫門鄭注庫門宫外門明堂位曰庫門天子皋門孔疏云庫門魯之外門也魯三門故至庫門若天子五門則至皋門若凡諸侯則皋應路也
  按天子五門皋庫雉應路諸侯三門庫雉路舊説因明堂位有庫門天子皋門雉門天子應門之文謂唯魯有庫門雉門他國則以皋應路為三門非也檀弓言庫門者四除魯莊公既葬而絰不入庫門之外言君復於庫門宰夫命舎故諱新自寢門至於庫門軍有憂則素服哭於庫門之外此皆通諸侯言之非専為魯記也郊特牲又言繹之於庫門内家語謂孔子為衛莊公言之則諸侯皆有庫門可知有庫門則亦有雉門矣春秋書新作雉門及兩觀謂其設兩觀非禮非譏作雉門也王之郭門曰皋門魯猶不敢僭況諸侯乎太王立皋門應門後遂以為天子之制是以諸侯無此二門也
  軍有憂則素服哭於庫門之外方氏云必於庫門之外以近廟門故也按庫門之外則外朝也入庫門由東曲折而後及廟門廟去庫門逺矣方氏説非是
  殷人作誓而民始畔周人作㑹而民始疑吴氏云誓必有㑹㑹必有誓二者互相備
  按春秋傳有事而㑹不協而盟㑹聚有不協則盟此云周人作㑹而民始疑舉㑹以該盟也吴氏謂㑹必有誓非也
  喪不慮居為無廟也鄭注慮居謂賣舎宅以奉喪劉氏云喪禮稱家之有無不可勉為厚葬而致有敗家之慮家廢則宗廟不能以獨存矣此與毁不危身皆所以防賢者之過
  按舊注及方氏吴氏説皆未當而文端公説亦可疑家有災禍竭力防䕶人情之常何必於喪言之惟劉氏説得之家貧不能奉祭祀是無廟也
  既封左袒右還其封且號者三曰骨肉歸復於土命也若魂氣則無不之也無不之也而遂行孔疏云凡以禮事者左袒若請罪待刑則右袒喪亦是禮事但喪禮直云袒不云左右季子逹死生之命自寛慰從吉禮故左袒也方氏云左為陽故袒之以變吉吴氏云右還其封且號者三八字為一句王氏以此為哀不足盖誤分一句作兩句讀遂誤解耳
  按古者吉凶皆左袒士喪禮含章主人左袒有明文後不言者皆䝉此文也孔氏謂季子自寛慰從吉禮然則凶禮右袒乎誤矣方氏謂左袒變吉者尤謬又按魂氣無不之欲其随巳而歸也言訖遂行若導之者然季子之言痛悼之至而吴氏謂聊以自寛慰失其㫖矣其論還封且號者三辨王氏之失甚當
  晉獻文子成室陳氏云疑獻文二字皆趙武諡如貞恵文子之類
  按陳氏説是
  歌於斯哭於斯聚國族於斯鄭注祭祀死喪燕㑹於此足矣孔疏云歌謂祭祀時奏樂也
  按生則歌死則哭大概言之耳文子成寢室非祭祀之所而注疏以祭祀作樂釋之非也
  季孫之母死哀公弔焉曽子與子貢弔焉
  按此章記者之失劉氏論之詳矣愚謂不唯修容盡飾之説可疑即二子與君同弔亦可疑君在而二子弔豈不能俟君出而後入乎且入於廐胡為也大夫之廐當不設於寢門之外二子即欲修容何至入於廐乎記者盖有感於當時之君大夫不以徳行尊人而以容飾禮人其識與閽人等有激而言非事實也
  魯莊公之喪既葬而絰不入庫門士大夫既卒哭麻不入
  按此章所記魯因禍亂恐迫而喪禮始變其常杜預釋春秋率云諸侯諒闇既葬而除喪者誠謬論矣
  歌曰貍首之班然執女手之卷然劉氏云鄭以射義所引曽孫侯氏為貍首詩非也疑原壤所歌二句即是其首章吴氏云原壤所歌二句盖是古之歌詞非自作此歌也劉氏疑為古貍首之詩其或然乎其詩盖以上句興下句女舊讀如字或云音汝盖是男女親故聚首執手相歡也卷與婘通廣雅云婘好也孔疏之説紕謬陸氏疑為貍首者以有貍首二字也然鄭注射義以所引曽孫侯氏以下八句為貍首詩而劉亦從之則非矣盖貍首二句與齊風之還鄭風之遵大路詩體相類風詩體也曽孫以下八句則與小雅之車攻大雅之行葦詩體相類雅詩體也惡可合為一篇後之讀者詳之騶虞貍首采蘋采蘩其三存者今考在召南則貍首亦當是召南之詩而不可復考矣
  按吴氏説甚善劉氏猶疑此二句為章首愚謂二句即是一章其下當有數章今逸矣射節唯取首章騶虞采蘋采蘩亦然盖一歌之間左右射各發一矢詩句不可多也騶虞三句貍首二句采蘋采蘩皆四句用之射節為宜越草蟲而用采蘩者草蟲詩句多也曽孫侯氏八句咏射之事又見大戴投壺篇仍有下文非射節之詩也女宜為爾汝之汝貍首樂㑹時執手卷然正是家人相㑹之時也卷然者惓惓不能巳之意
  行并植於晉國鄭注并猶専也謂剛而専已吴氏云并植國語作亷直疑是并盖亷字缺損植盖直字増多也
  按吴氏説是
  謀其身不遺其友吴氏云孔疏以士㑹不見先蔑為遺其友非也此正是謀身不遺友之事盖晉使先蔑士㑹迎公子雍於秦既而背之遂敗秦師則晉失信獲罪於秦矣秦若怒晉而怒其使則二人俱不免於罪幸秦穆寛容之倘士㑹數見先蔑似若有謀秦必生疑於身於友俱有禍㑹故在秦不見之也及士㑹還晉若見先蔑秦必疑先蔑與知士㑹逃歸之情亦將累及先蔑故還晉亦不見之也按吴氏説甚善
  叔仲皮學子栁叔仲皮死其妻魯人也衣衰而繆絰叔仲衍以告請繐衰而環絰曰昔者吾喪姑姊妹亦如斯末吾禁也退使其妻繐衰而環絰
  按舊説謂學者教也子栁者仲皮之子其妻者子栁之妻魯人者魯純之人衣衰而繆絰為其舅服也叔仲衍者皮之弟子栁之叔告者告子栁言此非也請繐衰而環絰謂子栁請於衍使其妻繐衰而環絰子栁使其妻也近時新説謂子栁者魯之賢人叔仲皮甞從之受學皮之妻亦魯國人知禮於其夫之死衣衰而繆絰皮之弟叔仲衍告其嫂請繐衰而環絰而皮妻答之曰昔者吾喪姑姊妹亦是衣衰繆絰末吾禁也衍不聽退使其妻繐衰而環絰此説較舊説似優然兄弟之妻無服而衍為皮弟其妻為皮著服亦可疑當缺之
  禮記訓義擇言卷三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訓義擇言卷四
  婺源江永撰
  曽子問
  卿大夫士從攝主
  按攝主即下文大宰喪則攝拜賓喪祭朝則攝政
  大祝裨冕鄭注士服爵弁服大祝裨冕則大夫
  按爵弁雖士服大夫亦得兼之此告子生事重大祝裨冕釁廟禮輕則祝爵弁服
  祝聲三鄭注聲噫歆警神也
  按噫歆鄭以漢時警神之聲言之意古亦如此噫者發聲歆者聲之轉取聲不取義疏謂歆享文端公謂如尚饗皆非也此不設飲食何享之有尚饗乃祝詞之末欲神饗之非引聲也後世以咳聲用於吉祭者誠誤
  升奠幣於殯東几上鄭注几筵於殯東明繼體也
  按司几筵柏席用萑毎敦一几鄭讀柏為椁謂殯之椁燾是人君之禮殯東常有几筵此注似言為明繼體特設几筵者盖此注不與彼參照又或喪事仍几此告子生特改新之也疏引皇庾熊説斷之以熊為是皇庾為非皆不知引毎敦一几以明殯東之有几則熊與孔亦未是既夕禮之下室即殯宫之室朝夕奠常設於此燕養饋羞亦於此孔氏乃謂素几是殯宫朝夕奠之几不在下室豈下室又在殯宫之外乎鄭解下室如今内室與喪大記之下室異
  子踊房中亦踊三者三襲衰杖鄭注踊襲衰杖成子禮也
  按襲衰杖毎字為句襲者諸臣襲衰者為子著衰杖者少師代子執杖也前少師入門奉子以衰實未服至此始服之象成服以漸也袒襲諸臣之事注并襲為成子禮是連襲衰為句孔氏因謂踊時子亦袒誤矣初生之子使之肉袒不近人情皇氏不袒之説是
  徹饌而埽即位而哭疏云熊氏以即位而哭謂在冠家即位以文承徹饌而埽之下皇氏以為即喪家之位非也
  按熊氏説是然當云冠家之廟凡聞同宗之喪皆哭於廟有殯乃哭諸側室又按此言即位而哭謂齊衰大功之親在逺地者為位而哭也若在近處自當如皇氏説哭於其家
  壻巳葬壻之伯父致命女氏曰某之子有父母之喪不得嗣為兄弟使某致命女氏許諾而不敢嫁禮也壻免喪女之父母使人請壻弗取而后嫁之禮也女之父母死壻亦如之
  按必待巳葬而致命者疏謂葬後哀情稍殺始兼他事是也其云不得嗣為兄弟者謂因喪故稽遲昬事若非喪則已嗣為兄弟矣此辭正不欲其嫁也非謂今後遂不得嗣為兄弟遽令其改嫁也女氏許諾者許其不改嫁也其辭若云敬聞命矣某之子敢不守禮以須故曰許諾而不敢嫁如壻家諷其改嫁而女氏不敢嫁則當云不許何云許諾乎既巳許諾則竟嫁之矣何又不敢嫁乎注云不敢以累年之喪使人失嘉㑹之時是誤讀不得嗣為兄弟之辭而害意者也壻免喪女之父母使人請成昬踐其前之諾也壻家於是取之禮之常也萬一壻家有他故不欲取女氏不能强然後嫁之此又禮之權宜夫子亦舉其或有之事言之正謂女家不得輕嫁也非謂父母死者概弗取概改嫁也女之父母死既葬女家亦以不得嗣為兄弟之辭明其稽遲昬事之故諷壻家不得别取壻家許諾而弗敢取女免喪壻之父母使人請成昬女家嫁之常也萬一女家有他故不欲嫁此壻壻家不能强然後别取非是無有不取者也壻别取女家亦必還其幣如出妻者還其器皿之比此亦可知也朱文端公云免而請弗取而後嫁正見未免未請不敢嫁也玩禮也二字聖人之意正教人不得遽嫁謂非有故不得假愆期之説而别嫁别取也此説是矣然猶惑於舊注之説謂壻之辭為女計女之辭為壻計此古人之厚道不知本文不得嗣為兄弟原非辭昬之辭如謂此為厚道則女家既巳待其三年免喪矣失時者猶可及時矣乃猶固執前説不取令其再許嫁再行納采問名納吉納徴是失時者愈失時何其始厚而終薄乎後世有泥壻弗取而后嫁之禮也之語遭父母喪以絶昬為禮者固為大謬又有欲圓其説謂壻辭弗取而后嫁之仍是嫁此壻者亦非文意壻免喪而取有何嫌疑乃故為弗取之辭豈禮宜如是耶
  曽子問曰除喪則不復昬禮乎孔子曰祭過時不祭禮也又何反於初
  按齊衰大功之喪女既改服即位而哭殯後自當有見舅姑之禮除喪後成昬但不行同牢之禮亦自有媵御交質衽席於奥入室脱纓之儀黄叔陽譏其不見舅姑同於苟合過矣
  三月而廟見稱來婦也擇日而祭於禰成婦之義也按三月廟見稱來婦正與昬禮三月奠菜稱某氏來婦合宜為一事若擇日而祭於禰則士昬記婦入三月然後祭行是也適婦主亞獻猶舅姑存時盥饋即是成婦之義非别有牲物致祭其為庶婦若孫婦亦於廟中禮相助奠亦是成婦之義也孔疏不引三月祭行以合於擇日祭禰乃合廟見奠菜祭彌為一事此則孔氏之誤而文端公則分廟見奠菜為二事謂祭行即廟見謂舅姑存者亦有廟見愚謂舅姑存者但有三月入廟助祭之禮别無廟見祖舅祖姑之禮孫婦見祖廟自是後世俗禮不可以例古人也鄭公子忽如陳逆婦先配而後祖祖者告祖廟也謂其先配而後告廟非謂婦廟見也春秋時有娶妻先告廟之禮伯州犂所謂圍布几筵告於莊共之廟而來是也賈逵服䖍誤解左傳謂大夫以上無問舅姑在否皆三月見祖廟之後乃始成昬迂謬可笑莊姜翟茀以朝詩人歌之曰大夫夙退無使君勞欲其與夫人見也豈有三月成昬之禮耶 疏謂必待三月一時天氣改乃可以事神亦不然三月固是一時古人之意盖欲遲之一時觀其婦之性行和於夫宜於室人克成婦道然後可廟見而祭禰大夫則有反馬之禮前此猶留其送馬不敢自安有出道者則出之未廟見而死者則有殺禮歸葬如下章之云豈止俟天時改哉
  日食
  按古厯疏無豫推日食之法故有猝遇日食不得終禮之事後言喪引至於堩日有食之安知其不見星亦是不能豫知其食分也
  天子甞禘郊社五祀之祭
  按鄭注周禮以句芒等五人神為五祀此注五祀以為闗中言之皆非也天子而下皆以户竈中霤門行為五祀祭法所言者記人之異説
  接祭而巳矣鄭注接祭而巳不迎尸也
  按疏謂迎尸有二一是祭初迎尸於奥行灌禮畢而後出迎牲於時迎尸於户外行朝踐之禮一是合亨而迎尸入坐於奥行饋孰之禮此云不迎尸者直於堂上行朝踐禮畢則止不更迎尸而入此謂宗廟之祭郊社之祭無文不迎尸亦謂此時是也陳氏節略疏文不細考其説乃云滅略節文務在速畢無迎尸於奥及迎尸入坐等禮是并祭初之迎尸亦無之更有何節文乎
  既殯而祭 既葬而祭
  按熊氏謂於是冡宰攝主其説是
  曽子曰父母之喪弗除可乎鄭注以其有終身之憂
  按此曽子更端之問與上章不連注得其指
  故君子過時不祭禮也
  按此以祭明喪祭過時不祭為禮則喪過時不除為非禮
  賤不誄貴幼不誄長禮也鄭注誄累也累列生時行迹誄之以作諡諡當由尊者成吴氏曰誄謂哀死者之辭猶後世祭文哀辭之類鄭解誄為諡非也如哀公誄孔子何甞為孔子作諡按吴氏説是
  攝主不厭祭鄭注厭厭飫神也厭有隂有陽迎主之前祝酌奠奠之且饗是隂厭也尸謖之後徹薦俎敦設於西北隅是陽厭也此不厭者不陽厭也陸氏曰據下文殤不祔祭何謂隂厭陽厭是成人之祭無隂厭陽厭鄭氏説非是按少牢祝酌奠下云用薦嵗事所以告之爾非隂厭也徹俎設敦几筵納一尊闔牖户所以依神周禮所謂藏其隋者此與非陽厭也庶殤從祖祔食乃有隂厭陽厭即特祭不厭祭吴氏曰厭者殤祭之之名此名不施於正祭鄭注以祭初饗神於奥為隂厭祭未依神於屋漏為陽厭後儒承其誤陸氏破其説之非是者得之不厭祭盖謂宗子去國庶子攝祭則但祭正統之親不及旁親之殤與無後者爾
  按大戴禮云無禄者稷饋稷饋者無尸無尸者厭也是凡祭無尸者皆謂之厭後曽子問祭必有尸乎若厭祭亦可乎正謂祭初祭末之厭皆無尸此言攝主不厭祭逆陳殺禮之事正謂祭末之陽厭陸氏必欲破鄭注謂用薦嵗事但以告神而非隂厭不知饗神之時俎必陳酒必奠敦必啟祝辭必稱尚饗主人兩再拜稽首豈非欲其饗之乎郊特牲曰直祭祝於主祭統曰尸亦餕鬼神之餘則此時實為事神之正祭而尸食猶是餕其餘豈徒曰告神而巳乎若祭末後復改饌西北隅為陽厭此不知神之所在於彼於此之意陸氏謂是依神既祭畢矣神豈無依欲依神何為復陳尊俎敦乎又謂此周禮之藏其隋夫所謂隋者尸祭菹醢黍稷肺於豆間既祭藏之不欲其䙝也若陽厭者取尸所未舉之牲體俎釋三個并未食之黍稷設之豈可以藏隋當之乎吴氏不能詳考諸經辯正其謬反以其破鄭説為得因謂此不厭祭為不及旁親之殤與無後者是宗子一人有罪而殤與無後者皆因之餒也豈制禮之意乎且上下文皆論正祭之事何暇及旁親之殤與無後者
  若宗子死告於墓而后祭於家鄭注祭於家容無廟也
  按家者對墓言之祭於家即是祭於廟非謂容無廟也盖宗子若無罪去他國宜以廟從宗子死自有子祭之庶子不得祭惟其有罪居他國廟猶在本國宗子雖有子不能歸而祭故庶子代祭之若其無廟則是庶人庶人以時薦於寢無牲無尸不成其為祭夫子亦不必言之矣
  宗子死稱名不言孝身沒而巳鄭注宗子可以稱孝疏云庶子身死其子則是庶子適子祭庶子之時可以稱孝
  按此論正統之祭未論祭庶子庶子無爵則是庶人庶人薦而不祭亦不必言之或是孫祭祖得稱孝孫與抑或謂庶子攝祭止於其身庶子之子賤為庶人則當鬼其祖不復更祭與
  子游之徒有庶子祭者以此若義也
  按夫子當稱子游姓名此記人改稱字耳吴氏謂此下記者所自言未必然
  若厭祭亦可乎鄭注厭時無尸
  按凡無尸者皆為厭祭初祭末是厭士虞禮有無人可為尸而祭之者亦是厭也曽子之問原不謂若殤祭之厭且祭殤之隂厭陽厭下文孔子荅之曽子始明此處自是指無尸之厭陸氏吴氏皆謂厭為殤祭之名則此句豈可通乎陸氏亦知其難通别為之説曰厭猶禮之有飫也朝獻猶禮之有饗也饋獻猶禮之有食也燕私猶禮之有燕也牽强比類皆無義理
  曽子問曰殤不祔祭何謂隂厭陽厭鄭注祔當為備聲之誤也按祔當讀如字曽子之意謂祭祖禰有隂厭陽厭祭殤當特祭不祔於祖禰之旁共享其祭始修一厭祭而已何為有隂厭陽厭乎
  文王世子
  抗世子法於伯禽
  按當成王時周公為太傅召公為太保太公為太師必有朝夕納誨之言其左右前後必多疑丞輔弼之人非専恃伯禽以善成王也而使伯禽時與之居處舉世子法以教伯禽即所以教成王成王有過亦即伯禽之過故撻伯禽以感悟之盖救過用威之道不能行之於君臣者可行之父子此周公格君委曲之苦心故夫子謂之于其身以善其君此事本無可疑即舊注謂舉以世子之法使與成王居而學之亦似無病也
  凡學世子及學士必時鄭注學士謂司徒論俊選所升於學者陸氏釋文學户孝反教也下小樂正學干籥師學戈學舞干戚同
  按鄭注及釋文學士之學本讀如字吴氏陳氏謂學皆音效非也
  胥鼓南鄭注南南夷之樂也旄人教夷樂則以鼓節之詩云以雅以南謂詩之二雅二南也此云胥鼓南亦謂大胥以鼓而節二南之樂歌耳
  按吴氏説近是若夷樂雖祭祀所不廢非世子學士所急也愚謂南即文王之象舞季札所觀象箾南籥是也故詩曰以籥
  凡祭與養老乞言合語之禮皆小樂正詔之於東序鄭注合語謂鄉射鄉飲酒大射燕射之屬也鄉射記曰古者於旅也語疏云合語者謂合㑹義理而語説也祭末及養老亦皆合語故詩楚茨論祭祀之事云笑語卒獲是祭有合語也養老既乞言自然合語此先言祭與養老乞言别云合語則合語非祭與養老故知是鄉射等旅酬時合語也
  按此皆言學中之事祭謂釋奠釋菜也乞言合語皆養老時之禮也其禮行於登歌清廟之後下管象舞大武之前下經云既歌而語以成之也言父子君臣長幼之道合徳音之致禮之大者也分言之君求言於老人為乞言三老五更羣老與君言父子君臣長幼之道為合語合言之乞言合語皆謂之語内則謂三王皆有惇史惇史所以記此言語也乞言合語皆有威儀小樂正詔之其言語有篇章辭説大樂正授數大司成論説之經文前後甚明注疏乃以飲射旅酬之語釋之誤矣鄉射記古者於旅也語盖謂行禮以静黙為敬唯旅酬時以酒相勸乃可言語記者見時人行禮有不當語而語者故云古者於旅也語非謂此時有合語之禮也養老之合語歌後特行之非若旅酬時之笑語也
  大樂正學舞干戚語説命乞言皆大樂正授數大司成論説在東序鄭注此云樂正司業父師司成即大司成司徒之屬師氏也師氏掌以媺詔王敎國子以三徳三行及國中失之事也新安王氏曰論説者即舞干戚語説乞言之數為講論而詳説之也大司成即大司樂也以世子及國子之徳業大司樂教之使成也鄭注誤
  按論説王氏之説是舊注謂課其義之深淺才能優劣疏謂小樂正既詔以三者威儀大樂正又教以三者義理於是大司成論量課説之非也大樂正小樂正所教者儀文器數别設大司成一官専講説其義理故下文有侍坐於大司成函丈問答之事此經官名官制不必盡與周禮合鄭以師氏當大司成者固未必然王氏謂大司成即大司樂亦非也授數論説是二事豈大司業忽又稱為大司成哉司成自是古有其官近世猶有掘地得古器其銘詞稱司成者見朱彛尊集
  凡釋奠者必有合也有國故則否鄭注國無先聖先師則所釋奠者當與隣國合也若唐虞有䕫龍伯夷周有周公魯有孔子則各自奠之不合也劉氏曰合謂合樂也春釋菜合舞秋頒學合聲釋奠則并合之以侑神也有國故謂凶札師旅唯是不合朱子曰以下文考之有合當為合樂國故當為喪紀凶札之類
  按當從劉氏朱子説
  凡大合樂必遂養老
  按鄭注謂養老用其明日三山陳氏譏其誤據後文視學養老同日愚謂因大合樂而養老者宜用其明日合樂養老不能一日行也其特視學養老者同日養老之時歌清廟管象舞大武而不合樂也
  凡語於郊者鄭注語謂論説於郊學疏云謂論課學士才能也
  按注疏説是吳氏謂合語恐不然
  曲藝皆誓之以待又語三而一有焉乃進其等以其序鄭注曲藝小技能也誓謹也皆使謹習其事又語為後復論説也三説之中有一善則取之以有曲藝不必盡善進於衆學者又以其藝為次吳氏曰誓盖戒勵之使勉於學三即上文徳與事言也考察三者之中或有其一即進其品等於曲藝之上又以髙下為序
  按誓字之義呉氏得之三而一有焉舊説為長呉氏説亦兼存之
  無介語可也䟽云無介無語於此禮可也朱子曰語即上文合語之語言可也眀釋菜時未可語禮尚嚴也
  按釋菜時未可語賔東序宜合語當讀無介為句而語可也自為句
  況于其身以善其君乎東滙陳氏曰以世子之法教世子直道也今舉世子法於伯禽而教成王是迂曲其事也
  按陳説得之舊讀于為迂是也解為廣大則非
  成王幼不能涖阼以為世子則無為也疏云成王既無父今若以成王為世子時則無為世子之處朱文端公曰周公以成王幼而為君前此未甞習為世子法也按文義舊説似順文端公説亦得為一義
  其朝於公内朝則東靣北上臣有貴者以齒
  按此謂與宗人圖嘉㑹之朝若燕同姓於寢始入在庭之位如此若每日常朝於路寢同異姓之臣皆在則如燕禮大射禮之位卿西靣北上大夫北靣東上士西方東靣北上皆以官不以齒也
  其在外朝則以官司士為之鄭注外朝路寢門之外庭
  按天子治朝之位詳司士諸侯治朝之位無文疏引大射言之或亦當如燕與大射内朝之位也
  其在宗廟之中則如外朝之位宗人授事以爵以官按宗廟如外朝之位謂亦如外朝之以官不以齒非謂祭與朝同位也同姓無爵者皆以昭穆序於阼階之東南西靣北上昭為一行穆為一行同姓之有爵與異姓之有爵者皆以爵序於西階之西南東靣北上士初立於門西北靣得獻則移而東靣北上
  其公大事則以其喪服之精麤為序鄭注其為君雖皆斬衰序之必以本親也
  按斬衰本無精麤此言以其喪服之精麤者據常法本親之五服也陳氏謂衰制雖同而升數之多寡則各依本親非是
  諸父守貴宫貴室諸子諸孫守下宫下室吴氏曰春秋傳諸侯始祖稱太廟羣公稱宫此貴宫謂羣公之廟下宫謂羣公之下者如魯仲子之宫之類宫統言室則宫中之室也後申釋前文但言貴室下室可見宫與室之非二矣鄭注以貴宫貴室為路寢下宫為親廟下室為燕寢親廟貶稱下宫子孫守之路寢反稱貴宫諸父守之是尊巳所居而卑祖禰義殊未安盖君出庶子但以族人守宫廟而巳若君之所居無容族人守也公宫是總言太廟貴宫下宫五廟共為都宫故總謂之公宫也
  按吴氏説是公族以宗廟為重故分守之若路寢燕寢自有守者
  遂發咏焉鄭注發咏謂以樂納之
  按以樂納之盖奏肆夏也以鐘鼓奏之而無辭疏謂發其歌咏非也
  既歌而語
  按説見前注謂歌備而旅旅而説非也
  下管象舞大武大合衆以事鄭注象周武王伐紂之樂也以管播其聲又為之舞皆於堂下衆所合學士也東滙陳氏曰象是文王之舞周頌維清乃象舞之樂歌武則大武之樂歌也象舞次非武舞
  按季札見舞象箾南籥者曰美哉猶有憾象為文王樂明矣管者匏竹之總名以管奏象舞舞人亦吹籥秉翟而舞仲尼燕居云下管象武夏籥序興是也詩序言維清奏象舞者未必然而象必非武王之樂大合衆以事事即奏象舞武之事陳氏謂行養老之事非是
  反養老幼於東序長樂陳氏曰兼幼言之者耆老孤子先王未甞不兼養然非所重特老者而巳
  按陳氏説是此言終之以仁故兼饗孤子言之王氏删幼字非也
  禮運
  蕢桴而土鼓廬陵胡氏曰蕢草也以草為桴鄭以蕢為𠙹非也若云聲誤不應明堂位又誤按胡氏説是疑蕢與□通□莖似菅可為桴土鼔燒土為鼓即缶也
  故𤣥酒在室醴醆在户粢醍在堂澄酒在下
  按𤣥酒在室即明水配鬰鬯也以其重古故首言之其在戸在堂在下者亦以明水配齊以𤣥酒配酒非謂室中一設其餘不設也又崔氏謂大祫備五齊三酒禘祭用四齊時祭用醴盎二齊未必然愚疑泛齊最濁用之天地神祗不用之宗廟故諸篇皆無言泛齊者宗廟用鬰鬯無泛齊神祗用泛齊無鬰鬯亦相變也○疏引崔氏言大祫九獻之儀節未必盡然如尸坐於堂其時主當在室故郊特牲云詔祝於室坐尸於堂崔謂主亦在尸之右則周禮唯有司巫共匰主未有言迎主出入者也禮器云設饌於堂為祊乎外謂薦腥薦爓之饌若既合亨饋孰當陳饌於室行隂厭崔謂先陳之於堂後乃徙堂上之饌於室豈其然乎腥其俎以法上古孰其殽以法中古則堂上薦腥有兩獻薦爓亦當有兩獻薦腥為朝踐薦爓為朝獻若隂厭之後延尸入室則當食舉未食不當有獻崔所序者無薦爓之兩獻而序五獻六獻於尸食之前又豈其然乎崔又謂大合樂以前謂之接祭曽子問所謂接祭者接猶㨗也因有故而疾速以祭非有接祭之名也后再獻之後當賓長獻崔謂於是王可以瑶爵獻卿豈有賓未獻尸而王先獻卿者乎且獻卿玉爵非瑶爵也
  播五行於四時和而後月生也是以三五而盈三五而闕
  按五行分布於四時之中土無専位位在夏季中央而亦寄王於四季之月四時之順序由日行之進退而月輔乎日或合或離亦由是以生明生魄焉其大常之數十五日而盈十五日而闕朔虚所不論也三五猶云半月也
  五聲六律十二管還相為宫也
  按五聲六律十二管還相為宫猶下文云五味六和十二食還相為質五色六章十二衣還相為質言其迭有所主云耳非真一月而易一食一月而易一衣也
  五色六章十二衣還相為質也
  按六章者天地四方之色左傳謂之六采五色加𤣥為六章猶之五味加滑為六和此與五聲六律又别是一理鄭氏欲避五色之複取考工記土以黄其象方以下為六章吴氏又以衣裳各六為六章皆非是
  故先王秉蓍龜列祭祀瘞繒宣祝嘏辭説鄭注埋牲曰瘞幣帛曰繒按瘞繒謂埋制幣也若以瘞為埋牲則繒字單舉不辭
  禮器
  天子之席五重
  按司几筵皆三重之席無五重此記人之説異陳氏禮書謂席在筵上皆再重未確
  鬼神之祭單席疏云神道異人不假多重
  按司几筵祭祀席不單者為尸設席也此為神設席
  諸侯視朝大夫特士旅之疏云士不問多少共一揖之
  按周禮士旁三揖非一揖也以三等士分言之謂上士一揖中士一揖下士一揖則可耳
  天子之堂九尺疏云天子堂九尺周法也周氏曰九尺非周制周之上公以九為節則天子當以十二為節也
  按考工記周人明堂度九尺之筵堂崇一筵是九尺有明文上公雖亦以九為節堂上之制度如山節藻棁復廟重檐刮楹逹鄉之類當有不得而同者不嫌其同九尺也周氏説非是
  天子諸侯之尊廢禁大夫士棜禁陳氏曰棜雖差異於禁而鄉飲酒亦謂之斯禁盖天子諸侯之尊有罍有舟謂雷動以時則有鼓物之利否則有害物之災舟善操之則有載濟之利否則有覆溺之患所以為戒也大夫士之尊命之禁所以禁之也徳尊者有戒而無禁徳卑者戒而又禁之所以無彛酒之過
  按司尊彛六尊不言承尊之物似與廢禁之説合然燕與大射諸侯之尊皆有豐注謂豐形似豆卑而大則又與此不合此亦記人之異説未足為據也若司尊彛六彛皆有舟所謂舟者偶有此名耳不必有深義若曰以此為戒則六彛盛鬰鬯以祼尸豈為神設戒而立此名與司尊彛皆有罍非與皆有舟為對也罍亦尊名所以盛三酒本非庋尊之物而陳氏與舟並論不唯穿鑿且謬誤矣
  天子之冕朱緑藻十有二旒陳氏曰藻旒或謂之繁露以其象然也漢制天子繅旒前長後短諸臣有前無後非古也
  按繁露之名不見經傳唯見汲冡周書王㑹篇董仲舒著書名繁露盖以此又按冕旒本有前無後故此經及玉藻郊特牲皆云十二旒不云二十四旒也漢制天子藻旒前長後短鄭氏謂前後皆有旒此因玉藻前後邃延之文遂誤耳東方朔明言冕而前旒所以蔽明後旒將安所取耶陳氏謂前長後短有前無後者皆非古考之亦不詳矣








  禮記訓義擇言卷四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禮記訓義擇言>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訓義擇言卷五
  婺源江永撰
  内則
  子事父母雞初鳴咸盥潄
  按此記命士以上父子異宫者事親之禮即後文昧爽而朝之事服𤣥端而著韠搢笏士之服也若庶人則深衣而巳雞初鳴甚言其早其實適父母舅姑之所亦在昧爽之後朱文端公疑其有妨老人之安寢而終嵗行之亦恐以煩勞致疾讀者不可以辭害意此亦當知之先儒雖採此文入小學而不能使士庶之家皆通行禮過煩勞者難行也如曲禮所云冬温而夏凊昏定而晨省言簡而該此則家庭可常行者矣 晨起之事皆詳獨不言靧後云五日則燂湯請浴三日具沐其間靣垢燂潘請靧是古人不於盥時洗靣又必煮淅米汁而靧之此古今人情之不同者也
  鄭注云縰韜髮者也孔疏云士冠禮云緇纚長六尺鄭云纚一幅長六尺足以韜髮而結之盧云所以裹髻承冠以全幅叠而用之未知孰是盧説為優陸氏徳明云黑繒韜髮
  按古人不露髮先以六尺之纚韜之而後結之為髻非以纚裹髻也疏謂盧説為優者未確文端公謂縰用布六尺叠之如帶以韜髮四周露其中為髻盖用盧説縰用緇繒非布也
  東滙陳氏云古者席地而坐以臨俎豆故設蔽膝以備濡漬
  按用韠之意鄭註乾鑿度得之見桓二年左傳疏陳氏此説亦是一義
  屨著綦鄭注綦屨繫也孔疏皇氏云屨頭施繫以為行戒未知然否或可著屨之時屨上自有繋以結於足也故鄭注士冠禮黑屨青絇云絇之言拘也以為行戒朱文端公云綦言著謂以綦著屨而繋之也或云絇非是
  按文端公説是陳氏集説因孔疏而誤
  衣紳東滙陳氏云𤣥端綃衣之上加紳帶士妻之服
  按婦人綃衣不可謂𤣥端
  衿纓長樂陳氏云男女事父母婦事舅姑皆有纓以佩容臭則與女子許嫁之纓不同許嫁乃纓未笄無所施既嫁夫脱之矣則事舅姑之衿纓非許嫁之纓也東滙陳氏云纓香囊也
  按二陳氏説是疑許嫁之纓繫之於首衿纓之纓繫之於身繫首所以示繫屬夫既脱則不復著繫身者所以為飾男女未冠笄及婦事舅姑皆衿之男既冠則不復衿也
  不有敬事不敢袒裼朱子曰尊長之前有敬事方敢袒裼敬事如習射之類射而袒裼乃為敬非有敬事而以勞倦袒裼則是不敬袒與裼皆禮之敬故非敬事云袒裼也
  按袒而有衣曰裼袒而無衣直謂之袒射禮言袒不言裼是袒而無衣者也裼又别時之事陳氏分袒裼為二更密凡袒裼皆是出左袖
  不嘯不指鄭氏云嘯讀為叱叱嫌有隠使也陳氏説見集説
  按陳氏謂叱亦有當發者嘯字讀本字此説是然謂嘯指聲容有異駭人視聴猶未盡當兼鄭氏嫌有隠使之意
  若飲食之雖不耆必甞而待加之衣服雖不欲必服而待
  按此皆勿逆父母舅姑之命之事應氏謂徐而待之則親知其果非所安而不可强陳氏謂俟尊者察其不耆不欲而改命皆太拘加之衣服而不欲謂若時已温而尊者猶使加衣衣未垢而尊者欲其易衣之類
  子放婦出而不表禮焉鄭注云猶為之隠不明其犯禮之過朱文端公云婦出而不明其罪何以服婦之父母不表禮者不表著放出之禮也放出之禮維何告之宗廟告之族黨鄰里曰是不足以承家放出之無使復不如是者冀其悔而不忍終絶也
  按文端公説是
  父母有婢子若庶子庶孫鄭注云婢子所通賤人之子
  按檀弓陳乾昔曰使吾二婢子夾我則婢子即婢也父母所愛之婢雖父母沒敬之不衰若婢子所生之子則庶子中兼之矣鄭注非是
  舅姑使冡婦母怠不友無禮於介婦朱子曰或疑友當為敢項氏曰言舅姑若行使冡婦冡婦母得以尊自怠而陵辱衆婦令其代巳也不友謂煩虐之無禮謂麾叱之怠也不友也無禮也三者皆以母字統之
  按當從項氏説
  舅姑若使介婦毋敢敵耦於冡婦劉氏云敵耦者欲求分任均勞之意按劉氏此説似可從而項氏通下三句言之云舅姑若使介婦亦不得恃舅姑之命而傲冡婦故毋敢敵耦不敢竝行竝命竝坐也當從之
  不敢竝命鄭注云命使令吴氏云謂冡婦所使令之人介婦不敢使令之
  按當從鄭氏吴氏説陳氏謂不敢竝受命於尊不敢竝出命於卑亦可通然亦當主出命言
  則必復請其故賜而后與之
  按吴氏以賜字為句陳氏以故字為句從陳氏可也
  子弟猶歸器衣服裘衾車馬則必獻其上而后敢服用其次也
  孔疏云子弟若有功徳被尊者歸遺衣服裘衾車馬則必獻其善者於宗子
  按孔疏是近世萬氏謂子弟指宗子之為子弟軰者獻其上又指宗子之尊於我者不可從既為大宗子無論長幼皆尊於族人何分等級其上若不指物而指人則其次説不通矣
  稰穛鄭注熟穫曰稰生穫曰穛陸氏曰稰熟穫若今晚稻穛生穫若今早稻故説文云稰糧也穛早熟也按陸氏説是若未熟而穫則不可食矣吴氏謂稷稻有此二種者亦得之
  芝栭
  按注疏芝栭是一物賀氏謂芝木椹栭軟棗恐不然芝栭盖菌類説文蕈桑䓴也栭䓴似是一字似栗之栭爾雅名栵
  夫婦之禮唯及七十同藏無間故妾雖老年未滿五十必與五日之御鄭注衰老無嫌吴氏曰上文言不敢藏於夫之箧笥盖謂年未七十者按詳上下文意盖謂有妻有妾媵者皆以次進御夫婦年未七十而妾猶未五十則妾御四日妻御一日如是則婦與夫不常同處而有間歇之夕至七十唯夫婦同處而妾皆不御也舊説謂衰老無嫌而吴氏連上文不敢藏於夫之篋笥言之與下文不貫似非經意
  國君世子生告於君接以太牢宰掌具三日卜士負之按此謂三日負子出寢門行射天地四方禮宰設太牢以接之重適也舊説讀接為㨗謂食其母使補虚强氣固未安王肅杜預謂以禮接夫人亦與接子不協陳氏謂接見其子固是而見字亦不確見子在三月之末
  適子庶子見於外寢鄭注外寢君燕寢也疏云適子謂太子之弟見於外寢庶子則見於外室但撫首咳名無辭之事與世子之弟同故與適子連文同云見於外寢其實庶子見於側室也知者下文公庶子生就側室三月之末擯者以其子見是也
  按適子庶子皆見於君之燕寢若側室者生子之所君尊當不於此見妾子下言公庶子生就側室謂妾於此生子耳若三月之末其母沐浴朝服見於君擯者以其子見自是就君之燕寢而見
  君所有賜君名之衆子則使有司名之
  按前言適子庶子見於外寢撫其首咳而名之是衆子皆君自名此又别記異聞也君所有賜謂君有特恩耳而疏謂偏所愛幸恐開嬖幸之門
  凡父在孫見於祖祖亦名之禮如子見父無辭鄭注父在則無辭有適子者無適孫與見庶子同父卒而有適孫則有辭與見冡子同父雖卒而庶孫猶無辭也應氏云辭者夫婦所以相授受也祖尊故有其禮而無其辭
  按當以注疏説為正應氏亦可備一説
  男鞶革女鞶絲鄭注鞶小囊並盛帨巾者男用韋女用繒長樂陳氏曰革帶大帶皆謂之鞶内則男鞶革革帶也左傳鞶厲大帶也易言鞶帶揚子言鞶帨許慎服䖍杜預皆以鞶為帶特鄭氏以鞶革為盛帨之囊
  按從陳氏説謂鞶為帶可也然幼時之帶當狹小
  學書計馬氏曰書文字也文言其形字言其法以其始於一二而生之至無窮故曰字
  按書古人謂之名秦漢以來乃謂之字字即名之變如人之有字也謂孳生無窮為字後人臆説非字之本義
  請肄簡諒鄭注諒信也請習簡謂所書篇數請習信謂習應對之言東滙陳氏云簡書篇數也諒言語信實也皆請於長者而習學之一説簡者簡要謂使人習事務從其要不為迂曲煩擾
  按幼者不能多授業又慮其不信以欺師故所請所肄欲其簡要而信實則記易堅習易熟而無虚偽以塞責者矣
  内而不出孔疏云藴蓄其徳在内不得為人謀慮東滙陳氏云藴蓄徳美於中而不自出以見其能按從陳氏説
  孫友視志東滙陳氏云孫友順交朋友也視志視其志意所尚也
  按孫友者謙孫不敢自矜然已有志尚視之於友則友可與切磋或有失則救正之子路曽晳諸人之言志所謂視志也視示同
  二十而嫁
  按三十而有室二十而嫁言其極不是過耳早嫁娶者禮固不禁
  凡男拜尚左手 凡女拜尚右手
  按尚謂以一手覆於彼一手之上
  奔則為妾
  按不以禮聘為奔聘正妻而媵從之或買妾焉皆奔則為妾也媒氏中春之月令㑹男女於是時也奔者不禁謂貧乏不能備禮者權許之雖為妻亦若奔也玉藻
  天子玉藻十有二旒前後邃延鄭注天子以五采藻為旒旒十有二前後邃延者言皆出冕前後而垂也天子齊肩延冕上覆也
  按鄭氏謂冕前後皆垂旒非也東方朔云冕而前旒所以蔽明其説在漢儒之先若後旒安所取義禮器郊特牲及此文皆云十有二旒不云二十四旒鄭氏盖因此云前後邃延而誤前後邃延但謂前後之延自延端至冕武皆深邃不謂前後皆有旒也且一旒十二玉十二旒一百四十四玉巳繁重矣若復加十二旒有二百八十八玉其重當數觔恐首不能勝夫子何取乎周冕而服之乎此鄭説之不可不辨者
  聼朔於南門之外鄭注東門南門皆為國門也天子廟及路寢皆如明堂制明堂在國之陽每月就其時之堂而聼朔焉卒事反宿路寢亦如之
  按明堂别一制度不與宗廟路寢同制顧命在路寢有東房西房覲禮在廟有東箱皆非五室之制鄭荅趙商謂成王崩時在西都文武遷豐鎬作靈臺辟廱而巳其餘猶諸侯制度周公攝政制禮作樂乃立明堂於王城愚按汲冡周書作雒解云乃位五宫太廟宗宫考宫路寢明堂是洛邑有明堂矣謂西都未作明堂則可謂宗廟路寢如明堂制則不可
  五飲上水漿酒醴酏
  按此五飲以薄厚為次水無味而為諸味之本故上之漿者酢酨窨米水為之酒者泲去糟醴則和糟者也酏粥也周禮六飲水漿醴凉醫酏此分醴為二而無凉醫内則亦無凉醫而有醷濫所記各不同也
  史定墨鄭注視兆坼也疏云凡卜必以墨畫龜求其吉兆若卜從墨而兆廣謂之卜從吴氏云墨謂既坼之後以墨塗之坼大者食墨粲然可見坼㣲者墨不能入故但占其坼而巳
  按周禮卜師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火以作龜致其墨鄭注云致其墨者孰灼之明其兆又占人史占墨卜人占坼注云墨兆廣也坼兆舋也墨大坼明則逢吉是墨者火灼所裂之兆非先以墨畫而後灼也兆之體不常安能必其如人所畫如此則卜之能從者鮮矣疏説非是吴氏謂先坼而後墨姑備一説
  君子之居恒當戸鄭注鄉明
  按曲禮為人子者居不主奥謂父在時若非父在則室中當居奥室中有牖以為明户不恒開豈恒居之以嚮明冬月風寒當户而坐亦非謹疾之道此謂君子在堂上恒居東序下當房户而西鄉也不當户牖間者户牖前南鄉賓客之位非恒坐之處也房户恒闔
  揖私朝煇如也登車則有光矣疏云煇光儀也東滙陳氏云煇與光皆言徳容發越之盛光則又盛於煇也吴氏云煇如謂昧爽之際晨光猶熹微有光謂質明之時晨光又顯著按吴氏説是煇如即詩夜鄉晨庭燎有煇也
  天子搢珽方正於天下也諸侯荼前詘後直讓於天子也大夫前詘後詘無所不讓也鄭注此亦笏也謂之珽珽之言珽然無所詘也或謂之大圭陸氏云珽非大圭大圭長三尺此長二尺六寸王執鎮圭搢大圭以祀天朝日饗先王執冒搢珽以朝羣臣見諸侯諸侯稱荼大夫不得謂笏為荼故曰天子御珽諸侯御荼大夫御笏按珽非大圭陸氏説是管子有服玉笏以朝日之文固笏之插帶有似於大圭故以大圭為玉笏耳詘對直言謂其形㣲曲諸侯惟曲其上大夫并曲其下後世笏作彎形正是前詘後詘之制鄭以殺其旁為詘亦非是
  登席不由前為躐席鄭注升必由下也陸氏釋文云為於偽反本又如字疏云失節而踐為躐席應從下升若由前升是躐席也東滙陳氏云八字當作一句而為字平聲盖行禮時人各一席而相離稍逺固可從下而升若布席稍密或數人共一席則必須由前乃可得巳之坐若不由前則是躐席矣朱文端公云躐踐也謂不踐前席席以前為正也
  按釋文為字存兩讀似陳氏之説古人巳有之當以於偽反之讀為是此但論一人之席之升法未論數人同坐一席也若同坐一席由後升亦不得由前
  讀書食則齊豆去席尺疏云讀書聲當聞尊者食為其汙席坐則近前與席畔齊豆去席尺者解席所以近前之意謂豆去席一尺不得不前坐就豆或云人頭臨豆與豆齊故云齊豆按當從前説以齊字為句曲禮所謂食坐盡前也豆去席尺言設豆去席之法非解所以近前之意
  飯飲而俟鄭注飯飲利將食也
  按此飲謂將食飲水以利㗋飯者飲與食皆可言之文端公謂飯畢亦飲而俟君飱未確
  二爵而言言斯禮已三爵而油油以退
  按注疏讀斯字為句又以禮已三爵而油油為一句文勢似有未安或可如王肅説言讀如字二爵而言謂可以語也言斯禮巳謂語必以私也
  居冠屬武自天子下逹有事然後緌鄭注居冠謂燕居冠也著冠於武少威儀燕居無事者去飾疏云燕居之冠屬武於冠冠武相連屬燕居率略少威儀故也又不加緌若非燕居則冠與武别臨著乃合之有儀飾故也
  按吉冠内畢冠向武外屈入武内縫之非燕居則冠與武别臨著乃合盖冠卷本為一條有兩端著時以一端貫入前畢合於後畢之内有紐結之然則纓與武亦當别既屬武然後屬纓也若冠卷先作圜形以冠來合之則内畢之制臨時始縫恐制度不如此然愚猶疑冠與武不可别作冠時無分禮冠居冠皆當縫合之所謂居冠屬武者對下有事然後緌而言謂居冠但結其纓使武與首著而纓短不更垂緌非居冠乃用垂緌之纓也
  𤣥冠紫緌自魯桓公始也鄭注盖僣宋王者之後服也緌當用素
  按此盖尚紫之漸也管子云齊桓公好服紫齊人尚之五素而易一紫又戰國策云齊紫敗素也而價十倍春秋之末衛渾良夫紫衣狐裘太子數其罪而殺之謂紫衣僭君服也然則紫之奪朱其來有漸夫子所以惡之雖䙝服亦不用也
  衽當旁鄭注衽謂裳幅所交裂也凡衽者或殺而下或殺而上是以小要取名焉衽屬衣則垂而放之屬裳則縫之以合前後上下相變
  按深衣之裳用布六幅裁為十二幅四幅正裁為八當裳之前後二幅邪裁為四當裳之旁雖十二幅皆為裳而當旁者名衽餘幅不名衽也鄭注云衽謂裳幅所交裂也玩所之一字明惟衽交裂他幅則皆正裁孔疏不逹鄭㫖誤謂毎幅交解之濶頭廣尺二寸向下狹頭廣六寸向上是十二幅皆得名衽何為衽當旁乎且十二幅無正形以聖賢法服反為竒衺不正之服後世深衣裳之誤自孔氏始凡衽者皆以揜裳際得名喪服之衽殺而下左右各二尺五寸叠作燕尾之形屬於衣垂而放之朝祭服亦當然深衣長衣之衽殺而上屬於裳縫之以合前後縫者惟身之左旁深衣篇謂之續衽右旁不可合别有鉤邊屬於衽漢世謂之曲衽此經未之及也衽有殺下殺上之異故棺上合縫之木名為小要者上半殺而下下半殺而上亦得衽之名鄭注是以小要取名焉謂棺上合縫之衽也疏引皇氏熊氏解鄭注凡衽者以下皇謂殺而下者為喪服熊謂殺而下者朝祭之服各指一隅相兼乃備皆得鄭注之意但失不以小要為棺上合縫木耳而孔氏反駁之謂今删定深衣之上獨得衽名不應假他餘服相對為衽何以知之深衣衣下屬幅而下裳下屬幅而上相對為衽此又大失鄭注之意皆由不識衽為在裳旁故也愚别有深衣考誤一卷詳之○又攷諸經傳言衽者孔子曰㣲管仲吾其被髮左衽盖中國裳衽縫其左旁以左掩右衽之不合者在右邊夷服之衽縫其右旁以右掩左衽之不合者在左邊也問喪云親始死雞斯徒跣扱上衽謂以裳兩角上插於帶也詩采采芣苢薄言袺之薄言襭之爾雅云執衽謂之袺扱衽謂之襭盖芣苢貯於裳中執其裳之兩角又插之於帶也輈人云終嵗御衣衽不敝盖輈不和則車不安御者裳之兩旁裳掉動而易敝輈和則無此患也左傳清沸魋助長魚矯殺三卻抽戈結衽而偽訟者亦是以裳之兩角結之於帶為鬭訟之狀也凡此皆衽當旁之驗也左傳昭公衰衽如故衰是喪服之衽公羊傳齊侯唁公於野井國髙致糗而昭公以衽受乃是朝服之衽耳○近世又有謂布六幅萬充宗説以三幅正裁為六在裳之前後以三幅邪裁為六在裳之兩旁而别有衽屬於衣裳之正裁者屬於衣裳之邪裁者屬於衽此説雖稍破孔疏六幅皆交解之謬而以三幅邪裁亦無謂衽當旁即是裳幅之在旁者而謂别有衽屬於衣亦無稽皆由不肯細研鄭注又未通考諸經傳之言衽者耳
  振絺綌不入公門表裘不入公門鄭注振讀為袗襌也表裘外衣也二者形且䙝皆當表之乃出疏云形解袗絺綌其形露見䙝解表裘在外可鄙䙝二者皆上加表衣乃出也按論語袗絺綌必表而出之先儒皆謂絺綌外有衣朱子易之先著裏衣表絺綌而出之於外與此處亦不相妨盖燕居時或可絺綌在表入公門必更有朝服在表也表裘外衣謂裘外無裼衣又無上服
  襲裘不入公門鄭注衣裘必當裼也疏云裘上有裼衣裼衣之上有襲衣襲衣之上有正服但據露裼衣不露裼衣為異耳
  按裘外有裼衣裼衣外有上服開前衿袒出左袖露裼衣謂之裼不袒左袖則謂之襲事親以質為敬故不有敬事不敢袒裼事君以文為敬故襲裘不入公門言入公門必袒左袖露裼衣也是以下經鄭注云袒而有衣曰裼聘禮注云凡袒裼者左孔疏謂裼襲但據露裼衣不露裼衣為異盖疏已詳於曲禮執玉條彼疏云掩而不開謂之襲開皮弁及中衣左袒出其裼衣謂之裼其説已分明矣但謂裼衣外更有中衣為襲衣疑不然耳而吴氏不詳考古人左袒之禮謂直其領而露出裼衣為裼曲其領而掩蔽裼衣為襲後人大約祖其説未有能通考羣經確依注疏解裼襲者甚矣禮學之難明而易晦也
  君衣狐白裘錦衣以裼之鄭注君衣狐白毛之裘則以素錦為衣覆之使可裼也袒而有衣曰裼必覆之者裘䙝也詩曰衣錦絅衣裳錦絅裳然則錦衣復有上衣明矣天子狐白之上衣皮弁服與凡裼衣象裘色也
  按以帛裹布非禮而皮弁之内得有錦衣者程慄也云錦衣非全用錦也盖中衣之縁耳婦人衣錦褧衣亦然此説是
  君子狐青裘豹褎𤣥綃衣以裼之鄭注君子大夫士也綃綺屬也染之以𤣥於狐青裘相宜狐青裘盖𤣥衣之裘疏云六冕皆有裘此云𤣥謂六冕及爵弁也則天子諸侯皆然而云大夫士者君用純狐青大夫士雜以豹褎
  按熊氏説是疏引皇氏説謂𤣥衣為𤣥端非也禮不以帛裏布
  服之襲也充美也鄭注充猶覆也所敬不主於君則襲疏云凡敬有二體一則父也二則君也父是天性至極以質為敬故子於父母之所不敢袒裼君非血屬以文為敬故臣於君則裼若平敵以下則亦襲以其質略也所襲雖同其意異也聘禮行聘致君命亦襲者彼是聘享相對聘質而享文欲文質相變故裼襲不同也
  按疏説得之後人泥於詩之襢裼暴虎孟子之袒裼裸裎曲禮之勞毋袒謂袒裼皆不敬之容臣於君前豈反以是為敬不知言非一端各有所當平居而袒裼則不恭也行禮則不然故曰不有敬事不敢袒裼又曰周旋裼襲禮之文也又曰裼襲之不相因也欲民之毋相瀆也古人之重裼襲如此凡禮經言裼者左袒而有衣也單言袒者左免衣肉袒也喪禮肉袒祭禮迎牲割牲養老禮割牲皆肉袒射禮惟君袒朱襦餘皆肉袒而以拾韜左臂君在大夫射則肉袒覲禮侯氏請事右肉袒謂刑宜施於右臣於君前且有肉袒之時而又何疑於裼乎古禮不合今人情甚多如喪祭之肉袒今人必不肯行而古人反以是為敬又如食飯以手食醬以指脱屨而燕臣見君而解韈此類豈可以今人之情臆斷其無此事哉
  大夫以魚須文竹士竹本象可也鄭注文猶飾也大夫士飾竹以為笏不敢與君並用純物也疏云魚須文竹庾氏云以鮫魚須飾竹以成文士竹本象可也者以竹為本質以象牙飾其邊縁陳氏曰竹堅有節以魚須飾之卑者不敢用純也竹本尤堅故士笏用焉象諸侯所以為笏者也大夫近尊其勢屈士逺尊其勢伸故士飾笏用焉或謂竹本象者以象飾其本誤矣陸氏曰竹有節而巳大夫則又有文焉士以竹本為正若或用象亦許故曰象可也
  按疏以本為本質陳氏以為竹之本當從陳説象可也不言以象文者蒙上文也若純用象恐太僭君陸氏説未必然
  小功不説笏當事免則説之鄭注免悲哀哭踊之時不在於記事也小功輕不當事可以搢笏也
  按笏者朝祭吉服之飾尊卑皆用之臣則因之以記事君不於笏記事而亦搢笏可知設笏非専為記事也子事父母亦搢笏以其服𤣥端也若燕居服深衣當亦不搢笏矣而況於喪服乎小功不説笏盖承上文見於天子與射而言謂臣有輕喪服在君所不説笏也若在家服小功服雖不當事不免豈可以笏施於凶服乎不唯小功而巳雖緦麻亦無搢笏之理
  笏度二尺有六寸其中博三寸其殺六分而去一鄭注殺猶杼也天子杼上終葵首諸侯不終葵首大夫士又杼其下首廣二寸半新安王氏曰大圭其長三尺此言笏其度二尺有六寸則不得為大圭況大圭天子服之非臣下所得用笏則自天子諸侯至大夫士皆有之其非大圭明矣鄭乃以考工記大圭之制為笏且記但言其殺六分去一又安知天子諸侯殺其上首大夫士殺其下首乎中博三寸則上下皆殺也下殺便於搢插上殺便於操執而搢之也何謂天子杼上終葵首諸侯不終葵首大夫士杼其下首乎
  按王氏説是但當云上殺是便於搢下殺是便於執耳鄭氏之誤不唯以珽笏為大圭而又以此經之殺釋前經之詘殺者殺其旁詘者曲其身豈可混而一之哉○又按笏者常搢而不執唯有指畫於君前及記事於君前暫出之用畢仍搢之疏中每云執笏盖習於後世執手板之儀而不知其非也
  圜殺直天子直公侯前後方大夫前方後挫角士前後正鄭注圜殺直自韠制天子四角直無圜殺公侯殺四角使之方變於天子也所殺者去上下各五寸大夫圜其上角變於君也韠以下為前上為後士賤與君同不嫌也正直方之間語也天子之士則直諸侯之士則方臨川吴氏曰韠之制長三尺上廣一尺下廣二尺天子自上之左右角廣一尺處斜裁至下之左右角廣二尺處盡其所裁一直而無所屈故曰直諸侯自上之左右角正裁而下至五寸止止處亦廣一尺自下之左右角正裁而上至五寸止止處亦廣二尺又就上五寸之下廣一尺處斜裁至下五寸之上廣二尺處止上下各有五寸皆不斜裁故方大夫自下之左右角正裁而上至五寸止止處廣二尺就此廣處左右皆斜裁之至上左右角廣一尺處盡其上端之左右及左右之兩邊各剡一寸去其兩角其下端裁方與諸侯同上端不裁方但剡其兩角而巳故圜士之下端左右角亦裁方上至五寸而止止處二尺亦就止處斜裁至上端廣一尺處盡如大夫但不剡圜二角盖後直而前方故曰前後正
  按吴説詳明鄭注殺四角使之方當亦如吴説孔疏謂以物補飾之使方恐失鄭意
  韠下廣二尺上廣一尺長三尺其頸五寸肩革帶博二寸
  按韠之制上有肩次有頸頸為正身横度之為廣直度之為博頸五寸者廣五寸也博二寸者直度濶二寸也頸不言長亦如肩之二寸也肩不言廣亦如正身上邊之一尺也
  右徴角左宫羽鄭注玉聲所中也徴角在右事也民也可以勞宫羽在左君也物也宜逸臨川吴氏曰林鐘為徴隂聲之首故居右而角與徴近故以徴配角黄鐘為宫陽聲之始故居左而羽與宫近故以羽配宫無商聲者周樂不用商調也
  按吴氏説亦善若以聲調之位言之徴角在兩端者居右宫羽在中間者居左也
  君在不佩玉左結佩右設佩居則設佩朝則結佩齊則綪結佩而爵韠鄭注謂世子也出所處而君在焉則去徳佩而設事佩辟徳而示即事也結其左者若於事有未能也結者結其綬不使鳴焉居謂所處而君不在焉朝於君亦結左朱文端公云注出字對下居字所處謂所到處明非在朝也言不佩玉則佩器可知矣左結右設俱謂事佩世子有代君之嫌不惟不敢言徳即事亦未敢謂盡能勝任也居平居不在君前時設佩無不設也若公朝盡去徳佩非所以肅觀瞻故徳與事兼設而結其左焉設者為朝結者為君也結謂徳與事皆結齊亦然按文端公説與疏異似得鄭注之意注謂結其綬不使鳴謂觿燧之屬不結亦有聲非謂不使玉鳴也
  君賜車馬乘以拜賜衣服服以拜賜注讀拜字句山隂陸氏曰拜賜句按當從陸氏讀
  禮不盛服不充故大裘不裼疏云郊禮盛服大裘則無别衣裼之是不見美也按不裼謂不袒露裼衣即襲也疏説誤
  君與尸行接武大夫繼武士中武徐趨皆用是鄭注尊者尚徐蹈平迹繼武迹相及也中武迹間容迹徐趨大夫士之徐行也皆與尸行之迹也朱文端公曰君行與尸行皆接武尸尊故與君同大夫以下位愈卑行愈速也
  按一舉足為武接武繼武中武皆即已之武迹言之尊者行歩狹而徐卑者行步濶而速也文端公説得之舊説謂君大夫士與尸行者誤未入廟尸猶是臣尸或出必乘車君與臣未有與之行於道路者也若在廟中迎尸延尸送尸皆祝之事君不與之行祝之迎送尸也必前導之而行出户過主人降階及門祝皆嚮尸儀節詳士虞禮亦不得有繼武中武之行步
  立容徳鄭注如有予也
  按注説未安朱文端公云儼然有徳氣象也
  盛氣顛實揚休臨川吴氏云休當為喣氣之充於體如陽之蒸煦
  按謂氣充實於體揚其休美於外如云充實而有光輝
  大夫私事使私人擯則稱名鄭注私事使謂以君命私行非聘也若魯成公時晉侯使韓穿來言汶陽之田歸之於齊之類清江劉氏曰注説是也此謂若趙襄子使楚隆弔吴夫差之類私臣於君命不得言主故名之楚隆之辭曰寡君之老無恤使陪臣隆敢展謝之此則稱君者也按當從劉氏説下文大夫有所往必與公士為賓不得用私人擯也
  明堂位
  昔者周公朝諸侯於明堂之位臨川吴氏曰周公營洛邑㑹侯甸男采衛五服之諸侯以㑹三公之禮見周公而巳無周公代王受諸侯朝之禮記言周公朝諸侯於明堂之位盖是周公制作時定此朝位天子謂王也舊註謂周公攝王位朝諸侯非也
  按從吴氏説
  庫門天子皋門雉門天子應門疏云其餘諸侯有皋門應門及路門按此言魯之庫門雉門儗天子之皋門應門耳非謂唯魯有庫門雉門而諸侯不得立也説見檀弓
  刮楹逹鄉鄭注每室八窻為四逹
  按每室八窻者明堂之制也廟堂未必如此
  魯公之廟文世室也武公之廟武世室也新安王氏曰周公為魯太祖而開國實為魯公其廟不毁不可援文王為此若武公毁廟復立季氏為之也豈可比之武世室乎按王氏説是
  夏后氏之龍簨虡殷之崇牙周之璧翣鄭注周又畫繒為翣戴以璧垂五采羽於其下樹於簨之角上
  按璧翣喪葬之飾豈可施之於樂器此因後文殷之崇牙周之璧翣而誤也璧翣當作樹羽盖以五采羽樹於簨之角非縣於璧翣之下陳氏祥道云喪禮旌旗之飾亦有崇牙棺牆之飾亦有璧翣與簨虡同者為欲使人勿惡也此因誤文而强解耳然則崇牙亦用之何也曰崇牙本旌旗之飾猶虞之緌夏之綢練吉時旌旗亦用之簨業上刻為牙以縣鐘磬之紘有似於旗上之牙本不為嫌若璧翣者周人特設之為障柩之飾記與棺牆蔞重諸物竝言皆是凶器吉時王出行節服氏維大常旅賁執戈盾夾車條狼執鞭夾道未見有持璧翣為儀衛者簨上無取於障飾何故以送喪之凶物畫於其上崇牙樹羽頌有明文謂璧翣上垂羽自是後人彌縫之説徒言璧翣何以知其有樹羽記人亦不當如此屬辭也經文有誤先儒破讀者多矣此句獨未有疑者何也
  有虞氏之兩敦夏后氏之四璉殷之六瑚周之八簋鄭注皆黍稷器制之異同未聞吴氏曰兩四六八漸増其數也方氏曰兩敦黍稷四璉黍稷稻粱六瑚黍稷稻粱麥苽八簋黍稷稻梁白黍黄粱稰穛吴氏曰簋盛黍稷其盛稻粱名簠
  按吴氏説是陸氏言及於數非其實方氏説亦可取
  有虞氏祭首夏后氏祭心殷祭肝周祭肺方氏曰虞尚用氣祭首氣之陽也三代各祭其所勝夏尚黒勝赤故祭心殷尚白勝青故祭肝周尚赤勝白故祭肺
  按方氏可備一説
  周之璧翣鄭注天子八翣皆戴璧垂羽
  按此因前誤文之璧翣合於周頌之樹羽意其亦有垂羽非也












  禮記訓義擇言卷五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訓義擇言卷六
  婺源江永撰
  䘮服小記
  斬衰括髮以麻為母括髮以麻免而以布鄭注母服輕至免可以布代麻也為母又哭而免朱子云拈髮是束髮為髻儀禮注疏以男女括髮與免及婦人髽皆云如著幓頭然所謂幓頭即如今之掠頭編子自項而前交於額上卻繞髻也呂氏云免以布為卷幘以約四垂短髮而露其髻於冠禮謂之闕項冠者必先著此闕項而後加冠故古者有罪免冠而闕項存因謂之免音免以其與冕弁之冕音相亂故改音問
  按免是凶服缺項乃士冠禮所用謂免即缺項擬非其倫且缺項唯著緇布冠用之若著𤣥冠未聞有缺項内則子事父母縱笄總髦冠緌纓皆詳而不及缺項可知𤣥冠無缺項也呂氏説未確○又按程大昌泰之有袒免辨以免為免冠愚辨之附錄於後辨曰喪服之免舊音問以布為之而程文簡以如字讀之謂凡免皆與冠對免之義但為去冠而非别有一物名為免也愚以為不然喪服小記云為母括髮以麻免而以布則免以布為之有明文矣程氏讀此免字亦如字又别為之解云父母皆當以麻括髮而古禮母皆降父故減用布示殺於父也此之謂免盖應用而許其不用故特言免以明之然則此免又不為去冠而但謂免其麻括髮是自變其説矣又謂若如鄭氏説讀如問則居母喪者既括髮以麻而以布為免遂當以免而加諸齊衰之上則是降斬而齊遽著五世以外輕殺無服之冠豈其理乎愚謂為母喪而著免免者奉尸侇於堂之後未成服之前則然既成服自有七升之冠非即以布免為冠加諸齊衰之上也若嫌其同於五世以外之服則未成服之前主人免之時衆主人不辨親疏而皆免豈亦同於五世以外之服乎問喪篇云冠至尊也不居肉袒之體也故為之免以代之也既曰為之免以代之則必有一物加於首以代冠不可謂去冠以代冠也又曰免者以何為也曰不冠者之所服也既曰不冠者之所服則分明有布以繞髻否則何不直以免冠答問者乎小記謂既葬而不報虞則雖主人皆冠及虞則皆免正謂虞始變服以免代冠也若曰去冠豈可露首以臨祭乎小記又曰君弔雖不當免時也主人必免雖異國之君免也親者皆免此亦謂君弔必變服以免代冠也若曰去冠豈可露首以對君乎又免之非免冠攷之奔喪之禮尤可見奔喪篇曰奔母之喪西靣哭盡哀括髮袒降堂東即位西鄉哭成踊襲免絰於序東凡括髮者必去冠既括髮於堂則首無冠矣而又言免於序東與奔父喪之不免者特異則免必有其物正小記所謂為母括髮以麻免而以布者也豈可以去冠釋之乎唯曲禮冠母免之免讀如字謂平時母露首非可以是概之喪服之免也喪服去飾之甚者為括髮為父為母皆以麻程氏遷就其説謂為母喪括髮以布豈不背禮經乎小記又曰男子冠而婦人笄男子免而婦人髽其義為男子則免為婦人則髽其文甚明親始死去冠而笄纚於是斬衰婦人則去笄而纚是婦人之去笄猶男子之去冠也齊衰喪既括髮而免婦人則髽婦人之髽猶男子之免髽必有其物則免亦必有其物也使去冠即為免則婦人之髽亦但為去笄乎如謂婦人有髽而男子但去冠豈制服反詳於婦人而略於男子乎今世喪禮雖簡略而五世親盡行弔於族人首必戴白猶古人之免也使免冠之説行皆露頂以臨喪豈禮也哉程氏又引周禮縣衰冠之式於門以證袒免之無體式此小宗伯之文也而夏官太僕則云縣喪首服之法於宫門鄭注云首服之法謂免髽笄纚廣狹長短之數是免髽等自有太僕縣之非無體式也程子引其一遺其一矣
  齊衰惡筓以終喪鄭注筓所以卷髮帶所以持身也婦人質於喪所以自卷持者有除無變按鄭注經文齊衰下當有帶字今注疏及諸本皆無帶字集説但言笄而不及帶皆非也
  男子冠而婦人笄男子免而婦人髽其義為男子則免為婦人則髽朱文端公云括髮免髽三者名異而制一始死去冠而露笄纚斂訖并笄纚去之故髮須括括收也收髮使不散也注謂以麻自項而前交於額卻繞於髻麻亦布也以未成布故謂之麻免髽亦以括髮其制同免則改用已成之布謂之免者以不冠得名髽亦以麻為之王廷相曰括髮免髽皆髽在内而以麻與布裹其外男主外故以外物為稱自麻與布言之也女主内故以内物為稱自髮言之也鄭注謂廣一寸馬季長謂廣四寸然取括髮則一寸不足馬説為當愚意濶四寸兩頭漸殺長足自項交前繞於髻又析其末可以結斯三者之制一也男子有括髮又有免婦人止一髽婦人質不變也按括髮免髽文端公説最詳晰疏引皇氏説謂髽有三種一麻髽一布髽一露紒之髽孔氏考校謂止有二髽麻布之髽皆得謂之露紒孔氏説是然則喪服經云女子子在室為父布總箭筓髽衰三年此總言女子首服有布總箭筓髽三物其實三年不常著髽必俟男免而後婦人髽也髽之制説見檀弓上
  大夫弔之雖緦必稽顙鄭注尊大夫不敢以輕待之
  按詳禮意止是尊大夫耳
  婦人為夫與長子稽顙其餘則否鄭注謂婦人恩殺於父母
  按婦人為夫斬衰三年為長子齊衰三年皆最重之服故稽顙其餘為父母降服及為舅姑期服皆不稽顙其餘中當亦兼舅姑也
  為父後者為出母無服孔疏云母子至親義不可絶父若猶在子皆為出母期若父沒後適子係嗣烝嘗不敢以私親廢先祖之祀故不復為出母服
  按孔子雖為父後而為出母施氏服期者閔其無子異於有過而出者也子上之母出子思不使子上喪者别以義裁之也子思為父後得為母服者嫁母非出母也
  而立四廟劉氏云此句上有缺文當是諸侯及其大祖而立四廟
  按劉氏説可從然吴氏遽増諸侯及其大祖一句亦未可
  庶子王亦如之劉氏云此一句當在慈母與妾母不世祭也之下吴氏云按此説是也慈母妾母之子為君者至再世則不復祭其所生之母或有庶子立為王者其禮亦如之也謂此王妾别無它子則子之為王者嵗時為壇祭之使王族主其祭亦一世而止再世不復祭也
  按此説亦可從然亦當缺疑未可輒改經文也
  别子為祖繼别為宗朱文端公云自子孫言之為祖自族人言之則為宗為祖即為宗也曰繼别者謂世世繼此别子為大宗也
  按經文宗與祖異
  庶子不祭殤與無後者殤與無後者從祖祔食鄭注不祭殤者父之庶也不祭無後者祖之庶也此二者皆當從祖祔食而已不祭祖無所食之也共其牲物而宗子主其禮焉祖庶之殤則自祭之凡所祭殤者唯適子爾無後者謂昆弟諸父也宗子之諸父無後者為墠祭之應氏曰殤與無後皆庶子之子也殤者幼而未成人無後者長而未有子鄭氏以殤為巳之子而繫於父之庶以無後為兄弟而擊於祖之庶盖以殤唯適可祭今適子之下又有無後者不應更祭故指此為兄弟而言之夫所謂殤與無後包羅其義云爾非謂庶子之子其適與庶皆死也適子或殤而死或無後而死皆從祖而祭於宗子之家謂之祔食特祔焉而又食之非必同祭於祖
  按殤與無後者皆謂庶子之子當從應氏説又按注疏親者共其牲物而宗子主其禮曽子問所謂凡殤與無後者祭於宗子之家也從祖祔食謂從祖廟祭之即曽子問所謂當室之白尊於東房是謂陽厭者也非謂因祭祖而以殤祔祭也張子謂凡殤非適皆不當特祭惟當從祖祔食東滙陳氏亦謂當祭祖之時亦與祭於祖廟皆非是應氏謂從祖而祭於宗子之家非必同祭於祖亦得之但祔焉而又食之文義未安耳○又按鄭注祖庶之殤則自祭之孔氏所謂已是父適得立父廟者是也張子謂已為其祖矣無所祔之然則庶孫又於何處祭其殤子乎
  親親尊尊長長男女之有别人道之大者也孔疏云此論服之降殺之義親親謂父母也尊尊謂祖及曽祖髙祖也長長謂兄及旁親也不言卑幼舉尊長則卑幼可知也按孔氏説是吴氏移此文屬於前條上殺下殺旁殺而親畢矣之下泥於三殺之分配而以親親専屬之子孫非是
  世子不降妻之父母其為妻也與大夫之適子同鄭注世子天子諸侯之適子也不降妻之父母為妻故親之也為妻亦齊衰不杖者君為之主子不得伸也應氏曰天子諸侯降其妻之父母而世子上不敢擬於尊者儲副未有君道也
  按服問云有從有服而無服公子為其妻之父母此經世子不降妻之父母對公子降妻之父母而言盖公子厭於父降其妻為大功遂降妻之父母無服若世子之妻為繼體之配異於公子之妻其為妻服齊衰不杖期故妻之父母仍服緦也應氏謂世子不敢擬於尊者非是天子諸侯所不服者多矣何止妻之父母哉
  大功者主人之喪有三年者則必為之再祭朋友虞祔而巳鄭注謂死者之從父昆弟來為喪主有三年者謂妻若子幼少朱文端公云子少則以衰抱之何待大功朋友為之主乎此所言主人之喪者謂寡妻幼子力不能營辦喪祭大功同財朋友亦有通財之義故必為之資助且為之代拜賓非無後攝主比也
  按喪必有主以拜賓行祭子幼雖以衰抱之而攝主亦必代之拜虞祔練祥之祭皆須攝主行之若親友助資財營辦喪祭不論為主與否也
  生不及祖父母諸父昆弟而父税喪巳則否鄭注謂子生於外者也父以他故居異邦而生己巳不及此親存時歸見之今其死於喪服年月巳過乃聞之父為之服已則否者不貴非時之恩於人所不能也孔疏云已在他國後生得本國有弟者謂假令父後又適他國更娶所生之子則為巳弟故有弟也王云以為計巳之生不及此親之存則不税若此親未亡之前而巳生則税之也劉知蔡謨等與王同而以弟為衍字
  按此經當從王肅之説若但以在他邦之故父税喪而巳自若恐非人情計生年弟必在後而言弟者因昆連及之耳勿泥
  降而在緦小功者則税之
  按此節本在君已除喪而后聞喪則不税之下鄭氏正其誤謂宜承父税喪已則否之下然猶有随父税喪之嫌竊疑此句之上當有小功不税四字即檀弓篇曽子所譏者謂正服小功不税而降在緦小功者則税也因錯簡故脱一句
  除喪者先重者易服者易輕者鄭注除喪謂練男子除乎首婦人除乎要易服謂大喪既虞卒哭而遭小喪也其易喪服男子易乎帶婦人易乎首孔疏云先遭斬服虞卒哭已變葛絰若又遭齊衰之喪齊衰要首皆牡麻重於葛服宜從重而男不變首女不易要以其所重故也但以麻易男要女首是輕故也
  按此經注疏男不變首女不易要所易者男要女首則易服時男女首絰要絰皆麻是為正解此篇麻葛皆兼服之閒傳重者特注疏皆謂有葛者誤也
  斬衰之葛與齊衰之麻同齊衰之葛與大功之麻同麻葛皆兼服之鄭注兼服之謂服麻又服葛也男子則絰上服之葛帶下服之麻婦人則絰下服之麻固自帶其故帶也所謂易服易輕者也兼服之文主於男子山隂陸氏云謂若斬衰卒哭男子變要絰以葛若又遭齊衰之喪則以齊衰之麻易葛帶其首絰猶是斬衰之麻女子更首絰以葛若又遭齊衰之喪則以齊衰之麻易葛絰其要絰猶是斬衰之麻是之謂兼服何也斬衰之葛與齊衰之麻同故也下倣此鄭氏謂服麻又服葛誤也朱文端公云兼服當從陸氏解所謂易服易輕者是也以後喪之麻易前喪受服之葛而大小之制仍不改乎前是以麻包葛非服麻又服葛也
  按前經易服者易輕者注疏男女首要皆有麻無葛正如陸氏之説至此經注則謂服麻又服葛前後牴牾盖誤解兼服之文耳兼服之者謂男子以後輕喪之麻帶易前重喪之葛帶女子以後輕喪之麻絰易前重喪之葛絰是以麻而兼葛兼之為言包也亦即閒傳輕者包之意非謂服麻又服葛也鄭又誤解閒傳重者特謂男子之絰婦人之帶特其葛不變之既不變則仍麻矣今乃以葛易之何謂不變乎盖重者特謂男麻絰女麻帶特留之不易也若如鄭氏説則男子重首婦人重帶反以後輕喪而易麻為葛不亦悖乎且此經注婦人固自帶其故帶兼服之文主於男子而閒傳注又謂婦人之帶亦特其葛不變之前後不又牴牾乎陸氏此章正鄭注之誤最有功○又按此經注疏本作麻葛皆兼服之而儀禮經傳通解及陳氏集説吴氏纂言諸本皆作麻同皆兼服之盖傳寫之誤
  大夫不主士之喪朱文端公云此亦可疑假而大夫之外别無親將柰何
  按大夫之外别無親其如雜記所謂前後家東西家又無有則里尹王之乎
  夫為人後者其妻為舅姑大功孔疏云賀民云若子出時未昬至所為後家方昬者不服本舅姑以婦本是路人來又恩義不相接熊氏云夫為本生父母期其妻降一等服大功是從夫而服不論識前舅姑與否假令夫之伯叔在他國而死其婦雖不識豈不從夫服也
  按文端公云熊氏論最當愚謂夫之身有所從生安得謂無恩義賀氏説甚謬
  繼父不同居也者必甞同居皆無主後同財而祭其祖禰為同居有主後者為異居鄭注錄恩服深淺也見同財則期同居異財故同居今異居及繼父有子亦為異居則三月未甞同居則不服孔疏云異居其别有三一者昔同今異二者今雖共居其財計各别三者繼父更有子便為異居則服齊衰三月而已今言有主後為異居謂繼父更有子也舉此一條餘亦可知然既云皆無主後為同居有主後者為異居則此子有子亦為異居也朱文端公云喪有無後無無主無後謂無為之後者無主謂無大功以上親為之喪主今父死有子不得謂無後然子幼不能自為主必大功以上之親為之主如所謂大功者主人之喪是也既無主則雖有後而煢煢無依猶無後也無主無後則祖考之祀絶矣有能撫此孤而存其祀者即魏人所云四孤當為公嫗服而世世祀之别室者也況其母之所適欲不父之而喪之可乎必曰皆無主後者使此繼父有子或無子而有大功之親則無藉此子之服之矣然雖限於制不得為之期而生死肉骨之誼終不可忘喪服所云齊衰三月其為是與疏分異居為三其最謬者以為主後為専指繼父有子不知喪服傳云兩無大功之親重在子家無主後若繼父有主非不可為服謂不必為服也又云此子有子亦為異居是又誤以後為子之後矣子之有後無後於繼父何與乎至今不同居之説亦大可疑方其幼孤依人為活繼父撫育成立與之同財而祀其祖禰今之有身有家無覆先人之祀者伊誰之力死而路人視之於理安乎記云必甞同居其非今同居可知盖成立則必歸家者猶未也必其繼父未能同時而使祀其祖禰反不可謂同居也喪服傳以其貨財為之築宫廟謂築宗廟於其家註謂築於寢門外非也故兄為繼父服期者皆昔同室而今不同室者也
  按此經文端公論之雖詳然猶有未盡也按喪服傳云夫死妻穉子幼子無大功之親與之適人而所適者亦無大功之親所適者以其貨財為之築宗廟嵗時使之祀焉妻不敢與焉若是則繼父之道也同居則服齊衰期異居則服齊衰三月盖此子若有親者撫育則不必從母適人惟無大功之親是以從母他適頼所適者撫育之而所適者亦無大功之親是以與此子同財而又為之築宫廟使之祭祀則繼父之恩深矣如是者如同居繼父服齊衰期若此子頼其撫育而彼自有親者享其財或繼父先未有子而後生子則此子亦不得分其財是為先同居而後異居其恩淺者服輕為服齊衰三月若初未從母適人則無恩不服矣此條亦約喪服傳之文以釋經必甞同居則與之適人也若無主後即兩無大功之親也同財而祭其祖禰即所適者以其貨財為之築宫廟嵗時使之祀也傳言無大功之親而此約言之曰無主後盖大功之親可主人之喪也傳舉疏以包親無大功以上之親則無後可知矣適人之子雖為父後而穉不能主喪又無大功以上親主之則亦若無主後者故以皆概之其實同居異居之别不在已之主後而在所適者之主後故云有主後者為異居謂所適者有主後也有主後則不同財而祭其祖禰可知舉有主後可該不同財也疏家泥皆字増出此子有子亦為異居一義則以辭害意矣假令繼父既與之同財而祭其祖禰又為之娶婦生子則恩愈深反以巳有子而殺為齊衰三月於義豈有當乎文端公謂疏誤以後為子之後誠然謂傳意重在子家無主後疏専指繼父有子者為最謬恐未必然子家無主後頼繼父撫孤而存祀此同居繼父與異居繼父所同也服異居繼父齊衰三月等於巳之髙曽祖父正為報其撫孤存祀之恩也所以異於同居繼父者謂不同財而祭其祖禰耳所以不同財而祭其祖禰者謂繼父自有主後耳以此審之兩種繼父恩之淺深豈不係於繼父主後之有無乎經云有主後者為異居言簡義該而鄭注亦専言繼父有子也文端公又辨昔同居今異居之説亦恐未然所謂昔同居者謂随母適繼父受其撫育之恩也今異居者繼父自有主後不與之同財而祭其祖禰也記言必嘗同居此亦異居繼父所同必皆無主後同財而祭其祖禰乃盡同居繼父之道否則為昔同而今異者矣必甞同居然後為異居此别于全未甞同居者耳然謂即與之同財而祭其祖禰也先同而後異者服齊衰三月未甞視為路人也文端公論此經猶有未徹者兩種繼父恩之淺深未甞較論分明其所以為異居者由於不同財所以不同財者由於繼父有主後未甞推論的確也若鄭注喪服謂築宫於寢門外此語亦未為失此因下文妻不與意其即在繼父家築宫廟耳文端公謂成立則必歸家所謂築宫廟者謂築宫廟於其家此亦太泥倘此子無家可歸終身在繼父家繼父為築宫廟於寢門外豈反不得為同居乎文端公謂凡為繼父服期者皆昔同室而今不同室者也正與疏注相反愚謂凡為繼父服期者必繼父無主後與之同財而祭其祖禰者也若此子歸家與不歸家非所論也或因繼父有子固不能與異姓之子同財矣萬一繼父甚愛此子令與巳子均財此可為同居繼父乎曰以經文有主後者為異居言之雖分財猶為異居繼父也父有子為主後則異姓不可干之如以均財之故而親之是以利言也故異居繼父壹以有主後為斷盖以義斷恩也以此益知經語之簡而該注疏别為三種是未逹經㫖也○又按自孔疏有已有子亦為異居之説後世相沿著之禮律將有實為同居繼父因已有子遂為異居者恩義不明服制乖違所當改正者也
  妾祔於妾祖姑
  按此經有妾祖姑又後言祖姑有三人則古者有子之妾及再嫁之婦其主皆得入廟但不知廟主若何位置饗神祝辭若何稱謂耳○再考之婦人不立主其祔廟盖以其神祔之雜記主妾之喪則自祔云云疏引庾蔚云妾祖姑無廟為壇祭之此説是
  慈母與妾母不世祭也吴氏云慈母謂父命無母之妾子以有子而死之妾為母者也妾母謂妾之自有子者也諸侯無適子或立此二種妾之子為君而其妾别無它子則其子之為君者嵗時為壇以祭其所生之母使庶公子主其祭然此君祭此妾母止在當身至此君之子則不復祭之矣春秋榖梁傳所謂於子祭於孫止是也朱文端公云妾祔於妾祖姑無則中一以上若妾母不世祭安得有髙祖之妾可祔乎天子諸侯上及祖廟之重亦當使庶子世世主其祭何得自身而止意此妾母或身受恩慈而未有為子之父命或本無子而非先有後無既受恩慈自當為壇以祭使庶子主之及身而止決非所生之母也
  按注疏與吴氏説皆據榖梁傳而文端公即據此記言祔祭者駁之禮家之説雜出自是不能齊一以人情而言庶子為君安能不自祭其母又安能及身而止榖梁傳但據考仲子之宫謂禮庶子為君為其母築宫而魯十二公多為妾子未見皆為其母築宫也雖有此禮乖於人情度亦不能行矣文端公謂妾母必非所生母此説姑存之
  丈夫冠而不為殤婦人筓而不為殤為殤後者以其服服之鄭注言為後者據承之也殤無為人父之道以本親之服服之孔疏云謂大宗子在殤中而死宗不可絶族人為後大宗而不得後此殤者為子以父無殤義故也既不與殤者為子則不應云為後據已承其處為言應服此殤以兄弟之服東滙陳氏云男子亦有不俟二十而冠者冠則成人也此章舉不為殤者言之則此當立後者乃是已冠之子不可以殤禮處之其族人為之後者即為之子以其服服之子為父之服也舊説依兄弟之服服此殤非也其女子已筓而死則亦依在室之服服之不降而從殤服也朱文端公云殤而為之後或疑其服與凡為後者有間故明其服之如常以所後雖是十九嵗以下之殤然當其生時則已冠矣凡男女已冠筓不為殤故可為之後而以其服服之注疏解未當
  按當從陳氏及文端公説
  庶子在父之室則為其母不禫鄭注妾子父在厭也孔疏云此謂不命之士父子同宫者也若異宫則禫之山隂陸氏云禫服之細也雖奪之可在父之室謂未娶者也巳娶雖同宫猶禫
  按禫主於祭陸氏謂服之細非也又謂巳娶同宫猶禫亦無據近世字書改禫从衣而廢禫字甚謬
  諸侯弔必皮弁錫衰孔疏云一謂此弔異國臣若自弔已臣則素弁環絰錫衰也一云自弔巳臣而未當事則皮弁錫衰至當乃弁絰山隂陸氏云言必者著諸侯弔無内外皆當如此然則天子弔服與諸侯異歟天子重絰諸侯重衰天子弔服皮弁加環絰諸侯弔必皮弁錫衰
  按孔疏二説皆可通以前説為正經文不曰君而曰諸侯據異國之君言之也陸氏天子重絰諸侯重衰之説未確王之三衰司服有明文豈有弔公卿首著弁絰而身不錫衰者公為卿大夫錫衰以居當事則弁絰服問有明文豈有諸侯弔巳臣當事而無絰者又所謂弁絰者如爵弁而素加環絰非皮弁也而陸氏誤以為皮弁豈未讀司服注疏乎
  養有疾者不喪服遂以主其喪非養者入主人之喪則不易巳之喪服朱文端公云所養者亦五服之旁親以其尊也故釋巳服而養之所謂巳喪期大功以下既葬卒哭斬衰既練而後故得為旁親養若未練未葬則使人養而已不親養已所服之喪或疾者之所不服或疾者有服而已除服故釋服若所養者亦有喪而服則養者不必不喪服即所養者别有喪但彼既喪服養者亦不必不喪服所養者死而為之服其服或輕於已本有之服或同於本有之服或反重於本有之服重則服其服同而巳服已變而受亦服其服若同而已服未變或輕於巳服則於後死者初成服及當事拜賓服其服不當事拜賓仍服已服故曰遂以主其喪主謂拜賓為主時也不易巳服者謂初入為主也初入者本無服則素服有服則不易服至新死者三日成服則釋本有之服而服其服成服後已服重者亦惟當事拜賓服其服不拜賓仍服已重服若本有之服輕於新服或巳變殺則當服後死者之新服惟當巳喪變除時服已喪之服
  按文端公推説詳盡文理密察權衡精矣
  妾無妾祖姑者易牲而祔於女君可也鄭注女君適祖姑也易牲而祔則凡妾下女君一等方氏云妾祔嫌於隆故易牲而祭以示其殺焉
  按易牲者不敢以卑牲祭女君是隆女君也方氏謂示其殺非也
  士不攝大夫士攝大夫唯宗子鄭注士之喪雖無主不敢攝大夫以為主宗子尊可以攝之山隂陸氏云若應大夫主喪雖無大夫士不得攝吴氏云陸説於文為順此言大夫死無主後其親屬有為士者位卑不可攝而主其喪唯宗子為士分尊故可以士而攝大夫之喪也按此經當從陸氏吴氏説攝者以卑兼尊之辭又按攝主亦不必死者無主後亦有喪主在外未歸而攝者
  婦祔於祖姑祖姑有三人則祔於親者鄭注祖姑有三人謂舅之母死而又有繼母二人也親者謂舅姑所生張子云祔葬祔祭只合祔一人譬之人情豈容二妻以義斷之須祔以首娶再嫁别為一所可也朱子云程氏祭儀謂凡配只用正妻一人或奉祀之人是再娶所生即以所生配謂凡配只用正妻一人是也若再娶者無子或祔祭别位亦可也若奉祀者是再嫁之子乃許用所生配而正妻無子遂不得配祭可乎程先生此説恐誤唐㑹要中有論凡是適母無先後皆當並祔合祭與古者諸侯之禮不同夫婦之義如乾大坤至自有差等故方其生存夫得有妻有妾而妻之所天不容有二況於死而配祔又生存之比横渠之説似亦推之有太過也只合從唐人所議為允況又有前妻無子後妻有子之礙其勢將有所杌隉而不安者唯葬則今人夫婦未必皆合葬再娶别營兆域宜亦可矣
  按祖姑有三人則先後娶者皆得入廟祭之古今人情不異朱子斷從唐㑹要之説不可易矣祔祭與正祭不同祔為新死者之從其班是以祖姑有三人宜祔於親者正祭則不可但及其親而不配其非所生者也
  其妻為大夫而卒而后其夫不為大夫而祔於其妻則不易牲妻卒而后夫為大夫而祔於其妻則以大夫牲鄭注不易牲以士牲也此謂始來仕無廟者無廟不祔宗子去國乃以廟從山隂陸氏云祔於其妻即是祔於其祖盖妻未有不祔於祖姑者也鄭氏謂始來仕無廟者誤矣應氏云此據妻之生死同夫榮辱而立文注以祔於其妻則為始仕而未有廟亦未必然正使新徙它國而為大夫亦必有廟既不立祖廟豈敢為妻立廟乎
  按祔於其妻皆謂夫為其妻行祔祭之禮也而疏謂其夫不為大夫而死誤矣鄭注謂始來仕無廟方氏應氏正其失亦是○又按鄭注不易牲者以士牲是也王制云大夫廢其事終身不仕死以士禮葬之死而以士禮葬則其生存宜以士禮為其妻行祔祭士則猶有禰廟祭祖父而其妻得於禰廟祔祖姑矣又按注謂無廟者不祔然則庶人無廟將不行祔祭乎竊意庶人無廟而薦於寢寢亦有祖考之靈存焉男子當於寢祔祖婦人當於寢祔祖姑又妾祔妾祖姑妻祖姑無廟先儒有為壇而祔之説見雜記疏
  既葬而不報虞則雖主人皆冠及虞則皆免鄭注不報虞謂有故不得疾虞雖主人皆冠不可久無飾也皆免自主人至緦麻也山隂陸氏曰既葬而不報虞此言過期而葬也盖葬曰虞如期而葬則如期虞也不及時而葬渇葬也過時而葬慢葬也故禮使報其虞以責子道朱文端公云檀弓葬日虞不忍一日離也葬已踰期矣而又後其虞是失禮之中又失禮也先王教孝當不如是此記所云或葬後有故而不及虞或葬先母虞待父也
  按鄭注有故不得疾虞其説不可易文端公又兼父母之喪偕者言之尤備陸氏説失之
  奔母之喪不括髮祖於堂上降踊襲免於東方絰即位成踊孔疏云奔母之喪初時括髮至又哭以後至成服不括髮袒於堂上降踊與父同父則括髮而加絰母則不括髮而加免此是異於父也
  按奔母喪初時括髮有奔喪正篇可攷又此記篇首為母括髮以麻免而以布亦可參見然不言初至時括髮但據又哭時云不括髮亦記者失之不若奔喪篇之詳備也





  禮記訓義擇言卷六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禮記訓義擇言>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訓義擇言卷七
  婺源江永撰
  大傳
  大夫士有大事省於其君干祫及其髙祖鄭注大事寇戎之事也善於其君謂免於大難也干猶空也空祫謂無廟祫祭之於壇墠東滙陳氏云大事謂祫祭也大夫士不敢私自舉行必省問於君而君賜之乃得行而其祫也亦上及於髙祖干者自下干上之義以卑者而行尊者之禮故謂之干呉氏云大事大功也省察也省察如詩序所謂有功而見知也祫合也謂雖無廟而得於有廟者合祭也大夫蓋祫於曽祖廟而上及髙祖上士則祫於祖廟而上及曽祖髙祖中士下士則祫於禰廟而上及曽祖髙祖也大夫亦有有大祖廟者無曽祖廟當祫於大祖之廟而祭曽祖祖禰凡四世若大祖在髙祖前者或祫於大祖廟而并及髙曽祖禰凡五世也趙氏曰干者逆上之意言逆上及髙祖也
  按大事與省字之訓舊註可從省訓善出爾雅呉氏說亦可兼存陳氏說非也干祫及其髙祖呉氏說詳備孔疏亦引師說云大夫有始祖者鬼其百世若有善於君得祫則亦祫與大祖廟中徧祫大祖以下也干字之義從趙氏可也
  追王大王亶父王季歴文王昌不以卑臨尊也東萊吕氏云不以卑臨尊此出於後儒之說非追王之本意也大王王季文王乃武王之祖父其尊孰大於是曷爲待追王而後尊哉追王者何意蓋三王皆肇基之主所以追王之也朱文端公云不以卑臨尊信後世無稽之論然子孫之身即祖父之身子孫之爵即祖父之爵武王之為天子天命之大王王季文王之王亦天王之也若云以王業由興之故追王以酬功是等祖父於望散諸臣也尊親之義固如是乎
  按吕氏之說得之追王非以酬功而文端公謂等於望散諸臣恐推之太過三王之王固天王之然天非有言亦以義理斷之耳追王止於大王而不能上及組紺以上是即天也
  五曰存愛鄭註存察也愛有仁愛也陳氏云人於其所親愛而辟焉有以察之則所愛者一出於公而四者皆無私意之累矣呉氏云存愛謂仁民上言民不與此言存愛蓋存愛民之心爾先有不忍人之心而後有不忍人之政也
  按存愛之義呉氏得之舊註及陳氏說非是
  其不可得變革者則有矣親親也尊尊也長長也男女有别此其不可得與民變革者也呉氏云治親之目有四總言之均謂之親分言之則親親者在下子孫之親尊尊者在上父祖之親長長者在旁昆弟之親男女有别者在内夫婦之親也
  按此通言不可與民變革者四事則尊尊謂貴貴也前言上治祖禰尊尊下治子孫親親與此文本不連而呉氏移屬於此節之下謂上治祖禰爲復釋尊尊下治子孫爲復釋親親旁治昆弟合族以食序以昭穆爲復釋長長别之以禮義爲復釋男女有别恐屬牽合别之以禮義謂以禮義别其親疏隆殺詳文勢固不可屬之男女則此兩章何可牽合下文服術有六呉氏亦必屬之四親此呉氏之蔽也
  其夫屬乎父道者妻皆母道也其夫屬乎子道者妻皆婦道也謂弟之妻婦者是嫂亦可謂之母乎名者人治之大者也可無慎乎東滙陳氏云父之兄弟爲伯叔父則其妻謂之伯叔母兄弟之子爲從子則其妻謂之婦此於昭穆爲宜弟之妻不可謂婦猶兄之妻不可謂之母以紊昭穆也舊說弟妻可婦婦不可母失其指矣
  按喪服傳亦有此文彼釋夫之昆弟何以無服意謂弟妻不可謂婦猶兄嫂不可謂母兄弟之妻於母於婦皆無所屬是以不爲制服以逺之而今人皆謂弟妻爲婦則當爲制婦之服同於子婦豈兄妻亦可爲制母之服而同於伯叔母乎是皆不可也舊說謂弟妻爲婦者卑逺之使下同於子妻則本無婦名假其子妻同推而逺之與本文意不協陳氏駁之者是傳意似謂兄之妻尊之而爲嫂弟之妻但當謂弟之妻不可謂之婦猶兄弟之子但當謂兄之子弟之子不可謂之姪也譏時人稱弟婦亂名實之失也
  服術有六一曰親親二曰尊尊三曰名四曰出入五曰長幼六曰從服鄭注親親父母爲首尊尊君爲首名世母叔母之屬也出入女子子嫁者及在室者長幼成人及殤也從服若夫爲妻之父母妻爲夫之黨服孔疏云出入若女子子在室爲入適人爲出及出繼爲人後者也
  按此經前五術當從注疏說親親謂父母妻子孫伯叔昆弟凡以三爲五以五爲九者皆在其中尊尊謂臣民爲君又若以尊而厭降或同尊而不降名謂伯母叔母及子婦出入謂女子子在室出嫁及爲人後者長幼謂成人與三殤蓋此經通言服術故須該制服之義而呉氏泥於上文謂親親爲子孫尊尊爲祖父名與出入爲男女長幼爲昆弟以下治子孫者居第一非次也尊尊不謂君臣出入不兼爲人後長幼不謂三殤則制服之義不全何足以盡服術乎呉氏固守其說謂注疏以尊尊爲君服矣此篇專言治親制服之正意此呉氏之蔽也
  有徒從鄭註臣爲君之黨孔疏云鄭亦畧舉一條妻爲夫之君妾爲女君之黨庶子爲君母之親子爲母之君母並是也
  按呉氏釋徒從但舉子爲母之君母庶子爲君母之親妾爲女君之黨而不及臣爲君之黨妻爲夫之君則徒從之類不具而從服亦不全矣
  自義率祖順而下之至於禰名曰重一輕一重其義然也鄭註云用恩則父母重而祖輕用義則祖重而父母輕疏云義主斷制用義循祖順而下之至於禰其義漸輕祖則義重故名曰重也義則祖重而父母輕仁則父母重而祖輕一輕一重宜合如是故云其義然也
  按注疏說是輔氏應氏方氏呉氏皆以重爲父輕爲祖則仁與義無異何以分爲二類乎義之所以重祖觀末章親親故尊祖尊祖故敬宗云云可見本不以喪服論也如别子爲祖繼别爲宗大宗百世不遷是重祖也又推而極之天子有大禘之祭既有始祖又推始祖所自出亦是重祖之至亦是以義推之安得謂皆爲禰重但注又謂恩重者爲之三年義重者爲之齊衰仍就喪服言之恐未是齊衰三月何能敵斬衰三年之重注又訓自爲用亦非自當訓由
  族人不得以其戚戚君位也
  按從石梁王氏說位也自爲句可也
  有小宗而無大宗者有大宗而無小宗者有無宗亦莫之宗者公子是也公子有宗道公子之公爲其士大夫之庶者宗其士大夫之適者公子之宗道也朱文端公云有小宗而無大宗者君無同母弟使庶長弟與諸庶弟爲宗至其子則各自爲宗故有小宗而無大宗然所貴乎收族者大宗也周公爲文王别子魯公爲繼别之宗凡蔣邢茅宗之管蔡成霍亦宗之邗晋應韓亦宗之至春秋戰國周女嫁於諸侯猶魯爲之主滕定公之喪父兄百官曰吾宗國魯先君亦莫之行是魯之所係於周者非淺鮮矣假如武王無同母弟周公亦庶子是周無大宗矣孰與主王姬之嫁而爲同姓諸侯取則乎且所以不令爲大宗者爲其爲庶子也假如大宗子無適子庶子將不繼爲大宗乎又使君無適子將不以庶子爲君乎君之庶可爲君大宗之庶可繼爲大宗而謂别子非適遂不可爲大宗乎喪服傳云如何而可爲之後同宗則可爲之後謂士大夫家始祖不可無祀故大宗不可絶而爲之後也若無大宗則士大夫之始祖不其餒乎或曰此言繼世之君之公子所謂一君一大宗者如莊公之弟慶父與叔牙季友爲宗非若魯爲周同姓大宗也孔疏亦云如繼别之大宗非正大宗也呉文正錯㸔注疏乃云兄弟不相宗至其子乃爲宗果爾則繼禰之宗又謂之何惟一君一大宗故無適即不立大宗以有先君之大宗故也此說近是然一君一大宗則是吾宗之外又有宗矣未聞武穆成昭舍魯而别有大宗也按文端公之說固辨矣考之經傳似未合此記所謂宗者皆以士大夫之家言之不謂諸侯亦有宗也成王封周公於魯畱相周公使伯禽就國周公實魯國之君不可謂之别子魯公既爲君則亦非繼别之宗滕謂魯爲宗國以其同出文王假士大夫之宗法言之未必諸姬皆以魯爲大宗而自爲小宗也使諸姬皆爲小宗則始封之君亦將五世而遷乎謂凡蔣邢茅宗魯猶可也謂管蔡成霍亦宗之邗晉應韓亦宗之管叔爲周公之兄邗晉應韓爲武之穆安得皆宗魯乎春秋時王姬歸於齊使魯主昬蓋魯近齊故也非謂周女下嫁皆以魯爲主也喪服大宗子死族人爲之齊衰三月如魯果爲大宗則魯君薨諸姬皆服齊衰三月乎故宗法不可施於諸侯魯非大宗之比也又謂士大夫家始祖不可無祀若無大宗則士大夫之始祖不其餒乎此亦未然大宗所以統領族人非止存始祖之祀也古者士大夫廟有定制大夫得立三廟始爲大夫如季友者固當爲太祖矣若别子是士自他國來爲始祖其子孫雖爲大宗豈能越二廟一廟之制世世祀之爲始祖乎後世始祖立祠禮以義起古禮未有此也又謂莊公之弟慶父與叔牙季友爲宗亦恐考之未詳慶父者莊公之庶兄非弟也季友者莊公同母弟以正法言之庶當宗嫡慶父叔牙皆當宗季友豈有庶反爲嫡宗者乎○又按此一節則公子之爲大宗者必是適其小宗者必是庶也然有大宗而無小宗與無宗亦莫之宗亦謂公子生存則然耳傳之子孫則無小宗者亦必有小宗矣無宗而莫之宗者如此公子是適則後世以爲大宗之祖如是庶則後世以爲小宗之祖矣唯有小宗而無大宗者其後世世無大宗亦不以他族之大宗爲宗文端公則因滕謂魯爲宗國一語多生枝節耳少儀
  聞始見君子辭曰某固願聞名於將命者不得階主敵者曰某固願見朱文端公云固願猶云實實願也階所由進也主謂司賔客之人不得階主者謂主賓客之人爲之引進也
  按不得階主舊說謂不得指斥主人文端公之說甚新亦甚確按士相見禮請見之辭云某也願見無由達某子以命命某見今云不得階主謂不得引進之人即無由達之意也彼云某子以命命某見是巳得階主之辭某子即階主也此則無階主而自請見之辭如儀封人之請見夫子是以云不得階主也由此推之若夷之之因徐辟趙良之因孟蘭臯皆階主也
  適有喪者曰比孔疏云比謂比方其年力以給喪事陳氏云喪不主相見來欲比方於執事之人朱文端公云比讀去聲喪凶事非素親愛誰肯與之
  按陳氏說似優而文端公之說亦可兼存
  受立授立不坐性之直者則有之矣東滙陳氏云此皆委曲以盡禮之當然耳然直情徑行之人亦或有跪者
  按當從陳氏說謂巳坐人立受授皆當起坐而受授則倨矣直情徑行者則有之君子不爲也
  即席曰可矣吴氏云謂賓主可登席也
  按呉氏說是擯者言此以爲登席之節也
  有尊長在則否
  按尊長在室則少者脫屨於户外曲禮曰户外有二屨是也尊長在堂則少者脫屨於階下之側曲禮曰侍坐於長者屨不上於堂是也
  不疑在躬不度民械不願於大家不訾重器
  按四句各爲一事文端公以不疑在躬連下三句解之恐非是度民械願大家訾重器皆以在人者言之則在躬亦謂他人之躬疑者擬議之意謂不擬議人在躬之善否如子貢方人之類械者器之縂名大傳曰異器械是也舊註以械爲兵器陳氏謂不可度其利鈍非是不度民械者不度人家器用之多少也訾亦度也不訾重器文端公謂不度其器之貴賤輕重者得之陳氏以訾爲鄙毁非是
  不貳問問卜筮曰義與志與義則可問志則否
  按呉氏移不貳問在志則否之下文端公從之愚謂經文不可輕改疑不貳問之上或脫卜筮二字不貳問者卜筮不可瀆也孔疏謂太卜問來卜筮者若是公義則可爲卜筮若所問是私意則不爲卜筮此以義則可爲句陳氏謂見人卜筮欲問其所卜何事則曰義與志與義者事之冝爲志則心之隱謀故義者則可問其事志則不可問其事此以義則可問爲句二說皆可通而陳氏說尤善此與問品味不彰人之癖問道藝不斥人之短相類皆言辭之禮也
  勝則洗而以請客亦如之
  按朱子云此皆是卑者與尊者爲耦若巳勝而司射命酌則不使他弟子酌酒以罰尊者必自洗爵而請行觴若耦勝則亦不敢煩他弟子酌而飲已必自洗爵而請自飲也注疏說恐非是陳氏註猶用舊說非也
  師役曰罷鄭注云罷之言罷勞也朱子云易曰或鼓或罷與史記將軍罷休就食之罷亦同按當從朱子說
  事君者量而后入不入而后量鄭注云量量其事意合成否孔疏云先商量事意堪合成否然后入而請之不得先入請見君然後與之同量成否東滙陳氏云先度其君之可事而后事之則道可行而身不辱入而后量則有不勝其輕進之悔者矣
  按陳氏說固美矣然與下文無怨而下遠罪若不相屬從注疏說可也
  不旁狎不道舊故朱子云旁泛及也泛與人狎習不恭敬也不道舊故舊事既非今日所急且或揚人宿過以取憎惡故也
  按當從朱子說
  諫而無驕朱文端公云驕矜也凡敢言者意氣慷慨多失於驕矜汲長孺冦萊公亦時有此病按文端公說甚善
  毋拔來毋報往鄭注云報讀爲赴疾之赴拔赴皆疾也人來往所之當有宿漸不可卒也按此謂往來進退當紆徐不可急疾而來急疾而去也當從鄭注若朱子語恐非定說朱子語見集說晚年修通亦只用鄭注也
  母測未至
  按凡事之未來者皆不可億測陳氏謂君子以誠自處亦以誠待人不逆料其將然其說恐未該
  士依於徳游於藝工依於法游於說
  按藝者徳之末說者法之意也如考工記所論皆說也工人常游心焉則巧由是出矣不必謂常法之外别有說也
  毋訾衣服成器
  按訾亦度也人之衣服成器不可度其所直也
  婦人吉事雖有君賜肅拜爲尸坐則不手拜肅拜爲喪主則不手拜
  按此經似可疑鄭氏謂婦人以肅拜爲正凶事乃手拜然則昏禮奠菜於廟亦是吉事何以不言肅拜而言扱地乎孔疏謂昏禮拜扱地以其新來盡禮於舅姑然則拜君賜亦至重豈可以肅拜受之竊疑婦人吉事雖有君賜肅此肅拜當爲手拜經文誤耳手拜即扱地之拜言雖有君賜手拜者謂不如男子之稽首也爲喪主則不手拜鄭氏有二說前說謂爲夫與長子當稽顙其餘亦手拜此說是後引或說喪爲主則不手拜肅拜孔氏謂違小記文其義非也
  取俎進俎不坐鄭注云以其有足亦柄尺之類孔疏云案管子書弟子職云進柄尺謂爵豆之類
  按弟子職云柄尺不跪孔疏引舊文誤
  劔則啟櫝蓋襲之加夫襓與劔焉
  按進劔之儀此與曲禮有詳畧此言有櫝有襓而曲禮所言者徒以劔進人者也
  軍尚左卒尚右
  按鄭注云左將軍爲上貴不敗績而老子云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石言以喪禮處之與此不同蓋當時制度有異各以所見言之以傳攷之楚人雖尚左而邲戰以前乘廣先右田于孟諸宋公爲右盂鄭伯爲左盂魯與齊戰孟孺子洩爲上將軍帥右師冉求爲偏將軍帥左師皆如老子之說尊者居右
  軍旅思險隱情以虞東滙陳氏云當隱宻巳情以虞度彼之情計
  按軍事尤當慎宻故宜隱情以虞當從陳氏說
  客爵居左其飲居右介爵酢爵僎爵皆居右
  按其飲謂飲爵也當從舊說若如文端公說則經文複叠而賓當飲之爵不見矣又賓與僎南面以西爲右若介在西階上東面則以南爲右主人在阼階上西面則以北爲右而文端公謂爵皆居西亦誤
  凡齊執之以右居之於左孔疏云齊謂以鹽梅齊和之法執此鹽梅以右手居處羮食於左手之上以右手所執鹽梅調和正之於事便也
  按此言設齊之法謂執鹽梅以右手而設之於羮器之左方此左右皆據設齊者言之於設者爲左則於食者爲右故食羮者得於右取鹽梅以調爲便也舊說謂居羮食於左手者非是
  祭左右軌范乃飲
  按軓軌軹三字轉寫易譌軹又作𨊻尤易譌爲軌此處文誤當以周禮大馭正之左右軌即大馭之兩軹范即大馭之軓軓本軹字之譌而鄭注云軌與軹同爲轊頭是與轂末同名誤矣孔氏於詩疏謂少儀軌字誤當爲軹是也此疏不正其誤而引詩又從毛氏作軌則疎矣古人所以祭左右軹者祭兩輪也祭前軌者祭輈也皆欲其無傾敗也
  凡羞有俎者則於俎内祭孔疏云羞在豆則祭於豆間俎於人爲横不得祭於俎間故於俎内祭朱文端公云折俎燔肉皆取祭庶羞不便於取故於俎内祭
  按食庶羞在無算爵時其時俎巳徹矣若食正羞則羞卑而俎尊豈可以羞物祭於俎從舊說爲是羞者進食物之通名
  尊者以酌者之左爲上尊尊壺者面其鼻
  按尊盛醴則特之無上下尊盛酒必有偶如有𤣥酒則𤣥酒尊爲上或兩尊皆酒亦必以一尊爲上設尊之人皆以酌者之左爲上尊如燕禮設尊於東楹西南北列之以南爲上酌者在尊東西面𤣥酒在酌者之左也鄉飲酒禮設尊於房户間則𤣥酒在西酌者北面亦是在酌者之左也其餘設尊皆然以鄉飲設尊推之燕禮設尊之人亦當是向尊之面立於尊東而孔疏謂設尊者在尊西嚮東以右爲上設者之右爲酌者之左於經無據又但引燕禮而不及其他說亦未備也壺有鼻以鼻爲面如燕禮東楹西之尊鼻向東鄉飲酒禮房户間之尊鼻向南若燕禮尊士旅食於門西則鼻向北方氏謂面其鼻示專惠非也專惠唯燕禮堂上尊面向君爲然若房户間之尊與賓主夾之面向南則非專惠矣
  飲酒者禨者醮者有折俎不坐
  按飲酒者謂凡燕飲也孔氏謂目下禨醮者非是沐而飲冠而醮禮盛則有折俎
  其有折俎者取祭反之不坐燔亦如之尸則坐朱文端公云若云俎有足故立取則尸何以坐意折骨與燔所設者盛故立而取反也
  按當從文端公說
  洗盥執食飲者勿氣有問焉則辟咡而對東滙陳氏云奉進洗盥之水於尊者及執食飲以進之時皆不可使口氣直衝尊者若此時尊者有問則偏其口而對按此經當從陳氏說謂氣爲口氣乃與下句一貫


  禮記訓義擇言卷七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訓義擇言卷八
  婺源江永撰
  雜記上
  以其綏復
  按綏從鄭注讀爲緌廬陵胡氏謂即上車之索非也
  其輤有裧鄭注輤載柩將殯之車飾也
  按輤者載柩車飾之總名諸侯以赤或取義於蒨大夫以下雖以白布而輤之名猶得達於下也
  大夫次於公館以終喪士練而歸士次於公館鄭注公館公宫之舍也練而歸之士謂邑宰也練而猶處公館朝廷之士也唯大夫三年無歸也朱文端公云士亦次公館但練而歸不如大夫以終喪
  按此文當云大夫士次於公館大夫以終喪士練而歸此先言士練而歸後言士次於公館者倒文耳古人屬辭往往有此非有兩士也鄭分邑宰之士朝廷之士是以辭害意矣假令士有異經文豈無别白而槩稱士乎竊疑古者方喪之禮雖致其隆居廬堊室朝夕哭泣亦惟在朝之卿大夫士耳邑宰有治民之責初喪哭臨後當還其本邑豈可俟練而歸曠廢一年之事乎文端公謂士皆朝廷之士俟練而歸當矣文端公說纂言本末載余見其親書刻本如此後條同○又按公館者公宫之舍似與廬堊室有異疑卒哭以前居廬堊室既卒哭大夫士皆於公館治政事士則練而歸疏以大夫次公館即居廬恐未是○又按喪大記公之喪大夫俟練士卒哭而歸其言公者即是國君注謂公士大夫有地者不然有地者既爲大夫其臣爲室老家相不稱大夫也與此經不同者記者所聞異耳三年之喪列國之君莫能行恐大夫練而歸士卒哭而歸者亦鮮矣況能公館終喪乎記者各述所聞宜其有不同也文端公說亦然
  大夫居廬士居堊室鄭注謂未練時也士居堊室亦謂邑宰朝廷之士居廬朱文端公云此士字及上節兩士字均謂朝廷之士註以爲邑宰未當
  按文端公說是居廬堊室恐是哭泣以前廬堊室似與公館異後文云廬嚴者也
  大夫爲其父母兄弟之未爲大夫者之喪服如士服按此下數節先儒謂記禮者之失朱文端公論之云父母之喪無貴賤一周人貴賤其流弊乃施於尊親毛裏之恩不敵爵命之榮至春秋戰國覬覦攘奪骨肉仇讎其所由來者久矣此論尤爲有見亦表記論三代皆有流弊之意○論晏子麤衰斬事王肅與鄭異詳見注疏王氏說是
  大夫卜宅與葬日有司麻衣布衰布帶因喪屨緇布冠不蕤占者皮弁鄭注有司卜人也占者尊於有司卜求吉其服彌吉陸氏曰士冠禮筮日有司如主人服有司羣吏有事者也鄭氏謂卜人誤矣
  按注因下文史練冠長衣以筮故謂此經有司爲卜人如鄭意則宰宗人等皆從主人喪服不變也然謂占者尊於卜人故皮弁恐不然占者即在卜人中如冠禮筮日士喪禮筮宅東面旅占皆是筮人與其屬共占士喪卜葬日旅占亦是卜人共占此占者皮弁下經占者朝服意卜人筮人中有主占者欲其得吉故純吉服與據士喪禮筮宅主人以下皆免絰卜葬日亦免絰族長涖卜及宗人吉服
  大夫之喪大宗人相小宗人命龜疏云大宗人大宗伯也小宗人小宗伯也劉氏云大宗人或是都宗人小宗人或是家宗人掌都家之禮者
  按大宗人若都家宗人君爲大夫立者也小宗人大夫之家臣也周禮相卿大夫喪禮者肆師非大小宗伯也都宗人主都家宗人王家豈同來相大夫之喪乎少牢禮大夫自有宗人豈反不與命龜乎疏與劉氏說皆未確也
  大夫附於士士不附於大夫附於大夫之昆弟無昆弟則從其昭穆雖王父母在亦然鄭注大夫之昆弟謂為士者也從其昭穆中一以上祖又祖而巳
  按大夫三廟適士二廟不得有髙祖又何得有髙祖之祖若拘於廟中附祭此禮之所必窮者祭法曰大夫顯考祖考無廟有禱焉爲壇祭之去壇爲鬼適士皇考無廟有禱焉爲壇祭之去壇爲鬼官師王考無廟而祭之去王考爲鬼竊意無其廟而行附祭者當於壇中設位附之如此雖鬼以上亦可也鄭注祭法有大夫鬼其百世之說下經有父母之喪尚功衰而附兄弟之殤孔疏亦有立壇附小功兄弟之長殤於從祖之說或有引此經及小記中一以上而祔謂大夫士皆得祭及髙祖者是未考乎壇鬼之說也祭必於廟禱則於壇鬼則薦而不祭祔則雖鬼猶可祭於壇
  主妾之喪則自祔至於練祥皆使其子主之其殯祭不於正室鄭注祔自爲之者以其祭於祖廟
  按以其祭於祖廟不可使子行祭鄭說似有理讀祔字爲句以自爲巳愚竊疑之凡經傳言自某至於某者皆以自爲從自十有二月不雨至於秋七月自天子以至於庶人自恒山至於南河自啓至於反哭自今至於初吉此經自祔至於練祥文勢正同豈可以祔字爲句謂自爲巳乎詳經文之意蓋謂虞卒哭夫主之自祔以後皆使其子主之也虞卒哭喪祭之初親而哀之故自主之卒哭後哀殺故祔練祥皆子主也自祔至於練祥可不言則而云則者以其異於妻之喪祭皆自主也然則鄭說非與曰孔疏巳言之矣庾蔚云妾祖姑無廟爲壇祭之鄭云於廟者崔氏云於廟中爲壇祭之此謂攝女君若不攝女君之妾則不得爲主别爲壇不在祖廟中而子自主之也愚謂廟中爲壇此崔氏圓鄭說其實非也廟中將以何地爲壇乎凡妾祔妾祖姑無論攝女君與否皆别爲壇祭之祭於壇經所謂其殯祭不於正室故子可主也然則婦之喪舅主祔何也曰婦者正體祔必於廟故夫若子不敢主而舅主也以此參證益知妾祔當子主也然則妾亦有無妾祖姑易牲而祔於女君者非夫自主與曰此又禮之變固當夫爲主此經但言有妾祖姑者之常禮也此經句讀文義自鄭讀失之雖王子雍好攻鄭者亦莫能正蓋以其說近理不悟其非也
  違諸侯之大夫不反服違大夫之諸侯不反服
  按違諸侯疏謂不便其君或辟仇而去者是也如陳文子違齊之類若孔子去魯爲道不行而以㣲罪去與此有間矣然其宗廟室家猶在魯定公之待之未至如子思孟子所言之甚則當酌於服與不服之間羇旅未爲臣則反服他國爲大夫則不服
  小功以下左鄭注左辟象吉輕也疏云縫同吉嚮左
  按喪冠右縫左縫皆縮縫也吉冠則横縫不爲左右辟小功以下左象他事吉尚左耳疏謂同吉似吉冠縫嚮左誤矣
  朝服十五升去其半而緦加灰錫也朱文端公云此弔服之緦非緦麻三月之緦三月之緦不治縷亦不治布
  按有事其縷無事其布曰緦喪服傳有明文弔服之緦衰亦即用此緦布故司服注鄭司農云緦布十五升去其半有事其縷無事其布而文端公之說如此未知何據且布縷亦不可謂之緦程慄也云士有緦服故以疑衰爲弔服大夫以緦爲弔服
  大白冠緇布之冠皆不蕤委武𤣥縞而后蕤鄭注不蕤質無飾也大白冠大古之布冠也委武冠卷也秦人曰委齊人曰武𤣥𤣥端也縞縞冠也疏云𤣥縞二冠既有先别卷後乃可蕤故云而后蕤也大祥縞冠亦有蕤何以知之前既云練冠亦條屬右縫則知縞不條屬既别安卷灼然有蕤也陸氏云委委貌也𤣥所謂縞冠𤣥武縞所謂𤣥冠縞武如是而后蕤先儒謂𤣥冠委貌也然則縞冠素委貌與素委貌蓋素端之冠
  按大白緇布之冠皆用布故不以蕤爲飾𤣥冠用黒繒縞冠用絹故皆以蕤爲飾非謂别安冠卷之故也注云不蕤質無飾可知文者乃有飾又云大白冠大古之布冠可知與緇布冠皆用布而𤣥冠則易之以繒縞冠則易之以絹也用繒用絹皆文故有飾也疏不善隅反徒求之於别安冠卷則大白緇布冠何嘗不别安冠卷乎此義不明後人不識𤣥冠與緇布冠之别似𤣥冠亦用布者如此則猶是緇布冠耳何云既冠可敝之乎陸氏欲破先儒委字乃謂縞冠𤣥武爲𤣥𤣥冠縞武爲縞豈不齒之服亦與正冠同論乎且所以名冠者在冠而不在武冠者武上之梁也又謂縞冠爲素委貌亦非也素委貌者用白布爲冠擬於大夫巳上之素爵弁士小斂以後未成服以前之冠亦庶人相弔之冠也縞冠者以生絹爲冠以素爲紕既祥之冠也著素委貌者服白布深衣非素端之冠也素端者大夫士札荒有所請禱之齊服殊深衣者也服素端者當著素冠素冠有縁異於素委貌者也吁古人衣冠之制後人迷眩久矣
  子羔之襲也繭衣裳與稅衣纁袡爲一鄭注纊爲繭縕爲袍表之以稅衣乃爲一稱爾稅衣若𤣥端而連衣裳者也大夫而以纁爲之縁非也唯婦人纁袡
  按士喪禮陳襲事褖衣注云黒衣裳赤縁之謂之褖褖之言縁也所以表袍者也然則稅衣當用赤縁赤深纁淺子羔之家誤以纁代赤而不知其近於婦人始嫁之衣故曽子議其襲婦服非故以婦人衣襲子羔也此相禮者之過也
  客曰寡君使某如何不淑鄭注淑善也如何不善言若痛之甚使某弔按魯弔宋大水云若之何不弔言如何不爲天所弔恤此如何不淑言如何遭此不善也註說未確
  含者坐委于殯東南有葦席既葬蒲席鄭注春秋有既葬歸含賵襚無譏焉
  按諸侯相弔而歸含賵襚邦交之禮也固非欲其周事之用也諸侯五日而殯此赴彼來近者亦數百里豈能及其含斂之日用其衣物哉故此經明言既葬蒲席見早晚皆可也若春秋隱元年書宰咺歸賵文五年書榮叔歸含且賵皆志王朝之禮以見魯之不往也而說者皆譏其緩□矣鄭氏榖梁釋廢疾謂平王之歸賵晚者以其新遷原情免之若無事而晚者去來以譏之榮叔是也此曲徇榖梁之失又謂文九年秦人來歸僖公成風之襚以其殽敗兵無休時原情不責晚皆不若此注之完善
  宰夫朝服即喪屨疏云宰上卿也言夫衍字此遭喪巳久故嗣子親受禮宰著朝服若新始遭喪則主人不親受使大夫受於殯宫故聘禮云聘遭喪入境則遂也鄭云遭喪主國君薨也聘禮又云不筵几鄭云致命不於廟就尸柩於殯宫聘禮又云遭喪將命於大夫主人長衣練冠以受按聘是吉禮故嗣君凶服不可親受此爲致含而來始遭喪正當親受疏乃引聘禮爲說誤甚
  雜記下
  如三年之喪則既顈其練祥皆行鄭注言今之喪既服顈乃爲前三年喪變除而練祥祭也此謂先有父母之服今又喪長子者其先有長子之服今又喪父母其禮亦然然則言未没喪者巳練祥矣顈草名無葛之鄉去麻則用顈孔疏云依禮父在不爲長子三年今云先有長子之服後又喪父母者庾氏熊氏並云有父者誤也當云後又喪母陸氏云禋而後顈顈吉服也知然者以被顈黼衣錦尚錦尚絅知之也三年重服故雖當既顈其練祥猶行呉氏曰古字聲同者多借用故檾麻之檾與單縠之褧並通作顈鄭氏以顈爲代葛之檾是矣陸氏引詩儀禮皆婦人之服加於正服之上以禦道路之塵者至夫家則脫去豈可指爲男子之吉服若欲言禫後吉服何不言𤣥端而乃言顈乎陸農師於禮注正救甚多但時或好新尚竒以破鄭說而不自知其失當也朱文端公云據舊說則與前父喪母死服除服卒事反喪服何異祥吉於練祥且可練何待言愚意此謂後喪未及卒哭值前喪練祥不得行至後喪變麻可補行也
  按鄭注今又喪父母誤言父庾氏熊氏巳正之矣其云言未没喪者巳練祥矣語亦失檢前釋除服爲祥祭之服既祥矣又何除焉當云巳練而未祥○鄭氏說有未當者固俟後人救正然一以駁注見長好爲新竒而不自知其紕繆如陸農師者正多也呉氏之說切中其失特録之○鄭注言今之喪既服顈乃爲前三年喪變除而練祥玩既字乃字之意本謂未顈以前值練祥不得行既顈乃行正如文端公後喪變麻可補行之說非謂既顈而值前喪一期再期也疏云後喪既顈之後其前喪須練祥祭皆舉行之亦是鄭注之意得文端公之說經義與注疏乃益明耳曾子問祭過時不祭疏熊氏引此文亦云追行前練祥祭也○前經有父之喪如未没喪而母死條孔疏云若母喪未葬而值父二祥則不得服其祥服所以爾者二祥之祭爲吉未葬爲凶故不忍凶時行吉禮也據此則未葬不可行二祥而二祥又不可終闕則變麻補行宜矣又下經言父母之喪將祭而昆弟死異宫者既殯而祭如同宫則雖臣妾葬而后祭夫同宫之臣妾猶輟祭以俟其葬而后祭則並有三年喪者可知矣又按大祥之後中月而禫經但言除服言練祥而不及禫豈禫祭𤣥冠𤣥衣黄裳有所不可行乎然則在喪而行大祥者前夕爲期亦豈可朝服其以半凶半吉之服行之乎
  有殯聞外喪哭之他室入奠卒奠出改服即位如始即位之禮疏云外喪謂兄弟喪在逺者也卒奠而出改已重喪服著新死未成服之服即他室之位按外喪在遠得聞巳在成服之後而猶服未成服之服者謂如奔喪禮免絰即位三日五哭而后成服也
  則猶是與祭也鄭注猶亦當爲由廬陵胡氏云猶是言自若也
  按胡氏說是也前經猶是附於王父及此經猶字鄭皆謂當爲由以由爲用非是
  子貢問喪子曰敬爲上哀次之瘠爲下顔色稱其情戚容稱其服張子曰持喪敬則必哀哀則必瘠恣適非所以居喪稍不敬則哀忘之矣居喪以敬爲上敬則一於禮也東滙陳氏說見集說
  按張子之言至矣此章陳氏之說亦甚善
  親喪外除兄弟之喪内除鄭注外除日月巳竟而哀未忘内除日月未竟而哀巳殺黄氏曰若日月未竟而哀先殺是不終喪也内除外除皆言日月巳竟服重者外雖除而内未除服輕者不唯外除而内亦除也
  按黄氏說甚善
  子游曰既祥雖不當縞者必縞然後反服鄭注謂有以喪事贈賵來者雖不及時猶變服服祥祭之服以受之重其禮也其於此時始弔者則衛將軍文子之爲之是矣反服反素縞麻衣也陸氏曰此言親喪雖既祥猶有他喪未除今以祥故無所不用縞縞既祥之服也然後反服反他喪之服朱文端公云注疏以縞爲朝服縞冠之縞陸氏以縞爲素縞麻衣之縞陸氏說較穩按陸氏說是雖不當縞謂有他服或喪冠或練冠不當服縞亦必素縞麻衣而後反他服即前經服其除服卒事反喪服之意所以正前喪之終也若既祥而有來贈賵者則屬辭不當如此注疏誤
  古者貴賤皆杖叔孫武叔朝見輪人以其杖關轂而輠輪者於是有爵而后杖也
  按武叔見輪人䙝用喪杖宜罰輪人禁戒庶民不得䙝用斯善矣乃不許賤者用杖而禮由是變則杖期與不杖期何以别乎此武叔悖謬也
  冒者何也所以揜形也自襲以至小斂不設冒則形是以襲而后設冒也
  按冒以韜尸上質下殺欲其藏之固也揜形似非本義然注謂人將惡之亦爲衆人言耳非謂子自惡之也
  非爲人喪問與賜與三年之喪以其喪拜非三年之喪以吉拜鄭云此上滅脫未聞其首云何是言非爲人喪而問之與人喪而賜之與問遺也久無事曰問喪拜吉拜謂受問受賜者也稽顙而後拜曰喪拜拜而後稽顙曰吉拜疏曰平敵則問卑下則賜朱文端公云問如問疾非爲喪而弔也賜與如遺酒肉非爲喪而賵賻也於有喪之人而問之與賜與之其人而三年之喪也雖非爲其喪而來其人亦必以喪拜拜之若非三年喪則吉拜吉拜謂依常拜賜之拜非拜而后稽顙之謂也問與與字如論語與命與仁之與
  按此經當從文端公說但兩與字仍當從舊讀音餘而問賜之義當從疏此記者自設問言有非爲人喪而來問遺者與非爲人喪而來賜物者與將何以拜謝之乎下言拜之之法也三年之喪重拜不可易非三年之喪可暫用吉拜受也
  相趨也出宫而退鄭注相趨謂相聞姓名來㑹喪事也東滙陳氏曰古人以趨示敬論語過之必趨左傳免胄趨風之類是也言此弔者與主人昔嘗有相趨之敬
  按陳氏說是
  以喪冠者雖三年之喪可也既冠於次入哭踊三者三乃出鄭注言雖者明齊衰以下皆可以冠也始遭喪以其冠月則喪服因冠矣非其冠月待變除卒哭而冠次廬也朱文端公云此爲適長之爲主人言喪服有衰有冠年巳及冠身爲喪主可不冠而拜賓饋奠乎加以素冠賓以喪賓祝以盡哀盡禮入哭而告踊而出此禮之不易者疏謂非冠月遭喪必待受服而冠未當
  按適長爲主人者固當因喪服而冠而曽子問孔子之言曰如將冠子未及期日而有齊衰大功小功之喪則因喪服而冠是不必爲主人也
  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可以嫁子父小功之末可以冠子可以嫁子可以取婦巳雖小功既卒哭可以冠取妻下殤之小功則不可張子曰父小功則是巳緦麻之末也故可以冠取蓋冠取者固巳無服矣范氏曰五服之制各有月數月數之内自無吉事故曰衰麻非所以接弁冕也雖輕喪之麻猶無昬姻之道而敦本敬始之義每於昬冠見之矣尋此二文爲男女失時或繼嗣未立者爾非通例也東滙陳氏曰末服之將除也舊說以末爲卒哭後然大功卒哭後尚有六月恐不可言末朱文端公云此爲冠取失時者言故但言可以非謂禮當如是也
  按先王制禮吉凶不相干然禮有經亦有權假令五服及外親男女有數百則不虞之事時或有之況嫁取兼論婿家婦家之吉凶尤不可常如不問服之重輕必須父子皆無功緦之戚而後可行吉恐吉禮亦鮮有可行之時而男女失時嗣續不殖人道苦矣故禮爲權制斷自大功以下凡服之重輕大約子降父一等大功之末子之小功巳除則可冠子嫁子小功之末子之緦麻巳除則并可取婦又有孤子尤不可失時者則小功既卒哭即許其自冠取皆禮之權也若下殤小功本從期降者則不許此爲期以上防其相干猶是禮之經也○凡服中行吉禮者暫易吉服事畢反其服以終喪○冠以三加醴醮爲正有因喪服而冠者不得巳也如身巳無服父有輕服未終則亦可以吉冠矣孤子小功末即可冠者爲將取妻也小功卒哭後去除服兩月耳豈不可稍待而禮遽許其冠取者昬禮所謂恐有三族之不虞也○父子亦有同服者若姑姊妹出適父子俱爲大功從祖兄弟父子俱爲小功此未及細論也鄭注有必偕祭乃行之說疏謂父子皆是大功之末乃得行冠嫁父子俱是小功之末乃可以嫁取此甚無謂如父大功小功之末子巳除服豈反不得行乎
  外宗爲君夫人猶内宗也鄭注外宗爲姑姊妹之女舅之女及從母皆是也按從母在邦人爲小功報者今爲君服斬疑太重蓋是從母之女與姑舅之女相等者耳服問疏引熊氏說謂從母之女疑此注脫之女二字若從母嫁於本國大夫當從爲夫之君齊衰不杖期他國則無服疏又言卿大夫不外娶舅女及從母不得在國中然則此外宗唯有姑姊妹之女不兼舅之女與從母 舅之女從母之女若嫁於他國與此君亦疏逺矣豈其夫不服而婦獨服乎疏並存熊氏及賀循譙周之說恐賀譙不服之說爲是鄭亦云嫁於國中由此推之舅及從母之女在他國未嫁亦無與此君服斬之理至重之服豈可施於恩義所不逮
  成廟則釁之其禮祝宗人宰夫雍人皆爵弁純衣按爵弁士入廟之服諸侯之宰夫祝宗人當是下大夫而服爵弁者釁禮輕也助祭當冕服
  納幣一束束五兩兩五尋
  按此昬禮之幣一兩四丈一束二十丈若事神及賓禮之束帛皆用制幣制幣丈八尺爲兩卷一束九丈
  女雖未許嫁年二十而筓禮之婦人執其禮燕則鬈首疏云許嫁而筓則主婦及女賔爲筓禮未許嫁而筓婦人禮之無女賓不備儀也既未許嫁雖巳筓狷爲少者處之朱文端公云婦人正詣主婦女賓雖未許嫁必以禮爲之筓所以不待許嫁而筓者欲責以成人之道也而不備儀可乎燕則鬈首謂有事時則筓無事則不筓非既筓輒釋直待嫁而後筓也若云巳筓猶以少者處之是不以成人之道責之矣筓何爲乎
  按文端公說是婦人執其禮對冠禮男女執其禮也












  禮記訓義擇言卷八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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