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隱畸士集 (四庫全書本)/卷13
竹隱畸士集 巻十三 |
欽定四庫全書
竹隠畸士集巻十三 宋 趙鼎臣 撰序
邇英閣無逸孝經圖後序
臣聞二帝同仁並篤親嚴之教三宗異號咸敦稼穡之勤在天子而有尊顧王道之豈易欽若前訓屬於治朝恭惟我仁宗皇帝聖敬日躋聰明睿智秉至徳以居位懐小心而事天雖不識不知躬自専於順帝而有典有則動必謹於貽孫思垂御朽之規用弼凝旒之念時臻多暇化洽無為旰食宵衣不邇色聲之好研精覃思苐勤典籍之娛即便殿之深嚴湛天光而肅穆載命邇臣之列俾殫稽古之能來姬孔之嘉謩付鍾王之妙墨以為今往何鑒顧先民之有言人亡則書亦伐柯之不逺其形皇憲用照御屏衆行推宗具載一堂之上四王廸哲凜為百世之師煥經誥以相鮮儼東西而並峙不窺於牖如見其人在咫顔而不違詎方冊之足布又豈止文章小辨書政論之一通翰墨㣲工寵鄭䖍之三絶者哉淵衷所寄寶訓長存代彼元龜匪俟股肱之獻置為博士寧資口耳之傳方且日就月将神孫聖子三帝共遵於祖武萬年常奉於皇猷新而又新旦以復旦著簡篇而不朽配宗稷以長存宜咨承學之臣用紀無前之蹟聖謩方永諛聞何知賡日月之末光詎施螢耀裕天地之大徳姑效蓬心謹序
政和冬祀㸃檢供張録序
政和丙午冬十一月乗輿将躬圜壇之祀前敕有司各揚其職而某被命㸃檢百官供張之具與夫饍飲之事聖上欽崇元祀事務極重百執事之外特置是職逮於命某實始三人官非常員吏不素具幸無乏供以慶成則去而之他無復典領故舊章弗存案牘無有取具臨時趨於一切某以不敏備員代匱因人之力粗克塞責念其創造之艱而鳩集之勤也因悉裒取其文自初訖終凡職事所當奉行者科别其書為上中下三篇目曰政和冬祀㸃檢供張録兹事雖細然有司之故實太平之丕式守其官者不可以不知也而況國家盛徳成功參天並地三嵗郊見永永萬年某之區區雖爝火焉方将貽厥有司以為無窮之傳比之儲虞初以待畋獵不猶愈乎於是日南至具官某序
政和重建軍鋪録序
政和六年春某月甲子開封尹臣革奏事殿中建言臣所部都城四廂無慮若干坊坊有徼巡卒合若干人故嘗築廬以居嵗久廬壊或廢徙亡失無以庇風雨禁寒暑率皆客寄僑處往往託民籬下私買販以自營訟者莫知所赴愬盜賊益玩肆無忌憚甚不稱詔令願下将作以時繕臣昧死以聞皇帝曰嘻𡚁有甚於此者耶顧将作役多力弗能専汝言可績其為朕典司之因出御府錢二萬緡下開封府如章臣既承詔鳩工揆材相方視此物逺邇規要害有遷有仍或因或革作以某月之甲子凡若干區棊布星列縱見横出股引鈎聨聲通氣接都人聚觀愕眙踴躍舊舍甲乙之次雜取旁近官寺若佛老之居以為題號久或遷易浸失本真因一切削去訛舛冠以坊名具綆勺儲水器暑以療渴火以濡焚書之於籍轉相付授用校季考稽比以時有可以資備豫者無弗飭也先時無賴之民喜以嚚訟自賢小睚眦即坐廬下并愿良而就拘閭里重愧謝或賄守者迺得釋習以為常長老苦之上謂臣革訟之所聴吏也今公繫而私釋之其如政何命增其禁臣因以詔㫖揭諸廬上他日争者知繫之不可以茍釋也雖盛氣虚喝終相視而莫敢先訟愈益衰蓋京師者天子之所居四方之所會百官有司之所治也自唐虞三代以來所以〈原本缺〉而尊崇之咸所致嚴漢家衛士於周垣之下為區廬説者謂區廬猶今之仗宿屋班固因夸言之曰周廬千列徼道綺錯此雖其宫中之制然以内外推之宜略相凖矧吾太平極盛之世可使輦轂制度有所缺而弗講歟昔者周人考牧雖薪蒸蓑笠微末細碎咸所紀録罔或遺漏君子之於政事凡可以為法者不厭其謹且詳也今幸賴陛下至仁加惠誰何之卒使得聚廬而託處臣謹縁聖恩裒次前後所被詔令與夫費之要凡器之品目廬之號名地之阡陌輯而成書目曰政和重建軍鋪録繕冩奏御以待詔㫖頒焉庶來者知聖訓之所自時葺嵗修毋敢不共他日吏欲因縁為姦有所詆欺而按籍求之可輒得雖至於千萬年可也年月日具位臣某序
石敦仁字序
睢陽石敦仁謂東郡趙鼎臣曰曩吾先人名我曰天倪而友人字之曰聖和今天子立極正名以謂天之尊聖之重皆非臣下所宜號曩者申命有司具為禁令既易吾名曰敦仁矣其所以字者惟夫子實圖之趙子曰子所以名毋乃出於易所謂安土敦乎仁故能愛者邪曰然趙子曰仁者無不愛也而愛莫大於濟今夫見溺者而哭之不若援手而出之哀餓者而悲之不若輟餐以食之吾子年甚少而才甚髙行且用於時矣盍亦思所以為濟者乎石子瞿然曰車軨之糒脯足以活翳桑郡吏之決曹足以髙門閭顧臨事何如耳濟豈有多寡小大耶吾子其思之請字之曰思濟
送張氏二甥赴舉序
宋承五季之亂人厭兵革既脱去即飽食而嬉自慶茍免因不嚮於學祖宗閔之始以記誦誘進田野朴茂之士循習既久益猥且衆頃遂增以新科明法令者顓析律而不談經學者病焉今天子即位乃詔有司設為經律之目兼記誦之業而識其義通法律之文而去其蔽學不拘賢愚人争趨之然世之䕶前而競進者猶以其與進士者異習共譏焉率常以為可罷余謂請問今之貢士猶古之貢士歟今士之所以自養者猶古所以自養者歟不若是則固未可以妄議而輕誚也且士之公患果安在哉腐儒鄙滯而不通俗吏淺雜而無術今使人有明一經如卜子夏通一法如蕭相國兼二人之長而用之當世可不可耶法立矣未有其人則是士之罪也非法之過也蓬萊張時中晜仲既習是科終以議者之不與也每竊自愧故余因其将應選於鄉老也為説以廣之子去矣有問子者以余前所言語天子之意以後所言明自守之學則是行也固将有榮耀焉非特蔑愧而已元祐癸酉季春十有一日前進士東郡趙承之序
送林徳祖序
政和八年春二月開封府左司録事長樂林徳祖上書告老詔以其官致仕於是徳祖甲子方一周矣一夕屏左右作奏奏成而上妻子不及知也人以其退之勇相與喟然太息下至走卒庸人莫不竊相語曰是翁無所苦何倉卒如是士大夫有不知徳祖者則或怪且疑之客以問其僚趙鼎臣鼎臣應曰子何怪於徳祖古之於仕也行其義焉爾矣幼而學强而仕老而傳禮也然髙尚獨往之士至以名聲為桎梏軒冕為縲紲其逃而去之不啻若遯刑戮決網羅豈必其年之待哉嗟夫士不能輕去就也久矣囿於妻妾之奉餌於斗升之入扶病匿衰白首而不能休此徳祖之所以見疑於流俗也雖然不彼之責而此之怪亦何其好善不篤也邪客謝其言之過夏四月丙辰徳祖具舟且東府之舊僚相與載酒肴陳車馬餞别於通津門外賦詩樂飲成禮而後去因道其所以應客者載之於篇之首
路寶文送行詩序
元符元年秋八月詔以寶文閣待制知開封府平陽路公遷本閣學士充定州路安撫出鎮定州公既拜命迺賦詩一章具道所以祇奉眷遇對寵休之意已而中朝公卿相率為詩餞公之行首自翰林承㫖蔡公合八十六篇咸韶之音發自禁幄而諷誦賡歌徧滿都下公既至鎮因以暇日出示僚屬而有請於公者曰中山實古建國朝廷分命四鎮為一都會平日擇帥不輕畀人觀天子所以命公而公之所以受命者可謂名且重矣而公卿大夫又相與作為歌詩諭上之志而榮公之事以彰明著見之豈不壯觀巨麗矣哉昔者申伯之式南國山甫之城東方咸以顯徳賦政於外而是時有尹吉甫者為之作誦以歌美之其詩肆好至於清風千百嵗而下嘉周宣任賢之功而譽申伯樊侯之名不衰者繇崧髙烝民之詩載在竹帛故也然則送行之作不獨為公榮抑所以推廣上徳布宣皇靈将使後之人恭天子之命而教承之其風示逺矣盍亦刻之金石以耀諸無窮乎公曰諾乃命下吏具其事而書之首二年三月八日具位某序
送胡子偕赴官浦城序
羈旅而去親友貧賤而為小官天下之士以為塵埃汩沒羞恚抑鬱所嘗亡聊而不平之者也吾友胡子偕少以孤童徒步來遊京師凡再補吏得主建州之浦城簿夫建州逺地也主簿卑官也霜秋九月隋堤草黄方且下長淮之驚波絶浙江之怒濤涉吳度粤始至其城扁舟一葉泊於天涯於是而怨且不懌豈不宜然吾隂察子偕其行甚暇而不遽其志甚安而不煩視之而貌不戚叩之而言不愠非夫守道循理知命之君子素嘗蓄積於胸中者亦安能臨事厯落不惑至如此哉由是觀之則鄉所謂無聊不平者聞子偕之風亦可少愧矣子偕長不滿七尺退然如不勝衣遇人茍相知則心歡喜傾倒惟恐懐抱有所不盡乗興酌酒外忘形骸亦能包容於尋常人言語抵觸順受不校凡一見者識其為長者爾不知其人内行尤至初罷東陽掾囊亡餘金走數千里挈幼妹而歸擇良族而謹授之勇於赴諾不擇劇昜在朋友間顧財利如糞土是決有以自處者吾聞東南多賢士大夫蓋将有見子偕者必曰承之之言猶信紹聖元年七月二十七日東郡趙某序
記
榮事堂記
宣和元年秋七月相州守臣韓治以疾求去詔以其子衛尉少卿肖胄為直閣往代其任入辭上曰韓氏世官於相先帝詔也若父子今繼為守信榮事矣肖胄頓首謝既至郡作堂於後圃榜曰榮事以志聖訓之寵又屬某使記其所以然惟忠獻魏王相三朝安社稷功成身退再為相守熙寧八年薨於郡神宗皇帝命其猶子正彦繼之詔有司聴其家子若孫一人世世為相吏以䕶丘墓著為令今皇帝尊祖嚴父繼志念功所以褒表忠獻之勳而寵光其子孫者滋厚益隆始自國公追進王爵復以王之子純彦守相純彦去郡命王之長孫治繼之今肖胄實長曾孫韓氏守相蓋四世矣烏虖榮哉古未嘗有也三代分土建侯以世而不以賢故論者譏焉漢唐以來賢宰相以功名始終者多矣然蕭曹傳國不絶如綫房杜姚宋及身而止區區王謝轉側一隅僅有遺後之澤皆不足與韓氏比惟周公旦受封於魯傳世三十四享國七百年國家於韓氏不封建而貴無國土而富進不失象賢之美退不失擇才之誼使其子孫念祖不怠人人自進於勳業之餘前者濟其美後者襲其榮則仍世剖符守此相邦雖億載萬年與宋無極可也龜䝉奄有殆不足道而緇衣改作庸有既乎若夫魏王之功徳事業刻於金石播於天下者前有晝錦之記後有醉白之文非某所敢議也姑志其所以榮者如此三年十一月朔記
三徑堂記
昔之隠君子常開三徑以與其友人往來於阡陌之間初不以是求名也五栁先生聞而慕之作歸去來以自見其詞曰三徑就荒松菊猶存先生之言蓋自悲也夫三徑細事耳而先生慨然有就荒之嘆以此知士大夫非獨處富貴為可願也其居鄉里安室廬適其志而不違亦必有所遇合而後獲饗焉如余從軍河東與葛侯相遇於并州方是時侯總麟府軍馬之政以職事至府從帳下數百人建旌旗屬弓刀馬上横槊論西北二敵事顧視燕雲猶囊中物而興靈巢穴可引手而探也余固竦然異之後十年余為鄧州守道出南陽聞侯之居是邑也亟往謁之侯方還使者節傳奉祀事於家傾其槖金以作新第開一堂號三徑環麗奥深凉暄具宜顧謂余曰僕少有四方之志遭時承平䝉國厚恩剖符守邊揭節奉使今憊矣太夫人在堂晨昏甘毳之奉不可去旁近将退而息焉以老於斯堂之上願得夫子之文以考其嵗月之所始余嘉葛侯砥節奮庸有此武功逮年之彊知佚其躬又凡所為輪奐之美好棟宇之深崇者思有以娛樂其親匪燕游是供也志同乎古人而樂則過之其可使之無傳也乃為之記某年某月某日東郡趙某記
尉遲氏園亭記
中世士大夫去鄉里辭丘墓㩦其孥累以從仕於四方相與目之曰游宦游宦之士逮少而已出投老而未歸顧視其家反若傳舍然至於憊不任事思有所休息其躬然無室廬以庇風雨無田園以給饘粥蓋多有也名之曰士而身之所饗其微如此此誠何理邪余家本衛東有負郭之薄田有先人之敝廬計其嵗時所入衣食之奉雖未充足姑亦可以紓凍餒矣然棄之而從軍不能自休故每每念其説而病焉河間府之東郭尉遲君居之尉遲君者余同縣且姻家也其上世有𦵏於瀛者君樂其風土遂去衛而歸瀛隠於市㕓取什一之羨以給朝夕資用稍饒則又罄其贏餘買閒田於東郭之外披榛莽出瓦礫求佳花美木雜植於其中日課僮奴具綆缶治灌溉初若兒戲然已而萌者發生者遂朱白青緑争妍而競秀君欣然樂之稍飾垣墉端徑路築亭於中央以為燕游嬉憩之所余聞而往觀焉尉遲君曰是園也誠褊小雖然力亦勤矣願得紀其嵗月可乎余謝曰地之勝方經始而主人之志未艾也待君之木成隂余當有以紀之尉遲君曰陋吾園邪夫物之樂無窮而人之力有限也以有限之力逐無窮之樂将終身戚戚樂未得而憂先之矣嘗試樂其所樂則亦安往而不滿其意哉故山不必泰華衡霍水不必洞庭瀟湘竹不必渭川淇澳趣於容膝則淵明之南𥦗優於廣厦遺乎貧富則夫子之曲肱可以夢見周公而不知老之将至矣今僕燕趙一布衣無官守之拘無言責之累方将盡力乎此而不捨也異時花日益好木日益茂亭榭日益修游者日益衆僕且逍遥杖屨俯仰於其下息美䕃而玩流芳蓋将有過者焉車折轂馬流汗叩門而乞漿者非羈旅之客則游宦之士也僕将執其袪而唁之何暇乎吾園之陋余愧其言卒愕不能荅尉遲君笑曰曩将以有激也其彊為我書諸石尉遲君有子詢仁好學而文為邦人所推嘗以選首貢於辟廱是且大其門者也故余既敘其園之所以始而又名其亭曰擢秀者蓋将有所待云政和三年春正月朔東郡趙某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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