繹史 (四庫全書本)/全覽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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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八十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三桓弱魯仲遂殺適立庻附
  左傳僖公三十年東門襄仲將聘于周遂初聘于晉公羊傳大夫無遂事此其言遂何公不得為政爾 穀 文公梁傳以尊遂乎卑此言不敢叛京師也 二年襄仲如齊納幣禮也凡君即位好舅甥脩昏姻娶元妃以奉粢盛孝也孝禮之始也
  公羊傳納幣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喪娶也娶在三年之外則何譏乎喪娶三年之内不圖婚吉禘于莊公譏然則曷為不於祭焉譏三年之恩疾矣非虚加之也以人心為皆有之以人心為皆有之則曷為獨於娶焉譏娶者大吉也非常吉也其為吉者主於已以為有人心焉者則宜於此焉變矣春秋繁露春秋譏文公以喪娶難者曰喪者月不過三年三年之䘮二十五月今按經文公乃四十一月方娶娶時無䘮出其法也矣何以謂之䘮娶曰春秋之論事莫重乎志今娶必納幣納幣之月在䘮分故謂之䘮娶也且文公以秋祫祭以冬納幣皆失於大蚤春秋不譏其前而顧譏其後必以三年之䘮肌膚之情也雖従俗而不能終猶宜未平於心今全無悼逺之志反思念娶事是春秋之所甚疾也故譏不出三年於首而已譏以䘮娶也不别先後賤其無人心也緣此以論禮之所重者在其志志敬而節具則君子予之知禮志和而音雅則君子予之知樂志哀而居約則君子予之知䘮故曰非虚加之重志之謂也志為質物為文文著於質質不居文文安施質質文兩備然後其禮成文質偏行不得有我爾之名俱不能備而偏行之寜有質而無文雖弗予能禮尚少善之介葛盧来是也有文無質非直不予乃少惡之謂州公寔来是也然則春秋之序道也先質而後文右志而左物禮云禮云玉帛云乎哉推而前之亦宜曰朝云朝云辭令云乎哉樂云樂云鐘鼓云乎哉引而後之亦宜曰䘮云䘮云衣服云乎哉是故孔子立新王之道明其貴志以反和見其好誠以滅偽其有繼周之𡚁故若此也 春秋論十二世之事人道浹而王道備法布二百四十二年之中相為左右以成文采其居參錯非襲古也是故論春秋者合而通之緣而求之五其比偶其類覽其緒屠其贅是以人心浹而王法立以為不然今夫天子踰年即位諸侯於封内三年稱子皆不在經也而操之與在經無以異非無其辨也有所見而經安受其贅也故能以比貫類以辨付贅者大得之矣人受命於天有善善惡惡之性可飬而不可改可豫而不可去若形體之可肥臞而不可得革也是故雖有至賢能為君親含容其惡不能為君親令無惡書曰厥辟去厥祗事親亦然皆忠孝之極也非至賢安能如是父不父則子不子君不君則臣不臣耳文公不能服䘮不時奉祭不以三年又以䘮娶娶以大夫以卑宗廟亂其羣祖以逆先公小善無一而大惡四五故諸侯弗予命大夫弗為使是惡惡之徴不臣之效也出侮於外入奪於内無位之君也孔子曰政逮於大夫四世矣蓋自文公以来之謂也
  左傳四年逆婦姜于齊卿不行非禮也君子是以知出姜之不允於魯也曰貴聘而賤逆之君而卑之立而廢之棄信而壊其主在國必亂在家必亡不允宜哉詩曰畏天之威于時保之敬主之謂也公羊傳其謂之逆婦姜于齊何略之也髙子曰娶乎大夫者略之也 穀梁傳其曰婦姜為其禮成乎齊也其逆者誰也親逆而稱婦或者公與何其速婦之也曰公也其不言公何也非成禮于齊也曰婦有姑之辭也其不言氏何也貶之也何為貶之也夫人與有貶也 九年卑以 十六致尊病文公也 年有蛇自泉宫出入于國如先君之數秋八月辛未聲姜薨毁泉䑓公羊傳泉䑓者何郎䑓也郎䑓則曷為謂之泉䑓未成為郎䑓既成為泉䑓毁泉䑓何以書譏何譏爾築之譏毁之譏先祖為之已毁之不如勿居而已矣 穀梁傳䘮事不貳貳事緩䘮也以文為多 十七失道矣自古為之今毁之不如勿處而已矣  年夏四月癸亥𦵏聲姜有齊難是以緩公羊傳聖姜者何文公之母也十八年二月丁丑公薨六月𦵏文公秋襄仲莊叔如齊惠公立故且拜𦵏也 文公二妃敬嬴生宣公敬嬴嬖而私事襄仲宣公長而屬諸襄仲襄仲欲立之叔仲不可仲見于齊侯而請之齊侯新立而欲親魯許之冬十月仲殺惡及視而立宣公書曰子䘚諱之也仲以君命召惠伯其宰公冉務人止之曰入必死叔仲曰死君命可也公冉務人曰若君命可死非君命何聽弗聽乃入殺而埋之馬矢之中公冉務人奉其帑以奔蔡既而復叔仲氏 夫人姜氏歸于齊大歸也將行哭而過市曰天乎仲為不道殺適立庻市人皆哭魯人謂之哀姜公羊傳子䘚者孰謂謂子赤也何以不日隱之也何隱爾弑也弑則何以不日不忍言也 穀梁傳䑓下非正也使舉上客而不稱介不正其同倫而相介故列而數之也子䘚不日故也惡宣公也有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有待貶絶而惡従之者姪娣者不孤子之意也一人有子三人緩帶一曰就賢也
  史記魯由此公室卑三桓彊
  左傳莒紀公生大子僕又生季佗愛季佗而黜僕且多行無禮於國僕因國人以弑紀公以其寳玉来奔納諸宣公公命與之邑曰今日必授季文子使司寇出諸竟曰今日必達公問其故季文子使大史克對曰先大夫臧文仲教行父事君之禮行父奉以周旋弗敢失隊曰見有禮於其君者事之如孝子之養父母也見無禮於其君者誅之如鷹鸇之逐鳥雀也先君周公制周禮曰則以觀徳徳以處事事以度功功以食民作誓命曰毁則為賊掩賊為藏竊賄為盜盜器為姦主藏之名賴姦之用為大凶徳有常無赦在九刑不忘行父還觀莒僕莫可則也孝敬忠信為吉徳盜賊藏姦為凶徳夫莒僕則其孝敬則弑君父矣則其忠信則竊寳玉矣其人則盜賊也其器則姦兆也保而利之則主藏也以訓則昏民無則焉不度於善而皆在於凶徳是以去之昔髙陽氏有才子八人蒼舒隤敳檮戭大臨尨降庭堅仲容叔達齊聖廣淵明允篤誠天下之民謂之八愷髙辛氏有才子八人伯奮仲堪叔獻季仲伯虎仲熊叔豹季貍忠肅共懿宣慈惠和天下之民謂之八元此十六族也世濟其羙不隕其名以至於堯堯不能舉舜臣堯舉八愷使主后土以揆百事莫不時序地平天成舉八元使布五教于四方父義母慈兄友弟共子孝内平外成昔帝鴻氏有不才子掩義隱賊好行凶徳醜類惡物頑嚚不友是與比周天下之民謂之渾敦少皥氏有不才子毁信廢忠崇飾惡言靖譖庸囘服讒蒐慝以誣盛徳天下之民謂之竆奇顓頊氏有不才子不可教訓不知話言告之則頑舍之則嚚傲狠明徳以亂天常天下之民謂之檮杌此三族也世濟其凶増其惡名以至于堯堯不能去縉雲氏有不才子貪于飲食冐于貨賄侵欲崇侈不可盈厭聚斂積實不知紀極不分孤寡不恤窮匱天下之民以比三凶謂之饕餮舜臣堯賔于四門流四凶族渾敦窮奇檮杌饕餮投諸四裔以禦螭魅是以堯崩而天下如一同心戴舜以為天子以其舉十六相去四凶也故虞書數舜之功曰慎徽五典五典克従無違教也曰納于百揆百揆時序無廢事也曰賔于四門四門穆穆無凶人也舜有大功二十而為天子今行父雖未獲一吉人去一凶矣於舜之功二十之一也庻㡬免於戾乎國語莒大子僕殺紀公以其寳来奔宣公使僕人以書命季文子曰夫莒大子不憚以吾故殺其君而以寳来其愛我甚矣為我予之邑今日必授無逆命矣里革遇之而更其書曰夫莒大子殺其君而竊其寳来不識窮固又求自邇為我流之於夷今日必通無逆命矣明日有司復命公詰之僕人以里革對公執之曰違君命者女亦聞之乎對曰臣以死奮筆奚啻其聞之也臣聞之曰毁則者為賊掩賊者為臧竊寳者為軌用軌之財者為姦使君為臧姦者不可不去也臣違君命者亦不可不殺也公曰寡人實貪非子之辠也乃舍之公羊傳稱國以弑何稱 宣國以弑者衆弑君之辭 公元年春王正月公羊傳繼弑君不言即位此其言即位何其意也 穀梁傳繼故而言即位與聞乎故也 公子遂如齊逆女尊君命也三月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尊夫人也公羊傳遂何以不稱公子一事而再見者䘚名也夫人何以不稱姜氏貶曷為貶譏䘮娶也䘮娶者公也則曷為貶夫人内無貶于公之道也内無貶于公之道則曷為貶夫人夫人與公一體也其稱婦何有姑之辭也 穀梁傳其不言氏䘮未畢故略之也其曰婦縁姑言之之辭也遂之挈由上致之也 夏季文子如齊納賂以請㑹㑹于平州以定公位東門襄仲如齊拜成六月齊人取濟西之田為立公故以賂齊也公羊傳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所以賂齊也曷為賂齊為殺子赤之賂也穀梁傳内不言取言取授之也以是為賂齊也五年春公如齊髙固使齊侯止公請叔姬焉夏公至自齊書過也秋九月齊髙固来逆女自為也故書曰逆叔姬卿自逆也冬来反馬也公羊傳何言乎髙固之来言叔姬之来而不言髙固之来則不可子公羊子曰其諸為其雙雙而俱至者與 穀梁傳諸侯之嫁子於大夫主大夫以與之来者接内也不正其接内故不與夫婦之稱也及者及 七吾子叔姬也為使来者不使得歸之意也 年夏公㑹齊侯伐莱不與謀也凡師出與謀曰及不與謀曰㑹八年有事于大廟襄仲䘚而繹非禮也公羊傳其言至黄乃復何有疾也何言乎有疾乃復譏何譏爾大夫以君命出聞䘮徐行而不反仲遂者何公子遂也何以不稱公子貶曷為貶為弑子赤貶然則曷為不於其弑焉貶於文則無罪於子則無年繹者何祭之明日也萬者何干舞也籥者何籥舞也其言萬入去籥何去其有聲者廢其無聲者存其心焉爾存其心焉爾者何知其不可而為之也猶者何通可以已也 穀梁傳乃者亡乎人之辭也復者事畢也不専公命也為若反命而後䘚也此公子也其曰仲何也疏之也何為疏之也是不䘚者也不疏則無用見其不䘚也則其䘚之何也以譏乎宣也其譏乎宣何也聞大夫之䘮則去樂䘚事猶者可以已之辭也繹者祭之旦日之享賔也萬入去籥以其為之變譏之也冬𦵏敬嬴旱無麻始用葛茀雨不克𦵏禮也禮⺊𦵏先遠日辟不懷也公羊傳項熊者何宣公之母也而者何難也乃者何難也曷為或言而或言乃乃難乎而也 穀梁傳𦵏既有日不為雨止禮也雨不克𦵏䘮不以制也而緩辭也足乎日之辭也 十年春公如齊齊侯以我服故歸濟西之田公羊傳齊已取之矣其言我何言我者未絶于我也曷為未絶于我齊言已取之矣其實未之齊也 穀梁傳公娶齊齊由以為兄弟反之不言来公如齊受之也 夏齊惠公䘚公如齊奔䘮 季文子初聘于齊 國武子来報聘
  國語定王八年使劉康公聘於魯發幣於大夫季文子孟獻子皆儉叔孫宣子東門子家皆侈歸王問魯大夫孰賢對曰季孟其長處魯乎叔孫東門其亡乎若家不忘身必不免王曰何故對曰臣聞之為臣必臣為君必君寛肅宣惠君也敬恪恭儉臣也寛所以保夲也肅所以濟時也宣所以教施也惠所以和民也夲有保則必固時動而濟則無敗功教施而宣則徧惠以和民則阜若夲固而功成施徧而民阜乃可以長保民矣其何事不徹敬所以承命也恪所以守業也恭所以給事也儉所以足用也以敬承命則不違以恪守業則不懈以恭給事則寛於死以儉足用則逺於憂若承命不違守業不懈寛於死而逺於憂則可以上下無隙矣其何任不堪上任事而徹下能堪其任所以為令聞長世也今夫二子者儉則能足用矣用足則族可以庇二子者侈侈則不恤匱匱而不恤憂必及之若是則必廣其身且夫人臣而侈國家弗堪亡之道也王曰㡬何對曰東門之位不若叔孫而泰侈焉不可以事二君叔孫之位不若季孟而亦泰侈焉不可以事三君若皆蚤世猶可若登年以載其毒必亡十六年魯宣公䘚赴者未及東門氏来告亂子家奔齊簡王十一年魯叔孫宣伯亦奔齊成公未沒二年
  左傳十四年冬公孫歸父㑹齊侯于穀見晏桓子與之言魯樂桓子告髙宣子曰子家其亡乎懷於魯矣懷必貪貪必謀人謀人人亦謀已一國謀之何以不亡 十五年初税畝非禮也穀出不過藉以豐財也公羊傳初者何始也税畝者何履畝而税也初税畝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始履畝而税也何譏乎始履畝而税古者什一而藉古者曷為什一而藉什一者天下之中正也多乎什一大桀小桀寡乎什一大貉小貉什一者天下之中正也什一行而頌聲作矣 穀梁傳初者始也古者什一藉而不税初税畝非正也古者三百歩為里名曰井田井田者九百畝公田居一私田稼不善則非吏公田稼不善則非民初税畝者非公之去公田而履畝十取一也以公之與民為已悉矣古者公田為居井竈葱韭盡取焉
  國語宣公夏濫於泗淵里革斷其罟而棄之曰古者大寒降土蟄發水虞於是乎講罛罶取名魚登川禽而嘗之寑廟行諸國人助宣氣也鳥獸孕水蟲成獸虞於是乎禁罝羅矠魚鼈以為夏槁助生阜也鳥獸成水蟲孕水虞於是乎禁罝䍡設穽鄂以實廟庖畜功用也且夫山不槎櫱澤不伐天魚禁鯤鮞獸長麑䴠鳥翼鷇卵蟲舍蚳蝝蕃庻物也古之訓也今魚方别孕不教魚長又行網罟貪無蓺也公聞之曰吾過而里革匡我不亦善乎是良罟也為我得法使有司藏之使吾無忘諗師存侍曰藏罟不如寘里革於側之不忘也
  左傳十七年冬公弟叔肸䘚公母弟也凡大子之母弟公在曰公子不在曰弟凡稱弟皆母弟也
  穀梁傳其曰公弟叔肸賢之也其賢之何也宣弑而非之也非之則胡為不去也曰兄弟也何去而之與之財則曰我足矣織屨而食終身不食宣公之食君子以是為通恩也以取貴乎春秋
  左傳十八年公孫歸父以襄仲之立公也有寵欲去三桓以張公室與公謀而聘于晉欲以晉人去之冬公薨季文子言於朝曰使我殺適立庻以失大援者仲也夫臧宣叔怒曰當其時不能治也後之人何罪子欲去之許請去之遂逐東門氏子家還及笙壇帷復命於介既復命袒括髮即位哭三踊而出遂奔齊書曰歸父還自晉善之也公羊傳還者何善辭也何善爾歸父使于晉還自晉至檉聞君薨家遣墠帷哭君成踊反命乎介自是走之齊 穀梁傳正寢也還者事未畢也自晉事畢也與人之子守其父之殯損殯而奔其父之使者是以奔父也至檉遂奔齊遂繼事也
  公羊傳成公十五年仲嬰齊者何公孫嬰齊也公孫嬰齊則曷為謂之仲嬰齊為兄後也為兄後則曷為謂之仲嬰齊為人後者為之子也為人後者為其子則其稱仲何孫以王父字為氏也然則嬰齊孰後後歸父也歸父使于晉而未反何以後之叔仲惠伯傅子赤者也文公死子㓜公子遂謂叔仲惠伯曰君㓜如之何願與子慮之叔仲惠伯曰吾子相之老夫抱之何㓜君之有公子遂知其不可與謀退而殺叔仲惠伯弑子赤而立宣公宣公死成公㓜臧宣叔者相也君死不哭聚諸大夫而問焉曰昔者叔仲惠伯之事孰為之諸大夫皆雜然曰仲氏也其然乎於是遣歸父之家然後哭君歸父使乎晉還自晉至檉聞君薨家遣墠帷哭君成踊反命于介自是走之齊魯人徐傷歸父之無後也於是使嬰齊後之也穀梁傳此公孫也其曰仲何也子由父疏之也已上仲遂殺適立庻
  左傳成公十一年秋宣伯聘于齊以脩前好 十三年三月公如京師宣伯欲賜請先使王以行人之禮禮焉孟獻子従王以為介而重賄之
  國語簡王八年魯成公来朝使叔孫僑如先聘且告見王孫説與之語説言於王曰魯叔孫之来也必有異焉其享覲之幣薄而言諂殆請之也若請之必欲賜也魯執政唯彊故不歡焉而後遣之且其狀方上而鋭下宜觸冒人王其勿賜若貪陵之人来而盈其願是不賞善也且財不給故聖人之施舍也議之其喜怒取予也亦議之是以不主寛惠亦不主猛毅主徳義而已王曰諾使私問諸魯請之也王遂不賜禮如行人及魯侯至仲孫蔑為介王孫説與之語説讓説以語王王厚賄之左傳十四年秋宣伯如齊逆女稱族尊君命也 九月僑如以夫人婦姜氏至自齊舍族尊夫人也故君子曰春秋之稱微而顯志而晦婉而成章盡而不汙懲惡而勸善非聖人誰能脩之穀梁傳大夫不以夫人以夫人非正也刺不親迎也僑如之挈由上致之 十六也  年戰之日齊國佐髙無咎至于師衞侯出于衞公出于壞隤宣伯通于穆姜欲去季孟而取其室將行穆姜送公而使逐二子公以晉難告曰請反而聽命姜怒公子偃公子鉏趨過指之曰女不可是皆君也公待於壞隤申宫儆備設守而後行是以後使孟獻子守于公宫秋㑹于沙随謀伐鄭也宣伯使告郤犫曰魯侯待于壞隤以待勝者郤犫將新軍且為公族大夫以主東諸侯取貨于宣伯而訴公于晉侯晉侯不見公公羊傳不見公者何公不見見也公不見見大夫執何以致㑹不恥也曷為不恥公㓜也 穀梁傳不見公者可以見公也可以見公而不見公譏在諸侯也 七月公㑹尹武公及諸侯伐鄭將行姜又命公如初公又申守而行宣伯使告郤犫曰魯之有季孟猶晉之有欒范也政令於是乎成今其謀曰晉政多門不可従也寜事齊楚有亡而已蔑従晉矣若欲得志於魯請止行父而殺之我斃蔑也而事晉蔑有貳矣魯不貳小國必睦不然歸必叛矣九月晉人執季文子于苕丘公還待于鄆使子叔聲伯請季孫于晉郤犫曰茍去仲孫蔑而止季孫行父吾與子國親於公室對曰僑如之情子必聞之矣若去蔑與行父是大棄魯國而罪寡君也若猶不棄而惠徼周公之福使寡君得事晉君則夫二人者魯國社稷之臣也若朝亡之魯必夕亡以魯之宻邇仇讎亡而為讎治之何及郤犫曰吾為子請邑對曰嬰齊魯之常𨽻也敢介大國以求厚焉承寡君之命以請若得所請吾子之賜多矣又何求范文子謂欒武子曰季孫於魯相二君矣妾不衣帛馬不食粟可不謂忠乎信讒慝而棄忠良若諸侯何子叔嬰齊奉君命無私謀國家不貳圗其身不忘其君若虛其請是棄善人也子其圗之乃許魯平赦季孫冬十月出叔孫僑如而盟之僑如奔齊十二月季孫及郤犫盟于扈歸刺公子偃召叔孫豹于齊而立之
  公羊傳執未有言舍之者此其言舍之何仁之也曰在招丘悕矣執未有言仁之者此其言仁之何代公執也其代公執奈何前此者晉人来乞師而不與公㑹晉侯將執公季孫行父曰此臣之罪也於是執季孫行父成公將㑹厲公㑹不當期將執公季孫行父曰臣有罪執其君子有罪執其父此聽失之大者也今此臣之罪也舍臣之身而執臣之君吾恐聽失之為宗廟羞也於是執季孫行父穀梁傳執者不舍而舍公所也執者致而不致公在也何其執而辭也猶存公也存意公亦存也公存也 大夫日䘚正也先刺後名殺無罪也
  左傳齊聲孟子通僑如使立於髙國之間僑如曰不可以再罪奔衞亦聞於卿 十七年初聲伯夢渉洹或與已瓊瑰食之泣而為瓊瑰盈其懷従而歌之曰濟洹之水贈我以瓊瑰歸乎歸乎瓊瑰盈吾懷乎懼不敢占也還自鄭壬申至于貍脤而占之曰余恐死故不敢占也今衆繁而従余三年矣無傷也言之之莫而䘚公羊傳非此月日也曷為以此 日䘚之待君命然後䘚大夫曷為待君命然後䘚大 前此者嬰齊走之晉公㑹晉侯將執公嬰齊為公請公許之反為大夫歸至貍軫而䘚無君命不敢䘚大夫公至曰吾固許之反為大夫然後䘚之 穀梁傳十一月無壬申壬申乃十月也致 襄公公而後録臣子之義也其地未踰竟也 九年穆姜薨於東宫始往而筮之遇艮之八䷳史曰是謂艮之随䷐随其出也君必速出姜曰亡是於周易曰随元亨利貞無咎元體之長也亨嘉之㑹也利義之和也貞事之幹也體仁足以長人嘉徳足以合禮利物足以和義貞固足以幹事然故不可誣也是以雖随无咎今我婦人而與於亂固在下位而有不仁不可謂元不靖國家不可謂亨作而害身不可謂利棄位而姣不可謂貞有四徳者随而旡咎我皆無之豈随也哉我則取惡能無咎乎必死於此弗得出也已上叔孫僑如之亂
  左傳成公十八年己丑公薨于路寢言道也 丁未𦵏我君成公書順也穀梁傳路寢正也男子不絶婦人之手以齊終也 襄公元年繼正即位正也 史記是時襄公三嵗也 冬衞子叔晉知武子来聘禮也凡諸侯即位小國朝之大國聘焉以繼好結信謀事補闕禮之大者也 二年夏齊姜薨初穆姜使擇美檟以自為櫬與頌琴季文子取以𦵏君子曰非禮也禮無所逆婦飬姑者也虧姑以成婦逆莫大焉詩曰其惟哲人告之話言順徳之行季孫於是為不哲矣且姜氏君之妣也詩曰為酒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禮降福孔偕公羊傳齊姜者何齊姜與繆姜則未知其為宣夫人與成夫人與 穆叔聘于宋通嗣君也 三年公如晉始朝也夏盟於長樗孟獻子相公稽首知武子曰天子在而君辱稽首寡君懼矣孟獻子曰以敝邑介在東表宻邇仇讎寡君將君是望敢不稽首 四年穆叔如晉報知武子之聘也晉侯享之金奏肆夏之三不拜工歌文王之三又不拜歌鹿鳴之三三拜韓獻子使行人子員問之曰子以君命辱於敝邑先君之禮藉之以樂以辱吾子吾子舍其大而重拜其細敢問何禮也對曰三夏天子所以享元侯也使臣弗敢與聞文王兩君相見之樂也臣不敢及鹿鳴君所以嘉寡君也敢不拜嘉四牡君所以勞使臣也敢不重拜皇皇者華君教使臣曰必諮于周臣聞之訪問於善為咨咨親為詢咨禮為度咨事為諏咨難為謀臣獲五善敢不重拜國語叔孫穆子聘於晉晉悼公饗之樂及鹿鳴之三而後拜樂三晉侯使行人問焉曰子以君命鎮撫敝邑不腆先君之禮以辱従者不腆之樂以節之吾子舍其大而加禮於其細敢問何禮也對曰寡君使豹来繼先君之好君以諸侯之故況使臣以大禮夫先樂金奏肆夏繁遏渠天子所以饗元侯也夫歌文王大明緜則兩君相見之樂也皆昭令徳以合好也皆非使臣之所敢聞也臣以為肄業及之故不敢拜今伶簫咏歌及鹿鳴之三君之所以嘉先君之好也敢不拜嘉四牡君之所以章使臣之勤也敢不拜章皇皇者華君教使臣曰每懷靡及諏謀度詢必咨於周敢不拜教臣聞之曰懷和為每懷咨才為諏咨事為謀咨義為度咨親為詢忠信為周君況使臣以大禮重之以六徳敢不重拜 秋定姒薨不殯于廟無櫬不虞匠慶謂季文子曰子為正卿而小君之䘮不成不終君也君長誰受其咎初季孫為已樹六檟於蒲圃東門之外匠慶請木季孫曰略匠慶用蒲圃之檟季孫不御君子曰志所謂多行無禮必自及也其是之謂乎公羊傳定弋者何襄公之母也國語季文子相宣成無衣帛之妾無食粟之馬仲孫它諫曰子為魯上卿相二君矣妾不衣帛馬不食粟人其以子為愛且不華國乎文子曰吾亦願之然吾觀國人其父兄之食麤而衣惡者猶多矣吾是以不敢人之父兄食麤衣惡而我美妾與馬無乃非相人者乎且吾聞以徳榮為國華不聞以妾與馬文子以告孟獻子獻子囚之七日自是子服之妾衣不過七升之布馬餼不過稂莠文子聞之曰過而能改者民之上也使為上大夫左傳五年季文子䘚大夫入斂公在位宰庀家器為𦵏備無衣帛之妾無食粟之馬無藏金玉無重器備君子是以知季文子之忠於公室也相三君矣而無私積可不謂忠乎鹽鐵論季文子相魯妾不衣帛馬不秣粟孔子曰不可大儉極下
  説苑衞將軍文子問子貢曰季文子三窮而三通何也子貢曰其窮事賢其通舉窮其富分貧其貴禮賤窮以事賢則不侮通而舉窮則忠於朋友富而分貧則宗族親之貴而禮賤則百姓戴之其得之固道也失之命也曰失而不得者何也曰其窮不事賢其通不舉窮其富不分貧其貴不禮賤其得之命也其失之固道也已上季文子相魯
  左傳襄公十五年春宋向戍来聘且尋盟見孟獻子尤其室曰子有令聞而美其室非所望也對曰我在晉吾兄為之毁之重勞且不敢閒
  新序魯孟獻子聘於晉宣子觴之三徙鐘石之懸不移而具獻子曰富哉家宣子曰子之家孰與我家富獻子曰吾家甚貧惟有二士曰顔囘兹無靈者使吾邦家安平百姓和協惟此二者耳吾盡於此矣客出宣子曰彼君子也以飬賢為富我鄙人也以鐘石金玉為富孔子曰孟獻子之富可著於春秋
  韓非子孟獻伯相魯堂下生藿藜門外長荆棘食不二味坐不重席無衣帛之妾居不粟馬出不従車叔向聞之以告苗賁皇賁皇非之曰是出主之爵祿以附下也一曰孟獻伯拜上卿叔向往賀門有御馬不食禾向曰子無二馬二輿何也獻伯曰吾觀國人尚有饑色是以不秣馬斑白者不徒行故不二輿向曰吾始賀子之拜卿今賀子之儉也向出語苗賁皇曰助吾賀獻伯之儉也苗子曰何賀焉夫爵祿旂章所以異功伐别賢不肖也故晉國之法上大夫二輿二乘中大夫二輿一乘下大夫専乘此明等級也且夫卿必有軍事是故循車馬比䘚乘以備戎事有難則以備不虞平夷則以給朝事今亂晉國之政乏不虞之備以成節儉以潔私名獻伯之儉也可與又何賀
  禮記孟獻子禫縣而不樂比御而不入夫子曰獻子加於人一等矣 孟獻子之䘮司徒旅歸四布夫子曰可也○檀弓已上孟獻子之賢
  左傳襄公七年南遺為費宰叔仲昭伯為隧正欲善季氏而求媚於南遺謂遺請城費吾多與而役故季氏城費秋季武子如衞報子叔之聘且辭緩報非貳也 九年公送晉侯晉侯以公宴於河上問公年季武子對曰㑹於沙随之嵗寡君以生晉侯曰十二年矣是謂一終一星終也國君十五而生子冠而生子禮也君可以冠矣大夫盍為冠具武子對曰君冠必以祼享之禮行之以金石之樂節之以先君之祧處之今寡君在行未可具也請及兄弟之國而假備焉晉侯曰諾公還及衞冠于成公之廟假鐘磬焉禮也 十一年春季武子將作三軍告叔孫穆子曰請為三軍各征其軍穆子曰政將及子子必不能武子固請之穆子曰然則盟諸乃盟諸僖閎詛諸五父之衢正月作三軍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三子各毁其乘季氏使其乘之人以其役邑入者無征不入者倍征孟氏使半為臣若子若弟叔孫氏使盡為臣不然不舍
  國語季武子為三軍叔孫穆子曰不可天子作師公帥之以征不徳元侯作師卿帥之以承天子諸侯有卿無軍帥敎衞以贊元侯自伯子男有大夫無卿帥賦以従諸侯是以上能征下下無姦慝今我小侯也處大國之間繕貢賦以共従者猶懼有討若為元侯之所以怒大國無乃不可乎弗従遂作中軍自是齊楚代討於魯襄昭皆如楚公羊傳三軍者何三卿也作三卿何以書譏何譏爾古者上卿下卿上士下士 穀梁傳作為也古者天子六帥諸侯一軍作三軍非正也
  左傳二十年冬季武子如宋報向戌之聘也褚師叚逆之以受享賦棠棣之七章以䘚宋人重賄之歸復命公享之賦魚麗之䘚章公賦南山有䑓武子去所曰臣不堪也 二十九年公還及方城季武子取卞使公冶問璽書追而與之曰聞守卞者將叛臣帥徒以討之既得之矣敢告公冶致使而退及舍而後聞取卞公曰欲之而言叛祗見疏也公問公冶曰吾可以入乎對曰君實有國誰敢違君公與公冶冕服固辭強之而後受公欲無入榮成伯賦式㣲乃歸五月公至自楚公冶致其邑於季氏而終不入焉曰欺其君何必使余季孫見之則言季氏如他日不見則終不言季氏及疾聚其臣曰我死必無以冕服斂非徳賞也且無使季氏𦵏我國語反及方城聞季武子襲卞公欲還出楚師以伐魯榮成伯曰不可君之於臣其威大矣不能令於國而恃諸侯諸侯其誰暱之若得楚師以伐魯魯既不違夙之取卞也必用命焉守必固矣若楚之克魯諸姬不獲闚焉而況君乎彼無亦置其同類以服東夷而大攘諸夏將天下是王而何徳於君其予君也若不克魯君以蠻夷伐之而又求入焉必不獲矣不如予之夙之事君也不敢不悛醉而怒醒而喜庸何傷君其入也乃歸 襄公在楚季武子取卞使季冶逆追而予之璽書以告曰卞人將畔臣討之既得之矣公未言榮成子曰子股肱魯國社稷之事子實制之唯子所利何必卞卞有辠而子征之子之𨽻也又何謁焉子冶歸致祿而不出曰使予欺君謂予能也能而欺其君敢享其祿而立其朝乎 范獻子来聘拜城𣏌也公享之展莊叔執幣射者三耦公臣不足取於家臣家臣展瑕展王父為一耦公臣公巫召伯仲顔莊叔為一耦鄫鼓父黨叔為一耦
  禮記季武子成寢杜氏之𦵏在西階之下請合𦵏焉許之入宫而不敢哭武子曰合𦵏非古也自周公以来未之有改也吾許其大而不許其細何居命之哭 季武子寢疾蟜固不説齊衰而入見曰斯道也將亡矣士唯公門説齊衰武子曰不亦善乎君子表㣲及其䘮也曽㸃倚其門而歌○檀弓已上季孫宿専政
  左傳襄公二十二年春臧武仲如晉雨過御叔御叔在其邑將飲酒曰焉用聖人我將飲酒而已雨行何以聖為穆叔聞之日不可使也而傲使人國之蠧也令倍其賦二十三年季武子無適子公彌長而愛悼子欲立之訪於
  申豐曰彌與紇吾皆愛之欲擇才焉而立之申豐趨退歸盡室將行他日又訪焉對曰其然將具敝車而行乃止訪於臧紇臧紇曰飲我酒吾為子立之季氏飲大夫酒臧紇為客既獻臧孫命北面重席新樽絜之召悼子降逆之大夫皆起及旅而召公鉏使與之齒季孫失色季氏以公鉏為馬正愠而不出閔子馬見之曰子無然禍福無門唯人所召為人子者患不孝不患無所敬共父命何常之有若能孝敬富倍季氏可也姦囘不軌禍倍下民可也公鉏然之敬共朝夕恪居官次季孫喜使飲已酒而以具往盡舍旃故公鉏氏富又出為公左宰孟孫惡臧孫季孫愛之孟氏之御騶豐㸃好羯也曰従余言必為孟孫再三云羯従之孟莊子疾豐㸃謂公鉏苟立羯請讎臧氏公鉏謂季孫曰孺子秩固其所也若羯立則季氏信有力於臧氏矣弗應己夘孟孫䘚公鉏奉羯立于户側季孫至入哭而出曰秩焉在公鉏曰羯在此矣季孫曰孺子長公鉏曰何長之有唯其才也且夫子之命也遂立羯秩奔邾臧孫入哭甚哀多涕出其御曰孟孫之惡子也而哀如是季孫若死其若之何臧孫曰季孫之愛我疾疢也孟孫之惡我藥石也美疢不如惡石夫石猶生我疢之美其毒滋多孟孫死吾亡無日矣孟氏閉門告於季孫曰臧氏將為亂不使我𦵏季孫不信臧孫聞之戒冬十月孟氏將辟藉除於臧氏臧孫使正夫助之除於東門甲従已而視之孟氏又告季孫季孫怒命攻臧氏乙亥臧紇斬鹿門之關以出奔邾初臧宣叔娶于鑄生賈及為而死繼室以其姪穆姜之姨子也生紇長於公宫姜氏愛之故立之臧賈臧為出在鑄臧武仲自邾使告臧賈且致大蔡焉曰紇不佞失守宗祧敢告不弔紇之罪不及不祀子以大蔡納請其可賈曰是家之禍也非子之過也賈聞命矣再拜受龜使為以納請遂自為也臧孫如防使来告曰紇非能害也知不足也非敢私請苟守先祀無廢二勲敢不辟邑乃立臧為臧紇致防而奔齊其人曰其盟我乎臧孫曰無辭將盟臧氏季孫召外史掌惡臣而問盟首焉對曰盟東門氏也曰毋或如東門遂不聽公命殺適立庻盟叔孫氏也曰毋或如叔孫僑如欲廢國常蕩覆公室季孫曰臧孫之罪皆不及此孟椒曰盍以其犯門斬關季孫用之乃盟臧氏曰無或如臧孫紇干國之紀犯門斬關臧孫聞之曰國有人焉誰居其孟椒乎穀梁傳其日正臧孫紇之出也蘧伯玉曰不以道事其君者其出乎 齊侯將為臧紇田臧孫聞之見齊侯與之言伐晉對曰多則多矣抑君似䑕夫䑕晝伏夜動不宂於寢廟畏人故也今君聞晉之亂而後作焉寜將事之非䑕如何乃弗與田仲尼曰知之難也有臧武仲之知而不容於魯國抑有由也作不順而施不恕也夏書曰念玆在兹順事恕施也已上臧 二十紇出奔 四年齊人城郟穆叔如周聘且賀城王嘉其有禮也賜之大路昭公四年初穆子去叔孫氏及庚宗遇婦人使私為食而宿焉問其行告之故哭而送之適齊娶於國氏生孟丙仲壬夢天壓已弗勝顧而見人黒而上僂深目而豭喙號之曰牛助余乃勝之旦而皆召其徒無之且曰志之及宣伯奔齊饋之宣伯曰魯以先子之故將存吾宗必召女召女何如對曰願之乆矣魯人召之不告而歸既立所宿庚宗之婦人獻以雉問其姓對曰余子長矣能奉雉而従我矣召而見之則所夢也未問其名號之曰牛曰唯皆召其徒使視之遂使為豎有寵長使為政公孫明知叔孫於齊歸未逆國姜子明取之故怒其子長而後使逆之田於丘蕕遂遇疾焉豎牛欲亂其室而有之強與孟盟不可叔孫為孟鐘曰爾未際饗大夫以落之既具使豎牛請日入弗謁出命之日及賔至聞鐘聲牛曰孟有北婦人之客怒將往牛止之賔出使拘而殺諸外牛又強與仲盟不可仲與公御莱書觀於公公與之環使牛入示之入不示出命佩之牛謂叔孫見仲而何叔孫曰何為曰不見既自見矣公與之環而佩之矣遂逐之奔齊疾急命召仲牛許而不召杜洩見告之飢渴授之戈對曰求之而至又何去焉豎牛曰夫子疾病不欲見人使寘饋于个而退牛弗進則置虚命徹十二月癸丑叔孫不食乙卯䘚牛立昭子而相之公使杜洩𦵏叔孫豎牛賂叔仲昭子與南遺使惡杜洩於季孫而去之杜洩將以路𦵏且盡卿禮南遺謂季孫曰叔孫未乘路𦵏焉用之且冢卿無路介卿以𦵏不亦左乎季孫曰然使杜洩舍路不可曰夫子受命於朝而聘於王王思舊勲而賜之路復命而致之君君不敢逆王命而復賜之使三官書之吾子為司徒實書名夫子為司馬與工正書服孟孫為司空以書勲今死而弗以是棄君命也書在公府而弗以是廢三官也若命服生弗敢服死又不以將焉用之乃使以𦵏季孫謀去中軍豎牛曰夫子固欲去之 五年春王正月舍中軍卑公室也毁中軍于施氏成諸臧氏初作中軍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季氏盡征之叔孫氏臣其子弟孟氏取其半焉及其舍之也四分公室季氏擇二二子各一皆盡征之而貢於公以書使杜洩告於殯曰子固欲毁中軍既毁之矣故告杜洩曰夫子唯不欲毁也故盟諸僖閎詛諸五父之衢受其書而投之帥士而哭之叔仲子謂季孫曰帶受命於子叔孫曰𦵏鮮者自西門季孫命杜洩杜洩曰卿䘮自朝魯禮也吾子為國政未改禮而又遷之羣臣懼死不敢自也既𦵏而行仲至自齊季孫欲立之南遺曰叔孫氏厚則季氏薄彼實家亂子勿與知不亦可乎南遺使國人助豎牛以攻諸大庫之庭司宫射之中目而死豎牛取東鄙三十邑以與南遺昭子即位朝其家衆曰豎牛禍叔孫氏使亂大従殺適立庻又披其邑將以赦罪罪莫大焉必速殺之豎牛懼奔齊孟仲之子殺諸塞關之外投其首於寜風之棘上仲尼曰叔孫昭子之不勞不可能也周任有言曰為政者不賞私勞不罰私怨詩云有覺徳行四國順之初穆子之生也莊叔以周易筮之遇明夷䷣之謙䷎以示卜楚丘曰是將行而歸為子祀以讒人入其名曰牛䘚以餒死明夷日也日之數十故有十時亦當十位自王以下其二為公其三為卿日上其中食日為二旦日為三明夷之謙明而未融其當旦乎故曰為子祀日之謙當鳥故曰明夷于飛明而未融故曰垂其翼象日之動故曰君子于行當三在旦故曰三日不食離火也艮山也離為火火焚山山敗於人為言敗言為讒故曰有攸往主人有言言必讒也純離為牛世亂讒勝勝將適離故曰其名曰牛謙不足飛不翔垂不峻翼不廣故曰其為子後乎吾子亞卿也抑少不終公羊傳舍中軍者何復古也然則曷為不言三卿五亦有中三亦有中 穀梁傳貴復正也已上叔孫豎牛之亂
  左傳襄公三十一年公作楚宫穆叔曰大誓云民之所欲天必従之君欲楚也夫故作其宫若不復適楚必死是宫也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宫叔仲帶竊其拱璧以與御人納諸其懷而従取之由是得罪立胡女敬歸之子子野次于季氏秋九月癸巳䘚毁也立敬歸之娣齊歸之子公子裯穆叔不欲曰大子死有母弟則立之無則立長年鈞擇賢義鈞則卜古之道也非適嗣何必娣之子且是人也居䘮而不哀在慼而有嘉容是謂不度不度之人鮮不為患若果立之必為季氏憂武子不聼䘚立之比及𦵏三易衰衰衽如故衰於是昭公十九年矣猶有童心君子是以知其不能終也癸酉𦵏襄公穀梁傳楚宫非正也子䘚日正也 昭公元 五年繼正即位正也 年公如晉自郊勞至於贈賄無失禮晉侯謂女叔齊曰魯侯不亦善於禮乎對曰魯侯焉知禮公曰何為自郊勞至于贈賄禮無違者何故不知對曰是儀也不可謂禮禮所以守其國行其政令無失其民者也今政令在家不能取也有子家羈弗能用也奸大國之盟陵虐小國利人之難不知其私公室四分民食於他思莫在公不圗其終為國君難將及身不恤其所禮之本末將於此乎在而屑屑焉習儀以亟言善於禮不亦逺乎君子謂叔侯於是乎知禮 十一年九月𦵏齊歸公不慼晉士之送𦵏者歸以語史趙史趙曰必為魯郊侍者曰何故曰歸姓也不思親祖不歸也叔向曰魯公室其卑乎君有大䘮國不廢蒐有三年之䘮而無一日之慼國不恤䘮不忌君也君無慼容不顧親也國不忌君君不顧親能無卑乎殆其失國公羊傳齊歸者何昭公之母也 淮南子魯昭公有慈母而愛之死為 二十之練冠故有慈母之服 世本魯昭公作弁 一年夏晉士鞅来聘叔孫為政季孫欲惡諸晉使有司以齊鮑國歸費之禮為士鞅士鞅怒曰鮑國之位下其國小而使鞅従其牢禮是卑敝邑也將復諸寡君魯人恐加四牢焉為十一牢 二十五年春叔孫婼聘于宋桐門右師見之語卑宋大夫而賤司城氏昭子告其人曰右師其亡乎君子貴其身而後能及人是以有禮今夫子卑其大夫而賤其宗是賤其身也能有禮乎無禮必亡宋公享昭子賦新宫昭子賦車轄明日宴飲酒樂宋公使昭子右坐語相泣也樂祁佐退而告人曰今兹君與叔孫其皆死乎吾聞之哀樂而樂哀皆䘮心也心之精爽是謂魂魄魂魄去之何以能乆 季公若之姊為小邾夫人生宋元夫人生子以妻季平子昭子如宋聘且逆之公若従謂曹氏勿與魯將逐之曹氏告公公告樂祁樂祁曰與之如是魯君必出政在季氏三世矣魯君䘮政四公矣無民而能逞其志者未之有也國君是以鎮撫其民詩曰人之云亡心之憂矣魯君失民矣焉得逞其志靖以待命猶可動必憂 初季公鳥娶妻於齊鮑文子生申公鳥死季公亥與公思展與公鳥之臣申夜姑相其室及季姒與饔人檀通而懼乃使其妾抶已以示秦遄之妻曰公若欲使余余不可而抶余又訴於公甫曰展與夜姑將要余秦姬以告公之公之與公甫告平子平子拘展於卞而執夜姑將殺之公若泣而哀之曰殺是是殺余也將為之請平子使豎勿内日中不得請有司逆命公之使速殺之故公若怨平子季郈之雞鬭季氏介其雞郈氏為之金距平子怒益宫於郈氏且讓之故郈昭伯亦怨平子臧昭伯之従弟㑹為讒於臧氏而逃於季氏臧氏執旃平子怒拘臧氏老將禘於襄公萬者二人其衆萬於季氏臧孫曰此之謂不能庸先君之廟大夫遂怨平子公若獻弓於公為且與之出射於外而謀去季氏公為告公果公賁公果公賁使侍人僚柤告公公寢將以戈擊之乃走公曰執之亦無命也懼而不出數月不見公不怒又使言公執戈以懼之乃走又使言公曰非小人之所及也公果自言公以告臧孫臧孫以難告郈孫郈孫以可勸告子家懿伯懿伯曰讒人以君徼幸事若不克君受其名不可為也舍民數世以求克事不可必也且政在焉其難圗也公退之辭曰臣與聞命矣言若洩臣不獲死乃館於公叔孫昭子如闞公居於長府九月戊戌伐季氏殺公之于門遂入之平子登䑓而請曰君不察臣之罪使有司討臣以干戈臣請待於沂上以察罪弗許請囚于費弗許請以五乘亡弗許子家子曰君其許之政自之出乆矣隱民多取食焉為之徒者衆矣日入慝作弗可知也衆怒不可蓄也蓄而弗治將薀薀蓄民將生心生心同求將合君必悔之弗聽郈孫曰必殺之公使郈孫逆孟懿子叔孫氏之司馬鬷戾言於其衆曰若之何莫對又曰我家臣也不敢知國凡有季氏與無於我孰利皆曰無季氏是無叔孫氏也鬷戾曰然則救諸帥徒以往陷西北隅以入公徒釋甲執冰而踞遂逐之孟氏使登西北隅以望季氏見叔孫氏之旌以告孟氏執郈昭伯殺之於南門之西遂伐公徒子家子曰諸臣偽劫君者而負罪以出君止意如之事君也不敢不改公曰余不忍也與臧孫如墓謀遂行己亥公孫于齊次于陽州齊侯將唁公于平隂公先至于野井齊侯曰寡人之罪也使有司待于平隂為近故也書曰公孫于齊次于陽州齊侯唁公于野井禮也將求於人則先下之禮之善物也齊侯曰自莒疆以西請致千社以待君命寡人將帥敝賦以従執事唯命是聽君之憂寡人之憂也公喜子家子曰天祿不再天若胙君不過周公以魯足矣失魯而以千社為臣誰與之立且齊君無信不如早之晉弗従臧昭伯率従者將盟載書曰勠力壹心好惡同之信罪之有無繾綣従公無通外内以公命示子家子子家子曰如此吾不可以盟羈也不佞不能與二三子同心而以為皆有罪或欲通外内且欲去君二三子好亡而惡定焉可同也陷君於難罪孰大焉通外内而去君君將速入弗通何為而何守焉乃不與盟昭子自闞歸見平子平子稽顙曰子若我何昭子曰人誰不死子以逐君成名子孫不忘不亦傷乎將若子何平子曰茍使意如得改事君所謂生死而肉骨也昭子従公于齊與公言子家子命適公館者執之公與昭子言於幄内曰將安衆而納公公徒將殺昭子伏諸道左師展告公公使昭子自鑄歸平子有異志冬十月辛酉昭子齊於其寢使祝宗祈死戊辰䘚左師展將以公乘馬而歸公徒執之
  公羊傳唁公者何昭公將弑季氏告子家駒曰季氏為無道僭於公室乆矣吾欲弑之何如子家駒曰諸侯僭於天子大夫僭於諸侯乆矣昭公曰吾何僭矣哉子家駒曰設兩觀乘大路朱干玉戚以舞大夏八佾以舞大武此皆天子之禮也且夫牛馬維婁委已者也而柔焉季氏得民衆乆矣君無多辱焉昭公不従其言終弑而敗焉走之齊齊侯唁公于野井曰奈何君去魯國之社稷昭公曰䘮人不佞失守魯國之社稷執事以羞再拜顙慶子家駒曰慶子免君於大難矣子家駒曰臣不佞陷君於大難君不忍加之以鈇鑕賜之以死再拜顙髙子執簞食與四脡脯國子執壺漿曰吾寡君聞君在外餕饔未就敢致糗於従者昭公曰君不忘吾先君延及䘮人錫之以大禮再拜稽首以衽受髙子曰有夫不祥君無所辱大禮昭公蓋祭而不嘗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敢以請昭公曰䘮人不佞失守魯國之社稷執事以羞敢辱大禮敢辭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敢固以請昭公曰以吾宗廟之在魯也有先君之服未之能以服有先君之器未之能以出敢固辭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請以饗乎従者昭公曰䘮人其何稱景公曰孰君而無稱昭公於是噭然而哭諸大夫皆哭既哭以人為菑以幦為席以鞌為几以遇禮相見孔子曰其禮與其辭足觀矣○曲折摹寫情景如見穀梁傳孫之為言猶孫也諱奔也次止也弔失國曰唁唁公不得入於魯也 晏子魯昭公棄國走齊齊公問焉曰君何年之少而棄國之蚤奚道至于此乎昭公對曰吾少之時人多愛我者吾體不能親人多諫我者吾志不能用是則内無拂而外無輔輔拂無一人諂諛我者甚衆譬之猶秋蓬也孤其根而美枝葉秋風一至根且㧞矣景公辯其言以語晏子曰使是人反其國豈不為古之賢君乎晏子對曰不然夫愚者多悔不肖者自賢溺者不問墜迷者不問路溺而後問墜迷而後問路譬之猶臨難而遽鑄兵噎而遽掘井雖速亦無及已○説苑昭公作哀侯非
  左傳十一月宋元公將為公故如晉夢大子欒即位於廟已與平公服而相之旦召六卿公曰寡人不佞不能事父兄以為二三子憂寡人之罪也若以羣子之靈獲保首領以殁唯是楄柎所以藉幹者請無及先君仲㡬對曰君若以社稷之故私降昵宴羣臣弗敢知若夫宋國之法死生之度先君有命矣羣臣以死守之弗敢失隊臣之失職常刑不赦臣不忍其死君命祗辱宋公遂行己亥䘚于曲棘公羊傳曲棘者何宋之邑也諸侯䘚其封内不地此何以地憂内也 穀梁傳邡公也 十二月庚辰齊侯圍鄆公羊傳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為公取之也 穀梁傳取易辭也内不言取以其為公取之故易言之也 初臧昭伯如晉臧㑹竊其寳龜僂句以卜為信與僭僭吉臧氏老將如晉問㑹請往昭伯問家故盡對及内子與母弟叔孫則不對再三問不對歸及郊㑹逆問又如初至次於外而察之皆無之執而戮之逸奔郈郈魴假使為賈正焉計於季氏臧氏使五人以戈楯伏諸桐汝之閭㑹出逐之反奔執諸季氏中門之外平子怒曰何故以兵入吾門拘臧氏老季臧有惡及昭伯従公平子立臧㑹㑹曰僂句不余欺也 二十六年春王正月庚申齊侯取鄆 𦵏宋元公如先君禮也 三月公至自齊處于鄆言魯地也夏齊侯將納公命無受魯貨申豐従女賈以幣錦二兩縳一如瑱適齊師謂子猶之人髙齮能貨子猶為髙氏後粟五千庾髙齮以錦示子猶子猶欲之齮曰魯人買之百兩一布以道之不通先入幣財子猶受之言於齊侯曰羣臣不盡力於魯君者非不能事君也然據有異焉宋元公為魯君如晉䘚於曲棘叔孫昭子求納其君無疾而死不知天之棄魯耶抑魯君有罪於鬼神故及此也君若待于曲棘使羣臣従魯君以卜焉若可師有濟也君而繼之兹無敵矣若其無成君無辱焉齊侯従之使公子鉏帥師従公成大夫公孫朝謂平子曰有都以衞國也請我受師許之請納質弗許曰信女足矣告於齊師曰孟氏魯之敝室也用成已甚弗能忍也請息肩于齊齊師圍成成人伐齊師之飲馬于淄者曰將以厭衆魯成備而後告曰不勝衆師及齊師戰于炊鼻齊子淵捷従洩聲子射之中楯瓦繇胊汏輈𠤎入者三寸聲子射其馬斬鞅殪改駕人以為鬷戾也而助之子車曰齊人也將擊子車子車射之殪其御曰又之子車曰衆可懼也而不可怒也子囊帶従野洩叱之洩曰軍無私怒報乃私也將亢子又叱之亦叱之冉豎射陳武子中手失弓而罵以告平子曰有君子白晳鬒鬚眉甚口平子曰必子彊也無乃亢諸對曰謂之君子何敢亢之林雍羞為顔鳴右下苑何忌取其耳顔鳴去之苑子之御曰視下顧苑子刜林雍斷其足鑋而乘於他車以歸顔鳴三入齊師呼曰林雍乘穀梁傳公次于陽州其曰至自齊何也以齊侯之見公可以言至自齊也居于鄆者公在外也至自齊道義不外公也非國不言圍所以言圍者以大公也秋盟于鄟陵謀納公也穀梁傳公在外也至自㑹道義不外公也 二十七年春公如齊公至自齊處于鄆言在外也穀梁傳公在外也秋㑹于扈令戍周且謀納公也宋衞皆利納公固請之范獻子取貨於季孫謂司城子梁與北宫貞子曰季孫未知其罪而君伐之請囚請亡於是乎不獲君又弗克而自出也夫豈無備而能出君乎季氏之復天救之也休公徒之怒而啓叔孫氏之心不然豈其伐人而説甲執冰以游叔孫氏懼禍之濫而自同於季氏天之道也魯君守齊三年而無成季氏甚得其民淮夷與之有十年之備有齊楚之援有天之贊有民之助有堅守之心有列國之權而弗敢宣也事君如在國故鞅以為難二子皆圗國者也而欲納魯君鞅之願也請従二子以圍魯無成死之二子懼皆辭乃辭小國而以難復 孟懿子陽虎伐鄆鄆人將戰子家子曰天命不慆乆矣使君亡者必此衆也天既禍之而自福也不亦難乎猶有鬼神此必敗也嗚呼為無望也夫其死於此乎公使子家子如晉公徒敗于且知 冬公如齊齊侯請饗之子家子曰朝夕立於其朝又何饗焉其飲酒也乃飲酒使宰獻而請安子仲之子曰重為齊侯夫人曰請使重見子家子乃以君出 二十八年春公如晉將如乾侯子家子曰有求於人而即其安人孰矜之其造於竟弗聽使請逆於晉晉人曰天禍魯國君淹恤在外君亦不使一个辱在寡人而即安於甥舅其亦使逆君使公復于竟而後逆之穀梁傳公在外也 二十九年春公至自乾侯處于鄆齊侯使髙張来唁公稱主君子家子曰齊卑君矣君祗辱焉公如乾侯殺梁傳唁公不得入于魯也 平子毎嵗賈馬具従者之衣屨而歸之于乾侯公執歸馬者賣之乃不歸馬衞侯求獻其乘馬曰啓服塹而死公將為之櫝子家子曰從者病矣請以食之乃以帷裹之公賜公衍羔裘使獻龍輔於齊侯遂入羔裘齊侯喜與之陽穀公衍公為之生也其母偕出公衍先生公為之母曰相與偕出請相與偕告三日公為生其母先以告公為為兄公私喜於陽穀而思於魯曰務人為此禍也且後生而為兄其誣也乆矣乃黜之而以公衍為大子公羊傳邑不言潰此其言潰何郛之也曷為郛之君存焉爾 穀梁傳季孫意如曰叔倪無病而死此皆無公也是天命也非我罪也 潰之為言上下不相得也上下不相得則惡矣亦譏公也昭公出奔民如釋重負 三十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不先書鄆與乾侯非公且徵過也穀梁傳中國不存公存公故也 三十一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言不能外内也晉侯將以師納公范獻子曰若召季孫而不来則信不臣矣然後伐之若何晉人召季孫獻子使私焉曰子必来我受其無咎季孫意如㑹晉荀躒于適厯荀躒曰寡君使躒謂吾子何故出君有君不事周有常刑子其圗之季孫練冠麻衣跣行伏而對曰事君臣之所不得也敢逃刑命君若以臣為有罪請囚于費以待君之察也亦唯君若以先臣之故不絶季氏而賜之死若弗殺弗亡君之惠也死且不朽若得從君而歸則固臣之願也敢有異心夏四月季孫従知伯如乾侯子家子曰君與之歸一慙之不忍而終身慙乎公曰諾衆曰在一言矣君必逐之荀躒以晉侯之命唁公且曰寡君使躒躒以君命討於意如意如不敢逃死君其入也公曰君惠顧先君之好施及亡人將使歸糞除宗祧以事君則不能見夫人已所能見夫人者有如河荀躒掩耳而走曰寡君其罪之恐敢與知魯國之難臣請復於寡君退而謂季孫君怒未怠子姑歸祭子家子曰君以一乘入于魯師季孫必與君歸公欲従之衆従者脅公不得歸穀梁傳唁公不得入于魯也曰既為君言之矣不可者意如也 三十二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言不能外内又不能用其人也 十二月公疾徧賜大夫大夫不受賜子家子雙琥一環一璧輕服受之大夫皆受其賜己未公薨子家子反賜於府人曰吾不敢逆君命也大夫皆反其賜書曰公薨于乾侯言失其所也趙簡子問於史墨曰季氏出其君而民服焉諸侯與之君死於外而莫之或罪也對曰物生有兩有三有五有陪貳故天有三辰地有五行體有左右各有妃耦王有公諸侯有卿皆有貳也天生季氏以貳魯侯為日乆矣民之服焉不亦宜乎魯君世從其失季氏世脩其勤民忘君矣雖死於外其誰矜之杜稷無常奉君臣無常位自古以然故詩曰髙岸為谷深谷為陵三后之姓於今為庻主所知也在易卦雷乘乾曰大壯䷡天之道也昔成季友桓之季也文姜之愛子也始震而卜卜人謁之曰生有嘉聞其名曰友為公室輔及生如卜人之言有文在其手曰友遂以名之既而有大功於魯受費以為上卿至於文子武子世増其業不廢舊績魯文公薨而東門遂殺適立庻魯君於是乎失國政在季氏於此君也四公矣民不知君何以得國是以為君慎器與名不可以假人
  公羊傳定公元年定何以無正月正月者正即位也定無正月者即位後也即位何以後昭公在外得入不得入未可知也曷為未可知在季氏也定哀多㣲辭主人習其讀而問其傳則未知已之有罪焉爾穀梁傳不言正月定無正也定之無正何也昭公之終非正終也定之始非正始也昭無正終故定無正始不言即位䘮在外也
  左傳夏叔孫成子逆公之䘮于乾侯季孫曰子家子亟言於我未嘗不中吾志也吾欲與之従政子必止之且聽命焉子家子不見叔孫易㡬而哭叔孫請見子家子子家子辭曰羈未得見而從君以出君不命而薨羈不敢見叔孫使告之曰公衍公為實使羣臣不得事君若公子宋主社稷則羣臣之願也凡従君出而可以入者將唯子是聽子家氏未有後季孫願與子從政此皆季孫之願也使不敢以告對曰若立君則有卿士大夫與守龜在羈弗敢知若従君者則貌而出者入可也寇而出者行可也若羈也則君知其出也而未知其入也羈將逃也䘮及壞隤公子宋先入従公者皆自壞隤反六月癸亥公之䘮至自乾侯戊辰公即位季孫使役如闞公氏將溝焉榮駕鵝曰生不能事死又離之以自旌也縦子忍之後必或恥之乃止季孫問於榮駕鵝曰吾欲為君諡使子孫知之對曰生弗能事死又惡之以自信也將焉用之乃止秋七月癸巳𦵏昭公於墓道南孔子之為司寇也溝而合諸墓昭公出故季平子禱于煬公九月立煬宫
  穀梁傳殯然後即位也定無正見無以正也踰年不言即位是有故公也言即位是無故公也即位授受之道也先君無正終則後君無正始也先君有正終則後君有正始也戊辰公即位謹之也定之即位不可不察也公即位何以日也戊辰之日然後即位也癸亥公之䘮至自乾侯何為戊辰之日然後即位也正君乎國然後即位也沈子曰正棺乎兩楹之間然後即位也内之大事日即位君之大事也其不日何也以年決者不以日決也此則其日何也著之也何著焉踰年即位厲也於厲之中又有義焉未殯雖有天子之命猶不敢況臨諸臣乎周人有䘮魯人有䘮周人弔魯人不弔周人曰固吾臣也使人可也魯人曰吾君也親之者也使大夫則不可也故周人弔魯人不弔以其下成康為未乆也君至尊也去父之殯而往弔猶不敢況未殯而臨諸臣乎立者不宜立者也公羊傳癸亥公之䘮至自乾侯則曷為於戊辰之日然後即位正棺於兩楹之間然後即位子沈子曰定君乎國然後即位即位不日此何以日録乎内也煬宫者何煬公之宫也立者何立者不宜立也立煬(「旦」改為「𠀇」)宫非禮也
  左傳十五年春邾隱公来朝子貢觀焉邾子執玉髙其容仰公受玉卑其容俯子貢曰以禮觀之二君者皆有死亡焉夫禮死生存亡之體也將左右周旋進退俯仰於是乎取之朝祀䘮戎於是乎觀之今正月相朝而皆不度心已亡矣嘉事不體何以能乆髙仰驕也卑俯替也驕近亂替近疾君為主其先亡乎夏五月壬申公薨仲尼曰賜不幸言而中是使賜多言者也穀梁傳髙寢非正也説苑春秋曰壬申公薨于髙寢傳曰髙寢者何正寢也曷為或言髙寢或言路寢曰諸侯正寢三一曰髙寢二曰左路寢三曰右路寢髙寢者始封君之寢也二路寢者繼體之君寢也其二何曰子不居父之寢故二寢繼體君世世不可居髙祖之寢故有髙寢名曰髙也路寢其立奈何髙寢立中路寢左右春秋曰天王入于成周傳曰成周者何東周也然則天子之寢奈何曰亦三承明繼體守文之君之寢曰左右之路寢謂之承明何曰承乎明堂之後者也故天子諸侯三寢立而名實正父子之義章尊卑之事别大小之徳異矣
  左傳秋七月壬申姒氏䘚不稱夫人不赴且不祔也𦵏定公雨不克襄事禮也 𦵏定姒不稱小君不成䘮也公羊傳其言来奔䘮何奔䘮非禮也姒氏者何哀公之母也何以不稱夫人哀未君也定姒何以書𦵏未踰年之君也有子則廟廟則書𦵏 穀梁傳䘮急故以奔言之妾辭也哀公之母也𦵏既有日不為雨止禮也雨不克𦵏䘮不以制也乃 哀公十急辭也不足乎日之辭也 二年夏五月昭夫人孟子䘚昭公娶于吳故不書姓死不赴故不稱夫人不反哭故不言𦵏小君孔子與弔適季氏季氏不絻放絰而拜公羊傳孟子者何昭公之夫人也其稱孟子何諱取同姓蓋吳女也 穀梁傳孟子者何也昭公夫人也其不言夫人何也諱取同姓也
  禮記夫人之不命於天子自魯昭公始也○雜記
  左傳二十三年春宋景曹䘚季康子使冉有弔且送𦵏曰敝邑有社稷之事使肥與有職競焉是以不得助執紼使求従輿人曰以肥之得備彌甥也有不腆先人之産馬使求薦諸夫人之宰其可以稱旌繁乎已上季孫意如逐昭公
  左傳哀公三年秋季孫有疾命正常曰無死南孺子之子男也則以告而立之女也則肥也可季孫䘚康子即位既𦵏康子在朝南氏生男正常載以如朝告曰夫子有遺言命其圉臣曰南氏生男則以告於君與大夫而立之今生矣男也敢告遂奔衞康子請退公使共劉視之則或殺之矣乃討之召正常正常不反
  禮記季康子之母死公輸若方小斂般請以機封將従之公肩假曰不可夫魯有初公室視豐碑三家視桓楹般爾以人之母嘗巧則豈不得以其母以嘗巧者乎則病者乎噫弗果従 季康子之母死陳䙝衣敬姜曰婦人不飾不敢見舅姑將有四方之賔来䙝衣何為陳於斯命徹之 季孫之母死哀公弔焉曽子與子貢弔焉閽人以君在弗内也曽子與子貢入於其廏而脩容焉子貢先入閽人曰鄉者已告矣曽子後入閽人辟之渉内霤卿大夫皆辟位公降一等而逆之君子言之曰盡飾之道斯其行者逺矣○檀弓
  左傳十一年季孫欲以田賦使冉有訪諸仲尼仲尼曰丘不識也三發䘚曰子為國老待子而行若之何子之不言也仲尼不對而私於冉有曰君子之行也度於禮施取其厚事舉其中斂従其薄如是則以丘亦足矣若不度於禮而貪冒無厭則雖以田賦將又不足且子季孫若欲行而法則周公之典在若欲茍而行又何訪焉十二年春王正月用田賦
  國語季康子欲以田賦使冉有訪諸仲尼仲尼不對私於冉有曰求来汝不聞乎先王制土藉田以力而砥其逺邇賦里以入而量其有無任力以夫而議其老㓜於是乎有鰥寡孤疾有軍旅之出則徵之無則已其嵗収田一井出稯禾秉芻缶米不是過也先王以為足若子季孫欲其法也則有周公之藉矣若欲犯法則茍而賦又何訪焉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始用田賦也穀梁傳古者公田什一用田賦非正也禮記朝服之以縞也自季康子始也○玉藻 古文瑣語魯國多盜季康子治之獲一人焉詰之曰汝胡以盜對曰此猶之乎蟻羶也慕羶而附寜可已邪子大夫為政不能不盜何以詰吾盜栁下蹠魯之民盜也嘯其徒數千人驪山之陽抉人肝而食之享年九十而邑宰不得問也子大夫陪臣陽貨魯之家盜也國命出其手叛費囚桓以意行國中自如寳玉大弓夫誰非先王所遺子孫世守之謂何今貨偃然竊以逋也而子大夫不得問也子大夫之家魯之國盜也名則魯臣實魯君焉國政為家事國賦為家賦藐然魯君如無有焉而魯君不得問也魯君魯之大夫也乾侯之難亦惟季孫意如之故不得正其終魯君靦然不斥季孫之立而以為身則魯何以有王章也逐一君復易一君而周天子不得問也吾儕小人其何知知則於人而已矣子大夫與吾儕小人其俱負翳以謀朝夕耳詰安用之康子曰辯哉盜也去之縶於獄中已上季孫斯専政
  淮南子魯哀公為室而大公宣子諫曰室大衆與人處則譁少與人處則悲願公之適公曰寡人聞命矣築室不輟公宣子復見曰國小而室大百姓聞之必怨吾君諸侯聞之必輕吾國魯君曰聞命矣築室不輟公宣子復見曰左昭而右穆為大室以臨二先君之廟得無害於子乎公乃令罷役除版而去之
  莊子魯哀公問於顔闔曰吾以仲尼為貞幹國其有瘳乎曰殆哉圾乎仲尼方且飾羽而畫従事華辭以支為㫖忍性以視民而不知不信受乎心宰乎神夫何足以上民彼宜女與予頤與誤而可矣今使民離實學偽非所以視民也為後世慮不若休之難治也施於人而不忘非天布也商賈不齒雖以事齒之神者弗齒為外刑者金與木也為内刑者動與過也宵人之離外刑者金木訊之離内刑者隂陽食之夫免乎外内之刑者唯真人能之 莊子見魯哀公哀公曰魯多儒士少為先生方者莊子曰魯少儒哀公曰舉魯國而儒服何謂少乎莊子曰周聞之儒者冠圜冠者知天時履句履者知地形緩珮玦者事至而斷君子有其道者未必為其服也為其服者未必知其道也公固以為不然何不號於國中曰無此道而為此服者其罪死於是哀公號之五日而魯國無敢儒服者獨有一丈夫儒服而立乎公門公即召而問以國事千轉萬變而不窮莊子曰以魯國而儒者一人耳可謂多乎○莊子後於魯哀公逺矣此其寓言 新論魯哀公好儒服舉國皆著儒衣 説苑哀公射而中稷其口疾不肉食祠稷而善卜之巫官巫官變曰稷負五種託株而従天下未至於地而株絶獵谷之老人張衽以受之何不告祀之公従之而疾去
  新序田饒事魯哀公而不見察田饒謂魯哀公曰臣將去君而鴻鵠舉矣哀公曰何謂也田饒曰君獨不見夫雞乎頭戴冠者文也足傅距者武也敵在前敢鬬者勇也見食相呼仁也守夜不失時信也雞雖有此五者君猶日瀹而食之何則以其所従来近也夫鴻鵠一舉千里止君園池食君魚鼈啄君菽粟無此五者君猶貴之以其所従来逺也臣請鴻鵠舉矣哀公曰止吾書子之言也田饒曰臣聞食其食者不毁其器䕃其樹者不折其枝有士不用何書其言為遂去之燕燕立以為相三年燕之政太平國無盜賊哀公聞之慨然太息為之避寢三月抽損上服曰不慎其前而悔其従何可復得詩曰逝將去汝適彼樂土適彼樂土爰得我所
  禮記魯人有周豐也者哀公執摰請見之而曰不可公曰我其已矣使人問焉曰有虞氏未施信於民而民信之夏后氏未施敬於民而民敬之何施而得斯於民也對曰墟墓之間未施哀於民而民哀社稷宗廟之中未施敬於民而民敬殷人作誓而民始畔周人作會而民始疑茍無禮義忠信誠慤之心以涖之雖固結之民其不解乎 孺子⿰之䘮哀公欲設撥問於有若有若曰其可也君之三臣猶設之顔栁曰天子龍輴而椁幬諸侯輴而設幬為榆枕故設撥三臣者廢輴而設撥竊禮之不中者也而君何學焉 悼公之母死哀公為之齊衰有若曰為妾齊衰禮與公曰吾得已乎哉魯人以妻我○檀弓
  左傳二十一年夏五月越人始來二十三年秋八月叔青如越始使越也越諸鞅来聘報叔青也 二十四年公子荆之母嬖將以為夫人使宗人釁夏獻其禮對曰無之公怒曰女為宗司立夫人國之大禮也何故無之對曰周公及武公娶於薛孝惠娶于商自桓以下娶於齊此禮也則有若以妾為夫人則固無其禮也公䘚立之而以荆為大子國人始惡之 閏月公如越得大子適郢將妻公而多與之地公孫有山使告于季孫季孫懼使因大宰嚭而納賂焉乃止 二十五年六月公至自越季康子孟武伯逆於五梧郭重僕見二子曰惡言多矣君請盡之公宴於五梧武伯為祝惡郭重曰何肥也季孫曰請飲彘也以魯國之宻邇仇讎臣是以不獲従君克免於大行又為重也肥公曰是食言多矣能無肥乎飲酒不樂公與大夫始有惡 二十七年夏四月己亥季康子䘚公弔焉降禮公患三桓之侈也欲以諸侯去之三桓亦患公之妄也故君臣多間公游于陵阪遇孟武伯於孟氏之衢曰請有問於子余及死乎對曰臣無由知之三問䘚辭不對公欲以越伐魯而去三桓秋八月甲戌公如公孫有陘氏因孫于邾乃遂如越國人施公孫有山氏已上哀公孫越史記子寜立是為悼公悼公之時三桓勝魯如小侯卑於三桓之家
  禮記悼公之䘮季昭子問於孟敬子曰為君何食敬子曰食粥天下之達禮也吾三臣之不能居公室也四方莫不聞矣勉而為瘠則吾能毋乃使人疑夫不以情居瘠者乎哉我則食食○檀弓已上悼公之衰
  史稱魯文公䘚襄仲殺惡及視而立宣公由此公室卑三桓彊顧三桓之彊起於東門之汏也僖公末年季友䘚而公子遂進至文公而得君益専夫文公魯之惰君也三書不雨無勤民之心四不視朔鮮自強之志其政日婾權柄下移遂則交聘列國史不絶書雒戎之盟不待君命外挾齊晉之大内操震主之威勢重所積不至易君之嗣不止也宣公即位唯齊是依請婚請盟齊人聽焉惡與視齊出也齊何以棄惡而親宣蓋姜母無寵於齊齊又兩易君矣其視出姜不若魯市人也既而仲遂䘚齊惠薨魯之君臣改轍事晉東門氏之子歸父復欲借晉之力去三桓以張公室計不克成宣公隕命行父巧獄蔽以殺適之罪而除之論仲遂之罪固在殺適而行父所忌在去三桓公償私怨子任父愆其孰信焉東門既去季氏遂彊此魯政所以逮三桓也成公嗣立事晉無懈晉厲不道數以無禮加魯魯猶繾綣聽命無失常職此何以故晉霸主也魯多内難庶㡬大國之鎮撫我乎詎意叔孫之孼子僑如通於君毋欲去季孟而兼其室讒人罔極郤犫黷貨致令成公以後㑹得罪季孫以従君被執豈晉之君臣剛愎自用不可以禮義諫誨乎抑中冓之羞魯方諱之未肯直言邪聲伯抗論晉難乃平歸而刺子偃寘穆姜俾君蹈城潁之名國有克叚之禍者僑如為之而僑如不殺魯於是為失刑矣當成襄之際政固在大夫矣然而孟獻子家貧好士國有令聞行父馬不食粟死無餘財季孟之忠儉公室猶賴以不替及季孫宿為政専務自樹而公室替矣其城費則都大於國其作三軍則權歸於家亦嘗考伯禽之封魯乎費誓曰三郊三遂魯故有三軍也僖公克復舊宇詩曰公車千乘公徒三萬依然大國之賦也宣成以来軍政日壞私乘反多於公車宿欲専國之柄為毁私以補公三家各帥一軍而公臣不能成三耦至昭公五年復毁中軍季孫有其二焉政由季氏祭則寡人而已其作也魯政猶可為也其毁也魯政不可問矣宿也將欲毁之必姑作之叔孫穆叔位居亞卿幹蠱承家為魯良臣弗能禁其不作也猶欲禁其不毁於是詛於僖閎盟於五父然則穆叔生而存中軍不可得而毁已天未贊魯豎牛作難南遺之流因助逆以滋禍昭子賢而未定位亦莫如之何也春秋痛公室之大壞自季孫宿始是以作軍必書舍軍必書意如嗣政益成鴟張之形昭公不度遂應鸜跦之讖矣始昭公之立年十九而猶有童心穆叔知其不終而季孫必立之彼固利其有童心也伐莒取郠之役意如身為主兵而孟叔為之副其恣肆無君將而不誅豈一日之積哉昭公弗忍一旦欲起而圗之其勢固已難濟況事出倉䘚非有深謀逺慮即公亦原無去之之心皆左右讒人交構以成其難輕舉速禍固敗是求異乎亡國之君不可與圗存也方公之將伐季氏也子家羈曰季氏得民乆矣君無多辱及公徒之敗也又曰諸臣偽劫君者而公止及公之出奔也又曰齊君無信不如早之晉公皆不聽居鄆五年莫能反國其在乾侯也荀躒以意如来羈曰君與之歸又曰君以一乘入魯師公欲聽之而脅於従者䘚至客死其舉事也無謀其處難也無斷是誠天下之至愚矣且鄆雖小邑若能撫而有之其為少康一旅未可知也奈何興役無度民弗堪命未㡬而鄆潰矣傳曰昭公出奔民如釋重負民之所棄用一邑猶不足矧能用一國邪春秋亟欲存公每書公在於嵗首而魯人則無公乆矣宋元邡公䘚于曲棘叔詣叔婼無病而死季氏即詭於衆曰天將棄公非我罪也晉齊受賂借口緩師孟叔之子藉季自庇用以隂陽休咎之説煽惑震動外結據鞅之權佞内離成鄆之人心公既孤立反集衆尤越在外野噭然而哭誰能無君不聞攘臂以討亂賊而皆緩追以長姦宄為季孫者何所忌憚而不逐君也哉且意如於公之初伐則登䑓請罪於叔孫之歸則稽顙求改於乾侯則賈馬歸衣於適厯則跣行伏對哀色巽辭偽守臣節大國亦將信之公乃奮怒誓河罔肯悔禍是臣愈姦而君愈疎臣愈黠而君愈庸始猶惴焉懐可去之罪終則汏然成不可去之形矣公薨䘮歸廢嗣立弟定公在位如贅旒爾三世之専已成四君之弱不振尚何望於後之人乎既而魯用孔子弗克有終三家並僭不復知有冠之在上履之在下也降及哀公式㣲已甚乃欲結越以除内患是昭公所不行於季氏者哀公欲行於三家越師未出吾見公之亡而不反矣讀春秋終篇為齊痛田氏為晉痛三卿為魯痛三桓乃至三卿分晉田氏傾齊之後三桓之子孫亦㣲公族自戕其本根未見有克昌厥世者也然則周公其遂衰乎








  繹史卷八十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八十一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宋公族廢興
  公羊傳僖公二十五年宋蕩伯姬者何蕩氏之母也其言来逆婦何兄弟辭也其稱婦何有姑之辭也 穀梁傳婦人既嫁不踰竟宋蕩伯姬来逆婦非正也其曰婦何也縁姑言之之辭也 公羊傳宋殺其大夫何以不名宋三世無大夫三世内娶也 穀梁傳其不稱名姓以其在祖之位尊之也
  左傳文公七年夏四月宋成公卒史記成公卒成公弟禦殺太子及大司馬公孫固而自立為君宋人共殺君禦而立成公少子杵臼是為昭公於是公子成為右師公孫友為左師樂豫為司馬鱗矔為司徒公子蕩為司城華御事為司宼昭公将去羣公子樂豫曰不可公族公室之枝葉也若去之則本根無所庇廕矣葛藟猶能庇其本根故君子以為比况國君乎此諺所謂庇焉而縦尋斧焉者也必不可君其圗之親之以徳皆股肱也誰敢攜貳若之何去之不聽穆襄之族率國人以攻公殺公孫固公孫鄭于公宫六卿和公室樂豫舍司馬以讓公子卬昭公即位而葬書曰宋人殺其大夫不稱名衆也且言非其罪也公羊傳何以不名宋三世無大夫三世内娶也 穀梁傳稱人以殺誅有罪也八年宋襄夫人襄王之姊也昭公不禮焉夫人因戴氏
  之族以殺襄公之孫孔叔公孫鍾離及大司馬公子卬皆昭公之黨也司馬握節以死故書以官司城蕩意諸来奔效節於府人而出公以其官逆之皆復之亦書以官皆貴之也公羊傳司馬者何司城者何皆官舉也曷為皆官舉宋三世無大夫三世内娶也穀梁傳司馬官也其以官稱無君之辭也司城官也其以官稱無君之辭也来奔者不言出舉其接我也十一年襄仲聘于宋且言司城蕩意諸而復之因賀楚師之不害也 十四年宋髙哀為蕭封人以為卿不義宋公而出遂来奔書曰宋子哀来奔貴之也公羊傳宋子哀者何無聞焉爾榖梁傳其曰 十五子哀失之也 年三月宋華耦来盟其官皆従之書曰宋司馬華孫貴之也公與之宴辭曰君之先臣督得罪於宋殤公名在諸侯之策臣承其祀其敢辱君請承命於亞旅魯人以為敏穀梁傳司馬官也其以官稱無君之辭也来盟者何前定也不言及者以 十六國與之也 年宋公子鮑禮於國人宋饑竭其粟而貸之年自七十以上無不饋詒也時加羞珍異無日不數於六卿之門國之材人無不事也親自桓以下無不恤也公子鮑美而豔襄夫人欲通之而不可乃助之施昭公無道國人奉公子鮑以因夫人於是華元為右師公孫友為左師華耦為司馬鱗矔為司徒蕩意諸為司城公子朝為司宼初司城蕩卒公孫夀辭司城請使意諸為之既而告人曰君無道吾官近懼及焉棄官則族無所庇子身之貳也姑紓死焉雖亡子猶不亡族既夫人将使公田孟諸而殺之公知之盡以寳行蕩意諸曰盍適諸侯公曰不能其大夫至于君祖母以及國人諸侯誰納我且既為人君而又為人臣不如死盡以其寳賜左右而使行夫人使謂司城去公對曰臣之而逃其難若後君何冬十一月甲寅宋昭公将田孟諸未至夫人王姬使帥甸攻而殺之蕩意諸死之書曰宋人弑其君杵臼君無道也文公即位使母弟湏為司城華耦䘚而使蕩虺為司馬公羊傳弑君者曷為或稱名氏或不稱名氏大夫弑君稱名氏賤者窮諸人大夫相殺稱人賤者窮諸盗 十七年春晉荀林父衛孔達陳公孫寧鄭石楚伐宋討曰何故弑君猶立文公而還卿不書失其所也
  國語宋人殺昭公趙宣子請師於靈公以伐宋公曰非晉國之急也對曰大者天地其次君臣所以為明訓也今宋人殺其君是反天地而逆民則也天必誅焉晉為盟主而不修天罰将懼及焉公許之乃發令於大廟召軍吏而戒樂正令三軍之鐘鼓必備趙同曰國有大役不鎮撫民而備鐘鼓何也宣子曰大辠伐之小辠憚之襲侵之事陵也是故伐備鐘鼓聲其辠也戰以錞于丁寧儆其民也襲侵密聲為蹔事也今宋人殺其君辠莫大焉明聲之猶恐其不聞也吾備鐘鼓為君故也乃使旁告於諸侯治兵振旅鳴鐘鼓以至於宋
  左傳十八年宋武氏之族道昭公子将奉司城湏以作亂十二月宋公殺母弟湏及昭公子使戴荘桓之族攻武氏於司馬子伯之館遂出武穆之族使公孫師為司城公子朝䘚使樂吕為司宼以靖國人 宣公三年宋文公即位三年殺母弟湏及昭公子武氏之謀也使戴桓之族攻武氏於司馬子伯之館盡逐武穆之族武穆之族以曹師伐宋秋宋師圍曺報武氏之亂也 成公二年八月宋文公䘚始厚葬用蜃炭益車馬始用殉重器備椁有四阿棺有翰檜君子謂華元樂舉於是乎不臣臣治煩去惑者也是以伏死而争今二子者君生則縦其惑死又益其侈是棄君於惡也何臣之為 四年春宋華元来聘通嗣君也孟獻子如宋報華元也已上昭 十五公之弑 年夏六月宋共公䘚秋八月葬宋共公穀梁傳月䘚日葬非葬者也此其言葬何也以其葬共姬不可不葬共公也葬共姬則其不可不葬共公何也夫人之義不踰君也為賢者崇也於是華元為右師魚石為左師蕩澤為司馬華喜為司徒公孫師為司城向為人為大司宼鱗朱為少司宼向帶為大宰魚府為少宰蕩澤弱公室殺公子肥華元曰我為右師君臣之訓師所司也今公室卑而不能正吾罪大矣不能治官敢賴寵乎乃出奔晉二華戴族也司城荘族也六官者皆桓族也魚石将止華元魚府曰右師反必討是無桓氏也魚石曰右師茍獲反雖許之討必不敢且多大功國人與之不反懼桓氏之無祀於宋也右師討猶有戍在桓氏雖亡必偏魚石自止華元于河上請討許之乃反使華喜公孫師帥國人攻蕩氏殺子山書曰宋殺其大夫山言背其族也魚石向為人鱗朱向帶魚府出舎於睢上華元使止之不可冬十月華元自止之不可乃反魚府曰今不従不得入矣右師視速而言疾有異志焉若不我納今将馳矣登丘而望之則馳騁而従之則决睢澨閉門登陴矣左師二司宼二宰遂出奔楚華元使向戌為左師老佐為司馬樂裔為司宼以靖國人紀年晉厲公八年楚共 十八王㑹宋平公于湖陽  年夏六月鄭伯侵宋及曹門外遂㑹楚子伐宋取朝郏楚子辛鄭皇辰侵城郜取幽丘同伐彭城納宋魚石向為人鱗朱向帶魚府焉以三百乗戍之而還書曰復入凡去其國國逆而立之曰入復其位曰復歸諸侯納之曰歸以惡曰復入宋人患之西鉏吾曰何也若楚人與吾同惡以徳於我吾固事之也不敢貳矣大國無厭鄙我猶憾不然而收吾憎使贊其政以閒吾釁亦吾患也今将崇諸侯之姦而披其地以塞夷庚逞姦而攜服毒諸侯而懼吳晉吾庸多矣非吾憂也且事晉何為晉必恤之 七月宋老佐華喜圍彭城老佐䘚焉 冬十一月楚子重救彭城伐宋宋華元如晉告急韓獻子為政曰欲求得人必先勤之成霸安疆自宋始矣晉侯師于台谷以救宋遇楚師於靡角之谷楚師還 晉士魴来乞師季文子問師數於臧武仲對曰伐鄭之役知伯實来下軍之佐也今彘季亦佐下軍如伐鄭可也事大國無失班爵而加敬焉禮也従之 十二月孟獻子㑹于虚朾謀救宋也宋人辭諸侯而請師以圍彭城孟獻子請于諸侯而先歸㑹葬 襄公元年春己亥圍宋彭城非宋地追書也於是為宋討魚石故稱宋且不登叛人也謂之宋志彭城降晉晉人以宋五大夫在彭城者歸寘諸瓠丘齊人不㑹彭城晉人以為討二月齊大子光為質於晉公羊傳宋華元曷為與諸侯圍宋彭城為宋誅也其為宋誅奈何魚石走之楚楚為之伐宋取彭城以封魚石魚石之罪奈何以入是為罪也楚已取之矣曷為繫之宋不與諸侯専封也 榖梁傳繋彭城于宋者不與魚石正也已上桓 十七族之亂  年宋華閱卒華臣弱臯比之室使賊殺其宰華吳賊六人以鈹殺諸盧門合左師之後左師懼曰老夫無罪賊曰臯比私有討於吳遂幽其妻曰畀余而大璧宋公聞之曰臣也不唯其宗室是暴大亂宋國之政必逐之左師曰臣也亦卿也大臣不順國之耻也不如盖之乃舎之左師為已短䇿茍過華臣之門必騁十一月甲午國人逐瘈狗瘈狗入於華臣氏國人従之華臣懼遂奔陳 二十六年初宋芮司徒生女子赤而毛棄諸堤下共姬之妾取以入名之曰棄長而美平公入夕共姬與之食公見棄也而視之尤姬納諸御嬖生佐惡而婉大子痤美而狠合左師畏而惡之寺人惠牆伊戾為大子内師而無寵秋楚客聘於晉過宋大子知之請野享之公使往伊戾請従之公曰夫不惡女乎對曰小人之事君子也惡之不敢逺好之不敢近敬以待命敢有貳心乎縦有共其外莫共其内臣請往也遣之至則欿用牲加書徴之而騁告公曰大子将為亂既與楚客盟矣公曰為我子又何求對曰欲速公使視之則信有焉問諸夫人與左師則皆曰固聞之公囚大子大子曰唯佐也能免我召而使請曰日中不来吾知死矣左師聞之聒而與之語過期乃縊而死佐為大子公徐聞其無罪也乃亨伊戾左師見夫人之歩馬者問之對曰君夫人氏也左師曰誰為君夫人余胡弗知圉人歸以告夫人夫人使饋之錦與馬先之以玉曰君之妾棄使某獻左師改命曰君夫人而後再拜稽首受之 昭公六年宋寺人栁有寵大子佐惡之華合比曰我殺之栁聞之乃坎用牲埋書而告公曰合比将納亡人之族既盟于北郭矣公使視之有焉遂逐華合比合比奔衛於是華亥欲代右師乃與寺人栁比従為之徴曰聞之久矣公使代之見於左師左師曰女夫也必亡女䘮而宗室於人何有人亦於女何有詩曰宗子維城毋俾城壊毋獨斯畏女其畏哉 十年冬十二月宋平公卒初元公惡寺人栁欲殺之及䘮栁熾炭于位将至則去之比葬又有寵 十一年春王二月叔弓如宋葬平公也 十二年夏宋華定来聘通嗣君也公享之為賦蓼蕭弗知又不答賦昭子曰必亡宴語之不懐寵光之不宣令徳之不知同福之不受将何以在 二十年春王二月己丑日南至梓慎望氛曰今兹宋有亂國幾亡三年而後弭蔡有大䘮叔孫昭子曰然則戴桓也汏侈無禮已甚亂所在也 宋元公無信多私而惡華向華定華亥與向寧謀曰亡愈于死先諸華亥偽有疾以誘羣公子公子問之則執之夏六月丙申殺公子寅公子御戎公子朱公子固公孫援公孫丁拘向勝向行於其廪公如華氏請焉弗許遂刼之癸卯取大子欒與母弟辰公子地以為質公亦取華亥之子無慼向寧之子羅華定之子啟與華氏盟以為質 宋華向之亂公子城公孫忌樂舎司馬彊向宜向鄭楚建郳甲出奔鄭其徒與華氏戰于鬼閻敗子城子城適晉華亥與其妻必盥而食所質公子者而後食公與夫人每日必適華氏食公子而後歸華亥患之欲歸公子向寧曰唯不信故質其子若又歸之死無日矣公請於華費遂将攻華氏對曰臣不敢愛死無乃求去憂而滋長乎臣是以懼敢不聽命公曰子死亡有命余不忍其訽冬十月公殺華向之質而攻之戊辰華向奔陳華登奔吳向寧欲殺大子華亥曰干君而出又殺其子其誰納我且歸之有庸使少司宼牼以歸曰子之齒長矣不能事人以三公子為質必免公子既入華牼将自門行公遽見之執其手曰余知而無罪也入復而所 二十一年宋華費遂生華貙華多僚華登貙為少司馬多僚為御士與貙相惡乃譖諸公曰貙将納亡人亟言之公曰司馬以吾故亡其良子死亡有命吾不可以再亡之對曰君若愛司馬則如亡死如可逃何逺之有公懼使侍人召司馬之侍人宜僚飲之酒而使告司馬司馬歎曰必多僚也吾有讒子而弗能殺吾又不死抑君有命可若何乃與公謀逐華貙将使田孟諸而遣之公飲之酒厚酬之賜及従者司馬亦如之張匄尤之曰必有故使子皮承宜僚以劒而訊之宜僚盡以告張匄欲殺多僚子皮曰司馬老矣登之謂甚吾又重之不如亡也五月丙申子皮将見司馬而行則遇多僚御司馬而朝張匄不勝其怒遂與子皮臼任鄭翩殺多僚刼司馬以叛而召亡人壬寅華向入樂大心豐愆華牼禦諸横華氏居盧門以南里叛六月庚午宋城舊鄘及桑林之門而守之公羊傳宋南里者何若曰因諸者然榖梁傳自陳陳有奉焉爾入者内弗受也其曰宋南里宋之南鄙也以者不以者也叛直叛也 冬十月華登以吳師救華氏齊烏枝鳴戍宋㕑人濮曰軍志有之先人有奪人之心後人有待其衰盍及其勞且未定也伐諸若入而固則華氏衆矣悔無及也従之丙寅齊師宋師敗吳師于鴻口獲其二帥公子苦雂偃州員華登帥其餘以敗宋師公欲出㕑人濮曰吾小人可藉死而不能送亡君請待之乃徇曰揚徽者公徒也衆従之公自揚門見之下而巡之曰國亡君死二三子之恥也豈專孤之罪也齊烏枝鳴曰用少莫如齊致死齊致死莫如去備彼多兵矣請皆用劒従之華氏北復即之㕑人濮以裳褁首而荷以走曰得華登矣遂敗華氏于新里翟僂新居于新里既戰説甲于公而歸華姓居于公里亦如之十一月癸未公子城以晉師至曹翰胡㑹晉旬吳齊苑何忌衛公子朝救宋丙戍與華氏戰于赭丘鄭翩願為鸛其御願為鵝子禄御公子城荘堇為右干犫御呂封人華豹張匄為右相遇城還華豹曰城也城怒而反之将注豹則關矣曰平公之靈尚輔相余豹射出其閒将注則又關矣曰不狎鄙抽矢城射之殪張匄抽殳而下射之折股扶伏而擊之折軫又射之死干犫請一矢城曰余言女於君對曰不死伍乗軍之大刑也干刑而従子君焉用之子速諸乃射之殪大敗華氏圍諸南里華亥搏膺而呼見華貙曰吾為欒氏矣貙曰子無我廷不幸而後亡使華登如楚乞師華貙以車十五乗徒七十人犯師而出食于睢上哭而送之乃復入楚薳越帥師将逆華氏大宰犯諌曰諸侯唯宋事其君今又争國釋君而臣是助無乃不可乎王曰而告我也後既許之矣 二十二年楚薳越使告于宋曰寡君聞君有不令之臣為君憂無寧以為宗羞寡君請受而戮之對曰孤不佞不能媚于父兄以為君憂拜命之辱抑君臣日戰君曰余必臣是助亦惟命人有言曰唯亂門之無過君若惠保敝邑無亢不衷以奨亂人孤之望也唯君圗之楚人患之諸侯之戍謀曰若華氏知困而致死楚恥無功而疾戰非吾利也不如出之以為楚功其亦無能為也已救宋而除其害又何求乃固請出之宋人從之己巳宋華亥向寧華定華貙華登皇奄傷省臧士平出奔楚宋公使公孫忌為大司馬邊卬為大司徒樂祁為司城仲幾為左師樂大心為右師樂輓為大司宼以靖國人榖梁傳自宋南里者専已上華 定公也向之亂 十年宋公子地嬖蘧富獵十一分其室而以其五與之公子地有白馬四公嬖向魋魋欲之公取而朱其尾鬛以與之地怒使其徒扶魋而奪之魋懼将走公閉門而泣之目盡腫母弟辰曰子分室以與獵也而獨卑魋亦有頗焉子為君禮不過出竟君必止子公子地出奔陳公弗止辰為之請弗聽辰曰是我廷吾兄也吾以國人出君誰與處冬母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陳 十一年春宋公母弟辰暨仲佗石彄公子地入于蕭以叛秋樂大心従之大為宋患寵向魋故也榖梁傳宋公之弟辰未失其弟也及仲佗石彄公子地以尊及卑也自陳陳有奉焉爾入于蕭以叛入者内弗受也以者不以也叛直 哀公十叛也  二年宋鄭之閒有隙地焉曰彌作頃丘玉暢嵒戈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子産與宋人為成曰勿有是及宋平元之族自蕭奔鄭鄭人為之城嵒戈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九月宋向巢伐鄭取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殺元公之孫遂圍嵒十二月鄭罕達救嵒丙申圍宋師十三年春宋向魋救其師鄭子賸使徇曰得桓魋者
  有賞魋也逃歸遂取宋師于嵒獲成讙郜延以六邑為虚公羊傳其言取之何易也其易奈何詐反也 十四榖梁傳取易辭也以師而易取宋病矣  年宋桓魋之寵害于公公使夫人驟請享焉而将討之未及魋先謀公請以鞌易薄公曰不可薄宗邑也乃益鞌七邑而請享公焉以日中為期家備盡往公知之告皇野曰余長魋也今将禍余請即救司馬子仲曰有臣不順神之所惡也而況人乎敢不承命不得左師不可請以君命召之左師每食擊鐘聞鐘聲公曰夫子将食既食又奏公曰可矣以乗車往曰迹人来告曰逄澤有介麇焉公曰雖魋未来得左師吾與之田若何君憚告子野曰嘗私焉君欲速故以乗車逆子與之乗至公告之故拜不能起司馬曰君與之言公曰所難子者上有天下有先君對曰魋之不共宋之禍也敢不唯命是聽司馬請瑞焉以命其徒攻桓氏其父兄故臣曰不可其新臣曰従吾君之命遂攻之子頎騁而告桓司馬司馬欲入子車止之曰不能事君而又伐國民不與也祗取死焉向魋遂入于曹以叛六月使左師巢伐之欲質大夫以入焉不能亦入于曹取質魋曰不可既不能事君又得罪于民将若之何乃舎之民遂叛之向魋奔衛向巢来奔宋公使止之曰寡人與子有言矣不可以絶向氏之祀辭曰臣之罪大盡滅桓氏可也若以先臣之故而使有後君之惠也若臣則不可以入矣司馬牛致其邑與珪焉而適齊向魋出於衛地公文氏攻之求夏后氏之璜焉與之他玉而奔齊陳成子使為次卿司馬牛又致其邑焉而適吳吳人惡之而反趙簡子召之陳成子亦召之卒於魯郭門之外阬氏葬諸丘輿吕氏春秋宋桓司馬有寳珠抵罪出亡王使人問珠之所在曰投之池中於 十是竭池而求之無得魚死焉此言禍福之相及也 七年宋皇瑗之子麇有友曰田丙而奪其兄酁般邑以與之酁般愠而行告桓司馬之臣子儀克子儀克適宋告夫人曰麇将納桓氏公問諸子仲初子仲将以杞姒之子非我為子麇曰必立伯也是良材子仲怒弗従故對曰右師則老矣不識麇也公執之皇瑗奔晉召之 十八年春宋殺皇瑗公聞其情復皇氏之族使皇瑗為右師紀年晉定公三十五年宋殺其大夫皇瑗 二十于丹水之上丹水壅不流已上向魋之亂 六年宋景公無子取公孫周之子得與啟畜諸公宮未有立焉於是皇緩為右師皇非我為大司馬皇懐為司徒靈不緩為左師樂茷為司城樂朱鉏為大司宼六卿三族降聽政因大尹以達大尹常不告而以其欲稱君命以令國人惡之司城欲去大尹左師曰縦之使盈其罪重而無基能無敝乎冬十月公游于空澤辛巳卒于連中大尹興空澤之士千甲奉公自空桐入如沃宮使召六子曰聞下有師君請六子畫六子至以甲刼之曰君有疾病請二三子盟乃盟于少寝之庭曰無為公室不利大尹立啟奉䘮殯于大宮三日而後國人知之司城茷使宣言于國曰大尹惑蠱其君而專其利今君無疾而死死又匿之是無他矣大尹之罪也得夢啟北首而寝於盧門之外已為烏而集於其上咮加于南門尾加于桐門曰余夢美必立大尹謀曰我不在盟無乃逐我復盟之乎使祝為載書六子在唐盂将盟之祝襄以載書告皇非我皇非我因子潞門尹得左師謀曰民與我逐之乎皆歸授甲使徇于國曰大尹惑蠱其君以陵虐公室與我者救君者也衆曰與之大尹徇曰戴氏皇氏将不利公室與我者無憂不富衆曰無别戴氏皇氏欲伐公樂得曰不可彼以陵公有罪我伐公則甚焉使國人施于大尹大尹奉啟以奔楚乃立得司城為上卿盟曰三族共政無相害也
  史記景公卒宋公子特攻殺太子而自立是為昭公昭公者元公之曽庻孫也昭公父公孫糾糾父公子褍秦褍秦即元公少子也景公殺昭公父糾故昭公怨殺太子而自立○特即得糾即周也史與左氏乖異 古文瑣語初刑史子臣謂宋景公曰従今以往五祀日臣死自臣死後五年五月丁亥吳亡以後五祀八月辛巳君薨刑史子臣至死日朝見景公夕而死後吳亡景公懼思刑父子臣之言将死日乃逃於𤓰圃遂死焉求得以蟲矣 戰國䇿謂大尹曰君日長矣自知改則公無事公不如令楚賀君之孝則君不奪太后之事矣則公常用宋矣○此大尹未必左氏所稱已上大尹之亂
  諸夏自齊晉而下宋為大國爵列上公然春秋二百餘年終弗克振自襄公敗衂之後國日以衰者内亂多而大臣離也史稱宋成公卒弟禦殺太子自立宋人殺禦而立公之少子是為昭公然則討賊正名國人推立昭公之得位正矣無何而骨肉肇變身弑而得無道之名何宋人之輕於廢置邪夫宋國三世内娶妃黨疆盛此威勢所積固未易除公在衰絰忽開難端力不能勝而祗以速禍羣公子未除而公之黨盡矣子哀去位髙潔身之義華孫盟魯無恤國之心亂形已兆公猶不悛公子鮑公之弟也内有夫人為主外有羣臣為助公弑而鮑立其迹固疑與乎弑也而經不斥名後世原之然昭方多忌鮑禮於人以徳易怨勢難竝立況未立不能逃亂既立不能討賊安享其國兄受惡名孰謂昭公之死非文公為之乎晉靈方弱趙宣子請以鐘鼓聲討其罪兵未入竟輒以賂成傳曰猶立文公而還深有憾乎其立文公也武氏作難實懐不平文公去害兼及母弟殺其兄并殺其兄之子殘忍極矣先用商人驟施之謀繼效詭諸除偪之智隂謀市國死而厚葬能保子孫之久安乎再傳而平公嗣立華元秉政桓氏恃其宗彊以蕩覆公室倚楚為援鄭又助之於是彭城淪沒吳晉不通楚人将大伺中國焉悼公新立為虚朾之㑹欒黶仗義以動諸侯師出克濟宋亂以平昔者齊桓之霸肇於北杏晉文之霸起於救宋宋自文襄以来在南則楚彊在北則晉勁宋固諸侯圗霸之樞機也魚蕩之亂楚共贊逆以構宋實窺晉國之虚晉有嗣君列國協謀彭城降而楚鋒挫焉此悼公所由復霸也惟是五臣亂逆不施顯戮而僅寘瓠丘亂是用長欲以終靖宋國也難矣華氏向氏宋之彊族也自華元死而華氏出奔三見於平公之世君子知其君臣之未睦至元公無信多私而華向之徒乃復羣黨興亂於是殺而質質而奔奔而入入而出借授蠻夷君臣日戰春秋之亂賊多矣未有如是之甚者也向寧戍之子華定華亥元之孫元比襄夫人以弑昭公戌諂君夫人以殺太子及其子孫能無敗乎元公去之無術忿一時之訽而激成其禍南里之入分國以處非若魚石之僅據彭城而已華登以吳師敗求援於楚諸侯聞之反讓楚成功緩追逸賊若将恐後楚不能執叛誅逆宋不能竭力内討諸侯不能協心外救使叛國叛君之賊獲保其首領斯誠君子所深痛也雖然原宋國生亂之由實自平公始平公殺太子痤其讒以伊戾而向戍成之逐華合比其讒以寺人栁而華亥成之小人戕其國本比於左右刑人以行私而平公不悟左右刑人復以事平公者事元公而元公又不悟焉逮乎景公之世有樂大心之奔有地辰仲石之奔奔而入蕭以叛其後復有向魋之叛而奔向巢之奔皇瑗之奔其奔其叛數數然也春秋之末宋亦多事矣昔華向構亂元公取太子及辰地為質二子固與公同患者也宋易六卿以大心為右師固宋所求治而擇焉者也至乃奔亂相従大為宋患問其所由則以寵向魋之故衆叛親離悉自嬖倖為禍始景公又豈非宋之暗君哉盖宋自魚石出奔羣臣效尤輒以出奔為亂始其奔也或楚或陳或曹皆宋讎也挟讎宋者敵宋故勝則入國敗則奔敵宋竟莫可如何晉霸既衰弗克撫宋無復起師問罪如彭城之圍者宋無大國之助且以平元亂故興兵鄰國鋭盡於入曹師覆於侵鄭皇瑗向巢黷戰以自焚也魋亂方弭復嬖大尹則是去一魋又進一魋景公之蔽其猶然平公之於伊戾元公之於寺人栁乎公享國久於平而亟戰同於殤其多嬖信讒無異於平元宋國所以日衰也易重王明有以夫





  繹史卷八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八十二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王子朝之亂
  國語靈王二十二年穀洛鬬将毁王宮王欲壅之大子晉諫曰不可晉聞古之長民者不堕山不崇藪不防川不竇澤夫山土之聚也藪物之歸也川氣之導也澤水之鍾也夫天地成而聚於髙歸物於下疏為川谷以導其氣陂唐汚庳以鍾其美是故聚不阤崩而物有所歸氣不沈滯而亦不散越是以民生有財用而死有所葬然則無夭昏札瘥之憂而無饑寒乏匱之患故上下能相固以待不虞古之聖王唯此之慎昔共工棄此道也虞於湛樂淫失其身欲壅防百川堕髙堙庳以害天下皇天弗福庶民弗助禍亂竝興共工用滅其在有虞有崈伯鯀播其淫心稱遂共工之過堯用殛之於羽山其後伯禹念前之非度釐改制量象物天地比類百則儀之於民而度之於羣生共之従孫四岳佐之髙髙下下疏川導滯鍾水豐物封崇九山決汨九川陂鄣九澤豐殖九藪汩越九原宅居九隩合通四海故天無伏隂地無散陽水無沈氣火無災燀神無閒行民無淫心時無逆數物無害生帥象禹之功度之於軌儀莫非嘉績克厭帝心皇天嘉之胙以天下賜姓曰姒氏曰有夏謂其能以嘉祉殷富生物也胙四岳國命為侯伯賜姓曰姜氏曰有呂謂其能為禹股肱心膂以養物豐民人也此一王四伯豈繄多寵皆亡王之後唯能釐舉嘉義以有𦙍在下守祀不替其典有夏雖衰杞鄫猶在申呂雖衰齊許猶在唯有嘉功以命姓受祀迄於天下及其失之也必有慆淫之心閒之故亡其氏姓踣弊不振絶後無主堙替𨽻圉夫亡者豈繄無寵皆黄炎之後也唯不帥天地之度不順四時之序不度民神之義不儀生物之則以殄滅無𦙍至於今不祀及其得之也必有忠信之心閒之度於天地而順於時動龢於民神而儀於物則故髙朗令終顯融昭明命姓受氏而附之以令名若啟先王之遺訓省其典圗刑法而觀其廢興者皆可知也其興者必有夏呂之功焉其廢者必有共鯀之敗焉今吾執政無乃實有所避而滑夫二川之神使至於争明以妨王宮王而飾之無乃不可乎人有言曰無過亂人之門又曰佐雝者嘗焉佐鬭者傷焉又曰禍不好不能為禍詩曰四牡騤騤旟旐有翩亂生不夷靡國不泯又曰民之貪亂寧為荼毒夫見亂而不惕所殘必多其飾彌章民有怨亂猶不可遏而況神乎王将防鬬川以飾宮是飾亂而佐鬬也其無乃章禍且遇傷乎自我先王厲宣幽平而貪天禍至於今未弭我又章之懼長及子孫王室其愈卑乎其若之何自后稷以来寧亂及文武成康而僅克安民自后稷之始基靖民十五王而文始平之十八王而康克安之其難也如是厲始革典十四王矣基徳十五而始平基禍十五其不濟乎吾朝夕儆懼曰其何徳之修而少光王室以逆天休王又章輔禍亂将何以堪之王無亦鍳於黎苗之王下及夏商之季上不象天而下不儀地中不龢民而方不順時不共神祗而蔑棄五則是以人夷其宗廟而火焚其彞器子孫為𨽻下夷於民而亦未觀夫前哲令徳之則則此五者而受天之豐福饗民之勲力子孫豐厚令聞不忘是皆天子之所知也天所崇之子孫或在畝畝由欲亂民也畎畝之人或在社稷由欲靖民也無有異焉詩云殷鑒不逺近在夏后之世将焉用飾宮以徼亂也度之天神則非祥也比之地物則非義也類之民則則非仁也方之時動則非順也咨之前訓則非正也觀之詩書與民之憲言皆亡王之為也上下儀之無所比度王其圗之夫事大不従象小不従文上非天刑下非地徳中非民則方非時動而作之者必不節矣作又不節害之道也王卒壅之及景王多寵人亂於是乎始生景王崩王室大亂及定王王室遂卑
  周書晉侯尚力侵我王畧叔向聞儲幼而果賢復王位作太子晉晉平公使叔譽于周見太子晉而與之言五稱而五窮逡巡而退其不遂歸告公曰太子晉行年十五而臣弗能與言君請歸聲就復與田若不反及有天下将以為誅平公将歸之師曠不可曰請使暝臣往與之言若能幪予反而復之師曠見太子稱曰吾聞王子之語髙於泰山夜寝不寐晝居不安不逺長道而求一言王子應之曰吾聞太師将来甚喜而又懼吾年甚少見子而懾盡忘吾其度師曠曰 原闕吾聞王子古之君子甚成不驕自晉始如周行不知勞王子應之曰古之君子其行至慎天下施關道路無限百姓説之相将而逺逺人来驩視道如尺師曠告善又稱曰古之君子其行可則由舜而下其孰有廣徳王子應之曰如舜者天舜居其所以利天下奉翼逺人皆得已仁此之謂天如禹者聖勞而不居以利天下好取不好與必度其正是謂之聖如文王者其大道仁其小道惠三分天下而有其二敬人無方服事於商既有其衆而返失其身此之謂仁如武王者義殺一人而以利天下異姓同姓各得之謂義師曠告善又稱曰宣辨名命異姓惡方王侯君公何以為尊何以為上王子應之曰人生而重丈夫謂之胄子胄子成人能治上官謂之士士率衆時作謂之曰伯伯能移善於衆與百姓同謂之公公能樹名與物天道俱謂之侯侯能成羣謂之君君有廣徳分任諸侯而敦信曰予一人善至于四海曰天子達於四荒曰天王四荒至莫有怨訾乃登為帝師曠罄然又稱曰温恭敦敏方徳不改聞物原闕下學以起尚登帝臣乃參天子自古誰王子應之曰穆穆虞舜明明赫赫立義治律萬物皆作分均天財萬物熙熙非舜而誰能師曠東躅其足曰善哉善哉王子曰太師何舉足驟師曠曰天寒足躅是以數也王子曰請入坐遂敷席注瑟師曠歌無射曰國誠寧矣逺人来觀修義經矣好樂無荒乃注瑟於王子王子歌嶠曰何自南極至于北極絶境越國弗愁道逺師曠蹶然起曰瞑臣請歸王子賜之乗車四馬曰太師亦善御之師曠對曰御吾未之學也王子曰汝不為夫時詩云馬之剛矣轡之柔矣馬亦不剛轡亦不柔志氣塵塵取予不疑以是御之師曠對曰瞑臣無見為人辯也唯耳之恃而耳又寡聞而易窮王子汝将為天下宗乎王子曰太師何汝賤我乎自太皥以下至於堯舜禹未有一姓而再有天下者夫大當時而不伐天何可得且吾問汝之人年長短告吾師曠對曰汝聲清汗汝色赤白火色不夀王子曰吾後三年上賔於帝所汝慎無言将及汝師曠歸未及三年告死者至尸子太子晉生八年而服師曠 潜夫論太子晉死孔子聞之曰惜哉殺吾君也 列仙傳王子喬者周靈王太子晉也好吹笙作鳯凰鳴遊伊洛之閒道士浮丘公接以上嵩髙山三十餘年後求之於山上見桓良曰告我家七月七日待我於緱氏山巔至時果乗白鶴駐山頭望之不得到舉手謝時人數日而去 捜神記崔文子泰山人也學仙於王子喬子喬化為白蜺而持藥與文子文子驚怪引戈撃蜺中之因堕其藥俯而視之王子喬之尸也置之室中覆以敝筐湏臾化為大鳥開而視之翻然飛去已上附太子晉
  國語晉羊舌肸聘於周發幣於大夫及單靖公靖公享之儉而敬賔禮贈餞視其上而従之燕無私送不過郊語説昊天有成命單之老送叔向叔向告之曰異哉吾聞之曰一姓不再興今周其興乎其有單子也昔史佚有言曰動莫若敬居莫若儉徳莫若讓事莫若咨單子之況我禮也皆有焉夫宮室不崇器無彫鏤儉也身聳除潔外内齊給敬也宴好享賜不踰其上讓也賔之禮事放上而動咨也如是而加之以無私重之以不殽能辟怨矣居儉動敬徳讓事咨而能辟怨以為卿佐其有不興乎且其語説昊天有成命頌之盛徳也其詩曰昊天有成命二后受之成王不敢康夙夜基命宥密緝熙亶厥心肆其靖之是道成王之徳也成王能明文昭能定武烈者也夫道成命者而稱昊天翼其上也二后受之讓於徳也成王不敢康敬百姓也夙夜恭也基始也命信也宥寛也密寧也緝明也熙廣也亶厚也肆固也靖龢也其始也翼上徳讓而敬百姓其中也恭儉信寛帥歸於寧其終也廣厚其心以固龢之始於徳讓中於信寛終於固龢故曰成單子儉敬讓咨以應成徳單若不興子孫必蕃後世不忘詩曰其類維何室家之壼君子萬年永錫祚𦙍類也者不忝前哲之謂也壼也者廣裕民人之謂也萬年也者令聞不忘之謂也祚𦙍也者子孫蕃育之謂也單子朝夕不忘成王之徳可謂不忝前哲矣膺保明徳以佐王室可謂廣裕民人矣若能類善物以混厚民人者必有章譽蕃育之祚則單子必當之矣單若有闕必兹君之子孫實續之不出於它矣左傳昭公十五年六月乙丑王大子夀卒秋八月戊寅王穆后崩十二月晉荀躒如周葬穆后籍談為介既葬除䘮以文伯宴樽以魯壺王曰伯氏諸侯皆有以鎮撫王室晉獨無有何也文伯揖籍談對曰諸侯之封也皆受明器於王室以鎮撫其社稷故能薦彞器於王晉居深山戎狄之與鄰而逺於王室王靈不及拜戎不暇其何以獻器王曰叔氏而忘諸乎叔父唐叔成王之母弟也其反無分乎密湏之鼓與其大路文所以大蒐也闕鞏之甲武所以克商也唐叔受之以處參虚匡有戎狄其後襄之二路鏚鉞秬鬯彤弓虎賁文公受之以有南陽之田撫征東夏非分而何夫有勲而不廢有績而載奉之以土田撫之以彞器旌之以車服明之以文章子孫不忘所謂福也福祚之不登叔父焉在且昔而髙祖孫伯黶司晉之典籍以為大政故曰籍氏及辛有之二子董之晉於是乎有董史女司典之後也何故忘之籍談不能對賔出王曰籍父其無後乎數典而忘其祖籍談歸以告叔向叔向曰王其不終乎吾聞之所樂必卒焉今王樂憂若卒以憂不可謂終王一嵗而有三年之䘮二焉於是乎以喪賔宴又求彞器樂憂甚矣且非禮也彞器之来嘉功之由非由䘮也三年之䘮雖貴遂服禮也王雖弗遂宴樂以早亦非禮也禮王之大經也一動而失二禮無大經矣言以考典典以志經忘經而多言舉典将焉用之 十八年春王二月乙卯周毛得殺毛伯
  過而代之萇𢎞曰毛得必亡是昆吾稔之                    也侈故之以而毛得以濟侈於王都不亡何待 三月曹平公卒秋葬曹平公往者見周原伯魯焉與之語不説學歸以語閔子馬閔子馬曰周其亂乎夫必多有是説而後及其大人大人患失而惑又曰可以無學無學不害不害而不學則茍而可於是乎下陵上替能無亂乎夫學殖也不學将落原氏其亡乎
  國語景王二十一年将鑄大錢單穆公曰不可古者天災降戾於是乎量資弊權輕重以振救民民患輕則為之作重弊以行之於是乎有母權子而行民皆得焉若不堪重則多作輕而行之亦不廢重於是乎有子權母而行小大利之今王廢輕而作重民失其資能無匱乎若匱王用将有所乏乏則将厚取於民民不給将有逺志是離民也且夫備有未至而設之有至而後救之是不相入也可先而不備謂之怠可後而先之謂之召災周固羸國也天未厭禍焉而又離民以佐災無乃不可乎将民之與處而離之将災是備禦而召之則何以經國國無經何以出令令之不従上之患也故聖王樹徳於民以除之夏書有之曰關石龢均王府則有詩亦有之曰瞻彼旱鹿榛楛濟濟愷悌君子干祿愷悌夫旱鹿之榛楛殖故君子得以易樂干祿焉若夫山林匱竭林鹿散亡藪澤肆既民力彫盡田疇荒蕪資用乏匱君子将險哀之不暇而何易樂之有焉且絶民用以實王府猶塞川原而為潢汚也其竭也無日矣若民離而財匱災至而備亡王其若之何吾周官之於災備也其所怠棄者多矣而又奪之資以益其災是去其藏而翳其人也王其圗之王弗聽卒鑄大錢
  左傳二十一年春天王将鑄無射泠州鳩曰王其以心疾死乎夫樂天子之職也夫音樂之輿也而鐘音之器也天子省風以作樂器以鍾之輿以行之小者不窕大者不槬則和於物物和則嘉成故和聲入于耳而藏于心心億則樂窕則不咸槬則不容心是以感感實生疾今鐘槬矣王心弗堪其能久乎
  國語二十三年王将鑄無射而為之大林單穆公曰不可作重弊以絶民資又鑄大鐘以鮮其繼若積聚既䘮又鮮其繼生何以殖且夫鐘不過以動聲若無射有林耳不及也夫鐘聲以為耳也耳所不及非鐘聲也猶目所不見不可以為目也夫目之察度也不過歩武尺寸之閒其察色也不過墨丈尋常之閒耳之察龢也在清濁之閒其察清濁也不過一人之所勝是故先王之制鐘也大不出鈞重不過石律度量衡於是乎生小大器用於是乎出故聖人慎之今王作鐘也聽之弗及比之不度鐘聲不可以知龢制度不可以出節無益於樂而鮮民財将焉用之夫樂不過以聽耳而美不過以觀目若聽樂而震觀美而眩患莫甚焉夫耳目心之樞機也故必聽龢而視正聽龢則聰視正則明聰則言聽明則德昭聽言昭徳則能思慮純固以言徳於民民歆而徳之則歸心焉上得民心以殖義方是以作無不濟求無不獲然則能樂夫耳内龢聲而口出美言以為憲令而布諸民正之以度量民以心力従之不倦成事不貳樂之至也口内味而耳内聲聲味生氣氣在口為言在目為明言以信名明以時動名以成政動以殖生政成生殖樂之至也若視聽不龢而有震眩則味入不精不精則氣佚氣佚則不龢於是乎有狂悖之言有眩惑之明有轉易之名有過慝之度出令不信刑政放紛動不順時民無據依不知所力各有離心上失其民作則不濟求則不獲其何以能樂三年之中而有離民之器二焉國其危哉王弗聽問之伶州鳩對曰臣之守官弗及也臣聞之琴瑟尚宮鐘尚羽石尚角匏竹利制大不踰宮細不過羽夫宮音之主也第以及羽聖人保樂而愛財財以備器樂以殖財故樂器重者従細輕者従大是以金尚羽石尚角瓦絲尚宮匏竹尚議革木一聲夫政象樂樂従龢龢従平聲以龢樂律以平聲金石以動之絲竹以行之詩以道之歌以詠之匏以宣之瓦以贊之革木以節之物得其常曰樂極極之所集曰聲聲應相保曰龢細大不踰曰平如是而鑄之金磨之石繫之絲木越之匏竹節之鼓而行之以遂八風於是乎氣無滯隂亦無散陽隂陽序次風雨時至嘉生繁祉人民龢利物備而樂成上下不罷故曰樂正今細過其主妨於正用物過度妨於財正害財匱妨於樂細抑大陵不容於耳非龢也聽聲越逺非平也妨正匱財聲不龢平非宗官之所司也夫有龢平之聲則有蕃殖之財於是乎道之以中徳詠之以中音徳音不愆以合神人神是以寧民是以聽若夫匱財用罷民力以逞淫心聽之不龢比之不度無益於教而離民怒神非臣之所聞也王不聽卒鑄大鐘二十四年鐘成伶人告龢王謂伶州鳩曰鐘果龢矣對曰未可知也王曰何故對曰上作器民備樂之則為龢今財亡民罷莫不怨恨臣不知其龢也且民所曹好鮮其不濟也其所曹惡鮮其不廢也故諺曰衆心成城衆口鑠金今三年之中而害金再興焉懼一之廢也王曰爾老耄矣何知二十五年王崩鐘不龢 王将鑄無射問律於伶州鳩對曰律所以立均出度也古之神瞽考中聲而量之以制度律均鐘百官軌儀紀之以三平之以六成於十二天之道也夫六中之色也故名之曰黄鐘所以宣養六氣九徳也由是第之二曰大蔟所以金奏贊陽出滯也三曰姑洗所以修潔百物考神納賔也四曰蕤賔所以安靖神人獻酬交酢也五曰夷則所以詠歌九則平民無貳也六曰無射所以宣布哲人之令徳示民軌儀也為之六閒以揚沈伏而黜散越也元閒大呂助宣氣也二閒夹鐘出四隙之細也三閒中呂宣中氣也四閒林鐘龢展百事俾莫不任肅純恪也五閒南呂贊陽秀也六閒應鐘均利器用俾應復也律呂不易無姦物也細鈞有鐘無鎛昭其大也大鈞有鎛無鐘甚大無鎛鳴其細也大昭小鳴龢之道也龢平則久久固則純純明則終終復則樂所以成政也故先王貴之王曰七律者何對曰昔武王伐殷嵗在鶉火月在天駟日在析木之津辰在斗柄星在天黿星與日辰之位皆在北維顓頊之所建也帝嚳受之我姬氏出自天黿及析木者有建星及牽牛焉則我皇妣太姜之姪伯陵之後逢公之所馮神也嵗之所在則我有周之分野也月之所在辰馬農祥也我大祖后稷之所經緯也王欲因是五位三所而用之自鶉及駟七列也南北之揆七同也凡神人以數合之以聲昭之數合聲龢然後可同也故以七同其數而以律龢其聲於是乎有七律王以二月癸亥夜陳未畢而雨以夷則之上宮畢之當辰辰在戍上故長夷則之上宮名之曰羽所以藩屏民則也王以黄鐘之下宮布戎於牧之野故謂之厲所以厲六師也以大蔟之下宮布令於商昭顯文徳底紂之多辠故謂之宣所以宣三王之徳也反及嬴内以無射之上宮布憲施舎於百姓故謂之嬴亂所以優柔容民也
  左傳二十二年王子朝賔起有寵於景王王與賔孟説之欲立之劉獻公之庻子伯蚠事單穆公惡賔孟之為人也願殺之又惡王子朝之言以為亂願去之賔孟適郊見雄雞自斷其尾問之侍者曰自憚其犧也遽歸告王且曰雞其憚為人用乎人異於是犧者實用人人犧實難已犧何害王弗應夏四月王田北山使公卿皆従将殺單子劉子王有心疾乙丑崩于榮錡氏戊辰劉子摯卒無子單子立劉蚠五月庚辰見王遂攻賔起殺之盟羣王子于單氏國語景王既殺下門子賔孟適郊見雄雞自斷其尾問之侍者曰憚其犧也遽歸告王曰吾見雄雞自斷其尾而人日憚其犧也吾以為信畜矣人犧實難已犧何害抑其惡為人用也乎則可也人異於是犧者實用人也王弗應田於鞏使公卿皆従将殺單子未克而崩 史記景王十八年后太子聖而蚤卒二十年景王愛子朝欲立之㑹崩子丐之黨與争立國人立長子猛為王 丁巳葬景王王子朝因舊官百工之䘮職秩者與靈景之族以作亂帥郊要餞之甲以逐劉子壬戍劉子奔揚單子逆悼王于荘宮以歸王子還夜取王以如荘宮癸亥單子出王子還與召荘公謀曰不殺單旗不㨗與之重盟必来背盟而克者多矣従之樊頃子曰非言也必不克遂奉王以追單子及領大盟而復殺摯荒以説劉子如劉單子亡乙丑奔于平畤羣王子追之單子殺還姑發弱鬷延定稠子朝奔京丙寅伐之京人奔山劉子入于王城辛未鞏簡公敗績于京乙亥甘平公亦敗焉叔鞅至自京師言王室之亂也閔馬父曰子朝必不克其所與者天所廢也公羊傳何言乎王室亂言不及外也穀梁傳亂之為言事未有所成也 單子欲告急於晉秋七月戊寅以王如平畤遂如圃車次于皇公羊傳其稱王猛何當國也 穀梁傳以者不以者也王猛嫌也劉子如劉單子使王子處守于王城盟百工于平宮辛卯鄩肸伐皇大敗獲鄩肸壬辰焚諸王城之市八月辛酉司徒醜以王師敗績于前城百工叛己巳伐單氏之宮敗焉庚午反伐之辛未伐東圉冬十月丁巳晉籍談荀躒帥九州之戎及焦瑕温原之師以納王于王城公羊傳王城者何西周也其言入何簒辭也榖梁傳以者不以者也入者内弗受也 庚申單子劉蚠以王師敗績于郊前城人敗陸渾于社十一月乙酉王子猛卒不成䘮也公羊傳此未踰年之君也其稱王子猛卒何不與當也不與當者不與當父死子繼兄死弟及之辭也 榖梁傳此不卒者也其曰卒失嫌也 史記子朝攻殺猛猛為悼王晉人攻子朝而立丐為敬王○史與左氏少異己丑敬王即位館于子旅氏十二月庚戍晉籍談荀躒賈辛司馬督帥師軍于隂于侯氏于谿泉次于社王師軍于氾于解次于任人閏月晉箕遺樂徴右行詭濟師取前城軍其東南王師軍于京楚辛丑伐京毁其西南紀年晉頃公六年平王室亂立敬王 二十三年春王正月壬寅朔二師圍郊癸卯郊鄩潰丁未晉師在平隂王師在澤邑王使告閒庚戍還公羊傳郊者何天子之邑也曷為不繋于周不與伐天子也 夏四月乙酉單子取訾劉子取牆人直人六月壬午王子朝入于尹癸未尹圉誘劉佗殺之丙戍單子従阪道劉子従尹道伐尹單子先至而敗劉子還己丑召伯奐南宮極以成周人戍尹庚寅單子劉子樊齊以王如劉甲午王子朝入于王城次于左巷秋七月戊申鄩羅納諸荘宮尹辛敗劉師于唐丙辰又敗諸鄩甲子尹辛取西闈丙寅攻蒯蒯潰公羊傳此未三年其稱天王何著有天子也 榖梁傳始王也其曰天王因其居而王之也立者不宜立者也朝之不名何也别嫌乎尹氏之朝也 史記敬王元年晉人入敬王子朝自立敬王不得入居澤 八月丁酉南宮極震萇𢎞謂劉文公曰君其勉之先君之力可濟也周之亡也其三川震今西王之大臣亦震天棄之矣東王必大克 二十四年春王正月辛丑召簡公南宮嚚以甘桓公見王子朝劉子謂萇𢎞曰甘氏又往矣對曰何害同徳度義大誓曰紂有億兆夷人亦有離徳余有亂臣十人同心同徳此周所以興也君其務徳無患無人戊午王子朝入于鄔三月庚戌晉侯使士景伯涖問周故士伯立于乾祭而問於介衆晉人乃辭王子朝不納其使六月壬申王子朝之師攻瑕及杏皆潰鄭伯如晉子大叔相見范獻子獻子曰若王室何對曰老夫其國家不能恤敢及王室抑人亦有言曰嫠不恤其緯而憂宗周之隕為将及焉今王室實蠢蠢焉吾小國懼矣然大國之憂也吾儕何知焉吾子其早圗之詩曰缾之罄矣惟罍之恥王室之不寧晉之恥也獻子懼而與宣子圗之乃徴㑹於諸侯期以明年冬十月癸酉王子朝用成周之寳珪于河甲戍津人得諸河上隂不佞以温人南侵拘得玉者取其玉将賣之則為石王定而獻之與之東訾 二十五年夏㑹于黄父謀王室也趙簡子令諸侯之大夫輸王粟具戍人曰明年将納王子大叔見趙簡子簡子問揖讓周旋之禮焉對曰是儀也非禮也簡子曰敢問何謂禮對曰吉也聞諸先大夫子産曰夫禮天之經也地之義也民之行也天地之經而民實則之則天之明因地之性生其六氣用其五行氣為五味發為五色章為五聲淫則昏亂民失其性是故為禮以奉之為六畜五牲三犧以奉五味為九文六采五章以奉五色為九歌八風七音六律以奉五聲為君臣上下以則地義為夫婦外内以經二物為父子兄弟姑姊甥舅昏媾姻亞以象天明為政事庸力行務以従四時為刑罰威獄使民畏忌以類其震曜殺戮為温慈惠和以效天之生殖長育民有好惡喜怒哀樂生於六氣是故審則宜類以制六志哀有哭泣樂有歌舞喜有施舎怒有戰鬬喜生於好怒生於惡是故審行信令禍福賞罰以制死生生好物也死惡物也好物樂也惡物哀也哀樂不失乃能協於天地之性是以長久簡子曰甚哉禮之大也對曰禮上下之紀天地之經緯也民之所以生也是以先王尚之故人之能自曲直以赴禮者謂之成人大不亦宜乎簡子曰鞅也請終身守此言也宋樂大心曰我不輸粟我於周為客若之何使客晉士伯曰自踐土以来宋何役之不㑹而何盟之不同曰同恤王室子焉得辟之子奉君命以㑹大事而宋背盟無乃不可乎右師不敢對受牒而退士伯告簡子曰宋右師必亡奉君命以使而欲背盟以干盟主無不祥大焉壬申尹文公渉于鞏焚東訾弗克 二十六年四月單子如晉告急五月戊午劉人敗王城之師于尸氏戊辰王城人劉人戰于施谷劉師敗績七月己巳劉子以王出庚午次于渠王城人焚劉丙子王宿于褚氏丁丑王次于萑谷庚辰王入于胥靡辛巳王次于滑晉知躒趙鞅帥師納王使女寛守闕塞冬十月丙申王起師于滑辛丑在郊遂次于尸十一月辛酉晉師克鞏召伯盈逐王子朝王子朝及召氏之族毛伯得尹氏固南宮嚚奉周之典籍以奔楚隂忌奔莒以叛召伯逆王于尸及劉子單子盟遂軍圉澤次于隄上癸酉王入于成周甲戍盟于襄宮晉師使成公般戍周而還十二月癸未王入于荘宮公羊傳成周者何東周也其言入何不嫌也 榖梁傳周有入無出也逺矣非也奔直奔也 史記四年晉率諸侯入敬王于周子朝為臣○按春秋子朝奔楚不為臣也 王子朝使告於諸侯曰昔武王克殷成王靖四方康王息民竝建母弟以蕃屏周亦曰吾無專享文武之功且為後人之迷敗傾覆而溺入於難則振救之至於夷王王愆於厥身諸侯莫不竝走其望以祈王身至於厲王王心戾虐萬民弗忍居王於彘諸侯釋位以閒王政宣王有志而後效官至於幽王天不弔周王昏不若用愆厥位攜王奸命諸侯替之而建王嗣用遷郏鄏則是兄弟之能用力於王室也至於惠王天不靖周生頽禍心施於叔帶惠襄辟難越去王都則有晉鄭咸黜不端以綏定王家則是兄弟之能率先王之命也在定王六年秦人降妖曰周其有頿王亦克能修其職諸侯服享二世共職王室其有閒王位諸侯不圗而受其亂災至於靈王生而有頿王甚神聖無惡於諸侯靈王景王克終其世今王室亂單旗劉狄剥亂天下壹行不若謂先王何常之有唯余心所命其誰敢討之帥羣不弔之人以行亂於王室侵欲無厭規求無度貫瀆鬼神慢棄刑法倍奸齊盟傲狠威儀矯誣先王晉為不道是攝是贊思肆其罔極兹不榖震盪播越竄在荆蠻未有攸底若我一二兄弟甥舅奨順天法無助狡猾以従先王之命毋速天罰赦圗不榖則所願也敢盡布其腹心及先王之經而諸侯實深圗之昔先王之命曰王后無適則擇立長年鈞以徳徳鈞以卜王不立愛公卿無私古之制也穆后及大子夀早夭即世單劉贊私立少以閒先王亦唯伯仲叔季圗之閔馬父聞子朝之辭曰文辭以行禮也子朝于景之命逺晉之大以專其志無禮甚矣文辭何為二十七年十二月晉籍秦致諸侯之戍于周魯人辭以難二十九年三月己卯京師殺召伯盈尹氏固及原伯魯之
  子尹固之復也有婦人遇之周郊尤之曰處則勸人為禍行則數日而反是夫也其過三嵗乎夏五月庚寅王子趙車入于鄻以叛隂不佞敗之 三十二年秋八月王使富辛與石張如晉請城成周天子曰天降禍于周俾我兄弟竝有亂心以為伯父憂我一二親昵甥舅不皇啟處於今十年勤戍五年余一人無日忘之閔閔焉如農夫之望嵗懼以待時伯父若肆大惠復二文之業弛周室之憂徼文武之福以固盟主宣昭令名則余一人有大願矣昔成王合諸侯城成周以為東都崇文徳焉今我欲徼福假靈于成王修成周之城俾戍人無勤諸侯用寧蝥賊逺屏晉之力也其委諸伯父使伯父實重圗之俾我一人無徴怨于百姓而伯父有榮施先王庸之范獻子謂魏獻子曰與其戍周不如城之天子實云雖有後事晉勿與知可也従王命以紓諸侯晉國無憂是之不務而又焉従事魏獻子曰善使伯音對曰天子有命敢不奉承以奔告於諸侯遲速衰序於是焉在冬十一月晉魏舒韓不信如京師合諸侯之大夫于狄泉尋盟且令城成周魏子南面衛彪傒曰魏子必有大咎干位以令大事非其任也詩曰敬天之怒不敢戲豫敬天之渝不敢馳驅況敢干位以作大事乎己丑士彌牟營成周計文數揣髙卑度厚薄仞溝洫物土方議逺邇量事期計徒庸慮材用書餱糧以令役於諸侯屬役賦丈書以授帥而效諸劉子韓簡子臨之以為成命榖梁傳天子微諸侯不享覲天子之在者惟祭與號故 定諸侯之大夫相帥以城之此變之正也 公元年春王正月辛巳晉魏舒合諸侯之大夫于狄泉将以城成周魏子涖政衛彪傒曰将建天子而易位以令非義也大事奸義必有大咎晉不失諸侯魏子其不免乎是行也魏獻子屬役於韓簡子及原夀過而田於大陸焚焉還卒於甯范獻子去其柏椁以其未復命而田也孟懿子㑹城成周庚寅栽宋仲幾不受功曰滕薛郳吾役也薛宰曰宋為無道絶我小國於周以我適楚故我常従宋晉文公為踐土之盟曰凡我同盟各復舊職若従踐土若従宋亦唯命仲幾曰踐土固然薛宰曰薛之皇祖奚仲居薛以為夏車正奚仲遷于邳仲虺居薛以為湯左相若復舊職将承王官何故以役諸侯仲幾曰三代各異物薛焉得有舊為宋役亦其職也士彌牟曰晉之従政者新子姑受功歸吾視諸故府仲幾曰縦子忘之山川鬼神其忘諸乎士伯怒謂韓簡子曰薛徴於人宋徴於鬼宋罪大矣且已無辭而抑我以神誣我也啟寵納侮其此之謂矣必以仲幾為戮乃執仲幾以歸三月歸諸京師城三旬而畢乃歸諸侯之戍齊髙張後不従諸侯晉女叔寛曰周萇𢎞齊髙張皆将不免萇叔違天髙子違人天之所壊不可支也衆之所為不可奸也公羊傳仲幾之罪何不蓑城也其言于京師何伯討也伯討則其稱人何貶曷為貶不與大夫専執也曷為不與實與而文不與文曷為不與大夫之義不得專執也 榖梁傳此其大夫其曰人何也微之也何為微之不正其執人於尊者之所也不與大夫之伯討也
  國語敬王十年劉文公與萇𢎞欲城成周為之告晉魏獻子為政説萇𢎞而與之将合諸侯衛彪傒適周聞之見單穆公曰萇劉其不沒乎周詩有之曰天之所支不可壊也其所壊亦不可支也昔武王克殷而作此詩也以為飫歌名之曰支以遺後之人使永監焉夫禮之立成者為飫昭明大節而已少曲與焉是以為之日惕其欲教民戒也然則夫支之所道者必盡知天地之為也不然不足以遺後之人今萇劉欲支天之所壊不亦難乎自幽王而天奪之明使迷亂棄徳而即慆淫以忘其百姓其壊之也久矣而又将補之殆不可矣水火之所犯猶不可救而況天乎諺曰従善如登従惡如崩昔孔甲亂夏四世而殞𤣥王勤商十有四世而興帝甲亂之七世而殞后稷勤周十有五世而興幽王亂之十有四世守府之謂多胡可興也夫周髙山廣川大藪也故能生之良材而幽王蕩以為魁陵糞土溝瀆其有悛乎單子曰其咎孰多曰萇叔必速及夫将以道補者也夫天道道可而省不萇叔反是以誑劉子必有三殃違天一也反道二也誑人三也周若無咎萇叔必為戮雖晉魏子亦将及焉若得天福其當身乎若劉氏則必子孫實有禍夫子而棄常法以従其私欲用巧變以崇天災勤百姓以為己名其殃大矣是嵗也魏獻子合諸侯之大夫於翟泉遂田於大陸焚而死及范中行之難萇𢎞與之晉人以為討二十八年殺萇𢎞及定王劉氏亡左傳五年春王人殺子朝于楚 六年周儋翩率王子朝之徒因鄭人将作亂于周鄭於是乎伐馮滑胥靡負黍狐人闕外六月晉閻沒戍周且城胥靡冬十二月天王處于姑蕕辟儋翩之亂也 七年春二月周儋翩入于儀栗以叛夏四月單武公劉桓公敗尹氏于窮谷冬十一月戊午單子劉子逆王于慶氏晉籍秦送王己巳王入于王城館于公族黨氏而後朝于荘宫 八年二月己丑單子伐穀城劉子伐儀栗辛卯單子伐簡城劉子伐盂以定王室史記十六年子朝之徒復作亂敬王奔於晉十七年晉定公遂入敬王于周○奔晉誤 哀公三年劉氏范氏世為婚姻萇𢎞事劉文公故周與范氏趙鞅以為討六月癸卯周人殺萇𢎞韓非子叔向之讒萇𢎞也為萇𢎞書謂叔向曰子為我謂晉君所與君期者時可矣何不亟以兵来因佯遺其書周君之庭而急去行周以萇𢎞為賣周也乃誅萇𢎞 説苑叔向之殺萇𢎞也數見萇𢎞於周因佯遺書曰萇𢎞謂叔向曰子起晉國之兵以攻周吾廢劉氏而立單氏劉氏請之君曰此萇𢎞也乃殺之 淮南子萇𢎞周室之執數者也天地之氣日月之行風雨之變律厯之數無所不通然而不能自知車裂而死 史記萇𢎞以方事周靈王諸侯莫朝周周力少萇𢎞乃明鬼神事設射狸首狸首者諸侯之不来者依物怪欲以致諸侯諸侯不従而晉人執殺萇𢎞周人之言方怪者自萇𢎞○據左氏殺萇𢎞在敬王時 拾遺記周靈王二十三年起昆昭之䑓亦名宣昭聚天下異木神工得崿谷隂生之樹其樹千尋文理盤錯以此一樹而䑓足用焉大榦為桁棟小枝為栭桷其木有龍蛇百獸之形又篩水精以為泥䑓髙百丈昇之以望雲色時有萇𢎞能招致神異王乃登䑓望雲氣蓊鬱忽見二人乗雲而至鬚髪皆黄非世俗之類也乗逰龍飛鳳之輦駕以青螭其衣皆縫緝毛羽也王即迎之上席時天下大旱地裂木燃一人先唱能為雪霜引氣一噴則雲起雪飛坐者皆凜然宮中池井堅冰可琢又設狐腋素裘紫羆文褥羆褥是西域所獻也施於䑓上坐者皆温又有一人唱能使即席為炎乃以指彈席上而暄風入室裘褥皆棄於䑓下時有容成子諫曰大王以天下為家而染異術使變夏改寒以誣百姓文武周公之所不取也王乃疎萇𢎞而求正諫之士時異方貢玉人石鏡此石色白如月照面如雪謂之月鏡有玉人機戾自能轉動萇𢎞言於王曰聖徳所招也故周人以萇𢎞幸媚而殺之流血成石或言成碧不見其尸矣○諸言殺萇𢎞不同竝載之以備考 漢書兵隂陽萇𢎞十五篇
  讀昭公之春秋經大書曰王室亂劉子單子以王猛居于皇明年又書曰天王居于翟泉尹氏立王子朝為之廢書而歎也曰寵偪之為禍如是哉景王初立殺弟佞夫問何以故則儋括欲立之佞夫弗知也禍亂未形急加翦滅王之自為謀審矣顧圗厥後者乃弗克臧與子晉蚤死夀亦無禄儲位未定王以暮年昏倦無社稷之良圗鑄大錢作無射乃心侈矣殺下門子謀去單劉亂端形矣王猛以次當立子朝庻孼有寵以故王室諸臣各思擁立於是附子猛者則單旗劉蚠樊齊諸人也附子朝者則召盈毛得尹固原伯魯諸人也稱兵交戰亂靡有底王猛立而尋卒敬王嗣位益子朝所未甘心也於是大臣奉王出奔子朝復入時則東西二王分國以處天下諸侯尚懐疑莫知適従也南宮極震甘氏又往子朝之黨正未衰息焉衆之所直晉亦直之㑹于黄父率十國之衆力戰納王王室始定矣夫敬王之立也一年而出出四年而入入五年而諸侯城成周流離數邑龍戰五載誰生戾階則景王之寵為之也春秋痛而詳書首曰王室亂在天下為京師在國中為王室亂自内作故不曰京師而曰王室直若一家之辭也且王猛之出與入也則劉單以之子朝之奸位也則尹氏立之其奔楚也則尹氏召毛以之亂實在下上何能為惟單劉奉王不貳勲在盟府其子桓公武公克平餘孼繼有成勞甘氏則父忠而子叛召盈則事朝而逆王尹固則既奔而旋復反覆詐佞是又毛原之罪人也昔子帶之亂齊桓為盟而世子定晉文納王而王室安敬王之難厯年不靖者時無霸也然晉之頃定再世勤王孰謂非霸之餘烈哉叛臣誅于京師子朝就戮于楚除惡庶盡乎既而姑蕕播遷亦越時日傳固詳記之終敬之世亦何甞寧邪自定簡以来王室多故經不勝書故書一王札子殺召伯毛伯而周之兩下相殺者不盡書書一周公出奔楚而周臣之奔亡者不盡書書一天王居于翟泉而敬王之出與居者亦不盡書也豈唯不勝書誠亦不欲盡書哉















  繹史卷八十二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八十三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老子道教
  史記老子者楚苦縣厲鄉曲仁里人也姓李氏名耳字伯陽諡曰耼周守蔵室之史也孔子適周将問禮扵老子老子曰子所言者其人與骨皆已朽矣獨其言在耳且君子得其時則駕不得其時則蓬累而行吾聞之良賈深蔵若虚君子盛徳容貎若愚去子之驕氣與多欲態色與淫志是皆無益扵子之身吾所以告子若是而已孔子去謂弟子曰鳥吾知其能飛魚吾知其能游獸吾知其能走走者可以為罔㳺者可以為綸飛者可以為矰至扵龍吾不能知其乘風雲而上天吾今日見老子其猶龍邪老子修道徳其學以自隱無名為務居周久之見周之衰廼遂去至闗闗令尹喜曰子将隱矣彊為我著書扵是老子廼著書上下篇言道徳之意五千餘言而去莫知其所終或曰老萊子亦楚人也著書十五篇言道家之用與孔子同時云盖老子百有六十餘嵗或言二百餘嵗以其修道而養夀也自孔子死之後百二十九年而史記周太史儋見秦獻公曰始秦與周合而離離五百嵗而復合合七十嵗而霸王者出焉或曰儋即老子或曰非也世莫知其然否老子隱君子也世之學老子者則絀儒學儒學亦絀老子道不同不相為謀豈謂是邪李耳無為自化清静自正
  高士傳老子陳人也生於殷時為周柱下史好養精氣貴接而不施轉為守藏史仲尼至周見老子知其聖人乃師之後周徳衰乃乗青牛車去入大秦過西闗闗令尹喜望氣先知焉乃物色遮𠉀之已而老子果至乃强使著書作道徳經五千餘言為道家之宗以其年老故號其書為老子神仙傳老子者名重耳其母感大流星而有娠雖受氣天然見扵李家猶以李為姓或云老子先天地生或云天之精魂盖神靈之屬或云母懐之七十二年乃生生時剖母左腋而出生而首白故謂之老子或云其母無夫老子是母家之姓或云老子之母適至李樹下而生老子生而能言指李樹曰以此為我姓或云上三皇時為𤣥中法師下三皇時為金闕帝君伏羲時為鬱華子神農時為九靈老子祝融時為廣夀子黄帝時為廣成子顓頊時為赤精子帝嚳時為禄圗子堯時為務成子舜時為尹夀子夏禹時為真行子殷湯時為錫則子文王時為文邑先生一云守蔵史或云在越為范蠡在齊為䲭夷子在吳為陶朱公或云老子欲西度闗闗令尹喜知其非常人也從之問道老子驚怪故吐舌耼然遂有老耼之號老子黄白色美目廣顙長耳大目䟱齒方口厚唇額有三五達理日角月懸鼻純骨雙柱耳有三漏門足蹈二五手把十文以周文王時為守蔵史至武王時為柱下史時俗見其久夀故號之為老子老子恬淡無欲專以長生為務者故在周雖乆而名位不遷者盖欲和光同塵内實自然道成乃去盖僊人也老子将去而西出闗以昇崑崙闗令尹喜占風氣逆知當有神人來過乃埽道四十里見老子而知是也老子在中國都未有所授知喜命應得道乃停闗中老子有客徐甲少賃扵老子約日雇百錢計欠甲七百二十萬錢甲見老子出闗逰行速索償不可得乃倩人作辭詣闗令以言老子而為作辭者亦不知甲巳隨老子二百餘年矣唯計甲所應得直之多許以女嫁甲甲見女美尤喜遂通辭扵尹喜得辭大驚乃見老子老子問甲曰汝久應死吾昔賃汝為官卑家貧無有使役故以太𤣥清生符與汝所以至今日汝何以言吾吾語汝到安息國固當以黄金計直還汝汝何以不能忍乃使甲張口向地其太𤣥真符立出扵地丹書文字如新甲成一聚枯骨矣喜知老子神人能復使甲生乃為甲叩頭請命乞為老子出錢還之老子復以太𤣥符投之甲立更生喜即以錢二百萬與甲遣之而去并執弟子之禮具以長生之事授喜喜又請教誡老子語之五千言喜退而書之名曰道徳經焉尹喜行其道亦得僊 拾遺記老耼在周之末居反景日室之山與世人絶跡惟有黄髮老叟五人或乘鴻鶴㦯衣羽毛耳出扵頂瞳子皆方而色玉潔手握青筠之杖與耼共談天地之數及耼退跡為柱下史求天下服道之術四海名士莫不争至五老即五方之精也 浮提之國獻神通善書二人乍老乍少隱形則出影聞聲則蔵形出肘閒金壺四寸上有五龍之檢封以青泥壺中有黑汁如淳漆灑地及石皆成篆𨽻科斗之字記造化人倫之始佐老子撰道徳經垂十萬言寫以玉牒編以金繩貯以玉函晝夜精勤形勞神倦及金壺汁盡二人刳心瀝血以代墨焉逓鑽腦骨取髓代為膏燭及髓血皆竭探懐中玉管中有丹藥之屑以塗其身骨力如故老子曰更除其繁紊存五千言及至經成工畢二人亦不知所徃 漢書道家老子四篇
  老子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𤣥𤣥之又𤣥衆妙之門韓非子道者萬物之所然也萬理之所稽也理者成物之文也道者萬物之所以成也故曰道理之者也物有理不可以相薄物有理不可以相薄故理之為物之制萬物各異理萬物各異理而道盡稽萬物之理故不得不化不得不化故無常操是以生死氣禀焉萬智斟酌焉萬事廢興焉天得之以高地得之以蔵維斗得之以成其威日月得之以恒其光五常得之以常其位列星得之以端其行四時得之以御其變氣軒轅得之以擅四方赤松得之與天地統聖人得之以成文章道與堯舜俱智與接輿俱狂與桀紂俱滅與湯武俱昌以為近乎逰扵四極以為逺乎常在吾側以為暗乎其光昭昭以為明乎其物㝠㝠而功成天地和化雷霆宇内之物恃之以成凡道之情不制不形柔弱隨時與理相應萬物得之以死得之以生萬物得之以敗得之以成道譬諸若水溺者多飲之即死渴者適飲之則生譬之若劒㦸愚人以行忿則禍生聖人以誅暴則福成故得之以死得之以生得之以敗得之以成人希見生象也而得死象之骨按其圖以想其生也故諸人之所以意想者皆謂之象也今道雖不可得聞見聖人執其見功以處見其形故曰無状之状無物之象凡理者方圎長短麤靡堅脆之分也故理定而後物可得道也故理有存亡有死生有盛衰夫物之一存一亡乍死乍生初盛而後衰者不可謂常唯夫與天地之剖判也具生至天地之消散也不死不衰者謂常而常者無攸易無定理無定理非在扵常是以不可道也聖人觀其𤣥虚用其周行强字之曰道然而可論故曰道可道非常道也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故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後相隨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焉而不辭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惟弗居是以不去 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心不亂是以聖人治虚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彊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欲使夫知者不敢為也為無為則無不治淮南子夫玉璞不厭厚角䚩不⿰𭥯犬薄漆不厭黒粉不厭白此四者相反也所急則均其用一也今之裘與蓑孰急見雨則裘不用升堂則蓑不御此時為帝者也譬若舟車楯肆窮廬故有所宜也故老子曰不上賢言不致魚扵木沈鳥扵淵 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乎似萬物之宗挫其鋭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湛兮似若存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天地之間其猶橐籥乎虚而不屈動而愈出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谷神不死是謂𤣥牝𤣥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河上公章句𤣥天也扵人為鼻牝地也扵人為口天食人以五氣從鼻入蔵扵心五氣清微為精神聰明音聲五性其鬼曰魂魂者雄也主出入人鼻與天通故鼻為𤣥也地食人以五味從口入藏扵胃五性濁厚為形骸骨肉血脉六情其鬼曰魄魄者雌也主出入扵口與地通故曰牝也○列子引黄帝語也或云五千言古有是語而老子傳之三教論曰五千文者容成所説老子為尹談盖述而不作按荘子引容成氏曰除日無嵗無外無内則容成氏固有書矣 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是以聖人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無私邪故能成其私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衆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惟不争故無尤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鋭之不可長保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載營魄抱一能無離専氣致柔能孾兒滌除𤣥覽能無疵愛民治國能無為天門開闔能無雌明白四達能無知生之畜之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𤣥徳三十輻共一轂當其無有車之用埏埴以為器當其
  無有器之用鑿户牖以為室當其無有室之用故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田獵令人心發狂難得之貨令人行妨是以聖人為腹不為目故去彼取此 寵辱若驚貴大患若身何謂寵辱辱為下得之若驚失之若驚是謂寵辱若驚何謂貴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故貴以身為天下者則可寄於天下愛以身為天下者乃可以託於天下 視之不見名曰夷聼之不聞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詰故混而為一其上不皦其下不昧繩繩不可名復歸於無物是謂無状之状無物之象是為忽恍迎之不見其首隨之不見其後執古之道以御今之有以知古始是謂道紀淮南子四方皆道之門户牖嚮也在所從闚之故釣可以教騎騎可以教御御可以教刺舟越人學射參犬而發適在五歩之内不易儀也世已變矣而守其故譬猶越人之射也天下莫相憎於膠漆而莫相愛於氷炭膠漆相賊氷炭相息也牆之壊愈其立也冰之泮愈其凝也以其反宗泰山之容巍巍然高去之千里不見埵堁逺之故也秋毫之末淪於不測是故小不可以為内者大不可以為外矣古之善為士者微妙𤣥通深不可識夫惟不可識故
  强為之容與兮若冬渉川猶兮若畏四鄰儼兮其若客渙兮若冰之将釋敦兮其若朴曠兮其若谷渾兮其若濁孰能濁以静之徐清孰能安以久動之徐生保此道者不欲盈夫唯不盈故能蔽不新成 至虚極守静篤萬物竝作吾以觀其復夫物芸芸各復歸其根歸根曰静是謂復命復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沒身不殆太上下知有之其次親之譽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猶兮其貴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謂我自然 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 絶聖棄智民利百倍絶仁棄義民復孝慈絶巧棄利盜賊無有此三者以為文不足故令有所屬見素抱朴少私寡欲 絶學無憂唯之與阿相去幾何善之與惡相去何若人之所畏不可不畏荒兮其未央哉衆人熙熙如享太牢如登春臺我獨泊兮其未兆如孾兒之未孩乘乘兮若無所歸衆人皆有餘而我獨若遺我愚人之心也哉沌沌兮俗人昭昭我獨若昏俗人察察我獨悶悶忽兮若海漂兮若無止衆人皆有以而我獨頑似鄙我獨異於人而貴食母 孔徳之容唯道是從道之為物唯怳唯忽忽兮怳兮其中有像怳兮忽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眞其中有信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以閱衆甫吾何以知衆甫之然哉以此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𡚁則新少則得多則惑是以聖人抱一為天下式不自見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長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與之争古之所謂曲則全者豈虚言哉誠全而歸之淮南子子路以勇死萇𢎞以智困能以智知而未能以智不知也故行險者不得履繩出林者不得直道夜行瞑目而前其手事有所至而明有不害人能貫冥冥入扵昭昭可與言至矣 希言自然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孰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於人乎故從事扵道者道者同扵道徳者同於徳失者同於失同於道者道亦樂得之同於徳者徳亦樂得之同於失者失亦樂失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跂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見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無功自矜者不長其於道也曰餘食贅行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也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逺逺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重為輕根静為躁君是以聖人終日行不離輜重雖有榮觀燕處超然柰何萬乘之主而以身輕天下輕則失臣躁則失君河上公章句人君不重則不尊治身不重則失神草木之華輕故零落根重故長存人君不静則失威治身不静則身危能静故能變化虎躁故多夭虧善行無轍迹善言無瑕讁善計不用籌策善閉無闗
  揵而不可開善結無繩約而不可解是以聖人常善救人故無棄人常善救物故無棄物是謂襲明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師不善人者善人之資不貴其師不愛其資雖智大迷是謂要妙 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谿為天下谿常徳不離復歸於孾兒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為天下式常徳不忒復歸於無極知其榮守其辱為天下谷為天下谷常徳乃足復歸扵朴朴散則為器聖人用之則為官長故大制不割 将欲取天下而為之吾見其不得已天下神器不可為也為者敗之執者失之故物或行或隨或呴或吹或強或羸或載或隳是以聖人去甚去奢去泰 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其事好還師之所處荆棘生焉大軍之後必有凶年善者果而已不敢以取強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驕果而不得已果而勿强物壯則老是謂不道不道早已夫佳兵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以得志於天下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将軍居左上将軍居右言居上勢則以喪禮處之殺人之衆以悲哀泣之戰勝以喪禮處之 道常無名朴雖小天下不敢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将自賔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天亦将知止知止所以不殆譬道之在天下猶川谷之與江海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知足者富强行者有志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夀 大道汜兮其可左右萬物恃之而生而不辭功成不名有愛養萬物而不為主常無欲可名於小萬物歸焉而不為主可名為大是以聖人終不為大故能成其大淮南子夫臨江而釣曠日而不能盈羅雖有鉤箴芒距微綸芳餌加之以詹何娟嬛之數猶不能與網罟爭得也射者扞烏號之弓彎綦衛之箭重之羿逢䝉子之巧以要飛鳥猶不能與籠者競多何則以所持之小也張天下以為之籠因江海以為罟又何亡魚失鳥之有乎故矢不若繳繳不若無形之像夫釋大道而任小數無以異於使蠏捕䑕蟾蠩捕蚤不足以禁姦塞邪亂乃逾滋 執大象天下徃徃而不害安平太樂與餌過客止道之出口淡乎其無味視之不足見聼之不足聞用之不可既 将欲噏之必固張之将使弱之必固強之将欲廢之必固興之将欲奪之必固與之是謂微明柔弱勝剛强魚不可脱於淵國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道常無為而無不為侯王若能守萬物将自化化而欲作吾将鎮之以無名之朴無名之朴亦将不欲不欲以静天下将自定淮南子草木洪者為本而殺者為末禽獸之性大者為首而小者為尾末大於本則折尾大於要則不掉矣故食其口而百節肥灌其本而枝葉美天地之性也天地之生物也有本末其養物也有先後人之於治也豈得無終始哉○右上篇 上徳不徳是以有徳下徳不失徳是以無徳上徳無為而無以為下徳為之而有以為上仁為之而無以為上義為之而有以為上禮為之而莫之應則攘臂而仍之故失道而後徳失徳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前識者道之華而愚之始是以大丈夫處其厚不居其薄處其實不居其華故去彼取此韓非子道有積而徳有功徳者道之功功有實而實有光仁者徳之光光有澤而澤有事義者仁之事也事有禮而禮有文禮者義之文也故曰失道而後失徳失徳而後失仁失仁而後失義失義而後失禮禮為情貎者也文為質飾者也夫君子取情而去貎好質而惡飾夫恃貌而論情者其情惡也須飾而論質者其質衰也何以論之和氏之璧不飾以五采隨侯之珠不飾以銀黄其質至美物不足以飾之夫物之待飾而後行者其質不美也是以父子之間具禮而不明故曰禮薄也凡物不並盛隂陽是也理相奪予威徳是也實厚者貎薄父子之禮是也由是觀之禮繁者實心衰也然則為禮者事通人之樸心者也衆人之為禮也人應則輕歡不應則責怨今為禮者事通人之樸心而資之以相責之分能毋争乎有争則亂故曰夫禮者忠信之薄也而亂之首乎 先物行先理動之謂前識前識者無縁而忘意度也何以論之詹何坐弟子侍有牛鳴於門外弟子曰是黑牛也而白題詹何曰然是黒牛也而白在其角使人視之果黒牛而以布裹其角以詹子之術嬰衆人之心華焉殆矣故曰道之華也甞試釋詹子之察而使五尺之愚童子視之亦知其黒牛而以布裹其角也故以詹子之察苦心傷神而後與五尺之愚童子同功是以曰愚之首也故曰前識者道之華也而愚之首也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寜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為天下正其致之天無以清将恐裂地無以寜将恐發神無以靈将恐歇谷無以盈将恐竭萬物無以生将恐滅侯王無以貴高将恐蹷故貴以賤為本高必以下為基是以侯王自謂孤寡不糓此非以賤為本耶非乎故致數車無車不欲琭琭如玉落落如石道徳指歸一者道之子神明之母太和之宗天地之祖於神為無於道為有於神為大於道為小故其為物也虚而實無而有圎而不規方而不矩繩繩忽忽無端無緒不浮不沉不行不止為於不為施扵不與合囊變化負包分理無無之無始始之始無内無外混混沌沌芒芒汎汎可左可右虚無為常清静為主通達萬天流行億野萬物以然無有形兆窅然獨存𤣥妙獨處周宻無間平易不改混冥皓天無所不有陶冶神明不與之同造化天地不與之處禀而不損收而不聚不曲不直不先不後高大無極深微不測上下不可隱議旁流不可揆度潢爾舒與皓然銲生銲生而不與之變化變化而不與之俱生不生也而物自生不為也而物自成天地之外毫釐之内禀氣不同殊形異類皆得一之一以生盡得一之化以成故一者萬物之所𨗳而變化之至要也萬方之凖繩而百變之權量也一其名也徳其號也無有其舍也無為其事也無形其度也反其大數也和其歸也弱其用也故能知一干變不窮萬輪不失不能知一時凶時吉持國者亡守身者沒○漢嚴君平著道徳指歸今僅存其論徳篇 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 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故建言有之明道若昧進道若退夷道若類上徳若谷大白若辱廣徳若不足建徳若偷質眞若渝大方無隅大器晚成大音希聲大象無形道隱無名夫唯道善貸且成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隂而抱陽沖氣以為和人之所惡唯孤寡不榖而王公以為稱故物或損之而益或益之而損人之所教我亦敎之强梁者不得其死吾将以為敎父 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無有入無間吾以是知無為之有益不言之教無為之益天下希及之 名與身孰親身與貨孰多得與亡孰病甚愛必大費多藏必厚亡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長久 大成若𡙇其用不弊大盈若沖其用不窮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辯若訥躁勝寒静勝熱清静為天下正 天下有道却走馬以糞天下無道戎馬生於郊罪莫大於可欲禍莫大於不知足咎莫大於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韓非子天下有道無急患則日静遽傳不用故曰却走馬以糞天下無道攻撃不休相守數年不已甲胄生蟣蝨燕雀處帷幄而兵不歸故曰戎馬生於郊 凡馬之所以大用者外供甲兵而内給淫奢也今有道之君外希用甲兵而内禁淫奢上不事馬於戰鬭逐北而民不以馬逺淫通物所積力唯田疇積力於田疇必且糞灌故曰天下有道却走馬以糞也人君者無道内暴虐則民産絶外侵欺則兵數起民産絶則畜生少兵數起則士卒盡畜生少則戎馬乏士卒盡則軍危殆戎馬乏則将馬出軍危殆則近臣役馬者軍之大用郊者言其近也今所以給軍之具於将馬近臣故曰天下無道戎馬生扵郊矣 人有欲則計㑹亂計㑹亂而有欲甚有欲甚則邪心勝邪心勝則事經絶事經絶則禍難生由是觀之禍難生扵邪心邪心誘於可欲可欲之類進則教良民為姦退則令善人有禍姦起則上侵弱君禍民則民人多傷故曰禍莫大於可欲是以聖人不引五色不淫於聲樂明君賤玩好而去淫麗人無毛羽不衣則不犯寒上不屬天而下不著地以腸胃為根本不食則不能活是以不免於欲利之心聖人衣足以犯寒食足以充虚則不憂矣衆人則不然大為諸侯小餘千金之資其欲得之憂不除也胥靡有免死罪時活今不知足者之憂終身不觧故曰禍莫大於不知足故欲利甚扵憂憂則疾生疾生而智慧衰智慧衰則失度量失度量則𡚶舉動禍害至而疾嬰内疾嬰内則痛禍薄外則苦痛雜於腸胃之間則傷人也憯憯則退而自咎故曰咎莫憯扵欲利○雖無深㫖而反覆詳盡言之可當欲利者之一砭 不出户知天下不窺牖見天道其出彌逺其知彌少是以聖人不行而知不見而名不為而成韓非子空竅者神明之户牖也耳目竭於聲色精神竭扵外貎故中無主中無主則禍福雖如丘山無從識之故曰不出於户可以知天下不窺於牖可以知天道此言神明之不離其實也為學日益為道日損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無為而
  無不為取天下常以無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淮南子圓中之規方中之矩行成獻止成文可以将少而不可以将衆蓼菜成行瓶甌有堤數米而炊量粟而舂可以治家而不可以治國滌杯而食洗爵而飲浣而後饋可以養家老而不可以享三軍非易不可以治大非簡不可以合衆天下之事不可為也因其自然而推之萬物之變不可究也秉其要歸之趣夫鏡水之於形接也不設智故而方圎曲直弗能逃也是故響不肆應而影不一設呼吸仿佛黙然自得 聖人無常心以百姓心為心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徳善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徳信聖人在天下怵怵為天下渾其心百姓皆注其耳目聖人皆孩之 出生入死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人之生動之死地十有三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葢聞善攝生者陸行不遇兕虎入軍不避甲兵兕無所投其角虎無所措其爪兵無所容其刃夫何故以其無死地韓非子人始於生而卒於死始之謂出卒之謂入故曰出生入死人之身三百六十節四肢九竅其大具也四肢與九竅十有三者十有三者之動静盡屬扵生焉屬之謂徒也故曰生之徒十有三者至其死也十有三具者皆還而屬之扵死死之徒亦十有三故曰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凡民之生生而生者固動動盡則損也而動不止是損而不止也損而不止則生盡生盡之謂死則十有三具者皆為死地也故曰民之生生而動動皆之死地之十有三是以聖人愛精神而貴處静此甚大於兕虎之害夫兕虎有域動静有時避其域省其時則免其兕虎之害矣民獨知兕虎之有爪角也而莫知萬物之盡有爪角也不免扵萬物之害何以論之時雨降集曠野閒静而以昏晨犯山川則風露之爪角害之事上不忠輕犯禁令則刑法之爪角害之處鄉不節憎愛無度則争鬭之爪角害之嗜欲無限動静不節則痤疽之爪角害之好用其私智而棄道理則網羅之爪角害之兕虎有域而萬害有原避其域塞其原則免於諸害矣 道生之徳畜之物形之勢成之是以萬物莫不尊道而貴徳道之尊徳之貴夫莫之命而常自然故道生之徳畜之長之育之成之熟之養之覆之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𤣥徳 天下有始以為天下母既知其母復知其子既知其子復守其母沒身不殆塞其兑閉其門終身不勤開其兑濟其事終身不救見小曰明守柔日强用其光復歸其明無遺身殃是謂習常淮南子今夫萬物之疏躍枝舉百事之莖葉條□皆本於一根而條循千萬也若此則有所受之矣而非所授者所受者無授也而無不受也無不受也者譬若周雲之蘢蓯遼巢彭濞而為雨沉溺萬物而不與為濕焉今夫善射者有儀度之表如工匠有規矩之數此皆所得以至扵妙然而奚仲不能為逢䝉造父不能為伯樂者是曰諭於一曲而不通扵萬物之際也今以涅染淄則黒扵涅以藍染青則青於藍涅非淄也青非藍也兹雖遇其母而無能復化已是何則以諭其轉而益薄也何況夫未始有涅藍造化之者乎其為化也雖鏤金石書竹帛何足以舉其數由此觀之物莫不生扵有也小大優㳺矣夫秋毫之末淪扵無間而復歸扵大矣蘆苻之厚通扵無㙬而復反扵敦龎若夫無秋毫之微蘆苻之厚四達無境通於無圻而莫之要御天遏者其襲微重妙挺挏萬物揣丸變化天地之間何足以論之夫疾風㪍木而不能㧞毛髮雲臺之高墮者折脊碎腦而蟁蝱適足以翺翔夫與蚑蟯同乗天機夫受形扵一圈飛輕微細者猶足以脱其命又況未有類也由此觀之無形而生有形亦明矣 使我介然有知行於大道唯施是畏大道甚夷而民好徑朝甚除田甚蕪倉甚虚服文綵帶利劒厭飲食財貨有餘是謂盜夸非道哉○盜夸一作盜竽 韓非子大姦作則小盜隨大姦唱則小盜和竽也者五聲之長者也故竽先則鐘瑟皆隨竽唱則諸樂皆和今大姦作則俗之民唱俗之民唱則小盜必和故服文采帶利劒厭飲食而資貨有餘者是之謂盜竽矣 善建者不拔善抱者不脱子孫祭祀不輟修之於身其徳乃眞修之於家其徳乃餘修之於鄉其徳乃長修之於國其徳乃豐修之於天下其徳乃普故以身觀身以家觀家以鄉觀鄉以國觀國以天下觀天下吾何以知天下之然哉以此 含徳之厚比於赤子毒蟲不螫猛獸不據玃鳥不搏骨弱筋柔而握固未知牝牡之合而䘒作精之至也終日號而不啞和之至也知和曰常知常曰明益生日祥心使氣日强物壮則老謂之不道不道早已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塞其兑閉其門挫其鋭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是謂𤣥同故不可得而親亦不可得而䟱不可得而利亦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貴亦不可得而賤故為天下貴 以正治國以竒用兵以無事取天下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民多利器國家滋昏人多伎巧竒物滋起法令滋彰盜賊多有故聖人云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無事而民自富我無欲而民自朴 其政悶悶其民醇醇其政察察其民𡙇𡙇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孰知其極其無正正復為竒善復為訞民之迷其日固久是以聖人方而不割亷而不害直而不肆光而不曜説苑老子曰得其所利必慮其所害樂其所成必頋其所敗人為善者天報以福人為不善者天報以禍也故曰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戒之愼之君子不務何以備之夫上知天則不失時下知地則不失財日夜慎之則無災害 治人事天莫若嗇夫惟嗇是謂早服早服謂之重積徳重積徳則無不剋無不剋則莫知其極莫知其極可以有國有國之母可以長久是謂深根固蔕長生久視之道韓非子聰明睿智天也動静思慮人也人也者乗於天明以視寄於天聰以聼託於天智以思慮故視强則目不明聽甚則耳不聰思慮過度則智識亂書之所謂治人者適動静之節省思慮之費也所謂事天者不極聰明之力不盡知識之任茍極盡則費神多費神多則盲聾狂悖之禍至是以嗇之嗇之者愛其精神嗇其知識也故曰治人事天莫如嗇 治大國若烹小鮮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傷人非其神不傷人聖人亦不傷人夫兩不相傷故徳交歸焉韓非子工人數變業則失其功作者數揺徙則亡其功一人之作日亡半日十日則亡五人之功矣萬人之作日亡半日十日則亡五萬人之功矣然則數變業者其人彌衆其虧彌大矣凡法令更則利害易利害易則民務變務變之為變業故以理觀之事大衆而數揺之則少成功藏大器而數徙之則多敗傷烹小鮮而數撓之則賊其澤治大國而數變法則民苦之是以有道之君貴静不重變法故曰治大國者若烹小鮮 人處疾則貴醫有禍則畏鬼聖人在上則民少欲民少欲則血氣治而舉動理舉動理則少禍害夫内無痤疽癉痔之害而外無刑罰法誅之禍者其輕恬鬼也甚故曰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治世之民不與鬼神相害也故曰非其鬼不神也其神不傷人也鬼祟也疾人之謂鬼傷人人逐除之之謂人傷鬼也民犯法令之謂民傷上上刑戮民之謂上傷民民不犯法則上亦不行刑上不行刑之謂上不傷人故曰聖人亦不傷民上不與民相害而人不與鬼相傷故曰兩不相傷民不敢犯法則上内不用刑罰而外不事利其産業上内不用刑罰而外不事利其産業則民蕃息民蕃息而畜積盛民蕃息而畜積盛之謂有徳凡所謂祟者魂魄去而精神亂精神亂則無徳鬼不祟人則魂魄不去魂魄不去則精神不亂精神不亂之謂有徳上盛畜積而鬼不亂其精神則徳盡在扵民矣故曰兩不相傷則徳交歸焉言其徳上下交盛而俱歸於民也 淮南子形傷於寒暑燥溼之虐者形死而神壮神傷乎喜怒思慮之患者神盡而形有餘故罷馬之死也剥之若槁狡狗之死也割之猶濡是故傷死者其鬼嬈時既者其神漠是皆不得形神俱沒也夫聖人用心杖恒依神相扶而得終始是故其寐不㝱其覺不憂 道徳指歸日昃隂生燥至風起谿谷小動海波大興高以相臨差以百尋者以其形大故也千仞之岸萬丈之崖物類登之崖隤下顛蚊䖟螻蟻適足以游翔而犀象虎豹之糜骸者以其形重也飄風隆盛發屋折木石鐵飛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山陵崩弛而人血脉不為之傷者以其暴大也隙穴之風不動鬢眉及其中人也生百病而成死亡者以其纖芥也夫大國者江海犀象之徒也而徳化者飄風隙穴之類也故其福不可大生也其利不可暴興也其善不可大處也其惡不可大䘮也大生之則大亡暴興之則暴傾大處之則大去大䘮之則大至大國者下流天下之交天下之牝牝常以静勝牡以静為下故大國以下小國則取小國小國以下大國則取大國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大國不過欲兼畜人小國不過欲入事人夫兩者各得其所欲大者宜為下 道者萬物之奧善人之寶不善人之所保美言可以市尊行可以加人人之不善何棄之有故立天子置三公雖有拱璧以先駟馬不如坐進此道古之所以貴此道者何不日以求得有罪以免邪故為天下貴 為無為事無事味無味大小多少報怨以徳圖難於其易為大於其細天下難事必作於易天下大事必作於細是以聖人終不為大故能成其大夫輕諾必寡信多易必多難是以聖人猶難之故終無難韓非子千丈之堤以螻蟻之穴潰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煙焚故曰白圭之行隄也塞其穴丈人之慎火也塗其隙是以白圭無水難丈人無火患此皆慎易以避難敬細以逺大者也 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謀其脆易破其微易散為之於未有治之於未亂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臺起扵累土千里之行始扵足下為者敗之執者失之聖人無為故無敗無執故無失民之從事常於幾成而敗之愼終如始則無敗事是以聖人欲不欲不貴難得之貨學不學復衆人之所過以輔萬物之自然而不敢為韓非子夫物有常容因乗以導之因隨物之容故静則建乎徳動則順乎道宋人有為其君以象為楮葉者三年而成豐殺莖柯毫甚繁澤亂之楮葉之中而不可别也此人遂以功食禄扵宋邦列子聞之曰使天地三年而成一葉則物之有葉者寡矣故不乗天地之資而載一人之身不隨道理之數而學一人之智此皆一葉之行也故冬耕之稼后稷不能羡也豐年大禾臧獲不能惡也以一人力則后稷不足隨自然則臧獲有餘故曰恃萬物之自然而不敢為也 古之善為道者非以明民将以愚之民之難治以其智多以智治國國之賊不以智治國國之福知此兩者亦楷式常知楷式是謂𤣥徳𤣥徳深矣逺矣與物反矣乃至於大順 江海所以能為百谷王者以善下之故能為百谷王是以聖人欲上民必以言下之欲先民必以身後之是以聖人處上而民不重處前而民不害是以天下樂推而不厭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與之争道徳指歸天地億萬而道王之衆陽赫赫而天王之倮者穴處而聖人王之羽者翔虚而神鳯王之毛者蹠實而麒麟王之鱗者水居而神龍王之介者澤處而靈龜王之百川竝流而江海王之凡此九者不為物主而物自歸焉無有法式而物自治焉不為仁義而物自附焉不任智力而物自畏焉夫何故哉體道合和無以物為而物自為之化 天下皆謂我大似不肖夫唯大故似不肖若肖久矣其細夫我有三寶持而寶之一曰慈二曰儉三曰不敢為天下先慈故能勇儉故能廣不敢為天下先故能成器長今捨慈且勇舍儉且廣舍後且先死矣夫慈以戰則勝以守則固天将救之以慈衞之韓非子愛子者慈扵子重生者慈扵身貴功者慈於事慈母之於弱子也務致其福務致其福則事除其禍事除其禍則思慮熟思慮熟則得事理得事理則必成功必成功則其行之也不疑不疑之謂勇聖人之於萬事也盡如慈母之為弱子慮也故見必行之道見必行之道則明其從事亦不疑不疑之謂勇周公曰冬日之閉凍也不固則春夏之長草木也不茂天地不能常侈常費而況扵人乎故萬物必有盛衰萬亊必有弛張國家必有文武官治必有賞罰是以智士儉用其財則家富聖人愛寳其神則精盛人君重戰其卒則民衆民衆則國廣是以舉之曰儉固能廣 善為士者不武善戰者不怒善勝戰者不與善用人者為下是謂不争之徳是謂用人之力是謂配天古之極 用兵有言吾不敢為主而為客不敢進寸而退尺是謂行無行攘無臂仍無敵執無兵禍莫大於輕敵輕敵幾喪吾寶故抗兵相加哀者勝矣 吾言甚易知甚易行天下莫能知莫能行言有宗事有君夫唯無知是以不我知知我者希則我者貴是以聖人被褐懐玉淮南子今夫夜有求與瞽師併東方開斯照矣動而有益則損隨之故易曰剥之不可遂盡也故受之以復積薄為厚積卑為高故君子日孳孳以成煇小人日怏怏以至辱其消息也離朱弗能見也文王聞善如不及宿不善如不祥非為日不足也其憂尋推之也筦子文錦也雖醜登廟子産練染也美而不尊虚而能滿淡而有味被褐懐玉者故兩心不可以得一人一心可以得百人男子樹蘭美而不芳繼子得食肥而不澤情不相與往來也 知不知上不知知病夫唯病病是以不病聖人不病以其病病是以不病 民不畏威大威至矣無狹其所居無厭其所生夫唯不厭是以不厭是以聖人自知不自見自愛不自貴故去彼取此 勇於敢則殺勇於不敢則活此兩者或利或害天之所惡孰知其故是以聖人猶難之天之道不争而善勝不言而善應不召而自來繟然而善謀天網恢恢疎而不失道徳指歸天地之道生殺之理無去無就無奪無與無為為之自然而已正直若繩平易如水因應効象與物俱起損益取舍與事終始深淺輕重萬物自取殊形異類各反其所生為殺元殺為生首二者相形吉凶著矣故知生而不知殺者逆天之道也知殺而不知生者反地之要也故喜怒有分生殺有節受天之殃得地之罰當怒不怒子為豺狼弟為兕虎當鬬不鬬妻為敵國妾為大冦當殺不殺受天之害為物所制當喜不喜䝉天之災獲地之咎當生不生人君失國庶人沒命故君子殺民如殺身活人如活已執徳體正不得已而後然存身寜國在於生殺之間生殺得理天地佑之喜怒之節萬物歸之故剛柔質直操撃深酷疾邪養正勇敢先失達於守戰明於開塞長忿美快安静樂殺便國利民不避彊大威振百蠻權傾境外得善之半也柔弱畏敬恐情損言深思逺慮臨正討怨務長寡和博厚積恩利而不害以明其善與而不奪以顯其名賞而不罰以立其惠生而不殺以成其仁得善之半也凡此二功勇敵敢均計策桀馳射身相非與天異意與地異心奪情舒志各肆所安或以千乗變為亡虜或以匹夫化為君王故物或生之而為福或生之而為禍或殺之而為福或殺之而為賊二者深微莫能窮測故生之而為福者天下之所佑生之而為禍者天下之所惡也養天下之所惡者傷天下之所佑養天下之所佑者傷天下之所惡一反一覆或為𤣥徳一覆一反或為𤣥賊父事天地子孫是得故長養而後世昌者生當生也生物而後亡者生當亡也殺戮而福至者殺當亡也䘮物而禍來者殺當生也天之所惡不敢活也天之所佑不敢殺也天之所損不敢與也天之所益不敢奪也是故敢於不敢者之敢動與天同符静與地同極天心所惡莫之能辨夫天地之道一隂一陽分為四時離為五行流為萬物精為三光陽氣主徳隂氣主刑覆載羣類含吐異方𤣥黙無和正直以公不以生為巧不以殺為工因思萬物不敢獨行吉之與吉凶之與凶損損益益殺殺生生為善者自賞為惡者自刑故無為而物自生無為而物自亡影與之交響與之通不求而物自得不拘而物自從無察而物自顯無尚而物自情故不争而無所不勝不言而無所不應不召而無所不來寂然蕩蕩無所不圗惚恍之羅設而無状之網施汎淫潢漠遼逺留遲宻察無間與物推移故在前而不可逺在後而不可先静作而不可聞進退而不可見終始禍福吉凶自反非出天外莫之能遁也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若使民常畏死而為竒者吾得執而殺之孰敢常有司殺者夫代司殺者是謂代大匠斵夫代大匠斵者希有不傷手者矣淮南子夫峭法刻誅者非霸王之業也箠策繁用者非致逺之術也離朱之明察箴末於百歩之外而不能見淵中之魚師曠之聰合八風之調而不能聽十里之外故任一人之能不足以治三畆之宅也修道理之數因天地之自然則六合不足均也是故禹之決瀆也因水以為師神農之播穀也因苖以為教夫萍樹根扵水木樹根扵土鳥排空而飛獸蹠實而走蛟龍水居虎豹山處天地之性也兩木相摩而然金火相守而流員者常轉窽者主浮自然之勢也是故春風至則甘露降生育萬物羽者嫗伏毛者孕育草木榮華鳥獸卵胎莫見其為者而功已成矣秋風下霜倒生挫傷鷹鵰搏鷙昆蟲蟄藏草木注根魚鼈湊淵莫見其為者滅而無形木處榛巢水居窟穴禽獸有芃人民有室陸處宜牛馬舟行宜多水匈奴出穢裘扵越生葛絺各生所急以備燥溼各因所處以禦寒暑竝得其宜物便其所由此觀之萬物固以自然聖人又何事焉 民之饑以其上食税之多是以饑民之難治以其上之有為是以難治民之輕死以其求生之厚是以輕死夫唯無以生為者是賢於貴生 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堅强萬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堅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强則不勝木强則共强大處下柔弱處上 天之道其猶張弓乎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與之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餘孰能有餘以奉天下唯有道者是以聖人為而不恃功成而不處其不欲見賢 天下柔弱莫過於水而攻堅强者莫知能勝其無以易之弱之勝强柔之勝剛天下莫不知莫能行故聖人云受國之垢是謂社稷主受國之不祥是謂天下王正言若反 和大怨必有餘怨安可以為善是以聖人執左契而不責於人有徳司契無徳司徹天道無親常與善人小國寡民使有什伯人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
  逺徙雖有舟轝無所乗之雖有甲兵無所陳之使民復結繩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樂其俗鄰國相望雞狗之聲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 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辯辯者不善知者不博博者不知聖人不積既以為人已愈有既以與人已愈多天之道利而不害聖人之道為而不争○右下篇
  莊子孔子西藏書於周室子路謀曰由聞周之徴蔵史有老耼者免而歸居夫子欲藏書則試往因焉孔子曰善往見老耼而老耼不許於是繙十二經以説老耼中其説曰太謾願聞其要孔子曰要在仁義老耼曰請問仁義人之性邪孔子曰然君子不仁則不成不義則不生仁義眞人之性也又将奚為矣老耼曰請問何謂仁義孔子曰中心物愷兼愛無私此仁義之情也老耼曰意幾乎後言夫兼愛不亦迂乎無私焉乃私也夫子若欲使天下無失其牧乎則天地固有常矣日月固有明矣星辰固有列矣禽獸固有羣矣樹木固有立矣夫子亦放徳而行循道而趨已至矣又何偈偈乎揭仁義若擊鼓而求亡子焉意夫子亂人之性也 孔子行年五十有一而不聞道乃南之沛見老耼老耼曰子來乎吾聞子北方之賢者也子亦得道乎孔子曰未得也老子曰子惡乎求之哉曰吾求之於度數五年而未得也老子曰子又惡乎求之哉曰吾求之於陰陽十有二年而未得老子曰然使道而可獻則人莫不獻之扵其君使道而可進則人莫不進之於其親使道而可以告人則人莫不告其兄弟使道而可以與人則人莫不與其子孫然而不可者無他也中無主而不止外無正而不行由中出者不受扵外聖人不出由外入者無主於中聖人不隱名公器也不可多取仁義先王之蘧廬也止可以一宿而不可以久處覯而多責古之至人假道於仁託宿扵義以逰逍遥之墟食於茍簡之田立於不貸之圃逍遥無為也茍簡易養也不貸無出也古者謂是采真之逰以富為是者不能讓禄以顯為是者不能譲名親權者不能與人柄操之則慄舍之則悲而一無所鑒以鬭其所不休者是天之戮民也怨恩取與諫敎生殺八者正之器也唯循大變無所湮者為能用之故曰正者正也其心以為不然者天門弗開矣 孔子見老耼而語仁義老耼曰夫播穅眯目則天地四方易位矣蚊虻噆膚則通昔不寐矣夫仁義憯然乃憤吾心亂莫大焉吾子使天下無失其朴吾子亦放風而動總徳而立矣又奚傑然若負建鼓而求亡子者耶夫鵠不日浴而白烏不日黔而黑黑白之朴不足以為辯名譽之觀不足以為廣泉涸魚相與處於陸相呴以溼相濡以沫不若相忘於江湖孔子見老耼歸三日不談弟子問曰夫子見老耼亦将何規哉孔子曰吾乃今於是乎見龍龍合而成體散而成章乗乎雲氣而養乎隂陽予口張而不能嗋予又何規老耼哉子貢曰然則人固有尸居而龍見雷聲而淵默發動如天地者乎賜亦可得而觀乎遂以孔子聲見老耼老耼方将倨堂而應微曰予年運而往矣子将何以戒我乎子貢曰夫三皇五帝之治天下不同其係聲名一也而先生獨以為非聖人如何哉老耼曰小子少進子何以謂不同對曰堯授舜舜授禹禹用力而湯用兵文王順紂而不敢逆武王逆紂而不肯順故曰不同老耼曰小子少進余語女三王五帝之治天下黄帝之治天下使民心一民有其親死不哭而民不非也堯之治天下使民心親民有為其親殺其殺而民不非也舜之治天下使民心競民孕婦十月生子子生五月而能言不至乎孩而始誰則人始有夭矣禹之治天下使民心變人有心而兵有順殺盜非殺人自為種而天下耳是以天下大駭儒墨皆起其作始有倫而今乎婦女何言哉余語女三皇五帝之治天下名曰治之而亂莫甚焉三皇之知上悖日月之明下睽山川之精中墮四時之施其知憯扵𧓽蠆之尾鮮規之獸莫得安其性命之情者而猶自以為聖人不可恥乎其無恥也子貢蹵蹵然立不安 孔子謂老耼曰丘治詩書禮樂易春秋六經自以為久矣孰知其故矣以奸者七十二君論先王之道而明周召之迹一君無所鉤用甚矣夫人之難説也道之難明邪老子曰幸矣子之不遇治世之君也夫六經先王之陳迹也豈其所以迹哉今子之所言猶迹也夫迹履之所出而迹豈履哉夫白鶂之相視眸子不運而風化蟲雄鳴扵上風雌應於下風而風化類自為雌雄故風化性不可易命不可變時不可止道不可壅茍得扵道無自而不可失焉者無自而可孔子不出三月復見曰丘得之矣烏鵲孺魚傅沫細要者化有弟而兄啼久矣夫丘不與化為人不與化為人安能化人老子曰可丘得之矣説苑仲尼問老耼曰甚矣道之扵今難行也吾比執道委質以當世之君而不我受也道之扵今難行也老子曰夫説者流扵聴言者亂扵辭如此二者則道不可委矣 荘子逸篇孔子讀春秋老耼踞竈觚而聼○太平御覽引 孔子見老耼老耼新沐方将披髪而乾慹然似非人孔子便而待之少焉見曰丘也眩與其信然與向者先生形體掘若槁木似遺物離人而立扵獨也老耼曰吾逰心扵物之初kao孔子曰何謂邪曰心困焉而不能知口辟焉而不能言嘗為女議乎其将至陰肅肅至陽赫赫肅肅出乎天赫赫發乎地兩者交通成和而物生焉或為之紀而莫見其形消息滿虚一晦一明日改月化日有所為而莫見其功生有所乎萌死有所乎歸始終相反乎無端而莫知乎其所窮非是也且孰為之宗孔子曰請問逰是老耼曰夫得是至美至樂也得至美而逰乎至樂謂之至人孔子曰願聞其方曰草食之獸不疾易藪水生之蟲不疾易水行少變而不失其大常也喜怒哀樂不入於胷次夫天下也者萬物之所一也得其所一而同焉則四支百體将為塵垢而死生終始将為晝夜而莫之能滑而況得喪禍福之所介乎棄𨽻者若棄泥塗知身貴於𨽻也貴在於我而不失扵變且萬化而未始有極也夫孰足以患心已為道者觧乎此孔子曰夫子徳配天地而猶假至言以修心古之君子孰能説焉老耼曰不然夫水之扵汋也無為而才自然矣至人之於徳也不修而物不能離焉若天之自高地之自厚日月之自明夫何修焉孔子出以告顔囘曰丘之於道也其猶醯雞與微夫子之發吾覆也吾不知天地之大全也 孔子問於老耼曰今日晏閒敢問至道老耼曰女齊戒疏瀹而心澡雪而精神掊擊而知夫道窅然難言哉将為女言其崖略夫昭昭生於冥冥有倫生於無形精神生於道形本生於精而萬物以形相生故九竅者胎生八竅者卵生其來無迹其往無崖無門無房四達之皇皇也邀扵此者四枝强思慮恂達耳目聰明其用心不勞其應物無方天不得不高地不得不廣日月不得不行萬物不得不昌此其道與且夫博之不必知辯之不必慧聖人以斷之矣若夫益之而不加益損之而不加損者聖人之所保也淵淵乎其若海魏魏乎其終則復始也運量萬物而不匱則君子之道彼其外與萬物皆往資焉而不匱此其道與中國有人焉非隂非陽處於天地之間直且為人将反於宗自本觀之生者喑醷物也雖有夀天相去幾何須㬰之説也奚足以為堯桀之是非果蓏有理人倫雖難所以相齒聖人遭之而不違過之而不守調而應之徳也偶而應之道也帝之所興王之所起也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之過郤忽然而已注然勃然莫不出焉油然漻然莫不入焉已化而生又化而死生物哀之人類悲之解其天弢墮其天⿱紛乎宛乎魂魄将往乃身從之乃大歸乎不形之形形之不形是人之所同知也非将至之所務也此衆人之所同論也彼至則不論論則不至明見無値辯不若黙道不可聞聞不若塞此之謂大得莊子逸篇老子見孔子徒弟子五人問曰前為誰對曰子路勇且多力其次子貢為智曾子為孝顔回為仁子張為武老子歎曰吾聞南方有鳥名為鳯鳯之所居也積石千里河水出下鳳鳥居止天為生食其樹名瓊枝高百仞以璆琳琅玕為食天又為生離朱一人三頭逓起以伺琅玕鳯鳥之文戴聖嬰仁右智左賢○御覽引
  説苑常摐有疾老子往問焉曰先生疾甚矣無遺教可以語諸弟子者乎常摐曰子雖不問吾将語子常摐曰過故鄉而下車子知之乎老子曰過故鄉而下車非謂其不忘故邪常摐曰嘻是已常摐曰過喬木而趨子知之乎老子曰過喬木而趨非謂敬老邪常摐曰嘻是已張其口而示老子曰吾舌存乎老子曰然吾齒存乎老子曰亡常摐曰子知之乎老子曰夫舌之存也豈非以其柔邪齒之亡也豈非以其剛邪常摐曰嘻是已天下之事已盡矣無以復語子哉○高士傳作商容世説注云商容老子師莊子崔瞿問於老耼曰不治天下安臧人心老耼曰汝愼無攖人心人心排下而進上上下囚殺淖約柔乎剛强亷劌雕琢其熱焦火其寒凝氷其疾俛仰之間而再撫四海之外其居也淵而静其動也縣而天僨驕而不可係者其唯人心乎昔者黄帝始以仁義攖人之心堯舜於是乎股無胈脛無毛以養天下之形愁其五藏以為仁義矜其血氣以規法度然猶有不勝也堯於是放讙兜於崇山投三苖於三峗流共工於幽都此不勝天下也夫施及三王而天下大駭矣下有桀跖上有曾史而儒墨畢起於是乎喜怒相疑愚知相欺善否相非誕信相譏而天下衰矣大徳不同而性命爛熳矣天下好知而百姓求竭矣於是乎釿鋸制焉繩墨殺焉椎鑿決焉天下脊脊大亂罪在攖人心故賢者伏處大山嵁巖之下而萬乗之君憂慄乎廟堂之上今世殊死者相枕也桁楊者相推也刑戮者相望也而儒墨乃始離跂攘臂乎桎梏之間意甚矣哉其無愧而不知恥也甚矣吾未知聖知之不為桁楊椄槢也仁義之不為桎梏鑿枘也焉知曽史之不為桀跖嚆矢也故曰絶聖棄知而天下大治 柏矩學於老耼曰請之天下逰老耼曰已矣天下猶是也又請之老耼曰女将何始曰始於齊至齊見辜人焉推而强之解朝服而幕之號天而哭之曰子乎子乎天下有大菑子獨先離之曰莫為盜莫為殺人榮辱立然後覩所病貨財聚然後覩所争今立人之所病聚人之所争窮困人之身使無休時欲無至此得乎古之君人者以得為在民以失為在已以正為在民以枉為在已故一形有失其形者退而自責今則不然匿為物而愚不識大為難而罪不敢重為任而罰不勝逺其塗而誅不至民知力竭則以偽繼之日出多偽士民安取不偽夫力不足則偽知不足則欺財不足則盜盜竊之行於誰責而可乎 士成綺見老子而問曰吾聞夫子聖人也吾固不辭逺道而來願見百舍重趼而不敢息今吾觀子非聖人也鼠壌有餘蔬而棄妹不仁也生熟不盡於前而積歛無崖老子漠然不應士成綺明日復見曰昔者吾有刺於子今吾心正郤矣何故也老子曰夫巧知神聖之人吾自以為脱焉昔者子呼我牛也而謂之牛呼我馬也而謂之馬茍有其實人與之名而弗受再受其殃吾服也恒服吾非以服有服士成綺鴈行避影履行遂進而問修身若何老子曰而容崖然而目衝然而顙頯然而口闞然而状義然似繫馬而止也動而持發也機察而審知巧而覩扵泰凡以為不信邊竟有人焉其名為竊列子秦人逢氏有子少而惠及壮而有迷罔之疾聞歌以為哭視白以為黑饗香以為臭嘗甘以為苦行非以為是意之所之天地四方水火寒暑無不倒錯者焉楊氏告其父曰魯之君子多藝術将能已乎汝奚不訪焉其父之魯過陳遇老耼因告其子之證老耼曰汝庸知汝子之迷乎今天下之人皆惑扵是非昏於利害同疾者多固莫有覺者且一身之迷不足傾一家一家之迷不足傾一鄉一鄉之迷不足傾一國一國之迷不足傾天下天下盡迷孰傾之哉向使天下之人其心盡如汝子汝則反迷矣哀樂聲色臭味是非孰能正之且吾之言未必非迷況魯之君子迷之郵者焉能解人之迷哉榮汝之糧不若遄歸也 博物志老子入胡作樗蒲 老耼死秦失弔之三號而出弟子曰非夫子之友邪曰然然則弔焉若此可乎曰然始也吾以為其人也而今非也向吾入而弔焉有老者哭之如哭其子少者哭之如哭其母彼其所以㑹之必有不蘄言而言不蘄哭而哭者是遁天倍情忘其所受古者謂之遁天之刑適來夫子時也適去夫子順也安時而處順哀樂不能入也古者謂是帝之縣解指窮於為薪火傳也不知其盡也○據此老氏未嘗不死則入闗化胡莫知所終之説妄後附老子弟子
  列仙傳闗令尹喜者周大夫也善内學常服精華隱徳修行時人莫知老子西逰喜先見其氣知有真人當過物色而遮之果得老子老子亦知其竒為著書授之後與老子俱逰流沙化胡食苣勝實莫知其所終尹喜亦自著書九篇號曰闗尹子
  列子老耼語闗尹曰天之所惡孰知其故言迎天意揣利害不如其已 闗尹喜曰在己無居形物其著其動若水其静若鑑其應若響故其道若物者也物自違道道不違物善若道者亦不用耳亦不用目亦不用力亦不用心欲若道而用視聼刑智以求之弗當矣瞻之在前忽焉在後用之彌滿六虚廢之莫知其所亦非有心者所能得逺亦非無心者所能得近唯黙而得之而性成之者得之知而忘情能而不為眞知眞能也發無知何能情發不能何能為聚塊也積塵也雖無為而非理也漢書道家闗尹子九篇
  闗尹子非有道不可言不可言即道非有道不可思不可思即道天物怒流人事錯錯然若若乎回也戛戛乎鬬也勿勿乎似而非也而争之而介之而哯之而嘖之而去之而要之言之如吹影思之如鏤塵聖智造迷鬼神不識惟不可為不可致不可測不可分故曰天曰命曰神曰𤣥合曰道 以盆為沼以石為島魚環逰之不知幾千萬里而不窮乎夫何故水無原無歸聖人之道本無首末無尾所以應物不窮 不知道妄意卜者如射覆盂高之者曰存金存玉中之者曰存角存羽卑之者曰存瓦存石是乎非是乎唯置物者知之 勿以聖人力行不怠則曰道以勤成勿以聖人堅守不易則曰道以執得聖人力行猶之發矢因彼而行我不自行聖人堅守猶之握矢因彼而守我不自守若以言行學識求道互相輾轉無有得時知言如泉鳴知行如禽飛知學如擷影知識如計夢一息不存道将來契以事建物則難以道棄物則易天下之物無不成之難壞之易仰道者跂如道者駸皆知道之事不知道之道是以聖人不望道而歉不恃道而豐不借道於聖不賈道於愚○右一字篇 若椀若盂若缾若壺若甕若盎皆能建天地兆龜數筮破瓦文石皆能告吉凶是知天地萬物成理一物包焉物物皆包之各不相借以我之精合彼之精兩精相搏而神應之一雌一雄卵生一牝一牡胎生形者彼之精理者彼之神愛者我之精觀者我之神愛為水觀為火愛執而觀因之為木觀存而愛攝之為金先想乎一元之氣具乎一物執愛之以合彼之形冥觀之以合彼之理則象存矣一運之象周乎太空自中而升為天自中而降為地無有升而不降無有降而不升升為火降者為水欲升而不能升者為木欲降而不能降者為金木之為物鑽之得火絞之得水金之為物撃之得火鎔之得水金木者水火之交也水為精為天火為神為地木為魂為人金為魄為物運而不已者為時包而有在者為方唯土終始之有解之者有示之者○右二柱篇 水可析可合精無人也火因膏因薪神無我也故耳蔽前後皆可聞無人智崇無人一竒無人冬彫秋物無人黑不可變無人北夀無人皆精舌即齒牙成言無我禮卑無我二偶無我夏因春物無我赤可變無我南夭無我皆神以精無人故米去殻則精存以神無我故鬼慿物則神見全精者忘是非忘得失在此者非彼抱神者時晦明時强弱在彼者非此 精者水魄者金神者火魂者木精主水魄主金金生水故精者魄蔵之神主火魂主木木生火故神者魂藏之唯火之為物能鎔金而銷之能燔木而燒之所以冥魂魄唯精在天為寒在地為水在人為精神在天為熱在地為火在人為神魄在天為燥在地為金在人為魄魂在天為風在地為木在人為魂惟以我之精合天地萬物之精譬如萬水可合為一水以我之神合天地萬物之神譬如萬火可合為一火以我之魄合天地萬物之魄譬如金之為物可合異金而鎔之為一金以我之魂合天地萬物之魂譬如木之為物可接異木而生之為一木則天地萬物皆吾精吾神吾魂吾魄何者死何者生○右四符篇 函堅則物必毁之剛斯折矣刀利則物必摧之鋭斯挫矣威鳯以難見為神是以聖人以深為根走麝以遺香不補是以聖人以約為紀 金玉難捐土石易捨學道之士遇微言妙行愼勿執之是可為而不可執若執之者腹心之疾無藥可療聖人大言金玉小言桔梗芣苢用之當桔梗芣苢生之用之不當金玉斃之○右九藥篇此書雖偽託而名理殊有可采存其數則
  莊子子列子問闗尹曰至人潛行不窒蹈火不熱行乎萬物之上而不慄請問何以至於此闗尹曰是純氣之守也非知巧果敢之列居予語汝凡有貎象聲色者皆物也物與物何以相逺夫奚足以至乎先是色而已則物之造乎不形而止乎無所化夫得是而窮之者物焉得而止焉彼将處乎不淫之度而藏乎無端之紀逰乎萬物之所終始壹其性養其氣合其徳以通乎物之所造夫若是者其天守全其神無郤物奚自入焉夫醉者之墜車雖疾不死骨節與人同而犯害與人異其神全也乗亦不知也墜亦不知也死生驚懼不入乎其胷中是故𨕣物而不慴彼得全於酒而猶若是而況得全於天乎聖人蔵於天故莫之能傷也復讐者不折鏌干雖有忮心者不怨飄瓦是以天下平均故無攻戰之亂無殺戮之刑者由此道也不開人之天而開天之天開天者徳生開人者賊生不厭其天不忽於人民幾乎以其眞
  列子闗尹謂子列子曰言美則響美言惡則響惡身長則影長身短則影短名也者響也身也者影也故曰慎爾言将有和之慎爾行将有隨之是故聖人見出以知入觀往以知來此其所以先知之理也度在身稽在人人愛我我必愛之人惡我我必惡之湯武愛天下故王桀紂惡天下故亡此所稽也稽度皆明而不道也譬之出不由門行不從徑也以是求利不亦難乎嘗觀之神農有炎之徳稽之虞夏商周之書度諸法士賢人之言所以存亡廢興而非由此道者未之有也○其言乃正似儒家之言列子學射中矣請於闗尹子尹子曰子知子之所以
  中者乎對曰弗知也闗尹子曰未可退而習之三年又以報闗尹子尹子曰子知子之所以中乎列子曰知之矣闗尹子曰可矣守而勿失也非獨射也為國與身亦皆如之故聖人不察存亡而察其所以然已上闗令尹喜莊子老耼之役有庚桑楚者偏得老耼之道以北居畏壘之山其臣之畫然知者去之其妾之絜然仁者逺之擁腫之與居鞅掌之為使居三年畏壘大穰畏壘之民相與言曰庚桑子之始來吾灑然異之今吾日計之而不足嵗計之而有餘庶幾其聖人乎子胡不相與尸而祝之社而稷之乎庚桑子聞之南面而不釋然弟子異之庚桑子曰弟子何異於予夫春氣發而百草生正得秋而萬寳成夫春與秋豈無得而然哉大道已行矣吾聞至人尸居環堵之室而百姓猖狂不知所如往今以畏壘之細民而竊竊焉欲俎豆予於賢人之閒我其杓之人邪吾是以不釋於老耼之言弟子曰不然夫尋常之溝巨魚無所還其體而鯢鰌為之制歩仞之邱陵巨獸無所隱其軀而⿱狐為之祥且夫尊賢授能先善與利自古堯舜以然而況畏壘之民乎夫子亦聼矣庚桑子曰小子來夫函車之獸介而離山則不免於罔罟之患吞舟之魚碭而失水則蟻能苦之故鳥獸不厭高魚鼈不厭深夫全其形生之人藏其身也不厭深眇而已矣且夫二子者又何足以稱揚哉是其於辯也将妄鑿垣牆而殖蓬蒿也簡髪而⿰木莭 -- 櫛數米而炊竊竊乎又何足以濟世哉舉賢則民相軋任知則民相盜之數物者不足以厚民民之於利甚勤子有殺父臣有殺君正晝為盜日中宂阫吾語女大亂之本必生於堯舜之間其末存乎千世之後千世之後其必有人與人相食者也南榮趎蹵然正坐曰若趎之年者已長矣将惡乎託業以及此言邪庚桑子曰全女形抱女生無使女思慮營營若此三年則可以及此言也南榮趎曰目之與形吾不知其異也而盲者不能自見耳之與形吾不知其異也而聾者不能自聞心之與形吾不知其異也而狂者不能自得形之與形亦辟矣而物或間之邪欲相求而不能相得今謂趎曰全女形抱女生勿使女思慮營營趎勉聞道逹耳矣庚桑子曰辭盡矣曰奔蜂不能化藿蠋越雞不能伏鵠卵魯雞固能矣雞之與雞其徳非不同也有能與不能者其才固有巨小也今吾才小不足以化子子胡不南見老子南榮趎羸糧七日七夜至老子之所老子曰子自楚之所來乎南榮趎曰唯老子曰子何與人偕來之衆也南榮趎懼然頋其後老子曰子不知吾所謂乎南榮趎俯而慚仰而歎曰今者吾忘吾答因失吾問老子曰何謂也南榮趎曰不知乎人謂我朱愚知乎反愁我軀不仁則害人仁則反愁我身不義則傷彼義則反愁我已我安逃此而可此三言者趎之所患也願因楚而問之老子曰向吾見若眉睫之間吾因以得女矣今女又言而信之若規規然若喪父母揭竿而求諸海也女亡人哉惘惘乎女欲反女情性而無由入可憐哉南榮趎請入就舍召其所好去其所惡十日自愁復見老子老子曰女自灑濯孰哉鬱鬱乎然而其中津津乎猶有惡也夫外韄者不可繁而捉将内揵内韄者不可繆而捉将外揵外内韄者道徳不能持而況放道而行者乎南榮趎曰里人有病里人問之病者能言其病然其病病者猶未病也若趎之聞大道譬猶飲藥以加病也趎願聞衞生之經而已矣老子曰衞生之經能抱一乎能勿失乎能無卜筮而知吉凶乎能止乎能已乎能舍諸人而求諸己乎能翛然乎能侗然乎能兒子乎兒子終日嘷而嗌不嗄和之至也終日握而手不掜共其徳也終日視而目不瞚偏不在外也行不知所之居不知所為與物委蛇而同其波是衞生之經已南榮趎曰然則是至人之徳已乎曰非也是乃所謂冰解凍釋者夫至人者相與交食乎地而交樂乎天不以人物利害相攖不相與為怪不相與為謀不相與為事翛然而往侗然而來是謂衞生之經已曰然則是至乎曰未也吾固告女曰能兒子乎兒子動不知所為行不知所之身若槁木之枝而心若死灰若是者禍亦不至福亦不來禍福無有惡有人災也○史記謂荘子稱畏壘亢桑之屬皆空語無實事漢志亦無亢桑子書今世傳亢倉子二卷乃王士元鑿空為之最為膚淺多勦説姑附存一則 亢倉子今夫惰農信地實生百糓不力於其道地竊其菓稼而荒翳之齊后信人之性酧壌不明於其道舉全境以付人人實䲭義而有其國凡人不修其道隨其心而師之營欲茂滋災疾朋疊戕身損夀心斯害之矣故曰惟道可信天地非道不能悠久蒼生非賢不能靖順庶政非才不能和理夫用道之人不露其用福滋萬物功歸無有神融業茂靈慶悠長知而辨之謂之識知而不辨謂之道識以理人道以安人夫雞辰而作負日任勞流汗灑地夜分僅息農夫之道也俯拾仰取鋭意錐撮力思摶精希求利潤賈豎之道也嚥氣谷神宰思損慮超遥輕舉日精鍊仙高士之道也剸情端想畢志所事倫揆忘寝謀效位司人臣之道也清心省念察騐近習務求賢良以安萬姓人主之道也若由是類之各順序其志度不替塞其業履是謂天下有道𨗳筋骨則形全翦情欲則神全靖言語則福全克保三全是謂清賢道徳順則鬼神助信義敦則君子全禮義備則小人懐有識者自是無識者亦自是有道者静黙闇鈍者亦静黙物固有似是而非似非而是先號後笑始吉終凶身可親而才不可親才可敬而身不堪敬敬甚則不親親甚則不敬親之而䟱䟱之而親恩甚則怨生愛多則憎至有以速為貴有以緩為貴有以直為貴有以曲為貴百事之宜其由甚微不可不知是故智者難之静則神通窮則意通貴則語通富則身通理勢使然同道者相愛同藝者相嫉人情自然也多才而好謙貧賤而不謟處勞而不為辱富貴而恭勤可謂有徳者也○右用道篇
  列子陳大夫聘魯私見叔孫氏叔孫氏曰吾國有聖人曰非孔丘耶曰是也何以知其聖乎叔孫氏曰吾嘗聞之顔回曰孔丘能廢心而用形陳大夫曰吾國亦有聖人子弗知乎曰聖人孰謂曰老耼之弟子有亢倉子者得耼之道能以耳視而目聼魯侯聞之大驚使上卿厚禮而致之亢倉子應聘而至魯侯卑辭請問之亢倉子曰傳之者妄我能視聼不用耳目不能易耳目之用魯侯曰此增異矣其道柰何寡人終願聞之亢倉子曰我體合於心心合於氣氣合於神神合於無其有介然之有唯然之音雖逺在八荒之外近在眉睫之内來干我者我必知之乃不知是我七孔四支之所覺心腹六臓之所知其自知而已矣魯侯大説他日以告仲尼仲尼笑而不答已上亢倉子即庚桑楚
  高士傳老萊子者楚人也當時世亂逃世耕於䝉山之陽莞葭為牆蓬蒿為室枝木為牀蓍艾為席飲水食菽墾山播種人或言於楚王王於是駕至萊子之門萊子方織畚王曰守國之政孤願煩先生老萊子曰諾王去其妻樵還曰子許之乎老萊曰然妻曰妾聞之可食以酒肉者可隨而鞭棰可擬以官禄者可隨而斧龯妾不能為人所制者妻投其畚而去老萊子亦隨其妻至於江南而止曰鳥獸之毛可績而衣其遺粒足食也著書十五篇言道家之用人莫知其所終也漢書道家老萊子十五篇列女傳老萊子孝養二親行年七十作嬰兒自娛著五采斒斕衣嘗取漿上堂跌仆因臥地為小兒啼或弄鶵鳥於親側○後漢書注引
  莊子老萊子之弟子出薪遇仲尼反以告曰有人於彼修上而趨下末僂而後耳視若營四海不知其誰氏之子老萊子曰是丘也召而來仲尼至曰丘去汝躬矜與汝容知斯為君子矣仲尼揖而退蹙然改容而問曰業可得進乎老萊子曰夫不忍一世之傷而驁萬世之患抑固窶邪亡其畧弗及邪惠以歡為驁終身之醜中民之行進焉耳相引以名相結以隱與其譽堯而非桀不如兩忘而閉其所譽反無非傷也動無非邪也聖人躊躇以興事以每成功奈何哉其載焉終矜爾尸子老萊子曰人生於天地之間寄也
  戰國策或謂黄齊曰人皆以謂公不善於富摯公不聞老萊子之教孔子事君乎示之其齒之堅也六十而盡相靡也今富摯能而公重不相善也是兩盡也諺曰見君之乗下之見杖起之今也王愛富摯而公不善也是不臣也孔叢子子思見老萊子老萊子聞穆公将相子思老萊子曰若子事君将何以為乎子思曰順吾性情以道輔之無死亡焉老萊子曰不可順子之性也子性剛而傲不肖又且無所死亡非人臣也子思曰不肖固人之所傲也夫事君道行言聼則何所死亡道不行言不聼則亦不能事君所謂無死亡也老萊子曰齒堅易敝舌柔常存子思曰吾不能為舌故不能事君○以矜知規仲尼以齒舌喻剛柔老耼之説也國策稱老萊子教孔子事君而孔叢則云語子思若至穆公之世萊子猶在其夀亦長矣史記附老萊子於老子列傳之内将疑為一人乎抑兩人邪何其言之相同也已上老萊子
  韓詩外傳楚狂接輿躬耕以食其妻之市未返楚王使使者齎金百鎰造門曰大王使臣奉金百鎰願請先生治河南接輿笑而不應使者遂不得辭而去妻從市而來曰先生少而為義豈将老而遺之哉門外車軼何其深也接輿曰今者王使使者齎金百鎰欲使我治河南其妻曰豈許之乎曰未也妻曰君使不從非忠也從之是遺義也不如去之乃夫負釜甑妻戴織器變易姓字莫知其所之尸子楚狂接輿耕於方城
  莊子孔子適楚楚狂接輿逰其門曰鳯兮鳯兮何如徳之衰也來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也天下有道聖人成焉天下無道聖人生焉方今之時僅免刑焉福輕乎羽莫之知載禍重乎地莫之知避已乎已乎臨人以徳殆乎殆乎畫地而趨迷陽迷陽無傷吾行吾行郤曲無傷吾足山木自寇也膏火自煎也桂可食故伐之漆可用故割之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無用之用也 肩吾見狂接輿狂接輿曰日中始何以語女肩吾曰告我君人者以己出經式義度人孰敢不聼而化諸狂接輿曰是欺徳也其於治天下也猶渉海鑿河而使蚉負山也夫聖人之治也治外乎正而後行確乎能其事者而已矣且鳥高飛以避矰弋之害鼷䑕深穴乎神邱之下以避熏鑿之患而曾二蟲之無知 肩吾問於連叔曰吾聞言於接輿大而無當往而不反吾驚怖其言猶河漢而無極也大有逕庭不近人情焉連叔曰其言謂何哉曰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淖約若處子不食五榖吸風飲露乘雲氣御飛龍而逰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癘而年榖熟吾是以狂而不信也連叔曰然瞽者無以與乎文章之觀聾者無以與乎鐘鼓之聲豈惟形骸有聾盲哉夫知亦有之是其言也猶時女也之人也之徳也将旁礴萬物以為一世蘄乎亂孰弊弊焉以天下為事之人也物莫之傷大浸稽天而不溺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不熱是其塵垢秕穅将猶陶鑄堯舜者也孰肯以物為事宋人資章甫而適諸越越人斷髪文身無所用之堯治天下之民平海内之政往見四子藐姑射之山汾水之陽窅然喪其天下焉列仙傳陸通者楚狂接輿也好養生食橐盧木實及蕪菁子逰諸名山在蜀峨眉山上世世見之歴數百年去○接輿名見論語隱居好道老氏之流也史稱接予亦稱㨗子者非邪至陸通之名不知劉向何所本解論語者謂接孔子之輿抑又失考甚矣已上楚狂接輿
  文子老子曰天致其高地致其厚日月照耀列星明朗隂陽和調非有為焉正其道而物自然隂陽四時非生萬物也雨露時降非養草木也神明接隂陽和萬物生夫道者蔵精於内棲神於心静漠恬淡説穆胷中廓然無形寂然無聲官府若無事朝廷若無人無隱士無逸民無勞役無怨刑天下莫不仰上之徳象主之㫖絶國殊俗莫不重譯而至非家至而人見之也推其誠心施之天下而已賞善罰惡者正令也其所以能行者精誠也令雖明不能獨行必待精誠故總道以被民弗從者精誠弗至也 老子曰天設日月列星辰張四時調隂陽日以暴之夜以息之風以乾之雨露以濡之其生物也莫見其所養而萬物長其殺物也莫見其所喪而萬物亡此謂神明是故聖人象之其起福也不見其所以而福起其除禍也不見其所由而禍除稽之不得察之不虚日計不足嵗計有餘寂然無聲一言而動天下是以無心動化者也故精誠内形氣動於天景星見黄龍下鳯凰至醴泉出嘉糓生河不滿溢海不湧波逆天暴物即日月薄蝕五星失行四時相乗晝冥宵光山崩川涸冬雷夏霜天之與人有以相通故國之殂亡也天文變世俗亂虹霓見萬物有以相連精氣有以相薄故神明之事不可以智巧為也不可以彊力致也 老子曰聖人之從事也所由異路而同歸存亡定傾若一志不忘乎欲利人也故秦楚燕魏之歌異傳而皆樂九夷八狄之哭異聲而皆哀夫歌者樂之徴也哭者哀之效也愔於中應於外故在所以感之矣聖人之心日夜不忘乎欲利人其澤之所及亦逺矣○右精誠篇文子道徳之疏義語必稱老子尊所聞以立言也 老子曰非淡漠無以明徳非寜静無以致逺非寛大無以并覆非正平無以制斷以天下之目眎以天下之耳聼以天下之心慮以天下之力争故號令能下究而臣情得上聞百官修達羣臣輻湊喜不以賞賜怒不以罪誅法令察而不苛耳目聰而不闇善否之情日陳於前而不逆故賢者盡其智不肖者竭其力近者安其性逺者懐其徳得用人之道也夫乘輿馬者不勞而致千里乗舟楫者不㳺而濟江海使言之而是雖商夫芻蕘猶不可棄也言之而非雖在人君卿相猶不可用也是非之處不可以貴賤尊卑論也其計可用不羞其位其言可行不貴其辯闇主則不然羣臣盡誠效忠者希不用其身也而親習邪枉賢者不能見也䟱逺卑賤竭力盡忠者不能聞也有言者窮之以辭有諫者誅之以罪如此而欲安海内存萬方其離聰明亦以逺矣老子曰食者民之本也民者國之基也故人君者上
  因天時下盡地理中用人力是以羣生以長萬物蕃殖春伐枯槁夏収百果秋蓄𬞞食冬取薪蒸以為民資生無乏用死無傳尸先王之法不掩羣而取镺⿰不涸澤而漁不焚林而獵豺未祭獸罝罘不得通於野獺未祭魚網罟不得人於水鷹隼未擊羅網不得張於臯草木未落斤斧不得入於山林昆蟲未蟄不得以火田育孕不殺鷇卵不探魚不長尺不得取犬豕不期年不得食是故萬物之發生若蒸炁出先王之所以應時修備富國利民之道也非目見而足行之也欲利民不忘乎心則民自備矣○右上仁篇 老子曰萬物之總皆閱一孔百事之根皆出一門故聖人一度循軌不變其故不易其常放準循繩曲因其直直因其常夫喜怒者道之邪也憂悲者徳之邪也好憎者心之過也嗜慾者生之累也人大怒破隂大喜墜陽薄氣發喑驚怖為狂憂悲焦心疾乃成積人能除此五者即合於神明神明者得其内也得其内者五蔵寜思慮平耳目聰明筋骨勁强䟱達而不悖堅強而不匱無所大過無所不逮天下莫柔弱扵水水為道也廣不可極深不可測長極無窮逺淪無涯息耗减益過於不訾上天為雨露下地為潤澤萬物不得不生百事不得不成大苞羣生而無私好澤及蚑蟯而不求報富贍天下而不既徳施百姓而不費行不可得而窮極微不可得而把握擊之不創刺之不傷斬之不斷灼之不熏綽約流循而不可靡散利貫金石强淪天下有餘不足任天下取與禀受萬物而無所先後無私無公與天地洪同是謂至徳夫水所以能成其至徳者以其綽約潤滑也故曰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無有入於無間夫無形者物之大祖無音者類之大宗眞人者通於靈府與造化者為人執𤣥徳於心而化馳如神是故不道之道芒乎大哉未發號施令而移風易俗其唯心行也萬物有所生而獨如其根百事有所出而獨守其門故能窮無窮極無極照物而不眩響應而不知○右道原篇 老子曰道以無有為體視之不見其形聼之不聞其聲謂之幽冥幽冥者所以論道而非道也夫道者内視而自反故人不小覺不大迷不小慧不大愚莫鑒於流潦而鑒於止水以其内保之止而不外蕩月望日奪光隂不可以承陽日出星不見不能與之争光末不可以强於本枝不可以大於榦上重下輕其覆必易一淵不兩蛟一雌不兩雄一即定兩即争玉在山而草木潤珠生淵而岸不枯蚯蚓無筋骨之強爪牙之利上食⿰堁下飲黄泉用心一也清之為明杯水可見眸子濁之為害河水不見大山蘭芷不為莫服而不芳舟浮江湖不為莫乘而沈君子行道不為莫知而止性之有也以清入濁必困辱以濁入清必覆傾天二炁即成虹地二炁即泄藏人二炁即生病隂陽不能常且冬且夏月不知晝日不知夜川廣者魚大山高者木修地廣者徳厚故魚不可以無餌釣獸不可以空器召山有猛獸林木為之不斬園有螫蟲葵藿為之不採國有賢臣折衝千里通於道者若車軸轉於轂中不運於己與之致於千里終而復始轉於無窮之原也故舉枉與直何如不得舉直與枉勿與遂往有鳥将來張羅而待之得鳥者羅之一目今為一目之羅則無時得焉故事或不可前規物或不可預慮故聖人畜道待時也欲致魚者先通谷欲求鳥者先樹木水積而魚聚木茂而鳥集為魚得者非挈而入淵也為猨得者非負而上木也縱之所利而已足所踐者淺然待所不踐而後能行心所知者褊然待所不知而後能明川竭而谷虚邱夷而淵塞脣亡而齒寒河水深而壤在山水静則清清則平平則易易則見物之形形不可併故可以為正使葉落者風揺之也使水濁者物撓之也璧鍰之器礛䃴之功也鏌鋣斷割砥礪之力也䖟與驥致千里而不飛無裹糧之資而不飢狡兔得而獵犬烹高鳥盡而良弓藏名成功遂身退天道然也怒出於不怒為出於不為視於旡有則得所見聼於旡聲則得所聞飛鳥反鄉兔走歸窟狐死首邱寒螀得木各依其所生也水火相憎鼎鬲在其間也五味以和骨肉相愛也讒人間之父子相危也犬豕不擇器而食俞肥其體故近死鳯凰翔於千仞莫之能致椎固百内而不能自椽目見百歩之外而不能見其眥因高為山即安而不危因下為淵即深而魚鼈歸焉溝池潦即溢旱即枯河海之源淵深而不竭聾無耳而目不可以蔽精於明也瞽無目而耳不可以蔽精於聰也混混之水濁可以濯吾足乎泠泠之水清可以濯吾纓乎䋤之為縞也或為冠或為𥿉冠則戴枝之𥿉則足蹍之金之勢勝木一刃不能殘一林土之勢勝水一掬不能塞江河水之勢勝火一酌不能救一車之薪冬有雷夏有雹寒暑不變其節霜雪麃麃日出而流傾易覆也倚易軵也幾易助也濕易雨也蘭芷以芳不得見霜蟾蜍辟兵夀在五月之望精泄者中易殘華非時者不可食舌之與齒孰先𡚁焉繩之與矢孰先直焉使影曲者形也使響濁者聲也與死同病者難為良醫與亡國同道者不可為忠謀使倡吹竽使工捻竅雖中節不可使決君形亡焉聾者不歌無以自樂盲者不觀旡以接物歩於林者不得直道行於險者不得履繩海内其所出故能大日不竝出狐不二雄神龍不匹猛獸不羣鷙鳥不䨇盖非橑不蔽日輪非輻不追疾橑輪未足恃也張弓而射非弦不能發發矢之為射十分之一飢馬在廐漠然無聲投芻其旁争心乃生三寸之管旡當天下不能滿十石而有塞百斗而足循繩而斷即不過懸衡而量即不差懸古法以類有時而遂杖格之屬有時而施是而行之謂之斷非而行之謂之亂農夫勞而君子養愚者言而智者擇見之明白處之如玉石見之黯黣必留其謀百星之明不如一月之光十牖畢開不如一户之明蝮蛇不可為足虎不可為翼今有六尺之席卧而越之下才不難立而踰之上才不易勢施異也助祭者得嘗救鬬者得傷蔽於不祥之木為雷霆所撲日月欲明浮雲蔽之河水欲清沙土穢之叢蘭欲修秋風敗之人性欲平嗜欲害之䝉塵而欲無眯不可得絜黄金龜紐賢者以為佩土壤布地能者以為富故與弱者金玉不如與之尺素轂虚而中立三十輻各盡其力使一軸獨入衆輻皆棄何近逺之能至橘柚有鄉萑葦有叢獸同足者相從㳺鳥同翼者相從翔欲觀九州之地足無千里之行旡政教之原而欲為萬民上者難矣兇兇者獲提提者射故大白若辱廣徳若不足君子有酒小人鞭缶雖不可好亦可以醜人之性便衣緜帛或射之即披甲為所不便以得其便也三十輻共一轂各直一鑿不得相入猶人臣各守其職也善用人者若蚈之足衆而不害若舌之與齒堅柔相磨而不相敗石生而堅芷生而芳少而有之長而逾明扶之與提謝之與讓得之與失諾之與已相去千里再生者不獲華太旱者不湏霜而落汙其準粉其顙腐䑕在阼燒薰於堂入水而增濡懐臭而求芳雖善者不能為工冬冰可折夏木可結時難得而易失木方盛終日採之而復生秋風下霜一夕而零質的張而矢射集林木茂而斧斤入非或召之也形勢之所致乳犬之噬虎伏雞之搏貍恩之所加不量其力夫待利而登溺者必将以利溺之矣舟能浮能沉愚者不知足焉驥驅之不進引之不止人君不以求道理水雖平必有波衡雖正必有差尺雖齊必有危非規矩不能定方圓非準繩旡以正曲直用規矩者亦有規矩之心大山之高倍而不見秋毫之末視之可察竹木有火不鑽不熏土中有水不掘不出矢之疾不過二里跬歩不休跛鼈千里累凷不止邱山從成臨河欲魚不若歸而織網弓先調而後求勁馬先順而後求良人先信而後求能巧冶不能消木良匠不能斲冰物有不可如之何君子不留意使人旡渡河可使河旡波不可旡曰不辜甑終不墮井矣刺我行者欲我交呰我貨者欲我市行一棊不足以見知彈一弦不足以為悲今有一炭然掇之爛指相近也萬石俱熏去之十歩而不死同氣而異積也有榮華者必有愁悴上有羅紈下必有麻⿰木大者根瞿山高者基扶○美言如錯玉飛屑可解人頤○右上徳篇 老子曰人受天地變化而生一月而膏二月血脉三月而胚四月而胎五月而筋六月而骨七月而成形八月而動九月而躁十月而生形骸已成五藏乃分肝主目腎主耳脾主舌肺主鼻膽主口外為表中為裏頭圓法天足方象地天有四時五行九曜三百六十日人有四肢五藏九竅三百六十節天有風雨寒暑人有取與喜怒膽為雲肺為氣脾為風腎為雨肝為雷人與天地相類而心為之主耳目者日月也血氣者風雨也日月失行薄蝕無光風雨非時毁折生災五星失行州國生受其殃天地之道至閎以大尚猶節其章光愛其神明人之耳目何能久燻而不息精神何能馳騁而不乏是故聖人守内而不失外夫血氣者人之華也五蔵者人之精也血氣專乎内而不外越則胷腹充而嗜欲寡則耳目清而聼視聰達謂之明五藏能屬於心而無離則氣意勝而行不僻精神盛而氣不散以聼無不聞以視無不見以為無不成患禍無由入邪氣不能襲故所求多者所得少所見大者所知小夫孔竅者精神之户牖血氣者五藏之使𠉀故耳目淫於聲色即五藏動揺而不定血氣滔蕩而不休精神馳騁而不守禍福之至雖如邱山無由識之矣故聖人愛而不越聖人誠使耳目精明𤣥達無所誘慕意氣無失清浄而少嗜欲五藏便寜精神内守形骸而不越即觀乎往世之外來事之内禍福之間可足見也故其出彌逺其知彌少以言精神不可使外淫也故五色亂目使目不明五音亂耳使耳不聰五味亂口使口生創趣舍滑心使行飛揚故嗜欲使人氣淫好憎使人精勞不疾去之則志氣日耗夫人所以不能終其天年者以生生之厚夫唯無以生為者即所以得長生天地運而相通萬物總而為一能知一即無一之不知也不能知一即無一之能知也吾處天下亦為一物即物亦物也物之與物何以相物欲生不可事也憎死不可辭也賤之不可憎也貴之不可喜也因其資而寜之弗敢極也即至樂極矣○右九守篇文子一書為淮南鴻烈解擷取殆盡彼浩淼此精微 漢書道家文子九篇老子弟子與孔子竝時已上文子
  史稱老子所貴道虚無因應變化於無為故著書辭稱微妙難識荘子稱以本為精以物為粗以有積為不足淡然獨與神明居盖其道以無為為宗以守柔蔵虚為質清静澹泊伏處逺禍不與世競其紛華史以為隱君子者也著書五千言貴道徳而薄仁義後世道家者流咸以是為宗焉世之言老子者多神怪不經謂夀且數百嵗或言生於周初而神仙家言其先天地生歴三皇五帝變易名號神化莫測孔子適周過而問禮故與弟子言禮嘗以耼為徴耼博通好古為周守藏史盖在景敬之世前此未聞也烏有所謂生於太古夀考無窮者乎道家稱為老氏之書者多附託不具録録其五千言焉







  繹史卷八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八十四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鄭滅許
  左傳成公三年許恃楚而不事鄭鄭子良伐許 四年冬十一月鄭公孫申帥師疆許田許人敗諸展陂鄭伯伐許取鉏任汵敦之田晉欒書将中軍荀首佐之士燮佐上軍以救許伐鄭取氾祭楚子反救鄭鄭伯與許男訟焉皇戍攝鄭伯之辭子反不能決也曰君若辱在寡君寡君與其二三臣共聼兩君之所欲成其可知也不然側不足以知二國之成 五年許靈公愬鄭伯于楚六月鄭悼公如楚訟不勝楚人執皇戍及子國故鄭伯歸使公子偃請成于晉秋八月鄭伯及晉趙同盟于埀棘 六年春鄭伯如晉拜成子游相授玉于東楹之東士貞伯曰鄭伯其死乎自棄也已視流而行速不安其位宜不能久 六月鄭悼公卒 八年是行也鄭伯将會晉師門于許東門大獲焉 十四年八月鄭子罕伐許敗焉戊戍鄭伯復伐許庚子入其郛許人平以叔申之封 十五年許靈公畏偪于鄭請遷于楚辛丑楚公子申遷許于葉穀梁傳遷者猶得其國家以 襄公十往者也其地許復見也 六年許男請遷于晉諸侯遂遷許許大夫不可晉人歸諸侯鄭子蟜聞将伐許遂相鄭伯以從諸侯之師穆叔從公齊子帥師會晉荀偃書曰會鄭伯為夷故也夏六月次于棫林庚寅伐許次于函氏晉荀偃欒黶帥師伐楚以報宋揚梁之役楚公子格帥師及晉師戰于湛阪楚師敗績晉師遂侵方城之外復伐許而還 二十六年許靈公如楚請伐鄭曰師不興孤不歸矣八月卒于楚楚子曰不伐鄭何以求諸侯冬十月楚子伐鄭鄭人将禦之子産曰晉楚将平諸侯将和楚王是故昧于一來不如使逞而歸乃易成也夫小人之性釁于勇嗇于禍以足其性而求名焉者非國家之利也若何從之子展説不禦寇十二月乙酉入南里墮其城渉于樂氏門于師之梁縣門發獲九人焉渉于氾而歸而後葬許靈公 昭公九年二月庚申楚公子棄疾遷許于夷實城父取州來淮北之田以益之伍舉授許男田然丹遷城父人于陳以夷濮西田益之遷方城外人于許 十八年楚左尹王子勝言于楚子曰許扵鄭仇敵也而居楚地以不禮於鄭晉鄭方睦鄭若伐許而晉助之楚喪地矣君盍遷許許不專於楚鄭方有令政許曰余舊國也鄭曰余俘邑也葉在楚國方城外之蔽也土不可易國不可小許不可俘讐不可啟君其圖之楚子説冬楚子使王子勝遷許于析實白羽 十九年夏許悼公瘧五月戊辰飲大子止之藥卒大子奔晉書曰弑其君君子曰盡心力以事君舍藥物可也
  公羊傳賊未討何以書葬不成于弑也曷為不成于弑止進藥而藥殺也止進藥而藥殺則曷為加弑焉爾譏子道之不盡也其譏子道之不盡奈何曰樂正子春之視疾也復加一飯則脱然愈復損一飯則脱然愈復加一衣則脱然愈復損一衣則脱然愈止進藥而藥殺是以君子加弑焉爾曰許世子止弑其君買是君子之聼止也葬許悼公是君子之赦止也赦止者免止之罪辭也
  榖梁傳曰弑正卒也正卒則止不弑也不弑而曰弑責止也止曰我與夫弑者不立乎其位以與其弟虺哭泣歠飦粥嗌不容粒未踰年而死故君子即止自責而責之也日卒時葬不使止為弑父也曰子既生不免乎水火母之罪也羈貫成童不就師傅父之罪也就師問學無方心志不通身之罪也心志既通而名譽不聞友之罪也名譽既聞有司不舉有司之罪也有司舉之王者不用王者之過也許世子不知嘗藥累及許君也左傳定公六年春鄭滅許因楚敗也
  許靈公在位之年數受鄭兵魯成公三年鄭襄公之伐許者二四年鄭悼公之伐許者一八年鄭成公門于其門九年圍其國十四年又伐許者二入其郛魯襄公十六年鄭簡公從于諸侯伐許者二許靈公積怨而愬于楚遂卒不歸夫訟不獲勝遷不獲避蓄憾請師身死不恤何許鄭相讐之深也昔也穆公從霸死于陘師今也靈公修怨死于楚國同一客死而昔為死義今為死忿矣許自齊桓既沒反覆無信往往恃楚至靈公而當共康之世楚未嘗専庇 也是以疆埸之上無嵗不有鄭師楚皆不問靈公之卒僅為一動姑以慰死者而已許悼公即位凡楚人之盟會無役不從許雖親楚楚何嘗為許報哉靈公遷于葉悼公遷于夷又遷于白羽男斯遷于容城其國四遷咸出楚命翦荆築室不遑寜處蕩析離居國本銷亡游速乗之而俘其主滅許者鄭亡許者焉知非楚邪鄭固諸夏之罪人也介在晉楚之交茍安已幸而務求逞志以廹虐許國召陵之會許幸進而與晉同好鄭獻公乃因而俘囚之是誠何心許既将亡又遭家難太子止痛已之不嘗藥哭泣歠粥嗌不容粒未逾年而卒賢太子死國復奚望哉春秋惡鄭人滅許之暴益傷許人託楚之愚地歸于楚而俘歸于鄭許既亡矣其後至哀公之世復見于經豈許之小弱猶能再興乎太嶽之𦙍其遂微矣













  繹史卷八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八十五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晉滅肥鼓陸渾附 伐鮮虞附
  左傳昭公元年晉中行穆子敗無終及羣狄于大原崇卒也将戰魏舒曰彼徒我車所遇又阨以什共車必克困諸阨又克請皆卒自我始乃毁車以為行五乗為三伍荀吳之嬖人不肯即卒斬以徇為五陳以相離兩於前伍於後専為右角參為左角偏為前拒以誘之翟人笑之未陳而薄之大敗之公羊傳此大鹵也曷為謂之大原地物從中國邑人名從主人原者何上平曰原下平曰隰 榖梁傳傳曰中國 十二曰大原夷狄曰大鹵號從中國名從主人  年晉荀吳偽會齊師者假道於鮮虞遂入昔陽秋八月壬午滅肥以肥子緜臯歸 晉伐鮮虞因肥之役也榖梁傳其曰晉狄之也其狄之何也不正其與夷狄交伐中國故狄稱之也 春秋繁露春秋曰晉伐鮮虞奚惡乎晉而同夷狄也曰春秋尊禮而重信信重於地禮尊於身何以知其然也宋伯姬恐不禮而死於火齊桓公疑信而虧其地春秋賢而舉之以為天下法曰禮而信禮無不答施無不報天之數也今我君臣同姓適女女無良心禮以不答有恐畏我何其不夷狄也公子慶父之亂魯危殆亡而齊桓公之與彼無親尚來憂我如何與同姓而殘賊遇我詩云宛彼鳴鳩翰飛戾天我心憂傷念彼先人明發不寐有懐二人人皆有此心也今晉人不以其同姓憂我而强大厭我我心望焉故 十三言之不好謂之晉而已是婉辭也 年鮮虞人聞晉師之悉起也而不警邊且不修備晉荀吳自著雍以上軍侵鮮虞及中人驅衝競大獲而歸 十五年晉荀吳帥師伐鮮虞圍鼓鼓人或請以城叛穆子弗許左右曰師徒不勤而可以獲城何故不為穆子曰吾聞諸叔向曰好惡不愆民知所適事無不濟或以吾城叛吾所甚惡也人以城來吾獨何好焉賞所甚惡若所好何若其弗賞是失信也何以庇民力能則進否則退量力而行吾不可以欲城而邇姦所喪滋多使鼓人殺叛人而繕守備圍鼓三月鼓人或請降使其民見曰猶有食色姑修而城軍吏曰獲城而弗取勤民而頓兵何以事君穆子曰吾以事君也獲一邑而教民怠将焉用邑邑以賈怠不如完舊賈怠無卒棄舊不祥鼓人能事其君我亦能事吾君率義不爽好惡不愆城可獲而民知義所有死命而無二心不亦可乎鼓人告食竭力盡而後取之克鼓而反不戮一人以鼓子䳒鞮歸國語中行穆子率師伐翟圍鼔鼔人或請以城畔穆子不受軍吏曰可無勞師而得城子何不為穆子曰非事君之禮也夫以城來者必将求利於我夫守而二心姦之大者也賞善罰姦國之憲法也許而弗予失吾信也若其予之賞大姦也姦而盈禄善将若何且夫翟之憾者以城來盈願晉豈其無是我以鼓教吾邉鄙貳也夫事君者量力而進不能而退不以安賈貳令軍吏呼城儆将攻之未傅而鼓降 淮南子中行穆伯攻鼓弗能下餽聞倫曰鼓之嗇夫聞倫知之請無罷武夫夫而鼓可得也穆伯弗應左右曰不折一㦸不傷一䘚而鼓可得也君奚弗為使穆伯曰聞倫為人佞而不仁若使聞倫下之吾可以勿賞乎若賞之是賞佞人佞人得志是使晉國之武舍仁而為佞雖得鼓将何所用之攻城者欲以廣地也得地 二十不取者見其本而知其末也  一年公如晉及河鼓叛晋晋将伐鮮虞故辭公 二十二年晋之取鼓也既獻而反鼓子焉又叛扵鮮虞六月荀吳略東陽使師偽糴者負甲以息扵昔陽之門外遂襲鼓滅之以鼓子䳒鞮歸使渉佗守之
  國語中行伯既克鼓以鼓子宛支來令鼓人各復其所非寮勿從鼓子之臣曰夙沙釐以其孥行軍吏執之辭曰我君是事非事土也名曰君臣豈曰土臣今君實遷臣何頼於鼓穆子召之曰鼓有君矣爾止事君吾定而禄爵對曰臣委質於翟之鼓未委質於晉之鼓也臣聞之委質為臣無有二心委質而策死古之法也君有烈名臣無畔質敢即私利以煩司寇而亂舊法其若不虞何穆子嘆而謂其左右曰吾何徳之務而有是臣也乃使行既獻言扵頃公與鼓子田扵河隂使夙沙釐相之左傳僖公二十二年初平王之東遷也辛有適伊川見被髪而祭於野者曰不及百年此其戎乎其禮先亡矣秋秦晉遷陸渾之戎于伊川 昭公十七年晉侯使屠蒯如周請有事扵雒與三塗萇𢎞謂劉子曰客容猛非祭也其伐戎乎陸渾氏甚睦於楚必是故也君其備之乃警戎備九月丁卯晉荀吳帥師渉自棘津使祭史先用牲于雒陸渾人弗知師從之庚午遂滅陸渾數之以其貳於楚也陸渾子奔楚其衆奔甘鹿周大獲宣子夢文公攜荀呉而授之陸渾故使穆子帥師獻俘于文宫淮南子中行繆伯手摶虎而不能生也盖力 定公優而克不能及也 三年秋九月鮮虞人敗晉師于平中獲晉觀虎恃其勇也 五年晉士鞅圍鮮虞報觀虎之役也 哀公六年春晉伐鮮虞治范氏之亂也
  春秋二百餘年之際與戎狄相終始齊晉之霸也先制戎狄然戎猶散處而或弱狄則聚居而獨彊僖文之世尤狄人不逞之會也自晉襄公敗狄于箕晉之狄患少息然齊宋魯衛之郊為禍尤劇狄固未嘗深挫也逮宣公之世狄勢始分赤狄白狄竝見于經而諸夏之制狄者不一書矣赤狄之種曰潞曰甲氏曰留吁曰廧咎如白狄之種曰肥曰鼔曰鮮虞赤狄盛而晉用白狄赤狄滅而晉難白狄狄以晉用而分分而衰衰而滅矣白狄見赤狄之滅知為晉紿是以同秦伐晉晉出鋭師一敗之于交剛再敗之大原毁車為行兵不厭詐制狄之法晉若獨操其勝焉方狄之彊也長驅至箕既敗之後其去漸逺逮厲平兩勝以來狄之要害盡在晉之腹内祝駝所謂疆以戎索籍談所謂戎狄與鄰者至此其地多為晉有矣昔也滅赤狄而及廧咎如今也敗白狄而及鮮虞懼或滋蔓勿俾遺種而肥鼓與國亟行殄艾晋之謀狄可謂不遺餘力哉惟是滅鼓以後四伐鮮虞師出無功豈一邑之小反能亢我大國乎晉霸日衰専臣擅命中行趙氏貪以自封故中山用兵以來逺人攜貳是以義弗克勝也故曰齊桓縱狄而霸盛晉人治狄而霸衰晉之末造諸夏盡失而師老鮮虞平昭頃定之業所由日蹶而不復起也








  繹史卷八十五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八十六之一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孔子類記
  本生
  家語孔子之先宋之後也微子啟帝乙之元子紂之庶兄以圻内諸侯入爲王卿士初武王剋殷封紂之子武庚於朝歌使奉湯祀武王崩而與管蔡霍三叔作難周公相成王東征之二年罪人斯得乃命微子代殷後作微子之命申之與國於宋徙殷之子孫唯微子先往事周故封之賢微子䘚其弟曰仲思名衍嗣微之後故號微仲生宋公稽胄子雖遷爵易位而班級不及其故者得以故官爲稱故二微雖爲宋公而猶以微之號自終至於稽乃稱公焉宋公生丁公申申生湣公共及襄公熙熈生弗父何及厲公方祀方祀以下世爲宋卿弗父何生宋父周周生世子勝勝生正考甫考甫生孔父嘉五世親盡别爲公族故後以孔爲氏焉一曰孔父者生時所賜號也是以子孫遂以氏族孔父生子木金父金父生睾夷睾夷生防叔避華氏之旤而奔魯防叔生伯夏伯夏生叔梁紇雖有九女而無子其妾生孟皮孟皮一字伯尼有足病於是乃求婚於顏氏顏氏有三女其小曰徴在顔父問三女曰陬大夫雖父祖爲士然其先聖王之裔今其人身長十尺武力絶倫吾甚貪之雖年長性嚴不足爲疑三子孰能爲之妻二女莫對徵在曰從父所制將何問焉父曰即爾能矣遂以妻之徵在既往廟見以夫之年大懼不時有男而私禱尼丘之山以祈焉生孔子故名丘字仲尼孔子三歲而叔梁紇䘚葬於防至十九娶於宋之幵官氏一歲而生伯魚魚之生也魯昭公以鯉魚賜孔子榮君之貺故因以名曰鯉而字伯魚年五十先孔子䘚○按儀禮疏孔子有兄曰伯居第二則曰仲史記孔子生魯昌平鄉陬邑其先宋人也曰孔防叔防叔生伯夏伯夏生叔梁紇紇與顔氏女野合而生孔子禱於尼丘得孔子魯襄公二十二年而孔子生生而首上圩頂故因名曰丘云字仲尼姓孔氏丘生而叔梁紇死葬於防山防山在魯東由是孔子疑其父墓處母諱之也○按公羊榖梁二傳孔子生於襄公二十一年十一月史云二十二年蓋以周正十一月屬明年故也至後云年七十三實差一年前後牴牾
  公羊傳襄公二十一年十有一月庚子孔子生榖梁傳庚子孔子生 新論顔徵感黑帝而生孔子 拾遺記周靈王立二十一年孔子生于魯襄公之世夜有二蒼龍自天而下來附徵在之房因夢而生夫子有二神女擎香露于空中而來以沐浴徵在天帝下奏鈞天之樂列於顔氏之房空中有聲言天感生聖子故降以和樂笙鏞之音異於俗世也又有五老列於徵在之庭則五星之精也夫子未生時有麟吐玉書於闕里人家文云水精之子繼衰周而素王故二龍繞室五老降庭徴在賢明知爲神異乃以繡紱繫麟角信宿而麟去相者云夫子係殷湯水徳而素王至敬王之末魯定公二十四年魯人鋤商田於大澤得麟以示夫子繫角之紱尚猶在焉夫子知命之將終乃抱麟解紱涕泗滂沲且麟出之時及解紱之歲垂百年矣○附會多誣 春秋演孔圖孔子母顔氏徴在游大澤之陂夢黑帝使請已已往夢交語曰汝乳必於空桑之中覺則若感生丘於空桑首類尼丘山故以爲名胸有文曰制作定世符○尤荒謬 孝經鉤命訣仲尼牛脣吐教陳機受度 仲尼虎掌是謂威射 仲尼海口言若蒼澤 仲尼舌理七重 孝經援神契孔子海口含澤 白虎通孔子反宇是謂尼甫丘徳澤所興藏元通流 論衡孔子反羽 荀子仲尼之狀面如蒙倛史記孔子爲兒嬉戲常陳俎豆設禮容
  左傳昭公七年九月公至自楚孟僖子病不能相禮乃講學之茍能禮者從之及其將死也召其大夫曰禮人之幹也無禮無以立吾聞將有達者曰孔丘聖人之後也而滅於宋其祖弗父何以有宋而授厲公及正考父佐戴武宣三命兹益共故其鼎銘云一命而僂再命而傴三命而俯循牆而走亦莫余敢侮饘於是鬻於是以餬余口其共也如是臧孫紇有言曰聖人有明徳者若不當世其後必有逹人今其將在孔丘乎我若獲没必屬說與何忌於夫子使事之而學禮焉以定其位故孟懿子與南宫敬叔師事仲尼仲尼曰能補過者君子也詩曰君子是則是效孟僖子可則效已矣○昭七年孔子年十七至昭二十四年孟僖子䘚時孔子年三十四矣傳終言之而史記即載於此年是其疎也
  禮記孔子少孤不知其墓殯於五父之衢人之見之者皆以爲葬也其愼也蓋殯也問於郰曼父之母然後得合葬於防史記孔子母死乃殯五父之衢蓋其慎也郰人輓父之母誨孔子父墓然後往合葬於防焉 論衡孔子生不知其父其母匿之吹律自知殷宋大夫子氏之世也 春秋演孔圖孔子曰丘援律吹命隂得羽之宫孔子旣得合葬於防曰吾聞之古也墓而不墳今丘也東西南北之人也不可以弗識也於是封之崇四尺孔子先反門人後雨甚至孔子問焉曰爾來何遲也曰防墓崩孔子不應三孔子泫然流涕曰吾聞之古不修墓○檀弓
  家語孔子有母之喪既練陽貨弔焉私於孔子曰今季氏將大饗境内之士子聞諸孔子曰丘弗聞也若聞之雖在衰絰亦欲與往陽貨曰子謂不然乎季氏饗士不及子也陽貨出曾㸃問曰吾子何謂也孔子曰已則衰服猶應其言示所以不非也史記孔子要絰季氏饗士孔子與往陽虎絀曰季氏饗士非敢饗子也孔子由是退○史文誣聖
  禮記孔子旣祥五日彈琴而不成聲十日而成笙歌二名不偏諱夫子之母名徵在言在不言徵言徵不言在○檀弓
  家語孔子謂伯魚曰鯉乎吾聞可以與人終日不倦者其惟學焉其容體不足觀也其勇力不足憚也其先祖不足稱也其族姓不足道也終而有大名以顯聞四方聲後裔者豈非學者之效也故君子不可以不學其容不可以不飭不飭無類無類失親失親不忠不忠失禮失禮不立夫逺而有光者飭也近而愈明者學也譬之汚池水潦注焉萑葦生焉雖或以觀之孰知其源乎禮記伯魚之母死期而猶哭夫子聞之曰誰與哭者門人曰鯉也夫子曰嘻其甚也伯魚聞之遂除之○檀弓史記孔子生鯉字伯魚伯魚年五十先孔子死皇覽伯魚冢在孔子冢東與孔子竝大小相望也
  觀周
  史記魯南宫敬叔言魯君曰請與孔子適周魯君與之一乘車兩馬一䜿子俱適周問禮蓋見老子云辭去而老子送之曰吾聞富貴者送人以財仁人者送人以言吾不能富貴竊仁人之號送子以言曰聰明深察而近於死者好議人者也博辯廣大危其身者發人之惡者也爲人子者毋以有已爲人臣者毋以有已孔子自周反于魯弟子稍益進焉家語孔子謂南宫敬叔曰吾聞老耼博古知今通禮樂之原明道徳之歸則吾師也今將往矣對曰謹受命遂言於魯君曰臣受先臣之命云孔子聖人之後也滅於宋其祖弗父何始有國而授厲公及正考父佐戴武宣三命兹益恭故其鼎銘曰一命而僂再命而傴三命而俯循牆而走亦莫余敢侮饘於是粥於是以餬其口其恭儉也若此臧孫紇有言聖人之後若不當世則必有明君而逹者焉孔子少而好禮其將在矣屬臣曰汝必師之今孔子將適周觀先王之遺制考禮樂之所極斯大業也君盍以乗資之臣請與往公曰諾與孔子車一乘馬二疋豎子侍御敬叔與俱至周問禮於老耼訪樂於萇𢎞歴郊社之所考明堂之則察廟朝之度於是喟然曰吾乃今知周公之聖與周之所以王也反去老子送之曰吾聞富貴者送人以財仁者送人以言吾雖不能富貴而竊仁者之號請送子以言乎凡當今之士聰明深察而近於死者好譏議人者也博辯閎逹而危其身者好發人之惡者也無以有已爲人子者無以惡已爲人臣者孔子曰敬奉教自周反魯道彌尊矣逺方弟子之進蓋三十焉
  孔叢子夫子適周見萇𢎞言終退萇𢎞語劉文公曰吾觀孔仲尼有聖人之表河目而隆顙黄帝之形貎也修肱而龜背長九尺有六寸成湯之容體也然言稱先王躬履謙讓洽聞強記博物不竆抑亦聖人之興者乎劉子曰方今周室衰微而諸侯力爭孔丘布衣聖將安施萇𢎞曰堯舜文武之道或弛而墜禮樂崩喪亦正其統紀而已矣旣而夫子聞之曰吾豈敢哉亦好禮樂者也家語孔子觀乎明堂覩四門墉有堯舜之容桀紂之象而各有善惡之狀興廢之誡焉又有周公相成王抱之負斧扆南面以朝諸侯之圖焉孔子徘徊而望之謂從者曰此周之所以盛也夫明鏡所以察形往古所以知今人主不務襲迹於其所以安存而忽怠所以危亡是猶未有以異於却行而求及前人也豈不惑哉 孔子觀周遂入太祖后稷之廟廟堂右階之前有金人焉三緘其口而銘其背曰古之慎言人也戒之哉無多言多言多敗無多事多事多患安樂必戒無行所悔勿謂何傷其禍將長勿謂何害其禍將大勿謂不聞神將伺人焰焰不滅炎炎若何涓涓不壅終爲江河綿綿不絶或成網羅毫末不札將尋斧柯誠能慎之福之根也口是何傷禍之門也彊梁者不得其死好勝者必遇其敵盗憎主人民怨其上君子知天下之不可上也故下之知衆人之不可先也故後之溫恭慎徳使人慕之執雌持下人莫踰之人皆趨彼我獨守此人皆或之我獨不徙内藏我智不示人技我雖尊髙人弗我害誰能於此江海雖左長於百川以其卑也天道無親而能下人戒之哉孔子旣讀斯文也顧謂弟子曰小子識之此言實而中情而信詩云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行身如此豈以口過患哉
  適齊
  史記是時也晉平公淫六卿擅權東伐諸侯楚靈王兵彊陵轢中國齊大而近於魯魯小弱附於楚則晉怒附於晉則楚來伐不備於齊齊師侵魯魯昭公之二十年而孔子蓋年三十矣齊景公與晏嬰來適魯景公問孔子曰昔秦穆公國小處辟其霸何也對曰秦國雖小其志大處雖辟行中正身舉五羖爵之大夫起纍紲之中與語三日授之以政以此取之雖王可也其霸小矣景公說孔子年三十五而季平子與郈昭伯以鬬雞故得罪魯昭公昭公率師擊平子平子與孟氏叔孫氏三家共攻昭公昭公師敗奔於齊齊處昭公乾侯其後頃之魯亂孔子適齊爲髙昭子家臣欲以通乎景公與齊太師語樂聞韶音學之三月不知肉味齊人稱之說苑孔子至齊郭門之外遇一嬰兒挈一壺相與俱行其視精其心正其行端孔子謂御曰趣驅之趣驅之韶音方作孔子至彼聞韶三月不知肉味故樂非獨以自樂也又以樂人非獨以自正也又以正人大矣哉於此樂者不圖爲樂至於此
  孔叢子孔子適齊齊景公譲登夫子降一等景公三辭然後登旣坐曰夫子降徳辱臨寡人寡人以爲榮也而降階以逺自絕於寡人寡人未知所以爲罪孔子答曰君惠顧外臣君之賜也然以匹夫敵國君非所敢行也雖君私之其若義何
  說苑孔子與齊景公坐左右白曰周使來言周廟燔齊景公出問曰何廟也孔子曰是釐王廟也景公曰何以知之孔子曰詩云皇皇上帝其命不忒天之與人必報有徳禍亦如之夫釐王變文武之制而作𤣥黄宫室輿馬奢侈不可振也故天殃其廟是以知之景公曰天何不殃其身曰天以文王之故也若殃其身文王之祀無乃絕乎故殃其廟以章其過也左右入報曰周釐王廟也景公大驚起再拜曰善哉聖人之智豈不大乎○左傳魯廟災孔子在陳聞之曰其桓僖乎此或即彼事之訛
  家語孔子在齊齊大旱春饑景公問於孔子曰如之何孔子曰凶年則乘駑馬力役不興馳道不修祈以幣玉祭祀不懸祀以下牲此賢君自貶以救民之禮也史記景公問政孔子孔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景公曰善哉信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雖有粟吾豈得而食諸他日又復問政於孔子孔子曰政在節財景公說將欲以尼谿田封孔子晏嬰進曰夫儒者滑稽而不可軌法倨傲自順不可以爲下崇喪遂哀破産厚葬不可以爲俗游說乞貸不可以爲國自大賢之息周室 衰禮樂缺有閒今孔子盛容飾繁登降之禮趨詳之節累世不能殫其學當年不能究其禮君欲用之以移齊俗非所以先細民也後景公敬見孔子不問其禮異日景公止孔子曰奉子以季氏吾不能以季孟之閒待之齊大夫欲害孔子孔子聞之景公曰吾老矣弗能用也孔子遂行反乎魯晏子仲尼之齊見景公景公說之欲封之以爾稽以告晏子晏子對曰不可彼浩裾自順不可以教下好樂緩於民不可使親治立命而建事不可守職厚葬破民貧國久喪道哀費日不可使子民行之難者在内而傳者無其外故異於服勉於容不可以道衆而馴百姓自大賢之滅周室之卑也威儀加多而民行滋薄聲樂繁充而世徳滋衰今孔丘盛聲樂以侈世飾弦歌鼓舞以聚徒繁登降之禮趨翔之節以觀衆傳學不可以儀世勞思不可以補民兼夀不能殫其教當年不能究其禮積財不能贍其樂繁飾邪術以營世君盛爲聲樂以淫愚其民也不可以示其教也不可以導民今欲封之以移齊國之俗非所以導衆存民也公曰善於是厚其禮而畱其敬見不問其道仲尼迺行 景公上路寢聞哭聲曰吾若聞哭聲何爲者也梁丘據對曰魯孔丘之徒鞠語者也明於禮樂審於服喪其母死葬埋甚厚服喪三年哭泣甚疾公曰豈不可哉而色說之晏子曰古者聖人非不知能繁登降之禮制規矩之節行表綴之數以教民以爲煩人畱日故制禮不羡於使事非不知能揚干戚鐘鼓竽瑟以勸衆也以爲費財畱工故制樂不羡於和民非不知能累世殫國以奉死哭泣䖏哀以持久也而不爲者知其無補死者而深害生者故不以導民三者聖王之所禁也賢人不用徳毁俗流故三邪得行於世是非賢不肖雜上妄說邪故好惡不足以導衆此三者路世之政單亊之教也公曷爲不察聲受而色說之○此等本墨氏非儒謗聖之言不宜入晏子書中而太史公又信之亦誤矣
  說苑孔子見齊景公景公致廪丘以爲養孔子辭不受出謂弟子曰吾聞君子當功以受祿今說景公景公未之行而賜我廩丘其不知丘亦甚矣遂辭而行○據此益證晏子阻封之非實
  用魯
  史記孔子貧且賤及長嘗爲季氏史料量平嘗爲司職吏而畜蕃息
  呂氏春秋季孫氏刼公家孔子欲諭術則見外於是受養而便說魯國以訾孔子曰龍食乎清而游乎清螭食乎清而游乎濁魚食乎濁而游乎濁今丘上不及龍下不若魚丘其螭邪夫欲立功者豈得中繩哉救溺者濡追逃者趨孔叢子季桓子以粟千鍾餼夫子夫子受之而不辭既而以頒門人之無者子貢進曰季孫以夫子貧故致粟夫子受之而以施人無乃非季孫之意乎子曰何對曰季孫以爲惠也子曰然吾得千鍾所以受而不辭者爲季孫之惠且以爲寵也夫受人財不以成富與季孫之惠於一人豈若惠數百人哉史記桓子嬖臣曰仲梁懷與陽虎有隙陽虎欲逐懐公山不狃止之其秋懷益驕陽虎執懷桓子怒陽虎因囚桓子與盟而醳之陽虎由此益輕季氏季氏亦僭於公室陪臣執國政是以魯自大夫以下皆僭離於正道故孔子不仕退而修詩書禮樂弟子彌衆至自逺方莫不受業焉定公八年公山不狃不得意於季氏因陽虎爲亂欲廢三桓之適更立其庶孼陽虎素所善者遂執季桓子桓子詐之得脫定公九年陽虎不勝奔於齊是時孔子年五十公山不狃以費畔季氏使人召孔子孔子循道彌久溫溫無所試莫能已用曰蓋周文武起豐鎬而王今費雖小儻庶幾乎欲往子路不說止孔子孔子曰夫召我者豈徒哉如用我其爲東周乎然亦䘚不行其後定公以孔子爲中都宰一年四方皆則之由中都宰爲司空由司空爲大司寇○據家語爲中都宰二年爲司空則爲中都宰當在五十以前文武豐鎬之語不見孔氏諸書桓譚亦以爲誣
  家語孔子初仕爲中都宰制爲養生送死之節長幼異食強弱異任男女别塗路無拾遺器不雕僞爲四寸之棺五寸之槨因丘陵爲墳不封不樹行之一年而西方之諸侯則焉定公謂孔子曰學子此法以治魯國何如孔子對曰雖天下可乎何但魯國而已哉於是二年定公以爲司空乃别五土之性而物各得其所生之宜咸得厥所先時季氏葬昭公於墓道之南孔子溝而合諸墓焉謂季桓子曰貶君以彰已罪非禮也今合之所以揜夫子之不臣由司空爲魯大司寇設法而不用無姦民○諸侯三卿曰司徒司馬司空魯則三桓世爲之其司寇不在三卿之數臧孫嘗爲之矣且侯國司寇亦不稱大此云由司空爲司寇是由卿而大夫矣進退無據左傳云孔子之爲司寇也溝而合諸墓此云司空時事亦誤也疑孔子爲司空非實
  韓詩外傳受命者必以其祖命之孔子爲魯司寇命之曰宋公之子弗甫有孫魯孔丘命爾爲司寇孔子曰弗甫敦及厥辟將不堪公曰不妄○命辭古質
  說苑孔子爲魯司寇聽獄必師斷敦敦然皆立然後君子進曰某子以爲何若某子以爲云云又曰某子以爲何若某子曰云云辯矣然後君子幾當從某子云云乎以君子之知豈必待某子之云云然後知所以斷獄哉君子之敬讓也文辭有可與人共之者君子不獨有也家語孔子爲魯司寇斷獄訟皆進衆議者而問之曰子以爲奚若某以爲何若皆曰云云如是然後夫子曰當從某子幾是 春秋繁露孔子爲魯司寇斷獄屯屯與衆共之不敢自専是以死者不恨生者不怨荀子孔子爲魯司寇有父子訟者孔子拘之三月不别其父請止孔子舍之季孫聞之不說曰是老也欺予語予曰爲國家必以孝今殺一人以戮不孝又舍之冉子以告孔子慨然歎曰嗚呼上失之下殺之其可乎不教其民而聽其獄殺不辜也三軍大敗不可斬也獄犴不治不可刑也罪不在民故也嫚令謹誅賊也今有時斂也無時㬥也不教而責成功虐也已此三者然後刑可即也書曰義刑義殺勿庸以即予維曰未有順事言先教也故先王既陳之以道上先服之若不可尚賢以綦之若不可廢不能以單之綦三年而百姓往矣邪民不從然後俟之以刑則民知罪矣詩曰尹氏大師維周之氐秉國之均四方是維天子是庳卑民不迷是以威厲而不試刑錯而不用此之謂也今之世則不然亂其教繁其刑其民迷惑而堕焉則從而制之是以刑彌繁而邪不勝三尺之岸而虛車不能登也百仞之山任負車登焉何則陵遲故也數仞之牆而民不踰也百仞之山而豎子馮而游焉陵遲故也今夫世之陵遲亦久矣而能使民勿踰乎詩曰周道如砥其直如矢君子所履小人所視眷焉顧之潸然出涕豈不哀哉詩曰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逺曷云能來子曰伊稽首不其有來乎○家語文略 韓詩外傳魯有父子訟者康子欲殺之孔子曰未可殺之是則上失其道上有道是人亡矣訟者聞之請無訟康子曰治民以孝殺一不義以僇不孝不亦可乎孔子曰否不教而聽其獄殺不辜也故刑其仁義謹其教道使民目晰焉而見之使民耳晰焉而聞之使民心晰焉而知之則道不迷而民志不惑矣詩曰周道如砥其直如矢言其易也君子所履小人所視言其明也睠言顧之潸焉出涕哀其不聞禮教而就刑誅也夫散其本教而待之刑辟猶决其牢而發以毒矢也不亦哀乎故曰未可殺也昔日先王使民以禮譬之如御也刑者鞭策也今猶無轡銜而鞭策以御也欲馬之進則策其後欲馬之退則策其前御者以勞而馬亦多傷矣今猶此也上憂勞而民多罹刑康子避席再拜曰僕雖不敏請承此語矣孔子退朝門人子路難曰父子訟道邪孔子曰非也子路曰然則夫子胡爲君子而免之也孔子曰不戒責成害也慢令致期暴也不教而誅賊也君子爲政避此三者且詩曰載色載笑匪怒伊教○節文康子宜爲桓子
  左傳定公十年夏公會齊侯于祝其實夾谷孔丘相犂彌言於齊侯曰孔丘知禮而無勇若使萊人以兵劫魯侯必得志焉齊侯從之孔丘以公退曰士兵之兩君合好而裔夷之俘以兵亂之非齊君所以命諸侯也裔不謀夏夷不亂華俘不干盟兵不偪好於神爲不祥於德爲愆義於人爲失禮君必不然齊侯聞之遽辟之將盟齊人加於載書曰齊師出竟而不以甲車三百乘從我者有如此盟孔丘使茲無還揖對曰而不反我汶陽之田吾以共命者亦如之齊侯將享公孔丘謂梁丘據曰齊魯之故吾子何不聞焉事既成矣而又享之是勤執事也且犧象不出門嘉樂不野合饗而既具是棄禮也若其不具用秕稗也用秕稗君辱棄禮名惡子盍圖之夫享所以昭德也不昭不如其已也乃不果享齊人來歸鄆讙龜隂之田公羊傳齊人曷爲來歸運讙龜隂田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齊爲是來歸之穀梁傳離會不致何爲致也危之也危之則以地致何也爲危之也其危奈何曰頰谷之會孔子相焉兩君就壇兩相相揖齊人鼓噪而起欲以執魯君孔子歴階而上不盡一等而視歸乎齊侯曰兩君合好夷狄之民何爲來爲命司馬止之齊侯逡巡而謝曰寡人之過也退而屬其二三大夫曰夫人率其君與之行古人之道二三子獨率我而入夷狄之俗何爲罷會齊人使優施舞于魯君之幕下孔子曰笑君者罪當死使司馬行法焉首足異門而出齊人來歸鄆讙龜隂之田者蓋爲此也因是以見雖有文事必有武備孔子於頰谷之會見之矣史記定公十年春及齊平夏齊大夫犁鉏言於景公曰魯用孔丘其勢危齊乃使使告魯爲好會會於夾谷魯定公且以乘車好往孔子攝相事曰臣聞有文事者必有武備有武事者必有文備古者諸侯出疆必具官以從請具左右司馬定公曰諾具左右司馬會齊侯夾谷爲壇位土階三等以會遇之禮相見揖讓而登獻酬之禮畢齊有司趨而進曰請奏四方之樂景公曰諾於是旍旄羽袚矛㦸劒撥鼓噪而至孔子趨而進歴階而登不盡一等舉袂而言曰吾兩君爲好會夷狄之樂何爲於此請命有司有司却之不去則左右視晏子與景公景公心怍麾而去之有頃齊有司趨而進曰請奏宫中之樂景公曰諾優倡侏儒爲戲而前孔子趨而進歷階而登不盡一等曰匹夫而熒惑諸侯者罪當誅請命有司有司加法焉手足異處景公懼而動知義不若歸而大恐告其羣臣曰魯以君子之道輔其君而子獨以夷狄之道教寡人使得罪於魯君爲之奈何有司進對曰君子有過則謝以質小人有過則謝以文君若悼之則謝以實於是齊侯乃歸所侵魯之鄆汶陽龜隂之田以謝過○正義曰魯築城以旌孔子功因名謝城
  左傳十二年仲由爲季氏宰將墮三都於是叔孫氏墮郈季氏將墮費公山不狃叔孫輒帥費人以襲魯公與三子入於季氏之宫登武子之臺費人攻之弗克入及公側仲尼命申句須樂頎下伐之費人北國人追之敗諸姑蔑二子奔齊遂墮費將墮成公斂處父謂孟孫墮成齊人必至于北門且成孟氏之保障也無成是無孟氏也子偽不知我將不墮冬十二月公圍成弗克○公羊注云二大夫宰吏數叛患之以問孔子孔子曰陪臣執國命采長數叛者坐邑有城池之固家有甲兵之藏故也季孫說其言而墮之 家語孔子言於定公曰家不藏甲邑無百雉之城古之制也今三家過制請皆損之乃使季氏宰仲由墮三都叔孫不得意於季氏因費宰公山弗擾率費人以襲魯孔子以公與季孫叔孫孟孫入於季氏之宫登武子之臺費人攻之及臺側孔子命申句須樂頎勒士衆下伐之費人北遂隳三都之城彊公室弱私家尊君卑臣政化大行○三都未盡隳也家語疎矣史記在十三年亦誤
  公羊傳曷爲帥師墮郈帥師墮費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曰家不藏甲邑無百雉之城於是帥師墮郈帥師墮費雉者何五板而堵五堵而雉百雉而城榖梁傳墮猶取也非國言圍圍成大公也何以致危之也何危爾邊乎齊也
  家語孔子爲魯司寇攝行相事有喜色仲由問曰由聞君子禍至不懼福至不喜今夫子得位而喜何也孔子曰然有是言也不曰樂以貴下人乎於是朝政七日而誅亂政大夫少正卯戮之於兩觀之下尸於朝三日子貢進曰夫少正卯魯之聞人也今夫子爲政始誅之或者爲失乎孔子曰居吾語汝天下有大惡者五而竊盜不與焉一曰心逆而險二曰行僻而堅三曰言僞而辯四曰記醜而博五曰順非而澤此五者有一於人則不免君子之誅而少正卯皆兼有之其居處足以撮徒成黨其談說足以飾襃榮衆其強禦足以反是獨立此乃人之奸雄者也不可以不除夫殷湯誅尹諧文王誅潘正周公誅管蔡太公誅華士管仲誅付乙子産誅史何是此七子皆異世而同誅者以七子異世而同惡故不可赦也詩云憂心悄悄慍于羣小小人成羣斯足憂矣新論少正卯在魯與孔子同時孔子門人三盈三虛唯顔淵不去獨知聖人之徳也夫門人去仲尼而皈少正卯非不知仲尼之聖亦不知少正卯之佞初魯之販羊有沈猶氏者常朝飲其羊以詐市人有公慎氏者妻淫不制有慎潰氏者奢侈踰法魯之鬻六畜者飾之以儲價及孔子之爲政也則沈猶氏不敢朝飲其羊公慎氏出其妻慎潰氏越境而徙三月則鬻牛馬者不儲價賣羊豚者不加飾男女行者别其塗道不拾遺男尚忠信女尚貞順四方客至於邑不求有司皆如歸焉
  呂氏春秋孔子始用於魯魯人鷖誦之曰麛裘而鞞投之無戾鞞之麛裘投之無郵用三年男子行乎塗右女子行乎塗左財物之遺者民莫之舉大智之用固難踰也○孔叢云三年民又作誦云云符子魯侯欲以孔子爲司徒將召三桓議之乃謂左丘明曰寡人欲以孔子爲司徒而授以魯政焉將欲謀諸三子左丘明曰孔丘其聖人與夫聖人佐政過者離位焉雖欲謀其將弗合乎魯侯曰吾子奚以知之丘明曰周人有愛裘而好珍羞欲爲千金之裘而與狐謀其皮具少牢之珍而與羊謀其羞言未䘚狐相率逃於重丘之下羊相呼藏於深林之中故周人十年不制一裘五年不具一牢何者周人之謀失之矣今君欲以孔丘爲司徒召三桓而謀之亦與狐謀裘與羊謀羞哉於是魯侯遂不與三桓謀而召孔丘爲司徒○孔子未嘗爲司徒此附託也
  史記定公十四年孔子年五十六由大司寇行攝相事與聞國政三月粥羔豚者弗飾賈男女行者别於塗塗不拾遺四方之客至乎邑者不求有司皆予之以歸齊人聞而懼曰孔子爲政必霸霸則吾地近焉我之爲先幷矣盍致地焉犂鉏曰請先嘗沮之沮之而不可則致地庸遲乎於是選齊國中女子好者八十人皆衣文衣而舞康樂文馬三十駟遺魯君陳女樂文馬於魯城南高門外季桓子微服往觀再三將受乃語魯君爲周道游往觀終日怠於政事子路曰夫子可以行矣孔子曰魯今且郊如致膰乎大夫則吾猶可以止桓子䘚受齊女樂三日不聽政郊又不致膰俎於大夫孔子遂行宿乎屯而師已送曰夫子則非罪孔子曰吾歌可夫歌曰彼婦之口可以出走彼婦之謁可以死敗蓋優哉游哉維以䘚歲師已反桓子曰孔子亦何言師已以實告桓子喟然歎曰夫子罪我以羣婢故也夫○史年表定公十一年而孔子行此云十四年互異
  琴操季桓子受女樂孔子欲諫不得退而望魯龜山作龜山操以喩季氏若龜山之蔽魯也曰予欲望魯兮龜山蔽之手無斧柯奈龜山何
  歷聘
  史記孔子遂適衞主於子路妻兄顏濁鄒家衞靈公問孔子居魯得祿幾何對曰奉粟六萬衛人亦致粟六萬居頃之或譖孔子於衛靈公靈公使公孫余假一出一入孔子恐獲罪焉居十月去衞將適陳過匡顏刻爲僕以其策指之曰昔吾入此由彼缺也匡人聞之以爲魯之陽虎陽虎嘗暴匡人於是遂止孔子孔子狀類陽虎拘焉五日顏淵後子曰吾以汝爲死矣顏淵曰子在囘何敢死匡人拘孔子益急弟子懼孔子曰文王旣沒文不在茲乎天之將喪斯文也後死者不得與於斯文也天之未喪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孔子使從者爲甯武子臣於衛然後得去去即過蒲
  韓詩外傳孔子行簡子將殺陽虎孔子似之帶甲以圍孔子舍子路慍怒奮㦸將下孔子止之曰由何仁義之寡裕也夫詩書之不習禮樂之不講是丘之罪也若吾非陽虎而以我爲陽虎則非丘之罪也命也我歌子和若子路歌孔子和之三終而圍罷詩曰來游來歌以陳盛德之和而無爲也
  莊子孔子遊於匡宋人圍之數帀而弦歌不輟子路入見曰何夫子之娛也孔子曰來吾語汝我諱竆久矣而不免命也求通久矣而不得時也當堯舜而天下無竆人非知得也當桀紂而天下無通人非知失也時勢適然夫水行不避蛟龍者漁父之勇也陸行不避兕虎者獵夫之勇也白刃交於前視死若生者烈士之勇也知竆之有命知通之有時臨大難而不懼者聖人之勇也由處矣吾命有所制矣無幾何將甲者進辭曰以爲陽虎也故圍之今非也請辭而退琴操孔子到匡郭外顔淵舉策指匡穿垣曰往與陽貨正從此入匡人聞其言告君曰往者陽貨今復來乃率衆圍孔子數日乃和琴而歌音曲甚哀有暴風擊軍士僵仆於是匡人乃知孔子聖人自解也
  史記月餘反乎衞主蘧伯玉家靈公夫人有南子者使人謂孔子曰四方之君子不辱欲與寡君爲兄弟者必見寡小君寡小君願見孔子辭謝不得已而見之夫人在絺帷中孔子入門北面稽首夫人自帷中再拜環珮玉聲璆然孔子曰吾鄉爲弗見見之禮答焉子路不說孔子矢之曰予所不者天厭之天厭之居衞月餘靈公與夫人同車宦者雍渠參乘出使孔子爲次乘招揺市過之孔子曰吾未見好徳如好色者也於是醜之去衛過曹淮南子孔子欲行王道東西南北七十說而無所偶故因衛夫人彌子瑕而欲通其道 呂氏春秋孔子道彌子瑕見釐夫人因也孔子去曺適宋與弟子習禮大樹下宋司馬桓魋欲殺孔子拔其樹孔子去弟子曰可以速矣孔子曰天生德於予桓魋其如予何家語孔子見宋君君問孔子曰吾欲使長有國而列都得之吾欲使民無惑吾欲使士竭力吾欲使日月當時吾欲使聖人自來吾欲使官府治理爲之奈何孔子對曰千乘之君問丘者多矣而未有若主君之問問之悉也然主君所欲者盡可得也丘聞之鄰國相親則長有國君惠臣忠則列都得之不殺無辜無釋罪人則民不惑士益之禄則皆竭力尊天敬鬼則日月當時崇道貴徳則聖人自來任能黜否則官府治理宋君曰善哉豈不然乎寡人不佞不足以致之也孔子曰此事非難唯欲行之云耳○說苑作梁君孔子適鄭與弟子相失孔子獨立郭東門鄭人或謂子貢曰東門有人其顙似堯其項類臯陶其肩類子産然自要以下不及禹三寸纍纍若喪家之狗子貢以實告孔子孔子欣然笑曰形狀末也而似喪家之狗然哉然哉韓詩外傳孔子出衛之東門逆姑布子卿曰二三子引車避有人將來必相我者也志之姑布子卿亦曰二三子引車避有聖人將來孔子下步姑布子卿迎而視之五十步從而望之五十步顧子貢曰是何爲者也子貢曰賜之師也所謂魯孔丘也姑布子卿曰是魯孔丘歟吾固聞之子貢曰賜之師何如姑布子卿曰得堯之顙舜之目禹之頸臯陶之喙從前視之盎盎乎似有土者從後視之髙肩弱脊此惟不及四聖者也子貢吁然姑布子卿曰子何患焉汗面而不惡葭喙而不藉逺而望之羸乎若喪家之狗子何患焉子何患焉子貢以告孔子孔子無所辭獨辭喪家之狗耳曰丘何敢乎子貢曰汗面而不惡葭喙而不藉賜以知之矣不知喪家狗何足辭也子曰賜汝獨不見夫喪家之狗歟旣斂而椁布器而祭顧望無人意欲施之上無明王下無賢士方伯王道衰政教失強陵弱衆暴寡百姓縱心莫之綱紀是人固以丘爲欲當之者也丘何敢乎孔子遂至陳主於司城貞子家孔叢子陳惠公大城因起淩陽之臺未終而坐法死者數十人又執三監吏夫子適陳聞之見陳侯與俱登臺而觀焉夫子曰美哉斯臺自古聖王之爲城臺未有不戮一人而能致功若此者也陳侯默而退遂竊赦所執吏旣而見夫子問曰昔周作靈臺亦戮人乎答曰文王之興附者六州六州之衆各以子道來故區區之臺未及期日而已成矣何戮之有乎夫以少少之衆能立大大之功唯君爾
  史記孔子居陳三歲會晉楚爭彊更伐陳及吳侵陳陳常被寇孔子曰歸與歸與吾黨之小子狂簡進取不忘其初於是孔子去陳過蒲會公叔氏以蒲畔蒲人止孔子弟子有公良孺者以私車五乘從孔子其爲人長賢有勇力謂曰吾昔從夫子遇難於匡今又遇難於此命也已吾與夫子再罹難寧鬬而死鬭甚疾蒲人懼謂孔子曰茍毋適衞吾出子與之盟出孔子東門孔子遂適衞子貢曰盟可負邪孔子曰要盟也神不聽衞靈公聞孔子來喜郊迎問曰蒲可伐乎對曰可靈公曰吾大夫以爲不可今蒲衞之所以待晉楚也以衞伐之無乃不可乎孔子曰其男子有死之志婦人有保西河之志吾所伐者不過四五人靈公曰善然不伐蒲靈公老怠於政不用孔子孔子喟然歎曰茍有用我者朞月而已三年有成孔子行佛肸爲中牟宰趙簡子攻范中行伐中牟佛肸畔使人召孔子孔子欲往子路曰由聞諸夫子其身親爲不善者君子不入也今佛肸親以中牟畔子欲往如之何孔子曰有是言也不曰堅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涅而不淄我豈匏瓜也哉焉能繫而不食孔子擊磬有荷蕢而過門者曰有心哉擊磬乎硜硜乎莫己知也夫而已矣 孔子旣不得用於衞將西見趙簡子至於河而聞竇鳴犢舜華之死也臨河而歎曰美哉水洋洋乎丘之不濟此命也夫子貢趨而進曰敢問何謂也孔子曰竇鳴犢舜華晉國之賢大夫也趙簡子未得志之時須此兩人而後從政及其已得志殺之乃從政丘聞之也刳胎殺天則麒麟不至郊竭澤涸漁則蛟龍不合隂陽覆巢毁卵則鳳皇不翔何則君子諱傷其類也夫鳥獸之於不義也尚知避之而況乎丘哉乃還息乎陬鄉作爲陬操以哀之而反乎衛入主蘧伯玉家○家語云作槃操以哀之 琴操槃操又名息陬操其辭曰乾澤而漁蛟龍不遊覆巢毁卵鳯不翔畱慘予心悲還原息陬
  新序趙簡子欲專天下謂其相曰趙有犢犨晉有鐸鳴魯有孔丘吾殺三人者天下可王也於是乃召犢犨鐸鳴而問政焉已而殺之使使者聘孔子於魯以胖牛肉迎於河上使者語船人曰孔子即上船中河必流而殺之孔子至使者致命進胖牛之肉孔子仰天而歎曰美哉水乎洋洋乎使丘不濟此水者命也夫子路趨而進曰何謂也孔子曰夫犢犨鐸鳴晉國之賢大夫也趙簡子未得意之時須而後從政及其得意也殺之黄龍不反於涸澤鳳凰不離其罻羅故刳胎焚林則麒麟不臻覆巢破卵則鳳凰不翔竭澤而漁則蛟龍不見鳥獸之於不仁猶知避之況丘乎故虎嘯而谷風起龍興而景雲見擊庭鐘於外而黄鐘應於内夫物類之相感精神之相應若響之應聲影之象形故君子違傷其類者今彼已殺吾類矣何爲之此乎於是遂囘車不渡而還○三國志注引○家語云殺竇犨鳴犢及舜華史云竇鳴犢舜華似竇犨字鳴犢也或作鳴鐸慶華
  水經注孔子適趙臨河不濟歎而作歌曰秋風衍兮風揚波舟楫顛倒更相加歸來歸來胡爲斯
  孔叢子趙簡子使聘夫子夫子將至焉及河聞鳴犢與竇犨之見殺也廻輿而旋之衛至鄹遂爲操曰周道衰微禮樂陵遲文武既墜吾將焉歸周遊天下靡邦可依鳳鳥不識珍寶梟鴟眷然顧之慘然心悲巾車命駕將適唐都黄河洋洋攸攸之魚臨津不濟還轅息鄹傷予道竆哀彼無辜翺翔于衞復我舊廬從吾所好其樂只且
  史記他日靈公問兵陳孔子曰俎豆之事則嘗聞之軍旅之事未之學也明日與孔子語見蜚鴈仰視之色不在孔子孔子遂行復如陳是嵗魯哀公三年而孔子年六十矣秋季桓子病輦而見魯城喟然歎曰昔此國幾興矣以吾獲罪於孔子故不興也顧謂其嗣康子曰我即死若必相魯相魯必召仲尼後數日桓子䘚康子代立已葬欲召仲尼公之魚曰昔吾先君用之不終終爲諸侯笑今又用之不能終是再爲諸侯笑康子曰則誰召而可曰必召冉求於是使使召冉求冉求將行孔子曰魯人召求非小用之將大用之也是日孔子曰歸乎歸乎吾黨之小子狂簡斐然成章吾不知所以裁之子贛知孔子思歸送冉求因誡曰即用以孔子爲招云冉求既去明年孔子自陳遷于蔡○孔子在陳思歸一見論語一見孟子止是一時之言而兩書各記耳史世家前後再引蓋失之矣明年孔子自蔡如葉葉公問政孔子曰政在來逺附邇他日葉公問孔子於子路子路不對孔子聞之曰由爾何不對曰其爲人也學道不倦誨人不厭發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云爾墨子葉公子髙問政於仲尼曰善爲政者若之何仲尼對曰善爲政者逺者近之而舊者新之去葉反于蔡長沮桀溺耦而耕孔子以爲隱者使子路問津焉長沮曰彼執輿者爲誰子路曰爲孔丘曰是魯孔丘與曰然曰是知津矣桀溺謂子路曰子爲誰曰爲仲由曰子孔丘之徒與曰然桀溺曰悠悠者天下皆是也而誰以易之且與其從辟人之士豈若從辟世之士哉耰而不輟子路以告孔子孔子憮然曰鳥獸不可與同羣天下有道邱不與易也他日子路行遇荷蓧丈人曰子見夫子乎丈人曰四體不勤五榖不分孰爲夫子植其杖而芸子路以告孔子曰隱者也復往則亡
  孔叢子孔子使宰予使於楚楚昭王以安車象飾因宰予以遺孔子焉宰予曰夫子無以此爲也王曰何故對曰臣以其用思其所在觀之有以知其然王曰言之宰予對曰自臣侍從夫子以來竊見其言不離道動不違仁貴義尚德清素好儉仕而有禄不以爲積不合則去退無吝心妻不服綵妾不衣帛車器不雕馬不食粟道行則樂其治不行則樂其身此所以爲夫子也若夫觀目之麗靡窈窕之淫音夫子過之弗之視遇之弗之聽也故臣知夫子之無用此車也王曰然則夫子何欲而可對曰方今天下道徳寢息其志欲興而行之天下誠有欲治之君能行其道則夫子雖徒步以朝固猶爲之何必逺辱君之重貺乎王曰乃今而後知孔子之德也大矣宰予歸以告孔子孔子曰二三子以予之言何如子貢對曰未盡夫子之美也夫子德髙則配天深則配海若予之言行事之實也夫子曰夫言貴實使人信之舍實何稱乎是賜之華不若予之實也 楚王使使奉金幣聘夫子宰予冉有曰夫子之道至是行矣遂請見問夫子曰太公勤身苦志八十而遇文王孰與許由之賢夫子曰許由獨善其身者也太公兼利天下者也然今世無文王之君也雖有太公孰能識之乃歌曰大道隱兮禮爲基賢人竄兮將待時天下如一欲何之史記孔子遷于蔡三嵗吳伐陳楚救陳軍于城父聞孔子在陳蔡之閒楚使人聘孔子孔子將往拜禮陳蔡大夫謀曰孔子賢者所刺譏皆中諸侯之疾今者久畱陳蔡之閒諸大夫所設行皆非仲尼之意今楚大國也來聘孔子孔子用於楚則陳蔡用事大夫危矣於是乃相與發徒役圍孔子於野不得行絶糧從者病莫能興孔子講誦弦歌不衰子路慍見曰君子亦有竆乎孔子曰君子固竆小人竆斯濫矣子貢色作孔子曰賜爾以予爲多學而識之者與曰然非與孔子曰非也予一以貫之孔子知弟子有慍心乃召子路而問曰詩云匪兕匪虎率彼曠野吾道非邪吾何爲於此子路曰意者吾未仁邪人之不我信也意者吾未知邪人之不我行也孔子曰有是乎由譬使仁者而必信安有伯夷叔齊使知者而必行安有王子比干子路出子貢入見孔子曰賜詩云匪兕匪虎率彼曠野吾道非邪吾何爲於此子貢曰夫子之道至大也故天下莫能容夫子夫子蓋少貶焉孔子曰賜良農能稼而不能爲穡良工能巧而不能爲順君子能修其道綱而紀之統而理之而不能爲容今爾不修爾道而求爲容賜而志不逺矣子貢出顔囘入見孔子曰囘詩云匪兕匪虎率彼曠野吾道非邪吾何爲於此顔囘曰夫子之道至大故天下莫能容雖然夫子推而行之不容何病不容然後見君子夫道之不修也是吾醜也夫道既已大修而不用是有國者之醜也不容何病不容然後見君子孔子欣然而笑曰有是哉顔氏之子使爾多財吾爲爾宰
  韓詩外傳孔子困於陳蔡之閒即三經之席七日不食藜羮不糝弟子有饑色讀書習禮樂不休子路進諫曰爲善者天報之以福爲不善者天報之以賊今夫子積徳累仁爲善久矣意者當遣行乎奚居之隱也孔子曰由來汝小人也未講於論也居吾語汝子以知者爲無罪乎則王子比干何爲刳心而死子以義者爲聼乎則伍子胥何爲抉目而懸吳東門子以亷者爲用乎則伯夷叔齊何爲餓於首陽之山子以忠者爲用乎則鮑叔何爲而不用葉公子髙終身不仕鮑焦抱木而泣子推登山而燔故君子博學深謀不遇時者衆矣豈獨丘哉賢不肖者材也遇不遇者時也今無有時賢安所用哉故虞舜耕於歷山之陽立爲天子其遇堯也傅說負土而版築以爲大夫其遇武丁也伊尹故有莘氏僮也負鼎操俎調五味而立爲相其遇湯也呂望行年五十賣食棘津年七十屠於朝歌九十乃爲天子師則遇文王也管夷吾束縛自檻車以爲仲父則遇齊桓公也百里奚自賣五羊之皮爲秦伯牧牛舉爲大夫則遇秦繆公也虞丘於天下以爲令尹讓於孫叔敖則遇楚莊王也伍子胥前功多後戮死非知有盛衰也前遇闔閭後遇夫差也夫驥罷鹽車此非無形容也莫知之也使驥不得伯樂安得千里之足造父亦無千里之手矣夫蘭茝生於茂林之中深山之閒人莫見之故不芬夫學者非爲通也爲竆而不憂困而志不衰先知禍福之始而心無惑焉故聖人隱居深念獨聞獨見夫舜亦賢聖矣南面而治天下惟其遇堯也使舜居桀紂之世能自免於刑戮之中則爲善矣亦何位之有桀殺關龍逢紂殺王子比干當此之時豈關龍逢無知而王子比干不慧乎哉此皆不遇時也故君子務學修身端行而須其時者也子無惑焉詩曰鶴鳴于九臯聲聞于天
  說苑孔子遭難陳蔡之境絶糧弟子皆有饑色孔子歌兩柱之閒子路入見曰夫子之歌禮乎孔子不應曲終而曰由君子好樂爲無驕也小人好樂爲無懾也其誰知之子不我知而從我者乎子路不說授于而舞三終而出及至七日孔子修樂不休子路慍見曰夫子之修樂時乎孔子不應樂終而曰由昔者齊桓霸心生于莒句踐霸心生于會稽晉文霸心生于驪氏故居不幽則思不逺身不約則智不廣庸知而不遇之於是與明日免於厄子貢執轡曰二三子從夫子而遇此難也其不可忘已孔子曰惡是何也語不云乎三折肱而成良醫夫陳蔡之閒丘之幸也二三子從丘者皆幸人也吾聞人君不困不成王列士不困不成行昔者湯困於呂文王困於羑里秦穆公困於殽齊桓困於長勺句踐困於會稽晉文困於驪氏夫困之爲道從寒之及煖煖之及寒也唯賢者獨知而難言之也易曰困亨貞大人吉无咎有言不信聖人所與人難言信也荀子孔子曰由居吾語汝昔晉公子重耳霸心生於曹越王句踐霸心生於會稽齊桓公小白霸心生於莒故居不隠者思不逺身不佚者志不廣女庸安知吾不得之桑落之下
  莊子孔子竆於陳蔡之閒七日不火食藜羮不糝顔色甚憊而弦歌於室顔囘擇菜子路子貢相與言曰夫子再逐於魯削迹於衛伐樹於宋竆於商周圍於陳蔡殺夫子者無罪藉夫子者無禁弦歌鼓琴未嘗絶音君子之無恥也若此乎顔囘無以應入告孔子孔子推琴喟然而歎曰由與賜細人也召而來吾語之子路子貢入子路曰如此者可謂竆矣孔子曰是何言也君子通於道之謂通窮於道之謂竆今丘抱仁義之道以遭亂世之患其何竆之爲故内省而不竆於道臨難而不失其徳天寒既至霜雪既降吾是以知松栢之茂也陳蔡之隘於丘其幸乎孔子削然反琴而弦歌子路扢然執干而舞子貢曰吾不知天之髙也地之下也古之得道者竆亦樂通亦樂所樂非竆通也道徳於此則竆通爲寒暑風雨之序矣故許由娛於潁陽而共伯得乎共首孔子竆於陳蔡之閒七日不火食左據槁木右擊槁枝而歌焱氏之風有其具而無其數有其聲而無宮角木聲與人聲犁然有當於人之心顔囘端拱還目而窺之仲尼恐其廣已而造大也變已而造哀也曰囘無受天損易無受人益難無始而非䘚也人與天一也夫今之歌者其誰乎囘曰敢問無受天損易仲尼曰饑渴寒暑竆桎不行天地之行也運物之泄也言與之偕逝之謂也爲人臣者不敢去之執臣之道猶若是而況乎所以待天乎何謂無受人益難仲尼曰始用四逹爵禄並至而不竆物之所利乃非已也吾命有在外者也君子不爲盜賢人不爲竊吾若取之何哉故曰鳥莫知於鷾鴯目之所不宜處不給視雖落其實棄之而走其畏人也而襲諸人閒社稷存焉爾何謂無始而非䘚仲尼曰化其萬物而不知其禪之者焉知其所終焉知其所始正而待之而已耳何謂人與天一邪仲尼曰有人天也有天亦天也人之不能有天性也聖人晏然體逝而終矣○寓言自佳妙
  呂氏春秋孔子窮乎陳蔡之閒藜羮不斟七日不嘗粒晝寢顏囘索米得而爨之幾熟孔子望見顏囘攫其甑中而食之選閒食熟謁孔子而進食孔子佯爲不見之孔子起曰今者夢見先君食潔而後饋顔囘對曰不可嚮者煤室入甑中棄食不祥囘攫而飯之孔子歎曰所信者目也而目猶不可信所恃者心也而心猶不足恃弟子記之知人固不易矣○疑之而以詐試之非聖之所以待賢也 家語孔子厄於陳蔡從者七日不食子貢以所齎貨竊犯圍而出告糴於野人得米一石焉顔囘仲由次之於壤屋之下有埃墨堕飯中顏囘取而食之子貢自井望見之不說以爲竊食也入問孔子曰仁人亷士竆改節乎孔子曰改節即何稱於仁亷哉子貢曰若囘也其不改節乎子曰然子貢以所見告孔子子曰吾信囘之爲仁久矣雖汝有云弗以疑也其或者必有故乎汝止吾將問之召顔囘曰疇昔予夢見先人豈或啟祐我哉子炊而進飯吾將進焉對曰向有埃墨堕飯中欲置之則不潔欲棄之則可惜囘即食之不可祭也孔子曰然乎吾亦食之顔囘出孔子顧謂二三子曰吾之信囘也非待今日也二三子由此乃服之○此亦囘䕶前說未必有其事今世家語後人所爲耳 孔叢子墨子曰孔子厄於陳蔡之閒子路烹豚孔子不問肉之所由來而食之剝人之衣以沽酒孔子不問酒之所由來而飲之詰之曰所謂厄者沽酒無處藜羮不粒乏食七日若烹豚飲酒則何言乎厄斯不然矣且子路爲人勇於見義縱有豚酒不以義不取之可知也又何問焉 莊子孔子圍於陳蔡之閒七日不火食太公任往弔之曰子幾死乎曰然子惡死乎曰然任曰予嘗言不死之道東海有鳥焉其名曰意怠其爲鳥也翂翂翐翐而似無能引援而飛迫脅而棲進不敢爲前退不敢爲後食不敢先嘗必取其緒是故其行列不斥而外人䘚不得害是以免於患直木先伐甘井先竭子其意者飾知以驚愚脩身以明汙昭昭乎若揭日月而行故不免也昔吾聞之大成之人曰自伐者無功功成者隳名成者虧孰能去功與名而還與衆人道流而不明居得行而不明處純純常常乃比於狂削迹捐勢不爲功名是故無責於人人亦無責焉至人不聞子何喜哉孔子曰善哉辭其交遊去其弟子逃於大澤衣裘褐食杼栗入獸不亂羣入鳥不亂行鳥獸不惡而況人乎○寓言非實 搜神記孔子厄於陳絃歌於館中夜有一人長九尺餘皂衣髙冠大吒聲動左右子路與戰於庭孔子察之見其甲車閒時時開如掌孔子曰何不探其甲車引而奮登子路引之沒手仆地乃大鯷魚也孔子曰此物也何爲來哉吾聞物老則羣精依之因衰而至豈以吾遇厄乎夫六畜之物及龜蛇魚龞草木之屬久者神皆慿依能爲妖怪謂之五酉五酉者五行之方皆有其物酉者老也物老則爲怪殺之則已夫何患焉子路烹之其味滋病者興明日遂行○迂誕不經之甚 衝波傳孔子去衛適陳塗中見二女採桑子曰南枝窈窕北枝長答曰夫子遊陳必絶糧九曲明珠穿不得著來問我採桑娘夫子至陳大夫發兵圍之令穿九曲珠乃釋其厄夫子不能使囘賜返問之其家謬言女出外以一瓜獻二子子貢曰瓜子在内也女乃出語曰用蜜塗珠絲將繋蟻蟻將繫絲如不肯過用烟燻之子依其言乃能穿之於是絶糧七日○尤俚而謬
  史記於是使子貢至楚楚昭王興師迎孔子然後得免昭王將以書社地七百里封孔子楚令尹子西曰王之使使諸侯有如子貢者乎曰無有王之輔相有如顔囘者乎曰無有王之將率有如子路者乎曰無有王之官尹有如宰予者乎曰無有且楚之祖封於周號爲子男五十里今孔丘述三王之法明周召之業王若用之則楚安得世世堂堂方數千里乎夫文王在豐武王在鎬百里之君䘚王天下今孔丘得據土壤賢弟子爲佐非楚之福也昭王乃止其秋楚昭王䘚于城父於是孔子自楚反乎衛是歲也孔子年六十三而魯哀公六年也莊子孔子西游於衞顔淵問師金曰以夫子之行爲奚如師金曰惜乎而夫子其竆哉顏淵曰何也師金曰夫芻狗之未陳也盛以篋衍巾以文繡尸祝齊戒以將之及其已陳也行者踐其首脊蘇者取而爨之而已將復取而盛以篋衍巾以文繡游居寢臥其下彼不得夢必且數眯焉今而夫子亦取先王已陳芻狗取弟子游居寢臥其下故伐樹於宋削迹於衞竆於商周是非其夢邪圍於陳蔡之閒七日不火食死生相與鄰是非其眯邪夫水行莫如用舟而陸行莫如用車以舟之可行於水也而求推之於陸則沒世不行尋常古今非水陸與周魯非舟車與今蘄行周於魯是猶推舟於陸也勞而無功身必有殃彼未知夫無方之傳應物而不竆者也且子獨不見夫桔橰者乎引之則俯舍之則仰彼人之所引非引人也故俯仰而不得罪於人故夫三皇五帝之禮義法度不矜於同而矜於治故譬三皇五帝之禮義法度其猶柤棃橘柚邪其味相反而皆可於口故禮義法度者應時而變者也今取猨狙而衣以周公之服彼必齕齧挽裂盡去而後慊觀古今之異猶猨狙之異乎周公也故西施病心而矉其里其里之醜人見而美之歸而捧心而矉其里其里之富人見之堅閉門而不出貧人見之挈妻子而去之走彼知美矉而不知矉之所以美惜乎而夫子其竆哉○莊生文絶無方幅痕迹入手便佳寓言以畼其旨非故爲訾毁也
  史記其明年吳與魯會繒徵百牢太宰嚭召季康子康子使子貢往然後得已孔子曰魯衞之政兄弟也是時衞君輒父不得立在外諸侯數以爲讓而孔子弟子多仕於衞衛君欲得孔子爲政子路曰衞君待子而爲政子將奚先孔子曰必也正名乎子路曰有是哉子之迂也何其正也孔子曰野哉由也夫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事不成則禮樂不興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刑罰不中則民無所錯手足矣夫君子爲之必可名言之必可行君子於其言無所茍而已矣其明年冉有爲季氏將師與齊戰於郎克之季康子曰子之於軍旅學之乎性之乎冉有曰學之於孔子季康子曰孔子何如人哉對曰用之有名播之百姓質諸鬼神而無憾求之至於此道雖累千社夫子不利也康子曰我欲召之可乎對曰欲召之則毋以小人固之則可矣
  家語孔子在衞冉求言於季孫曰國有聖人而不能用欲以求治是猶却步而欲求及前人不可得已今孔子在衞衞將用之已有才而以資鄰國難以言智也請以重幣迎之季孫以告哀公公從之
  左傳哀公十一年孔文子之將攻大叔也訪於仲尼仲尼曰胡簋之事則嘗學之矣甲兵之事未之聞也退命駕而行曰鳥則擇木木豈能擇鳥文子遽止之曰圉豈敢度其私訪衞國之難也將止魯人以幣召之乃歸史記㑹季康子逐公華公賔公林以幣迎孔子孔子歸魯
  琴操猗蘭操孔子所作也孔子歴聘諸侯諸侯莫能任自衛反魯幽谷之中見香蘭獨秀喟然歎曰夫蘭當爲王者香今乃與衆草爲伍乃止車援琴鼓之自傷不逢時託辭於香蘭云習習谷風以隂以雨之子于歸逺送于野何彼蒼天不得其所逍遥九州無所定處時人闇蔽不知賢者年紀逝邁一身將老○此等皆後人擬作
  孔叢子哀公使以幣如衞迎夫子而䘚不能賞用也故夫子作丘陵之歌曰登彼丘陵峛崺其阪仁道在邇求之若逺遂迷不復自嬰屯蹇喟然廻慮題彼泰山鬱確其高梁甫廻連枳棘充路陟之無緣將伐無柯患兹蔓延惟以永歎涕霣潺湲
  史記孔子之去魯凡十四歲而反乎魯
  說苑孔子生於亂世莫之能容也故言行於君澤加於民然後仕言不行於君澤不加於民則處孔子懷天覆之心挾仁聖之德憫時俗之汙泥傷紀綱之廢壞服重歷逺周流應聘乃俟幸施道以子百姓而當世諸侯莫能任用是以徳積而不肆大道屈而不伸海内不蒙其化羣生不被其恩故喟然歎曰而有用我者則吾其爲東周乎故孔子行說非欲私身運徳於一城將欲舒之於天下而建之於羣生者耳
  韓詩外傳孔子抱聖人之心彷徨乎道徳之域逍遥乎無形之鄉倚天理觀人情明終始知得失故興仁義厭利勢以持養之於時周室微王道絶諸侯力政強劫弱衆暴寡百姓靡安莫之紀綱禮義廢壞人倫不理於是孔子自東自西自南自北匍匐救之論衡孔子自知不用聖思閔道不行民在塗炭之中庶幾欲佐諸侯行道濟民故應聘周流不避患恥爲道不爲已故逢患而不惡爲民不爲名故蒙謗而不避 孔子周流遊說七十餘國按孔子自衛反魯在陳絕糧削迹於衛忘味於齊伐樹於宋并費與頓牟至不能十國 新論仲尼恓恓突不暇黔 鹽鐵論孔子能方不能圓故饑於黎丘○其事未聞
  哀公問
  禮記儒行魯哀公問於孔子曰夫子之服其儒服與孔子對曰丘少居魯衣逢掖之衣長居宋冠章甫之冠丘聞之也君子之學也博其服也鄉丘不知儒服哀公曰敢問儒行孔子對曰遽數之不能終其物悉數之乃畱更僕未可終也哀公命席孔子侍曰儒有席上之珍以待聘夙夜強學以待問懷忠信以待舉力行以待取其自立有如此者儒有衣冠中動作慎其大讓如慢小讓如僞大則如威小則如愧其難進而易退也粥粥若無能也其容貌有如此者儒有居處齊難其坐起恭敬言必先信行必中正道塗不争險易之利冬夏不爭陰陽之和愛其死以有待也養其身以有爲也其備豫有如此者儒有不寶金玉而忠信以爲寶不祈土地立義以爲土地不祈多積多文以爲富難得而易禄也易禄而難畜也非時不見不亦難得乎非義不合不亦難畜乎先勞而後禄不亦易禄乎其近人有如此者儒有委之以貨財淹之以樂好見利不虧其義劫之以衆沮之以兵見死不更其守鷙蟲攫搏不程勇者引重鼎不程其力往者不悔來者不豫過言不再流言不極不斷其威不習其謀其特立有如此者儒有可親而不可劫也可近而不可迫也可殺而不可辱也其居處不淫其飲食不溽其過失可微辨而不可面數也其剛毅有如此者儒有忠信以爲甲胄禮義以爲干櫓戴仁而行抱義而處雖有暴政不更其所其自立有如此者儒有一畞之宫環堵之室蓽門圭窬蓬户甕牖易衣而出幷日而食上荅之不敢以疑上不荅不敢以諂其仕有如此者儒有今人與居古人與稽今世行之後世以爲楷適弗逢世上弗援下弗推讒諂之民有比黨而危之者身可危也而志不可奪也雖危起居竟信其志猶將不忘百姓之病也其憂思有如此者儒有博學而不窮篤行而不倦幽居而不淫上通而不困禮之以和爲貴忠信之美優游之法慕賢而容衆毁方而瓦合其寛裕有如此者儒有内稱不辟親外舉不辟怨程功積事推賢而進逹之不望其報君得其志茍利國家不求富貴其舉賢援能有如此者儒有聞善以相告也見善以相示也爵位相先也患難相死也久相待也逺相致也其任舉有如此者儒有澡身而浴徳陳言而伏靜而正之上弗知也麤而翹之又不急爲也不臨深而爲高不加少而爲多世治不輕世亂不沮同弗與異弗非也其特立獨行有如此者儒有上不臣天子下不事諸侯慎静而尚寛强毅以與人博學以知服近文章砥厲亷隅雖分國如錙銖不臣不仕其規爲有如此者儒有合志同方營道同術並立則樂相下不厭久不相見聞流言不信其行本方立義同而進不同而退其交友有如此者温良者仁之本也敬慎者仁之地也寛裕者仁之作也孫接者仁之能也禮節者仁之貌也言談者仁之文也歌樂者仁之和也分散者仁之施也儒皆兼此而有之猶且不敢言仁也其尊讓有如此者儒有不隕穫於貧賤不充詘於富貴不慁君王不累長上不閔有司故曰儒今衆人之命儒也妄常以儒相詬病孔子至舍哀公館之聞此言也言加信行加義終沒吾世不敢以儒爲戲○此篇極其誇張先儒疑非夫子之言
  家語哀公問於孔子曰寡人欲論魯國之士與之爲治敢問如何取之孔子對曰生今之世志古之道居今之俗服古之服舍此而爲非者不亦鮮乎曰然則章甫絇履紳帶縉笏者皆賢人也孔子曰不必然也丘之所言非此之謂也夫端衣𤣥裳冕而乘軒者則志不在食焄斬衰菅菲杖而歠粥者則志不在酒肉生今之世志古之道居今之俗服古之服謂此類也公曰善哉盡此而已乎孔子曰人有五儀有庸人有士人有君子有賢人有聖人審此五者則治道畢矣公曰敢問何如斯可謂之庸人孔子曰所謂庸人者心不存慎終之規口不吐訓格之言不擇賢以託其身不力行以自定見小闇大而不知所務從物如流不知其所執此則庸人也公曰何謂士人孔子曰所謂士人者心有所定計有所守雖不能盡道術之本必有率也雖不能備百善之美必有處也是故智不務多必審其所知言不務多必審其所謂行不務多必審其所由智既知之言既道之行既由之則若性命形骸之不可易也富貴不足以益貧賤不足以損此則士人也公曰何謂君子孔子曰所謂君子者言必忠信而心不怨仁義在身而色無伐思慮通明而辭不專篤行信道自强不息油然若將可越而終不可及者此則君子也公曰何謂賢人孔子曰所謂賢人者德不踰閑行中規繩言足以法於天下而不傷於身道足以化於百姓而不傷於本富則天下無宛財施則天下不病貧此則賢者也公曰何謂聖人孔子曰所謂聖人者徳合於天地變通無方竆萬事之終始協庻品之自然敷其大道而遂成情性明竝日月化行若神下民不知其徳覩者不識其鄰此謂聖人也公曰善哉非子之賢則寡人不得聞此言也雖然寡人生於深宫之中長於婦人之手未嘗知哀未嘗知憂未嘗知勞未嘗知懼未嘗知危恐不足以行五儀之教若何孔子對曰如君之言已知之矣則邱亦無所聞焉公曰非吾子寡人無以啓其心吾子言也孔子曰君入廟門而右登自阼階仰視榱桷俯察几筵其器皆存而不覩其人君以此思哀則哀可知矣昩爽夙興正其衣冠平旦視朝慮其危難一物失理亂亡之端君以此思憂則憂可知矣日出聽政至於中冥諸侯子孫往來爲賔行禮揖讓慎行威儀君以此思勞則勞可知矣緬然長思出於四門周章逺望覩亡國之墟必將有數焉君以此思懼則懼可知矣夫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所以載舟亦所以覆舟君以此思危則危可知矣君既明此五者又少畱意於五儀之事則於政治何有失矣 哀公問政於孔子孔子對曰文武之政布在方策其人存則其政舉其人亡則其政息天道敏生人道敏政地道敏樹夫政者猶蒲盧也待化以成故爲政在於得人取人以身修道以仁仁者人也親親爲大義者宜也尊賢爲大親親之殺尊賢之等禮所以生也禮者政之本也是以君子不可以不修身思修身不可以不事親思事親不可以不知人思知人不可以不知天天下之逹道有五其所以行之者三曰君臣也父子也夫婦也昆弟也朋友也五者天下之逹道智仁勇三者天下之逹徳也所以行之者一也或生而知之或學而知之或困而知之及其知之一也或安而行之或利而行之或勉强而行之及其成功一也公曰子之言美矣至矣寡人實固不足以成之也孔子曰好學近乎智力行近乎仁知恥近乎勇知斯三者則知所以修身知所以修身則知所以治人知所以治人則能成天下國家者矣公曰政其盡此而已乎孔子曰凡爲天下國家有九經曰修身也尊賢也親親也敬大臣也體羣臣也子庶民也來百工也柔逺人也懷諸侯也夫修身則道立尊賢則不惑敬大臣則不眩體羣臣則士之報禮重子庶民則百姓勸來百工則財用足柔逺人則四方歸之懐諸侯則天下畏之公曰爲之奈何孔子曰齋潔盛服非禮不動所以修身也去讒逺色賤貨而貴徳所以尊賢也爵其能重其禄同其好惡所以篤親親也官盛任使所以敬大臣也忠信重禄所以勸士也時使薄斂所以子百姓也日省月考既廩稱事所以來百工也送往迎來嘉善而矜不能所以綏逺人也繼絶世舉廢邦治亂持危朝聘以時厚往而薄來所以懷諸侯也治天下國家有九經其所以行之者一也凡事豫則立不豫則廢言前定則不跲事前定則不困行前定則不疚道前定則不竆在下位不獲于上民弗可得而治矣獲于上有道不信于友不獲于上矣信于友有道不順于親不信于友矣順于親有道反諸身不誠不順于親矣誠身有道不明于善不誠于身矣誠者天之至道也誠之者人之道也夫誠弗勉而中不思而得從容中道聖人之所以體定也誠之者擇善而固執之者也公曰子之教寡人備矣敢問行之所始孔子曰立愛自親始教民睦也立敬自長始教民順也教之慈睦而民貴有親教以敬而民貴用命民既孝於親又順以聽命措諸天下無所不可公曰寡人既得聞此言也懼不能果行而獲罪咎○與中庸小異
  史記魯哀公問政對曰政在選臣
  說苑哀公問於孔子曰人何若而可取也孔子對曰毋取拑者無取健者毋取口銳者哀公曰何謂也孔子曰拑者大給利不可盡用健者必欲兼人不可以爲法也口銳者多誕而寡信後恐不驗也夫弓矢和調而後求其中焉馬慤愿順然後求其良材焉人必忠信重厚然後求其知能焉今人有不忠信重厚而多知能如此人者譬猶豺狼與不可以身近也是故先其仁信之誠者然後親之於是有知能者然後任之故曰親仁而使能夫取人之術也觀其言而察其行夫言者所以抒其匈而發其情者也能行之士必能言之是故先觀其言而揆其行夫以言揆其行雖有姦軌之人無以逃其情矣哀公曰善荀子魯哀公問於孔子曰請問取人孔子對曰無取健無取詌無取口啍健貪也詌亂也口啍誕也故弓調而後求勁焉馬服而後求良焉士信慤而後求知能焉士不信慤而有多知能譬之其豺狼也不可以身尒也語曰桓公周其賊文公用其盜故明主任計不信怒闇主信怒不任計計勝怒者彊怒勝計者亡
  家語哀公問於孔子曰寡人欲吾國小而能守大則攻其道如何孔子對曰使君朝廷有禮上下相親天下百姓皆君之民將誰攻之茍違此道民畔如歸皆君之讎也將與誰守公曰善哉於是廢山澤之禁弛闗市之稅以惠百姓 哀公問政於孔子孔子對曰政之急者莫大乎使民富且壽也公曰爲之奈何孔子曰省力役薄賦斂則民富矣敦禮教逺罪疾則民壽矣公曰寡人欲行夫子之言恐吾國貧矣孔子曰詩云愷悌君子民之父母未有子富而父母貧者也
  呂氏春秋孔子見魯哀公哀公曰有語寡人曰爲國家者爲之堂上而已矣寡人以爲迂言也孔子曰此非迂言也丘聞之得之於身者得之人失之於身者失之人不出於門户而天下治者其惟知反於已身者乎禮記哀公問哀公問於孔子曰大禮何如君子之言禮何其尊也孔子曰丘也小人不足以知禮君曰否吾子言之也孔子曰丘聞之民之所由生禮爲大非禮無以節事天地之神也非禮無以辨君臣上下長幼之位也非禮無以别男女父子兄弟之親昏姻疏數之交也君子以此之爲尊敬然然後以其所能教百姓不廢其會節有成事然後治其雕鏤文章黼黻以嗣其順之然後言其喪算備其鼎俎設其豕腊修其宗廟嵗時以敬祭祀以序宗族即安其居節醜其衣服卑其宫室車不雕幾器不刻鏤食不貳味以與民同利昔之君子之行禮者如此公曰今之君子胡莫之行也孔子曰今之君子好實無厭淫德不倦荒怠敖慢固民是盡午其衆以伐有道求得當欲不以其所昔之用民者由前今之用民者由後今之君子莫爲禮也 孔子侍坐於哀公哀公曰敢問人道誰爲大孔子愀然作色而對曰君之及此言也百姓之徳也固臣敢無辭而對人道政爲大公曰敢問何謂爲政孔子對曰政者正也君爲正則百姓從政矣君之所爲百姓之所從也君所不爲百姓何從公曰敢問爲政如之何孔子對曰夫婦别父子親君臣嚴三者正則庶民從之矣公曰寡人雖無似也願聞所以行三言之道可得而聞乎孔子對曰古之爲政愛人爲大所以治愛人禮爲大所以治禮敬爲大敬之至矣大昏爲大大昏至矣大昏既至冕而親迎親之也親之也者親之也是故君子興敬爲親舍敬是遺親也弗愛不親弗敬不正愛與敬其政之本與公曰寡人願有言然冕而親迎不已重乎孔子愀然作色而對曰合二姓之好以繼先聖之後以爲天地宗廟社稷之主君何謂已重乎公曰寡人固不固焉得聞此言也寡人欲問不得其辭請少進孔子曰天地不合萬物不生大昏萬世之嗣也君何謂已重焉孔子遂言曰内以治宗廟之禮足以配天地之神明出以治直言之禮足以立上下之敬物恥足以振之國恥足以興之爲政先禮禮其政之本與孔子遂言曰昔三代明王之政必敬其妻子也有道妻也者親之主也敢不敬與子也者親之後也敢不敬與君子無不敬也敬身爲大身也者親之枝也敢不敬與不能敬其身是傷其親傷其親是傷其本傷其本枝從而亡三者百姓之象也身以及身子以及子妃以及妃君行此三者則愾乎天下矣大王之道也如此則國家順矣公曰敢問何謂敬身孔子對曰君子過言則民作辭過動則民作則君子言不過辭動不過則百姓不命而敬恭如是則能敬其身能敬其身則能成其親矣公曰敢問何謂成親孔子對曰君子也者人之成名也百姓歸之名謂之君子之子是使其親爲君子也是爲成其親之名也已孔子遂言曰古之爲政愛人爲大不能愛人不能有其身不能有其身不能安土不能安土不能樂天不能樂天不能成其身公曰敢問何謂成身孔子對曰不過乎物公曰敢問君子何貴乎天道也孔子對曰貴其不已如日月東西相從而不已也是天道也不閉其久是天道也無爲而物成是天道也已成而明是天道也公曰寡人憃愚冥煩子志之心也孔子蹴然辟席而對曰仁人不過乎物孝子不過乎物是故仁人之事親也如事天事天如事親是故孝子成身公曰寡人既聞此言也無如後罪何孔子對曰君之及此言也是臣之福也○大戴記同
  家語哀公問於孔子曰二三大夫皆勸寡人使隆敬於髙年何也孔子對曰君之及此言將天下實賴之豈惟魯哉公曰何也其義可得聞乎孔子曰昔者有虞氏貴徳而尚齒夏后氏貴爵而尚齒殷人貴富而尚齒周人貴親而尚齒虞夏殷周天下之盛王也未有遺年者焉髙年者貴於天下久矣次於事親是故朝廷同爵而尚齒七十杖於朝君問則席八十則不仕朝君問則就之而悌逹乎朝廷矣其行也肩而不並不錯則隨班白者不以其任於道路而悌逹乎道路矣居鄉以齒而老竆不匱强不犯弱衆不暴寡而悌逹乎州巷矣古之道五十不爲甸役頒禽隆之長者而悌逹乎蒐狩矣軍旅什伍同爵則尚齒而悌逹乎軍旅矣夫聖王之教孝悌發諸朝廷行於道路至於州巷放於蒐狩循於軍旅則衆感以義死而弗敢犯公曰善哉寡人雖聞之弗能成哀公問於孔子曰智者夀乎仁者夀乎孔子對曰然人有三死而非其命也行已自取也夫寢時不時飲食不節逸勞過度者疾共殺之居下位而上干其君嗜欲無厭而求不止者刑共殺之以少犯衆以弱侮强忿怒不類動不量力者兵共殺之此三者死非命也人自取之若夫智士仁人將身有節動靜以義喜怒以時無害其性雖得夀焉不亦可乎 魯哀公問於孔子曰子從父命孝乎臣從君命貞乎三問孔子不對孔子趨出以語子貢曰鄉者君問丘曰子從父命孝乎臣從君命貞乎三問而丘不對賜以爲何如子貢曰子從父命孝臣從君命貞矣奚疑焉孔子曰鄙哉賜汝不識也昔者明王萬乘之國有爭臣七人則主無過舉千乘之主有爭臣五人則社稷不危百乘之家有爭臣三人則禄位不替父有爭子不陷無禮士有爭友不行不義故子從父命奚詎爲孝臣從君命奚詎爲貞夫能審其所從之謂孝之謂貞矣 哀公問曰紳委章甫有益於仁乎孔子作色而對曰君胡然焉衰麻苴杖者志不存乎樂非耳弗聞服使然也黼黻袞冕者容不襲慢非性矜莊服使然也介胄執戈者無退懦之氣非體純猛服使然也且臣聞之好肆不守折而長者不爲市竊夫其有益與無益君子所以知 魯哀公問於孔子曰昔者舜冠何冠乎孔子不對公曰寡人有問於子而子無言何也對曰以君之問不先其大者故方思所以爲對公曰其大何乎孔子曰舜之爲君也其政好生而惡殺其任授賢而替不肖徳若天地而靜虚化若四時而變物是以四海承風暢於異類鳳翔麟至鳥獸馴德無他也好生故也君舍此道而冠冕是問是以緩對
  三朝記千乘公曰千乘之國受命於天子通其四疆教其書社循其灌廟建其宗主設其四佐列其五官處其朝市爲仁如何子曰不仁國不化公曰何如之謂仁子曰不淫於色子曰立妃設如太廟然乃中治中治不相陵不相陵斯庶嬪遧遧則事上靜靜斯潔信在中朝大夫必慎以恭出會謀事必敬以慎言長幼小大必中度此國家之所以崇也立子設宗社宗社先示威威明顯見辨爵集徳是以母弟官子咸有臣志莫敢援於外大夫中婦私謁不行此所以使五官治執事政也夫政以教百姓百姓齊以嘉善故蠱佞不生此之謂良民國有道則民昌此國家之所以大遂也卿設如大門大門顯美小大尊卑中度開明閉幽内禄出災以順天道近者閉焉逺者稽焉君發禁宰而行之以時通於地散布於小理天之災祥地寶豐省及民共饗其祿共任其災此國家之所以和也國有四輔輔卿也卿設如四體毋易事毋假名毋重食凡事尚賢進能使知事爵不世能之不愆凡民戴名以能食力以時成以事立此所以使民譲也民咸孝弟而安譲此以怨省而亂不作也此國之所以長也下無用則國家富上有義則國家治長有禮則民不爭立有神則國家敬兼而愛之則民無怨心以爲無命則民不偸昔者先王本此六者而樹之德此國家所以茂也設其四佐而官之司徒典春以教民之不則時不若不令成長幼老疾孤寡以時通於四壃有闔而不通有煩而不治則民不樂生不利衣食凡民之藏貯以及山川之神明加於民者發國功謀齋戒必敬會時必節日歷巫祝執伎以守官俟命而作祈王年禱民命及畜穀蜚征庶虞草方春三月緩施生育動作百物於時有事享於皇祖皇考朝孤子八人以成春事司馬司夏以教士車甲凡士執伎論功脩四衛強股肱質射御才武聰慧治衆長䘚所以爲儀綴於國出可以爲率誘於軍旅四方諸侯之遊士國中賢餘秀興閱焉方夏三月養長秀蕃庶物於時有事享於皇祖皇考爵士之有慶者七人以成夏事司寇司秋以聽獄訟治民之煩亂執權變民中凡民之不刑崩本以要閒作起不敬以欺惑憧愚作於財賄六畜五榖曰盜誘居室家有君子曰義子女專曰⿰餝五兵及木石曰賊以中情出小曰閒大曰講利辭以亂屬曰讒以財投長曰貸凡犯天子之禁陳刑制辟以追國民之不率上教者夫是故一家三夫道行三人餘食哀樂平無獄方秋三月收斂以時於時有事嘗新於皇祖皇考食農夫九人以成秋事司空司冬以制度制地事準揆山林規表衍沃畜水行衰濯浸以節四時之事治地逺近以任民力以節民食太古食壯之食攻老之事公曰功事不少而餱糧不多乎子曰太古之民秀長以壽者食也在今之民羸醜以胔者事也太古無游民食節事時民各安其居樂其宫室服事信上上下交信地移民在今之世上治不平民治不和百姓不安其居不樂其宫老疾用財壯狡用力於兹民游薄事貪食於兹民憂古者殷書爲成男成女名屬升於公門此以氣食得節作事得時勸有功夏服君事不及暍冬服君事不及凍是故年榖不成天之饑饉道無殣者在今之世男女屬散名不升於公門此以氣食不節作事不成天之饑饉於時委民不得以疾死是故立民之居必於中國之休地因寒暑之和六畜育焉五榖宜焉辨輕重制剛柔和五味以節食時事東辟之民曰夷精以僥至於大逺有不火食者矣南辟之民曰蠻信以朴至於大逺有不火食者矣西辟之民曰戎勁以剛至於大逺有不火食者矣北辟之民曰狄肥以戾至於大逺有不火食者矣及中國之民曰五方之民有安民和味咸有實用利器知通之信令之及量地度居邑有城郭立朝市地以度邑以度民以觀安危距封後利先慮久固依固可守爲奧可久能節四時之事霜露時降方冬三月草木落庶虞藏五榖必入於倉於時有事蒸於皇祖皇考息國老六人以成冬事民咸知孤寡之必不失也咸知有大功之必進等也咸知用勞力之必以時息也推而内之水火人也弗之顧矣而況有强適在前有君長正之者乎公曰善哉 四代公曰四代之政刑論其明者可以爲法乎子曰何哉四代之政刑皆可法也公曰以我行之其可乎子曰否不可臣願君之立知而以觀聞也四代之政刑君若用之則緩急將有所不節不節君將約之約之䘚將棄法棄法是無以爲國家也公曰巧匠輔繩而斲胡爲其棄法也子曰心未之度習未之狎此以數踰而棄法也夫規矩準繩鈞衡此昔者先王之所以爲天下也小以及大近以知逺今日行之可以知古可以察今其此耶水火金木土穀此謂六府廢一不可進一不可民並用之今日行之可以知古可以察今其此耶昔夏商之未興也伯夷謂此二帝之眇公曰長國治民恒幹論政之大體以教民辨歷大道以時地性興民之陽德以教民事上服周室之典以順事天子修政勤禮以交諸侯大節無廢小眇其後乎子曰否不可後也詩云東有開明於時雞三號以興庶虞庶虞動蜚征作嗇民執功百草咸淳地傾水流之是以天子盛服朝日於東堂以教敬示威於天下也是以祭祀昭有神明燕食昭有慈愛宗廟之事昭有義率禮朝廷昭有五官無廢甲胄之戒昭果毅以聽天子曰崩諸侯曰薨大夫曰䘚士曰不禄庶人曰死昭哀哀愛無失節是以父慈子孝兄愛弟敬此昔先王之所先施於民也君而後此則爲國家失本矣公曰善哉子察教我也子曰鄉也君之言善執國之節也君先眇而後善中備以君子言可以知古可以察今奐然而興民壹始公曰是非吾言也吾一聞於師也子吁焉其色曰嘻君行道矣公曰道耶子曰道也公曰吾未能知人未能取人子曰君何爲不觀器視才公曰視可明乎子曰可以表儀公曰願學之子曰平原大藪瞻其草之高豐茂者必有怪鳥獸居之且草可財也如艾而夷之其地必宜五穀高山多林必有怪虎豹蕃孕焉深淵大川必有蛟龍焉民亦如之君察之此可以見器見才矣公曰吾猶未也子曰羣然戚然賾然睪然踖然柱然柚然首然僉然湛然淵淵然淑淑然齊齊然節節然穆穆然皇皇然見才色修聲不視聞怪物恪命不改志舌不更氣君見之舉也得之取也有事事也事必與食食必與位無相越踰昔虞舜天徳嗣堯取相十有六人如此公曰嘻美哉子道廣矣曰由徳徑徑吾恐惛而不能用也何以哉公曰請問圖徳何尚子曰聖知之華也知仁之實也仁信之器也信義之重也義利之本也委利生孼公曰嘻言之至也道天地以民輔之聖人何尚子曰有天徳有地徳有人徳此謂三徳三徳率行乃有隂陽陽曰徳隂曰刑公曰善哉再聞此矣陽徳何出子曰陽徳出禮禮出刑刑出慮慮則節事於近而揚聲於逺公曰善哉載事何以子曰徳以監位位以充局局以觀功功以養民民於此乎上公曰禄不可後乎子曰食爲味味爲氣氣爲志發志爲言發言定名名以出信信載義而行之禄不可後也公曰所謂民與天地相參者何謂也子曰天道以視地道以履人道以稽廢一曰失統恐不長饗國公愀然其色子曰君藏玉惟慎用之雖慎敬而勿愛民亦如之執事無貳五官有羌喜無並愛卑無加尊淺無測深小無招大此謂楣機楣機賔薦不蒙昔舜徴薦此道於堯堯親用之不亂上下公曰請問民徵子曰無以爲也難行公曰願學之幾必能子曰貪於味不譲妨於政願富不久妨於政慕寵假貴妨於政治民惡衆妨於政爲父不慈妨於政爲子不孝妨於政大縱耳目妨於政好色失志妨於政好見小利妨於政變從無節撓弱不立妨於政剛毅犯神妨於政鬼神過節妨於政幼勿與衆克勿與比依勿與謀放勿與游徼勿與事臣聞之弗慶非事君也君聞之弗用以亂厥徳臣將慶其簡者蓋人有可知者焉貌色聲衆有美焉必有美質在其中者矣貌色聲衆有惡焉必有惡質在其中者矣此皆伯夷之所後出也子曰伯夷建國建政脩國脩政公曰善哉虞戴德公曰昔有虞戴徳何以深慮何及高舉安取子
  曰君以聞之唯丘無以更也君之聞如未成也黄帝慕脩之曰明法於天明開施教於民行此以上明於天化也物必起是故民命而弗改也公曰善哉以天教於民可以班乎子曰可哉雖可而弗由此以上知所以行斧鉞也父之於子天也君之於臣天也有子不事父有臣不事君是非反天而倒行耶故有子不事父不順有臣不事君必刃順天作刑地生庶物是故聖人之教於民也率天如祖地能用民徳是以髙舉不過天深慮不過地質知而好仁能用民力此以三常之禮明而名不蹇禮失則壞名失則惛是故上古不諱正天名也天子之官四通正地事也天子御珽諸侯御荼大夫服笏正民徳也斂此三者而一舉之戴天履地以順民事天子告朔於諸侯率天道而敬行之以示威於天下也諸侯内貢於天子率名斆地實也是以不至必誅諸侯相見卿爲介以其教士畢行使仁守會朝於天子天子以歳二月爲壇於東郊建五色設五兵具五味陳六律品奏五聲聽明教置離抗大侯規鵠堅物九卿佐三公三公佐天子天子踐位諸侯各以其屬就位乃升諸侯諸侯之教士教士執弓挾矢揖讓而升履物以射其地心端色容正時以斆伎時有慶以地不時有讓以地天下之有道也有天子存國之有道也君得其正家之不亂也有仁父在是故聖人之教於民也以其近而見者稽其逺而明者天事曰明地事曰昌人事曰比兩以慶違此三者謂之愚民愚民曰姦姦必誅是以天下平而國家治民亦無貸居小不約居大則治衆則集寡則繆祀則得福以征則服此唯官民之上德也公曰三代之相授必更制典物道乎子曰否猷徳保保惛乎前以小繼大變民示也公曰善哉子之察敎我也子曰丘於君唯無言言必盡於他人則否公曰敎他人則如何子曰否丘則不能昔商老彭及仲傀政之敎大夫官之敎士技之敎庶人揚則抑抑則揚綴以徳行不任以言庶人以言猶以夏后氏之袝懷褐也行不越境公曰善哉我則問政子事敎我子曰君問已參黄帝之制制之大禮也公曰先聖之道斯爲美乎子曰斯爲美雖有美者必偏屬於斯昭天之福迎之以祥作地之福制之以昌興民之徳守之以長公曰善哉 誥志公曰誥志無荒以會民義齋戒必敬會時必節犧牲必全齊盛必潔上下禋祀外内無失節其可以省怨逺災乎子曰丘未知其可以省怨也公曰然則何以事神子曰以禮會時夫民見其禮則上下援援則樂樂斯毋憂以此怨省而亂不作也夫禮會其四時四孟四季五牲五穀順至必時其節也丘未知其可以爲逺災也公曰然則爲此何以子曰知仁合則天地成天地成則庶物時庶物時則民財敬民財敬以時作時作則節事節事以動衆動衆則有極有極以使民則勸勸則有功有功則無怨無怨則嗣世久唯聖人是故政以勝衆非以陵衆衆以勝事非以傷事事以靖民非以徵民故地廣而民衆非以爲災長之禄也丘聞周太史曰政不率天下不由人則凡事易壞而難成虞史伯夷曰明孟也幽幼也明幽雌雄也雌雄迭興而順至正之統也日歸於西起明於東月歸於東起明於西虞夏之歷正建於孟春於時冰泮發蟄百草權輿瑞雉無釋物乃歲俱生於東以順四時䘚於冬萬於時鷄三號䘚明載於青色撫十二月節䘚於丑日月成歲歴再閠以順天道此謂歳虞汁月天曰作明曰與維天是戴地曰作昌曰與惟地是事人曰作樂曰與惟民是嬉民之動能不逺厥事民之悲色不逺厥徳此謂表裏時合物之所生而蕃昌之道如此天生物地養物物備興而時用常節曰聖人主祭於天曰天子天子崩歩於四川代於四山䘚葬曰帝天作仁地作富人作治樂治不倦財富時節是故聖人嗣則治文王治以俟時湯治以伐亂禹治以移衆衆服以立天下堯貴以樂治時舉舜舜治以徳使力在國統民如恕在家撫官而國安之勿變勸之勿沮民咸廢惡如進良上誘善而行罰百姓盡於仁而遂安之此古之明制之治天下也仁者爲聖貴次力次美次射御次古之治天下者必聖人聖人有國則日月不食星辰不隕勃海不運河不滿溢川澤不竭山不崩解陵不施谷川浴不處深淵不涸於時龍至不閉鳳降忘翼鷙獸忘攫爪鳥忘距䗦蠆不螫嬰兒蟁䖟不食夭駒雒出服河出圖自上世以來莫不降仁國家之昌國家之臧信仁是故不賞不罰如民咸盡力車不建戈遠邇咸服𦙍使來往地賔畢極無怨無惡率惟懿德此無空禮無空名賢人並憂殘毒以時省舉良良舉善善恤民使仁日斆仁賔也 小辨公曰寡人欲學小辨以觀於政其可乎子曰否不可社稷之主愛日日不可得學不可以辨是故昔者先王學齊大道以觀於政天子學樂辨風制禮以行政諸侯學禮辨官政以行事以尊事天子大夫學徳别義矜行以事君士學順辨言以遂志庶人聽長辨禁農以行力如此猶恐不濟奈何其小辨乎公曰不辨則何以爲政子曰辨而不小夫小辨破言小言破義小義破道道小不通通道必簡是故循弦以觀於樂足以辨風矣爾雅以觀於古足以辨言矣傳言以象反舌皆至可謂簡矣夫道不簡則不行不行則不樂夫亦固十祺之變由不可既也而況天下之言乎曰微子之言吾壹樂辨言子曰辨言之樂不若治政之樂辨言之樂不下席治政之樂皇於四海夫政善則民說民說則歸之如流水親之如父母諸侯初入而後臣之安用辨言公曰然則吾何學而可子曰禮樂而力忠信其君其習可乎公曰多與我言忠信而不可以入患子曰毋乃既明忠信之備而口倦其君則不可而有明忠信之備而又能行之則可立待也君朝而行忠信百官承事忠滿於中而發於外刑於民而放於四海天下其孰能患之公曰請學忠信之備子曰唯社稷之主實知忠信若丘也綴學之徒安知忠信公曰非吾子問之而焉也子三辭將對公曰彊避子曰彊侍丘聞大道不隱丘言之君發之於朝行之於國一國之人莫不知何一之彊避丘聞之忠有九知知忠必知中知中必知恕知恕必知外知外必知徳知徳必知政知政必知官知官必知事知事必知患知患必知備若動而無備患而弗知死亡而弗知安與知忠信内思畢必曰知中中以應實曰知恕内恕外度曰知外外内參意曰知徳徳以柔政曰知政正義辨方曰知官官治物則曰知事事戒不虞曰知備毋患曰樂樂義曰終 用兵公曰用兵者其由不祥乎子曰胡爲其不祥也聖人之用兵也以禁殘止暴於天下也及後世貪者之用兵也以刈百姓危國家也公曰古之戎兵何世安起子曰傷害之生久矣與民皆生公曰蚩尤作兵與子曰否蚩尤庶人之貪者也及利無義不顧厥親以喪厥身蚩尤惛慾而無厭者也何器之能作蜂蠆挾螫而生見害而校以衛厥身者也人生有喜怒故兵之作與民皆生聖人利用而弭之亂人興之喪厥身詩云魚在在藻厥志在餌鮮民之生矣不如死之久矣校徳不塞嗣武孫武子聖人愛百姓而憂海内及後世之人思其徳必稱其仁故今之道堯舜禹湯文武者猶威致王今若存夫民思其徳必稱其人朝夕祝之升聞皇天上神歆焉故永其世而豐其年也夏桀商紂羸暴於天下暴極不辜殺戮無罪不祥於天粒食之民布散厥親疎逺國老幼色是與而暴慢是親讒貸處榖法言法行處辟殀替天道逆亂四時禮樂不行而幼風是御厯失制攝提失方孟陬無紀不告朔於諸侯玉瑞不行諸侯力政不朝於天子六蠻四夷交伐於中國於是降之災水旱臻焉霜雪大滿甘露不降百草⿰黄五榖不升民多夭疾六畜𩜘眥此太上之不論不議也殀傷厥身失墜天下夫天下之報殃於無徳者也必與其民公懼焉曰在民上者可以無懼乎哉少閒公曰今日少閒我請言情於子子愀焉變色避席而辭曰君不可以言情於臣臣請言情於君君則不可公曰師之而不言情焉其私不同子曰否臣事君而不言情於君則不臣君而不言情於臣則不君有臣而不臣猶可有君而不君民無所錯手足公曰吾度其上下咸通之權其輕重居之准民之色目既見之鼓民之聲耳既聞之動民之徳心既和之通民之欲兼而壹之愛民親賢而教不能民庶說乎子曰說則說矣可以爲家不可以爲國公曰可以爲家胡爲不可以爲國國之民家之民也子曰國之民誠家之民也然其名異不可同也同名同位曰同等唯不同等民以知極故天子昭有神於天地之閒以示威於天下也諸侯修禮於封内以事天子大夫修官守職以事其君士修四衛執技論力以聽乎大夫庶人仰視天文俯視地理力時使以聽乎父母此唯不同等民以可治也公曰善哉上與下不同乎子曰將以時同時不同上謂之閑下謂之多疾君時同於民布政也民時同於君服聽也上下相報而終於施大猶已成發其小者逺猶已成發其近者將行重器先其輕者先清而後濁者天地也天政曰正地政曰生人正曰辨茍本正則華英必得其節以秀孚矣此官民之道也公曰善哉請少復進焉子曰昔堯取人民狀舜取人以色禹取人以言湯取人以聲文王取人以度此四代五王之取人以治天下如此公曰嘻善之不同也子曰何爲其不同也公曰同乎子曰同公曰人狀可知乎子曰不可知也公曰五王取人各有以舉之胡爲人之不可知也子曰五王取人比而視相而望五王取人各以已焉是以同狀公曰以子相人何如子曰否丘則不能五王取人丘也傳聞之以委於君丘則否能亦又不能公曰我聞子之言始蒙矣子曰由君居之成於純胡爲其蒙也雖古之治天下者豈生於異州哉昔虞舜以天徳嗣堯布功散徳制禮朔方幽都來服南撫交趾出入日月莫不率俾西王母來獻其白琯粒食之民昭然明視民明教通於四海海外肅慎北發渠搜氐羌來服舜有禹代興禹䘚受命乃遷邑姚姓於陳作物配天修徳使力民明教通於四海海之外肅慎北發渠搜氐羌來服禹崩十有七世乃有末孫桀即位桀不率先王之明徳乃荒躭於酒淫泆於樂徳昏政亂作宫室高臺汙池土察以民爲虐粒食之民惛焉幾亡乃有商履代興商履循禮法以觀天子天子不說則嫌於死成湯䘚受天命不忍天下粒食之民刈戮不得以疾死故乃放移夏桀散亡其佐乃遷姒姓於𣏌發厥明徳順民天心嗇地作物配天制典慈民咸合諸侯作八政命於惣章服禹功以修舜緒爲副於天粒食之民昭然明視民明教通於四海海之外肅慎北發渠搜氐羌來服成湯年崩殷徳小破二十有二世乃有武丁即位開先祖之府取其明法以爲君臣上下之節殷民更眩近者說逺者至粒食之民昭然明視武丁年崩殷徳大破九世乃有末孫紂即位紂不率先王之明徳乃上祖夏桀行荒躭於酒淫泆於樂徳昏政亂作宫室髙臺汙池土察以爲民虐粒食之民忽然幾亡乃有周昌霸諸侯以佐之紂不說諸侯之聽於周昌則嫌於死乃退伐崇許魏以客事天子文王䘚受天命作物配天制無用行三明親親尚賢民明教通於四海海之外肅慎北發渠搜氐羌來服君其志焉或徯將至也公曰大哉子之教我政也列五王之徳煩煩如繁諸乎子曰君無譽臣臣之言未盡請盡臣之言君如財之曰於此有功匠焉有利器焉有措扶焉以時令其藏必周密發如用之可以知古可以察今可以事親可以事君可用於生又用之死吉凶並興禍福相生䘚反生福大徳配天公愀然其色曰難立哉子曰臣願君之立知而以觀聞也時天之氣用地之財以生殺於民民之死不可以教公曰我行之其可乎子曰唯此在君君曰足臣恐其不足君曰不足舉其前必舉其後舉其左必舉其右君既教矣安能無善公吁焉其色曰大哉子之教我制也政之豐也如木之成也子曰君知未成言未盡也凡草木根鞁傷則枝葉必偏枯偏枯是爲不實榖亦如之上失政大及小人畜榖公曰所謂失政者若夏商之謂乎子曰否若夏商者天奪之魄不生徳焉公曰然則何以爲失政子曰所謂失政者疆蔞未虧人民未變鬼神未亡水土未絪糟者猶糟實者猶實玉者猶玉血者猶血酒者猶酒優以繼愖政出自家門此之謂失政也非天是反人自反臣故曰君無言情於臣君無假人器君無假人名公曰善哉○已上七篇俱載大戴禮 劉向别録孔子見魯哀公問政比三朝退而爲記凡七篇 漢書孔子三朝七篇
  韓非子魯哀公問於孔子曰鄙諺曰莫衆而迷今寡人舉事與羣臣慮之而國愈亂其故何也孔子對曰明主之問臣一人知之一人不知也如是者明主在上羣臣直議於下今羣臣無不一辭同軌乎季孫者舉魯國盡化爲一君雖問境内之人猶不免於亂也
  說苑魯哀公問孔子曰予聞忘之甚者徙而忘其妻有諸乎孔子對曰此非忘之甚者也忘之甚者忘其身哀公曰可得聞與對曰昔夏桀貴爲天子富有天下不修禹之道毁壞辟法裂絶世祀荒淫于樂沈酗于酒其臣有左師觸龍者諂諛不止湯誅桀左師觸龍者身死四支不同壇而居此忘其身者也哀公愀然變色曰善韓非子魯哀公問於孔子曰吾聞古者有夔一足其果信有一足乎孔子對曰不也夔非一足也夔者忿戾惡心人多不說喜也雖然其所以得免於人害者以其信也人皆曰獨此一足矣夔非一足也一而足也哀公曰審而是固足矣一曰哀公問於孔子曰吾聞夔一足信乎曰夔人也何故一足彼其無他異而獨通於聲堯曰夔一而足矣使爲樂正故君子曰夔有一足非一足也孔叢子魯哀公問書稱夔曰於予擊石拊石百獸率舞庶尹允諧何謂也孔子對曰此言善政之化乎物也古之帝王功成作樂其功善者其樂和樂和則天地猶且應之况百獸乎夔爲帝舜樂正實能以樂盡治理之情公曰然則政之大本莫尚夔乎孔子曰夫樂所以歌其成功非政之本也衆官之長既咸熙熈然後樂乃和焉公曰吾聞夔一足有異於人信乎孔子曰昔重黎舉夔而進又欲求人而佐焉舜曰夫樂天地之精也唯聖人爲能和六律均五音知樂之本以通八風夔能若此一而足矣故曰一足非一足也公曰善
  說苑魯哀公問於孔子曰吾聞君子不博有之乎孔子對曰有之哀公曰何爲其不博也孔子對曰爲其有二乘哀公曰有二乘則何爲不博也孔子對曰爲行惡道也哀公懼焉有閒曰若是乎君子之惡惡道之甚也孔子對曰惡惡道不能甚則其好善道亦不能甚好善道不能甚則百姓之親之也亦不能甚詩云未見君子憂心惙惙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說詩之好善道之甚也如此哀公曰善哉吾聞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微孔子吾焉聞斯言也哉
  新序哀公問於孔子曰寡人聞之東益宅不祥信有之乎孔子曰不祥有五而東益不與焉夫損人而益己身之不祥也棄老取幼家之不祥也釋賢用不肖國之不祥也老者不教幼者不學俗之不祥也聖人伏匿天下之不祥也故不祥有五而東益不與焉詩曰各敬爾儀天命不又未聞東益之與爲命也論衡魯哀公欲西益宅史爭以爲不祥哀公作色而怒左右數諫而不聽以問其傅宰質睢曰吾欲西益宅史以爲不祥何如宰質睢曰天下有三不祥西益宅不與焉哀公大說有頃復問曰何謂三不祥對曰不行禮義一不祥也嗜欲無止二不祥也不聼規諫三不祥也哀公繆然深惟慨然自反遂不益宅○此前事之舛淮南子同
  家語魯哀公問於孔子曰人之命與性何謂也孔子對曰分於道謂之命形於一謂之性化於隂陽象形而發謂之生化竆數盡謂之死故命者性之始也死者生之終也有始則必有終矣人始生而有不具者五焉目無見不能食不能行不能言不能化及生三月而微煦然後有見八月生齒然後能食朞而生臏然後能行三年顖合然後能言十有六而精通然後能化隂竆反陽故隂以陽變陽竆反隂故陽以隂化是以男子八月生齒八歲而齔二八而化女子七月生齒七嵗而齔二七而化一陽一隂竒偶相配然後道合化成性命之端形於此也公曰男子十六精通女子十四而化是則可謂生民矣而禮男子三十而有室女子二十而有夫也豈不晚哉孔子曰夫禮言其極不是過也男子二十而冠有爲人父之端女子十五許嫁有適人之道於此而往則自婚矣羣生閉藏乎陰而爲化育之始故聖人因時以合偶男子竆天數也極霜降而婦功成嫁娶者行焉冰泮而農桑起婚禮而殺於此男子者任天道而長萬物者也知可爲知不可爲知可言知不可言知可行知不可行者是故審其倫而明其别謂之知所以效匹夫之聽也女子者順男子之教而長其理者也是故無專制之義而有三從之道幼從父兄既嫁從夫夫死從子言無再醮之端教令不出於閨門事在供酒食而已無閫外之非儀也不越境而奔喪事無擅爲行無獨成參知而後動可驗而後言晝不遊庭夜行以火所以效匹婦之徳也孔子遂言曰女有五不取逆家子者亂家子者世有刑人子者有惡疾子者喪父長子者婦有七出三不去七出者不順父母者無子者淫僻者嫉妒者惡疾者多口舌者竊盜者三不去者謂有所取無所歸與共更三年之喪先貧賤後富貴凡此聖人所以順男女之際重婚姻之始也大戴禮記分於道謂之命形於一謂之性化於陰陽象形而發謂之生化竆數盡謂之死故命者性之終也則必有終矣人生而不具者五目無見不能食不能行不能言不能化三月而徹盷然後能有見八月生齒然後食朞而生臏然後能行三年暿合然後能言十有六情通然後能化隂竆反陽陽竆反陰是故陰以陽化陽以陰變故男以八月而生齒八歳而毁齒一陰一陽然後成道二八十六然後情通然後其施行女七月生齒七嵗而毁二七十四然後其化成合於三也小節也中古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合於五也中節也太古男五十而室女三十而嫁備於三五合於八八也八者維剛也天地以發明故聖人以合隂陽之數也 男者任也子者孳也男子者言任天地之道如長萬物之義也故謂之丈夫丈者長也夫者扶也言長萬物也知可爲者知不可爲者知可言者知不可言者知可行者知不可行者是故審論而明其别謂之知所以正夫徳者女者如也子者孳也女子者言如男子之教而長其義理者也故謂之婦人婦人仗於人也是故無專制之義有三從之道在家從父適人從夫夫死從子無所敢自遂也故令不出閨門事在饋食之閒而已矣是故女及日乎閨門之内不百里而犇喪事無獨爲行無獨成之道參知而後動可驗而後言宵夜行燭宮事必量六畜蕃于宮中謂之信也所以正婦徳也女有五不取逆家子不取亂家子不取世有刑人不取世有惡疾不取喪婦長子不取逆家子者爲其逆徳也亂家子者爲其亂人倫也世有刑人者爲其棄於人也世有惡疾者爲其棄於天也喪婦長子者爲其無所受命也婦有七去不順父母去無子去淫去妒去有惡疾去多言去竊盜去不順父母去爲其逆徳也無子爲其絶世也淫爲其亂族也妒爲其亂家也有惡疾爲其不可與共粢盛也口多言爲其離親也竊盗爲其反義也婦有三不去有所取無所歸不去與更三年喪不去前貧賤後富貴不去大罪有五逆天地者罪及五世誣文武者罪及四世逆人倫者罪及三世誣鬼神者罪及二世殺人者罪止其身故大罪有五殺人爲下○大戴此篇不言哀孔問答中叚同喪服四制今刪去
  喪服要記魯哀公祖載其父孔子曰寧設表門乎公曰不也夫表門起於禹禹治洪水故表其門以紀其功吾父無功何用焉寧設菰廬乎公曰菰廬起泰伯泰伯出奔聞古公薨還赴喪故作菰廬以彰其尸吾父無泰伯之罪何用此爲寧設五榖囊乎公曰五穀囊者伯夷叔齊餓死首陽恐其魂之饑也故設穀囊吾父食味含哺而死何用此焉寧設掛樹乎公曰掛樹者晉文公有内難出亡介子推隨其行割肉以續軍糧後文公歸國忽忘子推子推奏唱而歌文公始悟當授爵禄子推奔介山抱木燒死國人恐其魂魄賈於地故作掛樹吾父生於宫殿死於枕席何掛樹爲寧設魂衣乎公曰魂衣起宛荆宛荆於山下道逢寒死羊角哀迎其屍恐神之寒故作魂衣吾父生服錦繡死於衣被何用此爲寧設桐人乎公曰齊人虞卿遇惡繼母不得養父死不能葬自知有過故作桐人吾父生得供養何桐人爲寧設三桃湯乎公曰桃湯起於衛靈公有女嫁楚乳母送之道聞夫死欲將新婦還婦曰女有三從今屬於人死當䘚哀因素車白馬進到夫家治三桃湯以沐死者出東北隅禮三終使死者不恨吾父無所恨何用桃湯焉
  莊子魯哀公問於仲尼曰衛有惡人焉曰哀駘他丈夫與之處者思而不能去也婦人見之請於父母曰與爲人妻寧爲夫子妾者十數而未止也未嘗有聞其唱者也常和而已矣無君人之位以濟乎人之死無聚禄以望人之腹又以惡駭天下和而不唱知不出乎四域且而雌雄合乎前是必有異乎人者也寡人召而觀之果以惡駭天下與寡人處不至以月數而寡人有意乎其爲人也不至乎期年而寡人信之國無宰而寡人傳國焉悶然而後應氾而若辭寡人醜乎䘚授之國無幾何也去寡人而行寡人䘏焉若有亡也若無與樂是國也是何人者也仲尼曰丘也嘗使於楚矣適見㹠子食於其死母者少焉眴若皆棄之而走不見已焉爾不得類焉爾所愛其母者非愛其形也愛使其形者也戰而死者其人之葬也不以翣資刖者之屨無爲愛之皆無其本矣爲天子之諸御不爪翦不穿耳取妻者止於外不得復使形全猶足以爲爾而況全徳之人乎今哀駘他未言而信無功而親使人授已國唯恐其不受也是必才全而徳不形者也哀公曰何謂才全仲尼曰死生存亡竆逹貧富賢與不肖毁譽饑渴寒暑是事之變命之行也日夜相代乎前而知不能規乎其始者也故不足以滑和不可入於靈府使之和豫通而不失於兌使日夜無郤而與物爲春是接而生時於心者也是之謂才全何謂徳不形曰平者水停之盛也其可以爲法也内保之而外不蕩也徳者成和之修也徳不形者物不能離也哀公異日以告閔子曰始也吾以南面而君天下執民之紀而憂其死吾自以爲至通矣今吾聞至人之言恐吾無其實輕用吾身而亡吾國吾與孔丘非君臣也徳友而已矣









  繹史卷八十六之一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八十六之二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孔子類記
  删述上
  史記然魯終不能用孔子孔子亦不求仕孔子之時周室㣲而禮樂廢詩書缺追迹三代之禮序書傳上紀唐虞之際下至秦繆編次其事曰夏禮吾能言之𣏌不足徴也殷禮吾能言之宋不足徴也足則吾能徴之矣觀殷夏所損益曰後雖百世可知也以一文一質周監二代郁郁乎文哉吾從周故書傳禮記自孔氏孔子語魯太師樂其可知也始作翕如縱之純如皦如繹如也以成吾自衛反魯然後樂正雅頌各得其所古者詩三千餘篇及至孔子去其重取可施於禮義上采契后稷中述殷周之盛至幽厲之缺始於衽席故曰闗雎之亂以為風始鹿鳴為小雅始文王為大雅始清廟為頌始三百五篇孔子皆絃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頌之音禮樂自此可得而述以備王道成六藝尚書緯孔子求得黄帝𤣥孫帝魁之書迄於秦穆公凡三千二百四十篇斷逺而定近可以為世法者百二十篇以百二篇為尚書十八篇為中𠉀 正部仲尼叙書上謂天談下謂民語兼該男女究其表裏
  孔叢子孔子曰書之於事也逺而不闊近而不廹志盡而不怨辭順而不諂吾於髙宗肜日見徳有報之疾也茍由其道致其仁則逺方歸志而致其敬焉吾於洪範見君子之不忍言人之惡而質人之美也發乎中而見乎外以成文者其惟洪範乎
  尸子孔子云誦詩讀書與古人居讀書誦詩與古人謀說苑孔子論詩至於正月之六章戄然曰不逢時之君子豈不殆哉從上依世則廢道違上離俗則危身世不與善已獨由之則曰非妖則孽也是以桀殺闗龍逄紂殺王子比干故賢者不遇時常恐不終焉詩曰謂天蓋髙不敢不跼謂地盖厚不敢不蹐此之謂也
  孔叢子孔子讀詩及小雅喟然而歎曰吾於周南召南見周道之所以盛也於栢舟見匹夫執志之不可易也於淇澳見學之可以為君子也於考槃見遁世之士而不悶也於木𤓰見包且之禮行也於緇衣見好賢之心至也於雞鳴見古之君子不㤀其敬也於伐檀見賢者之先事後食也於蟋蟀見陶唐儉徳之大也於下泉見亂世之思眀君也於七月見豳公之所造周也於東山見周公之先公而後私也於狼跋見周公之逺志所以為聖也於鹿鳴見君臣之有禮也於彤弓見有功之必報也於羔羊見善政之有應也於節南山見忠臣之憂世也於蓼莪見孝子之思養也於四月見孝子之思祭也於裳裳者華見古之賢者世保其禄也於采菽見古之眀王所以敬諸侯也
  家語孔子曰小辯害義小言破道闗雎興於鳥而君子美之取其雄雌之有别鹿鳴興于獸而君子大之取其得食而相呼若以鳥獸之名嫌之固不可行也 孔子曰吾于甘棠見宗廟之敬也甚矣思其人必愛其樹尊其人必敬其位道也
  鹽鐡論孔子曰吾於河廣知徳之至也而欲得之各反其本復諸古而已
  史記孔子晩而喜易序彖繫象說卦文言讀易韋編三絶曰假我數年若是我於易則彬彬矣論語䜟孔子讀易韋編三絶鐡撾三折漆書三滅 抱朴子有古強者云孔子嘗勸我讀易云此良書也丘竊好之韋編三絶鐡撾三折今乃大悟
  上彖象曰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乃統天雲行雨施品物流形大明終始六位時成時乘六龍以御天乾道變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貞首出庶物萬國咸寧 至哉坤元萬物資生乃順承天坤厚載物徳合无疆含𢎞光大品物咸亨牝馬地類行地无疆柔順利貞君子攸行先迷失道後順得常西南得朋乃與類行東北喪朋乃終有慶安貞之吉應地无疆 屯剛柔始交而難生動乎險中大亨貞雷雨之動滿盈天造草昧冝建侯而不寧 䝉山下有險險而止䝉蒙亨以亨行時中也匪我求童蒙童䝉求我志應也初筮告以剛中也再三瀆瀆則不告瀆䝉也䝉以養正聖功也 需須也險在前也剛健而不䧟其義不困窮矣需有孚光亨貞吉位乎天位以正中也利渉大川往有功也 訟上剛下險險而健訟訟有孚窒惕中吉剛來而得中也終凶訟不可成也利見大人尚中正也不利渉大川入於淵也 師衆也貞正也能以衆正可以王矣剛中而應行險而順以此毒天下而民從之吉又何咎矣 比吉也比輔也下順從也原筮元永貞无咎以剛中也不寧方來上下應也後夫凶其道窮也 小畜柔得位而上下應之曰小畜健而巽剛中而志行乃亨宻雲不雨尚往也自我西郊施未行也 履柔履剛也說而應乎乾是以履虎尾不咥人亨剛中正履帝位而不疚光眀也 泰小往大來吉亨則是天地交而萬物通也上下交而其志同也内陽而外隂内健而外順内君子而外小人君子道長小人道消也 否之匪人不利君子貞大往小來則是天地不交而萬物不通也上下不交而天下无邦也内隂而外陽内柔而外剛内小人而外君子小人道長君子道消也 同人柔得位得中而應乎乾曰同人同人曰同人于野亨利渉大川乾行也文眀以健中正而應君子正也惟君子為能通天下之志 大有柔得尊位大中而上下應之曰大有其徳剛健而文眀應乎天而時行是以元亨 謙亨天道下濟而光眀地道卑而上行天道虧盈而益謙地道變盈而流謙鬼神害盈而福謙人道惡盈而好謙謙尊而光卑而不可踰君子之終也 豫剛應而志行順以動豫豫順以動故天地如之而况建侯行師乎天地以順動故日月不過而四時不忒聖人以順動則刑罰清而民服豫之時義大矣哉隨剛來而下柔動而說隨大亨貞无咎而天下隨時
  隨時之義大矣哉 蠱剛上而柔下巽而止蠱蠱元亨而天下治也利渉大川往有事也先甲三日後甲三日終則有始天行也 臨剛浸而長說而順剛中而應大亨以正天之道也至于八月有凶消不久也 大觀在上順而巽中正以觀天下觀盥而不薦有孚顒若下觀而化也觀天之神道而四時不忒聖人以神道設教而天下服矣 頤中有物曰噬嗑噬嗑而亨剛柔分動而眀雷電合而章柔得中而上行雖不當位利用獄也賁亨柔來而文剛故亨分剛上而文柔故小利有攸往天文也文眀以止人文也觀乎天文以察時變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 剝剝也柔變剛也不利有攸往小人長也順而止之觀象也君子尚消息盈虚天行也 復亨剛反動而以順行是以出入无疾朋來无咎反復其道七日來復天行也利有攸往剛長也復其見天地之心乎 无妄剛自外来而為主于内動而健剛中而應大亨以正天之命也其匪正有𤯝不利有攸往无妄之往何之矣天命不祐行矣哉 大畜剛健篤實輝光日新其徳剛上而尚賢能止健大正也不家食吉養賢也利渉大川應乎天也 頤貞吉養正則吉也觀頤觀其所養也自求口實觀其自養也天地養萬物聖人養賢以及萬民頤之時大矣哉 大過大者過也棟橈本末弱也剛過而中巽而說行利有攸往乃亨大過之時大矣哉 習坎重險也水流而不盈行險而不失其信維心亨乃以剛中也行有尚往有功也天險不可升也地險山川丘陵也王公設險以守其國險之時用大矣哉離麗也日月麗乎天百榖草木麗乎土重眀以麗乎
  正乃化成天下柔麗乎中正故亨是以畜牝牛吉也下彖彖曰咸感也柔上而剛下二氣感應以相與止而說男下女是以亨利貞取女吉也天地感而萬物化生聖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觀其所感而天地萬物之情可見矣 恒久也剛上而柔下雷風相與巽而動剛柔皆應恒恒亨无咎利貞乆於其道也天地之道恒乆而不已也利有攸往終則有始也日月得天而能乆照四時變化而能久成聖人久于其道而天下化成觀其所恒而天地萬物之情可見矣 遯亨遯而亨也剛當位而應與時行也小利貞浸而長也遯之時義大矣哉 大壯大者壯也剛以動故壯大壯利貞大者正也正大而天地之情可見矣 晉進也眀出地上順而麗乎大眀柔進而上行是以康侯用錫馬蕃庶晝日三接也 眀入地中明夷内文眀而外柔順以䝉大難文王以之利艱貞晦其明也内難而能正其志箕子以之 家人女正位乎内男正位乎外男女正天地之大義也家人有嚴君焉父母之謂也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婦婦而家道正正家而天下定矣 暌火動而上澤動而下二女同居其志不同行說而麗乎眀柔進而上行得中而應乎剛是以小事吉天地暌而其事同也男女暌而其志通也萬物暌而其事類也暌之時用大矣哉蹇難也險在前也見險而能止知矣哉蹇利西南往得中也不利東北其道窮也利見大人往有功也當位貞吉以正邦也蹇之時用大矣哉 解險以動動而免乎險解解利西南往得衆也其來復吉乃得中也有攸往夙吉往有功也天地解而雷雨作雷雨作而百果草木皆甲拆解之時大矣哉 損損下益上其道上行損而有孚元吉无咎可貞利有攸往曷之用二簋可用享二簋應有時損剛益柔有時損益盈虚與時偕行 益損上益下民說无疆自上下下其道大光利有攸往中正有慶利渉大川木道乃行益動而巽日進无疆天施地生其益无方凡益之道與時偕行 夬決也剛決柔也健而說決而和揚于王庭柔乘五剛也孚號有厲其危乃光也告自邑不利即戎所尚乃窮也利有攸往剛長乃終也 姤遇也柔遇剛也勿用取女不可與長也天地相遇品物咸章也剛遇中正天下大行也姤之時義大矣哉 萃聚也順以說剛中而應故聚也王假有廟致孝享也利見大人亨聚以正也用大牲吉利有攸往順天命也觀其所聚而天地萬物之情可見矣 柔以時升巽以順剛中而應是以大亨用見大人勿恤有慶也南征吉志行也 困剛揜也險以說困而不失其所亨其惟君子乎貞大人吉以剛中也有言不信尚口乃窮也巽乎水而上水井井養而不窮也改邑不改井乃以
  剛中也汔至亦未繘井未有功也羸其瓶是以凶也革水火相息二女同居其志不相得曰革已日乃孚革而信之文眀以說大亨以正革而當其悔乃亡天地革而四時成湯武革命順乎天而應乎人革之時大矣哉鼎象也以木巽火亨飪也聖人亨以享上帝而大亨
  以養聖賢巽而耳目聰眀柔進而上行得中而應乎剛是以元亨 震亨震來虩虩恐致福也笑言啞啞後有則也震驚百里驚逺而懼邇也出可以守宗廟社稷以為祭主也 艮止也時止則止時行則行動静不失其時其道光明艮其止止其所也上下敵應不相與也是以不獲其身行其庭不見其人无咎也 漸之進也女歸吉也進得位往有功也進以正可以正邦也其位剛得中也止而巽動不窮也 歸妹天地之大義也天地不交而萬物不興歸妹人之終始也說以動所歸妹也征凶位不當也无攸利柔乗剛也 豐大也眀以動故豐王假之尚大也勿憂宜日中冝照天下也日中則昃月盈則食天地盈虚與時消息而況于人乎況於鬼神乎 旅小亨柔得中乎外而順乎剛止而麗乎眀是以小亨旅貞吉也旅之時義大矣哉 重巽以申命剛巽乎中正而志行柔皆順乎剛是以小亨利有攸往利見大人 兌說也剛中而柔外說以利貞是以順乎天而應乎人說以先民民㤀其勞說以犯難民㤀其死說之大民勸矣哉 渙亨剛來而不窮柔得位乎外而上同王假有廟王乃在中也利渉大川乘木有功也 節亨剛柔分而剛得中苦節不可貞其道窮也說以行險當位以節中正以通天地節而四時成節以制度不傷財不害民 中孚柔在内而剛得中說而巽孚乃化邦也豚魚吉信及豚魚也利渉大川乘木舟虚也中孚以利貞乃應乎天也 小過小者過而亨也過以利貞與時行也柔得中是以小事吉也剛失位而不中是以不可大事也有飛鳥之象焉飛鳥遺之音不宜上宜下大吉上逆而下順也 既濟亨小者亨也利貞剛柔正而位當也初吉柔得中也終止則亂其道窮也 未濟亨柔得中也小狐汔濟未出中也濡其尾无攸利不續終也雖不當位剛柔應也 上象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地勢坤君子以厚徳載物 雲雷屯君子以經綸山下出泉䝉君子以果行育徳 雲上於天需君子
  以飲食宴樂 天與水違行訟君子以作事謀始 地中有水師君子以容民畜衆 地上有水比先王以建萬國親諸侯 風行天上小畜君子以懿文徳 上天下澤履君子以辯上下定民志 天地交泰后以財成天地之道輔相天地之宜以左右民 天地不交否君子以儉徳辟難不可榮以禄 天與火同人君子以類族辨物 火在天上大有君子以遏惡揚善順天休命地中有山謙君子以裒多益寡稱物平施 雷出地
  奮豫先王以作樂崇徳殷薦之上帝以配祖考 澤中有雷隨君子以嚮晦入宴息 山下有風蠱君子以振民育徳 澤上有地臨君子以教思无窮容保民无疆風行地上觀先王以省方觀民設教 雷電噬嗑先
  王以眀罰勅法 山下有火賁君子以眀庶政无敢折獄 山附於地剝上以厚下安宅 雷在地中復先王以至日閉闗商旅不行后不省方 天下雷行物與无妄先王以茂對時育萬物 天在山中大畜君子以多識前言往行以畜其徳 山下有雷頤君子以慎言語節飲食 澤滅木大過君子以獨立不懼遯世无悶水洊至習坎君子以常徳行習教事 眀兩作離大人以繼眀照于四方 山上有澤咸君子以虚受人 雷風恒君子以立不易方 天下有山遯君子以逺小人不惡而嚴 雷在天上大壯君子以非禮勿履 眀出地上晉君子以自昭眀徳 眀入地中眀夷君子以莅衆用晦而眀 風自火出家人君子以言有物而行有恒 上火下澤暌君子以同而異 山上有水蹇君子以反身修徳 雷雨作解君子以赦過宥罪 山下有澤損君子以懲忿窒欲 風雷益君子以見善則遷有過則改 澤上於天夬君子以施禄及下居徳則忌天下有風姤后以施命誥四方 澤上于地萃君子以除戎器戒不虞 地中有木升君子以順徳積小以髙大 澤无水困君子以致命遂志 木上有水井君子以勞民勸相 澤中有火革君子以治歴眀時 木上有火鼎君子以正位凝命 洊雷震君子以恐懼修省兼山艮君子以思不出其位 山上有木漸君子以
  居賢徳善俗 澤上有雷歸妹君子以永終知敝 雷電皆至豐君子以折獄致刑 山上有火旅君子以眀慎用刑而不留獄 隨風巽君子以申命行事 麗澤兌君子以朋友講習 風行水上渙先王以享于帝立廟 澤上有水節君子以制數度議徳行 澤上有風中孚君子以議獄緩死 山上有雷小過君子以行過乎恭喪過乎哀用過乎儉 水在火上既濟君子以思患而豫防之 火在水上未濟君子以慎辯物居方下象潛龍勿用陽在下也見龍在田徳施普也終日乾乾反復道也或躍在淵進无咎也飛龍在天大人造也亢龍有悔盈不可乆也用九天徳不可為首也 履霜堅冰隂始凝也馴致其道至堅冰也六二之動直以方也不習无不利地道光也含章可貞以時發也或從王事知光大也括囊无咎慎不害也黄裳元吉文在中也龍戰於野其道窮也用六永貞以大終也 雖磐桓志行正也以貴下賤大得民也六二之難乗剛也十年乃字反常也即鹿无虞以從禽也君子舍之往吝窮也求而往眀也屯其膏施未光也泣血漣如何可長也 利用刑人以正法也子克家剛柔接也勿用取女行不順也困䝉之吝獨逺實也童䝉之吉順以巽也利用禦寇上下順也 需于郊不犯難行也利用恒无咎未失常也需于沙衍在中也雖小有言以吉終也需于泥災在外也自我致寇敬慎不敗也需于血順以聼也酒食貞吉以中正也不速之客來敬之終吉雖不當位未大失也不永所事訟不可長也雖小有言其辯眀也不克訟
  歸逋竄也自下訟上患至掇也食舊徳從上吉也復即命渝安貞不失也訟元吉以中正也以訟受服亦不足敬也 師出以律失律凶也在師中吉承天寵也王三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命懷萬邦也師或輿尸大无功也左次无咎未失常也長子帥師以中行也弟子輿尸使不當也大君有命以正功也小人勿用必亂邦也 比之初六有他吉也比之自内不自失也比之匪人不亦傷乎外比於賢以從上也顯比之吉位正中也舍逆取順失前禽也邑人不誡上使中也比之无首无所終也 復自道其義吉也牽復在中亦不自失也夫妻反目不能正室也有孚愓出上合志也有孚攣如不獨富也既雨既處徳積載也君子貞凶有所疑也 素履之往獨行願也幽人貞吉中不自亂也眇能視不足以有眀也跛能履不足以與行也咥人之凶位不當也武人為于大君志剛也愬愬終吉志行也夬履貞厲位正當也元吉在上大有慶也 㧞茅征吉志在外也包荒得尚于中行以光大也无往不復天地際也翩翩不富皆失實也不戒以孚中心願也以祉元吉中以行願也城復于隍其命亂也拔茅貞吉志在君也大人否亨不亂羣也包羞位不當也有命无咎志行也大人之吉位正當也否終則傾何可長也 出門同人又誰咎也同人于宗吝道也伏戎于莽敵剛也三歳不興安行也乘其墉義弗克也其吉則困而反則也同人之先以中直也大師相遇言相克也同人於郊志未得也 大有初九无交害也大車以載積中不敗也公用亨於天子小人害也匪其彭无咎眀辯晢也厥孚交如信以發志也威如之吉易而无備也大有上吉自天祐也 謙謙君子卑以自牧也鳴謙貞吉中心得也勞謙君子萬民服也无不利撝謙不違則也利用侵伐征不服也鳴謙志未得也可用行師征邑國也 初六鳴豫志窮凶也不終日貞吉以中正也盱豫有悔位不當也由豫大有得志大行也六五貞疾乘剛也恒不死中未亡也冥豫在上何可長也 官有渝從正吉也出門交有功不失也係小子弗兼與也係丈夫志舍下也隨有獲其義凶也有孚在道眀功也孚於嘉吉位正中也拘係之上窮也 幹父之蠱意承考也幹母之蠱得中道也幹父之蠱終无咎也裕父之蠱往未得也幹父用譽承以徳也不事王侯志可則也咸臨貞吉志行正也咸臨吉无不利未順命也甘臨位不當也既憂之咎不長也至臨无咎位當也大君之宜行中之謂也敦臨之吉志在内也 初六童觀小人道也闚觀女貞亦可醜也觀我生進退未失道也觀國之光尚賔也觀我生觀民也觀其生志未平也 屨校滅趾不行也噬膚滅鼻乘剛也遇毒位不當也利艱貞吉未光也貞厲无咎得當也何校滅耳聰不眀也 舍車而徒義勿乗也賁其須與上興也永貞之吉終莫之陵也六四當位疑也匪寇婚媾終无尤也六五之吉有喜也白賁无咎上得志也 剝牀以足以滅下也剝牀以辨未有與也剝之无咎失上下也剝牀以膚切近災也以宫人寵終无尤也君子得輿民所載也小人剝廬終不可用也 不逺之復以修身也休復之吉以下仁也頻復之厲義无咎也中行獨復以從道也敦復无悔中以自考也迷復之凶反君道也 无妄之往得志也不耕穫未富也行人得牛邑人災也可貞无咎固有之也无妄之藥不可試也无妄之行窮之災也 有厲利己不犯災也輿說輹中无尤也利有攸往上合志也六四元吉有喜也六五之吉有慶也何天之衢道大行也觀我朶頤亦不足貴也六二征凶行失類也十年勿用道大悖也顛頤之吉上施光也居貞之吉順以從上也由頤厲吉大有慶也 藉用白茅柔在下也老夫女妻過以相與也棟橈之凶不可以有輔也棟隆之吉不橈乎下也枯楊生華何可乆也老婦士夫亦可醜也過渉之凶不可咎也 習坎入坎失道凶也求小得未出中也來之坎坎終无功也樽酒簋貳剛柔際也坎不盈中未大也上六失道凶三嵗也 履錯之敬以辟咎也黄離元吉得中道也日昃之離何可久也突如其來如无所容也六五之吉離王公也王用出征以正邦也 咸其拇志在外也雖凶居吉順不害也咸其股亦不處也志在隨人所執下也貞吉悔亡未感害也憧憧往来未光大也咸其脢志末也咸其輔頰舌滕口說也 浚恒之凶始求深也九二悔亡能乆中也不恒其徳无所容也久非其位安得禽也婦人貞吉從一而終也夫子制義從婦凶也振恒在上大无功也 遯尾之厲不往何災也執用黄牛固志也係遯之厲有疾憊也畜臣妾吉不可大事也君子好遯小人否也嘉遯貞吉以正志也肥遯无不利无所疑也 壯于趾其孚窮也九二貞吉以中也小人用壯君子㒺也藩決不羸尚往也喪羊於易位不當也不能退不能遂不詳也艱則吉咎不長也晉如摧如獨行正也裕无咎未受命也受茲介福以
  中正也衆允之志上行也鼫鼠貞厲位不當也失得勿恤往有慶也維用伐邑道未光也 君子于行義不食也六二之吉順以則也南狩之志乃大得也入于左腹獲心意也箕子之貞眀不可息也初登于天照四國也後入于地失則也 閑有家志未變也六二之吉順以巽也家人嗃嗃未失也婦子嘻嘻失家節也富家大吉順在位也王假有家交相愛也威如之吉反身之謂也見惡人以辟咎也遇主于巷未失道也見輿曵位不
  當也无初有終遇剛也交孚无咎志行也厥宗噬膚往有慶也遇雨之吉羣疑亡也 往蹇来譽宜待也王臣蹇蹇終无尤也往蹇來反内喜之也往蹇来連當位實也大蹇朋來以中節也往蹇来碩志在内也利見大人以從貴也 剛柔之際義无咎也九二貞吉得中道也負且乗亦可醜也自我致戎又誰咎也解而拇未當位也君子有解小人退也公用射隼以解悖也 已事遄往尚合志也九二利貞中以為志也一人行三則疑也損其疾亦可喜也六五元吉自上祐也弗損益之大得志也 元吉无咎下不厚事也或益之自外來也益用凶事固有之也告公從以益志也有孚惠心勿問之矣恵我徳大得志也莫益之偏辭也或擊之自外來也不勝而往咎也有戎勿恤得中道也君子夬夬終无咎也其行次且位不當也聞言不信聰不眀也中行无咎中未光也无號之凶終不可長也 繫于金柅柔道牽也包有魚義不及賔也其行次且行未牽也无魚之凶逺民也九五含章中正也有隕自天志不舍命也姤其角上窮吝也 乃亂乃萃其志亂也引吉无咎中未變也往无咎上巽也大吉无咎位不當也萃有位志未光也齎咨涕洟未安上也 允升大吉上合志也九二之孚有喜也升虚邑无所疑也王用亨于岐山順事也貞吉升階大得志也冥升在上消不富也 入于幽谷幽不眀也困于酒食中有慶也據于蒺藜乘剛也入於其宫不見其妻不祥也来徐徐志在下也雖不當位有與也劓刖志未得也乃徐有說以中直也利用祭祀受福也困於葛藟未當也動悔有悔吉行也 井泥不食下也舊井无禽時舍也井谷射鮒无與也井渫不食行惻也求王明受福也井甃无咎修井也寒泉之食中正也元吉在上大成也 鞏用黄牛不可以有為也已日革之行有嘉也革言三就又何之矣改命之吉信志也大人虎變其文炳也君子豹變其文蔚也小人革面順以從君也 鼎顛趾未悖也利出否以從貴也鼎有實慎所之也我仇有疾終无尤也鼎耳革失其義也覆公餗信如何也鼎黄耳中以為實也玉鉉在上剛柔節也震來虩虩恐致福也笑言啞啞後有則也震來厲乘剛也震蘇蘇位不當也震遂泥未光也震往来厲危行也其事在中大无喪也震索索中未得也雖凶无咎畏鄰戒也 艮其趾未失正也不拯其隨未退聼也艮其限危薰心也艮其身止諸躬也艮其輔以中正也敦艮之吉以厚終也 小子之厲義无咎也飲食衎衎不素飽也夫征不復離羣醜也婦孕不育失其道也利用禦寇順相保也或得其桷順以巽也終莫之勝吉得所願也其羽可用為儀吉不可亂也 歸妹以娣以恒也跛能履吉相承也利幽人之貞未變常也歸妹以須未當也愆期之志有待而行也帝乙歸妹不如其娣之袂良也其位在中以貴行也上六无實承虚筐也 雖旬无咎過旬災也有孚發若信以發志也豐其沛不可大事也折其右肱終不可用也豐其蔀位不當也日中見斗幽不眀也遇其夷主吉行也六五之吉有慶也豐其屋天際翔也闚其户闃其无人自藏也 旅瑣瑣志窮災也得童僕貞終无尤也旅焚其次亦以傷矣以旅與下其義喪也旅于處未得位也得其資斧心未快也終以譽命上逮也以旅在上其義焚也喪牛于易終莫之聞也進退志疑也利武人之貞志治也紛若之吉得中也
  頻巽之吝志窮也田獲三品有功也九五之吉位正中也巽在牀下上窮也喪其資斧正乎凶也 和兌之吉行未疑也孚兌之吉信志也来兌之凶位不當也九四之喜有慶也孚於剝位正當也上六引兌未光也 初六之吉順也渙奔其机得願也渙其躬志在外也渙其羣元吉光大也王居无咎正位也渙其血逺害也 不出户庭知通塞也不出門庭凶失時極也不節之嗟又誰咎也安節之亨承上道也甘節之吉居位中也苦節貞凶其道窮也 初九虞吉志未變也其子和之中心願也或鼓或罷位不當也馬匹亡絶類上也有孚攣如位正當也翰音登于天何可長也 飛鳥以凶不可如何也不及其君臣不可過也從或戕之凶如何也弗過遇之位不當也往厲必戒終不可長也密雲不雨已上也弗遇過之已亢也 曳其輪義无咎也七日得以中道也三年克之憊也終日戒有所疑也東鄰殺牛不如西鄰之時也實受其福吉大來也濡其首厲何可乆也濡其尾亦不知極也九二貞吉中以行正也未濟征
  凶位不當也貞吉悔亡志行也君子之光其暉吉也飲酒濡首亦不知節也 文言文言曰元者善之長也亨者嘉之㑹也利者義之和也貞者事之幹也君子體仁足以長人嘉㑹足以合禮利物足以和義貞固足以幹事君子行此四徳者故曰乾元亨利貞初九曰潛龍勿用何謂也子曰龍徳而隱者也不易乎世不成乎名遯世无悶不見是而无悶樂則行之憂則違之確乎其不可拔潛龍也九二曰見龍在田利見大人何謂也子曰龍徳而正中者也庸言之信庸行之謹閑邪存其誠善世而不伐徳慱而化易曰見龍在田利見大人君徳也九三曰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无咎何謂也子曰君子進徳修業忠信所以進徳也修辭立其誠所以居業也知至至之可與幾也知終終之可與存義也是故居上位而不驕在下位而不憂故乾乾因其時而惕雖危无咎矣九四曰或躍在淵无咎何謂也子曰上下无常非為邪也進退无恒非離羣也君子進徳修業欲及時也故无咎九五曰飛龍在天利見大人何謂也子曰同聲相應同氣相求水流濕火就燥雲從龍風從虎聖人作而萬物覩本乎天者親上本乎地者親下則各從其類也上九曰亢龍有悔何謂也子曰貴而无位髙而无民賢人在下位而无輔是以動而有悔也潛龍勿用下也見龍在田時舍也終日乾乾行事也或躍在淵自試也飛龍在天上治也亢龍有悔窮之災也乾元用九天下治也潛龍勿用陽氣潛藏見龍在田天下文眀終日乾乾與時偕行或躍在淵乾道乃革飛龍在天乃位乎天徳亢龍有悔與時偕極乾元用九乃見天則乾元者始而亨者也利貞者性情也乾始能以美利利天下不言所利大矣哉大哉乾乎剛健中正純粹精也六爻發揮旁通情也時乗六龍以御天也雲行雨施天下平也君子以成徳為行日可見之行也潛之為言也隱而未見行而未成是以君子弗用也君子學以聚之問以辨之寛以居之仁以行之易曰見龍在田利見大人君徳也九三重剛而不中上不在天下不在田故乾乾因其時而惕雖危无咎矣九四重剛而不中上不在天下不在田中不在人故或之或之者疑之也故无咎夫大人者與天地合其徳與日月合其眀與四時合其序與鬼神合其吉凶先天而天弗違後天而奉天時天且弗違而況於人乎況于鬼神乎亢之為言也知進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知得而不知喪其惟聖人乎知進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惟聖人乎 坤至柔而動也剛至靜而徳方後得主而有常含萬物而化光坤道其順乎承天而時行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漸矣由辯之不早辯也易曰履霜堅冰至盖言順也直其正也方其義也君子敬以直内義以方外敬義立而徳不孤直方大不習无不利則不疑其所行也隂雖有美含之以從王事弗敢成也地道也妻道也臣道也地道无成而代有終也天地變化草木蕃天地閉賢人隱易曰括囊无咎无譽盖言謹也君子黄中通理正位居體美在其中而暢于四支發于事業美之至也隂疑於陽必戰為其嫌于无陽也故稱龍焉猶未離其類也故稱血焉夫𤣥黄者天地之雜也天𤣥而地黄 繫辭上傳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髙以陳貴賤位矣動靜有常剛柔斷矣方以類聚物以羣分吉凶生矣在天成象在地成形變化見矣是故剛柔相摩八卦相盪鼓之以雷霆潤之以風雨日月運行一寒一暑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乾知大始坤作成物乾以易知坤以簡能易則易知簡則易從易知則有親易從則有功有親則可乆有功則可大可久則賢人之徳可大則賢人之業易簡而天下之理得矣天下之理得而成位乎其中矣 聖人設卦觀象繫辭焉而眀吉凶剛柔相推而生變化是故吉凶者失得之象也悔吝者憂虞之象也變化者進退之象也剛柔者晝夜之象也六爻之動三極之道也是故君子所居而安者易之序也所樂而玩者爻之辭也是故君子居則觀其象而玩其辭動則觀其變而玩其占是以自天祐之吉无不利 彖者言乎象者也爻者言乎變者也吉凶者言乎其失得也悔吝者言乎其小疵也无咎者善補過也是故列貴賤者存乎位齊小大者存乎卦辯吉凶者存乎辭憂悔吝者存乎介震无咎者存乎悔是故卦有小大辭有險易辭也者各指其所之易與天地準故能彌綸天地之道仰以觀于天文俯以察于地理是故知幽眀之故原始反終故知死生之說 精氣為物游魂為變是故知鬼神之情狀與天地相似故不違知周乎萬物而道濟天下故不過旁行而不流樂天知命故不憂安土敦乎仁故能愛範圍天地之化而不過曲成萬物而不遺通乎晝夜之道而知故神无方而易无體一隂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仁者見之謂之仁知者見之謂之知百姓日用而不知故君子之道鮮矣 顯諸仁藏諸用鼓萬物而不與聖人同憂盛徳大業至矣哉富有之謂大業日新之謂盛徳生生之謂易成象之謂乾效法之謂坤極數知来之謂占通變之謂事隂陽不測之謂神夫易廣矣大矣以言乎逺則不禦以言乎邇則靜而正以言乎天地之間則備矣夫乾其靜也專其動也直是以大生焉夫坤其靜也翕其動也闢是以廣生焉廣大配天地變通配四時隂陽之義配日月易簡之善配至徳子曰易其至矣乎夫易聖人所以崇徳而廣業也知崇禮卑崇效天卑法地天地設位而易行乎其中矣成性存存道義之門聖人有以見天下之賾而擬諸其形容象其物宜是故謂之象聖人有以見天下之動而觀其㑹通以行其典禮繫辭焉以斷其吉凶是故謂之爻言天下之至賾而不可惡也言天下之至動而不可亂也擬之而後言議之而後動擬議以成其變化鳴鶴在隂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與爾靡之子曰君子居其室出其言善則千里之外應之況其邇者乎居其室出其言不善則千里之外違之況其邇者乎言出乎身加乎民行發乎邇見乎逺言行君子之樞機樞機之發榮辱之主也言行君子之所以動天地也可不慎乎同人先號咷而後笑子曰君子之道或出或處或黙或語二人同心其利斷金同心之言其臭如蘭 初六藉用白茅无咎子曰茍錯諸地而可矣藉之用茅何咎之有慎之至也夫茅之為物薄而用可重也慎斯術也以往其无所失矣勞謙君子有終吉子曰勞而不伐有功而不徳厚之至也語以其功下人者也徳言盛禮言恭謙也者致恭以存其位者也亢龍有悔子曰貴而无位髙而无民賢人在下位而无輔是以動而有悔也不出户庭无咎子曰亂之所生也則言語以為階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幾事不密則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子曰作易者其知盗乎易曰負且乗致冦至負也者小人之事也乗也者君子之器也小人而乘君子之器盗思奪之矣上慢下暴盗思伐之矣慢藏誨盗冶容誨淫易曰負且乗致寇至盗之招也 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為二以象兩掛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時歸竒於扐以象閏五嵗再閏故再扐而後掛天數五地數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數二十有五地數三十凡天地之數五十有五此所以成變化而行鬼神也乾之䇿二百一十有六坤之䇿百四十有四凡三百有六十當期之日二篇之䇿萬有一千五百二十當萬物之數也是故四營而成易十有八變而成卦八卦而小成引而伸之觸類而長之天下之能事畢矣顯道神徳行是故可與酬酢可與祐神矣 子曰知變化之道者其知神之所為乎易有聖人之道四焉以言者尚其辭以動者尚其變以制器者尚其象以卜筮者尚其占是以君子將有為也將有行也問焉而以言其受命也如嚮无有逺近幽深遂知来物非天下之至精其孰能與于此參伍以變錯綜其數通其變遂成天地之文極其數遂定天下之象非天下之至變其孰能與于此易无思也无為也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非天下之至神其孰能與於此夫易聖人之所以極深而研幾也惟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惟幾也故能成天下之務惟神也故不疾而速不行而至子曰易有聖人之道四焉者此之謂也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子曰夫易何為者也夫易開物成務冐天下之道如斯而已者也是故聖人以通天下之志以定天下之業以斷天下之疑是故蓍之徳圓而神卦之徳方以知六爻之義易以貢聖人以此洗心退藏于密吉凶與民同患神以知来知以藏往其孰能與于此哉古之聰眀叡知神武而不殺者夫是以眀于天之道而察于民之故是興神物以前民用聖人以此齋戒以神眀其徳夫是故闔户謂之坤闢户謂之乾一闔一闢謂之變往来不窮謂之通見乃謂之象形乃謂之器制而用之謂之法利用出入民咸用之謂之神 是故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業是故法象莫大乎天地變通莫大乎四時縣象著眀莫大乎日月崇髙莫大乎富貴備物致用立成器以為天下利莫大乎聖人探賾索隱鉤深致逺以定天下之吉凶成天下之亹亹者莫大乎蓍龜是故天生神物聖人則之天地變化聖人效之天垂象見吉凶聖人象之河出圖洛出書聖人則之易有四象所以示也繫辭焉所以告也定之以吉凶所以斷也易曰自天祐之吉无不利子曰祐者助也天之所助者順也人之所助者信也履信思乎順又以尚賢也是以自天祐之吉无不利也 子曰書不盡言言不盡意然則聖人之意其不可見乎子曰聖人立象以盡意設卦以盡情偽繫辭焉以盡其言變而通之以盡利鼓之舞之以盡神乾坤其易之緼邪乾坤成列而易立乎其中矣乾坤毁則无以見易易不可見則乾坤或幾乎息矣是故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化而裁之謂之變推而行之謂之通舉而措之天下之民謂之事業是故夫象聖人有以見天下之賾而擬諸其形容象其物宜是故謂之象聖人有以見天下之動而觀其㑹通以行其典禮繫辭焉以斷其吉凶是故謂之爻極天下之賾者存乎卦鼓天下之動者存乎辭化而裁之存乎變推而行之存乎通神而眀之存乎其人黙而成之不言而信存乎徳行 繫辭下傳八卦成列象在其中矣因而重之爻在其中矣剛柔相推變在其中矣繫辭焉而命之動在其中矣吉凶悔吝者生乎動者也剛柔者立本者也變通者趣時者也吉凶者貞勝者也天地之道貞觀者也日月之道貞眀者也天下之動貞夫一者也夫乾確然示人易矣夫坤隤然示人簡矣爻也者效此者也象也者像此者也爻象動乎内吉凶見乎外功業見乎變聖人之情見乎辭天地之大徳曰生聖人之大寳曰位何以守位曰仁何以聚人曰財理財正辭禁民為非曰義 古者包犧氏之王天下也仰則觀象於天俯則觀法于地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近取諸身逺取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眀之徳以類萬物之情作結繩而為網罟以佃以漁盖取諸離包犧氏沒神農氏作斵木為耜揉木為耒耒耨之利以教天下盖取諸益日中為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貨交易而退各得其所盖取諸噬嗑神農氏沒黄帝堯舜氏作通其變使民不倦神而化之使民宜之易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乆是以自天祐之吉无不利黄帝堯舜垂衣裳而天下治盖取諸乾坤刳木為舟剡木為楫舟楫之利以濟不通致逺以利天下盖取諸渙服牛乗馬引重致逺以利天下盖取諸隨重門擊柝以待暴客盖取諸豫斷木為杵掘地為臼臼杵之利萬民以濟盖取諸小過弦木為弧剡木為矢弧矢之利以威天下盖取諸暌上古宂居而野處後世聖人易之以宫室上棟下宇以待風雨盖取諸大壯古之𦵏者厚衣之以薪𦵏之中野不封不樹喪期无數後世聖人易之以棺椁盖取諸大過上古結繩而治後世聖人易之以書契百官以治萬民以察盖取諸夬 是故易者象也象也者像也彖者材也爻也者效天下之動者也是故吉凶生而悔吝著也陽卦多陰陰卦多陽其故何也陽卦竒陰卦耦其徳行何也陽一君而二民君子之道也陰二君而一民小人之道也易曰憧憧往來朋從爾思子曰天下何思何慮天下同歸而殊塗一致而百慮天下何思何慮日往則月來月往則日來日月相推而明生焉寒往則暑來暑往則寒來寒暑相推而嵗成焉往者屈也來者信也屈信相感而利生焉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龍蛇之蟄以存身也精義入神以致用也利用安身以崇徳也過此以往未之或知也窮神化徳徳之盛也 易曰困于石據於蒺藜入於其宫不見其妻凶子曰非所困而困焉名必辱非所據而據焉身必危既辱且危死期將至妻其可得見耶易曰公用射隼于高墉之上獲之无不利子曰隼者禽也弓矢者器也射之者人也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何不利之有動而不括是以出而有獲語成器而動者也子曰小人不耻不仁不畏不義不見利不勸不威不懲小懲而大誡此小人之福也易曰屨校滅趾无咎此之謂也善不積不足以成名惡不積不足以滅身小人以小善為无益而弗為也以小惡為无傷而弗去也故惡積而不可掩罪大而不可解易曰何校滅耳凶子曰危者安其位者也亡者保其存者也亂者有其治者也是故君子安而不㤀危存而不㤀亡治而不㤀亂是以身安而國家可保也易曰其亡其亡繫於苞桑子曰徳薄而位尊知小而謀大力小而任重鮮不及矣易曰鼎折足覆公餗其形渥凶言不勝其任也子曰知幾其神乎君子上交不謟下交不瀆其知幾乎幾者動之㣲吉之先見者也君子見幾而作不俟終日易曰介于石不終日貞吉介如石焉寧用終日斷可識矣君子知㣲知彰知柔知剛萬夫之望子曰顔氏之子其殆庶幾乎有不善未嘗不知知之未嘗復行也易曰不逺復无祗悔元吉天地絪緼萬物化醇男女搆精萬物化生易曰三人行則損一人一人行則得其友言致一也子曰君子安其身而後動易其心而後語定其交而後求君子修此三者故全也危以動則民不與也懼以語則民不應也无交而求則民不與也莫之與則傷之者至矣易曰莫益之或擊之立心勿恒凶 子曰乾坤其易之門邪乾陽物也坤隂物也隂陽合徳而剛柔有體以體天地之撰以通神眀之徳其稱名也雜而不越于稽其類其衰世之意邪夫易彰往而察来而㣲顯闡幽開而當名辨物正言斷辭則備矣其稱名也小其取類也大其㫖逺其辭文其言曲而中其事肆而隱因貳以濟民行以眀失得之報 易之興也其於中古乎作易者其有憂患乎是故履徳之基也謙徳之柄也復徳之本也恒徳之固也損徳之修也益徳之裕也困徳之辨也井徳之地也巽徳之制也履和而至謙尊而光復小而辨於物恒雜而不厭損先難而後易益長裕而不設困窮而通井居其所而遷巽稱而隱履以和行謙以制禮復以自知恒以一徳損以逺害益以興利困以寡怨井以辨義巽以行權 易之為書也不可逺為道也屢遷變動不居周流六虚上下无常剛柔相易不可為典要惟變所適其出入以度外内使知懼又眀於憂患與故无有師保如臨父母初率其辭而揆其方既有典常茍非其人道不虚行易之為書也原始要終以為質也六爻相雜惟其時物也其初難知其上易知本末也初辭擬之卒成之終若夫雜物撰徳辯是與非則非其中爻不備噫亦要存亡吉凶則居可知矣知者觀其彖辭則思過半矣 二與四同功而異位其善不同二多譽四多懼近也柔之為道不利逺者其要无咎其用柔中也三與五同功而異位三多凶五多功貴賤之等也其柔危其剛勝邪易之為書也廣大悉備有天道焉有人道焉有地道焉兼三才而兩之故六六者非他也三才之道也道有變動故曰爻爻有等故曰物物相雜故曰文文不當故吉凶生焉易之興也其當殷之末世周之盛徳邪當文王與紂之事邪是故其辭危危者使平易者使傾其道甚大百物不廢懼以終始其要无咎此之謂易之道也 夫乾天下之至健也徳行恒易以知險夫坤天下之至順也徳行恒簡以知阻能說諸心能研諸侯之慮定天下之吉凶成天下之亹亹者是故變化云為吉事有祥象事知器占事知来天地設位聖人成能人謀鬼謀百姓與能八卦以象告爻彖以情言剛柔雜居而吉凶可見矣變動以利言吉凶以情遷是故愛惡相攻而吉凶生逺近相取而悔吝生情偽相感而利害生凡易之情近而不相得則凶或害之悔且吝將叛者其辭慙中心疑者其辭枝吉人之辭寡躁人之辭多誣善之人其辭游失其守者其辭屈 說卦傳昔者聖人之作易也幽贊于神眀而生蓍參天兩地而倚數觀變于隂陽而立卦發揮於剛柔而生爻和順於道徳而理於義窮理盡性以至于命 昔者聖人之作易也將以順性命之理是以立天之道曰隂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兼三才而兩之故易六畫而成卦分隂分陽迭用柔剛故易六位而成章天地定位山澤通氣雷風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
  錯數往者順知来者逆是故易逆數也 雷以動之風以散之雨以潤之日以暄之艮以止之兌以說之乾以君之坤以藏之 帝出乎震齊乎巽相見乎離致役乎坤說言乎兌戰乎乾勞乎坎成言乎艮萬物出乎震震東方也齊乎巽巽東南也齊也者言萬物之潔齊也離也者眀也萬物皆相見南方之卦也聖人南面而聼天下嚮眀而治盖取諸此也坤也者地也萬物皆致養焉故曰致役乎坤兌正秋也萬物之所說也故曰說言乎兌戰乎乾乾西北之卦也言隂陽相薄也坎者水也正北方之卦也勞卦也萬物之所歸也故曰勞乎坎艮東北之卦也萬物之所成終而所成始也故曰成言乎艮神也者妙萬物而為言者也動萬物者莫疾乎雷撓
  萬物者莫疾乎風燥萬物者莫熯乎火說萬物者莫說乎澤潤萬物者莫潤乎水終萬物始萬物者莫盛乎艮故水火相逮雷風不相悖山澤通氣然後能變化既成萬物也 乾健也坤順也震動也巽入也坎䧟也離麗也艮止也兌說也 乾為馬坤為牛震為龍巽為雞坎為豕離為雉艮為狗兌為羊 乾為首坤為腹震為足巽為股坎為耳離為目艮為手兌為口 乾天也故稱乎父坤地也故稱乎母震一索而得男故謂之長男巽一索而得女故謂之長女坎再索而得男故謂之中男離再索而得女故謂之中女艮三索而得男故謂之少男兌三索而得女故謂之少女 乾為天為圜為君為父為玉為金為寒為冰為大赤為良馬為老馬為瘠馬為駁馬為木果坤為地為母為布為釜為吝嗇為均為子母牛為大輿為文為衆為柄其于地也為黒震為雷為龍為𤣥黄為旉為大塗為長子為決躁為蒼筤竹為萑葦其于馬也為善鳴為馵足為作足為的顙其于稼也為反生其究為健為蕃鮮巽為木為風為長女為繩直為工為白為長為髙為進退為不果為臭其于人也為寡髮為廣顙為多白眼為近利市三倍其究為躁卦坎為水為溝瀆為隱伏為矯輮為弓輪其於人也為加憂為心病為耳痛為血卦為赤其于馬也為美脊為亟心為下首為薄蹄為曵其于輿也為多𤯝為通為月為盗其于木也為堅多心離為火為日為電為中女為甲胄為戈兵其于人也為大腹為乾卦為鼈為蟹為蠃為蚌為龜其于木也為科上槁艮為山為徑路為小石為門闕為果蓏為閽寺為指為狗為鼠為黔喙之屬其於木也為堅多節兌為澤為少女為巫為口舌為毁折為附決其於地也為剛鹵為妾為羊 序卦傳有天地然後萬物生焉盈天地之間者惟萬物故受之以屯屯者盈也屯者物之始生也物生必䝉故受之以䝉䝉者䝉也物之稺也物稺不可不養也故受之以需需者飲食之道也飲食必有訟故受之以訟訟必有衆起故受之以師師者衆也衆必有所比故受之以比比者比也比必有所畜故受之以小畜物畜然後有禮故受之以履履而泰然後安故受之以㤗㤗者通也物不可以終通故受之以否物不可以終否故受之以同人與人同者物必歸焉故受之以大有有大者不可以盈故受之以謙有大而能謙必豫故受之以豫豫必有隨故受之以隨以喜隨人者必有事故受之以蠱蠱者事也有事而後可大故受之以臨臨者大也物大然後可觀故受之以觀可觀而後有所合故受之以噬嗑嗑者合也物不可以茍合而已故受之以賁賁者飾也致飾然後亨則盡矣故受之以剝剝者剝也物不可以終盡剝窮上反下故受之以復復則不妄矣故受之以无妄有无妄然後可畜故受之以大畜物畜然後可養故受之以頤頤者養也不養則不可動故受之以大過物不可以終過故受之以坎坎者䧟也䧟必有所麗故受之以離離者麗也 有天地然後有萬物有萬物然後有男女有男女然後有夫婦有夫婦然後有父子有父子然後有君臣有君臣然後有上下有上下然後禮義有所錯夫婦之道不可以不乆也故受之以恒恒者乆也物不可以久居其所故受之以遯遯者退也物不可以終遯故受之以大壯物不可以終壯故受之以晉晉者進也進必有所傷故受之以眀夷夷者傷也傷於外者必反其家故受之以家人家道窮必乖故受之以睽睽者乖也乖必有難故受之以蹇蹇者難也物不可以終難故受之以解解者緩也緩必有所失故受之以損損而不已必益故受之以益益而不已必決故受之以夬夬者決也決必有所遇故受之以姤姤者遇也物相遇而後聚故受之以萃萃者聚也聚而上者謂之升故受之以升升而不已必困故受之以困困乎上者必反下故受之以井井道不可不革故受之以革革物者莫若鼎故受之以鼎主器者莫若長子故受之以震震者動也物不可以終動止之故受之以艮艮者止也物不可以終止故受之以漸漸者進也進必有所歸故受之以歸妹得其所歸者必大故受之以豐豐者大也窮大者必失其居故受之以旅旅而无所容故受之以巽巽者入也入而後說之故受之以兌兌者說也說而後散之故受之以渙渙者離也物不可以終離故受之以節節而信之故受之以中孚有其信者必行之故受之以小過有過物者必濟故受之以既濟物不可窮也故受之以未濟終焉雜卦傳乾剛坤柔比樂師憂臨觀之義或與或求屯見
  而不失其居䝉雜而著震起也艮止也損益盛衰之始也大畜時也无妄災也萃聚而升不来也謙輕而豫怠也噬嗑食也賁无色也兌見而巽伏也隨无故也蠱則飭也剝爛也復反也晉晝也眀夷誅也井通而困相遇也咸速也恒乆也渙離也節止也解緩也蹇難也睽外也家人内也否泰反其類也大壯則止遯則退也大有衆也同人親也革去故也鼎取新也小過過也中孚信也豐多故親寡旅也離上而坎下也小畜寡也履不處也需不進也訟不親也大過顛也姤遇也柔遇剛也漸女歸待男行也頤養正也既濟定也歸妹女之終也未濟男之窮也夬決也剛決柔也君子道長小人道憂也易乾鑿度孔子曰易者易也變易也不易也管三成為道徳包籥 孔子曰嵗三百六十日而天氣周八卦用事各四十五日方備嵗焉 孔子曰易有君人五號也帝者天稱也王者美行也天子者爵號也大君者與上行異也大人者聖眀徳備也變文以著名題徳以别操仲尼魯人生不知易本偶筮其命得旅請益于商瞿氏曰子有聖智而無位孔子泣而曰天也命也鳳鳥不来河無圖至嗚呼天之命也歎訖而後息志停讀禮止史削五十究易作十翼眀也眀易幾教若曰終日而作思之于古聖頤師於姬昌法旦作九問十惡七正八歎上下繫辭大道大數大法大義易書中為通聖之問眀者以為聖賢矣孔子曰吾以觀之曰仁者見為仁幾之文智者見為智幾之問聖人見為通神之文仁者見之為之仁智者見之為之智隨仁智也○緯書偽妄











  繹史卷八十六之二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八十六之三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孔子類記
  刪述下
  左傳哀公十四年春西狩於大野叔孫氏之車子鉏商獲麟以為不祥以賜虞人仲尼觀之曰麟也然後取之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非中國之獸也然則孰狩之薪采者也薪采者則微者也曷為以狩言之大之也曷為大之為獲麟大之曷為為獲麟大之麟者仁獸也有王者則至無王者則不至有以告者曰有麏而角者孔子曰孰為來哉孰為來哉反袂拭面涕沾袍顔淵死子曰噫天喪予子路死子曰噫天祝予西狩獲麟孔子曰吾道窮矣春秋何以始乎隱祖之所逮聞也所見異辭所聞異辭所傳聞異辭何以終乎哀十四年曰備矣君子曷為為春秋撥亂世反諸正莫近諸春秋則未知其為是與其諸君子樂道堯舜之道與末不亦樂乎堯舜之知君子也制春秋之義以俟後聖以君子之為亦有樂乎此也
  穀梁傳引取之也狩地不地不狩也非狩而曰狩大獲麟故大其適也其不言來不外麟於中國也其不言有不使麟不恒於中國也
  孔叢子叔孫氏之車子鉏商樵於野而獲獸焉衆莫之識以為不祥棄之五父之衢冉有告夫子曰麕身而肉角豈天之妖乎夫子曰今何在吾將觀焉遂徃謂其御高柴曰若求之言其必麟乎到視之果信言偃問曰飛者宗鳳走者宗麟為其難致也敢問今見其誰應之子曰天子布德將致太平則麟鳳龜龍先為之祥今宗周將滅天下無主孰為來哉遂泣曰予之於人猶麟之於獸也麟出而死吾道窮矣乃歌曰唐虞世兮麟鳳遊今非其時來何求麟兮麟兮我心憂琴操魯哀公十四年西狩薪者獲麟擊之傷其左足將以示孔子孔子道與相逢見俛而泣抱麟曰爾孰為來哉孰為來哉反袂拭面仰視其人龍顔日角夫子奉麟之口須臾吐三卷圖一為赤伏劉季興為王二為周滅夫子將終三為漢制造作孝經夫子還謂子夏曰新主將起其人如得麟者 孝經右契孔子夜夢三槐之閒豐沛之邦有赤烟氣起乃呼顔淵子夏徃觀之驅車到楚西北范氏之街前芻兒捶麟傷其左前足束薪而覆之孔子曰兒來汝姓為誰兒曰吾姓為赤誦字時喬名受紀孔子曰汝豈有所見乎兒曰吾有所見一禽如麕羊頭上有角其末有肉方以是西走孔子曰天下已有主也為赤劉陳項為輔五星入井從嵗星見發薪下麟視孔子孔子趨而徃麟茸其耳吐三卷圖廣三寸長八寸每卷二十四字其言赤劉當起曰周亡赤氣起大曜興𤣥丘制命帝卯金○荒謬 春秋説題辭得麟之月孔子謂子夏曰天當有血書魯端門子夏徃候之逢一郎言門有血徃寫之云趣作法孔聖没周姬亡彗東出秦政起胡破術書記散孔不絶血書蜚為赤烏化為帛書署曰演孔圖中有作圖制法之狀 春秋演孔圖麟出周亡故作春秋制素王授當興也 鳥化為書孔子奉以告天赤雀集書上化為黄玉刻曰孔提命作應法為制赤雀集 孔子曰丘作春秋云受演孔圖中有大玉刻一版曰璇璣一低一昻是七期驗敗毁滅之徴也○緯書妄誕
  史記子曰弗乎弗乎君子病没世而名不稱焉吾道不行矣吾何以自見於後世哉乃因史記作春秋上至隱公下訖哀公十四年十二公據魯親周故殷運之三代約其文辭而指博故呉楚之君自稱王而春秋貶之曰子踐土之㑹實召周天子而春秋諱之曰天王狩於河陽推此類以繩當世貶損之義後有王者舉而開之春秋之義行則天下亂臣賊子懼焉孔子在位聽訟文辭有可與人共者弗獨有也至於為春秋筆則筆削則削子夏之徒不能贊一辭弟子受春秋孔子曰後世知丘者以春秋而罪丘者亦以春秋 齊晉秦楚其在成周微甚封或百里或五十里晋阻三河齊負東海楚介江淮秦因雍州之固四國迭興更為伯主文武所襃大封皆威而服焉是以孔子明王道干七十餘君莫能用故西觀周室論史記舊聞興於魯而次春秋上記隱下至哀之獲麟約其辭文去其煩重以制義法王道備人事浹七十子之徒口受其傳指為有所刺譏襃諱挹損之文辭不可以書見也魯君子左丘明懼弟子人人異端各安其意失其真故因孔子史記具論其語成左氏春秋春秋感精符孔子受端門之命制春秋之義使子夏等十四人求周史記得百二十國寳書九月經立嚴氏春秋孔子將修春秋與左丘明乗如周觀書於周史歸而修春秋之經丘明為之傳共為表裏 孝經鈎命訣孔子作春秋二尺四寸之䇿書之孝經一尺二寸書之 抱朴子仲尼春秋成紫微降光 春秋演孔圖孔子修春秋九月而成卜之得陽豫之卦○宋均曰夏殷卦名子曰吾欲載之空言不如見之於行事之深切著明也
  春秋繁露仲尼之作春秋也上探正天端王公之位萬物民之所欲下明得失起賢才以待後聖故引史記理徃事正是非也王公史記十二公之閒皆衰世之事故門人惑孔子曰吾因其行事而加乎王心焉以為見之空言不如行事博深切故子貢閔子公肩子言其切而為國家資也其為切而至於殺君亡國奔走不得保社稷其所以然是皆不明於道不覽於春秋也故衛子夏言有國家者不可不學春秋不學春秋則無以見前後旁側之危則不知國之大柄君子重任也故或脅窮失國⿰殺於位一朝至爾茍能述春秋之法致行其道豈徒除禍哉乃堯舜之徳也春秋握誠圖孔子作春秋陳天人之際記異考符 論衡孔子之春秋素王之業也諸子之傳書素相之事也淮南子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亡國五十二弑君三十六采善鉏醜以成王道論亦博矣
  春秋隱公元年春王正月三月公及邾儀父盟于蔑夏五月鄭伯克段于鄢秋七月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賵九月及宋人盟于宿冬十有二月祭伯來公子益師卒○凡邾公羊俱作邾婁蔑公羊穀梁並作昧 二年春公㑹戎于潛夏五月莒人入向無駭帥師入極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九月紀裂繻來逆女冬十月伯姬歸于紀紀子帛莒子盟于密十有二月乙卯夫人子氏薨鄭人伐衛○無駭穀梁作侅裂繻公穀並作履緰帛公穀並作伯 三年春王二月己巳日有食之三月庚戌天王崩夏四月辛卯君氏卒秋武氏子來求賻八月庚辰宋公和卒冬十有二月齊侯鄭伯盟于石門癸未𦵏宋穆公○君氏公穀並作尹氏穆公穀並作繆 四年春王二月莒人伐杞取牟婁戊申衛州吁弑其君完夏公及宋公遇于清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秋翬帥師㑹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九月衛人殺州吁于濮冬十有二月衛人立晉○州吁榖梁作祝吁 五年春公矢魚于棠夏四月葬衛桓公秋衛師入郕九月考仲子之宮初獻六羽邾人鄭人伐宋螟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彄卒宋人伐鄭圍長葛○矢公穀並作觀郕公羊作盛後同 六年春鄭人來渝平夏五月辛酉公㑹齊侯盟于艾秋七月冬宋人取長葛○渝公穀並作輸 七年春王三月叔姬歸于紀滕侯卒夏城中丘齊侯使其弟年來聘秋公伐邾冬天王使凡伯來聘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 八年春宋公衛侯遇于垂三月鄭伯使宛來歸祊庚寅我入祊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辛亥宿男卒秋七月庚午宋公齊侯衛侯盟于瓦屋八月葬蔡宣公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浮來螟冬十有二月無駭卒○祊公穀並作邴浮來公穀並作包來 九年春天王使南季來聘三月癸酉大雨震電庚辰大雨雪挾卒夏城郎秋七月冬公㑹齊侯于防○挟公穀並作俠防公羊作邴十年春王二月公㑹齊侯鄭伯于中丘夏翬帥師㑹齊人鄭人伐宋六月壬戌公敗宋師于菅辛未取郜辛巳取防秋宋人衛人入鄭宋人蔡人衛人伐戴鄭伯伐取之冬十月壬午齊人鄭人入郕○戴公穀並作載 十有一年春滕侯薛侯來朝夏公㑹鄭伯于時來秋七月壬午公及齊侯鄭伯入許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夏字下公穀俱有五月字時來公羊作祁黎 桓公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三月公㑹鄭伯于垂鄭伯以璧假許田夏四月丁未公及鄭伯盟于越秋大水冬十月 二年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與夷及其大夫孔父滕子來朝三月公㑹齊侯陳侯鄭伯于稷以成宋亂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納于大廟秋七月𣏌侯來朝蔡侯鄭伯㑹于鄧九月入𣏌公及戎盟於唐冬公至自唐○杞侯之杞公穀並作紀 三年春正月公㑹齊侯于嬴夏齊侯衛侯胥命于蒲六月公㑹𣏌侯于郕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公子翬如齊逆女九月齊侯送姜氏于讙公㑹齊侯于讙夫人姜氏至自齊冬齊侯使其弟年來聘有年○𣏌公羊作紀 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夏天王使宰渠伯糾來聘○是年缺秋冬二時 五年春正月甲戌己丒陳侯鮑卒夏齊侯鄭伯如紀天王使仍叔之子來聘葬陳桓公城祝丘秋蔡人衛人陳人從王伐鄭大雩螽冬州公如曹○仍穀梁作任螽公羊皆作𧑄 六年春正月寔來夏四月公㑹紀侯于成秋八月壬午大閲蔡人殺陳佗九月丁卯子同生冬紀侯來朝○成穀梁作郕 七年春二月己亥焚咸丘夏穀伯綏來朝鄧侯吾離來朝○是年缺秋冬二時 八年春正月己卯烝天王使家父來聘夏五月丁丑烝秋伐邾冬十月雨雪祭公來遂逆王后于紀九年春紀季姜歸于京師夏四月秋七月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來朝 十年春王正月庚申曹伯終生卒夏五月葬曹桓公秋公㑹衛侯于桃丘弗遇冬十有二月丙午齊侯衛侯鄭伯來戰於郎 十有一年春正月齊人衛人鄭人盟于惡曹夏五月癸未鄭伯寤生卒秋七月葬鄭莊公九月宋人執鄭祭仲突歸于鄭鄭忽出奔衛柔㑹宋公陳侯蔡叔盟于折公㑹宋公于夫鍾冬十有二月公㑹宋公于闞○鍾公羊作童 十有二年春正月夏六月壬寅公㑹杞侯莒子盟于曲池秋七月丁亥公㑹宋公燕人盟于穀丘八月壬辰陳侯躍卒公㑹宋公于虛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于龜丙戌公㑹鄭伯盟于武父丙戌衛侯晋卒十有二月及鄭師伐宋丁未戰于宋○𣏌公穀並作紀曲池公羊作毆蛇虚公羊作郯 十有三年春二月公㑹紀侯鄭伯己巳及齊侯宋公衛侯燕人戰齊師宋師衛師燕師敗績三月葬衛宣公夏大水秋七月冬十月 十有四年春正月公㑹鄭伯于曹無冰夏五鄭伯使其弟語來盟秋八月壬申御廩災乙亥嘗冬十有二月丁巳齊侯禄父卒宋人以齊人蔡人衛人陳人伐鄭○夏五無月缺文也語穀梁作禦 十有五年春二月天王使家父來求車三月乙未天王崩夏四月己巳葬齊僖公五月鄭伯突出奔蔡鄭世子忽復歸于鄭許叔入于許公㑹齊侯于艾邾人牟人葛人來朝秋九月鄭伯突入于櫟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衛侯陳侯于袲伐鄭○艾公羊作鄗穀梁作蒿宋公上公羊有齊侯袲公羊作侈 十有六年春正月公㑹宋公蔡侯衛侯于曹夏四月公㑹宋公衛侯陳侯蔡侯伐鄭秋七月公至自伐鄭冬城向十有一月衛侯朔出奔齊 十有七年春正月丙辰公㑹齊侯紀侯盟于黄二月丙午公㑹邾儀父盟于趡夏五月丙午及齊師戰于奚六月丁丑蔡侯封人卒秋八月蔡季自陳歸于蔡癸巳葬蔡桓侯及宋人衛人伐邾冬十月朔日有食之○公㑹邾儀父之㑹公穀俱作及奚穀梁作郎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公㑹齊侯于濼公與夫人姜氏遂如齊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齊丁酉公之喪至自齊秋七月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公羊無與字桓公十八年止四年春下有王其十四年春下無王 莊公元年春王正月三月夫人孫于齊夏單伯逆王姬秋築王姬之館于外冬十月乙亥陳侯林卒王使榮叔來錫桓公命王姬歸于齊齊師遷紀郱鄑郚 二年春王二月葬陳莊公夏公子慶父帥師伐於餘丘秋七月齊王姬卒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㑹齊侯于禚乙酉宋公馮卒○禚公羊作郜 三年春王正月溺㑹齊師伐衛夏四月葬宋莊公五月葬桓王秋紀季以酅入于齊冬公次于滑○齊師穀梁作齊人滑公穀並作郎 四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享齊侯于祝丘三月紀伯姬卒夏齊侯陳侯鄭伯遇于垂紀侯大去其國六月乙丑齊侯葬紀伯姬秋七月冬公及齊人狩于禚○享公穀並作饗禚公穀並作郜 五年春王正月夏夫人姜氏如齊師秋郳犂來來朝冬公㑹齊人宋人陳人蔡人伐衛○郳公羊作倪犂公穀並作黎六年春王正月王人子突救衛夏六月衛侯朔入于衛秋公至自伐衛螟冬齊人來歸衛俘○俘公穀並作寳 七年春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防夏四月辛卯夜恒星不見夜中星隕如雨秋大水無麥苗冬夫人姜氏㑹齊侯于穀○辛卯夜之夜穀梁作昔凡隕公羊皆作霣 八年春王正月師次于郎以俟陳人蔡人甲午治兵夏師及齊師圍郕郕降于齊師秋師還冬十有一月癸未齊無知弑其君諸兒○治公羊作祠九年春齊人殺無知公及齊大夫盟於蔇夏公伐齊
  納子糾齊小白入於齊秋七月丁酉葬齊襄公八月庚申及齊師戰于乾時我師敗績九月齊人取子糾殺之冬浚洙○蔇公穀並作暨納子糾公穀皆無子字 十年春王正月公敗齊師于長勺二月公侵宋三月宋人遷宿夏六月齊師宋師次于郎公敗宋師于乘丘秋九月荆敗蔡師于莘以蔡侯獻舞歸冬十月齊師滅譚譚子奔莒○舞穀梁作武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夏五月戊寅公敗宋師於鄑秋宋大水冬王姬歸于齊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紀叔姬歸于酅夏四月秋八月甲午宋萬弑其君捷及其大夫仇牧冬十月宋萬出奔陳○捷公羊作接 十有三年春齊侯宋人陳人蔡人邾人㑹于北杏夏六月齊人滅遂秋七月冬公㑹齊侯盟于柯○春齊侯之侯穀梁作人 十有四年春齊人陳人曹人伐宋夏單伯㑹伐宋秋七月荆入蔡冬單伯㑹齊侯宋公衛侯鄭伯于鄄 十有五年春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㑹于鄄夏夫人姜氏如齊秋宋人齊人邾人伐郳鄭人侵宋冬十月○郳公羊作兒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夏宋人齊人衛人伐鄭秋荆伐鄭冬十有二月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滑伯滕子同盟于幽邾子克卒○㑹公羊作公㑹許男下公穀並有曹伯 十有七年春齊人執鄭詹夏齊人殲于遂秋鄭詹自齊逃來冬多麋○詹公羊作瞻殲公羊作瀸 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日有食之夏公追戎于濟西秋有𧌒冬十月 十有九年春王正月夏四月秋公子結媵陳人之婦于鄄遂及齊侯宋公盟夫人姜氏如莒冬齊人宋人陳人伐我西鄙 二十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如莒夏齊大災秋七月冬齊人伐戎○戎穀梁作我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夏五月辛酉鄭伯突卒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薨冬十有二月葬鄭厲公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肆大眚癸丑葬我小君文姜陳人殺其公子御宼夏五月秋七月丙申及齊高傒盟于防冬公如齊納幣○眚公羊作省御公穀並作禦 二十有三年春公至自齊祭叔來聘夏公如齊觀社公至自齊荆人來聘公及齊侯遇于穀蕭叔朝公秋丹桓宮楹冬十有一月曹伯射姑卒十有二月甲寅公㑹齊侯盟于扈 二十有四年春王三月刻桓宮桷葬曹莊公夏公如齊逆女秋公至自齊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戊寅大夫宗婦覿用幣大水冬戎侵曹曹羈出奔陳赤歸于曹郭公○郭公闕文 二十有五年春陳侯使女叔來聘夏五月癸丒衛侯朔卒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伯姬歸于𣏌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門冬公子友如陳 二十有六年春公伐戎夏公至自伐戎曹殺其大夫秋公㑹宋人齊人伐徐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七年春公㑹𣏌伯姬于洮夏六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鄭伯同盟于幽秋公子友如陳葬原仲冬𣏌伯姬來莒慶來逆叔姬𣏌伯來朝公㑹齊侯于城濮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甲寅齊人伐衛衛人及齊人戰衛人敗績夏四月丁未邾子瑣卒秋荆伐鄭公㑹齊人宋人救鄭冬築郿大無麥禾臧孫辰告糴于齊○郿公穀並作微 二十有九年春新延廏夏鄭人侵許秋有蜚冬十有二月紀叔姬卒城諸及防 三十年春王正月夏次于成秋七月齊人降鄣八月癸亥葬紀叔姬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冬公及齊侯遇于魯濟齊人伐山戎○次于成上公穀皆有師字三十有一年春築臺于郎夏四月薛伯卒築臺于薛
  六月齊侯來獻戎捷秋築臺于秦冬不雨 三十有二年春城小穀夏宋公齊侯遇于梁丘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寢冬十月己未子般卒公子慶父如齊狄伐邢○己未公穀並作乙未 閔公元年春王正月齊人救邢夏六月辛酉葬我君莊公秋八月公及齊侯盟於落姑季子來歸冬齊仲孫來○落公穀並作洛 二年春王正月齊人遷陽夏五月乙酉吉禘于莊公秋八月辛丑公薨九月夫人姜氏孫于邾公子慶父出奔莒冬齊高子來盟十有二月狄入衛鄭棄其師僖公元年春王正月齊師宋師曹伯次于聶北救邢夏六月邢遷于夷儀齊師宋師曹師城邢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齊人以歸楚人伐鄭八月公㑹齊侯宋公鄭伯曹伯邾人于檉九月公敗邾師于偃冬十月壬午公子友帥師敗莒師于酈獲莒挐十有二月丁巳夫人氏之喪至自齊○曹伯公穀並作曹師夷儀公羊作陳儀檉公羊作朾偃公羊作纓酈公羊作犂穀梁作麗二年春王正月城楚丘夏五月辛巳葬我小君哀姜虞師晉師滅下陽秋九月齊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貫冬十月不雨楚人侵鄭○下陽公穀並作夏陽貫公羊作貫澤 三年春王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徐人取舒六月雨秋齊侯宋公江人黄人㑹于陽穀冬公子友如齊涖盟楚人伐鄭○穀梁作公子季友凡涖公穀並作𦲷 四年春王正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侵蔡蔡潰遂伐楚次于陘夏許男新臣卒楚屈完來盟于師盟于召陵齊人執陳轅濤塗秋及江人黄人伐陳八月公至自伐楚葬許穆公冬十有二月公孫茲帥師㑹齊人宋人衛人鄭人許人曹人侵陳○轅公穀並作袁凡穆公羊皆作繆茲公羊作慈後同 五年春晋侯殺其世子申生𣏌伯姬來朝其子夏公孫茲如牟公及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㑹王世子于首止秋八月諸侯盟于首止鄭伯逃歸不盟楚人滅弦弦子奔黄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冬晉人執虞公○首止公穀並作首戴六年春王正月夏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曹伯伐
  鄭圍新城秋楚人圍許諸侯遂救許冬公至自伐鄭七年春齊人伐鄭夏小邾子來朝鄭殺其大夫申侯秋七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世子款鄭世子華盟于甯母曹伯班卒公子友如齊冬葬曹昭公○凡小邾公羊俱作小邾婁寗穀梁作寧班公羊作般 八年春王正月公㑹王人齊侯宋公衛侯許男曹伯陳世子款盟于洮鄭伯乞盟夏狄伐晉秋七月禘于大廟用致夫人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陳世子款下公羊有鄭世子華 九年春王三月丁丑宋公御説卒夏公㑹宰周公齊侯宋子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于葵丘秋七月乙酉伯姬卒九月戊辰諸侯盟于葵丘甲子晉侯佹諸卒冬晉里克殺其君之子奚齊○御公穀並作禦甲子公羊作甲戌佹公穀並作詭殺公羊作弑 十年春王正月公如齊狄滅温温子奔衛晉里克弑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夏齊侯許男伐北戎晋殺其大夫里克秋七月冬大雨雪○君卓公羊作君卓子 十有一年春晉殺其大夫㔻鄭父夏公及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陽穀秋八月大雩冬楚人伐黄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庚午日有食之夏楚人滅黄秋七月冬十有二月丁丑陳侯杵臼卒○杵公羊作處 十有三年春狄侵衛夏四月葬陳宣公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于鹹秋九月大雩冬公子友如齊 十有四年春諸侯城縁陵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來朝秋八月辛卯沙鹿崩狄侵鄭冬蔡侯肸卒○鄫穀梁皆作繒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公如齊楚人伐徐三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盟于牡丘遂次于匡公孫敖帥師及諸侯之大夫救徐夏五月日有食之秋七月齊師曹師伐厲八月螽九月公至自㑹季姬歸于鄫己卯晦震夷伯之廟冬宋人伐曹楚人敗徐于婁林十有一月壬戌晉侯及秦伯戰于韓獲晋侯○帥公羊作率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戊申朔隕石于宋五是月六鷁退飛過宋都三月壬申公子季友卒夏四月丙申鄫季姬卒秋七月甲子公孫茲卒冬十有二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邢侯曹伯于淮○鷁穀梁作鶂 十有七年春齊人徐人伐英氏夏滅項秋夫人姜氏㑹齊侯于卞九月公至自㑹冬十有二月乙亥齊侯小白卒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宋公曹伯衛人邾人伐齊夏師救齊五月戊寅宋師及齊師戰于甗齊師敗績狄救齊秋八月丁亥葬齊桓公冬邢人狄人伐衛○宋公下公羊有㑹字 十有九年春王三月宋人執滕子嬰齊夏六月宋公曹人邾人盟于曹南鄫子㑹盟于邾己酉邾人執鄫子用之秋宋人圍曹衛人伐邢冬㑹陳人蔡人楚人鄭人盟于齊梁亡○宋公公羊作宋人㑹陳人公羊㑹上有公字 二十年春新作南門夏郜子來朝五月乙巳西宮災鄭人入滑秋齊人狄人盟于邢冬楚人伐隨 二十有一年春狄侵衛宋人齊人楚人盟于鹿上夏大旱秋宋公楚子陳侯蔡侯鄭伯許男曹伯㑹于盂執宋公以伐宋冬公伐邾楚人使宜申來獻捷十有二月癸丒公㑹諸侯盟於薄釋宋公○盂公羊作霍穀梁作雩 二十有二年春公伐邾取須句夏宋公衛侯許男滕子伐鄭秋八月丁未及邾人戰于升陘冬十有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戰于泓宋師敗績○句公羊作朐 二十有三年春齊侯伐宋圍緡夏五月庚寅宋公兹父卒秋楚人伐陳冬十有一月𣏌子卒○緡穀梁作閔下同兹公羊作慈 二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夏狄伐鄭秋七月冬天王出居于鄭晉侯夷吾卒 二十有五年春王正月丙午衛侯燬滅邢夏四月癸酉衛侯燬卒宋蕩伯姬來逆婦宋殺其大夫秋楚人圍陳納頓子于頓葬衛文公冬十有二月癸亥公㑹衛子莒慶盟于洮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己未公㑹莒子衛甯速盟于向齊人侵我西鄙公追齊師至酅弗及夏齊人伐我北鄙衛人伐齊公子遂如楚乞師秋楚人滅夔以夔子歸冬楚人伐宋圍緡公以楚師伐齊取穀公至自伐齊○甯速公羊作遫酅公羊作巂穀梁作嶲䕫公羊作隗二十有七年春𣏌子來朝夏六月庚寅齊侯昭卒秋
  八月乙未葬齊孝公乙巳公子遂帥師入杞冬楚人陳侯蔡侯鄭伯許男圍宋十有二月甲戌公㑹諸侯盟于宋 二十有八年春晉侯侵曹晉侯伐衛公子買戍衛不卒戍刺之楚人救衛三月丙午晉侯入曹執曹伯畀宋人夏四月己巳晉侯齊師宋師秦師及楚人戰于城濮楚師敗績楚殺其大夫得臣衛侯出奔楚五月癸丑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衛子莒子盟于踐土陳侯如㑹公朝于王所六月衛侯鄭自楚復歸于衛衛元咺出奔晉陳侯款卒秋𣏌伯姬來公子遂如齊冬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陳子莒子邾子秦人于温天王狩于河陽壬申公朝于王所晉人執衛侯歸之于京師衛元咺自晋復歸于衛諸侯遂圍許曹伯襄復歸于曹遂㑹諸侯圍許○狩穀梁作守 二十有九年春介葛盧來公至自圍許夏六月㑹王人晋人宋人齊人陳人蔡人秦人盟于翟泉秋大雨雹冬介葛盧來○㑹上公穀皆有公字翟公羊作狄 三十年春王正月夏狄侵齊秋衛殺其大夫元咺及公子瑕衛侯鄭歸于衛晋人秦人圍鄭介人侵蕭冬天王使宰周公來聘公子遂如京師遂如晋 三十有一年春取濟西田公子遂如晋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免牲猶三望秋七月冬𣏌伯姬來求婦狄圍衛十有二月衛遷于帝丘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夏四月己丑鄭伯捷卒衛人侵狄秋衛人及狄盟冬十有二月己卯晋侯重耳卒○捷公羊作接三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秦人入滑齊侯使國歸父來聘夏四月辛巳晋人及姜戎敗秦師于殽癸巳葬晋文公狄侵齊公伐邾取訾婁秋公子遂帥師伐邾晋人敗狄于箕冬十月公如齊十有二月公至自齊乙巳公薨于小寢隕霜不殺草李梅實晋人陳人鄭人伐許○敗秦下公羊無師字 文公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二月癸亥日有食之天王使叔服來㑹葬夏四月丁巳葬我君僖公天王使毛伯來錫公命晉侯伐衛叔孫得臣如京師衛人伐晉秋公孫敖㑹晋侯于戚冬十月丁未楚世子商臣弑其君頵公孫敖如齊○公羊日上有朔字二年春王二月甲子晋侯及秦師戰于彭衙秦師敗
  績丁丑作僖公主三月乙巳及晋處父盟夏六月公孫敖㑹宋公陳侯鄭伯晉士縠盟于垂隴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八月丁卯大事于大廟躋僖公冬晋人宋人陳人鄭人伐秦公子遂如齊納幣○縠穀梁作穀隴公穀並作歛三年春王正月叔孫得臣㑹晋人宋人陳人衛人鄭
  人伐沈沈潰夏五月王子虎卒秦人伐晋秋楚人圍江雨螽于宋冬公如晋十有二月己巳公及晋侯盟晋陽處父帥師伐楚以救江○公穀俱無以字 四年春公至自晋夏逆婦姜于齊狄侵齊秋楚人滅江晋侯伐秦衛侯使甯俞來聘冬十有一月壬寅夫人風氏薨 五年春王正月王使榮叔歸含且賵三月辛亥葬我小君成風王使召伯來㑹葬夏公孫敖如晋秦人入鄀秋楚人滅六冬十月甲申許男業卒○召伯穀梁作毛伯 六年春葬許僖公夏季孫行父如陳秋季孫行父如晋八月乙亥晋侯驩卒冬十月公子遂如晋葬晋襄公晋殺其大夫陽處父晋狐射姑出奔狄閠月不告月猶朝于廟○驩公羊作讙射穀梁作夜或如字 七年春公伐邾三月甲戌取須句遂城郚夏四月宋公王臣卒宋人殺其大夫戊子晋人及秦人戰于令狐晋先蔑奔秦狄侵我西鄙秋八月公㑹諸侯晋大夫盟于扈冬徐伐莒公孫敖如莒涖盟○句公羊作朐王臣穀梁作壬臣蔑公羊作昧奔上有以師二字 八年春王正月夏四月秋八月戊申天王崩冬十月壬午公子遂㑹晋趙盾盟于衡雍乙酉公子遂㑹雒戎盟于暴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丙戌奔莒螽宋人殺其大夫司馬宋司城來奔○雒戎上公羊有伊字不至下公羊無而字 九年春毛伯來求金夫人姜氏如齊二月叔孫得臣如京師辛丒葬襄王晋人殺其大夫先都三月夫人姜氏至自齊晋人殺其大夫士縠及箕鄭父楚人伐鄭公子遂㑹晋人宋人衛人許人救鄭夏狄侵齊秋八月曹伯襄卒九月癸酉地震冬楚子使椒來聘秦人來歸僖公成風之禭葬曹共公○椒穀梁作萩 十年春王三月辛卯臧孫辰卒夏秦伐晋楚殺其大夫宜申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及蘓子盟于女栗冬狄侵宋楚子蔡侯次于厥貉○厥公羊作屈 十有一年春楚子伐麇夏叔仲彭生㑹晋郤缺于承匡秋曹伯來朝公子遂如宋狄侵齊冬十月甲午叔孫得臣敗狄于鹹○麇公羊作圈叔仲公穀俱無仲字 十有二年春王正月郕伯來奔𣏌伯來朝二月庚子子叔姬卒夏楚人圍巢秋滕子來朝秦伯使術來聘冬十有二月戊午晋人秦人戰于河曲季孫行父帥師城諸及鄆○術公羊作遂凡鄆公羊皆作運 十有三年春王正月夏五月壬午陳侯朔卒邾子蘧蒢卒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大室屋壞冬公如晋衛侯㑹公于沓狄侵衛十有二月己丑公及晋侯盟公還自晋鄭伯㑹公于棐○蘧蒢穀梁作籧篨大室公羊作世室衛侯㑹下公羊無公字棐公羊作斐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公至自晋邾人伐我南鄙叔彭生帥師伐邾夏五月乙亥齊侯潘卒六月公㑹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晋趙盾癸酉同盟于新城秋七月有星孛入于北斗公至自㑹晋人納捷菑于邾弗克納九月甲申公孫敖卒于齊齊公子商人弑其君舎宋子哀來奔冬單伯如齊齊人執單伯齊人執子叔姬○㨗公羊作接 十有五年春季孫行父如晋三月宋司馬華孫來盟夏曹伯來朝齊人歸公孫敖之喪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單伯至自齊晋郤缺帥師伐蔡戊申入蔡秋齊人侵我西鄙季孫行父如晋冬十有一月諸侯盟于扈十有二月齊人來歸子叔姬齊侯侵我西鄙遂伐曹入其郛十有六年春季孫行父㑹齊侯于陽穀齊侯弗及盟
  夏五月公四不視朔六月戊辰公子遂及齊侯盟于郪丘秋八月辛未夫人姜氏薨毁泉臺楚人秦人巴人滅庸冬十有一月宋人弑其君杵臼○郪公羊作犀穀梁作師杵公羊作處十有七年春晋人衛人陳人鄭人伐宋夏四月癸亥
  葬我小君聲姜齊人伐我西鄙六月癸未公及齊侯盟于穀諸侯㑹于扈秋公至自穀冬公子遂如齊○聲公羊作聖十有八年春王二月丁丑公薨于臺下秦伯罃卒夏
  五月戊戌齊人弑其君商人六月癸酉葬我君文公秋公子遂叔孫得臣如齊冬十月子卒夫人姜氏歸于齊季孫行父如齊莒弑其君庶其 宣公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公子遂如齊逆女三月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夏季孫行父如齊晋放其大夫胥甲父于衛公㑹齊侯于平州公子遂如齊六月齊人取濟西田秋邾子來朝楚子鄭人侵陳遂侵宋晋趙盾帥師救陳宋公陳侯衛侯曹伯㑹晋師于棐林伐鄭冬晋趙穿帥師侵崇晋人宋人伐鄭○棐公羊作斐崇公羊作柳 二年春王二月壬子宋華元帥師及鄭公子歸生帥師戰于大棘宋師敗績獲宋華元秦師伐晋夏晋人宋人衛人陳人侵鄭秋九月乙丑晋趙盾弑其君夷臯冬十月乙亥天王崩○臯公羊作獋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傷改卜牛牛死乃不郊猶三望葬匡王楚子伐陸渾之戎夏楚人侵鄭秋赤狄侵齊宋師圍曹冬十月丙戌鄭伯蘭卒葬鄭穆公○陸渾公羊作賁渾公穀戎上俱無之字 四年春王正月公及齊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秦伯稻卒夏六月乙酉鄭公子歸生弑其君夷赤狄侵齊秋公如齊公至自齊冬楚子伐鄭五年春公如齊夏公至自齊秋九月齊高固來逆叔
  姬叔孫得臣卒冬齊高固及子叔姬來楚人伐鄭○逆字下公穀俱有子字 六年春晋趙盾衛孫免侵陳夏四月秋八月螽冬十月 七年春衛侯使孫良夫來盟夏公㑹齊侯伐萊秋公至自伐萊大旱冬公㑹晋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于黒壤 八年春公至自㑹夏六月公子遂如齊至黄乃復辛巳有事于大廟仲遂卒于垂壬午猶繹萬入去籥戊子夫人嬴氏薨晋師白狄伐秦楚人滅舒蓼秋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既冬十月己丑葬我小君敬嬴雨不克葬庚寅日中而克葬城平陽楚師伐陳○嬴氏公穀並作熊氏蓼穀梁作鄝敬嬴公穀並作頃熊 九年春王正月公如齊公至自齊夏仲孫蔑如京師齊侯伐萊秋取根牟八月滕子卒九月晋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㑹于扈晉荀林父帥師伐陳辛酉晋侯黒臀卒于扈冬十月癸酉衛侯鄭卒宋人圍滕楚子伐鄭晋郤缺帥師救鄭陳殺其大夫洩冶○洩公穀並作泄 十年春公如齊公至自齊齊人歸我濟西田夏四月丙辰日有食之己巳齊侯元卒齊崔氏出奔衛公如齊五月公至自齊癸巳陳夏徵舒弑其君平國六月宋師伐滕公孫歸父如齊葬齊惠公晋人宋人衛人曹人伐鄭秋天王使王季子來聘公孫歸父帥師伐邾取繹大水季孫行父如齊冬公孫歸父如齊齊侯使國佐來聘饑楚子伐鄭○繹公羊作蘱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夏楚子陳侯鄭伯盟于辰陵公孫歸父㑹齊人伐莒秋晋侯㑹狄于欑函冬十月楚人殺陳夏徵舒丁亥楚子入陳納公孫寧儀行父于陳○辰陵穀梁作夷陵寧公羊作甯 十有二年春葬陳靈公楚子圍鄭夏六月乙卯晋荀林父帥師及楚子戰于邲晋師敗績秋七月冬十有二月戊寅楚子滅蕭晋人宋人衛人曹人同盟于清丘宋師伐陳衛人救陳 十有三年春齊師伐莒夏楚子伐宋秋螽冬晋殺其大夫先縠○縠穀梁作穀 十有四年春衛殺其大夫孔達夏五月壬申曹伯壽卒晋侯伐鄭秋九月楚子圍宋葬曹文公冬公孫歸父㑹晋侯于榖 十有五年春公孫歸父㑹楚子于宋夏五月宋人及楚人平六月癸卯晋師滅赤狄潞氏以潞子嬰兒歸秦人伐晋王札子殺召伯毛伯秋螽仲孫蔑㑹齊高固于無婁初税畞冬蝝生饑○無婁公羊作牟婁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晋人滅赤狄甲氏及畱吁夏成周宣榭火秋郯伯姬来歸冬大有年○榭本又作謝火公穀並作災 十有七年春王正月庚子許男錫我卒丁未蔡侯申卒夏𦵏許昭公𦵏蔡文公六月癸卯日有食之己未公㑹晋侯衛侯曹伯邾子同盟于斷道秋公至自㑹冬十有一月壬午公弟叔肸卒 十有八年春晋侯衛世子臧伐齊公伐𣏌夏四月秋七月邾人戕鄫子于鄫甲戌楚子旅卒公孫歸父如晋冬十月壬戌公薨于路寢歸父還自晋至笙遂奔齊○旅穀梁作呂笙公穀並作檉 成公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二月辛酉葬我君宣公無冰三月作丘甲夏臧孫許及晋侯盟于赤棘秋王師敗績于茅戎冬十月○茅公穀並作貿 二年春齊侯伐我北鄙夏四月丙戌衛孫良夫帥師及齊師戰于新築衛師敗績六月癸酉季孫行父臧孫許叔孫僑如公孫嬰齊帥師㑹晋郤克衛孫良夫曹公子首及齊侯戰于鞌齊師敗績秋七月齊侯使國佐如師己酉及國佐盟于袁婁八月壬午宋公鮑卒庚寅衛侯速卒取汶陽田冬楚師鄭師侵衛十有一月公㑹楚公子嬰齊于蜀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陳人衛人鄭人齊人曹人邾人薛人鄫人盟于蜀○曹公子首公穀並作手袁穀梁作爰速公羊作遬 三年春王正月公㑹晋侯宋公衛侯曹伯伐鄭辛亥葬衛穆公二月公至自伐鄭甲子新宮災三日哭乙亥葬宋文公夏公如晋鄭公子去疾帥師伐許公至自晉秋叔孫僑如帥師圍棘大雩晉郤克衛孫良夫伐廧咎如冬十有一月晉侯使荀庚來聘衛侯使孫良夫來聘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孫良夫盟鄭伐許○廧公羊作將穀梁作牆 四年春宋公使華元來聘三月壬申鄭伯堅卒𣏌伯來朝夏四月甲寅臧孫許卒公如晋葬鄭襄公秋公至自晉冬城鄆鄭伯伐許 五年春王正月𣏌叔姬來歸仲孫蔑如宋夏叔孫僑如㑹晋荀首于穀梁山崩秋大水冬十有一月己酉天王崩十有二月巳丑公㑹晋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邾子𣏌伯同盟于蟲牢 六年春王正月公至自㑹二月辛巳立武宮取鄟衛孫良夫帥師侵宋夏六月邾子來朝公孫嬰齊如晋壬申鄭伯費卒秋仲孫蔑叔孫僑如帥師侵宋楚公子嬰齊帥師伐鄭冬季孫行父如晋晉欒書帥師救鄭 七年春王正月鼷鼠食郊牛角改卜牛鼷鼠又食其角乃免牛呉伐郯夏五月曹伯來朝不郊猶三望秋楚公子嬰齊帥師伐鄭公㑹晋侯齊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𣏌伯救鄭八月戊辰同盟于馬陵公至自㑹呉入州來冬大雩衛孫林父出奔晋 八年春晋侯使韓穿來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晉欒書帥師侵蔡公孫嬰齊如莒宋公使華元來聘夏宋公使公孫壽來納幣晋殺其大夫趙同趙括秋七月天子使召伯來賜公命冬十月癸卯𣏌叔姬卒晋侯使士燮來聘叔孫僑如㑹晋士燮齊人邾人伐郯衛人來媵○賜公穀並作錫 九年春王正月𣏌伯來逆叔姬之喪以歸公㑹晋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𣏌伯同盟于蒲公至自㑹二月伯姬歸于宋夏季孫行父如宋致女晋人來媵秋七月丙子齊侯無野卒晋人執鄭伯晋欒書帥師伐鄭冬十有一月葬齊頃公楚公子嬰齊帥師伐莒庚申莒潰楚人入鄆秦人白狄伐晋鄭人圍許城中城 十年春衛侯之弟黒背帥師侵鄭夏四月五卜郊不從乃不郊五月公㑹晋侯齊侯宋公衛侯曹伯伐鄭齊人來媵丙午晋侯獳卒秋七月公如晋冬十月十有一年春王三月公至自晋晋侯使郤犫來聘己
  丑及郤犫盟夏季孫行父如晋秋叔孫僑如如齊冬十月○犫公羊作州 十有二年春周公出奔晋夏公㑹晋侯衛侯于瑣澤秋晋人敗狄于交剛冬十月○瑣公羊作沙 十有三年春晋侯使郤錡來乞師三月公如京師夏五月公自京師遂㑹晋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邾人滕人伐秦曹伯盧卒于師秋七月公至自伐秦冬葬曹宣公○穀梁㑹晋侯下無齊侯盧公穀並作廬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莒子朱卒夏衛孫林父自晋歸于衛秋叔孫僑如如齊逆女鄭公子喜帥師伐許九月僑如以夫人婦姜氏至自齊冬十月庚寅衛侯臧卒秦伯卒 十有五年春王二月葬衛定公三月乙巳仲嬰齊卒癸丑公㑹晋侯衛侯鄭伯曹伯宋世子成齊國佐邾人同盟于戚晋侯執曹伯歸于京師公至自㑹夏六月宋公固卒楚子伐鄭秋八月庚辰葬宋共公宋華元出奔晋宋華元自晋歸于宋宋殺其大夫山宋魚石出奔楚冬十有一月叔孫僑如㑹晋士燮齊高無咎宋華元衛孫林父鄭公子鰌邾人㑹呉于鍾離許遷于葉○歸于公羊作歸之于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雨木冰夏四月辛未滕子卒鄭公子喜帥師侵宋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晋侯使欒黶來乞師甲午晦晋侯及楚子鄭伯戰于鄢陵楚子鄭師敗績楚殺其大夫公子側秋公㑹晋侯齊侯衛侯宋華元邾人于沙隨不見公公至自㑹公㑹尹子晋侯齊國佐邾人伐鄭曹伯歸自京師九月晋人執季孫行父舎之于苕丘冬十月乙亥叔孫僑如出奔齊十有二月乙丑季孫行父及晋郤犫盟于扈公至自㑹乙酉刺公子偃○苕公羊作招 十有七年春衛北宮括帥師侵鄭夏公㑹尹子單子晋侯齊侯宋公衛侯曹伯邾人伐鄭六月乙酉同盟于柯陵秋公至自㑹齊高無咎出奔莒九月辛丒用郊晋侯使荀罃來乞師冬公㑹單子晋侯宋公衛侯曹伯齊人邾人伐鄭十有一月公至自伐鄭壬申公孫嬰齊卒于貍脤十有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邾子貜且卒晋殺其大夫郤錡郤犫郤至楚人滅舒庸○脤公羊作軫穀梁作蜃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晋殺其大夫胥童庚申晋弑其君州蒲齊殺其大夫國佐公如晋夏楚子鄭伯伐宋宋魚石復入于彭城公至自晋晋侯使士匄來聘秋𣏌伯來朝八月邾子來朝築鹿囿己丒公薨于路寢冬楚人鄭人侵宋晋侯使士魴來乞師十有二月仲孫蔑㑹晋侯宋公衛侯邾子齊崔杼同盟于虛朾丁未葬我君成公○魴公羊作彭 襄公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仲孫蔑㑹晋欒黶宋華元衛甯殖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圍宋彭城夏晋韓厥帥師伐鄭仲孫蔑㑹齊崔杼曹人邾人𣏌人次于鄫秋楚公子壬夫帥師侵宋九月辛酉天王崩邾子來朝冬衛侯使公孫剽來聘晋侯使荀罃來聘○厥公羊作屈鄫公羊作合 二年春王正月葬簡王鄭師伐宋夏五月庚寅夫人姜氏薨六月庚辰鄭伯睔卒晋師宋師衛甯殖侵鄭秋七月仲孫蔑㑹晋荀罃宋華元衛孫林父曹人邾人于戚己丑葬我小君齊姜叔孫豹如宋冬仲孫蔑㑹晋荀罃齊崔抒宋華元衛孫林父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戚遂城虎牢楚殺其大夫公子申 三年春楚公子嬰齊帥師伐呉公如晋夏四月壬戌公及晋侯盟于長樗公至自晋六月公㑹單子晋侯宋公衛侯鄭伯莒子邾子齊世子光己未同盟于雞澤陳侯使袁僑如㑹戊寅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秋公至自㑹冬晋荀罃帥師伐許 四年春王三月己酉陳侯午卒夏叔孫豹如晋秋七月戊子夫人姒氏薨葬陳成公八月辛亥葬我小君定姒冬公如晋陳人圍頓○姒公羊作弋 五年春公至自晋夏鄭伯使公子發來聘叔孫豹鄫世子巫如晋仲孫蔑衛孫林父㑹呉于善道秋大雩楚殺其大夫公子壬夫公㑹晋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齊世子光呉人鄫人于戚公至自㑹冬戍陳楚公子貞帥師伐陳公㑹晋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齊世子光救陳十有二月公至自救陳辛未季孫行父卒○道公穀並作稻曹伯下公穀俱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 六年春王三月壬午𣏌伯姑容卒夏宋華弱來奔秋葬𣏌桓公滕子來朝莒人滅鄫冬叔孫豹如邾季孫宿如晋十有二月齊侯滅萊 七年春郯子來朝夏四月三卜郊不從乃免牲小邾子來朝城費秋季孫宿如衛八月螽冬十月衛侯使孫林父來聘壬戌及孫林父盟楚公子貞帥師圍陳十有二月公㑹晋侯宋公陳侯衛侯曹伯莒子邾子于鄬鄭伯髠頑如㑹未見諸侯丙戌卒于鄵陳侯逃歸○頑公穀並作原鄵公穀並作操 八年春王正月公如晋夏葬鄭僖公鄭人侵蔡獲蔡公子燮季孫宿㑹晋侯鄭伯齊人宋人衛人邾人于邢丘公至自晋莒人伐我東鄙秋九月大雩冬楚公子貞帥師伐鄭晋侯使士匄來聘 九年春宋災夏季孫宿如晋五月辛酉夫人姜氏薨秋八月癸未葬我小君穆姜冬公㑹晋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齊世子光伐鄭十有二月己亥同盟于戲楚子伐鄭○災公羊作火 十年春公㑹晋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齊世子光㑹呉于柤夏五月甲午遂滅偪陽公至自㑹楚公子貞鄭公孫輒帥師伐宋晋師伐秦秋莒人伐我東鄙公㑹晋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齊世子光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伐鄭冬盗殺鄭公子騑公子發公孫輒戍鄭虎牢楚公子貞帥師救鄭公至自伐鄭○偪穀梁作傅騑公穀並作斐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作三軍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不郊鄭公孫舎之帥師侵宋公㑹晋侯宋公衛侯曹伯齊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伐鄭秋七月己未同盟于亳城北公至自伐鄭楚子鄭伯伐宋公㑹晋侯宋公衛侯曹伯齊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伐鄭㑹于蕭魚公至自㑹楚人執鄭行人良霄冬秦人伐晋○亳公穀並作京霄穀梁作宵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莒人伐我東鄙圍台季孫宿帥師救台遂入鄆夏晋侯使士魴來聘秋九月呉子乗卒冬楚公子貞帥師侵宋公如晋○台穀梁俱作邰 十有三年春公至自晋夏取邿秋九月庚辰楚子審卒冬城防○邿公羊作詩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季孫宿叔老㑹晋士匄齊人宋人衛人鄭公孫蠆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𣏌人小邾人㑹呉于向二月乙未朔日有食之夏四月叔孫豹㑹晋荀偃齊人宋人衛北宮括鄭公孫蠆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𣏌人小邾人伐秦己未衛侯出奔齊莒人侵我東鄙秋楚公子貞帥師伐呉冬季孫宿㑹晋士匄宋華閲衛孫林父鄭公孫蠆莒人邾人于戚○蠆公羊俱作囆衛侯下公羊有衎字 十有五年春宋公使向戌來聘二月己亥及向戌盟于劉劉夏逆王后于齊夏齊侯伐我北鄙圍成公救成至遇季孫宿叔孫豹帥師城成郛秋八月丁巳日有食之邾人伐我南鄙冬十有一月癸亥晋侯周卒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晋悼公三月公㑹晋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于湨梁戊寅大夫盟晋人執莒子邾子以歸齊侯伐我北鄙夏公至自㑹五月甲子地震叔老㑹鄭伯晋荀偃衛甯殖宋人伐許秋齊侯伐我北鄙圍郕大雩冬叔孫豹如晋○郕公穀並作成 十有七年春王二月庚午邾子牼卒宋人伐陳夏衛石買帥師伐曹秋齊侯伐我北鄙圍桃高厚帥師伐我北鄙圍防九月大雩宋華臣出奔陳冬邾人伐我南鄙○牼公穀並作瞷桃公羊作洮高厚上公穀俱有齊字 十有八年春白狄來夏晋人執衛行人石買秋齊師伐我北鄙冬十月公㑹晋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同圍齊曹伯負芻卒于師楚公子午帥師伐鄭○齊師穀梁作齊侯十有九年春王正月諸侯盟于祝柯晋人執邾子公
  至自伐齊取邾田自漷水季孫宿如晋葬曹成公夏衛孫林父帥師伐齊秋七月辛卯齊侯環卒晋士匄帥師侵齊至穀聞齊侯卒乃還八月丙辰仲孫蔑卒齊殺其大夫高厚鄭殺其大夫公子嘉冬葬齊靈公城西郛叔孫豹㑹晋士匄于柯城武城○祝柯之柯公羊作阿環公羊作瑗嘉公羊作喜二十年春王正月辛亥仲孫速㑹莒人盟于向夏六
  月庚申公㑹晋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盟于澶淵秋公至自㑹仲孫速帥師伐邾蔡殺其大夫公子燮蔡公子履出奔楚陳侯之弟黄出奔楚叔老如齊冬十月丙辰朔日有食之季孫宿如宋○速公羊作遫下同燮穀梁作溼黄公穀並作光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如晋邾庶其以漆閭丘來奔夏公至自晋秋晋欒盈出奔楚九月庚戌朔日有食之冬十月庚辰朔日有食之曹伯來朝公㑹晋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于商任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至自㑹夏四月秋七月辛酉叔老卒冬公㑹晋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于沙隨公至自㑹楚殺其大夫公子追舒○邾子下公穀俱有滕子 二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三月己巳𣏌伯匄卒夏邾畀我來奔葬𣏌孝公陳殺其大夫慶虎及慶寅陳侯之弟黄自楚歸于陳晋欒盈復入于晋入于曲沃秋齊侯伐衛遂伐晋八月叔孫豹帥師救晋次于雍榆己卯仲孫速卒冬十月乙亥臧孫紇出奔邾晋人殺欒盈齊侯襲莒○畀公羊作鼻榆公穀並作渝 二十有四年春叔孫豹如晋仲孫羯帥師侵齊夏楚子伐呉秋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既齊崔杼帥師伐莒大水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公㑹晋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于夷儀冬楚子蔡侯陳侯許男伐鄭公至自㑹陳鍼宜咎出奔楚叔孫豹如京師大饑○夷儀公羊作陳儀下同二十有五年春齊崔杼帥師伐我北鄙夏五月乙亥
  齊崔杼弑其君光公㑹晋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于夷儀六月壬子鄭公孫舎之帥師入陳秋八月己巳諸侯同盟于重丘公至自㑹衛侯入于夷儀楚屈建帥師滅舒鳩冬鄭公孫夏帥師伐陳十有二月呉子遏伐楚門于巢卒○公孫夏之夏公羊作囆遏公穀並作謁 二十有六年春王二月辛卯衛甯喜弑其君剽衛孫林父入于戚以叛甲午衛侯衎復歸于衛夏晋侯使荀呉來聘公㑹晋人鄭良霄宋人曹人于澶淵秋宋公殺其世子痤晋人執衛甯喜八月壬午許男甯卒于楚冬楚子蔡侯陳侯伐鄭葬許靈公○痤穀梁作座 二十有七年春齊侯使慶封來聘夏叔孫豹㑹晋趙武楚屈建蔡公孫歸生衛石惡陳孔奐鄭良霄許人曹人于宋衛殺其大夫甯喜衛侯之弟鱄出奔晋秋七月辛巳豹及諸侯之大夫盟于宋冬十有二月乙亥朔日有食之○奐公羊作瑗鱄穀梁作專 二十有八年春無冰夏衛石惡出奔晋邾子來朝秋八月大雩仲孫羯如晋冬齊慶封來奔十有一月公如楚十有二月甲寅天王崩乙未楚子昭卒 二十有九年春王正月公在楚夏五月公至自楚庚午衛侯衎卒閽弑呉子餘祭仲孫羯㑹晋荀盈齊高止宋華定衛世叔儀鄭公孫段曹人莒人滕人薛人小邾人城𣏌晉侯使士鞅來聘𣏌子來盟呉子使札來聘秋九月葬衛獻公齊高止出奔北燕冬仲孫羯如晋○儀公羊作齊莒人下公穀俱有邾人 三十年春王正月楚子使薳罷來聘夏四月蔡世子般弑其君固五月甲午宋災宋伯姬卒天王殺其弟佞夫王子瑕奔晋秋七月叔弓如宋葬宋共姬鄭良霄出奔許自許入于鄭鄭人殺良霄冬十月葬蔡景公晋人齊人宋人衛人鄭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𣏌人小邾人㑹于澶淵宋災故○罷公羊作頗伯姬上公穀俱無宋字佞公羊作年共姬上穀梁無宋字 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夏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宮秋九月癸巳子野卒己亥仲孫羯卒冬十月滕子來㑹葬癸酉葬我君襄公十有一月莒人弑其君宻州 昭公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叔孫豹㑹晋趙武楚公子圍齊國弱宋向戌衛齊惡陳公子招蔡公孫歸生鄭罕虎許人曹人于虢三月取鄆夏秦伯之弟鍼出奔晋六月丁巳邾子華卒晋荀呉帥師敗狄于大鹵秋莒去疾自齊入于莒莒展輿出奔呉叔弓帥師疆鄆田葬邾悼公冬十有一月己酉楚子麇卒楚公子比出奔晋○國弱公羊作國酌後同齊惡公羊作石惡罕虎公羊作軒虎後同虢公羊作漷穀梁作郭大鹵公穀並作大原莒展下公穀俱無輿字麇公穀並作卷 二年春晋侯使韓起來聘夏叔弓如晋秋鄭殺其大夫公孫黒冬公如晋至河乃復季孫宿如晋 三年春王正月丁未滕子原卒夏叔弓如滕五月葬滕成公秋小邾子來朝八月大雩冬大雨雹北燕伯款出奔齊○原公羊作泉 四年春王正月大雨雹夏楚子蔡侯陳侯鄭伯許男徐子滕子頓子胡子沈子小邾子宋世子佐淮夷㑹于申楚子執徐子秋七月楚子蔡侯陳侯許男頓子胡子沈子淮夷伐呉執齊慶封殺之遂滅頼九月取鄫冬十有二月乙卯叔孫豹卒○雹公穀並作雪楚子執徐子穀梁作楚人賴公穀並作厲 五年春王正月舎中軍楚殺其大夫屈申公如晋夏莒牟夷以牟婁及防兹來奔秋七月公至自晋戊辰叔弓帥師敗莒師于蚡泉秦伯卒冬楚子蔡侯陳侯許男頓子沈子徐人越人伐呉○蚡公羊作濆穀梁作賁 六年春王正月𣏌伯益姑卒葬秦景公夏季孫宿如晋葬𣏌文公宋華合比出奔衛秋九月大雩楚薳罷帥師伐呉冬叔弓如楚齊侯伐北燕 七年春王正月曁齊平三月公如楚叔孫婼如齊涖盟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秋八月戊辰衛侯惡卒九月公至自楚冬十有一月癸未季孫宿卒十有二月癸亥葬衛襄公○婼公羊作舍後同 八年春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夏四月辛丒陳侯溺卒叔弓如晋楚人執陳行人干徴師殺之陳公子畱出奔鄭秋蒐于紅陳人殺其大夫公子過大雩冬十月壬午楚師滅陳執陳公子招放之于越殺陳孔奐葬陳哀公○奐公羊作瑗 九年春叔弓㑹楚子于陳許遷于夷夏四月陳災秋仲孫貜如齊冬築郎囿○災公穀並作火 十年春王正月夏齊欒施來奔秋七月季孫意如叔弓仲孫貜帥師伐莒戊子晋侯彪卒九月叔孫婼如晋葬晋平公十有二月甲子宋公成卒○齊公羊作晋意如公羊作隱如後同是年脱冬字成公羊作戌 十有一年春王二月叔弓如宋葬宋平公夏四月丁巳楚子虔誘蔡侯般殺之于申楚公子棄疾帥師圍蔡五月甲申夫人歸氏薨大蒐于比蒲仲孫貜㑹邾子盟于祲祥秋季孫意如㑹晋韓起齊國弱宋華亥衛北宮佗鄭罕虎曹人𣏌人于厥憖九月己亥葬我小君齊歸冬十有一月丁酉楚師滅蔡執蔡世子有以歸用之○二月公羊作正月祲祥公羊作侵羊厥憖公羊作屈銀有穀梁作友 十有二年春齊高偃帥師納北燕伯于陽三月壬申鄭伯嘉卒夏宋公使華定來聘公如晋至河乃復五月葬鄭簡公楚殺其大夫成熊秋七月冬十月公子憖出奔齊楚子伐徐晋伐鮮虞○熊公羊作然穀梁作虎憖公羊作整 十有三年春叔弓帥師圍費夏四月楚公子比自晋歸于楚弑其君䖍于乾谿楚公子棄疾殺公子比秋公㑹劉子晋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于平丘八月甲戌同盟于平丘公不與盟晋人執季孫意如以歸公至自㑹蔡侯廬歸于蔡陳侯呉歸于陳冬十月葬蔡靈公公如晋至河乃復呉滅州來○谿穀梁作溪殺公子比公羊作弑 十有四年春意如至自晋三月曹伯滕卒夏四月秋葬曹武公八月莒子去疾卒冬莒殺其公子意恢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呉子夷末卒二月癸酉有事于武宫籥人叔弓卒去樂卒事夏蔡朝呉出奔鄭六月丁巳朔日有食之秋晋荀呉帥師伐鮮虞冬公如晋○末公羊作昧朝公羊作昭奔上公羊無出字 十有六年春齊侯伐徐楚子誘戎蠻子殺之夏公至自晋秋八月己亥晋侯夷卒九月大雩季孫意如如晋冬十月葬晋昭公○蠻公羊作曼後同 十有七年春小邾子來朝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秋郯子來朝八月晋荀呉帥師滅陸渾之戎冬有星孛于大辰楚人及呉戰于長岸○陸渾之戎公羊作賁渾公穀俱無之字 十有八年春王二月曹伯須卒夏五月壬午宋衛陳鄭災六月邾人入鄅秋葬曹平公冬許遷于白羽 十有九年春宋公伐邾夏五月戊辰許世子止弑其君買己卯地震秋齊高發帥師伐莒冬葬許悼公 二十年春王正月夏曹公孫㑹自鄸出奔宋秋盗殺衛侯之兄縶冬十月宋華亥向寧華定出奔陳十有一月辛卯蔡侯廬卒○鄸穀梁作夢縶公穀並作輒寧公羊作甯下同 二十有一年春王三月葬蔡平公夏晋侯使士鞅來聘宋華亥向寧華定自陳入于宋南里以叛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八月乙亥叔輒卒冬蔡侯朱出奔楚公如晋至河乃復○叛公羊作畔輒公羊作痤朱穀梁作東 二十有二年春齊侯伐莒宋華亥向寧華定自宋南里出奔楚大蒐于昌閒夏四月乙丒天王崩六月叔鞅如京師葬景王王室亂劉子單子以王猛居于皇秋劉子單子以王猛入于王城冬十月王子猛卒十有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閒公羊作姦 二十有三年春王正月叔孫婼如晋癸丒叔鞅卒晋人執我行人叔孫婼晋人圍郊夏六月蔡侯東國卒于楚秋七月莒子庚輿来奔戊辰呉敗頓胡沈蔡陳許之師于雞父胡子髠沈子逞滅獲陳夏齧天王居于狄泉尹氏立王子朝八月乙未地震冬公如晋至河有疾乃復○父穀梁作甫逞公羊作楹穀梁作盈至河下公穀俱有公字 二十有四年春王二月丙戌仲孫貜卒婼至自晋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秋八月大雩丁酉𣏌伯郁釐卒冬呉滅巢葬𣏌平公○婼至自晋公羊作叔孫舎至自晋郁公羊作鬱 二十有五年春叔孫婼如宋夏叔詣㑹晋趙鞅宋樂大心衛北宮喜鄭游吉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黄父有鸜鵒來巢秋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九月己亥公孫于齊次于陽州齊侯唁公于野井冬十月戊辰叔孫婼卒十有一月己亥宋公佐卒于曲棘十有二月齊侯取鄆○詣公穀並作倪下同大心公羊作世心下同鸜公羊作鸛九月己亥公羊作乙亥陽公羊作楊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宋元公三月公至自齊居于鄆夏公圍成秋公㑹齊侯莒子邾子𣏌伯盟于鄟陵公至自㑹居于鄆九月庚申楚子居卒冬十月天王入于成周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鄟公羊作剸 二十有七年春公如齊公至自齊居于鄆夏四月呉弑其君僚楚殺其大夫郤宛秋晋士鞅宋樂祁犂衛北宮喜曹人邾人滕人會于扈冬十月曹伯午卒邾快來奔公如齊公至自齊居于鄆○郤穀梁作郄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葬曹悼公公如晋次于乾侯夏四月丙戌鄭伯寧卒六月葬鄭定公秋七月癸巳滕子寧卒冬葬滕悼公○寧公羊俱作甯 二十有九年春公至自乾侯居于鄆齊侯使高張來唁公公如晋次于乾侯夏四月庚子叔詣卒秋七月冬十月鄆潰 三十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夏六月庚辰晋侯去疾卒秋八月葬晋頃公冬十有二月呉滅徐徐子章禹奔楚○禹公穀並作羽 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季孫意如㑹晋荀躒于適歴夏四月丁巳薛伯穀卒晋侯使荀躒唁公于乾侯秋葬薛獻公冬黒肱以濫來奔十有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躒公穀並作櫟肱公羊作弓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取闞夏呉伐越秋七月冬仲孫何忌㑹晋韓不信齊高張宋仲幾衛世叔申鄭國參曹人莒人薛人𣏌人小邾人城成周十有二月己未公薨于乾侯○世叔穀梁作大叔莒人下公羊有邾婁人穀梁有邾人 定公元年春王三月晋人執宋仲幾于京師夏六月癸亥公之喪至自乾侯戊辰公即位秋七月癸巳葬我君昭公九月大雩立煬宮冬十月隕霜殺菽 二年春王正月夏五月壬辰雉門及兩觀災秋楚人伐呉冬十月新作雉門及兩觀 三年春王正月公如晋至河乃復二月辛卯邾子穿卒夏四月秋葬邾莊公冬仲孫何忌及邾子盟于拔○拔公羊作枝四年春王二月癸巳陳侯呉卒三月公㑹劉子晋侯
  宋公蔡侯衛侯陳子鄭伯許男曹伯莒子邾子頓子胡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齊國夏于召陵侵楚夏四月庚辰蔡公孫姓帥師滅沈以沈子嘉歸殺之五月公及諸侯盟于臯鼬𣏌伯成卒于㑹六月葬陳惠公許遷于容城秋七月公至自㑹劉卷卒葬𣏌悼公楚人圍蔡晋士鞅衛孔圉帥師伐鮮虞葬劉文公冬十有一月庚午蔡侯以呉子及楚人戰于柏舉楚師敗績楚囊瓦出奔鄭庚辰呉入郢○公孫姓公羊姓上有歸字後同臯鼬公羊作浩油成公羊作戊圉公羊作圄柏舉公羊作柏莒穀梁作伯舉郢公穀並作楚 五年春王三月辛亥朔日有食之夏歸粟于蔡於越入呉六月丙申季孫意如卒秋七月壬子叔孫不敢卒冬晋士鞅帥師圍鮮虞○三月公羊作正月 六年春王正月癸亥鄭游速帥師滅許以許男斯歸二月公侵鄭公至自侵鄭夏季孫斯仲孫何忌如晋秋晋人執宋行人樂祁犂冬城中城季孫斯仲孫忌帥師圍鄆○速公羊作遫後同 七年春王正月夏四月秋齊侯鄭伯盟于鹹齊人執衛行人北宮結以侵衛齊侯衛侯盟于沙大雩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九月大雩冬十月○沙下公羊有澤字 八年春王正月公侵齊公至自侵齊二月公侵齊三月公至自侵齊曹伯露卒夏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公㑹晋師于瓦公至自瓦秋七月戊辰陳侯柳卒晋士鞅帥師侵鄭遂侵衛葬曹靖公九月葬陳懷公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侵衛冬衛侯鄭伯盟于曲濮從祀先公盜竊寳玉大弓 九年春王正月夏四月戊申鄭伯蠆卒得寳玉大弓六月葬鄭獻公秋齊侯衛侯次于五氏秦伯卒冬葬秦哀公○蠆公羊作囆 十年春王三月及齊平夏公㑹齊侯于夾谷公至自夾谷晋趙鞅帥師圍衛齊人來歸鄆讙龜隂田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秋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宋樂大心出奔曹宋公子地出奔陳冬齊侯衛侯鄭游速㑹于安甫叔孫州仇如齊宋公之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陳○夾谷公穀並作頰谷田上穀梁有之字秋圍郈之郈公羊作費地公羊作池後同安甫公羊作鞌暨字下公穀俱有宋字十有一年春宋公之弟辰及仲佗石彄公子地自陳入于蕭以叛夏四月秋宋樂大心自曹入于蕭冬及鄭平叔還如鄭涖盟 十有二年春薛伯定卒夏葬薛襄公叔孫州仇帥師堕郈衛公孟彄帥師伐曹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墮費秋大雩冬十月癸亥公㑹齊侯盟于黄十月一月丙寅朔日有食之公至自黄十有二月公圍成公至自圍成○齊侯公羊作晋侯誤也 十有三年春齊侯衛侯次于垂葭夏築蛇淵囿大蒐于比蒲衛公孟彄帥師伐曹秋晋趙鞅入于晋陽以叛冬晋荀寅士吉射入于朝歌以叛晋趙鞅歸于晋薛弑其君比○齊侯下穀梁無衛侯葭公羊作瑕荀寅下公羊有及字 十有四年春衛公叔戍來奔衛趙陽出奔宋二月辛巳楚公子結陳公孫佗人帥師滅頓以頓子牂歸夏衛北宮結來奔五月於越敗呉于檇李呉子光卒公㑹齊侯衛侯于牽公至自㑹秋齊侯宋公㑹于洮天王使石尚來歸脤衛世子蒯聵出奔宋衛公孟彄出奔鄭宋公之弟辰自蕭來奔大蒐于比蒲邾子來㑹公城莒父及霄○衛趙陽公穀並作晋趙陽二月公羊作三月陳公孫公羊作公子牂公羊作牄檇公羊作醉牽公羊作堅又作掔是年無冬闕文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邾子來朝鼷鼠食郊牛牛死改卜牛二月辛丒楚子滅胡以胡子豹歸夏五月辛亥郊壬申公薨于高寢鄭罕逹帥師伐宋齊侯衛侯次于渠蒢邾子來奔喪秋七月壬申姒氏卒八月庚辰朔日有食之九月滕子來㑹葬丁巳葬我君定公雨不克葬戊午日下昃乃克葬辛巳葬定姒冬城漆○罕公羊作軒後同渠蒢公羊作籧篨姒穀梁作弋昃穀梁作稷 哀公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楚子陳侯隨侯許男圍蔡鼷鼠食郊牛改卜牛夏四月辛巳郊秋齊侯衛侯伐晋冬仲孫何忌帥師伐邾○郊牛下穀梁有角字 二年春王二月季孫斯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伐邾取漷東田及沂西田癸巳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及邾子盟于句繹夏四月丙子衛侯元卒滕子來朝晋趙鞅帥師納衛世子蒯聵于戚秋八月甲戌晋趙鞅帥師及鄭罕達帥師戰于鐵鄭師敗績冬十月葬衛靈公十有一月蔡遷于州來蔡殺其大夫公子駟○鐵公羊作栗 三年春齊國夏衛石曼姑帥師圍戚夏四月甲午地震五月辛卯桓宮僖宮災季孫斯叔孫州仇帥師城啓陽宋樂髠帥師伐曹秋七月丙子季孫斯卒蔡人放其大夫公孫獵于呉冬十月癸卯秦伯卒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邾○啓公羊作開 四年春王二月庚戌盜殺蔡侯申蔡公孫辰出奔呉葬秦惠公宋人執小邾子夏蔡殺其大夫公孫姓公孫霍晋人執戎蠻子赤歸于楚城西郛六月辛丑亳社災秋八月甲寅滕子結卒冬十有二月葬蔡昭公葬滕頃公○二月公羊作三月盗殺之殺公穀並作弑亳公羊作蒲 五年春城毗夏齊侯伐宋晋趙鞅帥師伐衛秋九月癸酉齊侯杵臼卒冬叔還如齊閏月葬齊景公○毗公羊作比杵公羊作處 六年春城邾瑕晋趙鞅帥師伐鮮虞呉伐陳夏齊國夏及高張來奔叔還㑹呉于柤秋七月庚寅楚子軫卒齊陽生入于齊齊陳乞弑其君荼冬仲孫何忌帥師伐邾宋向巢帥師伐曹○邾瑕公羊作邾婁葭荼公羊作舎 七年春宋皇瑗帥師侵鄭晋魏曼多帥師侵衛夏公㑹呉于鄫秋公伐邾八月己酉入邾以邾子益來宋人圍曹冬鄭駟𢎞帥師救曹 八年春王正月宋公入曹以曹伯陽歸呉伐我夏齊人取讙及闡歸邾子益于邾秋七月冬十有二月癸亥𣏌伯過卒齊人歸讙及闡○闡公羊作僤 九年春王二月葬𣏌僖公宋皇瑗帥師取鄭師于雍丘夏楚人伐陳秋宋公伐鄭冬十月十年春王二月邾子益來奔公㑹呉伐齊三月戊戌齊侯陽生卒夏宋人伐鄭晋趙鞅帥師侵齊五月公至自伐齊葬齊悼公衛公孟彄自齊歸于衛薛伯夷卒秋葬薛惠公冬楚公子結帥師伐陳呉救陳○夷公羊作寅 十有一年春齊國書帥師伐我夏陳轅頗出奔鄭五月公㑹呉伐齊甲戌齊國書帥師及呉戰于艾陵齊師敗績獲齊國書秋七月辛酉滕子虞母卒冬十有一月葬滕隱公衛世叔齊出奔宋○轅公羊作袁 十有二年春用田賦夏五月甲辰孟子卒公㑹呉于橐臯秋公㑹衛侯宋皇瑗于鄖宋向巢帥師伐鄭冬十有二月螽○鄖公羊作運 十有三年春鄭罕逹帥師取宋師于嵒夏許男成卒公㑹晋侯及呉子于黄池楚公子申帥師伐陳於越入呉秋公至自㑹晋魏曼多帥師侵衛葬許元公九月螽冬十有一月有星孛于東方盗殺陳夏區夫十有二月螽○成公羊作戌魏下公羊無曼字區公羊作彄 十有四年春西狩獲麟○春秋止此自此以下至十六年皆魯史記之文弟子欲存孔子䘚故并録以續孔子所修之經 續經小邾射以句繹來奔夏四月齊陳恒執其君寘于舒州庚戍叔還䘚五月庚申朔日有食之陳宗豎出奔楚宋向魋入于曹以叛莒子狂䘚六月宋向魋自曹出奔衞宋向巢來奔齊人弑其君壬于舒州秋晉趙鞅帥師伐衞八月辛丑仲孫何忌䘚冬陳宗豎自楚復入于陳陳人殺之陳轅買出奔楚有星孛饑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成叛夏五月齊髙無㔻出奔北燕鄭伯伐宋秋八月大雩晉趙鞅帥師伐衞冬晉侯伐鄭及齊平衞公孟彄出奔齊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己卯衞世子蒯聵自戚入于衞衞侯輒來奔二月衞子還成出奔宋夏四月己丑孔丘䘚 杜氏左傳序春秋者魯史記之名也記事者以事繋日以日繋月以月繋時以時繋年所以紀遠近别同異也故史之所記必表年以首事年有四時故錯舉以為所記之名也周禮有史官掌邦國四方之事達四方之志諸侯亦各有國史大事書之於策小事簡牘而已孟子曰楚謂之檮杌晉謂之乘而魯謂之春秋其實一也韓宣子適魯見易象與魯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吾乃今知周公之德與周之所以王韓子所見蓋周之舊典禮經也周德既衰官失其守上之人不能使春秋昭明赴告策書諸所記注多違舊章仲尼因魯史策書成文考其眞僞而志其典禮上以遵周公之遺制下以明將來之法其教之所存文之所害則刋而正之以示勸戒其餘則皆卽用舊史史有文質辭有詳略不必改也故傳曰其善志又曰非聖人孰能修之蓋周公之志仲尼從而明之左丘明受經於仲尼以爲經者不刋之書也故傳或先經以始事或後經以終義或依經以辯理或錯經以合異隨義而發其例之所重舊史遺文略不盡舉非聖人所修之要故也身為國史躬覽載籍必廣記而備言之其文緩其㫖遠將令學者原始要終尋其枝葉究其所竆優而柔之使自求之饜而飫之使自趨之若江海之浸膏澤之潤渙然冰釋怡然理順然後爲得也其發凡以言例皆經國之常制周公之垂法史書之舊章仲尼從而修之以成一經之通體其微顯闡幽裁成義類者皆據舊例而發義指行事以正褒貶諸稱書不書先書故書不言不稱書曰之類皆所以起新舊發大義謂之變例然亦有史所不書卽以為義者此蓋春秋新意故傳不言凡曲而暢之也其經無義例因行事而言則傳直言其歸趣而已非例也故發傳之體有三而為例之情有五一曰微而顯文見於此而起義在彼稱族尊君命舍族尊夫人梁亡城緣陵之類是也二曰志而晦約言示制推以知例參㑹不地與謀曰及之類是也三曰婉而成章曲從義訓以示大順諸所諱辟璧假許田之類是也四曰盡而不汙直書其事具文見意丹楹刻桷天王求車齊侯獻㨗之類是也五曰懲惡而勸善求名而亡欲蓋而章書齊豹盗三叛人名之類是也推此五體以尋經傳觸類而長之附于二百四十二年行事王道之正人倫之紀備矣或曰春秋以錯文見義若如所論則經當有事同文異而無其義也先儒所傳皆不其然答曰春秋雖以一字為裦貶然皆須數句以成言非如八卦之爻可錯綜為六十四也固當依傳以為斷古今言左氏春秋者多矣今其遺文可見者十數家大體轉相祖述進不得為錯綜經文以盡其變退不守丘明之傳於丘明之傳有所不通皆没而不說而更膚引公羊穀梁適足自亂預今所以為異專修丘明之傳以釋經經之條貫必出於傳傳之義例總歸諸凡推變例以正裦貶簡二傳而去異端蓋丘明之志也其有疑錯則備論而闕之以俟後賢然劉子駿創通大義賈景伯父子許惠卿皆先儒之美者也末有潁子嚴者雖淺近亦復名家故特舉劉賈許潁之違以見同異分經之年與傳之年相附比其義類各隨而解之名曰經傳集解又别集諸例及地名譜第歴數相與為部凡四十部十五卷皆顯其異同從而釋之名曰釋例將令學者觀其所聚異同之說釋例詳之也或曰春秋之作左傳及榖梁無明文說者以為仲尼自衞反魯修春秋立素王丘明為素臣言公羊者亦云黜周而王魯危行言孫以辟當世之害故微其文隱其義公羊經止獲麟而左氏經終孔丘䘚敢問所安答曰異乎余所聞仲尼曰文王旣没文不在兹乎此制作之本意也歎曰鳳鳥不至河不出圖吾已矣夫蓋傷時王之政也麟鳳五靈王者之嘉瑞也今麟出非其時虛其應而失其歸此聖人所以為感也絶筆於獲麟之一句者所感而起固所以為終也曰然則春秋何始於魯隱公答曰周平王東周之始王也隱公讓國之賢君也考乎其時則相接言乎其位則列國本乎其始則周公之祚𦙍也若平王能祈天永命紹開中興隱公能𢎞宣祖業光啓王室則西周之美可尋文武之迹不隊是故因其歴數附其行事采周之舊以㑹成王義埀法將來所書之王即平王也所用之厯卽周正也所稱之公卽魯隱也安在其黜周而王魯乎子曰如有用我者吾其為東周乎此其義也若夫制作之文所以彰徃考來情見乎辭言髙則㫖遠辭約則意微此理之常非隱之也聖人包周身之防旣作之後方復隱諱以辟患非所聞也子路欲使門人為臣孔子以為欺天而云仲尼素王丘明素臣又非通論也先儒以為制作三年文成致麟既已妖妄又引經以至仲尼䘚亦又近誣據公羊經止獲麟而左氏小邾射不在三叛之數故余以為感麟而作作起獲麟則文止於所起為得其實至於反袂拭面稱吾道竆亦無取焉
  説苑孔子曰夏道不亡商德不作商德不亡周德不作周德不亡春秋不作春秋作而後君子知周道亡也故上下相虧也猶水火之相滅也人君不可不察而大盛其臣下此私門盛而公家毁也人君不察焉則國家危殆矣
  史記孔子曰六藝於治一也禮以節人樂以發和書以道事詩以達意易以神化春秋以道義
  禮記孔子曰入其國其教可知也其為人也溫柔敦厚詩教也疏通知逺書教也廣博易良樂教也潔靜精㣲易教也恭儉莊敬禮教也屬辭比事春秋教也故詩之失愚書之失誣樂之失奢易之失賊禮之失煩春秋之失亂其為人也溫柔敦厚而不愚則深於詩者也疏通知遠而不誣則深於書者也廣博易良而不奢則深於樂者也潔靜精微而不賊則深於易者也恭儉莊敬而不煩則深於禮者也屬辭比事而不亂則深於春秋者也○經解 春秋演孔圖作法五經運之天地稽之圖象質於三王施之四海
  家語齊太史子與適魯見孔子孔子與之言道子與説曰吾鄙人也聞子之名不覩子之形久矣而求知之寳貴也乃今而後知泰山之為高淵海之為大惜乎夫子之不逢明王道德不加于民而將垂寳以貽後世遂退而謂南宮敬叔曰今孔子先聖之嗣自弗父何以來世有讓德天所祚也成湯以武德王天下其配在文殷宗以來未始有也孔子生於衰周先王典籍錯亂無紀而乃論百家之遺紀考正其義祖述堯舜憲章文武刪詩述書定禮理樂制作春秋讚明易道垂訓後嗣以為法式其文德著矣然凡所教誨束修以上三千餘人或者天將欲與素王之乎夫何其盛也敬叔曰殆如吾子之言夫物莫能兩大吾聞聖人之後而非繼世之統其必有興者焉今夫子之道至矣乃將施之無窮雖欲辭天之祚故未得耳子貢聞之以二子之言告孔子子曰豈若是哉亂而治之滯而起之自吾志天何與焉春秋演孔圖聖人不空生必有所制以顯天心丘為木鐸制天下法











  繹史卷八十六之三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八十六之四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孔子類記
  垂訓
  禮記孔子曰諸侯適天子必告于祖奠于禰冕而出視朝命祝史告于社稷宗廟山川乃命國家五官而后行道而出告者五日而遍過是非禮也凡告用牲幣反亦如之諸侯相見必告于禰朝服而出視朝命祝史吿于五廟所過山川亦命國家五官道而出反必親告于祖禰乃命祝史告至于前所告者而后聽朝而入○曾子問孔子曰三日齊一日用之猶恐不敬二日伐鼓何居孔子曰繹之於庫門内祊之於東方朝市之於西方失矣○郊特牲 孔子曰臧文仲安知禮夏父弗綦逆祀而弗止也燔柴於奥夫奥者老婦之祭也盛於盆尊於瓶○家語奥作竈 孔子曰誦詩三百不足以一獻一獻之禮不足以大饗大饗之禮不足以大旅大旅具矣不足以饗帝毋輕議禮○禮器孔子曰立愛自親始教民睦也立敬自長始教民順也教以慈睦而民貴有親教以敬長而民貴用命孝以事親順以聽命錯諸天下無所不行○祭義孔子曰吾觀於鄉而知王道之易易也主人親速賔
  及介而衆賔自從之至於門外主人拜賔及介而衆賔自入貴賤之義别矣三揖至于階三讓以賔升拜至獻酬辭讓之節繁及介省矣至于衆賔升受坐祭立飲不酢而降隆殺之義辨矣工入升歌三終主人獻之笙入三終主人獻之閒歌三終合樂三終工告樂備遂出一人揚觶乃立司正焉知其能和樂而不流也賔酬主人主人酬介介酬衆賔少長以齒終於沃洗者焉知其能弟長而無遺矣降説屨升坐脩爵無數飲酒之節朝不廢朝莫不廢夕賔出主人拜送節文終遂焉知其能安燕而不亂也貴賤明隆殺辨和樂而不流弟長而無遺安燕而不亂此五行者足以正身安國矣彼國安而天下安故曰吾觀於鄉而知王道之易易也○鄉飲酒義孔子曰射者何以射何以聽循聲而發發而不失正鵠者其惟賢者乎若夫不肖之人則彼將安能以中詩云發彼有的以祈爾爵祈求也求中以辭爵也酒者所以養老也所以養病也求中以辭爵者辭養也○射義 孔子曰射之以樂也何以聽何以射孔子曰士使之射不能則辭以疾縣弧之義也○郊特牲 孔子曰嫁女之家三夜不息燭思相離也取婦之家三日不舉樂思嗣親也三月而廟見稱來婦也擇日而祭於禰成婦之義也孔子曰宗子雖七十無無主婦非宗子雖無主婦可也○曾子問 孔子曰管仲鏤簋而朱紘旅樹而反坫山節而藻梲賢大夫也而難為上也晏平仲祀其先人豚肩不揜豆賢大夫也而難為下也君子上不僭上下不偪下○雜記 孔子曰朝服而朝䘚朔然後服之曰國家未道則不充其服焉○玉藻 孔子曰凶年則乗駑馬祀以下牲 孔子曰少連大連善居喪三日不怠三月不懈期悲哀三年憂東夷之子也 孔子曰身有瘍則浴首有創則沐病則飲酒食肉毁瘠為病君子弗為也毁而死君子之謂無子 孔子曰伯母叔母疏衰踊不絶地姑姊妹之大功踊絶於地如知此者由文矣㢤由文矣㢤○雜記 孔子曰拜而后稽顙頽乎其順也稽顙而后拜頎乎其至也三年之喪吾從其至者 夫子曰始死羔裘元冠者易之而已羔裘元冠夫子不以弔 孔子曰之死而致死之不仁而不可為也之死而致生之不知而不可為也是故竹不成用瓦不成味木不成斵琴瑟張而不平竽笙備而不和有鐘磬而無簨簴其曰明器神明之也 孔子曰衞人之祔也離之魯人之祔也合之善夫○檀弓
  大戴禮記孔子曰君子之道譬猶防與夫禮之塞亂之所從生也猶防之塞水之所從來也故以舊防為無用而壞之者必有水敗以舊禮無用而去之者必有亂患故婚姻之禮廢則夫婦之道苦而淫辟之罪多矣鄉飲酒之禮廢則長幼之序失而爭鬭之獄繁矣聘射之禮廢則諸侯之行惡而盈溢之敗起矣喪祭之禮廢則臣子之恩薄而倍死忘生之禮衆矣凡人之知能見已然不能見將然禮者禁於將然之前而法者禁於己然之後是故法之用易見而禮之所為生難知也若夫慶賞以勸善刑罰以懲惡先王執此之正堅如金石行此之信順如四時處此之功無私如天地爾豈顧不用㢤然如曰禮云禮云貴絶惡於未萌而起敬於微眇使民日徙善逺罪而不自知也○禮察
  禮記坊記子言之君子之道辟則坊與坊民之所不足者也大為之坊民猶踰之故君子禮以坊徳刑以坊淫命以坊欲 子云小人貧斯約富斯驕約斯盜驕斯亂禮者因人之情而為之節文以為民坊者也故聖人之制富貴也使民富不足於驕貧不至於約貴不慊於上故亂益亡 子云貧而好樂富而好禮衆而以寧者天下其㡬矣詩云民之貪亂寧為荼毒故制國不過千乘都城不過百雉家富不過百乘以此坊民諸侯猶有畔者子云夫禮者所以章疑別微以為民坊者也故貴賤
  有等衣服有別朝廷有位則民有所讓 子云天無二日土無二王家無二主尊無二上示民有君臣之别也春秋不稱楚越之王喪禮君不稱天大夫不稱君恐民之惑也詩云相彼盍旦尚猶患之 子云君不與同姓同車與異姓同車不同服示民不嫌也以此坊民民猶得同姓以弑其君 子云君子辭貴不辭賤辭富不辭貧則亂益亡故君子與其使食浮於人也寧使人浮於食 子云觴酒豆肉讓而受惡民猶犯齒袵席之上讓而坐下民猶犯貴朝廷之位讓而就賤民猶犯君詩云民之無良相怨一方受爵不讓至于已斯亡 子云君子貴人而賤己先人而後己則民作讓故稱人之君曰君自稱其君曰寡君 子云利禄先死者而後生者則民不偝先亡者而後存者則民可以託詩云先君之思以畜寡人以此坊民民猶偝死而號無告 子云有國家者貴人而賤禄則民興讓尚技而賤車則民興藝故君子約言小人先言 子云上酌民言則下天上施上不酌民言則犯也下不天上施則亂也故君子信讓以涖百姓則民之報禮重詩云先民有言詢于芻蕘 子云善則稱人過則稱己則民不爭善則稱人過則稱己則怨益亡詩云爾卜爾筮履無咎言 子云善則稱人過則稱己則民讓善詩云考卜惟王度是鎬京惟龜正之武王成之 子云善則稱君過則稱己則民作忠君陳曰爾有嘉謀嘉猷入告爾君于内女乃順之于外曰此謀此猷惟我君之徳於乎是惟良顯㢤 子云善則稱親過則稱己則民作孝大誓曰予克紂非予武惟朕文考無罪紂克予非朕文考有罪惟予小子無良 子云君子弛其親之過而敬其美論語曰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髙宗云三年其惟不言言乃讙 子云從命不忿微諫不倦勞而不怨可謂孝矣詩云孝子不匱 子云睦於父母之黨可謂孝矣故君子因睦以合族詩云此令兄弟綽綽有裕不令兄弟交相為瘉 子云於父之執可以乘其車不可以衣其衣君子以廣孝也 子云小人皆能養其親君子不敬何以辨 子云父子不同位以厚敬也書云厥辟不辟忝厥祖 子云父母在不稱老言孝不言慈閨門之内戲而不歎君子以此坊民民猶薄於孝而厚於慈 子云長民者朝廷敬老則民作孝 子云祭祀之有尸也宗廟之有主也示民有事也脩宗廟敬祀事教民追孝也以此坊民民猶忘其親 子云敬則用祭器故君子不以菲廢禮不以美沒禮故食禮主人親饋則客祭主人不親饋則客不祭故君子茍無禮雖美不食焉易曰東鄰殺牛不如西鄰之禴祭實受其福詩云既醉以酒既飽以徳以此示民民猶爭利而忘義 子云七日戒三日齊承一人焉以為尸過之者趨走以教敬也醴酒在室醍酒在堂澄酒在下示民不淫也尸飲三衆賔飲一示民有上下也因其酒肉聚其宗族以教民睦也故堂上觀乎室堂下觀乎上詩云禮儀䘚度笑語䘚獲 子云賔禮每進以讓喪禮毎加以逺浴於中霤飯於牖下小斂於戸内大斂於阼殯於客位祖於庭𦵏於墓所以示逺也殷人弔於壙周人弔於家示民不偝也子云死民之䘚事也吾從周以此坊民諸侯猶有薨而不𦵏者 子云升自客階受弔於賔位教民追孝也未沒喪不稱君示民不爭也故魯春秋記晉喪曰殺其君之子奚齊及其君卓以此坊民子猶有弑其父者 子云孝以事君弟以事長示民不貳也故君子有君不謀仕唯卜之日稱二君喪父三年喪君三年示民不疑也父母在不敢有其身不敢私其財也示民有上下也故天子四海之内無客禮莫敢為主焉故君適其臣升自阼階即位於堂示民不敢有其室也父母在饋獻不及車馬示民不敢專也以此坊民民猶忘其親而貳其君 子云禮之先幣帛也欲民之先事而後禄也先財而後禮則民利無辭而行情則民爭故君子於有饋者弗能見則不視其饋易曰不耕獲不菑畬凶以此坊民民猶貴禄而賤行 子云君子不盡利以遺民詩云彼有遺秉此有不斂穧伊寡婦之利故君子仕則不稼田則不漁食時不力珍大夫不坐羊士不坐犬詩云采葑采菲無以下體徳音莫違及爾同死以此坊民民猶忘義而爭利以亡其身子云夫禮坊民所淫章民之别使民無嫌以為民紀者也故男女無媒不交無幣不相見恐男女之無别也詩云伐柯如之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之何匪媒不得蓺麻如之何横從其畆取妻如之何必告父母以此坊民民猶有自獻其身 子云取妻不取同姓以厚别也故買妾不知其姓則卜之以此坊民魯春秋猶去夫人之姓曰吳其死曰孟子䘚 子云禮非祭男女不交爵以此坊民陽侯猶殺繆侯而竊其夫人故大饗廢夫人之禮子云寡婦之子不有見焉則弗友也君子以辟逺也
  故朋友之交主人不在不有大故則不入其門以此坊民民猶以色厚於徳 子云好徳如好色諸侯不下漁色故君子逺色以為民紀故男女授受不親御婦人則進左手姑姊妹女子子已嫁而反男子不與同席而坐寡婦不夜哭婦人疾問之不問其疾以此坊民民猶淫泆而亂於族 子云昏禮壻親迎見於舅姑舅姑承子以授壻恐事之違也以此坊民婦猶有不至者  表記子言之歸乎君子隱而顯不矜而莊不厲而威不言而信子曰君子不失足於人不失色於人不失口於人是故君子貌足畏也色足憚也言足信也甫刑曰敬忌而罔有擇言在躬子曰裼襲之不相因也欲民之毋相瀆也子曰祭極敬不繼之以樂朝極辨不繼之以倦子曰君子慎以辟禍篤以不揜恭以逺恥子曰君子莊敬日强安肆日偷君子不以一日使其躬儳焉如不終日子曰齊戒以事鬼神擇日月以見君恐民之不敬也子曰狎侮死焉而不畏也子曰無辭不相接也無禮不相見也欲民之毋相褻也易曰初筮告再三瀆瀆則不告子言之仁者天下之表也義者天下之制也報者天下之利也子曰以徳報徳則民有所勸以怨報怨則民有所懲詩曰無言不讎無徳不報太甲曰民非后無能胥以寧后非民無以辟四方子曰以徳報怨則寛身之仁也以怨報徳則刑戮之民也子曰無欲而好仁者無畏而惡不仁者天下一人而已矣是故君子議道自已而置法以民子曰仁有三與仁同功而異情與仁同功其仁未可知也與仁同過然後其仁可知也仁者安仁智者利仁畏罪者强仁仁者右也道者左也仁者人也道者義也厚於仁者薄於義親而不尊厚於義者薄於仁尊而不親道有至有義有考至道以王義道以霸考道以為無失 子言之仁有數義有長短小大中心憯怛愛人之仁也率法而强之資仁者也詩云豐水有芑武王豈不仕詒厥孫謀以燕翼子數世之仁也國風曰我躬不閲皇恤我後終身之仁也子曰仁之為器重其為道逺舉者莫能勝也行者莫能致也取數多者仁也夫勉於仁者不亦難乎是故君子以義度人則難為人以人望人則賢者可知己矣子曰中心安仁者天下一人而已矣大雅曰徳輶如毛民鮮克舉之我儀圖之惟仲山甫舉之愛莫助之小雅曰髙山仰止景行行止子曰詩之好仁如此鄉道而行中道而廢忘身之老也不知年數之不足也俛焉日有孶孶斃而後已子曰仁之難成乆矣人人失其所好故仁者之過易辭也子曰恭近禮儉近仁信近情敬讓以行此雖有過其不甚矣夫恭寡過情可信儉易容也以此失之者不亦鮮乎詩云溫溫恭人維徳之基子曰仁之難成久矣唯君子能之是故君子不以其所能者病人不以人之所不能者愧人是故聖人之制行也不制以已使民有所勸勉愧恥以行其言禮以節之信以結之容貌以文之衣服以移之朋友以極之欲民之有壹也小雅曰不愧于人不畏于天是故君子服其服則文以君子之容有其容則文以君子之辭遂其辭則實以君子之徳是故君子恥服其服而無其容恥有其容而無其辭恥有其辭而無其徳恥有其徳而無其行是故君子衰絰則有哀色端冕則有敬色甲胄則有不可辱之色詩云維鵜在梁不濡其翼彼記之子不稱其服 子言之君子之所謂義者貴賤皆有事於天下天子親耕粢盛秬鬯以事上帝故諸侯勤以輔事於天子子曰下之事上也雖有庇民之大徳不敢有君民之心仁之厚也是故君子恭儉以求役仁信讓以求役禮不自尚其事不自尊其身儉於位而寡於欲讓於賢卑己而尊人小心而畏義求以事君得之自是不得自是以聽天命詩云莫莫葛藟施于條枚凱弟君子求福不回其舜禹文王周公之謂與有君民之大徳有事君之小心詩云惟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懷多福厥徳不回以受方國子曰先王諡以尊名節以壹惠恥名之浮於行也是故君子不自大其事不自尚其功以求處情過行弗率以求處厚彰人之善而美人之功以求下賢是故君子雖自卑而民敬尊之子曰后稷天下之為烈也豈一手一足㢤唯欲行之浮於名也故自謂便人 子言之君子之所謂仁者其難乎詩云凱弟君子民之父母凱以强教之弟以説安之樂而毋荒有禮而親威莊而安孝慈而敬使民有父之尊有母之親如此而後可以為民父母矣非至徳其孰能如此乎今父之親子也親賢而下無能母之親子也賢則親之無能則憐之母親而不尊父尊而不親水之於民也親而不尊火尊而不親土之於民也親而不尊天尊而不親命之於民也親而不尊鬼尊而不親子曰夏道尊命事鬼敬神而逺之近人而忠焉先禄而後威先賞而後罰親而不尊其民之敝惷而愚喬而野朴而不文殷人尊神率民以事神先鬼而後禮先罰而後賞尊而不親其民之敝蕩而不静勝而無恥周人尊禮尚施事鬼敬神而逺之近人而忠焉其賞罰用爵列親而不尊其民之敝利而巧文而不慚賊而蔽子曰夏道未瀆辭不求備不大望於民民未厭其親殷人未瀆禮而求備於民周人强民未瀆神而賞爵刑罰竆矣子曰虞夏之道寡怨於民殷周之道不勝其敝子曰虞夏之質殷周之文至矣虞夏之文不勝其質殷周之質不勝其文 子言之曰後世雖有作者虞帝弗可及也已矣君天下生無私死不厚其子子民如父母有憯怛之愛有忠利之教親而尊安而敬威而愛富而有禮惠而能散其君子尊仁畏義恥費輕實忠而不犯義而順文而静寛而有辨甫刑曰徳威惟威徳明惟明非虞帝其孰能如此乎 子言之事君先資其言拜自獻其身以成其信是故君有責於其臣臣有死於其言故其受禄不誣其受罪益寡子曰事君大言入則望大利小言入則望小利故君子不以小言受大禄不以大言受小禄易曰不家食吉子曰事君不下逹不尚辭非其人弗自小雅曰靖共爾位正直是與神之聽之式榖以女子曰事君逺而諫則讇也近而不諫則尸利也子曰邇臣守和宰正百官大臣慮四方子曰事君欲諫不欲陳詩云心乎愛矣瑕不謂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子曰事君難進而易退則位有序易進而難退則亂也故君子三揖而進一辭而退以逺亂也子曰事君三違而不出竟則利禄也人雖曰不要吾弗信也子曰事君慎始而敬終子曰事君可貴可賤可富可貧可生可殺而不可使為亂子曰事君軍旅不辟難朝廷不辭賤處其位而不履其事則亂也故君使其臣得志則慎慮而從之否則孰慮而從之終事而退臣之厚也易曰不事王侯髙尚其事子曰唯天子受命于天士受命于君故君命順則臣有順命君命逆則臣有逆命詩曰鵲之姜姜鶉之賁賁人之無良我以為君子曰君子不以辭盡人故天下有道則行有枝葉天下無道則辭有枝葉是故君子於有喪者之側不能賻焉則不問其所費於有病者之側不能饋焉則不問其所欲有客不能館則不問其所舍故君子之接如水小人之接如醴君子淡以成小人甘以壞小雅曰盜言孔甘亂是用餤子曰君子不以口譽人則民作忠故君子問人之寒則衣之問人之飢則食之稱人之善則爵之國風曰心之憂矣於我歸説子曰口惠而實不至怨菑及其身是故君子與其有諾責也寧有已怨國風曰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㢤子曰君子不以色親人情疏而貌親在小人則穿窬之盜也與子曰情欲信辭欲巧 子言之昔三代明王皆事天地之神明無非卜筮之用不敢以其私褻事上帝是以不犯日月不違卜筮卜筮不相襲也大事有時日小事無時日有筮外事用剛日内事用柔日不違龜筮子曰牲牷禮樂齊盛是以無害乎鬼神無怨乎百姓子曰后稷之祀易富也其辭恭其欲儉其禄及子孫詩曰后稷兆祀庶無罪悔以迄于今子曰大人之器威敬天子無筮諸侯有守筮天子道以筮諸侯非其國不以筮卜宅寢室天子不卜處大廟子曰君子敬則用祭器是以不廢日月不違龜筮以敬事其君長是以上不瀆於民下不褻於上 緇衣子言之曰為上易事也為下易知也則刑不煩矣 子曰好賢如緇衣惡惡如巷伯則爵不瀆而民作愿刑不試而民咸服大雅曰儀刑文王萬國作孚 子曰夫民教之以徳齊之以禮則民有格心教之以政齊之以刑則民有遯心故君民者子以愛之則民親之信以結之則民不倍恭以涖之則民有孫心甫刑曰苗民匪用命制以刑惟作五虐之刑曰法是以民有惡徳而遂絶其世也 子曰下之事上也不從其所令從其所行上好是物下必有甚者矣故上之所好惡不可不慎也是民之表也 子曰禹立三年百姓以仁遂焉豈必盡仁詩云赫赫師尹民具爾瞻甫刑曰一人有慶兆民賴之大雅曰成王之孚下土之式子曰上好仁則下之為仁爭先人故長民者章志貞
  教尊仁以子愛百姓民致行已以説其上矣詩云有梏徳行四國順之 子曰王言如絲其出如綸王言如綸其出如綍故大人不倡游言可言也不可行君子弗言也可行也不可言君子弗行也則民言不危行而行不危言矣詩云淑慎爾止不諐于儀 子曰君子道人以言而禁人以行故言必慮其所終而行必稽其所敝則民謹於言而慎於行詩云慎爾出話敬爾威儀大雅曰穆穆文王於緝熙敬止 子曰長民者衣服不貳從容有常以齊其民則民徳壹詩云彼都人士狐裘黄黄其容不改出言有章行歸于周萬民所望 子曰為上可望而知也為下可述而志也則君不疑於其臣而臣不惑於其君矣尹吉曰惟尹躬及湯咸有壹徳詩云淑人君子其儀不忒 子曰有國家者章善癉惡以示民厚則民情不貳詩云靖共爾位好是正直 子曰上人疑則百姓惑下難知則君長勞故君民者章好以示民俗慎惡以御民之淫則民不惑矣臣儀行不重辭不援其所不及不煩其所不知則君不勞矣詩云上帝板板下民䘚𤺺小雅曰匪其止共維王之卭 子曰政之不行也教之不成也爵禄不足勸也刑罰不足恥也故上不可以褻刑而輕爵康誥曰敬明乃罰甫刑曰播刑之不廸 子曰大臣不親百姓不寧則忠敬不足而富貴已過也大臣不治而邇臣比矣故大臣不可不敬也是民之表也邇臣不可不慎也是民之道也君毋以小謀大毋以逺言近毋以内圖外則大臣不怨邇臣不疾而逺臣不蔽矣葉公之顧命曰毋以小謀敗大作毋以嬖御人疾莊后毋以嬖御士疾莊士大夫卿士 子曰大人不親其所賢而信其所賤民是以親失而教是以煩詩云彼求我則如不我得執我仇仇亦不我力君陳曰未見聖若已弗克見既見聖亦不克由聖 子曰小人溺於水君子溺於口大人溺於民皆在其所褻也夫水近於人而溺人徳易狎而難親也易以溺人口費而煩易出難悔易以溺人夫民閉於人而有鄙心可敬不可慢易以溺人故君子不可以不慎也太甲曰毋越厥命以自覆也若虞機張往省括于度則釋兌命曰惟口起羞惟甲胄起兵惟衣裳在笥惟干戈省厥躬太甲曰天作孼可違也自作孼不可以逭尹吉曰惟尹躬先見于西邑夏自周有終相亦惟終 子曰民以君為心君以民為體心莊則體舒心肅則容敬心好之身必安之君好之民必欲之心以體全亦以體傷君以民存亦以民亡詩云昔吾有先正其言明且清國家以寧都邑以成庶民以生誰能秉國成不自為正䘚勞百姓君雅曰夏日暑雨小民惟曰怨資冬祈寒小民亦惟曰怨 子曰下之事上也身不正言不信則義不壹行無類也子曰言有物而行有格也是以生則不可奪志死則不可奪名故君子多聞質而守之多志質而親之精知略而行之君陳曰出入自爾師虞庶言同詩云淑人君子其儀一也 子曰惟君子能好其正小人毒其正故君子之朋友有鄉其惡有方是故邇者不惑而逺者不疑也詩云君子好仇 子曰輕絶貧賤而重絶富貴則好賢不堅而惡惡不著也人雖曰不利吾不信也詩云朋友攸攝攝以威儀 子曰私惠不歸徳君子不自畱焉詩云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子曰茍有車必見其軾苟有衣必見其敝人茍或言之必聞其聲茍或行之必見其成葛覃曰服之無射 子曰言從而行之則言不可飾也行從而言之則行不可飾也故君子寡言而行以成其信則民不得大其美而小其惡詩云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為也小雅曰允矣君子展也大成君奭曰在昔上帝周田觀文王之徳其集大命于厥躬 子曰南人有言曰人而無恒不可以為卜筮古之遺言與龜筮猶不能知也而況於人乎詩云我龜既厭不我告猶兌命曰爵無及惡徳民立而正事純而祭祀是為不敬事煩則亂事神則難易曰不恒其徳或承之羞恒其徳偵婦人吉夫子凶○沈約云坊記表記緇衣皆取子思子劉獻云緇衣公孫尼子所作説苑孔子曰無體之禮敬也無服之喪憂也無聲之樂懽也不言而信不動而威不施而仁志也鐘鼓之聲怒而擊之則武憂而擊之則悲喜而擊之則樂其志變其聲亦變其志誠通乎金石而況人乎
  樂動聲儀孔子曰簫韶者舜之遺音也溫潤以和似南風之至其為音如寒暑風雨之動物如物之動人雷動獸禽風雨動魚龍仁義動君子財色動小人是以聖人務其本
  韓詩外傳孔子曰明王有三懼一曰處尊位而恐不聞其過二曰得志而恐驕三曰聞天下之至道而恐不能行昔者越王勾踐與吳戰大敗之兼有南夷當是之時君南面而立近臣三逺臣五令諸大夫曰聞過而不以告我者為上戮此處尊位而恐不聞其過也昔者晉文公與楚戰大勝之燒其草火三日不息文公退而有憂色侍者曰君大勝楚而有憂色何也文公曰吾聞能以戰勝安者惟聖人若夫詐勝之徒未嘗不危吾是以憂也此得志而恐驕也昔者齊桓公得管仲隰朋南面而立桓公曰吾得二子也吾目加明吾耳加聰不敢獨擅進之先祖此聞至道而恐不能行者也由桓公晉文越王勾踐觀之三懼者明君之務也詩曰溫溫恭人如集于木惴惴小心如臨于谷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此言大王居人上也 孔子云美㢤顔無父之御也馬知後有輿而輕之知上有人而愛之馬親其正而愛其事如使馬能言彼將必曰樂㢤今日之騶也至於顔淪少衰矣馬知後有輿而輕之知上有人而敬之馬親其正而敬其事如使馬能言彼將必曰騶來其人之使我也至於顔夷而衰矣馬知後有輿而重之知上有人而畏之馬親其正而畏其事如馬能言彼將必曰騶來騶來女不騶彼將殺女故御馬有法矣御民有道矣法得則馬和而歡道得則民安而集詩曰執轡如組兩驂如舞此之謂也
  説苑孔子曰文王似元年武王似春王周公似正月文王以王季為父以太任為母以太姒為妃以武王周公為子以泰顛閎夭為臣其本美矣武王正其身以正其國正其國以正天下伐無道刑有罪一動天下正其事正矣春致其時萬物皆及生君致其道萬人皆及治周公戴已而天下順之其誠至矣 孔子曰存亡禍福皆在己而已天災地妖亦不能殺也昔者殷王帝辛之時爵生烏於城之隅工人占之曰凡小以生巨國家必祉王名必倍帝辛喜爵之徳不治國家亢暴無極外寇乃至遂亡殷國此逆天之時詭福反為禍至殷王武丁之時先王道缺刑法弛桑榖俱生於朝七日而大拱工人占之曰桑榖者野物也野物生於朝意朝亡乎武丁恐駭側身修行思昔先王之政興滅國繼絶世舉逸民明養老之道三年之後逺方之君重譯而朝者六國此迎天時得禍反為福也故妖孼者天所以警天子諸侯也惡夢者所以警士大夫也故妖孼不勝善政惡夢不勝善行也至治之極禍反為福故太甲曰天作孼猶可違自作孼不可逭○家語作對哀公
  荀子孔子曰大節是也小節是也上君也大節是也小節一出焉一入焉中君也大節非也小節雖是也吾無觀其餘矣
  慎子子曰有虞氏不賞不罰夏后氏賞而已殷人罰而不賞罰禁也賞使也
  潛夫論仲尼曰湯武非一善而王也桀紂非一惡而亡也
  韓非子孔子曰為人君者猶盂也民猶水也盂方水方盂圜水圜 孔子曰善為吏者樹徳不能為吏者樹怨槩者平量者也吏者平法者也治國者不可失平也孔叢子孔子曰民之所以生者衣食也上不教民民匱其生飢寒切於身而不為非者寡矣故古之於盜惡之而不殺也今不先其教而一殺之是以罰行而善不反刑張而罪不省夫赤子知慕其父母由審故也況為政者奪其賢者而與其不賢者以化民乎知審此二者則上盜息
  鹽鐵論孔子曰不通於論者難於言治道不同者不相與謀
  家語孔子曰忠臣之諫君有五義焉一曰譎諫二曰戅諫三曰降諫四曰直諫五曰風諫唯度主而行之吾從其風諫乎
  説苑孔子曰良藥苦於口利於病忠言逆於耳利於行故武王諤諤而昌紂嘿嘿而亡君無諤諤之臣父無諤諤之子兄無諤諤之弟夫無諤諤之婦士無諤諤之友其亡可立而待故曰君失之臣得之父失之子得之兄失之弟得之夫失之婦得之士失之友得之故無亡國破家悖父亂子放兄棄弟狂夫淫婦絶交敗友
  荀子孔子曰吾有恥也吾有鄙也吾有殆也幼不能彊學老而以教之吾恥之去其故鄉事君而逹䘚遇故人曾無舊言吾鄙之與小人處者吾殆之也 孔子曰君子有三思而不可不思也少而不學長無能也老而不教死無思也有而不施竆無與也是故君子少思長則學老思死則教有思窮則施
  家語孔子曰君子三患未之聞患弗得聞既得聞之患弗得學既得學之患弗得行有其徳而無其言君子恥之有其言而無其行君子恥之既得之而又失之君子恥之地有餘民不足君子恥之衆寡均而人功倍已焉君子恥之韓詩外傳孔子曰君子有三憂弗知可無憂與知而不學可無憂與學而不行可無憂與詩曰未見君子憂心惙惙孔子曰君子有三恕有君不能事有臣而求其使非恕也有親不能孝有子而求其報非恕也有兄不能敬有弟而求其順非恕也士能明於三恕之本則可謂端身矣
  孔子曰行已有六本焉本立然後為君子也立身有義矣而孝為本喪紀有禮矣而哀為本戰陳有列矣而勇為本治政有理矣而農為本居國有道矣而嗣為本生財有時矣而力為本置本不固無務末親戚不説無務外交事不終始無務多業記聞而言無務多説比近不安無務求逺是故反本修邇君子之道也
  説苑孔子曰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夫本不正者未必倚始不盛者終必衰詩云原隰既平泉流既清本立而道生春秋之義有正春者無亂秋有正君者無亂國易曰建其本而萬物理失之毫釐差以千里是故君子貴建本而重立始 孔子曰巧而好度必工勇而好同必勝知而好謀必成愚者反是夫處重擅寵專事妒賢愚人之情也志驕傲而輕舊怨是以尊位則必危任重則必崩擅寵則必辱荀子孔子曰巧而好度必節勇而好同必勝知而好謙必賢尚書大傳子曰心之精神是謂聖
  韓詩外傳孔子曰士有五有執尊貴者有家富厚者有資勇悍者有心智愚者有貌美好者有執尊貴者不以愛民行義理而反以暴敖家富厚者不以賑窮救不足而反以侈靡無度資男悍者不以衞上攻戰而反以侵陸私鬭心智愚者不以端計數而反以事奸飾詐貌美好者不以統朝涖民而反以蠱女縱欲此五者所謂士失其美質者也詩曰溫其如玉在其板屋亂我心曲孔子曰口欲味心欲佚教之以仁心欲兵身惡勞教之以恭好辯論而畏懼教之以勇目好色耳好聲教之以義易曰艮其限列其夤危薰心詩曰吁嗟女兮無與士耽皆防邪禁佚調和心志 子曰不學而好思雖知不廣矣學而慢其身雖學不尊矣不以誠立雖立不久矣誠未著而好言雖言不信矣美材也而不聞君子之道隱小物以害大物者災必及身矣詩曰其何能淑載胥及溺
  申子子曰丘少而好學晚而聞道此以博矣
  荀子孔子曰如垤而進吾與之如丘而止吾已矣學曾未如肬贅則具然欲為人師 孔子曰知者之知固以多矣有以守少能無察乎愚者之知固以少矣有以守多能無枉乎 孔子曰審吾所以適人適人之所以來我也
  中論孔子曰弗學何以行弗思何以得小子勉之 孔子曰居而得賢友福之次也 孔子曰弟子勉之汝毋自舍人猶舍汝況自舍乎人違汝其逺矣 孔子曰欲人之信已也則微言而篤行之篤行之則用日久用日乆則事著明事著明則有目者莫不見也有耳者莫不聞也其可誣㢤 孔子曰知不可由斯知所由矣 孔子曰唯君子然後能貴其言貴其色小人能乎㢤 孔子曰小人何以壽為一日之不能善矣久惡惡之甚也尸子子曰惡人者人惡之知得之已者亦知得之人所謂不出環堵之室而知天下者知及之已者也
  家語孔子曰君子以其所不能畏人小人以其所不能不信人故君子長人之才小人抑人而取勝焉 孔子曰不觀髙崖何以知顛墜之患不臨深泉何以知沒溺之患不觀巨海何以知風波之患失之者其在此乎士慎此三者則無累於身矣
  説苑孔子曰依賢固不困依富固不窮馬趼折而復行者何以輔足衆也 仲尼曰非其地而樹之不生也非其人而語之弗聽也得其人如聚沙而雨之非其人如聚聾而鼓之 孔子曰船非水不可行水入船中則其没也故曰君子不可不嚴也小人不可不閉也 孔子曰鞭朴之子不從父之教刑戮之民不從君之政言疾之難行故君子不急斷不意使以為亂源 孔子曰中人之情有餘則侈不足則儉無禁則淫無度則失縱欲則敗飲食有量衣服有節宮室有度畜聚有數車器有限以防亂之源也故夫度量不可不明也善欲不可不聽也 孔子曰以富貴為人下者何人不與以富貴敬愛人者何人不親衆言不逆可謂知言矣衆嚮之可謂知時矣 孔子曰夫富而能富人者欲貧而不可得也貴而能貴人者欲賤而不可得也達而能逹人者欲窮而不可得也
  淮南子子曰小辯破言小利破義小藝破道小見不達大禮必簡河以委蛇故能達山以陵遲故能髙隂陽無為故能和道以優游故能化
  韓詩外傳孔子曰夫談説之術齊莊以立之端誠以處之堅彊以待之辟稱以喻之分以明之歡忻芬芳以送之寶之珍之貴之神之如是則説恒無不行矣夫是之謂能貴其所貴若夫無類之説不形之行不贊之辭君子慎之詩曰無易由言無曰茍矣○語同荀子
  史記孔子稱曰甚矣魯道之衰也洙泗之閒齗齗如也莊子孔子曰凡人心險於山川難於知天天猶有春秋冬夏旦暮之期人者厚貌深情故有貌愿而益有長若不肖有順懁而逹有堅而縵有緩而釺故其就義若渴者其去義若熱故君子逺使之而觀其忠近使之而觀其敬煩使之而觀其能䘚然問焉而觀其知急與之期而觀其信委之以財而觀其仁告之以危而觀其節⿰酉⿱衣十之以酒而觀其則雜之以處而觀其色九徴至不肖人得矣正考父一命而傴再命而僂三命而俯循牆而走孰敢不軌如而夫者一命而呂鉅再命而於車上儛三命而名諸父孰協唐許賊莫大乎徳有心而心有睫及其有睫也而内視内視而敗矣凶徳有五中徳為首何謂中徳中徳也者有以自好也而吡其所不為者也窮有八極達有三必形有六府美髯長大壯麗勇敢八者俱過人也因以是窮縁循偃佒因畏不若人三者俱通達知慧外通勇敢多怨仁義多責達生之情者傀逹於知者肖逹大命者隨逹小命者遭 仲尼曰無入而藏無出而陽柴立其中央三者若得其名必極夫畏塗者十殺一人則父子兄弟相戒也必盛䘚徒而後敢出焉不亦知乎人之所取畏者衽席之上飲食之閒而不知為之戒者過也
  説苑孔子曰北方有獸其名曰蟨前足鼠後足兔是獸也甚矣其愛蛩蛩巨虛也食得甘草必齧以遺蛩蛩巨虚蛩蛩巨虛見人將來必負蟨以走蟨非性之愛蛩蛩巨虛也為其假足之故也二獸者亦非性之愛蟨也為其得甘草而遺之故也夫禽獸昆蟲猶知比假而相有報也況於士君子之欲興名利於天下者乎
  呂氏春秋孔子曰鷰爵爭善處於一屋之下母子相哺也區區焉相樂也自以為安矣竈突決上棟焚鷰爵顔色不變是何也不知禍之將及之也不亦愚乎為人臣而免於鷰爵之智者寡矣
  韓詩外傳髙牆豐上激下未必崩也降雨興流潦至則崩必先矣草木根荄淺未必撅也飄風興暴雨墜則撅必先矣君子居是邦也不崇仁義尊其賢臣以理萬物未必亡也一旦有非常之變諸侯交爭人趨車馳廹然禍至乃始愁憂乾喉焦唇仰天而歎庶㡬乎望其安也不亦晚乎孔子曰不慎其前而悔其後嗟乎雖悔無及矣詩曰掇其泣矣何嗟及矣
  家語伯常騫問於孔子曰騫固周國之賤吏也不自以不肖將北面以事君子敢問正道宜行不容於世隱道宜行然亦不忍今欲身亦不窮道亦不隱為之有道乎孔子曰善㢤子之問也自邱之聞未有若吾子所問辯且説也丘嘗聞君子之言道矣聽者無察則道不入竒偉不稽則道不信又嘗聞君子之言事矣制無度量則事不成其政曉察則民不保又嘗聞君子之言志矣剛折者不終徑易者則數傷浩倨者則不親就利者則無不𡚁又嘗聞養世之君子矣從輕勿為先從重勿為後見像而勿强陳道而勿怫此四者邱之所聞也 齊髙庭問於孔子曰庭不曠山不直地衣穰而提䞇精氣以問事君子之道願夫子告之孔子曰貞以幹之敬以輔之施仁無倦見君子則舉之見小人則退之去女惡心而忠與之效其行修其禮千里之外親如兄弟行不效禮不修則對門不女通矣夫終日言不遺已之憂終日行不遺已之患惟智者能之故自修者必恐懼以除患恭儉以避難者也終身為善一言則敗之可不慎乎漢書論語者孔子應答弟子時人及弟子相與言而接聞於夫子之語也當時弟子各有所記夫子既䘚門人相與輯而論纂故謂之論語 論語古二十一篇兩子張齊二十二篇多問王知道魯二十篇 孔子家語二十七卷○師古曰非今所有家語
  遺事
  禮記仲尼嘗奉薦而進其親也慤其行也趨趨以數已祭子贛問曰子之言祭濟濟漆漆然今子之祭無濟濟漆漆何也子曰濟濟者容也逺也漆漆者容也自反也容以逺若容以自反也夫何神明之及交夫何濟濟漆漆之有乎反饋樂成薦其薦俎序其禮樂備其百官君子致其濟濟漆漆夫何恍惚之有乎夫言豈一端而已夫各有所當也○祭義 鄉人裼孔子朝服立于阼存室神也○郊特牲 孔子曰吾食於少施氏而飽少施氏食我以禮吾祭作而辭曰疏食不足祭也吾飧作而辭曰疏食也不敢以傷吾子○雜記 孔子食於季氏不辭不食肉而飧○玉藻 家語孔子食於季氏食祭主人不辭不食亦不飲而飧子夏問曰禮也孔子曰非禮也從主人也吾食於少施氏而飽少施氏食我以禮吾食祭作而辭曰疏食不足祭也吾飧作而辭曰疏食以傷吾子之性主人不以禮客不敢盡禮主人盡禮則客不敢不盡禮也 孔子射於矍相之圃蓋觀者如堵牆射至于司馬使子路執弓矢出延射曰賁軍之將亡國之大夫與為人後者不入其餘皆入蓋去者半入者半又使公罔之裘序㸃揚觶而語公罔之裘揚觶而語曰幼壯孝弟耆耋好禮不從流俗脩身以俟死者不在此位也蓋去者半處者半序㸃又揚觶而語曰好學不倦好禮不變旄期稱道不亂者不在此位也蓋㢙有存者○射義 廄焚孔子拜鄉人為火來者士壹大夫再亦相弔之道也○雜記
  史記孔子之所嚴事於周則老子於衞蘧伯王於齊晏平仲於楚老萊子於鄭子産於魯孟公綽數稱臧文仲栁下惠銅鍉伯華介山子然孔子皆後之不竝世荀子子謂子家駒續然大夫不如晏子晏子功用之臣也不如子産子産惠人也不如管仲管仲之為人力功不力義力知不力仁野人也不可以為天子大夫呂氏春秋孔子之弟子從逺方來者孔子荷杖而問之曰子之公不有恙乎搏杖而揖之問曰子之父母不有恙乎置杖而問曰子之兄弟不有恙乎𣏾歩而倍之問曰子之妻子不有恙乎故孔子以六尺之杖諭貴賤之等辨疏親之義又況於以尊位厚禄乎新書子贛由其家來謁於孔子孔子正顔舉杖磬折而立曰子之大親毋乃不寧乎放杖而立曰子之兄弟亦得無恙乎曵杖倍而行曰妻子家中得無病乎故身之倨佝手之髙下顔色聲氣各有宜稱所以明尊卑别疎戚也
  禮記孔子與門人立拱而尚右二三子亦皆尚右孔子曰二三子之嗜學也我則有姊之喪故也二三子皆尚左○檀弓
  史記孔子以四教文行忠信絶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所慎齋戰疾子罕言利與命與仁不憤不啓舉一隅不以三隅反則弗復也其於鄉黨恂恂似不能言者其於宗廟朝廷辯辯言唯謹爾朝與上大夫言誾誾如也與下大夫言侃侃如也入公門鞠躬如也趨進翼如也君召使擯色勃如也君命召不俟駕行矣魚餒肉敗割不正不食席不正不坐食於有喪者之側未嘗飽是日哭則不歌見齊衰瞽者雖童子必變三人行必得我師徳之不修學之不講聞義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憂也使人歌善則使復之然後和之子不語怪力亂神子貢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聞也夫子言天道與性命弗可得聞也已顔淵喟然歎曰仰之彌髙鑽之彌堅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夫子循循然善誘人博我以文約我以禮欲罷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爾雖欲從之蔑由也已達巷黨人童子曰大㢤孔子博學而無所成名子聞之曰我何執執御乎執射乎我執御矣牢曰子云不試故藝喟然歎曰莫知我夫子貢曰何為莫知子子曰不怨天不尤人下學而上達知我者其天乎不降其志不辱其身伯夷叔齊乎謂栁下惠少連降志辱身矣謂虞仲夷逸隱居放言行中清廢中權我則異於是無可無不可○須閲其綜會闗合處非茍作者
  説文孔子席不正不坐割不正不食不飲盜泉之水積正也
  尸子孔子至於勝母縣暮矣而不宿過於盜泉渴矣而不飲惡其名也論語撰考讖水名盜泉孔子不漱
  論衡魯城門久朽欲頓孔子過之趨而疾行左右曰久矣孔子曰惡其久也孔子戒慎已甚如過遭壞可謂不幸也故孔子曰君子有不幸而無有幸有幸而無不幸孔子畏陽虎郤行流汗
  家語孔子適季孫季孫之宰謁曰君使人假於馬將與之乎季孫未言孔子曰吾聞之君取於臣謂之取與於臣謂之賜臣取於君謂之假與於君謂之獻季孫色然悟曰吾誠未達此義遂命其宰曰自今已往君有取之一切不得復言假也
  韓非子孔子御坐於魯哀公哀公賜之桃與黍哀公請用孔子先飯黍而後啗桃左右皆揜口而笑哀公曰黍者非飯之也以雪桃也仲尼對曰丘知之矣夫黍者五榖之長也祭先王為上盛果蓏有六而桃為下祭先王不得入廟丘聞之也君子以賤雪貴不聞以貴雪賤今以五榖之長雪果蓏之下是從上雪下也丘以為妨義故不敢以先於宗廟之盛也 魯人燒積澤天北風火南倚恐燒國哀公懼自將衆趣救火者左右無人盡逐獸而火不救乃召問仲尼仲尼曰夫逐獸者樂而無罰救火者苦而無賞此火之所以無救也哀公曰善仲尼曰事急不及以賞救火者盡賞之則國不足以賞於人請徒行賞哀公曰善於是仲尼乃下令曰不救火者比降北之罪逐獸者比入禁之罪令未下遍而火已救矣史記季康子問政曰舉直錯諸枉則枉者直康子患盜孔子曰茍子之不欲雖賞之不竊
  説苑孔子見季康子康子未説孔子又見之宰予曰吾聞之夫子曰王公不聘不動今吾子之見司寇也少數矣孔子曰魯國以衆相陵以兵相暴之日久矣而有司不治聘我者孰大乎於是魯人聞之曰聖人將治可以不先自為刑罰乎自是之後國無爭者孔子謂弟子曰違山十里蟪蛄之聲猶尚存耳政事無如膺之矣古者魯俗塗里之閭羅門之羅⿰門之漁獨得於禮是以孔子善之夫塗里之閭富者為貧者出羅門之羅有親者取多無親者取少⿰門之漁有親者取巨無親者取小○家語為司寇事見司寇作於司寇按既云見季康子明非為司寇時矣 詩含神霧孔子歌曰違山十里蟪蛄之聲尚猶在耳政尚静而惡譁也
  孔叢子秦莊子死孟武伯問於孔子曰古者同寮有服乎答曰然同寮有相友之義貴賤殊等不為同官聞諸老耼昔者虢叔閎夭太顛散宜生南宮适五官同寮比徳以贊文武及虢叔死四人者為之服朋友之服古之達理者行之也
  禮記恤由之喪哀公使孺悲之孔子學士喪禮士喪禮於是乎書○雜記 孔子之故人曰原壤其母死夫子助之沐槨原壤登木曰乆矣予之不託於音也歌曰貍首之斑然執女手之卷然夫子為弗聞也者而過之從者曰子未可以已乎夫子曰丘聞之親者毋失其為親也故者毋失其為故也 伯髙死於衞赴於孔子孔子曰吾惡乎哭諸兄弟吾哭諸廟父之友吾哭諸廟門之外師吾哭諸寢朋友吾哭諸寢門之外所知吾哭諸野於野則已疏於寢則已重夫由賜也見我吾哭諸賜氏遂命子貢為之主曰為爾哭也來者拜之知伯髙而來者勿拜也 伯髙之喪孔子之使者未至冉子攝束帛乘馬而將之孔子曰異㢤徒使我不誠於伯髙 孔子之衞遇舊館人之喪入而哭之哀出使子貢説驂而賻之子貢曰於門人之喪未有所説驂説驂於舊館無乃已重乎夫子曰予鄉者入而哭之遇於一哀而出涕予惡夫涕之無從也小子行之 賔客至無所館夫子曰生於我乎館死於我乎殯○檀弓
  淮南子孔子行遊馬失食農夫之稼野人怒取馬而繫之子貢往説之卑辭而不能得也孔子曰夫以人之所不能聽説人譬以大牢享野獸以九韶樂飛鳥也予之罪也非彼人之過也乃使馬圉往説之至見野人曰子耕於東海至於西海吾馬之失安得不食子之苗野人大喜解馬而與之説若此其無方也而反行事有所至而巧不若拙呂氏春秋孔子行道而息馬逸食人之稼野人取其馬子貢請往説之畢辭野人不聽有鄙人始事孔子者曰請往説之因為野人曰子不耕於東海吾不耕於西海也吾馬何得不食子之禾其野人大説相謂曰説亦皆如此其辯也獨如嚮之人解馬而與之○二説各妙
  家語孔子之郯遭程子於塗傾蓋而語終日甚相親顧謂子路曰取束帛以贈先生子路屑然對曰由聞之士不中閒見女嫁無媒君子不以交禮也有閒又顧謂子路子路又對如初孔子曰由詩不云乎有美一人清揚宛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今程子天下賢士也於斯不贈則終身弗能見也小子行之
  説苑魯有儉者瓦鬲煑食食之而美盛之土鉶之器以進孔子孔子受之歡然而説如受大牢之饋弟子曰瓦甂陋器也煑食薄膳也而先生何喜如此乎孔子曰吾聞好諫者思其君食美者念其親吾非以饌為厚也以其食美而思我親也
  家語孔子之楚而有漁者而獻魚焉孔子不受漁者曰天暑市逺無所鬻也思慮棄之糞壤不如獻之君子故敢以進焉於是夫子再拜受之使弟子埽地將以享祭弟子曰彼將棄之而夫子以祭之何也孔子曰吾聞諸惜其腐䭃而欲以務施者仁人之偶也惡有受仁人之饋而無祭者乎
  韓詩外傳孔子行聞哭聲甚悲孔子曰驅驅前有賢者至則臯魚也被褐擁鎌哭於道傍孔子辟車與之言曰子非有喪何哭之悲也臯魚曰吾失之三矣少而學游諸侯以後吾親失之一也髙尚吾志閒吾事君失之二也與友厚而小絶之失之三也樹欲静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也往而不可得見者親也吾請從此辭矣立槁而死孔子曰弟子誡之足以謝矣於是門人辭歸而養親者十有三人説苑鮑龍跪石而登嵼孔子為之下車 琴操孔子遊於泰山見薪者哭甚哀孔子問之薪者曰吾自傷故哀爾○藝文引
  禮記孔子過泰山側有婦人哭於墓者而哀夫子式而聽之使子路問之曰子之哭也壹似重有憂者而曰然昔者吾舅死於虎吾夫又死焉今吾子又死焉子路曰何為不去也曰無苛政夫子曰小子識之苛政猛於虎也 孔子在衞有送葬者而夫子觀之曰善㢤為喪乎足以為法矣小子識之子貢曰夫子何善爾也曰其往也如慕其反也如疑子貢曰豈若速反而虞乎子曰小子識之我未之能行也 弁人有其母死而孺子泣者孔子曰哀則哀矣而難為繼也夫禮為可傳也為可繼也故哭踊有節 孔子惡野哭者○檀弓
  韓詩外傳孔子出遊少源之野有婦人中澤而哭其音甚哀孔子使弟子問焉曰夫人何哭之哀婦人曰鄉者刈蓍薪亡吾蓍簪吾是以哀也弟子曰刈蓍薪而亡蓍簪有何悲焉婦人曰非傷亡簪也蓋不忘故也 孔子南遊適楚至於阿谷之隧有處子佩瑱而浣者孔子曰彼婦人其可與言矣乎抽觴以授子貢曰善為之辭以觀其語子貢曰吾北鄙之人也將南之楚逢天之暑思心潭潭願乞一飲以表我心婦人對曰阿谷之隧隠曲之汜其水載清載濁流而趨海欲飲則飲何問婦人乎受子貢觴迎流而挹之奐然而棄之促流而挹之奐然而溢之坐置之沙上曰禮固不親授子貢以告孔子曰丘知之矣抽琴去其軫以授子貢曰善為之辭以觀其語子貢曰嚮子之言穆如清風不悖我語和畼我心於此有琴而無軫願借子以調其音婦人對曰吾野鄙之人也僻陋而無心五音不知安能調琴子貢以告孔子曰丘知之矣抽絺𥿭五兩以授子貢曰善為之辭以觀其語子貢曰吾北鄙之人也將南之楚於此有絺𥿭五兩吾不敢以當子身敢置之水浦婦人對曰客之行差遲乖人分其資財棄之野鄙吾年甚少何敢受子子不早去今竊有狂夫守之者矣詩曰南有喬木不可息思漢有遊女不可求思此之謂也○好事者為之也 楚辭注孔子出游過於客舍有女方採桑一心不視喜其貞信故以自侍
  説苑楚共王出獵而遺其弓左右請求之共王曰止楚人遺弓楚人得之又何求焉仲尼聞之曰惜乎其不大亦曰人遺弓人得之而已何必楚也呂氏春秋荆人有遺弓者而不肯索曰荆人遺之荆人得之又何索焉孔子聞之曰去其荆而可矣老耼聞之曰去其人而可矣魯公索氏將祭而亡其牲孔子聞之曰公索氏比及三年必亡矣後一年而亡弟子問曰昔公索氏亡牲夫子曰比及三年必亡矣今期年而亡夫子何以知其將亡也孔子曰祭之為言索也索也者盡也乃孝子所以自盡於親也至祭而亡其牲則餘所亡者多矣吾以此知其將亡也 東閭子嘗富貴而後乞人問之曰公何為如是曰吾自知吾嘗相六七年未嘗薦一人也吾嘗富三千萬者再未嘗富一人也不知士出身之咎然也孔子曰物之難矣小大多少各有怨惡數之理也人而得之在於外假之也 介子推行年十五而相荆仲尼聞之使人往視還曰廊下有二十五俊士堂上有二十五老人仲尼曰合二十五人之智智於湯武并二十五人之力力於彭祖以治天下其固免矣乎
  呂氏春秋荆有次非者得寶劒於干遂還反渉江至於中流有兩蛟夾繞其船次非謂舟人曰子嘗見兩蛟繞船能兩活者乎船人曰未之見也次非攘臂袪衣拔寶劒曰此江中之腐肉朽骨也棄劒以全已余奚愛焉於是赴江刺蛟殺之而復上船舟中之人皆得活荆王聞之仕之執圭孔子聞之曰夫善㢤不以腐肉朽骨而棄劒者其次非之謂乎 楚有直躬者其父竊羊而謁之上上執而將誅之直躬者請代之將誅矣告吏曰父竊羊而謁之不亦信乎父誅而代之不亦孝乎信且孝而誅之國將有不誅者乎荆王聞之乃不誅也孔子聞之曰異㢤直躬之為信也一父而載取名焉故直躬之信不若無信
  莊子孔子舍於沙丘見主人曰辯士也子路曰夫子何以識之曰其口竆踦其鼻空大其服博其睫流其舉足也髙其踐地也深鹿合而牛舍○今本無
  吳越春秋夫差聞孔子至吳微服觀之或人傷其指王怒欲索或而誅之子胥諫乃止○今本無○孔子至吳所未聞
  拾遺記孔子相魯之時有神鳯遊集至哀公之末不復來翔故曰鳳鳥不至
  説苑孔子見羅者其所得者皆黄口也孔子曰黄口盡得大爵獨不得何也羅者對曰黄口從大爵者不得大爵從黄口者可得孔子顧謂弟子曰君子慎所從不得其人則有羅網之患
  禮記仲尼之畜狗死使子貢埋之曰吾聞之也敝帷不棄為埋馬也敝蓋不棄為埋狗也丘也貧無蓋於其封也亦予之席毋使其首陷焉○檀弓
  呂氏春秋文王嗜菖蒲俎孔子聞而服之縮頞而食之三年然後勝之淮南子夫子見禾之三變也滔滔然曰狐鄉丘而死吾其首禾乎○注云禾穗垂向根不忘本也 論衡宋人或刻木為楮葉者三年乃成孔子曰使地三年乃成一葉則萬物之有葉者寡矣○列子有此語
  禮記孔子佩象環五寸而綦組綬○玉藻 古史考孔子作緇布冠顔氏家訓魯人謂孔子為東家丘
  列子孔子之勁能拓國門之關而不肯以力聞淮南子孔子之通智過於萇𢎞勇服於孟賚足躡郊兔力拓城關能亦多矣然而勇力不聞伎巧不知專行教道以成素王事亦鮮矣
  史記孔子長九尺有六寸人皆謂之長人而異之春秋演孔圖孔子長十尺大九圍坐如蹲龍立如牽牛望之如昴如斗○緯書載先聖四十九表反首注面月角日準手握天文足履度字坐如蹲龍立如鳳峙望之如仆就之如升耳垂珠庭龜脊龍形虎掌胼脅參膺河目海口山臍林背翼臂斗唇漥頭隆鼻阜脥堤眉地足雷聲澤腹輔喉駢齒眉有一十二采目有二十四理其頂似唐堯其顙似虞舜其項類臯陶其肩類子産自腰以下不及禹者三寸 論語隠義孔子之蔡解於客舍人夜有盜孔子一隻屐去置屐於受盜家孔子屐長一尺四寸與凡人屐異
  多聞
  家語季康子問於孔子曰舊聞五帝之名而不知其實請問何謂五帝孔子曰昔丘也聞諸老耼曰天有五行水火金木土分時化育以成萬物其神謂之五帝古之王者易代而改號取法五行五行更王終始相生亦象其義故其生為明王者而死配五行是以太皥配木炎帝配火黄帝配土少皥配金顓頊配水康子曰太皥其始之木何如孔子曰五行用事先起於木木東方萬物之初皆出焉是故王者則之而首以木徳王天下其次則所以生之行轉相承也康子曰吾聞勾芒為木正祝融為火正蓐收為金正元𡨋為水正后土為土正此五行之主而不亂稱曰帝者何也孔子曰凡五正者五行之官名五行佐成五帝而稱五帝太皥之屬配焉亦云帝從其號昔少皥氏之子有四叔曰重曰該曰脩曰熙實能金木及水使重為勾芒該為蓐收脩及熙為元𡨋顓頊氏之子曰黎為祝融共工氏之子曰勾龍為后土此五者各以其所能業為官職生為上公死為貴神别稱五祀不得同帝康子曰如此之言帝王改號於五行之徳各有所統則其所以相變者皆主何事孔子曰所尚則各從其所主之徳次焉夏后氏以金徳王色尚黑大事斂用昏戎事乘驪牲用元殷人以水徳王色尚白大事斂用日中戎事乘翰牲用白周人以木徳王色尚赤大事斂用日出戎事乘騵牲用騂此三代之所以不同康子曰唐虞二帝所尚者何色孔子曰堯以火徳王色尚黄舜以土徳王色尚青康子曰陶唐有虞夏后殷周獨不配五帝意者徳不及上古邪將有限乎孔子曰古之平治水土及播殖百榖者衆矣唯勾龍氏兼食於社而棄為稷神易代奉之無敢益者明不可與等故自太皥以降逮於顓頊其應五行而王數非徒五而配五帝是其徳不可以多也○似采戴記左氏之言而附益以問答家語如此者甚多孔子觀於魯桓公之廟有欹器焉夫子問於守廟者曰此謂何器對曰此蓋為宥坐之器孔子曰吾聞宥坐之器虛則欹中則正滿則覆明君以為至誡故常置之於坐側顧謂弟子曰試注水焉乃注之水中則正滿則覆夫子喟然歎曰嗚呼夫物惡有滿而不覆㢤子路進曰敢問持滿有道乎子曰聰明睿智守之以愚功被天下守之以讓勇力振世守之以怯富有四海守之以謙此所謂損之又損之之道也○荀子無明君以為至誡二句振世作撫世 文子三皇五帝有戒之器命曰侑巵其沖即正其盈即覆 孔子學琴於師襄子襄子曰吾雖以擊磬為官然能於琴今子於琴已習可以益矣孔子曰丘未得其數也有閒曰已習其數可以益矣孔子曰丘未得其志也有閒曰已習其志可以益矣孔子曰丘未得其為人也有閒孔子有所繆然思焉有所睪然髙望而逺眺曰丘殆得其為人矣近黮而黑頎然長曠如望羊奄有四方非文王其孰能為此師襄子避席葉拱而對曰子聖人也其傳曰文王操○史記載擊磬於衛之下按襄魯樂師不應在衞 韓詩外傳孔子學鼓琴於師襄子而不進師襄子曰夫子可以進矣孔子曰丘已得其曲矣未得其數也有閒曰夫子可以進矣曰丘已得其數矣未得其意也有閒復曰夫子可以進矣曰丘已得其人矣未得其類也有閒曰邈然逺望洋洋乎翼翼乎必作此樂也黙然思戚然而悵以王天下以朝諸侯者其惟文王乎師襄子避席再拜曰善師以為文王之操也故孔子持文王之聲知文王之為人師襄子曰敢問何以知其文王之操也孔子曰然夫仁者好偉和者好粉智者好彈有慇懃之意者好麗丘是以知文王之操也國語仲尼在陳有隼集於陳侯之庭而死楛矢貫之石砮其長尺有咫陳惠公使人以隼如仲尼之館問之仲尼曰隼之來也逺矣此肅慎氏之矢也昔武王克商通道於九夷百蠻使各以其方賄來貢使無忘職業於是肅慎氏貢楛矢石砮其長尺有咫先王欲昭其令徳之致逺也以示後人使永監焉故銘其栝曰肅慎氏之貢矢以分大姬配虞胡公而封諸陳古者分同姓以珍玉展親也分異姓以逺方之職貢使無忘服也故分陳以肅慎氏之貢君若使有司求諸故府其可得也使求得之金櫝如之 吳伐越墮會稽獲骨焉節專車吳子使來好聘且問之仲尼曰無以吾命賔發幣於大夫及仲尼仲尼爵之既徹俎而宴客執骨而問曰敢問骨何為大仲尼曰丘聞之昔禹致羣神於會稽之山防風氏後至禹殺而戮之其骨節專車此為大矣客曰敢問誰守為神仲尼曰山川之靈足以紀綱天下者其守為神社稷之守為公侯皆屬於王者客曰防風氏何守也仲尼曰汪芒氏之君也守封隅之山者也為漆姓在虞夏商為汪芒氏於周為長翟今為大人客曰人長之極幾何仲尼曰僬僥氏長三尺短之至也長者不過十之數之極也 季桓子穿井獲如土缶其中有羊焉使問之仲尼曰吾穿井而獲狗何也對曰以丘之所聞羊也丘聞之木石之怪曰䕫蝄蜽水之怪曰龍罔象土之怪曰墳羊韓詩外傳魯哀公穿井得一玉羊焉孔子見之曰水之精為玉土之精為羊此羊得之井中在水土之際其身玉其肝土也公使殺視之果然○緯畧引
  抱朴子吳王伐石以治宮室而於合石之中得紫文金簡之書不能讀之使使者持以問仲尼而欺仲尼曰吳王閑居有赤雀銜書以置殿上不知其義故逺諮呈仲尼以視之曰此乃靈寶之方長生之法禹之所服隠在水邦年齊天地朝於紫庭者也禹將仙化封之名山石函之中乃今赤雀銜之殆天授也吳越春秋禹治洪水至牧徳之山見神人焉謂禹曰勞子之形役子之慮以治洪水無乃怠乎我有靈寳五符以役蛟龍水豹因授禹而誡之曰事畢可秘於靈山禹成功後藏於洞庭苞山之宂至吳王闔閭之時有龍威大人得符獻之吳王以示羣臣皆莫能識乃令齎符以問孔子曰吳王閑居有赤烏銜此書以至王所莫辨其文故令逺問孔子曰昔禹治水於牧徳之山遇神人授以靈寳五符後藏洞庭之苞山君王所得無乃是乎赤烏之事某所未聞○今本無 靈寳要略昔太上以靈寳五篇真文以授帝嚳帝嚳將仙封之於鍾山至夏禹廵狩度弱水登鍾山遂得是文後復封之包山洞庭之室吳王闔閭出遊包山見一人自言姓山名隱居闔閭扣之乃入洞庭取素書一卷呈闔閭其文不可識令人齎之問孔子孔子曰丘聞童謡曰吳王出遊觀震湖龍威丈人山 居北上包山入雲墟乃入洞庭竊禹書天地大文不可舒此文長傳百六初若强取出喪國廬闔閭乃尊事之○妄誕附託
  家語楚王渡江江中有物大如斗圓而赤直觸王舟舟人取之王大怪之徧問羣臣莫之能識王使使聘于魯問於孔子子曰此所謂萍實者也可剖而食之吉祥也唯霸者為能獲焉使者反王遂食之大美乆之使來以告魯大夫大夫因子游問曰夫子何以知其然乎曰吾昔之鄭過乎陳之野聞童謡曰楚王渡江得萍實大如斗赤如日剖而食之甜如蜜此是楚王之應也吾是以知之 齊有一足之鳥飛集於公朝下止於殿前舒翅而跳齊侯大怪之使使聘魯問孔子孔子曰此鳥名商羊水祥也昔童兒有屈一脚振肩而跳且謡曰天將大雨商羊鼔舞今齊有之其應至矣急告民趨治溝渠脩隄防將有大水為災頃之大霖雨水溢泛諸國傷害人民唯齊有備不敗景公曰聖人之言信而有徴矣衝波傳有鳥九尾孔子與子夏見之人以問孔子曰鶬也子夏曰何以知之孔子曰河上之歌云鶬兮鶬兮逆毛衰兮一身九尾長兮
  論衡孔子未嘗見狌狌至輙能名之孔子名狌狌聞昭人之歌
  列子宋人有好行仁義者三世不懈家無故黑牛生白犢以問孔子孔子曰此吉祥也以薦上帝居一年其父無故而盲其牛又復生白犢其父又復令其子問孔子其子曰前問之而失明又何問乎父曰聖人之言先迕後合其事未究姑復問之其子又復問孔子孔子曰吉祥也復教以祭其子歸致命其父曰行孔子之言也居一年其子又無故而盲其後楚攻宋圍其城民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丁壯者皆乘城而戰死者大半此人以父子有疾皆免及圍解而疾俱復 孔子東游見兩小兒辯鬭問其故一兒曰我以日始出時去人近而日中時逺也一兒以日初出逺而日中時近也一兒曰日初出大如車蓋及日中則如盤盂此不為逺者小而近者大乎一兒曰日初出則滄滄凉凉日中如探湯此不為近者熱而逺者凉乎孔子不能决也兩小兒笑曰孰為汝多知乎
  淮南子項託七嵗為孔子師孔子有以聽其言也韓詩内傳自古封太山禪梁甫者萬有餘家仲尼觀之不能盡識○補史記引
  風俗通孔子曰雖明天子熒惑必謀
  孝經援神契孔子曰日者天之明月者地之理月上屬為天使婦從夫放月紀
  説文孔子曰一貫三為王推十合一為士 孔子曰黍可為酒禾入水也 几仁人也孔子曰在人下故喆屈孔子曰烏⿰呼也取其助氣故以為烏呼 孔子曰
  牛羊之字以形舉也孔子曰狗叩也叩氣吠以守 孔子曰視犬之字如畫狗也 孔子曰貉之為言惡也 孔子曰粟之為言續也
  逸論語璠璵魯之寶玉也孔子曰美㢤璠璵逺而望之煥若也近而視之瑟若也一則理勝一則孚勝○初學記引
  外記
  列子孔子遊於太山見榮啓期行乎郕之野鹿裘帶索鼓琴而歌孔子問曰先生所以樂何也對曰吾樂甚多天生萬物唯人為貴而吾得為人是一樂也男女之别男尊女卑故以男為貴吾既得為男矣是二樂也人生有不見日月不免襁褓者吾既已行年九十矣是三樂也貧者士之常也死者人之終也處常得終當何憂㢤孔子曰善乎能自寛者也 林類年且百嵗底春被裘拾遺穗於故畦竝歌竝進孔子適衞望之於野顧謂弟子曰彼叟可與言者試往訊之子貢請行逆之隴端面之而歎曰先生曾不悔乎而行歌拾穗林類行不畱歌不輟子貢叩之不已乃仰而應曰吾何悔邪子貢曰先生少不勤行長不競時老無妻子死期將至亦有何樂而拾穗行歌乎林類笑曰吾之所以為樂人皆有之而反以為憂少不勤行長不競時故能夀若此老無妻子死期將至故能樂若此子貢曰壽者人之情死者人之惡子以死為樂何也林類曰死之與生一往一反故死於是者安知不生於彼故吾知其不相若也吾又安知營營而求生非惑乎亦又安知吾今之死不愈昔之生乎子貢聞之不喻其意還以告夫子夫子曰吾知其可與言果然然彼得之而不盡者也 孔子觀於呂梁懸水三十仞流沫三十里黿鼉魚鼈之所不能游也見一丈夫游之以為有苦而欲死者也使弟子竝流而承之數百步而出被髮行歌而遊於棠行孔子從而問之曰呂梁懸水三十仞流沫三十里黿鼉魚鼈所不能游向見吾子道之以為有苦而欲死者也使弟子竝流將承子子出而被髮行歌吾以子為鬼也察子則人也請問蹈水有道乎曰亡吾無道吾始乎故長乎性成乎命與齎俱入與汩偕出從水之道而不為私焉此吾所以道之也孔子曰何謂始乎故長乎性成乎命也曰吾生於陵而安於陵故也長於水而安於水性也不知吾所以然而然命也 孔子自衞反魯息駕乎河梁而觀焉有懸水三十仞圜流九十里魚鼈弗能游黿鼉弗能居有一丈夫方將厲之孔子使人竝涯止之曰此懸水三十仞圜流九十里魚鼈弗能游黿鼉弗能居也意者難可以濟乎丈夫不以錯意遂度而出孔子問之曰巧乎有道術乎所以能入而出者何也丈夫對曰始吾之入也先以忠信及吾之出也又從以忠信忠信錯吾軀於波流而吾不敢用私所以能入而復出者以此也孔子謂弟子曰二三子識之水且猶可以忠信誠身親之而況人乎 仲尼適楚出於林中見痀僂者承蜩猶掇之也仲尼曰子巧乎有道邪曰我有道也五六月纍垸二而不墜則失者錙銖纍三而不墜則失者十一纍五而不墜猶掇之也吾處也若橛株駒吾執臂若槁木之枝雖天地之大萬物之多而唯蜩翼之知吾不反不側不以萬物易蜩之翼何為而不得孔子顧謂弟子曰用志不分乃凝於神其痀僂丈人之謂乎丈人曰汝逢衣徒也亦何知問是乎修汝所以而後載言其上 商太宰見孔子曰丘聖者歟孔子曰聖則丘何敢然則丘博學多識者也商太宰曰三王聖者歟孔子曰三王善任智勇者聖則丘弗知曰五帝聖者歟孔子曰五帝善任仁義者聖則丘弗知曰三皇聖者歟孔子曰三皇善任因時者聖則丘弗知商太宰大駭曰然則孰者為聖孔子動容有閒曰西方之人有聖者焉不治而不亂不言而自信不化而自行蕩蕩乎民無能名焉丘疑其為聖弗知真為聖歟真不聖歟商太宰黙然心計曰孔丘欺我㢤韓非子子圉見孔子於商太宰孔子出子圉入請問客太宰曰吾已見孔子則視子猶蚤蝨之細者也吾今見之於君子圉恐孔子貴於君也因謂太宰曰君已見孔子亦將視子猶蚤蝨也太宰因弗復見也莊子溫伯雪子適齊舍於魯魯人有請見之者溫伯雪子曰不可吾聞中國之君子明乎禮義而陋於知人心吾不欲見也至於齊反舍於魯是人也又請見溫伯雪子曰往也蘄見我今也又蘄見我是必有以振我也出而見客入而歎明日見客又入而歎其僕曰每見之客也必入而歎何邪曰吾固告子矣中國之民明乎禮義而陋乎知人心昔之見我者進退一成規一成矩從容一若龍一若虎其諫我也似子其道我也似父是以歎也仲尼見之而不言子路曰吾子欲見溫伯雪子乆矣見之而不言何邪仲尼曰若夫人者目擊而道存矣亦不可以容聲矣 魯有兀者王駘從之遊者與仲尼相若常季問於仲尼曰王駘兀者也從之遊者與夫子中分魯立不教坐不議虚而往實而歸固有不言之教無形而心成者邪是何人也仲尼曰夫子聖人也丘也直後而未往耳丘將以為師而況不若丘者乎奚假魯國丘將引天下而與從之常季曰彼兀者也而王先生其與庸亦逺矣若然者其用心也獨若之何仲尼曰死生亦大矣而不得與之變雖天地覆墜亦將不與之遺審乎無假而不與物遷命物之化而守其宗也常季曰何謂也仲尼曰自其異者視之肝膽楚越也自其同者視之萬物皆一也夫若然者且不知耳目之所宜而遊心乎徳之和物視其所一而不見其所喪視喪其足猶遺土也常季曰彼為已以其知得其心以其心得其常心物何為最之㢤仲尼曰人莫鑑於流水而鑑於止水唯止能止衆止受命於地唯松栢獨也在冬夏青青受命於天唯舜獨也正幸能正生以正衆生夫保始之徵不懼之實勇士一人雄入於九軍將求名而能自要者而猶若是而況官天地府萬物直寓六骸象耳目一知之所知而心未嘗死者乎彼其擇日而登假人則從是也彼且何肯以物為事乎 魯有兀者叔山無趾踵見仲尼仲尼曰子不謹前既犯患若是矣雖今來何及矣無趾曰吾唯不知務而輕用吾身吾是以亡足今吾來也猶有尊足者存吾是以務全之也夫天無不覆地無不載吾以夫子為天地安知夫子之猶若是也孔子曰丘則陋矣夫子胡不入乎請講以所聞無趾出孔子曰弟子勉之夫無趾兀者也猶務學以復補前行之惡而況全徳之人乎無趾語老耼曰孔丘之於至人其未邪彼何賔賔以學子為彼且蘄以諔詭幻怪之名聞不知至人之以是為已桎梏邪老耼曰胡不直使彼以死生為一條以可不可為一貫者解其桎梏其可乎無趾曰天刑之安可解 孔子問子桑虖曰吾再逐於魯伐樹於宋削迹於衛窮於商周圍於陳蔡之閒吾犯此數患親交益疏徒友益散何與子桑虖曰子獨不聞假人之亡與林囘棄千金之璧負赤子而趨或曰為其布與赤子之布寡矣為其累與赤子之累多矣棄千金之璧負赤子而趨何也林囘曰彼以利合此以天屬也夫以和合者廹窮禍患害相棄也以天屬者廹窮禍患害相收也夫相收之與相棄亦逺矣且君子之交淡若水小人之交甘如醴君子淡以親小人甘以絶彼無故以合者則無故以離孔子曰敬聞命矣徐行翔佯而歸絶學捐書弟子無挹於前其愛益加進 孔子遊乎緇帷之林休坐乎杏壇之上弟子讀書孔子絃歌鼓琴奏曲未半有漁父者下船而來鬚眉交白被髪揄袂行原以上距陸而止左手據膝右手持頤以聽曲終而招子貢子路二人俱對客指孔子曰彼何為者也子路對曰魯之君子也客問其族子路對曰族孔氏客曰孔氏者何治也子路未應子貢對曰孔氏者性服忠信身行仁義飾禮樂選人倫上以忠於世主下以化於齊民將以利天下此孔氏之所治也又問曰有土之君與子貢曰非也侯王之佐與子貢曰非也客乃笑而還行言曰仁則仁矣恐不免其身苦心勞形以危其眞嗚呼逺㢤其分於道也子貢還報孔子孔子推琴而起曰其聖人與乃下求之至於澤畔方將杖挐而引其船顧見孔子還鄉而立孔子反走再拜而進客曰子將何求孔子曰曩者先生有緒言而去丘不肖未知所謂竊待於下風幸聞咳唾之音以卒相丘也客曰嘻甚矣子之好學也孔子再拜而起曰邱少而修學以至於今六十九嵗矣無所得聞至教敢不虚心客曰同類相從同聲相應固天之理也吾請釋吾之所有而經子之所以子之所以者人事也天子諸侯大夫庶人此四者自正治之美也四者離位而亂莫大焉官治其職人憂其事乃無所凌故田荒室露衣食不足徴賦不屬妻妾不和長少無序庶人之憂也能不勝任官事不治行不清白羣下荒怠功美不有爵禄不持大夫之憂也廷無忠臣國家昏亂工技不巧貢職不美春秋後倫不順天子諸侯之憂也隂陽不和寒暑不時以傷庶物諸侯暴亂擅相攘伐以殘民人禮樂不節財用窮匱人倫不飭百姓淫亂天子有司之憂也今子既上無君侯有司之勢而下無大臣職事之官而擅飾禮樂選人倫以化齊民不泰多事乎且人有八疵事有四患不可不察也非其事而事之謂之總莫之顧而進之謂之佞希意道言謂之諂不擇是非而言謂之諛好言人之惡謂之讒析交離親謂之賊稱譽詐偽以敗惡人謂之慝不擇善否兩容頰適偷拔其所欲謂之險此八疵者外以亂人内以傷身君子不友明君不臣所謂四患者好經大事變更易常以挂功名謂之叨專知擅事侵人自用謂之貪見過不更聞諫愈甚謂之狠人同於己則可不同於己雖善不善謂之矜此四患也能去八疵無行四患而始可教已孔子愀然而歎再拜而起曰丘再逐於魯削迹於衞伐樹於宋圍於陳蔡丘不知所失而離此四謗者何也客悽然變容曰甚矣子之難悟也人有畏影惡迹而去之走者舉足愈數而迹愈多走愈疾而影不離身自以為尚遲疾走不休絶力而死不知處隂以休影處静以息迹愚亦甚矣子審仁義之閒察同異之際觀動静之變適受與之度理好惡之情和喜怒之節而㡬於不免矣謹脩而身慎守其真還以物與人則無所累矣今不脩之身而求之人不亦外乎孔子愀然曰請問何謂真客曰真者精誠之至也不精不誠不能動人故强哭者雖悲不哀强怒者雖嚴不威强親者雖笑不和真悲無聲而哀真怒未發而威真親未笑而和真在内者神動於外是所以貴真也其用於人理也事親則慈孝事君則忠貞飲酒則懽樂處喪則悲哀忠貞以功為主飲酒以樂為主處喪以哀為主事親以適為主功成之美無一其迹矣事親以適不論所以矣飲酒以樂不選其具矣處喪以哀無問其禮矣禮者世俗之所為也真者所以受於天也自然不可易也故聖人法天貴真不拘於俗愚者反此不能法天而恤於人不知貴真禄禄而受變於俗故不足惜㢤子之早湛於人偽而晚聞大道也孔子又再拜而起曰今者丘得遇也若天幸然先生不羞而比之服役而身教之敢問舍所在請因受業而䘚學大道客曰吾聞之可與往者與之至於妙道不可與往者不知其道慎勿與之身乃無咎子勉之吾去子矣吾去子矣乃刺船而去延緣葦閒顔淵還車子路授綏孔子不顧待水波定不聞挐音而後敢乗子路旁車而問曰由得為役乆矣未嘗見夫子遇人如此其威也萬乗之主千乗之君見夫子未嘗不分庭抗禮夫子猶有倨傲之容今漁父杖挐逆立而夫子曲要磬折再拜而應得無太甚乎門人皆怪夫子矣漁父何以得此乎孔子伏軾而歎曰甚矣由之難化也湛於禮義有閒矣而樸鄙之心至今未去進吾語女夫遇長不敬失禮也見賢不尊不仁也彼非至仁不能下人下人不精不得其真故長傷身惜㢤不仁之於人也禍莫大焉而由獨擅之且道者萬物之所由也庶物失之者死得之者生為事逆之則敗順之則成故道之所在聖人尊之今漁父之於道可謂有矣吾敢不敬乎 孔子與栁下季為友栁下季之弟名曰盜跖盜跖從䘚九千人横行天下侵暴諸侯宂室樞户驅人牛馬取人婦女貪得忘親不顧父母兄弟不祭先祖所過之邑大國守城小國入保萬民苦之孔子謂栁下季曰夫為人父者必能詔其子為人兄者必能教其弟若父不能詔其子兄不能教其弟則無貴父子兄弟之親矣今先生世之才士也弟為盜跖為天下害而弗能教也丘竊為先生羞之丘請為先生往説之栁下季曰先生言為人父者必能詔其子為人兄者必能教其弟若子不聽父之詔弟不受兄之教雖今先生之辯將奈之何㢤且跖之為人也心如涌泉意如飄風强足以拒敵辯足以飾非順其心則喜逆其心則怒易辱人以言先生必無往孔子不聽顔囘為馭子貢為右往見盜跖盜跖乃方休䘚徒太山之陽膾人肝而餔之孔子下車而前見謁者曰魯人孔丘聞將軍高義敬再拜謁者謁者入通盜跖聞之大怒目如明星髪上指冠曰此夫魯國之巧偽人孔丘非邪為我告之爾作言造語妄稱文武冠枝木之冠帶死牛之脅多辭謬説不耕而食不織而衣揺脣鼓舌擅生是非以迷天下之主使天下學士不反其本妄作孝弟而徼倖於封侯富貴者也子之罪大極重疾走歸不然我將以子肝益晝餔之膳孔子復通曰丘得幸於季願望履幕下謁者復通盜跖曰使来前孔子趨而進避席反走再拜盜跖盜跖大怒兩展其足案劒瞋目聲如乳虎曰丘來前若所言順吾意則生逆吾心則死孔子曰丘聞之凡天下有三徳生而長大美好無雙少長貴賤見而皆説之此上徳也知維天地能辨諸物此中徳也勇悍果敢聚衆率兵此下徳也凡人有此一徳者足以南面稱孤矣今將軍兼此三者身長八尺二寸面目有光脣如激丹齒如齊貝音中黄鐘而名曰盜跖丘竊為將軍恥不取焉將軍有意聽臣臣請南使呉越北使齊魯東使宋衞西使晉楚使為將軍造大城數百里立數十萬户之邑尊將軍為諸侯與天下更始罷兵休䘚收飬昆弟共祭先祖此聖人才士之行而天下之願也盜跖大怒曰丘來前夫可規以利而可諫以言者皆愚陋恒民之謂耳今長大美好人見而説之者此吾父母之遺徳也丘雖不吾譽吾獨不自知邪且吾聞之好面譽人者亦好背而毁之今丘告我以大城衆民是欲規我以利而恒民畜我也安可長乆也城之大者莫大乎天下矣堯舜有天下子孫無置錐之地湯武立為天子而後世絶滅非以其利大故邪且吾聞之古者禽獸多而人民少於是民皆巢居以避之晝食橡栗暮棲木上故命之曰有巢氏之民古者民不知衣服夏多積薪冬則煬之故命之曰知生之民神農之世臥則居居起則于于民知其母不知其父與麋鹿共處耕而食織而衣無有相害之心此至徳之隆也然而黄帝不能致徳與蚩尤戰於涿鹿之野流血百里堯舜作立羣臣湯放其主武王殺紂自是之後以强凌弱以衆暴寡湯武以來皆亂人之徒也今子脩文武之道掌天下之辯以教後世縫衣淺帶矯言偽行以迷惑天下之主而欲求富貴焉盜莫大於子天下何故不謂子為盜丘而乃謂我為盜跖子以甘辭説子路而使從之使子路去其危冠解其長劒而受教於子天下皆曰孔丘能止暴禁非其䘚之也子路欲殺衛君而事不成菹於衞東門之上是子教之不至也子自謂才士聖人邪則再逐於魯削迹於衞窮於齊圍於陳蔡不容身於天下子教子路菹此患上無以為身下無以為人子之道豈足貴邪世之所髙莫若黄帝黄帝尚不能全徳而戰涿鹿之野流血百里堯不慈舜不孝禹偏枯湯放其主武王伐紂文王拘羑里此六子者世之所髙也孰論之皆以利惑其真而强反其性情其行乃甚可羞也世之所謂賢士伯夷叔齊辭孤竹之君而餓死於首陽之山骨肉不𦵏鮑焦飾行非世抱木而死申徒狄諫而不聽負石自投於河為魚鼈所食介子推至忠也自割其股以食文公文公後背之子推怒而去抱木而燔死尾生與女子期於梁下女子不來水至不去抱梁柱而死此四者無異於磔犬流豕操瓢而乞者皆離名輕死不念本養夀命者也世之所謂忠臣者莫若王子比干伍子胥子胥沈江比干剖心此二子者世謂忠臣也然䘚為天下笑自上觀之至於子胥比干皆不足貴也丘之所以説我者若告我以鬼事則我不能知也若告我以人事者不過此矣皆吾所聞知也今吾告子以人之情目欲視色耳欲聽聲口欲察味志氣欲盈人上夀百嵗中壽八十下壽六十除疾瘐死喪憂患其中開口而笑者一月之中不過四五日而已矣天與地無窮人死者有時操有時之具而託於無窮之閒忽然無異騏驥之馳過隙也不能説其志意養其壽命者皆非通道者也丘之所言皆吾之所棄也亟去走歸無復言之子之道狂狂汲汲詐巧虛偽事也非可以全真也奚足論㢤孔子再拜趨走出門上車執轡三失目芒然無見色若死灰據鞍低頭不能出氣歸到魯東門外適遇栁下季栁下季曰今者闕然數日不見車馬有行色得微往見跖邪孔子仰天而歎曰然栁下季曰跖得無逆女意若前乎孔子曰然丘所謂無病而自灸也疾走料虎頭編虎須㡬不免虎口㢤○栁下惠不與孔子同時或謂莊生設此以詆當世之偽儒耳蘇子瞻云太史公言莊子作漁父盜跖胠篋以詆訾孔子之徒明老子之術此知莊子之麤者子以為莊子蓋助孔子者要不可以為法耳莊子之言皆文予而實不予陽櫅而隂助之其正言也蓋無㡬
  终記
  公孫尼子孔子有疾哀公使醫視之醫曰居處飲食何如子曰丘春居葛籠夏居密楊秋不風冬不煬(「旦」改為「𠀇」)飲食不饋飲酒不醉醫曰是良醫也
  莊子孔子病子貢出卜孔子曰子侍也吾坐席不敢先居處若齋飲食若祭吾卜之乆矣○御覽引
  論衡孔子病商瞿卜期日中孔子曰取書來比至日中何事乎聖人之好學也死且不休
  禮記孔子蚤作負手曵杖消揺於門歌曰泰山其頽乎梁木其壞乎哲人其萎乎既歌而入當户而坐子貢聞之曰泰山其頽則吾將安仰梁木其壞哲人其萎則吾將安放夫子殆將病也遂趨而入夫子曰賜爾來何遲也夏后氏殯於東階之上則猶在阼也殷人殯於兩楹之閒則與賔主夾之也周人殯於西階之上則猶賔之也而邱也殷人也予疇昔之夜夢坐奠於兩楹之閒夫明王不興而天下其孰能宗予子殆將死也蓋寢疾七日而没○檀弓 史記孔子病子貢請見孔子方負杖逍遥於門曰賜汝來何其晚也孔子因歎歌曰太山壞乎梁木摧乎哲人萎乎因以涕下謂子貢曰天下無道乆矣莫能宗予夏人殯於東階周人於西階殷人兩柱閒昨暮予夢坐奠兩柱之閒予殆殷人也後七日䘚孔子年七十三
  左傳哀公十六年夏四月己丑孔丘䘚公誄之曰旻天不弔不憖遺一老俾屏余一人以在位煢煢余在疚嗚呼哀㢤尼父無自律子戇曰君其不没於魯乎夫子之言曰禮失則昏名失不愆失志為昏失所為愆生不能用死而誄之非禮也稱一人非名也君兩失之○史記誄同禮記魯哀公誄孔丘曰天不遺耆老莫相予位焉嗚呼哀㢤尼父 孔子之喪二三子皆絰而出羣居則絰出則否 孔子之喪門人疑所服子貢曰昔者夫子之喪顔淵若喪子而無服喪子路亦然請喪夫子若喪父而無服 孔子之喪公西赤為志焉飾棺牆置翣設披周也設崇殷也綢練設旐夏也 孔子之喪有自燕來觀者舍於子夏氏子夏曰聖人之𦵏人與人之葬聖人也子何觀焉昔者夫子之言曰吾見封之若堂者矣見若防者矣見若覆夏屋者矣見若斧者矣從若斧者焉馬鬛封之謂也今一日而三斬板而已封尚行夫子之志乎㢤○檀弓 家語孔子之喪公西赤掌殯𦵏焉唅以蔬米三貝襲衣十有二稱加朝服一冠章甫之冠佩象環徑五寸而綨組綬桐棺四寸栢椁五寸飾廧置翣設披周也設崇殷也綢練設旐夏也兼用三代禮所以尊師且備古也𦵏於魯城北泗水上藏入地不及泉而封為偃斧之形髙四尺樹松栢為志焉 白虎通孔子䘚受魯君璜玉𦵏郭之北泗水為之却流 皇覽孔子冢去城一里冢塋百畞冢南北廣十歩東西十三歩高一丈二尺冡前以瓴甓為祠壇方六尺與地平本無祠堂冢塋中樹以百數皆異種魯人世世無能名其樹者民傳言孔子弟子異國人各持其方樹來種之其樹柞枌雒離女貞五味毚檀之樹孔子塋中不生荆棘及刺人草
  史記孔子葬魯城北泗上弟子皆服三年三年心喪畢相訣而去則哭各復盡哀或復畱唯子貢廬於冢上凡六年然後去弟子及魯人往從冢而家者百有餘室因命曰孔里魯世世相傳以嵗時奉祠孔子冢而諸儒亦講禮鄉飲大射於孔子冢孔子冢大一頃故所居堂弟子内後世因廟藏孔子衣冠琴車書至於漢二百餘年不絶髙皇帝過魯以太牢祠焉諸侯卿相至常先謁然後從政 太史公曰詩有之髙山仰止景行行止雖不能至然心鄉往之余讀孔氏書想見其為人適魯觀仲尼廟堂車服禮器諸生以時習禮其家余低囘畱之不能去云天下君王至於賢人衆矣當時則榮没則已焉孔子布衣傳十餘世學者宗之自天子王侯中國言六藝者折中於孔子可謂至聖矣○司馬遷之贊孔子也感慕流連情溢言表而斷為至聖誰謂其先黄老而後六經與
  昔者夫子生於魯而不見用唯定公能一用用又弗終以至周遊列國列國亦弗克用終老於魯嗚呼聖人之窮也定公十年及齊平公會齊侯于夾谷齊魯之不協乆矣一旦以玉帛相見實夫子司宼攝相之日齊犂鉏之言曰魯用孔子其勢危齊為是變計而脩好非畏魯國蓋畏魯國之能用聖人焉乃齊復懷詐孔子厯階以却之義正辭嚴寓折衝於樽俎罷會歸田齊之君臣固心服焉文事武備之説猶其後矣夫子為政化行俗美而章甫作誦教施政洽而賈鬻無欺既而絀藏甲墮私都三桓乃滋懼矣夫三家秉政亟欲自樹然而陪臣内叛彊鄰外擾安内攘外謂非孔子不為功而不虞其病已也齊之君臣日謀所以去孔子而不得而魯人且將自去之女樂來饋彼婦興歌而孔子不果畱矣前此為委吏宰中都小試於魯夫子不辭其卑由司空而司冦由司㓂而攝相是時夫子年五十餘矣三年之内若將大行而復中沮於是適衛適鄭適曹適楚畏於匡困於宋厄於陳蔡之間皆非夫子所得已也夫子所眷眷不忍去者惟是父母之邦耳轍環數載興懐擇木魯人召之而卒不能用也夫子知天下之終不我用也退而修詩書正禮樂贊易象作春秋未㡬夫子卒矣是時哀公微弱三桓益彊用田賦而不禁討陳恒而不從乃煢煢一誄徒致慨於哲人其萎之後哀公之不振是又昭定之弗若也嗚呼使夫子而為帝也聖不過堯舜使夫子而為王也賢不過湯文使夫子而為相也功業不過稷契伊周若夫垂憲百王作法萬世天之篤生夫子非區區魯國所得私也則魯之不用夫子也固宜












  先聖年譜















  據史記家語并參闕里志素王事紀先聖大訓諸書畧知出處大槩雖諸説異同要以史記為主為其近古也諸弟子之年如史云仲由少孔子九嵗則當生於孔子之十嵗舊譜即生於九嵗今悉正之













  繹史卷八十六之四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八十七上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晉卿廢興上
  史記魏之先畢公高之後也畢公高與周同姓武王之伐紂而高封於畢於是為畢姓其後絶封為庶人或在中國或在夷狄其苗裔曰畢萬事晉獻公獻公之十六年趙夙為御畢萬為右以伐霍耿魏滅之以耿封趙夙以魏封畢萬為大夫 趙氏之先與秦共祖奄父生叔帶叔帶之時周幽王無道去周如晉事晉文侯始建趙氏於晉國自叔帶以下趙宗益興五世而生趙夙趙夙晉獻公之十六年伐霍魏耿而趙夙為将伐霍霍公求犇齊晉大旱卜之曰霍太山為祟使趙夙召霍君於齊復之以奉霍太山之祀晉復穰晉獻公賜趙夙耿詩糾糾葛屨可以履霜摻摻女手可以縫裳要之襋之好人服之好人提提宛然左辟佩其象揥維是褊心是以為刺 彼汾沮洳言采其莫彼其之子美無度美無度殊異乎公路彼汾一方言采其桑彼其之子美如英美如英殊異乎公行彼汾一曲言采其藚彼其之子美如玉美如玉殊異乎公族 園有桃其實之殽心之憂矣我歌且謡不知我者謂我士也驕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憂矣其誰知之其誰知之蓋亦勿思園有棘其實之食心之憂矣聊以行國不知我者謂我士也罔極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憂矣其誰知之其誰知之蓋亦勿思 陟彼岵兮瞻望父兮父曰嗟予子行役夙夜無已上愼旃哉猶來無止陟彼屺兮瞻望母兮母曰嗟予季行役夙夜無寐上愼旃哉猶來無棄陟彼岡兮瞻望兄兮兄曰嗟予弟行役夙夜必偕上愼旃哉猶來無死 十畝之閒兮桑者閑閑兮行與子還兮十畝之外兮桑者泄泄兮行與子逝兮 坎坎伐檀兮寘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漣猗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廛兮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縣貆兮彼君子兮不素餐兮坎坎伐輻兮寘之河之側兮河水清且直猗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億兮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縣特兮彼君子兮不素食兮坎坎伐輪兮寘之河之漘兮河水清且淪猗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囷兮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縣鶉兮彼君子兮不素飧兮 碩鼠碩鼠無食我黍三歲貫女莫我肯顧逝将去女適彼樂土樂土樂土爰得我所碩䑕碩鼠無食我麥三歳貫女莫我肯德逝将去女適彼樂國樂國樂國爰得我直碩鼠碩鼠無食我苗三歲貫女莫我肯勞逝将去女適彼樂郊樂郊樂郊誰之永號詩序葛屨刺褊也魏地陿隘其民機巧趨利其君儉嗇褊急而無德以将之 汾沮洳刺儉也其君儉以能勤刺不得禮也 園有桃刺時也大夫憂其君國小而迫而儉以嗇不能用其民而無德教日以侵削故作是詩也 陟岵孝子行役思念父母也國迫而數侵削役乎大國父母兄弟離散而作是詩也 十畝之閒刺時也言其國削小民無所居焉 伐檀刺貪也在位貪鄙無功而受禄君子不得進仕爾 碩鼠刺重斂也國人刺其君重斂蠶食於民不修其政貪而畏人若大鼠也○魏滅于晉故附其詩於此鄭譜曰其詩在平桓之世輔氏曰變風作於平桓之世而國遂滅於惠王之十七年止五六十年閒耳
  左傳閔公元年賜趙夙耿賜畢萬魏以為大夫卜偃曰畢萬之後必大萬盈數也魏大名也以是始賞天啓之矣天子曰兆民諸侯曰萬民今名之大以從盈數其必有衆初畢萬筮仕於晉遇屯䷂之比䷇辛廖占之曰吉屯固比入吉孰大焉其必蕃昌震為土車從馬足居之兄長之母覆之衆歸之六體不易合而能固安而能殺公侯之卦也公侯之子孫必復其始
  史記畢萬封十一年晉獻公䘚四子争更立晉亂而畢萬之世彌大從其國名為魏氏生武子魏武子以魏諸子事晉公子重耳晉獻公之二十一年武子從重耳出亡十九年反重耳立為晉文公而令魏武子襲魏氏之後封列為大夫治於魏生悼子魏悼子徙治霍生魏絳徙治安邑魏絳䘚諡為昭子生魏嬴嬴生魏獻子魏獻子生魏侈魏侈之孫曰魏桓子桓子之孫曰文侯都世本畢萬生芒季芒季生武仲州武仲生莊子絳莊子生獻子荼獻子生簡子取取生襄子多襄子生桓子駒桓子生文侯斯○世次與史記不同 夙生共孟共孟生趙衰字子餘趙衰卜事晉獻公及諸公子莫吉卜事公子重耳吉即事重耳重耳以驪姬之亂亡奔翟趙衰從文公所以反國及霸多趙衰計䇿晉襄公之六年而趙衰䘚諡為成季趙盾代成季任國政晉景公時而趙盾䘚諡為宣孟子朔嗣 趙武續趙宗平公十二年而趙武為正卿趙武死諡為文子文子生景叔趙景叔䘚生趙鞅是為簡子世本公明生共孟及趙夙夙生成季衰衰生宣孟盾○國語云趙衰趙夙弟也諸説互異 韓之先與周同姓姓姬氏其後苖裔事晉得封於韓原曰韓武子武子後三世有韓厥從封姓為韓氏號為獻子獻子䘚子宣子代宣子徙居州宣子䘚子貞子代立貞子徙居平陽貞子䘚子簡子代簡子䘚子莊子代莊子䘚子康子代康子䘚子武子代武子䘚子景侯立世本韓萬生賕伯賕伯生定伯簡簡生輿輿生獻子厥厥生宣子起起生平子項○據國語自桓叔以下嘉吾子之賜或説韓氏是曲沃桓叔之後已上三卿世系考
  左傳僖公二十四年狄人歸季隗于晉而請其二子文公妻趙衰生原同屏括樓嬰趙姬請逆盾與其母子餘辭姬曰得寵而忘舊何以使人必逆之固請許之來以盾為才固請于公以為嫡子而使其三子下之以叔隗為内子而已下之 二十五年晉侯問原守於寺人勃鞮對曰昔趙衰以壺飧從徑餒而弗食故使處原韓非子晉文公出亡箕鄭挈壺餐而從迷而失道與公相失饑而道泣寢餓而不敢食及文公反國舉兵攻原而抜之文公曰夫輕忍饑餒之患而必全壺餐是将不以原叛乃舉以為原令大夫渾軒聞而非之曰以不動壺餐之故怙其不以原叛也不亦無術乎故明主者不恃其不我叛也恃吾不 二十可叛也不恃其不我欺也恃吾不可欺也 八年晉侯作三行以禦狄荀林父将中行屠擊将右行先蔑将左行 三十一年秋晉蒐于清原作五軍以禦狄趙衰為卿國語晉國饑公問於箕鄭曰救饑何以對曰信公曰安信對曰信於君心信於名信於令信於事公曰然則若何對曰信於君心則美惡不踰信於名則上下不干信於令則時無廢功信於事則民從事有業於是乎民知君心貧而不懼藏出如入何匱之有公使為箕及清原之蒐使佐新上軍韓非子文公問箕鄭曰救餓奈何對曰信公曰安信曰信名信名則羣臣守職善惡不踰百事不怠信事則不失天時百姓不踰信義則近親勸勉而逺者歸之矣 公使原季為卿辭曰夫三德者偃之出也以德紀民其章大矣不可廢也使狐偃為卿辭曰毛之知賢於臣其齒又長毛也不在位不敢聞命乃使狐毛将上軍狐偃佐之狐毛䘚使趙衰代之辭曰城濮之役先且居之佐軍也善軍伐有賞善君有賞能其官有賞且居有三賞不可廢也且臣之倫箕鄭胥嬰先都在乃使先且居将上軍公曰趙衰三讓其所讓皆社稷之衞也廢讓是廢德也以趙衰之故蒐於清原作五軍使趙衰将新上軍箕鄭佐之胥嬰将新下軍先都佐之子犯䘚蒲城伯請佐公曰趙衰三讓不失義讓推賢也義廣德也德廣賢至有何患矣請令衰也從子乃使趙衰佐新上軍
  左傳文公五年晉陽處父聘于衞反過甯甯嬴從之及温而還其妻問之嬴曰以剛商書曰沈漸剛克高明柔克夫子壹之其不沒乎天為剛德猶不干時況在人乎且華而不實怨之所聚也犯而聚怨不可以定身余懼不獲其利而離其難是以去之
  國語陽處父如衞反過甯舍於逆旅甯嬴氏嬴謂其妻曰吾求君子久矣乃今得之舉而從之陽子道與之語及山而還其妻曰子得所求而不從之何其懐也曰吾見其貎而欲之聞其言而惡之夫貎情之華也言貎之機也身為情成於中言身之文也言文而發之合而後行離則有釁今陽子之貎濟其言匱非其實也若中不濟而外彊之其䘚将復中外易矣若外内類而言反之凟其信也夫言以昭信奉之如機歴時而發之胡可凟也今陽子之情譿矣以濟葢也且剛而主能不本而犯怨之所聚也吾懼未獲其利而及其難是故去之期年乃有賈季之難陽子死之
  左傳晉趙成子欒貞子霍伯臼季皆䘚 六年春晉蒐于夷舍二軍使狐射姑将中軍趙盾佐之陽處父至自温改蒐于董易中軍陽子成季之屬也故黨于趙氏且謂趙盾能曰使能國之利也是以上之宣子於是乎始為國政制事典正法罪辟獄刑董逋逃由質要治舊洿本秩禮續常職出滯淹既成以授大傅陽子與大師賈佗使行諸晉國以為常法 賈季怨陽子之易其班也而知其無援於晉也九月賈季使續鞫居殺陽處父書曰晉殺其大夫侵官也十一月丙寅晉殺續簡伯賈季奔狄宣子使臾駢送其帑夷之蒐賈季戮臾駢臾駢之人欲盡殺賈氏以報焉臾駢曰不可吾聞前志有之曰敵惠敵怨不在後嗣忠之道也夫子禮於賈季我以其寵報私怨無乃不可乎介人之寵非勇也損怨益仇非知也以私害公非忠也釋此三者何以事夫子盡具其帑與其器用財賄親帥扞之送致諸竟
  榖梁傳稱國以殺罪累上也襄公已葬其以累上之辭言之何也君漏言也上泄則下闇下闇則上聾且闇且聾無以相通夜姑殺者也夜姑之殺奈何曰晉将與狄戰使狐夜姑為将軍趙盾佐之陽處父曰不可古者君之使臣也使仁者佐賢者不使賢者佐仁者今趙盾賢夜姑仁其不可乎襄公曰諾謂夜姑曰吾始以盾佐女今女佐盾矣夜姑曰敬諾襄公死處父主竟上事夜姑使人殺之君漏言也故士造辟而言詭辭而出曰用我則可不用我則無亂其德公羊傳晉殺其大夫陽處父則狐射姑曷為出奔射姑殺也射姑殺則其稱國以殺何君漏言也其漏言奈何君将使射姑将陽處父諫曰射姑民衆不説不可使将於是廢将陽處父出射姑入君謂射姑曰陽處父言曰射姑民衆不説不可使将射姑怒出刺陽處父于朝而走左傳七年狄侵我西鄙公使告于晉趙宣子使因賈季問酆舒且讓之酆舒問於賈季曰趙衰趙盾孰賢對曰趙衰冬日之日也趙盾夏日之日也 八年夷之蒐晉侯将登箕鄭父先都而使士縠梁益耳将中軍先克曰狐趙之勲不可廢也從之先克奪蒯得田於堇陰故箕鄭父先都士縠梁益耳蒯得作亂 九年春王正月己酉使賊殺先克乙丑晉人殺先都梁益耳三月甲戍晉人殺箕鄭父士縠蒯得榖梁傳稱人以殺誅 宣公有罪也鄭父累也  二年初麗姬之亂詛無畜羣公子自是晉無公族及成公即位乃宦卿之適子而為之田以為公族又宦其餘子亦為餘子其庻子為公行晉於是有公族餘子公行趙盾請以括為公族曰君姬氏之愛子也㣲君姬氏則臣狄人也公許之冬趙盾為旄車之族使屏季以其故族為公族大夫史記成公元年 十五賜趙氏為公族 年晉侯使趙同獻狄俘于周不敬劉康公曰不及十年原叔必有大咎天奪之魄矣成公三年十二月甲戍晉作六軍韓厥趙括鞏朔韓穿荀騅趙旃皆為卿賞鞌之功也 四年晉趙嬰通于趙莊姬五年春原屏放諸齊嬰曰我在故欒氏不作我亡吾二昆其憂哉且人各有能有不能舍我何害弗聽嬰夢天使謂已祭余余福女使問諸士貞伯貞伯曰不識也既而告其人曰神福仁而禍淫淫而無罰福也祭其得亡乎祭之之明日而亡 八年晉趙莊姬為趙嬰之亡故譖之於晉侯曰原屏将為亂欒郤為徵六月晉討趙同趙括武從姬氏畜于公宮以其田與祁奚韓厥言於晉侯曰成季之勲宣孟之忠而無後為善者其懼矣三代之令王皆數百年保天之禄夫豈無辟王賴前哲以免也周書曰不敢侮鰥寡所以明德也乃立武而反其田焉十年晉侯夢大厲被髮及地搏膺而踊曰殺余孫不義
  余得請於帝矣壊大門及寝門而入公懼入於室又壊户公覺召桑田巫巫言如夢公曰何如曰不食新矣公疾病求醫于秦秦伯使醫緩為之未至公夢疾為二豎子曰彼良醫也懼傷我焉逃之其一曰居肓之上膏之下若我何醫至曰疾不可為也在肓之上膏之下攻之不可達之不及藥不至焉不可為也公曰良醫也厚為之禮而歸之六月丙午晉侯欲麥使甸人獻麥饋人為之召桑田巫示而殺之将食張如廁陷而䘚小臣有晨夢負公以登天及日中負晉侯出諸廁遂以為殉史記朔娶晉成公姊為夫人晉景公之三年大夫屠岸賈欲誅趙氏初趙盾在時夢見叔帶持要而哭甚悲已而笑拊手且歌盾卜之兆絶而後好趙史援占之曰此夢甚惡非君之身乃君之子然亦君之咎至孫趙将世益衰屠岸賈者始有寵於靈公及至於景公而賈為司寇将作難乃治靈公之賊以致趙盾徧告諸将曰盾雖不知猶為賊首以臣弑君子孫在朝何以懲辠請誅之韓厥曰靈公遇賊趙盾在外吾先君以為無罪故不誅今諸君将誅其後是非先君之意而今妄誅妄誅謂之亂臣有大事而君不聞是無君也屠岸賈不聽韓厥告趙朔趣亡朔不肯曰子必不絶趙祀朔死不恨韓厥許諾稱疾不出賈不請而擅與諸将攻趙氏於下宮殺趙朔趙同趙括趙嬰齊皆滅其族趙朔妻成公姊有遺腹走公宮匿趙朔客曰公孫杵臼杵臼謂朔友人程嬰曰胡不死程嬰曰朔之婦有遺腹若幸而男吾奉之即女也吾徐死耳居無何而朔婦免身生男屠岸賈聞之索於宮中夫人置兒絝中祝曰趙宗滅乎若號即不滅若無聲及索兒竟無聲已脱程嬰謂公孫杵臼曰今一索不得後必且復索之奈何公孫杵臼曰立孤與死孰難程嬰曰死易立孤難耳公孫杵臼曰趙世先君遇子厚子彊為其難者吾為其易者請先死乃二人謀取他人嬰兒負之衣以文葆匿山中程嬰出謬謂諸将軍曰嬰不肖不能立趙孤誰能與我千金吾告趙氏孤處諸将皆喜許之發師隨程嬰攻公孫杵臼杵臼謬曰小人哉程嬰昔下宮之難不能死與我謀匿趙氏孤兒今又賣我縱不能立而忍賣之乎抱兒呼曰天乎天乎趙氏孤兒何罪請活之獨殺杵臼可也諸將不許遂殺杵臼與孤兒諸将以為趙氏孤兒良已死皆喜然趙氏眞孤乃反在程嬰䘚與俱匿山中居十五年晉景公疾卜之大業之後不遂者為祟景公問韓厥厥知趙孤在乃曰大業之後在晉絶祀者其趙氏乎夫自中衍者皆嬴姓也中衍人面鳥噣降佐殷帝大戊乃周天子皆有明德下及幽厲無道而叔帶去周適晉事先君文侯至于成公世有立功未嘗絶祀今吾君獨滅趙宗國人哀之故見龜䇿唯君圖之景公問趙尚有後子孫乎韓厥具以實告於是景公乃與韓厥謀立趙孤兒召而匿之宮中諸将入問疾景公因韓厥之衆以脅諸将而見趙孤趙孤名曰武諸将不得已乃曰昔下宮之難屠岸賈為之矯以君命并命羣臣非然誰敢作難㣲君之疾羣臣固且請立趙後今君有命羣臣之願也於是召趙武程嬰徧拜諸将遂反與程嬰趙武攻屠岸賈滅其族復與趙武田邑如故及趙武冠為成人程嬰乃辭諸大夫謂趙武曰昔下宮之難皆能死我非不能死我思立趙氏之後今趙武既立為成人復故位我将下報趙宣孟與公孫杵臼趙武啼泣頓首固請曰武願苦筋骨以報子至死而子忍去我死乎程嬰曰不可彼以我為能成事故先我死今我不報是以我事為不成遂自殺趙武服齊衰三年為之祭邑春秋祠之世世勿絶○按左傳趙氏之難起自荘姬無屠岸賈其人者事在魯成公八年即晉景公之十七年於是年已有趙武無遺腹匿孤之説也史遷好竒每存異説而事與年推尋皆無據
  國語趙文子冠見欒武子武子曰美哉昔吾逮事荘主華則榮矣實之不知請務實乎見中行宣子宣子曰美哉惜也吾老矣見范文子文子曰而今可以戒矣夫賢者寵至而益戒不足者為寵驕故興王賞諫臣逸王罰之吾聞古之王者政德既成又聽於民於是乎使工誦諫於朝在列者獻詩使勿兜風聽臚言於市辯妖祥於謡考百事於朝問謗譽於路有邪而正之盡戒之術也先王疾是驕也見郤駒伯駒伯曰美哉然而壮不若老者多矣見韓獻子獻子曰戒之此謂成人成人在始與善始與善善進善不善蔑由至矣始與不善不善進不善善亦蔑由至矣如草木之産也各以其物人之有冠猶宮室之有牆屋也糞除而已何又加焉見知武子武子曰吾子勉之成宣之後而老為大夫非恥乎成子之文宣子之忠其可忘乎夫成子道前志以佐先君道法而䘚以政可不謂文乎夫宣子盡諫於襄靈以諫取惡不憚死進也可不謂忠乎吾子勉之有宣子之忠而納之以成子之文事君必濟見苦成叔子叔子曰抑年少而執官者衆吾安容子見温季子季子曰誰之不如可以求乎見張老而語之張老曰善矣從欒伯之言可以滋范叔之教可以大韓子之戒可以成物備矣志在子若夫三郤亡人之言也何稱述焉知子之道善矣是先主覆露子也已上趙氏之難
  左傳僖公三十三年初臼季使過冀見冀缺耨其妻饁之敬相待如賔與之歸言諸文公曰敬德之聚也能敬必有德德以治民君請用之臣聞之出門如賔承事如祭仁之則也公曰其父有罪可乎對曰舜之罪也殛鯀其舉也興禹管敬仲桓之賊也實相以濟康誥曰父不慈子不祗兄不友弟不共不相及也詩曰采葑采菲無以下體君取節焉可也文公以為下軍大夫反自箕襄公以三命命先且居将中軍以再命命先茅之縣賞胥臣曰舉郤缺子之功也以一命命郤缺為卿復與之冀亦未有軍行國語臼季使舍於冀野冀缺耨其妻饁之敬相待如賔從而問之冀芮之子也與之歸既復命而進之曰臣得賢人當以告文公曰其父有辠可乎對曰國之良也滅其前惡是故舜之刑也殛鯀其舉也興禹今君之所聞也齊桓親舉管敬子其賊也公曰子何以知其賢也對曰臣見其不忘敬也夫敬德之恪也恪於德以臨事其何不濟公 宣公見之使為下軍大夫 八年晉胥克有蠱疾郤缺為政秋廢胥克使趙朔佐下軍 成公十一年聲伯之母不聘穆姜曰吾不以妾為姒生聲伯而出之嫁於齊管于奚生二子而寡以歸聲伯聲伯以其外弟為大夫而嫁其外妹於施孝叔郤犨來聘求婦於聲伯聲伯奪施氏婦以與之婦人曰鳥獸猶不失儷子将若何曰吾不能死亡婦人遂行生二子於郤氏郤氏亡晉人歸之施氏施氏逆諸河沈其二子婦人怒曰已不能庇其伉儷而亡之又不能字人之孤而殺之将何以終遂誓施氏 晉郤至與周争鄇田王命劉康公單襄公訟諸晉郤至曰温吾故也故不敢失劉子單子曰昔周克商使諸侯撫封蘇忿生以温為司寇與檀伯達封于河蘇氏即狄又不能於狄而奔衞襄王勞文公而賜之温狐氏陽氏先處之而後及子若治其故則王官之邑也子安得之晉侯使郤至勿敢争 十三年春晉侯使郤錡來乞師将事不敬孟獻子曰郤氏其亡乎禮身之幹也敬身之基也郤子無基且先君之嗣卿也受命以求師将社稷是衞而惰棄君命也不亡何為穀梁傳乞重辭也古之 十人重師故以乞言之也 四年衞侯饗苦成叔甯惠子相苦成叔傲甯子曰苦成家其亡乎古之為饗食也以觀威儀省禍福也故詩曰兕觵其觩㫖酒思柔彼交匪傲萬福來求今夫子傲取禍之道也 十五年晉三郤害伯宗譖而殺之及欒弗忌伯州犁奔楚韓獻子曰郤氏其不免乎善人天地之紀也而驟絶之不亡何待初伯宗每朝其妻必戒之曰盜憎主人民惡其上子好直言必及于難
  國語伯宗朝以喜歸其妻曰子貌有喜何也曰吾言於朝諸大夫皆謂我知似陽子對曰陽子華而不實主言而無謀是以難及其身子何喜焉伯宗曰吾飲諸大夫酒而與之語爾試聽之曰諾既飲其妻曰諸大夫莫子若也然而民不能戴其上久矣難必及子子盍亟索士憖庇州犁焉得畢陽及欒弗忌之難諸大夫害伯宗将謀而殺之畢陽實送州犁於荆
  左傳十六年晉侯使郤至獻楚捷于周與單襄公語驟稱其伐單子語諸大夫曰温季其亡乎位于七人之下而求掩其上怨之所聚亂之本也多怨以階亂何以在位夏書曰怨豈在明不見是圖将愼其細也今而明之其可乎
  國語晉既克楚於鄢使郤至告慶於周未将事王叔簡公飲之酒交酬好貨皆厚飲酒宴語相説也明日王叔子譽諸朝郤至見召桓公與之語召公以告單襄公曰王叔子譽温季以為必相晉國相晉國必大得諸侯勸二三君子必先導焉可以樹今夫子見我以晉國之克也為已實謀之曰㣲我晉不戰矣楚有五敗晉不知乗我則强之背宋之盟一也薄德而以地賂諸侯二也棄壯之良而用㓜弱三也建立卿士而不用其言四也夷鄭從之三陳而不整五也辠不由晉晉得其民四軍之帥旅力方剛䘚伍治整諸侯與之是有五勝也有辭一也得民二也軍帥彊禦三也行列治整四也諸侯輯睦五也有一勝猶足用也有五勝以伐五敗而避之者非人也不可以不戰欒范不欲我則强之戰而勝是吾力也且夫戰也㣲謀吾有三伐勇而有禮反之以仁吾三逐楚君之䘚勇也見其君必下而趨禮也能獲鄭伯而赦之仁也若是而知晉國之政楚越必朝吾曰子則賢矣抑晉國之舉也不失其次吾懼政之未及子也謂我曰夫何次之有昔先大夫荀伯自下軍之佐以政趙宣子未有軍行而以政今欒伯自下軍往是三子也吾又過於四之無不及若佐新軍而升為政不亦可乎将必求之是其言也君以為奚若襄公曰人有言曰兵在其頸其郤至之謂乎君子不自稱也非以讓也惡其葢人也夫人性陵上者也不可葢也求葢人其抑下滋甚故聖人貴讓且諺曰獸惡其網民惡其上書曰民可近也而不可上也詩曰豈弟君子求福不囘在禮敵必三讓是則聖人知民之不可加也故王天下者必先諸民然後庇焉則能長利今郤至在七人之下而欲上之是求葢七人也其亦有七怨怨在小醜猶不可堪而況在侈卿乎其何以待之晉之克也天有惡於楚也故儆之以晉而郤至佻天以為己力不亦難乎佻天不祥乘人不義不祥則天棄之不義則民畔之且郤至何三伐之有夫仁禮勇皆民之為也以義死用謂之勇奉義順則謂之禮畜義豐功謂之仁姦仁為佻姦禮為羞姦勇為賊夫戰盡敵為上守龢同順義為上故制戎以果毅制朝以序成畔戰而擅舍鄭君賊也棄毅行容羞也畔國即讎佻也有三姦以求替其上逺於得政矣以吾觀之兵在其頸不可久也雖吾王叔未能違難在大誓曰民之所欲天必從之王叔欲郤至能勿從乎郤至歸明年死難及伯輿之獄王叔陳生奔晉○此即内傳所謂驟稱其伐也外傳復自召公曲折述之鄙夫驕淺其狀如見 子叔聲伯如晉謝季文子郤犫欲與之邑弗受也歸鮑國謂之曰子何辭苦成叔之邑欲信讓邪抑知其不可乎對曰吾聞之不厚其棟不能任重重莫如國棟莫如德夫苦成叔家欲任兩國而無大德其不存也亡無日矣譬之如疾余恐易焉苦成氏有三亡少德而多寵位下而欲上政無大功而欲大禄皆怨府也其君驕而多私勝敵而歸必立新家立新家不因民不能去舊因民非多怨民無所始為怨三府可謂多矣其身之不能定焉能予人邑鮑國曰我信不若子若鮑氏有釁吾不圖矣今子圖逺以讓邑必常立矣左傳十七年晉范文子反自鄢陵使其祝宗祈死曰君驕侈而克敵是天益其疾也難将作矣愛我者唯祝我使我速死無及於難范氏之福也六月戊辰士燮䘚國語反自鄢范文子謂其宗祝曰君驕泰而有烈夫以德勝者猶懼失之而况驕泰乎君多私今以勝歸私必昭昭私難必作吾恐及焉凡吾宗祝為我祈死先難為免七年夏范文子䘚冬難作始於三郤䘚於公
  國語柯陵之㑹單襄公見晉厲公視逺步高晉郤錡見單子其語犯郤犫見其語迃郤至見其語伐齊國佐見其語盡魯成公見言及晉難及郤犫之譖單子曰君何患焉晉將有亂其君與三郤其當之乎魯侯曰寡人懼不免於晉今君曰将有亂敢問天道乎抑人故也對曰吾非瞽史焉知天道吾見晉君之容而聽三郤之語矣殆必禍者也夫君子目以定體足以從之是以觀其容而知其心矣目以處義足以步目今晉侯視逺而足高目不在體而足不步目其心必異矣目體不相從何以能久夫合諸侯國之大事也於是乎觀存亡故國将無咎其君在㑹步言視聽必皆無謫則可以知德矣視逺日絶其義足高日棄其德言爽日反其信聽淫日離其名夫目以處義足以踐德口以庇信耳以聽名者也故不可不愼也偏喪有咎既喪則國從之晉侯爽二吾是以云夫郤氏晉之寵人也三卿而五大夫可以戒懼矣高位寔疾僨厚味寔腊毒今郤伯之語犯叔迃季伐犯則陵人迃則誣人伐則揜人有是寵也而益之以三怨其誰能忍之雖齊國子亦将與焉立於淫亂之國而好盡言以招人過怨之本也唯善人能受盡言齊其有乎吾聞之國德而鄰於不修必受其福今君偪於晉而鄰於齊齊晉有禍可以取伯無德之患何憂於晉且夫長翟之人利而不義其利淫矣流之若何魯侯歸乃逐叔孫僑如簡王十一年諸侯㑹於柯陵十二年晉殺三郤十三年晉侯殺於翼東門葬以車一乘齊人殺國武子左傳晉厲公侈多外嬖反自鄢陵欲盡去羣大夫而立其左右胥童以胥克之廢也怨郤氏而嬖於厲公郤錡奪夷陽五田五亦嬖於厲公郤犫與長魚矯争田執而梏之與其父母妻子同一轅既矯亦嬖於厲公欒書怨郤至以其不從已而敗楚師也欲廢之使楚公子茷告公曰此戰也郤至實召寡君以東師之未至也與軍帥之不具也曰此必敗吾因奉孫周以事君公告欒書書曰其有焉不然豈其死之不恤而受敵使乎君盍嘗使諸周而察之郤至聘于周欒書使孫周見之公使覘之信遂怨郤至厲公田與婦人先殺而飲酒後使大夫殺郤至奉豕寺人孟張奪之郤至射而殺之公曰季子欺余厲公将作難胥童曰必先三郤族大多怨去大族不偪敵多怨有庸公曰然郤氏聞之郤錡欲攻公曰雖死君必危郤至曰人所以立信知勇也信不叛君知不害民勇不作亂失兹三者其誰與我死而多怨将安用之君實有臣而殺之其謂君何我之有罪吾死後矣若殺不辜将失其民欲安得乎待命而已受君之禄是以聚黨有黨而争命罪孰大焉壬午胥童夷羊五帥甲八百将攻郤氏長魚矯請無用衆公使清沸魋助之抽戈結袵而偽訟者三郤将謀於榭矯以戈殺駒伯苦成叔於其位温季曰逃威也遂趨矯及諸其車以戈殺之皆尸諸朝胥童以甲劫欒書中行偃於朝矯曰不殺二子憂必及君公曰一朝而尸三卿余不忍益也對曰人将忍君臣聞亂在外為姦在内為軌御姦以德御軌以刑不施而殺不可謂德臣偪而不討不可謂刑德刑不立姦軌並至臣請行遂出奔狄公使辭於二子曰寡人有討於郤氏郤氏既伏其辜矣大夫無辱其復職位皆再拜稽首曰君討有罪而免臣於死君之惠也二臣雖死敢忘君德乃皆歸公使胥童為卿榖梁傳自禍於是起矣史記厲公多外嬖姬歸欲盡去羣大夫而立諸姬兄弟寵姬兄曰胥童嘗與郤至有怨及欒書又怨郤至不用其計而遂敗楚乃使人閒謝楚楚來詐厲公曰鄢陵之戰實至召楚欲作亂内子周立之㑹與國不俱是以事不成厲公告欒書欒書曰其殆有矣願公試使人之周微考之果使郤至於周欒書又使公子周見郤至郤至不知見賣也厲公驗之信然遂怨郤至欲殺之○傳言外嬖謂嬖臣非嬖姬也且妾之稱姬非當時語史記之誤多有如此者 國語既戰獲王子發鉤欒書謂王子發鉤曰子告君曰郤至使人勸王戰及齊魯之未至也且夫戰也微郤至王必不免吾歸子發鉤告公公告欒書欒書曰臣固聞之郤至欲為難使苦成叔緩齊魯之師已勸君戰戰敗将納孫周事不成故免楚王然戰而擅舍國君而受其問不亦大辠乎目今君若使之於周必見孫周公曰諾欒書使人謂孫周曰郤至将往必見之郤至聘於周公使覘之見孫周是故使胥之昧與夷陽午刺郤至苦成叔及郤錡郤錡謂郤至曰君不道於我我欲以吾宗與吾黨夾而攻之雖死必敗國國敗君必危其可乎郤至曰不可至聞之武人不亂知人不詐仁人不黨夫利君之富富以聚黨利黨以危君君之殺我也後矣且衆何辠鈞之死不若聽君之命是故皆自殺既刺三郤欒書殺厲公乃納孫周而立之是為悼公 長魚蟜既殺三郤乃脅欒中行而言於公曰不殺此二子者憂必及君公曰一旦而尸三卿不可益也對曰臣聞之亂在内為軌在外為姦禦軌以德禦姦以刑今治政而内亂不可謂德除鯁而避强不可謂刑徳刑不立姦軌竝至臣脆弱弗能忍俟也乃犇翟二月厲公殺 韓非子晉厲公之時六卿貴胥僮長魚矯諫曰大臣貴重敵主争事外市樹黨下亂國法上以劫主而國不危者未嘗有也公曰善乃誅三卿胥僮長魚矯又諫曰夫同罪之人偏誅而不盡是懐怨而借之閒也公曰吾一朝而夷三卿予不忍盡也長魚矯對曰公不忍之彼将忍公公不聽居三月諸卿作難遂殺厲公而分其地○韓非記事多舛云分地尤謬 公遊於匠麗氏欒書中行偃遂執公焉召士匄士匄辭召韓厥韓厥辭曰昔吾畜於趙氏孟姬之讒吾能違兵古人有言曰殺老牛莫之敢尸而況君乎二三子不能事君焉用厥也國語欒武子中行獻子圍公於匠麗氏乃召韓獻子獻子辭曰殺君以求威非吾所能為也威行為不仁事廢為不知享一利亦得一惡非所務也昔者吾畜於趙氏孟姬之讒吾能違兵人有言曰殺老牛莫之敢尸而況君乎二三子不能事君安用厥也中行偃欲伐之欒書曰不可其身果而辭順順無不行果無不徹犯順不祥伐果不克夫以果戾順行民不犯也吾雖欲攻之其能乎乃止 閏月乙卯晦欒書中行偃殺胥童民不與郤氏胥童道君為亂故皆書曰晉殺其大夫 十八年春王正月庚申晉欒書中行偃使程滑弑厲公葬之于翼東門之外以車一乘穀梁傳稱國以弑其君君惡甚矣
  史記晉厲公殺其大夫三郤欒書畏及乃遂弑其君厲公更立襄公曽孫周是為悼公晉由此大夫稍彊國語晉人殺厲公邊人以告成公在朝公曰臣殺其君誰之過也大夫莫對里革曰君之過也夫君人者其威大矣失威而至於殺其過多矣且夫君也者将牧民而正其邪者也若君縱私囘而棄民事民旁有慝無由省之益邪多矣若以邪臨民陷而不振用善不肯專則不能使至於殄滅而莫之恤也将安用之桀奔南巢紂踣於京厲㳅於彘幽滅於戲皆是術也夫君也者民之川澤也行而從之美惡皆君之由民何能為焉已上郤氏之亡左傳襄公二十一年欒桓子娶於范宣子生懐子范鞅以其亡也怨欒氏故與欒盈為公族大夫而不相能桓子䘚欒祁與其老州賔通幾亡室矣懐子患之祁懼其討也愬諸宣子曰盈将為亂以范氏為死桓主而專政矣曰吾父逐鞅也不怒而以寵報之又與吾同官而專之吾父死而益富死吾父而專於國有死而已吾蔑從之矣其謀如是懼害於主吾不敢不言范鞅為之徵懐子好施士多歸之宣子畏其多士也信之懐子為下卿宣子使城著而遂逐之秋欒盈出奔楚宣子殺箕遺黄淵嘉父司空靖邴豫董叔邴師申書羊舌虎叔羆囚伯華叔向籍偃人謂叔向曰子離於罪其為不知乎叔向曰與其死亡若何詩曰優哉游哉聊以䘚歲知也樂王鮒見叔向曰吾為子請叔向弗應出不拜其人皆咎叔向叔向曰必祁大夫室老聞之曰樂王鮒言於君無不行求赦吾子吾子不許祁大夫所不能也而曰必由之何也叔向曰樂王鮒從君者也何能行祁大夫外舉不棄讎内舉不失親其獨遺我乎詩曰有覺德行四國順之夫子覺者也晉侯問叔向之罪於樂王鮒對曰不棄其親其有焉於是祁奚老矣聞之乘驛而見宣子曰詩曰惠我無疆子孫保之書曰聖有謩勲明徵定保夫謀而鮮過惠訓不倦者叔向有焉社稷之固也猶将十世宥之以勸能者今壹不免其身以棄社稷不亦惑乎鯀殛而禹興伊尹放大甲而相之䘚無怨色管蔡為戮周公右王若之何其以虎也棄社稷子為善誰敢不勉多殺何為宣子説與之乘以言諸公而免之不見叔向而歸叔向亦不告免焉而朝初叔向之母妒叔虎之母美而不使其子皆諫其母其母曰深山大澤實生龍蛇彼美余懼其生龍蛇以禍女女敝族也國多大寵不仁人閒之不亦難乎余何愛焉使往視寝生叔虎美而有勇力欒懐子嬖之故羊舌氏之族及於難呂氏春秋叔嚮之弟羊舌虎善欒盈欒盈有罪於晉晉誅羊舌虎叔嚮為之奴而朡祈奚曰吾聞小人得位不争不祥君子在憂不救不祥乃往見范宣子而説也曰聞善為國者賞不過而刑不慢賞過則懼及淫人刑慢則懼及君子與其不幸而過寧過而賞淫人毋過而刑君子故堯之刑也殛鯀於虞而用禹周之刑也戮管蔡而相周公不慢刑也宣子乃命吏出叔嚮國語平公六年箕遺及黄淵嘉父作亂不克而死公遂逐羣賊謂陽畢曰自穆侯以至於今亂兵不輟民志無厭禍敗無已離民且速寇恐及吾身若之何陽畢對曰本根猶樹枝葉益長本根益茂是以難已也今若大其柯去其枝葉絶其本根可以少閒公曰子實圖之陽畢曰圖在明訓明訓在威權威權在君君掄賢人之後有常位於國者而立之亦掄逞志虧君以亂國者之後而去之是遂威而逺權民畏其威而懐其德莫能勿從若從則民心皆可畜畜其心而知其欲惡民孰偷生若不偷生則莫思亂矣且夫欒氏之誣晉國也久矣欒書實覆宗殺厲公以厚其家若滅欒氏則民威矣今吾若起瑕原韓魏之後而賞立之則民懐矣威與懐各當其所則國安矣君治而國安欲作亂者誰與君曰欒書立吾先君欒盈不獲辠如何陽畢曰夫正國者不可以暱於權行權不可以隠於私暱於權則民不道行權隠於私則政不行政不行何以道民民之不道亦無君矣則其為暱與隠也復産害矣且勤君身君其圖之若愛欒盈則明逐羣賊而以國倫數而遣之厚戒箴國以待之彼若求逞志而報於君辠孰大焉滅之猶少彼若不敢而逺逃乃厚其外交而勉之以報其德不亦可乎公許諾盡逐羣賊而使祁午及陽畢適曲沃逐欒盈欒盈出奔楚遂令於國人曰自文公以來有力於先君而子孫不育者将授立之得之者賞
  左傳欒盈過於周周西鄙掠之辭於行人曰天子陪臣盈得罪於王之守臣将逃罪罪重於郊甸無所伏竄敢布其死昔陪臣書能輸力於王室王施惠焉其子黶不能保任其父之勞大君若不棄書之力亡臣猶有所逃若棄書之力而思黶之罪臣戮餘也将歸死於尉氏不敢還矣敢布四體唯大君命焉王曰尤而效之其又甚焉使司徒禁掠欒氏者歸所取焉使𠋫出諸轘轅 二十三年晉将嫁女于吳齊侯使析歸父媵之以藩載欒盈及其士納諸曲沃欒盈夜見胥午而告之對曰不可天之所廢誰能興之子必不免吾非愛死也知不集也盈曰雖然因子而死吾無悔矣我實不天子無咎焉許諾伏之而觴曲沃人樂作午言曰今也得欒孺子何如對曰得主而為之死猶不死也皆歎有泣者爵行又言皆曰得主何貳之有盈出徧拜之四月欒盈帥曲沃之甲因魏獻子以晝入絳初欒盈佐魏荘子於下軍獻子私焉故因之趙氏以原屏之難怨欒氏韓趙方睦中行氏以伐秦之役怨欒氏而固與范氏和親知悼子少而聽於中行氏程鄭嬖於公唯魏氏及七輿大夫與之樂王鮒侍坐於范宣子或告曰欒氏至矣宣子懼桓子曰奉君以走固宮必無害也且欒氏多怨子為政欒氏自外子在位其利多矣既有利權又執民柄将何懼焉欒氏所得其唯魏氏乎而可强取也夫克亂在權子無懈矣公有姻喪王鮒使宣子墨縗冒絰二婦人輦以如公奉公以如固宫范鞅逆魏舒則成列既乘将逆欒氏矣趨進曰欒氏帥賊以入鞅之父與二三子在君所矣使鞅逆吾子鞅請驂乘持帶遂超乘右撫劒左援帶命驅之出僕請鞅曰之公宣子逆諸階執其手賂之以曲沃初斐豹𨽻也著於丹書欒氏之力臣曰督戎國人懼之斐豹謂宣子曰茍焚丹書我殺督戎宣子喜曰而殺之所不請於君焚丹書者有如日乃出豹而閉之督戎從之踰隠而待之督戎踰入豹自後擊而殺之范氏之徒在臺後欒氏乘公門宣子謂鞅曰矢及君屋死之鞅用劒以帥䘚欒氏退攝車從之遇欒樂曰樂免之死将訟女於天樂射之不中又注則乘槐本而覆或以㦸鉤之斷肘而死欒魴傷欒盈奔曲沃晉人圍之 晉人克欒盈于曲沃盡殺欒氏之族黨欒魴出奔宋書曰晉人殺欒盈不言大夫言自外也公羊傳曲沃者何晉之邑也其言入于晉入于曲沃何欒盈将入晉晉人不納由乎曲沃而入也曷為不言殺其大夫非其大夫也 穀梁傳惡之弗有也 史記晉欒逞有罪奔齊齊荘公㣲遣欒逞於曲沃以兵隨之齊兵上太行欒逞從曲沃中反襲入絳絳不戒平公欲自殺范獻子止公以其徒擊逞逞敗走曲沃曲沃攻逞逞死遂滅欒氏宗逞者欒書孫也其入絳與魏氏謀
  國語居三年欒盈晝入為賊於絳范宣子以公入於襄公之宮欒盈不克出奔曲沃遂刺欒盈滅欒氏是以沒平公之身無内亂也欒懐子之出執政使欒氏之臣勿從從欒氏者為大戮施欒氏之臣辛俞行吏執而獻之公公曰國有大令何故犯之對曰臣順之也豈敢犯之執政曰無從欒氏而從君是明令必從君也臣聞之曰三世仕家君之再世以下主之事君以死事主以勤君之明令也自臣之祖以無大援於晉國世隷欒氏於今三世矣臣故不敢不君今執政曰不從君者為大戮臣敢忘其死而畔其君以煩司宼公説固止之不可厚賂之辭曰臣嘗陳辭矣心以守志辭以行之所以事君也若受君賜是隳其前言君問而陳辭未𨓆而逆之何以事君君知其不可得也乃遣之
  尸子范獻子游河大夫皆在君曰知欒氏之子乎大夫莫荅舟人清涓捨楫對曰君奚問欒氏之子君曰自吾亡欒氏也其老者未死少者壯矣清涓曰善修晉國之政内得大夫外不失百姓雖欒氏子其若君何若不修晉國之政内不得大夫而外失百姓則舟中之人皆欒氏子也君曰善已上欒氏之亡
  左傳二十六年晉韓宣子聘于周王使請事對曰晉士起将歸時事於宰旅無他事矣王聞之曰韓氏其昌阜於晉乎辭不失舊 昭公二年春晉侯使韓宣子來聘且告為政而來見禮也觀書於大史氏見易象與魯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吾乃今知周公之德與周之所以王也公享之季武子賦緜之䘚章韓子賦角弓季武子拜曰敢拜子之彌縫敝邑寡君有望矣武子賦節之䘚章既享宴于季氏有嘉樹焉宣子譽之武子曰宿敢不封殖此樹以無忘角弓遂賦甘棠宣子曰起不堪也無以及召公宣子遂如齊納幣見子雅子雅召子旗使見宣子宣子曰非保家之主也不臣見子尾子尾見彊宣子謂之如子旗大夫多笑之唯晏子信之曰夫子君子也君子有信其有以知之矣自齊聘于衛衛侯享之北宮文子賦淇澳宣子賦木瓜 三年夏四月鄭伯如晉公孫段相甚敬而卑禮無違者晉侯嘉焉授之以䇿曰子豐有勞於晉國余聞而弗忘賜女州田以胙乃舊勲伯石再拜稽首受䇿以出君子曰禮其人之急也乎伯石之汏也一為禮於晉猶荷其禄況以禮終始乎詩曰人而無禮胡不遄死其是之謂乎初州縣欒豹之邑也及欒氏亡范宣子趙文子韓宣子皆欲之文子曰温吾縣也二宣子曰自郤稱以别三傳矣晉之别縣不唯州誰獲治之文子病之乃舍之二子曰吾不可以正議而自與也皆舍之及文子為政趙獲曰可以取州矣文子曰退二子之言義也違義禍也余不能治余縣又焉用州其以徼禍也君子曰弗知實難知而弗從禍莫大焉有言州必死豐氏故主韓氏伯石之獲州也韓宣子為之請之為其復取之之故 七年子産為豐施歸州田於韓宣子曰日君以夫公孫段為能任其事而賜之州田今無禄早世不獲久享君德其子弗敢有不敢以聞於君私致諸子宣子辭子産曰古人有言曰其父析薪其子弗克負荷施将懼不能任其先人之禄其況能任大國之賜縱吾子為政而可後之人若屬有疆埸之言敝邑獲戾而豐氏受其大討吾子取州是免敝邑於戾而建置豐氏也敢以為請宣子受之以告晉侯晉侯以與宣子宣子為初言病有之以易原縣於樂大心 十六年三月晉韓起聘于鄭鄭伯享之子産戒曰茍有位於朝無有不共恪孔張後至立於客閒執政禦之適客後又禦之適縣閒客從而笑之事畢富子諫曰夫大國之人不可不愼也幾為之笑而不陵我我皆有禮夫猶鄙我國而無禮何以求榮孔張失位吾子之恥也子産怒曰發命之不衷出令之不信刑之頗類獄之放紛㑹朝之不敬使命之不聼取陵於大國罷民而無功罪及而弗知僑之恥也孔張君之昆孫子孔之後也執政之嗣也為嗣大夫承命以使周於諸侯國人所尊諸侯所知立於朝而祀於家有禄於國有賦於軍喪祭有職受脤歸脤其祭在廟已有著位在位數世世守其業而忘其所僑焉得恥之辟邪之人而皆及執政是先王無刑罰也子寧以他規我宣子有環其一在鄭商宣子謁諸鄭伯子産弗與曰非官府之守器也寡君不知子大叔子羽謂子産曰韓子亦無幾求晉國亦未可以貳晉國韓子不可偷也若屬有讒人交鬭其閒鬼神而助之以興其凶怒悔之何及吾子何愛於一環其以取憎於大國也盍求而與之子産曰吾非偷晉而有二心将終事之是以弗與忠信故也僑聞君子非無賄之難立而無令名之患僑聞為國非不能事大字小之難無禮以定其位之患夫大國之人令於小國而皆獲其求将何以給之一共一否為罪滋大大國之求無禮以斥之何饜之有吾且為鄙邑則失位矣若韓子奉命以使而求玉焉貪淫甚矣獨非罪乎出一玉以起二罪吾又失位韓子成貪将焉用之且吾以玉賈罪不亦鋭乎韓子買諸賈人既成賈矣商人曰必告君大夫韓子請諸子産曰日起請夫環執政弗義弗敢復也今買諸商人商人曰必以聞敢以為請子産對曰昔我先君桓公與商人皆出自周庸次比耦以艾殺此地斬之蓬蒿藜藋而共處之世有盟誓以相信也曰爾無我叛我無强賈毋或匄奪爾有利市寶賄我勿與知恃此質誓故能相保以至於今今吾子以好來辱而謂敝邑强奪商人是教敝邑背盟誓也毋乃不可乎吾子得玉而失諸侯必不為也若大國令而共無藝鄭鄙邑也亦弗為也僑若獻玉不知所成敢私布之韓子辭玉曰起不敏敢求玉以徼二罪敢辭之夏四月鄭六卿餞宣子於郊宣子曰二三君子請皆賦起亦以知鄭志子齹賦野有蔓草宣子曰孺子善哉吾有望矣子産賦鄭之羔裘宣子曰起不堪也子大叔賦褰裳宣子曰起在此敢勤子至於他人乎子大叔拜宣子曰善哉子之言是不有是事其能終乎子游賦風雨子旗賦有女同車子柳賦蘀兮宣子喜曰鄭其庶乎二三君子以君命貺起賦不出鄭志皆昵燕好也二三君子數世之主也可以無懼矣宣子皆獻馬焉而賦我将子産拜使五卿皆拜曰吾子靖亂敢不拜德宣子私覲於子産以玉與馬曰子命起舍夫玉是賜我玉而免吾死也敢不藉手以拜
  國語叔向見韓宣子宣子憂貧叔向賀之宣子曰吾有卿之名而無其實無以從二三子吾是以憂子賀我何故對曰昔欒武子無一䘚之田其官不備其宗器宣其德行順其憲則使越於諸侯諸侯親之戎狄懐之以正晉國行刑不疚以免於難及桓子驕泰奢侈貪欲無蓺畧則行志假貸居賄宜及於難而頼武之德以沒其身及懐子改桓之行而修武之德可以免於難而離桓之辠以亡於楚夫郤昭子其富半公室其家半三軍恃其富寵以泰於國其身尸於朝其宗滅於絳不然夫八郤五大夫三卿其寵大矣一朝而滅莫之哀也唯無德也今吾子有欒武子之貧吾以為能其德矣是以賀若不憂德之不建而患貨之不足将弔不暇何賀之有宣子拜稽首焉曰起也将亡賴子存之非起也敢專承之其自桓叔以下嘉吾子之賜韓非子韓宣子曰吾馬菽粟多矣甚臞何也寡人患之周市對曰使騶盡粟以食雖無肥不可得也名與多與之其實少雖無臞亦不可得也主不審其情實坐而患之馬猶不肥也已上韓宣子為政
  左傳二十八年晉祁勝與鄔臧通室祁盈将執之訪於司馬叔游叔游曰鄭書有之惡直醜正實蕃有徒無道立矣子懼不免詩曰民之多辟無自立辟姑已若何盈曰祁氏私有討國何有焉遂執之祁勝賂荀躒荀躒為之言於晉侯晉侯執祁盈祁盈之臣曰鈞将皆死憖使吾君聞勝與臧之死也以為快乃殺之夏六月晉殺祁盈及楊食我食我祁盈之黨也而助亂故殺之遂滅祁氏羊舌氏初叔向欲娶於申公巫臣氏其母欲娶其黨叔向曰吾母多而庶鮮吾懲舅氏矣其母曰子靈之妻殺三夫一君一子而亡一國兩卿矣可無懲乎吾聞之甚美必有甚惡是鄭穆少妃姚子之子子貉之妹也子貉早死無後而天鍾美於是将必以是大有敗也昔有仍氏生女黰黒而甚美光可以鑑名曰𤣥妻樂正后夔取之生伯封實有豕心貪惏無饜忿纇無期謂之封豕有竆后羿滅之夔是以不祀且三代之亡共子之廢皆是物也女何以為哉夫有尤物足以移人茍非德義則必有禍叔向懼不敢取平公强使取之生伯石伯石始生子容之母走謁諸姑曰長叔姒生男姑視之及堂聞其聲而還曰是豺狼之聲也狼子野心非是莫喪羊舌氏矣遂弗視國語楊食我生叔向之母聞之往及堂聞其號也乃還曰其聲豺狼之聲也終滅羊舌氏之宗者必是子也 列女傳晉羊叔姬者羊舌子之妻叔向叔魚之母也羊舌子好正不容於晉去之三室之邑邑人相與攘羊而遺之不受叔姬曰夫子居晉不容去之又不容於三室之邑不如受之羊舌子受之曰為肹與鮒烹之叔姬曰不可南方有烏名曰乾吉食其子不擇肉子常不遂今肹與鮒童子也隨大夫而化者不可食以不義之肉不若埋之以明不與後二年攘羊之事發都吏至羊舌子曰吾受之不敢食也發而視之則其骨存焉都吏曰君子哉羊舌子不與攘羊之事矣叔向欲娶於申公巫臣氏夏姬之女叔姬不欲平公强使娶之生楊食我號曰伯碩生時侍者謁之叔姬往視之及堂聞其號也而還曰豺狼之聲也狼子野心滅羊舌氏者必是子也及長與祁勝為亂晉人殺食我羊舌氏由是遂滅 秋晉韓宣子䘚魏獻子為政分祁氏之田以為七縣分羊舌氏之田以為三縣司馬彌牟為鄔大夫賈辛為祁大夫司馬烏為平陵大夫魏戊為梗陽大夫知徐吾為塗水大夫韓固為馬首大夫孟丙為盂大夫樂霄為銅鞮大夫趙朝為平陽大夫僚安為楊氏大夫謂賈辛司馬烏為有力於王室故舉之謂知徐吾趙朝韓固魏戊餘子之不失職能守業者也其四人者皆受縣而後見於魏子以賢舉也魏子謂成鱄吾與戊也縣人其以我為黨乎對曰何也戊之為人也逺不忘君近不偪同居利思義在約思純有守心而無淫行雖與之縣不亦可乎昔武王克商光有天下其兄弟之國者十有五人姬姓之國者四十人皆舉親也夫舉無他唯善所在親疏一也詩曰唯此文王帝度其心莫其德音其德克明克明克類克長克君王此大國克順克比比于文王其德靡悔既受帝祉施于孫子心能制義曰度德正應和曰莫照臨四方曰明勤施無私曰類教誨不倦曰長賞慶刑威曰君慈和徧服曰順擇善而從之曰比經緯天地曰文九德不愆作事無悔故襲天禄子孫頼之主之舉也近文德矣所及其逺哉賈辛将適其縣見於魏子魏子曰辛來昔叔向適鄭鬷蔑惡欲觀叔向從使之收器者而往立於堂下一言而善叔向将飲酒聞之曰必鬷明也下執其手以上曰昔賈大夫惡娶妻而美三年不言不笑御以如臯射雉獲之其妻始笑而言賈大夫曰才之不可以已我不能射女遂不言不笑夫今子少不颺子若無言吾幾失子矣言之不可以已也如是遂如故知今女有力於王室吾是以舉女行乎敬之哉毋墮乃力仲尼聞魏子之舉也以為義曰近不失親逺不失舉可謂義矣又聞其命賈辛也以為忠詩曰永言配命自求多福忠也魏子之舉也義其命也忠其長有後於晉國乎冬梗陽人有獄魏戊不能斷以獄上其大宗賂以女樂魏子将受之魏戊謂閻沒女寬曰主以不賄聞於諸侯若受梗陽人賄莫甚焉吾子必諫皆許諾退朝待於庭饋入召之比置三歎既食使坐魏子曰吾聞諸伯叔諺曰唯食忘憂吾子置食之閒三歎何也同辭而對曰或賜二小人酒不夕食饋之始至恐其不足是以歎中置自咎曰豈将軍食之而有不足是以再歎及饋之畢願以小人之腹為君子之心屬厭而已獻子辭梗陽人國語梗陽人有獄将不勝請納賂於魏獻子獻子将許之閻沒謂叔寬曰與子諫乎吾主以不賄聞於諸侯今以梗陽之賄殃之不可二人朝而不𨓆獻子将食問誰在庭曰閻明叔褒在召之使佐食比已食三歎既飽獻子問焉曰人有言曰唯食可以忘憂吾子一食之閒而三歎何也同辭對曰吾小人也食饋之始至懼其不足故歎中食而自咎也曰豈主之食而有不足是以再歎主之既食願以小人之腹為君子之心屬厭而已是以三歎獻子曰善乃辭梗陽人史記晉之宗家祁傒孫叔嚮子相惡於君六卿欲弱公室乃遂以法盡滅其族而分其邑為十縣各令其子為大夫晉益弱六卿皆大已上祁氏羊舌氏之亡


  繹史卷八十七上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八十七下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晉卿廢興
  新序趙文子問於叔向曰晉六將軍孰先亡乎對曰其中行氏乎文子曰何故先亡對曰中行氏之為政也以苛為察以欺為明以刻為忠以計多為善以聚歛為良譬之猶鞟革者也大則大矣裂之道也當先亡
  左傳襄公二十四年春穆叔如晉范宣子逆之問焉曰古人有言曰死而不朽何謂也穆叔未對宣子曰昔匄之祖自虞以上為陶唐氏在夏為御龍氏在商為豕韋氏在周為唐杜氏晉主夏盟為范氏其是之謂乎穆叔曰以豹所聞此之謂世祿非不朽也魯有先大夫曰臧文仲既沒其言立其是之謂乎豹聞之大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雖久不廢此之謂不朽若夫保姓受氏以守宗祊世不絶祀無國無之祿之大者不可謂不朽國語魯襄公使叔孫穆子來聘范宣子問焉曰人有言曰死而不朽何謂也穆子未對宣子曰昔匄之祖自虞以上為陶唐氏在夏為御龍氏在商為豕韋氏在周為唐杜氏周卑晉繼之為范氏其此之謂乎對曰以豹之所聞此之謂世祿非不朽也魯先大夫臧文仲其身沒矣其言立於後世此之謂死而不朽國語范宣子與龢大夫爭田久而無成宣子欲攻之問於伯華伯華曰外有軍内有事赤也外事也不敢㑴官且吾子之心有出焉可徵訊也問於孫林父孫林父曰旅人所以事子也唯事是待問於張老張老曰老也以軍事承子非戎則非吾所知也問於祁奚祁奚曰公族之不恭公室之有回内事之邪大夫之貪是吾辠也若以軍官從子之私懼子之應且憎也問於籍偃籍偃曰偃以斧鉞從於張孟曰聽命焉若夫子之命也何二之有釋夫子而舉是反吾子也問於叔魚叔魚曰待吾為子戮之叔向聞之見宣子曰聞子與龢未寧徧問於大夫又無決盇訪之訾祏訾祏實直而博直能端辯之博能上下比之且吾子之家老也吾聞國家有大事必順於典刑而訪咨於耉老而後行之司馬侯見曰聞吾子有龢之怒吾以為不信諸侯皆有二心是之不憂而怒龢大夫非子之任也祁午見曰晉為諸侯盟主子為正卿若能靖端諸侯使服朝命於晉晉國其誰不為子從何必龢盇密龢龢大以平小乎宣子問於訾祏訾祏對曰昔隰叔子違周難於晉國生子輿為理以正於朝朝無姦官為司空以正於國國無敗績世及武子佐文襄為諸侯諸侯無二心及為卿以輔成景軍無敗政及為成師居大傅端刑法輯訓典國無姦民後之人可則是以受隨范及文子成晉荆之盟豐兄弟之國使無有閒隙是以受郇櫟今吾子嗣位於朝無姦行於國無邪民於是無四方之患而無外内之憂賴三子之功而饗其祿位今既無事矣而非龢於是加寵將何治為宣子説乃益龢田而與之龢訾祏死范宣子謂獻子曰鞅乎昔者吾有訾祏也吾朝夕顧焉以相晉國且為吾家今吾觀女也專則不能謀則無與將若之何對曰鞅也居處恭不敢安易敬學而好仁龢於政而好其道謀於衆不以賈好私志雖衷不敢謂是也必長者之由宣子曰可以免身 范獻子聘於魯問具山敖山魯人以其鄉對獻子曰不為具敖乎對曰先君獻武之諱也獻子歸徧告其所知曰人不可以不學吾適魯而名其二諱為笑焉唯不學也人之有學也猶木之有枝葉也木有枝葉猶庇蔭人而况君子之學乎 董叔將取於范氏叔向曰范氏富盇已乎曰欲為繫援焉它日董祁愬於范獻子曰不吾敬也獻子執而紡於庭之槐叔向過之曰子盇為我請乎叔向曰求繫既繫矣求援既援矣欲而得之又何請焉
  列女傳范獻子之三子遊於趙氏趙簡子乘馬園中園中多株問三子曰奈何長者曰明君不問不為亂君不問而為中者曰愛馬足則無愛民力愛民力則無愛馬足少者曰可以三德使民設令伐株於山將有馬為也已而閑囿示之株夫山逺而囿近是民説一矣去險阻之山而伐平林之株民説二矣既畢而賤賣民説三矣簡子從之民果大説少子伐其謀歸以告母母喟然歎曰終滅范氏者必是子也夫伐功恃勞鮮能布仁乘偽行詐莫能久長其後智伯滅范氏古文𤨏語范獻子卜獵命占之其繇曰君子得黿小人遺冠范獻子獵而無得遺其豹冠
  列子范氏有子曰子華善養私名舉國服之有寵於晉君不仕而居三卿之右目所偏視晉國爵之口所偏肥晉國黜之遊其庭者侔於朝子華使其俠客以智鄙相攻强弱相凌雖傷破於前不用介意終日夜以此為戲樂國殆成俗禾生子伯范氏之上客出行經坰外宿於田更商丘開之舍中夜禾生子伯二人相與言子華之名勢能使存者亡亡者存富者貧貧者富商丘開先窘於饑寒潛於牖北聽之因假糧荷畚之子華之門子華之門徒皆世族也縞衣乘軒緩步闊視顧見商丘開年老力弱面目黧黑衣冠不檢莫不眲之既而狎侮欺詒攩㧙挨抌亡所不為商丘開常無慍容而諸客之技單憊於戲笑遂與商丘開俱乗高臺於衆中漫言曰有能自投下者賞百金衆皆競應商丘開以為信然遂先投下形若飛鳥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於地𩨒骨無䃣范氏之黨以為偶然未詎怪也因復指河曲之淫隈曰彼中有寶珠泳可得也商邱開復從而泳之既出果得珠焉衆昉同疑子華昉令豫肉食衣帛之次俄而范氏之藏大火子華曰若能入火取錦者從所得多少賞若商邱開往無難色入火往還埃不漫身不焦范氏之黨以為有道乃共謝之曰吾不知子之有道而誕子吾不知子之神人而辱子子其愚我也子其聾我也子其盲我也敢問其道商邱開曰吾亡道雖吾之心亦不知所以雖然有一於此試與子言之曩子二客之宿吾舍也聞譽范氏之勢能使存者亡亡者存富者貧貧者富吾誠之無二心故不逺而來及來以子黨之言皆實也唯恐誠之之不至行之之不及不知形體之所措利害之所存也心一而已物亡迕者如斯而已今昉知子黨之誕我我内藏猜慮外矜觀聴追幸昔日之不焦溺也怛然内熱怵然震悸矣水火豈復可近哉自此之後范氏門徒路遇乞兒馬醫弗敢辱也必下車而揖之宰我聞之以告仲尼仲尼曰汝弗知乎夫至信之人可以感物也動天地感鬼神横六合而無逆者豈但履危險入水火而已哉商丘開信偽物猶不逆況彼我皆誠哉小子識之○其文竒幻雖寓言非實亦以見范氏爇手薰灼之勢矣 世本范氏晉大夫隰叔生士蒍蒍生成伯缺缺生武子㑹㑹生文叔燮燮生宣叔匄匄生獻子鞅鞅生吉射 晉大夫逝遨生桓伯林父林父生宣伯庚庚生獻伯偃偃生穆伯吳吳生寅本姓荀自荀偃將中軍晉改中軍曰中行因氏焉元與智氏同祖逝遨○按左傳僖公二十八年晉侯作三行以禦狄荀林父將中行此命氏之由中行非中軍所改也世本説非是杜氏云三行無佐疑大夫帥
  左傳昭公二十九年冬晉趙鞅荀寅帥師城汝濵遂賦晉國一鼓鐡以鑄刑鼎著范宣子所為刑書焉仲尼曰晉其亡乎失其度矣夫晉國將守唐叔之所受法度以經緯其民卿大夫以序守之民是以能尊其貴貴是以能守其業貴賤不愆所謂度也文公是以作執秩之官為被廬之法以為盟主今棄是度也而為刑鼎民在鼎矣何以尊貴貴何業之守貴賤無序何以為國且夫宣子之刑夷之蒐也晉國之亂制也若之何以為法蔡史墨曰范氏中行氏其亡乎中行寅為下卿而干上令擅作刑器以為國法是法姦也又加范氏焉易之亡也其及趙氏趙孟與焉然不得已若德可以免史記趙簡子疾五日不知人大夫皆懼醫扁鵲視之出董安于問扁鵲曰血脉治也而何怪在昔秦繆公嘗如此七日而寤寤之日告公孫支與子輿曰我之帝所甚樂吾所以久者適有學也帝告我晉國將大亂五世不安其後將霸未老而死霸者之子且令而國男女無别公孫支書而藏之秦讖於是出矣獻公之亂文公之霸而襄公敗秦師于殽而歸縱淫此子之所聞今主君之疾與之同不出三日疾必閒閒必有言也居二日半簡子寤語大夫曰我之帝所甚樂與百神游於鈞天廣樂九奏萬舞不類三代之樂其聲動人心有一熊欲來援我帝命我射之中熊熊死又有一羆來我又射之中羆羆死帝甚喜賜我二笥皆有副吾見兒在帝側帝屬我一翟犬曰及而子之壯也以賜之帝告我晉國且世衰七世而亡嬴姓將大敗周人於范魁之西而亦不能有也今余思虞舜之勲適余將以其胄女孟姚配而七世之孫董安于受言而書藏之以扁鵲言告簡子簡子賜扁鵲田四萬畝他日簡子出有人當道辟之不去從者怒將刃之當道者曰吾欲有謁於主君從者以聞簡子召之曰譆吾有所見子晰也當道者曰屛左右願有謁簡子屛人當道者曰主君之疾臣在帝側簡子曰然有之子之見我我何為當道者曰帝令主君射熊與羆皆死簡子曰是且何也當道者曰晉國且有大難主君首之帝令主君滅二卿夫熊與羆皆其祖也簡子曰帝賜我二笥皆有副何也當道者曰主君之子將克二國於翟皆子姓也簡子曰吾見兒在帝側帝屬我一翟犬曰及而子之長以賜之夫兒何謂以賜翟犬當道者曰兒主君之子也翟犬者代之先也主君之子且必有代及主君之後嗣且有革政而胡服幷二國於翟簡子問其姓而延之以官當道者曰臣野人致帝命耳遂不見簡子書藏之府○史 定公十遷好竒語怪此段殊腐穢可刈 三年晉趙鞅謂邯鄲午曰歸我衛貢五百家吾舎諸晉陽午許諾歸告其父兄父兄皆曰不可衛是以為邯鄲而寘諸晉陽絶衛之道也不如侵齊而謀之乃如之而歸之於晉陽趙孟怒召午而囚諸晉陽使其從者説劒而入涉賔不可乃使告邯鄲人曰吾私有討於午也二三子唯所欲立遂殺午趙稷涉賔以邯鄲叛夏六月上軍司馬籍秦圍邯鄲邯鄲午荀寅之甥也荀寅范吉射之姻也而相與睦故不與圍邯鄲將作亂董安于聞之告趙孟曰先備諸趙孟曰晉國有命始禍者死為後可也安于曰與其害於民寧我獨死請以我説趙孟不可秋七月范氏中行氏伐趙氏之宮趙鞅奔晉陽晉人圍之范臯夷無寵於范吉射而欲為亂於范氏梁嬰父嬖於知文子文子欲以為卿韓簡子與中行文子相惡魏襄子亦與范昭子相惡故五子謀將逐荀寅而以梁嬰父代之逐范吉射而以范臯夷代之荀躒言于晉侯曰君命大臣始禍者死載書在河今三臣始禍而獨逐鞅刑已不鈞矣請皆逐之冬十一月荀躒韓不信魏曼多奉公以伐范氏中行氏弗克二子將伐公齊高彊曰三折肱知為良醫唯伐君為不可民弗與也我以伐君在此矣三家未睦可盡克也克之君將誰與若先伐君是使睦也弗聽遂伐公國人助公二子敗從而伐之丁未荀寅士吉射奔朝歌韓魏以趙氏為請十二月辛未趙鞅入於絳盟于公宮公羊傳此叛也其言歸何以地正國也其以地正國奈何晉趙鞅取晉陽之甲以逐荀寅與士吉射荀寅與士吉射者曷為者也君側之惡人也此逐君側之惡人曷為以叛言之無君命也 穀梁傳以者不以者也叛直叛也此叛也其以歸言之何也貴其以地反也貴其以地反則是大利也非大利也許悔過也許悔過則何以言叛也以地正國也以地正國則何以言叛其入無君命也 史記孔子聞趙簡子不請晉君而執邯鄲午保晉陽故書春秋曰趙鞅以晉陽畔
  國語下邑之役董安于多趙簡子賞之辭固賞之對曰方臣之少也進秉筆贊為名命稱於前世義於諸侯而主弗志及臣之壯也耆其股肱以從司馬苛慝不産及臣之長也端委韠帶以隨宰人民無二心今臣一旦為狂疾而曰必賞女是以狂疾賞也不如亡趨而出乃釋之
  左傳十四年梁嬰父惡董安于謂知文子曰不殺安于使終為政於趙氏趙氏必得晉國盍以其先發難也討於趙氏文子使告於趙孟曰范中行氏雖信為亂安于則發之是安于與謀亂也晉國有命始禍者死二子既伏其罪矣敢以告趙孟患之安于曰我死而晉國寧趙氏定將焉用生人誰不死吾死莫矣乃縊而死趙氏尸諸市而告於知氏曰主命戮罪人安于既伏其罪矣敢以告知伯從趙孟盟而後趙氏定祀安于於廟 晉人圍朝歌公㑹齊侯衛侯于脾上梁之間謀救范中行氏析成鮒小王桃甲率狄師以襲晉戰于絳中不克而還士鮒奔周小王桃甲入于朝歌秋齊侯宋公㑹于洮范氏故也冬十二月晉人敗范中行氏之師于潞獲籍秦高彊又敗鄭師及范氏之師于百泉 哀公元年夏四月齊侯衛侯救邯鄲圍五鹿 齊侯衛侯㑹于乾侯救范氏也師及齊師衛孔圉鮮虞人伐晉取棘蒲冬十月晉趙鞅伐朝歌 二年秋八月齊人輸范氏粟鄭子姚子般送之士吉射逆之趙鞅禦之遇于戚陽虎曰吾車少以兵車之旆與罕駟兵車先陳罕駟自後隨而從之彼見吾貎必有懼心於是乎㑹之必大敗之從之卜戰龜焦樂丁曰詩曰爰始爰謀爰契我龜謀協以故兆詢可也簡子誓曰范氏中行氏反易天明斬艾百姓欲擅晉國而滅其君寡君恃鄭而保焉今鄭為不道棄君助臣二三子順天明從君命經德義除詬恥在此行也克敵者上大夫受縣下大夫受郡士田十萬庶人工商遂人臣𨽻圉免志父無罪君實圖之若其有罪絞縊以戮桐棺三寸不設屬辟素車樸馬無入於兆下卿之罰也甲戌將戰郵無恤御簡子衛大子為右登鐵上望見鄭師衆大子懼自投于車下子良授大子綏而乘之曰婦人也簡子巡列曰畢萬匹夫也七戰皆獲有馬百乗死於牖下羣子勉之死不在冦繁羽御趙羅宋勇為右羅無勇䴢之吏詰之御對曰痁作而伏衛大子禱曰曾孫蒯聵敢昭告皇祖文王烈祖康叔文祖襄公鄭勝亂從晉午在難不能治亂使鞅討之蒯聵不敢自佚備持矛焉敢告無絶筋無折骨無面傷以集大事無作三祖羞大命不敢請佩玉不敢愛鄭人擊簡子中肩斃於車中獲其蠭旗大子救之以戈鄭師北獲温大夫趙羅大子復伐之鄭師大敗獲齊粟千車趙孟喜曰可矣傅傁曰雖克鄭猶有知在憂未艾也初周人與范氏田公孫尨税焉趙氏得而獻之吏請殺之趙孟曰為其主也何罪止而與之田及鐵之戰以徒五百人宵攻鄭師取蠭旗於子姚之幕下獻曰請報主德追鄭師姚般公孫林殿而射前列多死趙孟曰國無小既戰簡子曰吾伏弢嘔血鼓音不衰今日我上也大子曰吾救主于車退敵於下我右之上也郵良曰我兩靷將絶吾能止之我御之上也駕而乘材兩靷皆絶國語鐵之戰趙簡子曰鄭人擊我吾伏弢衉血鼓音不衰今日之事莫我若也衛莊公為右曰吾九上九下擊人盡殪今日之事莫我加也郵無正御曰吾兩鞁將絶吾能止之今日之事我上之次也駕而乘材兩鞁皆絶衛莊公禱曰曾孫蒯聵以諄趙鞅之故敢昭告於皇祖文王烈祖康叔文祖襄公昭考靈公夷請無筋無骨無面傷無敗 三用無隕懼死不敢請簡子曰志父寄也  年冬十月晉趙鞅圍朝歌師于其南荀寅伐其郛使其徒自北門入已犯師而出癸丑奔邯鄲十一月趙鞅殺士臯夷惡范氏也 四年秋七月齊陳乞弦施衛寗跪救范氏庚午圍五鹿九月趙鞅圍邯鄲冬十一月邯鄲降荀寅奔鮮虞趙稷奔臨十二月弦施逆之遂墮臨國夏伐晉取邢任欒鄗逆畤陰人盂壺口㑹鮮虞納荀寅于柏人 五年春晉圍柏人荀寅士吉射奔齊
  史記晉定公二十一年簡子拔邯鄲中行文子奔柏人簡子又圍柏人中行文子范昭子遂奔齊趙竟有邯鄲柏人范中行餘邑入於晉趙名晉卿實專晉權奉邑侔於諸侯
  新序中行寅將亡乃召其太祝而欲加罪焉曰子為我祝犧牲不肥澤邪且齋戒不敬邪使吾國亡何也祝簡對曰昔者吾先君中行穆子皮車十乗不憂其薄也憂德義之不足也今主君有革車百乗不憂德義之薄也唯患車不足也夫舟車飾則賦歛厚賦斂厚則民怨謗詛矣且君茍以為祝有益於國乎則詛亦將為損世亡矣一人祝之一國詛之一祝不勝萬詛國亡不亦宜乎祝其何罪中行子乃慚○晏子語同意
  左傳初范氏之臣王生惡張柳朔言諸昭子使為柏人昭子曰夫非而讎乎對曰私讎不及公好不廢過惡不去善義之經也臣敢違之及范氏出張柳朔謂其子爾從主勉之我將止死王生授我矣吾不可以僭之遂死于柏人呂氏春秋范氏之亡也百姓有得鐘者欲負而走則鐘大不可負以椎毁之鐘況然有音恐人聞之而奪已也遽掩其耳惡人聞之可也惡已自聞之悖矣夏趙鞅伐衛范氏之故也遂圍中牟
  韓非子晉中行文子出亡過於縣邑從者曰此嗇夫公之故人公奚不休舎且待後車文子曰吾嘗好音此人遺我鳴琴吾好佩此人遺我玉環是振我過者也以求容於我者吾恐其以我求容於人也乃去之果收文子從車二乗而獻之其君矣説苑中行文子出亡至邊從者曰為此嗇夫者君人也胡不休焉且待後車者文子曰異日吾好音此子遺吾琴吾好佩又遺吾玉是不非吾過者也自容於我者也吾恐其以我求容也遂不入後車入門文子問嗇夫之所在執而殺之仲尼聞之曰中行文子背道失義以亡其國然後得之猶活其身道不可遺也若此
  家語子路問於孔子曰賢君治國所先者何孔子曰在於尊賢而賤不肖子路曰由聞晉中行氏尊賢而賤不肖矣其亡何也孔子曰中行氏尊賢而不能用賤不肖而不能去賢者知其不用而怨之不肖者知其必已賤而讎之怨讎幷存於國鄰敵構兵於郊中行氏雖欲無亡豈可得乎
  國語趙簡子歎曰吾願得范中行之良臣史黯侍曰將焉用之簡子曰良臣人之所願也又何問焉對曰臣以為不良故也夫事君者諫過而賞善薦可而替不獻能而進賢擇才而薦之朝夕誦善敗而納之道之以文行之以順勤之以力致之以死聽則進不則退今范中行氏之臣不能匡相其君使至於難君出在外又不能定而棄之則何良之為若弗棄則主焉得之夫二子之良將勤營其君使復立於外死而後止何日以來若來乃非良臣也簡子曰善吾言實過矣 趙簡子歎曰雀入於海為蛤雉入於淮為蜃黿鼉魚鼈莫不能化唯人不能哀夫竇犨侍曰臣聞之君子哀無人不哀無賄哀無德不哀無寵哀名之不令不哀年之不登夫中行范氏不恤庶難而欲擅晉國今其子孫將耕於齊宗廟之犧為畎畝之勤人之化也何日之有已上范氏中行氏之亡
  史記趙簡子有臣曰周舎好直諫周舎死簡子每聽朝常不説大夫請辠簡子曰大夫無辠吾聞千羊之皮不如一狐之腋諸大夫朝徒聞唯唯不聞周舎之鄂鄂是以憂也簡子由此能附趙邑而懐晉人
  韓詩外傳趙簡子有臣曰周舎立於門下三日三夜簡子使問之曰子欲見寡人何事周舎對曰願為諤諤之臣墨筆操牘從君之過而日有記也月有成也歳有効也簡子居則與之居出則與之出居無㡬何而周舎死簡子如喪子後與諸大夫飲於洪波之臺酒酣簡子涕泣諸大夫皆出走曰臣有罪而不自知簡子曰大夫皆無罪昔者吾有周舎有言曰千羊之皮不若一狐之腋衆人諾諾不若一士之諤諤昔者商紂黙黙而亡武王諤諤而昌今自周舎之死吾未嘗聞吾過也吾亡無日矣是以寡人泣也
  説苑趙簡子游於河而樂之歎曰安得賢士而興處焉舟人古乗跪而對曰夫珠玉無足去此數千里而所以能來者人好之也今士有足而不來者此是吾君不好之乎趙簡子曰吾門左右客千人朝食不足暮收市征暮食不足朝收市征吾尚可謂不好士乎舟人古乗對曰鴻鵠高飛逺翔其所恃者六翮也背上之毛腹下之毳無尺寸之數去之滿把飛不能為之益卑益之滿把飛不能為之益高不知門下左右客千人者有六翮之用乎將盡毛毳也○新序韓詩外傳俱作晉平公事趙簡子與欒激遊將沈於河曰吾嘗好聲色矣而欒激致之吾嘗好宫室臺榭矣而欒激為之吾嘗好良馬善御矣而欒激求之今吾好士六年矣而欒激未嘗進一人是進吾過而黜吾善也
  國語趙簡子曰魯孟獻子有鬬臣五人我無一何也叔向曰子不欲也若欲之肸也待交捽可也 趙簡子問於壯馳兹曰東方之士孰為瘉壯馳兹拜曰敢賀簡子曰未應吾問何賀對曰臣聞之國家之將興也君子自以為不足其亡也若有餘今主任晉國之政而問及小人又求賢人吾是以賀 少室周為趙簡子右聞牛談有力請與之戲弗勝致右焉簡子許之使少室周為宰曰知賢而讓可以訓矣韓非子少室周者古之貞廉潔慤者也為趙襄主力士與中牟徐子角力不若也入言之襄主以自代也襄主曰子之處人之所欲也何為言徐子以自代曰臣以力事君者也今徐子力多臣臣不以自代恐他人言之而為罪也一曰少室周為襄主驂乘至晉陽有力士牛子耕與角力而不勝周言於主曰主之所以使臣驂乘者以臣多力也今有多力於臣者願進之○此前事之舛説苑楊因見趙簡主曰臣居鄉三逐事君五去聞君好士故走來見簡主聞之絶食而歎跽而行左右進諫曰居鄉三逐是不容衆也事君五去是不忠上也今君有士見過八矣簡主曰子不知也夫美女者醜婦之仇也盛德之士亂世所疏也正直之行邪枉所憎也遂出見之因授以為相而國大治由是觀之逺近之人不可以不察也韓詩外傳魏文侯之時子質仕而獲罪焉去而北游謂簡主曰從今以後而不復樹德於人矣簡主曰何以也質曰吾所樹堂上之士半吾所樹朝廷之大夫半吾所樹邊境之人亦半今堂上之士恐我以法邊境之人劫我以兵是以不樹德於人也簡主曰噫子之言過矣夫春樹桃李夏得陰其下秋得食其實春樹蒺藜夏不可採其葉秋得其刺焉由此觀之在所樹也今子所樹非其人也故君子先擇而後種也詩曰無將大車惟塵冥冥○與陽虎語同必有一誤魏文侯不與趙簡子同時恐我以法下宜有闕文 公叔文子問於史叟曰武子勝事趙簡子久矣其寵不解奚也史叟曰武子勝博聞多能而位賤君親而近之致敏以愻藐而疏之則恭而無怨色入與謀國家出不見其寵君賜之祿知足而辭故能久也 趙簡子問於成摶曰吾聞夫羊殖者賢大夫也是行奚然對曰臣摶不知也簡子曰吾聞之子與友親子而不知何也摶曰其為人也數變其十五年也廉以不匿其過其二十也仁以喜義其三十也為晉中軍尉勇以喜仁其年五十也為邊城將逺者復親今臣不見五年矣恐其變是以不敢知簡子曰果賢大夫也每變益上矣○家語作晉平公問祁奚曰羊舌大夫何如按羊舌氏當趙簡子時久滅矣家語近是
  新序趙簡子上羊腸之坂羣臣皆偏袒推車而虎㑹獨擔㦸行歌不推車簡子曰寡人上坂羣臣皆推車㑹獨擔㦸行歌不推車是㑹為人臣侮其主為人臣侮其主其罪何若虎㑹對曰為人臣而侮其主者死而又死簡子曰何為死而又死虎㑹曰身死妻子又死若是謂死而又死君既已聞為人臣而侮其主者之罪矣君亦聞為人君而侮其臣者乎簡子曰為人君而侮其臣者何若虎㑹對曰為人君而侮其臣者智者不為謀辯者不為使勇者不為鬭智者不為謀則社稷危辯者不為使則使不通勇者不為鬭則邊境侵簡子曰善乃罷羣臣不推車為士大夫置酒與羣臣飲以虎㑹為上客○説苑晉文侯隨㑹事語同
  國語趙簡子田於螻史黯聞之以犬待於門簡子見之曰何為曰有所得犬欲試之兹囿簡子曰何為不告對曰君行臣不從不順主將適螻而麓不聞臣敢煩當日簡子乃還
  莊子趙簡子出田鄭龍為右有一野人簡子曰龍下射彼使無驚吾馬三命鄭龍鄭龍不對簡子怒鄭龍曰昔吾先君伐衛克曹退為踐土之盟不戮一人吾今一朝田而曰必為我殺人是虎狼食人故將救之簡子愀焉曰不愛其身以活人者可無從乎還車輟田曰人之田也得獸今吾田也得士○逸篇今本無亦作梁君公孫龍事
  王孫子趙簡子獵於晉山之陽撫膺而歎董安于曰敢問何歎簡子曰吾有食穀之馬數千多力之士數百欲以獵獸也吾恐鄰國養賢以獵吾也説苑趙簡子舉兵而攻齊令軍中有敢諫者罪至死被甲之士名曰公盧望見簡子大笑簡子曰子何笑對曰臣有夙笑簡子曰有以解之則可無以解之則死對曰當桑之時臣鄰家夫與妻俱之田見桑中女因往追之不能得還反其妻怒而去之臣笑其曠也簡子曰今吾伐國失國是吾曠也於是罷師而歸
  韓非子董閼于為趙上地守行石邑山中澗深峭如牆深百仞因問其旁鄉左右曰人嘗有入此者乎對曰無有曰嬰兒癡聾狂悖之人嘗有入此者乎對曰無有牛馬犬彘嘗有入此者乎對曰無有董閼于喟然太息曰吾能治矣使吾法之無赦猶入澗之必死也則人莫之敢犯也何為不治之
  説苑趙簡子從晉陽之邯鄲中路而止引車吏進問君何為止簡主曰董安于在後吏曰此三軍之事也君奈何以一人留三軍也簡主曰諾驅之百步又止吏將進諌董安于適至簡主曰秦道之與晉國交者吾忘令人塞之董安于曰此安于之所為後也簡主曰官之寶璧吾忘令人載之對曰此安于之所為後也簡主曰行人燭過年長矣言未嘗不為晉國法也吾行忘令人辭且聘焉對曰此安于之所為後也簡王可謂内省外知人矣哉故身佚國安 董安于治晉陽問政於蹇老蹇老曰曰忠曰信曰敢董安于曰安忠乎曰忠於主曰安信乎曰信於令曰安敢乎曰敢於不善人董安于曰此三者足矣韓非子董安于之心緩故佩弦以自急
  呂氏春秋趙簡子有兩白騾而甚愛之陽城胥渠處廣門之官夜款門而謁曰主君之臣胥渠有疾醫教之曰得白騾之肝病則止不得則死謁者入通董安于御於側愠曰譆胥渠也期吾君騾請即刑焉簡子曰夫殺人以活畜不亦不仁乎殺畜以活人不亦仁乎於是召庖人殺白騾取肝以與陽城胥渠處無幾何趙興兵而攻翟廣門之官左七百人右七百人皆先登而獲甲首列子邯鄲之民以正月之旦獻鳩於簡子簡子大説厚賞之客問其故簡子曰正月放生示有恩也客曰民知君之欲放之故競而捕之死者衆矣君如欲生之不若禁民勿捕捕而放恩過不相補矣簡子曰然
  説苑趙簡子春築臺於邯鄲天雨而不息謂左右曰可無趨種乎尹鐸對曰公事急厝種而懸之臺夫雖欲趨種不能得也簡子惕然乃釋臺罷役曰我以臺為急不如民之急也民以不為臺故知吾之愛也
  韓非子趙簡主出税者吏請輕重簡主曰勿輕勿重重則利入於上若輕則利歸於民吏無私利而正矣 薄疑謂簡主曰君之國中飽簡王欣然而喜曰何如焉對曰府庫空虛於上百姓貧餓於下然而姦吏富矣説苑趙簡子乘弊車膄馬衣羖羊裘其宰進諫曰車新則安馬肥則往來疾狐白之裘温且輕簡子曰吾非不知也吾聞之君子服善則益恭細人服善則益倨我以自備恐有細人之心也傳曰周公位尊愈卑勝敵愈懼家富愈儉故周氏八百餘年此之謂也
  韓非子簡主謂左右車席泰美夫冠雖賤頭必戴之屨雖貴足必履之今車席如此泰美吾將何屩以履之夫美下而耗上妨義之本也
  呂氏春秋趙簡子曰厥也愛我鐸也不愛我厥之諫我也必於無人之所鐸之諫我也喜質我於人中必使我醜尹鐸對曰厥也愛君之醜也而不愛君之過也鐸也愛君之過也而不愛君之醜也臣嘗聞相人於師敦顔而土色者忍醜不質君於人中恐君不變也説苑趙簡子有臣尹綽赦厥簡子曰厥愛我諫我必不於衆人中綽也不愛我諫我必於衆人中尹綽曰厥也愛君之醜而不愛君之過也臣愛君之過而不愛君之醜孔子曰君子哉尹綽面訾不譽也○尹綽即尹鐸之訛 説苑或謂趙簡子曰君何不更乎簡子曰諾左右曰君未有過何更君曰吾謂是諾未必有過也吾將求以來諫者也今我却之是却諫者諫者必止我過無日矣
  國語趙簡子使尹鐸為晉陽請曰以為繭絲乎抑為保鄣乎簡子曰保鄣哉尹鐸損其户數簡子誡襄子曰晉國有難而無以尹鐸為少無以晉陽為逺必以為歸趙簡子使尹鐸為晉陽曰必墮其壘培吾將往焉若見壘培是見寅與吉射也尹鐸往而增之簡子如晉陽見壘怒曰必殺鐸也而後入大夫辭之不可曰是昭余讎也郵無正進曰昔先主文子少釁於難從姬氏於公宫有孝德以出在公族有恭德以升在位有武德以羞為正卿有温德以成其名譽失趙氏之典刑而去其師保基於其身以克復其所及景子長於公宫未及教訓而嗣立矣亦能纂修其身以受先業無謗於國順德以學子擇言以教子擇師保以相子今吾子嗣位有文之典刑有景之教訓重之以師保加之以父兄子皆疏之以及此難夫尹鐸曰思樂而喜思難而懼人之道也委土可以為師保吾何為不增是以修之庶曰可以鑑而鳩趙宗乎若罰之是罰善也罰善必賞惡臣何望矣簡子説曰微子吾幾不為人矣以免難之賞賞尹鐸初伯樂與尹鐸有怨以其賞如伯樂氏曰子免吾死敢不歸祿辭曰吾為主圖非為子也怨若怨焉韓非子解狐薦其讎於簡主以為相其讎以為且幸釋已也乃因往拜謝狐乃引弓送而射之曰夫薦汝公也以汝能當之也夫讎汝吾私怨也不以私怨汝之故擁汝於吾君故私怨不入公門一曰解狐舉邢伯柳為上黨守柳往謝之曰子釋罪敢不再拜曰舉子公也怨子私也子往矣怨子如初也○此祁奚事而舛訛姓名亦相亂
  呂氏春秋趙簡子晝居喟然太息曰異哉吾欲伐衛十年矣而衛不伐侍者曰以趙之大而伐衛之細君若不欲則可也君若欲之請令伐之簡子曰不如而言也衛有士十人於吾所吾乃且伐之十人者其言不義也而我伐之是我為不義也故簡子之時衛以十人者按趙之兵歿簡子之身衛可謂知用人矣遊十士而國家得安簡子可謂好從諫矣聼十士而無侵小奪弱之名趙簡子將襲衛使史黙往睹之期以一月六月而後返趙簡子曰何其久也史黙曰謀利而得害猶弗察也今遽伯玉為相史鰌佐焉孔子為客子貢使令於君前甚聽易曰渙其羣元吉渙者賢也羣者衆也元者吉之始也渙其羣元吉者其佐多賢也簡子按兵而不動説苑趙簡子使人以明白之乗六先以一璧為遺於衛衛叔文子曰見不意可以生故此小之所以事大也今我未以往而簡子先以來必有故於是斬林除圍聚斂蓄積而後遣使者簡子曰吾舉也為不可知也今既已知之矣乃輟圖衛也○戰國策智伯欲伐衛同
  韓非子趙簡子圍衛之郛郭犀楯犀櫓立於矢石之所及鼓之而士不起簡子投枹曰烏乎吾之士數弊也行人燭過免胄而對曰臣聞之亦有君之不能耳士無弊者昔者吾先君獻公并國十七服國三十八戰十有二勝是民之用也獻公沒惠公即位淫衍暴亂身好玉女秦人來侵去絳十七里亦是人之用也惠公沒文公授之圍衛取鄴城濮之戰五敗荆人取尊名於天下亦此人之用也亦有君不能耳士無弊也簡子乃去楯櫓立矢石之所及鼓之而乘士之戰大勝簡子曰與吾得革車千乘不如聞行人燭過之一言也
  説苑趙簡子攻陶有二人先登死於城上簡子欲得之陶君不與承盆疽謂陶君曰簡子將掘君之墓以與君之百姓市曰踰邑梯城者將舎之不者將掘其墓朽者揚其灰未朽者辜其尸陶君懼請効二人之尸以為和趙簡子問於翟封荼曰吾聞翟雨穀三日信乎曰信
  又聞雨血三日信乎曰信又聞馬生牛牛生馬信乎曰信簡子曰大哉妖亦足以亡國矣對曰雨穀三日䖟風之所飄也雨血三日鷙鳥擊於上也馬生牛牛生馬雜牧也此非翟之妖也簡子曰然則翟之妖奚也對曰其國數散其君幼弱其諸卿貨其大夫比黨以求祿爵其百官肆斷而無告其政令不竟而數化其士巧貪而有怨此其妖也列女傳女娟者河津之女初趙簡子南擊楚與津吏期簡子至津吏醉臥不能渡簡子欲殺之娟曰妾父聞主君來渡不測之水恐風波之起水神動駭故禱祠九江三淮之神供具備禮御釐受福不勝玉祝杯酌餘瀝醉至於此君欲殺之妾願以鄙軀易父之死簡子曰非女子之罪也娟曰主君欲因其醉而殺之妾恐其身之不知痛而心不知罪也是殺不辜也願醒而殺之使其知罪簡子曰善遂釋不誅將渡用檝者少一人娟攘卷操檝而請曰妾願備父持檝簡子曰不穀將行選士大夫齋戒沐浴義不與婦人同舟而渡也娟對曰妾聞昔者湯伐夏左驂牝驪右驂牝靡而遂放桀武王伐殷左驂牝騏右驂牝䮲而遂克紂主君不欲渡則已與妾同舟又何傷乎簡子説遂與渡中流為簡子發河激之歌其辭曰升彼阿兮面觀清水揚波兮杳冥冥禱求福兮醉不醒誅將加兮妾心驚罰既釋兮瀆乃清妾持檝兮操其維蛟龍助兮主將歸呼來櫂兮行勿疑簡子大説曰昔者不穀夢娶妻豈此女乎將使人祝祓以為夫人娟乃辭曰婦人之禮非媒不嫁嚴親在内不敢聞命簡子歸乃納幣於父母而立以為夫人已上趙簡子之賢
  史記姑布子卿見簡子簡子徧召諸子相之子卿曰無為將軍者簡子曰趙氏其滅乎子卿曰吾嘗見一子於路殆君之子也簡子召子毋䘏毋䘏至則子卿起曰此真將軍矣簡子曰此其母賤翟婢也奚道貴哉子卿曰天所授雖賤必貴自是之後簡子盡召諸子與語毋䘏最賢簡子乃告諸子曰吾藏寶符於常山上先得者賞諸子馳之常山上求無所得毋䘏還曰已得符矣簡子曰奏之毋䘏曰從常山上臨代代可取也簡子於是知毋䘏果賢乃廢太子伯魯而以毋䘏為太子韓詩外傳趙簡子大子名伯魯小子名無恤簡子自為一書牘曰節用聽聰敬賢勿慢使能勿賤親自表之與二子使誦之居三年簡子坐清臺之上問二書所在伯魯亡其表令誦不能得無恤出其書於袖令誦習焉乃出伯魯而立無恤是為襄子○通鑑本此今本無
  呂氏春秋趙簡子病召太子而告之曰我死已葬服衰而上夏屋之山以望太子敬諾簡子死已葬服衰召大臣而告之曰願登夏屋以望大臣皆諫曰登夏屋以望是遊也服衰以遊不可襄子曰此先君之命也寡人弗敢廢羣臣敬諾襄子上於夏屋以望代俗其樂甚美於是襄子曰先君必以此教之也及歸慮所以取代乃先善之代君好色請以其弟姉妻之代君許諾弟姉已往所以善代者乃萬故馬郡宜馬代君以善馬奉襄子襄子謁於代君而請觴之馬郡盡先令舞者置兵其羽中數百人先具大金斗代君至酒酣反斗而擊之一成腦塗地舞者操兵以鬬盡殺其從者因以代君之車迎其妻其妻道聞之狀磨筓以自刺故趙氏至今有刺筓之證與反斗之號
  史記襄子姊前為代王夫人簡子既葬未除服北登夏屋請代王使廚人操銅枓以食代王及從者行斟陰令宰人各以枓擊殺代王及從官遂興兵平代地其姊聞之泣而號天摩筓自殺代人憐之所死地名之為摩筓之山水經注趙襄子既害代王迎姊姊代夫人夫人曰以弟慢夫非仁也以夫怨弟非義也摩筓自刺而死使者自殺民憐之而立神屋於山側因名之為磨筓之山
  韓氏外傳昔者趙簡子薨而未葬而中牟畔之葬五日襄子興師而次之圍未匝而城自壊者十丈襄子擊金而退之軍吏諌曰君誅中牟之罪而城自壊者是天助之也君曷為而退之襄子曰吾聞之於叔向曰君子不乗人於利不厄人於險使其城然後攻之中牟聞其義而請降曰善哉襄子之謂也詩曰王猷允塞徐方既來新序佛肸以中牟叛置鼎於庭致士大夫曰與我者受邑不吾與者烹大夫皆從之至於田卑田卑中牟之邑人也曰義死不避斧鉞之罪義窮不受軒冕之服無義而生不仁而富不如烹褰裳將就鼎佛肸脱屨而生之趙氏聞其叛也攻而取之聞田卑不肯與也求而賞之田卑曰不可也一人舉而萬夫俛首智者不為也賞一人以慙萬夫義者不取也我受賞使中牟之士懐恥不義辭賞從處曰以行臨人不道吾去矣遂南之楚説苑佛肸用中牟之縣畔設祿邑炊鼎曰與我者受邑不與我者其烹中牟之士皆與之城北餘子田基獨後至曰基聞之義者軒冕在前非義弗乘斧鉞於後義死不避遂袪衣將入鼎佛肸播而止趙簡子屠中牟得而取之論有功者用田基為始田基曰吾聞廉士不恥人如此而受中牟之功則中牟之士終身慙矣襁負其母南徙於楚楚王高其義待以司馬○田卑田基一事也簡子當作襄子二書俱出中壘之手而所載駁異如此列女傳佛肸以中牟叛趙之法以城叛者身死家收佛肸之母將論自言我死不當襄子見而問之曰母不能教子故使至於反母何為不當死也母曰吁以主君殺妾為有説也乃以母無教邪妾之職盡久矣此乃在於主君妾聞子少而慢者母之罪也長而不能使者父之罪也今妾之子少而不慢長又能使妾何負哉妾能為君長子君自擇以為臣妾之子與在論中此君之臣非妾之子君有暴臣妾無暴子是以言妾無罪也襄子曰善遂釋之
  國語趙襄子使新穉穆子伐翟勝左人中人遽人來告襄子將食尋飯有恐色侍者曰狗之事大矣而主色不怡何也襄子曰吾聞之德不純而福祿並至謂之幸夫幸非福非德不當雝雝不為幸吾是以懼列子趙襄子使新穉穆子攻翟勝之取左人中人使遽人來謁之襄子方食而有憂色左右曰一朝而兩城下此人之所喜也今君有憂色何也襄子曰夫江河之大也不過三日飄風暴雨不終朝日中不須臾今趙氏之德行無所施於積一朝而兩城下亡其及我哉孔子聞之曰趙氏其昌乎夫憂者所以為昌也喜者所以為亡也勝非其難者也持之其難者也賢主以此持勝故其福及後世齊楚吳越皆常勝矣然卒取亡焉不逹乎持勝也唯有道之主為能持勝
  韓非子王登為中牟令上言於襄主曰中牟有士曰中章胥己者其身甚修其學甚博君何不舉之主曰子見之我將為中大夫相室諫曰中大夫晉重列也今無功而受非晉臣之意君其耳而未之目邪襄主曰我取登既耳而目之矣登之所取又耳而目之是耳目人絶無己也王登一日而見二中大夫予之田宅中牟之人棄其田耘賣宅圃而隨文學者邑之半○呂覽作任登膽胥己新序趙襄子飲酒五日五夜不廢酒謂侍者曰我誠邦士也夫飲酒五日五夜矣而殊不病優莫曰君勉之不及紂二日耳紂七日七夜今君五日襄子懼謂優莫曰然則吾亡乎優莫曰不亡襄子曰不及紂二日耳不亡何待優莫曰桀紂之亡也遇湯武今天下盡桀也而君紂也桀紂並世焉能相亡然亦殆矣○可入滑稽列傳
  韓非子趙襄主學御於王子期俄而與子期逐三易馬而三後襄主曰子之教我御術未盡也對曰術已盡用之則過也凡御之所貴馬體安于車人心調于馬而後可以進速致逺今君後則欲逮臣先則恐逮於臣夫誘道爭逺非先則後也而先後心皆在於臣尚何以調於馬此君之所以後也
  列子趙襄子率徒十萬狩於山中藉芿燔林扇赫百里有一人從石壁中出隨煙燼上下衆謂鬼物火過徐行而出若無所經涉者襄子怪而留之徐而察之形色七竅人也氣息音聲人也問奚道而處石奚道而入火其人曰奚物而謂石奚物而謂火襄子曰而向之所出者石也而向之所涉者火也其人曰不知也魏文侯聞之問子夏曰彼何人哉子夏曰以商所聞夫子之言和者大同於物物無得傷閡者遊金石蹈水火皆可也文侯曰吾子奚不為之子夏曰刳心去智商未之能雖然試語之有暇矣文侯曰夫子奚不為之子夏曰夫子能之而能不為者也文侯大説已上趙襄子之立
  國語知宣子將以瑶為後知果曰不如宵也宣子曰宵也很對曰宵之很在面瑶之很在心心很敗國面很不害瑶之賢於人者五其不逮者一美鬢長大則賢射御足力則賢伎蓺畢給則賢巧文辯惠則賢彊毅果敢則賢如是而甚不仁以其五賢陵人而以不仁行之其誰能待之若果立瑶也知宗必滅弗聽知果别族於太史為輔氏及知氏之亡唯輔果在世本逝遨生莊子首首生武子罃罃生莊子朔朔生悼子盈盈生文子櫟櫟生宣子申申生智伯瑶
  左傳哀公二十三年夏六月晉荀瑶伐齊高無㔻帥師御之知伯視齊師馬駭遂驅之曰齊人知余旗其謂余畏而反也及壘而還將戰長武子請卜知伯曰君告於天子而卜之以守龜於宗祧吉矣吾又何卜焉且齊人取我英丘君命瑶非敢耀武也治英丘也以辭伐罪足矣何必卜壬辰戰于犂丘齊師敗績知伯親禽顔庚紀年晉出公四年晉澮絶于梁丹水三日絶不流 二十四年夏四月晉侯將伐齊使來乞師曰昔臧文仲以楚師伐齊取穀宣叔以晉師伐齊取汶陽寡君欲徼福於周公願乞靈於臧氏臧石帥師㑹之取廪丘軍吏令繕將進萊章曰君卑政暴往歳克敵今又勝都天奉多矣又焉能進是躗言也役將班矣晉師乃還餼臧石牛大史謝之曰以寡君之在行牢禮不度敢展謝之 二十七年晉荀瑶帥師伐鄭次于桐丘鄭駟𢎞請救于齊齊師將興陳成子屬孤子三日朝設乗車兩馬繫五邑焉召顔涿聚之子晉曰隰之役而父死焉以國之多難未女恤也今君命女以是邑也服車而朝毋廢前勞乃救鄭及留舒違穀七里穀人不知及濮雨不涉子思曰大國在敝邑之宇下是以告急今師不行恐無及也成子衣製杖戈立於坂上馬不出者助之鞭之知伯聞之乃還曰我卜伐鄭不卜敵齊使謂成子曰大夫陳子陳之自出陳之不祀鄭之罪也故寡君使瑶察陳衷焉謂大夫其恤陳乎若利本之顛瑶何有焉成子怒曰多陵人者皆不在知伯其能久乎中行文子告陳子曰有自晉師告寅者將為輕車千乘以厭齊師之門則可盡也成子曰寡君命恒曰無及寡無畏衆雖過千乘敢辟之乎將以子之命告寡君文子曰吾乃今知所以亡君子之謀也始衷終皆舉之而後入焉今我三不知而入之不亦難乎説苑晉智伯伐鄭齊田恒救之有登蓋必身立焉車徙有不進者必令助之壘合而後敢處井竈成而後敢食智伯曰吾聞田恒新得國而愛其民内同其財外同其勤勞治軍若此其得衆也不可待也乃去之耳 悼之四年晉荀瑶帥師圍鄭未至鄭駟𢎞曰知伯愎而好勝早下之則可行也乃先保南里以待之知伯入南里門于桔柣之門鄭人俘酅魁壘賂之以知政閉其口而死將門知伯謂趙孟入之對曰主在此知伯曰惡而無勇何以為子對曰以能忍恥庶無害趙宗乎知伯不悛趙襄子由是惎知伯遂喪之知伯貪而愎故韓魏反而喪之史記晉出公十一年知伯伐鄭趙簡子疾使太子毋䘏將而圍鄭知伯醉以酒灌擊毋䘏毋䘏羣臣請死之毋䘏曰君所以置毋䘏為能忍詢然亦愠知伯知伯歸因謂簡子使廢毋䘏簡子不聽毋䘏由此怨知伯○晉出公十一年即魯悼之四年也按左傳哀公二十年趙襄子稱先臣志父是簡子之卒已久何得於此𥳑子猶在史記誤甚 淮南子趙簡子以襄子為後董閼于曰無恤賤今以為後何也簡子曰是為人也能為社稷忍羞異日知伯與襄子飲而批襄子之首大夫請殺之襄子曰先君之立我也曰能為社稷忍羞豈曰能刺人哉
  國語知襄子為室美士茁夕焉知伯曰室美夫對曰美則美矣抑臣亦有懼也知伯曰何懼對曰臣以秉筆事君志有之曰高山峻原不生草木松栢之地其土不肥今土木勝臣懼其不安人也室成三年而知氏亡紀年晉出公十二年晉河絶于扈十三年晉荀瑶城南梁
  呂氏春秋中山之國有夙繇者智伯欲攻之而無道也為鑄大鐘方車二軌以遺之夙繇之君將斬岸堙谿以迎鐘赤章蔓枝諫曰詩云唯則定國我胡則以得是於智伯夫智伯之為人也貪而無信必欲攻我而無道也故為大鐘方車二軌以遺君君因斬岸堙谿以迎鐘師必隨之弗聽有頃諫之君曰大國為懽而子逆之不祥子釋之赤章蔓枝曰為人臣不忠貞罪也忠貞不用逺身可也斷轂而行至衛七日而夙繇亡○韓非子作仇由 紀年晉出公十八年河水赤三日荀瑶伐中山取窮魚之丘
  戰國策智伯欲伐衛遺衛君野馬四百璧一衛君大説羣臣皆賀南文子有憂色衛君曰大國大懽而子有憂色何文子曰無功之賞無力之禮不可不察也野馬四百璧一此小國之禮而大國致之君其圖之衛君以其言告邊境智伯果起兵而襲衛至境而反曰衛有賢人先知吾謀也○説苑趙簡子事同 智伯欲襲衛乃佯亡其太子使奔衛南文子曰太子顔為君子也甚愛而有寵非有大罪而亡必有故使人迎之於境曰車過五乗慎勿納也智伯聞之乃止
  説苑吳赤市使於智氏假道於衛甯文子具紵絺三百製將以送之大夫豹曰吳雖大國也不攘交假之道則亦敬矣又何禮焉甯文子不聽遂致之吳赤市至於智氏既得事將歸吳智伯命造舟為梁吳赤市曰吾聞之天子濟於水造舟為梁諸侯維舟為梁大夫方舟方舟臣之職也且敬太甚必有故使人視之視則用兵在後矣將以襲衛吳赤市曰衛假吾道而厚贈我我見難而不告是與為謀也稱疾而留使人告衛衛人警戒智伯聞之乃止○是時吳滅久矣未詳所云
  國語還自衛三卿宴於藍臺知襄子戲韓康子而侮段規知伯國聞之諫曰主不備難必至矣曰難將由我我不為難誰敢興之對曰異於是夫郤氏有車轅之難趙有孟姬之讒欒有叔祁之愬范中行有函冶之難皆主之所知也夏書有之曰一人三失怨豈在明不見是圖周書有之曰怨不在大亦不在小夫君子能勤小物故無大患今主一宴而恥人之君相又弗備曰不敢興難無乃不可乎夫誰不可喜而誰不可懼蜹蛾蠭蠆皆能害人況君相乎弗聽自是五年乃有晉陽之難段規反首難而殺知伯於師遂滅知氏
  史記知伯與趙韓魏盡分其范中行故地晉出公怒告齊魯欲以伐四卿四卿恐遂共攻出公出公奔齊道死知伯乃立昭公曾孫驕是為晉懿公知伯益驕請地韓魏韓魏與之請地趙趙不與以其圍鄭之辱知伯怒遂率韓魏攻趙
  國語晉陽之圍張談曰先主為重器也為國家之難盍姑無愛寶於諸侯乎襄子曰吾無使也張談曰地也可襄子曰吾不幸有疾不夷於先子不德而賄夫地也求飲吾欲是養吾疾而干吾祿也吾不與皆斃襄子出曰吾何走乎從者曰長子近且城厚完襄子曰罷民力以完之又斃以守之其誰與我從者曰邯鄲之倉庫實襄子曰浚民之膏澤以實之又因而殺之其誰與我其晉陽乎先主之所屬也尹鐸之所寛也民必龢矣乃走晉陽晉師圍而灌之沈竈産鼃民無畔意史記趙襄子懼乃奔保晉陽原過從後至於王澤見三人自帶以上可見自帶以下不可見與原過竹二節莫通曰為我以是遺趙毋䘏原過既至以告襄子襄子齊三日親自剖竹有朱書曰趙母䘏余霍泰山山陽侯大使也三月丙戌余將使女反滅知氏女亦立我百邑余將賜女林胡之地至於後世且有伉王赤黑龍面而鳥噣鬢麋髭□大膺大胷修下而馮左袵果乗奄有河宗至于休溷諸貉南伐晉别北滅黑姑襄子再拜受三神之令
  戰國策智伯索地於魏桓子魏桓子弗予任章曰何故弗予桓子曰無故索地故弗予任章曰無故索地鄰國必恐重欲無厭天下必懼君予之地智伯必驕驕而輕敵鄰國懼而相親以相親之兵待輕敵之國智氏之命不長矣周書曰將欲敗之必姑輔之將欲取之必姑與之君不如與之以驕智伯君何釋以天下圖智氏而獨以吾國為智氏資乎君曰善乃與之萬家之邑一智伯大説因索蔡臯狼於趙趙弗與因圍晉陽韓魏反於外趙氏應之於内智氏遂亡 智伯帥趙韓魏而伐范中行氏滅之休數年使人請地於韓韓康子欲勿與段規諫曰不可夫智伯之為人也好利而鷙復來請地不與必加兵於韓矣君其與之彼狃又將請地於他國他國不聽必鄉之以兵然則韓可以免於患難而待事之變康子曰善使使者致萬家之邑一於智伯智伯説又使人請地於魏魏桓子欲勿與趙葭諫曰彼請地於韓韓與之請地於魏魏弗與則是魏内自强而外怒智伯也然則其錯兵於魏必矣不如與之桓子曰諾因使人致萬家之邑一於智伯智伯説又使人之趙請蔡臯狼之地趙襄子弗與智伯陰結韓魏將以伐趙趙襄子召張孟談而告之曰夫智伯之為人陽親而陰疎三使韓魏而寡人弗與焉其移兵寡人必矣今吾安居而可張孟談曰夫董閼安于簡子之才臣也世治晉陽而君澤循之其餘政教猶存君其定居晉陽君曰諾乃使延陵君將車騎先之晉陽君因從之行至城郭案府庫視倉廩召張孟談曰吾城郭之完府庫足用倉廩實矣無矢奈何張孟談曰臣聞董子之治晉陽也公宫之垣皆以荻蒿苫楚廧之其高至丈餘君發而用之於是發而試之其堅則箘簬之勁不能過也君曰矢足矣吾銅少若何張孟談曰臣聞董子之治晉陽也公宫之室皆以鍊銅為柱質請發而用之則有餘銅矣君曰善號令已定備守已具三國之兵乘晉陽城遂戰三月不能拔因舒軍而圍之決晉水而灌之圍晉陽三年城中巢居而處懸釡而炊財食將盡士卒病羸襄子謂張孟談曰糧食匱財力盡士大夫病吾不能守矣欲以城下何如張孟談曰臣聞之亡不能存危不能安則無為貴知士也君釋此計勿復言也臣請見韓魏之君襄子曰諾張孟談於是陰見韓魏之君曰臣聞唇亡則齒寒今智伯帥二國之君伐趙趙將亡矣亡則二君為之次矣二君曰我知其然夫智伯之為人麤中而少親我謀未遂而知則其禍必至為之奈何張孟談曰謀出二君之口入臣之耳人莫之知也二君即與張孟談陰約三軍與之期日夜遣入晉陽張孟談以報襄子襄子再拜之張孟談因朝智伯而出遇智過轅門之外智過入見智伯曰二主殆將有變君曰何如對曰臣遇張孟談於轅門之外其志矜其行高智伯曰不然吾與二主約謹矣破趙三分其地寡人所親之必不欺也子釋之勿出於口智過出見二主入説智伯曰二主色動而意變必背君不如令殺之智伯曰兵著晉陽三年矣旦暮當拔而饗其利乃有他心不可子慎勿復言智過曰不殺則遂親之智伯曰親之奈何智過曰魏桓子之謀臣曰趙葭韓康子之謀臣曰段規是皆能移其君之計君其與二君約破趙則封二子者各萬家之縣一如是則二主之心可不變而君得其所欲矣智伯曰破趙而三分其地又封二子者各萬家之縣一則吾所得者少不可智過見君之不用也言之不聽出更其姓為輔氏遂去不見張孟談聞之入見襄子曰臣遇智過於轅門之外其視有疑臣之心入見智伯出更其姓今暮不擊必後之矣襄子曰諾使張孟談見韓魏之君日夜期殺守堤之吏而決水灌智伯軍智伯軍救水而亂韓魏翼而擊之襄子將卒犯其前大敗智伯軍而禽智伯智伯身死國亡地分為天下笑此貪欲無厭也夫不聽智過亦所以亡也智氏盡滅惟輔氏存焉○張孟談國語作張談智過國語作智果君澤尹鐸之訛 智伯從韓魏兵以攻趙圍晉陽而水之城之不沈者三板郄疵謂智伯曰韓魏之君必反矣智伯曰何以知之郄疵曰以其人事知之矣從韓魏之君而攻趙趙亡難必及韓魏矣今約勝趙而三分其地今城不沒者三板臼竈生鼃人馬相食城降有日而韓魏之君無喜色而有憂色是非反如何也明日智伯以告韓魏之君曰郄疵言君之且反也韓魏之君曰夫勝趙而三分其地城今且將拔矣夫二家雖愚不棄美利於前背信盟之約而為危難不可成之事其勢可見也是疵為趙計矣使君疑二主之心而解於攻趙也今君聽讒臣之言而離二主之交為君惜之趨而出郄疵謂智伯曰君又何以疵言告韓魏之君焉智伯曰子安知之對曰韓魏之君視疵端而趨疾郄疵知其言之不聽請使於齊智伯遣之韓魏之君果反矣
  墨子昔者晉有六將軍而智伯莫為强焉計其土地之博人徒之衆欲以抗諸侯以為英名攻戰之速故差論其爪牙之士皆列舟車之衆以攻中行氏而有之以其謀為既已足矣又攻兹范氏而大敗之幷三家以為一家而不止又圍趙襄子於晉陽及若此則韓魏亦相從而謀曰古者有語唇亡則齒寒趙氏朝亡我夕從之趙氏夕亡我朝從之詩曰魚水不務陸將何及乎是以二主之君一心戮力辟門除道奉甲興士韓魏自外趙氏自内擊智伯大敗之是故子墨子言曰古者有語曰君子不鏡於水而鏡於人鏡於水見面之容鏡於人則知吉於凶今以攻戰為利則蓋嘗鑒之於智伯之事乎此其為不吉而凶既可得而知矣淮南子張武為知伯謀曰晉六將軍中行文子最弱而上下離心可伐以廣地於是伐范中行氏而滅之矣又教知伯求地於韓魏趙韓魏裂地而授之趙氏不與乃率韓魏而伐趙圍晉陽三年襄子鑽龜筮占兆以視利害謂張孟談曰吾恐不能守矣欲以城下何國之可下孟談乃潛行而出三國陰謀同計以擊知氏遂滅之
  史記三國攻晉陽歳餘引汾水灌其城城不浸者三版城中懸釡而炊易子而食羣臣皆有外心禮益慢唯高共不敢失禮襄子懼乃夜使相張孟同私於韓魏韓魏與合謀以三月丙戌三國反滅知氏共分其地於是襄子行賞高共為上張孟同曰晉陽之難唯共無功襄子曰方晉陽急羣臣皆懈唯共不敢失人臣禮是以先之○呂氏春秋作高赦韓非子説苑俱作高赫
  韓非子襄子圍於晉陽中出圍賞有功者五人高赫為賞首張孟談曰晉陽之事赫無大功今為賞首何也襄子曰晉陽之事寡人國危社稷殆矣吾羣臣無有不驕侮之意者惟赫子不失君臣之禮是以先之仲尼聞之曰善賞哉襄子賞一人而天下為人臣者莫敢失禮矣或曰仲尼不知善賞矣夫善賞罰者百官不敢侵職羣臣不敢失禮上設其法而下無姦詐之心如此則可謂善賞罰矣使襄子於晉陽也令不行禁不止是襄子無國晉陽無君也尚誰與守哉今襄子於晉陽也知氏灌之宂竈生鼃而民無反心是君臣親也襄子有君臣親之澤操令行禁止之法而猶有驕侮之臣是襄子失罰也為人臣者乘事而有功則賞今赫僅不驕侮而襄子賞之是失賞也明主賞不加於無功罰不加於無罪今襄子不誅驕侮之臣而賞無功之赫安在襄子之善賞也故曰仲尼不知善賞○知伯之滅也去孔子卒二十七年矣何韓非果於非聖而不稽其時邪 智伯兼范中行而攻趙不已韓魏反之軍敗晉陽身死高良之東遂卒被分漆其首以為溲器故曰禍莫大於不知足説苑智伯廚人亡炙𥶷而知之韓魏反而不知
  淮南子智伯圍襄子於晉陽襄子疏隊而擊之大敗知伯破其首以為飲器○説苑同
  呂氏春秋張孟談踰城潛行與魏桓韓康期而擊智伯斷其頭以為觴遂定三家史記韓魏殺知伯埋於鑿壺之下○後漢書注引今本無古文𤨏語知伯為趙襄子所敗將出走夢火見於西方乃出奔秦又夢見於南方遂奔楚也○諸書皆言智
  伯見殺何得出奔秦楚 史記於是趙北有代南并知氏彊於韓魏遂祠三神於百邑使原過主霍泰山祠祀戰國策三晉已破智氏將分其地段規謂韓王曰分地必取成臯韓王曰成臯石溜之地也寡人無所用之段規曰不然臣聞百里之厚而動千里之權者地利也萬人之衆而破三軍者不意也王用臣言則韓必取鄭矣王曰善果取成臯至韓之取鄭也果從成臯始大 張孟談既固趙宗廟封疆發五霸乃稱簡之塗以告襄子曰昔者前國地君之御有之曰五霸之所以致天下者約主勢能制臣無令臣能制主故貴為列侯者不令在相位自將軍以上不為近大夫今臣之名顯而身尊權重而衆服臣願損功名去權勢以離衆襄子恨然曰何哉吾聞輔主者名顯功大者身尊任國者權重信忠在已而衆服焉此先聖之所以集國家安社稷乎子何為然張孟談對曰君之所言成功之美也臣之所謂持國之道也臣觀成事聞往古天下之美同臣主之權均之能美未之有也前事之不忘後事之師君若弗圖則臣力不足愴然有決色襄子去之臥三日使人謂之曰晉陽之政臣下不使者何如對曰死僇張孟談曰左司馬見使於國家安社稷不避其死以成其忠君其行之君曰子從事乃許之張孟談便厚以便名納地釋事以去權尊而耕於負親之丘故曰賢人之行明主之政也耕三年韓魏齊楚負親以謀趙襄子往見張孟談而告之曰昔者智氏之地趙氏分則多十城復來而今諸侯謀我為之奈何張孟談曰君其負劒而御臣以之國舎臣於廟授吏大夫臣試計之君曰諾張孟談乃行其妻之楚長子之韓次子之魏少子之齊四國疑而謀敗 晉畢陽之孫豫讓始事范中行氏而不説去而就智伯智伯寵之及三晉分智氏趙襄子最怨智伯而將其頭以為飲器豫讓遁逃山中曰嗟乎士為知己者死女為説己者容吾其報智伯之讎矣乃變姓名為刑人入宫塗廁欲以刺襄子襄子如廁心動執問塗者則豫讓也刃其扞曰欲為智伯報讎左右欲殺之趙襄子曰彼義士也吾謹避之耳且智伯已死無後而其臣至為報讎此天下之賢人也卒釋之豫讓又漆身為厲滅鬚去眉自刑以變其容為乞人而往乞其妻不識曰狀貎不似吾夫其音何類吾夫之甚也又吞炭為啞變其音其友謂之曰子之道甚難而無功謂子有志則然矣謂子智則否以子之才而善事襄子襄子必近幸子子之得近而行所欲此甚易而功必成豫讓乃笑而應之曰是為先知報後知為故君賊新君大亂君臣之義者無此矣吾所謂為此者以明君臣之義非從易也且夫委質而事人而求弑之是懐二心以事君也吾所為難亦將以愧天下後世人臣懐二心者居頃之襄子當出豫讓伏以過橋下襄子至橋而馬驚襄子曰此必豫讓也使人問之果豫讓於是趙襄子面數豫讓曰子不嘗事范中行氏乎智伯滅范中行氏而子不為報讎反委質事智伯智伯已死子獨何為報讎之深也豫讓曰臣事范中行氏范中行氏以衆人遇臣臣故衆人報之智伯以國士遇臣臣故國士報之襄子乃喟然歎泣曰嗟乎豫子之為智伯名既成矣寡人舎子亦已足矣子自為計寡人不舎子使兵環之豫讓曰臣聞明主不掩人之義忠臣不愛死以成名君前已寛舎臣天下莫不稱君之賢今日之事臣故伏誅然願請君之衣而擊之雖死不恨非所望也敢布腹心於是襄子義之乃使使者持衣與豫讓豫讓拔劒三躍呼天擊之曰而可以報智伯矣遂伏劒而死死之日趙國之士聞之皆為涕泣○史記索隠引戰國䇿曰衣盡血出襄子廻車車輪未周而亡今本亦無此語也
  新書豫讓事中行之君智伯滅中行氏豫讓徙事智伯及趙襄子破智伯豫讓劑面而變容吞炭而為啞乞食妻所而妻弗識乃伏刺襄子五起而弗中襄子患之食不甘味一夕五易臥見不全身人謂豫讓曰子不死中行而反事其讎何無可恥之甚也今必碎身糜軀以為智伯何其與前異也豫讓曰我事中行之君與帷而衣之與闗而枕之夫衆人畜我我故衆人事之及智伯分吾以衣服餡吾以鼎實舉被而為禮是以國士遇我我故國士報之
  説苑智伯與趙襄子戰於晉陽下而死智伯之臣豫讓者怒以其精氣能使襄主動心乃漆身變形吞炭更聲襄主將出豫讓偽為死人處於梁下駟馬驚不進襄子動心使使視梁下得豫讓襄主重其義不殺也又盜為抵罪被刑人赭衣入繕宫襄主動心則曰必豫讓也襄主執而問之曰子始事中行君智伯殺中行君子不能死還反事之今吾殺智伯乃漆身為厲吞炭為啞欲殺寡人何與先行異也豫讓曰中行君衆人畜臣臣亦衆人事之智伯朝士待臣臣亦朝士為之用襄子曰非義也子壯士也乃自置車庫中水漿毋入口者三日以禮豫讓讓自知遂自殺也呂氏春秋趙襄子遊於囿中至於梁馬却不肯進青荓為參乘襄子曰進視梁下類有人青荓進視梁下豫讓却寢佯為死人叱青荓曰去長者吾且有事青荓曰少而與子友子且為大事而我言之是失相與友之道子將賊吾君而我不言之是失為人臣之道如我者惟死為可適乃退而自殺
  新序知伯囂之時有士曰長兒子魚絶知伯而去之三年將東之越而道聞知伯囂之見殺也謂御曰還車反吾將死之御曰夫子絶知伯而去之三年矣今反死之是絶屬無别也長兒子魚曰不然吾聞仁者無餘愛忠臣無餘祿吾聞知伯之死而動吾心餘祿之加於我者至今尚存吾將往依之反而死○囂瑶聲相近疑即一事 史記秦厲共公二十五年晉大夫知開率其邑人來奔二十九年晉大夫知伯寛率其邑人來奔○二事見年表正義曰開知伯瑶子也已上知氏之亡
  晉三卿韓魏趙氏起於獻公之世卒分晉國獻之十六年趙夙賜耿畢萬賜魏韓萬者或曰桓叔之子或曰周之同姓其封韓亦在獻公時晉國之興晉國之所自亡乎文公之出也趙魏狐胥實用從亡鄭叔詹曰有三士足以上人宋公孫固曰晉公子父事狐偃師事趙衰長事賈佗叔向曰有士五人介子推曰五蛇從之故反國之後輔成霸業濟濟乎其有人矣晉卿之見於春秋者十有一族狐氏唐叔之裔也韓欒郤皆公族也趙魏胥先范知中行皆異姓也文公之世先軫將中軍襄公以其子且居代之其後先縠召狄景公殺之先氏以亡狐突以姬氏故為晉大夫二子毛偃俱事文公至襄公使射姑將中軍陽處父易之以趙盾故射姑殺處父而奔狄狐氏以亡胥臣從文公與其子甲世佐下軍其後胥克以疾廢胥童以道君為亂殺胥氏以亡成公時郤缺為政景公時郤克為政逮厲公之世錡也犫也至也並居卿位欒書譖而殺之郤氏以亡欒枝之後至景公時欒書為政厲公時鄢陵勝楚反而弑君再傳至盈范匄逐之盈入為亂欒氏以亡士蒍之後景公時士㑹為政平公時士匄為政定公時士鞅為政其子吉射與中行氏作亂范氏以亡荀氏自林父將中行因以為氏其後至悼公時荀偃為政傳吳至寅與范氏為亂中行氏以亡知氏亦荀氏也荀首食采於知因别氏焉其子罃輔悼公以為政三駕伐鄭晉用復霸罃之力也再傳至躒與韓魏趙逐范中行氏其子瑶貪而愎求地三卿三卿滅之知氏以亡方晉國之盛也其權在上及其衰也權在下矣叔向曰欒郤胥原狐續慶伯降在皁𨽻公室之卑何日之有吳公子札聘晉説趙文子韓宣子魏獻子曰晉國其萃於三族乎故晉之滅其卿族也公室自戕其枝葉晉大夫之轉相滅亡也諸族逓為驅除以成三晉之勢也夫趙氏以晉國勲臣聯姻公室自衰及盾兩世執政乃嬰齊淫亂姬氏為讒原屏之禍幾至覆絶雖史稱追論靈公之弑然當時不能治也後之人何罪晉於是為失刑矣子文無後何以勸善賴韓厥進言趙氏廢而復興顧景公不明往往專殺先縠先軫之孫也同括成季之子也縱無十世之宥奚至殄宗天道不爽大厲為祟其言雖不經亦可為好殺者戒云欒郤自傾危趙氏以來權勢日張而郤氏復三子並卿彊偪尤甚屬當厲公之暗君侈臣犯多猜忌之釁叔迃季伐尤聚怨之藪加以疆埸多虞君臣警惕猶堪紓死乃鄢陵一戰猝勝大敵六閒之謀復出温季是速之禍也厲公多嬖而又信讒欒書懐忌而復善譖胥童挾怨陽魚煽惑三郤之死曾不煩一甲兵焉大臣人人自危嬖人無厭復從而構之匠麗難作公亦罹禍然後知晉國之患果不在外而在内也殺三郤者厲公不可謂獨出於厲公殺胥童弑君者書偃不可謂獨出於書偃蔽殺大夫于國而胥郤之罪均蔽弑君于國而書偃之首惡著矣勝敵非福反為厲階此單子所以識禍亂之先幾范文子抑鬱而祈死乎至夫士鞅之論欒氏也以為書之德其報在黶黶之汏其報在盈及盈之身而書之所施已沒黶之怨實章此據人事則然耳若以天道則欒氏之亡端自書取之何也書黨莊姬以譖原屛比楚茷以害三郤而又親弑其君倖免大戮猶保其子天之於人也蓋遲久而後示罰焉黶也侈汏盈也聚慝此所謂積惡餘殃用絶厥世且韓范荀趙之族羣起而共疾之沾沾小惠得人奚能救敗乃晉君無道至合天下之諸侯錮一亡臣是驅之為惡也昔巫臣去楚子反請以重幣錮之楚子曰彼若能利國家雖重幣晉將可乎若無益於晉晉將棄之何勞錮焉奈何晉君計不出此而商任沙隨紛紛㑹盟況欒盈亦非有犯上行私之罪徒以范氏私怨諸大夫誹激以成其惡而平公曾不能悟焉嗚呼滅胥者郤而郤復殺於欒讒郤者欒而欒復逐於范謀人者人亦謀之自是晉之卿族轉相殘滅以至分裂晉國而後止晉定公十有六年秋趙鞅入晉陽以叛冬荀寅士吉射入朝歌以叛趙鞅歸于晉春秋詳而書之是時晉霸已衰諸侯離叛然諸侯之叛實自大夫之叛始君孤立于上羣臣交爭于下分權樹黨勢不相容鞅也而殺邯鄲午寅也吉射也為午而伐鞅躒也不信也曼多也為鞅而伐范中行氏趙據晉陽范中行據朝歌專殺專伐其罪均也晉國有令始禍者死而鞅則先之且晉陽保障夙稱彊偪朝歌僅足以自守未必深為晉患也然而寅與吉射不反鞅獨善歸者趙氏之黨盛矣韓魏知皆朋比為耦於是以擅兵逐卿之罪舉而蔽之二氏鞅且借甲晉陽倡為除惡君側之義故得叛而歸歸而盟晉人咸無異辭焉於是晉國之政歸於趙氏鞅專為構怨今年伐朝歌明年伐邯鄲復戰鐵以讎鄭討萇𢎞以偪天子治餘黨以侵鮮虞凡皆為范中行氏之故非為晉國謀也愛憎自鞅出君無與知以視荀士之亂政又加變矣夫晉自三郤之亡七族並盛知罃范匄荀偃韓起欒黶范魴魏絳趙武襄八年傳稱悼公之八卿也其後欒氏復亡韓起趙成荀吳魏舒范鞅知盈昭五年傳稱平公之六卿也至於定公而范荀亡晉止四卿矣至於哀公而知伯滅晉又止三卿矣故平昭以前慮晉卿之多頃定以後慮晉卿之少郤氏之偪也欒氏之汏也范中行氏之貪也知氏兼之史稱知伯瑶請地於韓魏各致萬家之邑請地於趙趙弗與知伯怒而圍之韓魏陰與趙合反而喪之左氏謂趙襄子惎知伯知伯不悛此其所以亡也知氏滅而三晉之勢成三晉分而七國之形立讀春秋之終而知戰國之始傳曰竊鉤者誅竊國者為諸侯欒郤范荀知氏竊鉤者也韓魏趙竊國者也







  繹史卷八十七下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八十八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魯陪臣交叛
  左傳昭公十二年季平子立而不禮於南蒯南蒯謂子仲吾岀季氏而歸其室於公子更其位我以費為公臣子仲許之南蒯語叔仲穆子且告之故季悼子之卒也叔孫昭子以再命為卿及平子伐莒克之更受三命叔仲子欲構二家謂平子曰三命踰父兄非禮也平子曰然故使昭子昭子曰叔孫氏有家禍殺適立庶故婼也及此若因禍以斃之則聞命矣若不廢君命則固有著矣昭子朝而命吏曰婼将與季氏訟書辭無頗季孫懼而歸罪於叔仲子故叔仲小南蒯公子慭謀季氏慭告公而遂從公如晉南蒯懼不克以費叛如齊子仲還及衛聞亂逃介而先及郊聞費叛遂奔齊南蒯之將叛也其鄉人或知之過之而歎且言曰恤恤乎湫乎攸乎深思而淺謀邇身而逺志家臣而君圗有人矣哉南蒯枚筮之遇坤䷁之比䷇曰黄裳元吉以為大吉也示子服惠伯曰即欲有事何如惠伯曰吾嘗學此矣忠信之事則可不然必敗外彊内温忠也和以率貞信也故曰黄裳元吉黄中之色也裳下之飾也元善之長也中不忠不得其色下不共不得其飾事不善不得其極外内倡和為忠率事以信為共供養三徳為善非此三者弗當且夫易不可以占險将何事也且可飾乎中美能黄上美為元下美則裳參成可筮猶有闕也筮雖吉未也将適費飲鄉人酒鄉人或歌之曰我有圃生之𣏌乎從我者子乎去我者鄙乎倍其鄰者恥乎已乎已乎非吾黨之士乎平子欲使昭子逐叔仲小小聞之不敢朝昭子命吏謂小待政於朝曰吾不為怨府 十三年春叔弓圍費弗克敗焉平子怒令見費人執之以為囚俘冶區夫曰非也若見費人寒者衣之饑者食之為之令主而共其乏困費来如歸南氏亡矣民將叛之誰與居邑若憚之以威懼之以怒民疾而叛為之聚也若諸侯皆然費人無歸不親南氏将焉入矣平子從之費人叛南氏十四年南蒯之將叛也盟費人司徒老祁慮癸偽廢疾
  使請於南蒯曰臣願受盟而疾興若以君靈不死請待閒而盟許之二子因民之欲叛也請朝衆而盟遂刼南蒯曰羣臣不忘其君畏子以及今三年聴命矣子若弗圗費人不忍其君將不能畏子矣子何所不逞欲請送子請期五日遂奔齊侍飲酒於景公公曰叛夫對曰臣欲張公室也子韓晳曰家臣而欲張公室罪莫大焉司徒老祁慮癸来歸費齊侯使鮑文子致之 定公五年六月季平子行東野還未至丙申卒于房陽虎將以璵璠歛仲梁懐弗與曰改步改玉陽虎欲逐之告公山不狃不狃曰彼為君也子何怨焉既𦵏桓子行東野及費子洩為費宰逆勞於郊桓子敬之勞仲梁懐仲梁懐弗敬子洩怒謂陽虎子行之乎家語季平子卒将以君之璠璵斂贈以珠玉孔子為中都宰聞之歴級而救焉曰送死而以寳玉是猶曝尸於中原也其示民以姦利之端而有害於死者安用之且孝子不順情以危親忠臣不兆姦以陷君乃止 乙亥陽虎囚季桓子及公父文伯而逐仲梁懐冬十月乙亥殺公何藐己丑盟桓子于稷門之内庚寅大詛逐公父歜及秦遄皆奔齊 六年二月公侵鄭取匡為晉討鄭之伐胥靡也往不假道於衞及還陽虎使季孟自南門入出自東門舍於豚澤衞侯怒使彌子瑕追之公叔文子老矣輦而如公曰尤人而效之非禮也昭公之難君將以文之舒鼎成之昭兆定之鞶鑑苟可以納之擇用一焉公子與二三臣之子諸侯苟憂之将以為之質此羣臣之所聞也今將以小忿䝉舊徳無乃不可乎太姒之子唯周公康叔為相睦也而效小人以棄之不亦誣乎天将多陽虎之罪以斃之君姑待之若何乃止 夏季桓子如晋獻鄭俘也陽虎强使孟懿子往報夫人之幣晉人兼享之孟孫立于房外謂范獻子曰陽虎若不能居魯而息肩於晉所不以為中軍司馬者有如先君獻子曰寡君有官將使其人鞅何知焉獻子謂簡子曰魯人患陽虎矣孟孫知其釁以為必適晉故强為之請以取入焉穀梁傳圍鄆此仲孫何忌也曷為謂之仲孫忌譏二名二名非禮也 陽虎又盟公及三桓於周社盟國人于亳社詛于五父之衢 七年齊人歸鄆陽闗陽虎居之以為政 八年季寤公鉏極公山不狃皆不得志於季氏叔孫輒無寵於叔孫氏叔仲志不得志於魯故五人因陽虎陽虎欲去三桓以季寤更季氏以叔孫輙更叔孫氏已更孟氏冬十月順祀先公而祈焉辛卯禘于僖公壬辰將享季氏于蒲圃而殺之戒都車曰癸巳至成宰公歛處父告孟孫曰季氏戒都車何故孟孫曰吾弗聞處父曰然則亂也必及於子先備諸與孟孫以壬辰為期陽虎前驅林楚御桓子虞人以鈹盾夾之陽越殿将如蒲圃桓子咋謂林楚曰而先皆季氏之良也爾以是繼之對曰臣聞命後陽虎為政魯國服焉違之徴死死無益於主桓子曰何後之有而能以我適孟氏乎對曰不敢愛死懼不免主桓子曰往也孟氏選圉人之壯者三百人以為公期築室於門外林楚怒馬及衢而騁陽越射之不中築者闔門有自門閒射陽越殺之陽虎刼公與武叔以伐孟氏公斂處父帥成人自上東門入與陽氏戰于南門之内弗勝又戰于棘下陽氏敗陽虎說甲如公宫取寳玉大弓以出舍于五父之衢寝而為食其徒曰追其將至虎曰魯人聞余出喜於徴死何暇追余從者曰嘻速駕公斂陽在公斂陽請追之孟孫弗許陽欲殺桓子孟孫懼而歸之子言辨舍爵於季氏之廟而出陽虎入于讙陽闗以叛
  公羊傳從祀者何順祀也文公逆祀去者三人定公順祀叛者五人盗者孰謂謂陽虎也陽虎者曷為者也季氏之宰也季氏之宰則㣲者也惡乎得國寳而竊之陽虎專季氏季氏專魯國陽虎拘季孫孟氏與叔孫氏迭而食之睋而鋟其板曰某月某日將殺我于蒲圃力能救我則於是至乎日若時而出臨南者陽虎之出也御之於其乘焉季孫謂臨南曰以季氏之世世有子子可以不免我死乎臨南曰有力不足臣何敢不勉陽越者陽虎之從弟也為右諸陽之從者車數十乗至于孟衢臨南投䇿而墜之陽越下取䇿臨南駷馬而由乎孟氏陽虎從而射之矢著于莊門然而甲起于琴如弑不成却反舍于郊皆説然息或曰弑千乘之主而不克舍此可乎陽虎曰夫孺子得國而已如丈夫何睋而曰彼哉彼哉趣駕既駕公斂處父帥師而至慬然後得免自是走之晉寳者何璋判白弓繡質龜青純○叙事如生古色照人 穀梁傳貴復正也寳玉者封圭也大弓者武王之戎弓也周公受賜藏之魯非其所以與人而與人謂之亡非其所取而取之謂之盗 淮南子陽虎為亂於魯魯君令人閉城門而捕之得者有重賞失者有重罪圍三䘚而陽虎將舉劒而伯頤門者止之曰天下探之不窮我将出子陽虎囚赴圍而逐揚劒提戈而走門者出之顧反取其出之者以戈推之攘袪薄腋出之者怨之曰我非故與子反也為之䝉死被罪而乃反傷我宜矣其有此難也魯君聞陽虎失大怒問所出之門使有司拘之以為傷者受大賞而不傷者被重罪此所謂害之而反利者也
  左傳九年夏陽虎歸寳玉大弓書曰得噐用也凡獲器用曰得得用焉曰獲六月伐陽闗陽虎使焚萊門師驚犯之而出奔齊請師以伐魯曰三加必取之齊侯将許之鮑文子諫曰臣嘗為𨽻於施氏矣魯未可取也上下猶和衆庻猶睦能事大國而無天菑若之何取之陽虎欲勤齊師也齊師罷大臣必多死亡已於是乎奮其詐謀夫陽虎有寵於季氏而將殺季孫以不利魯國而求容焉親富不親仁君焉用之君富於季氏而大於魯國兹陽虎所欲傾覆也魯免其疾而君又收之無乃害乎齊侯執陽虎將東之陽虎願東乃囚諸西鄙盡借邑人之車鍥其軸麻約而歸之載蔥靈寢於其中而逃追而得之囚於齊又以蔥靈逃奔宋遂奔晉適趙氏仲尼曰趙氏其世有亂乎公羊傳何以書國寳也喪之書得之書穀梁傳其不地何也寳玉大弓在家則羞不日羞也惡得之得之堤下或曰陽虎以解衆也
  家語陽虎既奔齊自齊奔晉適趙氏孔子聞之謂子路曰趙氏其世有亂乎子路曰權本不在焉豈能為亂孔子曰非女所知夫陽虎親富而不親仁有寵於季孫又將殺之不克而奔求容於齊齊人囚之乃亡歸晉齊魯二國已去其疾趙簡子好利而多信必溺其説而從其謀禍敗所終非一世可知也
  韓非子陽虎去齊走趙簡主問曰吾聞子善樹人虎曰臣居魯樹三人皆為令尹及虎抵罪於魯皆搜索於虎也臣居齊薦三人一人得近王一人為縣令一人為𠉀吏及臣得罪近王者不見臣縣令者迎臣執縛𠉀吏者追臣至境上不及而止虎不善樹人主俛而笑曰樹橘柚者食之則甘嗅之則香樹枳棘者成而刺人故君子慎所樹○魯無令尹齊不稱王非當時之言也 陽虎議曰主賢眀則悉心以事之不肖則飾姦而試之逐於魯疑於齊走而之趙趙簡主迎而相之左右曰虎善竊人國政何故相也簡主曰陽虎務取之我務守之遂執術而御之陽虎不敢為非以善事簡主興主之强㡬至於霸也史記魯賊臣陽虎來奔趙簡子受賂厚遇之
  左傳十年初叔孫成子欲立武叔公若藐固諌曰不可成子立之而卒公南使賊射之不能殺公南為馬正使公若為郈宰武叔既定使郈馬正侯犯殺公若弗能其圉人曰吾以劔過朝公若必曰誰之劒也吾稱子以告必觀之吾偽固而授之末則可殺也使如之公若曰爾欲吳王我乎遂殺公若侯犯以郈叛武叔懿子圍郈弗克秋二子及齊師復圍郈弗克叔孫謂郈工師駟赤曰郈非唯叔孫氏之憂社稷之患也将若之何對曰臣之業在揚水䘚章之四言矣叔孫稽首駟赤謂侯犯曰居齊魯之際而無事必不可矣子盍求事於齊以臨民不然將叛侯犯從之齊使至駟赤與郈人為之宣言於郈中曰侯犯將以郈易於齊齊人将遷郈民衆兇懼駟赤謂侯犯曰衆言異矣子不如易於齊與其死也猶是郈也而得紓焉何必此齊人欲以此偪魯必倍與子地且盍多舍甲於子之門以備不虞侯犯曰諾乃多舍甲焉侯犯請易於齊齊有司觀郈将至駟赤使周走呼曰齊師至矣郈人大駭介侯犯之門甲以圍侯犯駟赤将射之侯犯止之曰謀免我侯犯請行許之駟赤先如宿侯犯殿每出一門郈人閉之及郭門止之曰子以叔孫氏之甲出有司若誅之羣臣懼死駟赤曰叔孫氏之甲有物吾未敢以出犯謂駟赤曰子止而與之數駟赤止而納魯人侯犯奔齊齊人乃致郈武叔聘于齊齊侯享之曰子叔孫若使郈在君之他竟寡人何知焉屬與敝邑際故敢助君憂之對曰非寡君之望也所以事君封疆社稷是以敢以家𨽻勤君之執事夫不令之臣天下之所惡也君豈以為寡君賜 哀公十四年初孟孺子洩將圉馬於成成宰公孫宿不受曰孟孫為成之病不圉馬焉孺子怒襲成從者不得入乃反成有司使孺子鞭之秋八月辛丑孟懿子䘚成人奔䘮弗内袒免哭于衢聴共弗許懼不歸 十五年春成叛于齊武伯伐成不克遂城輸 子服景伯如齊子贛為介見公孫成曰人皆臣人而有背人之心况齊人雖為子役其有不貳乎子周公之孫也多饗大利猶思不義利不可得而䘮宗國将焉用之成曰善哉吾不早聞命陳成子館客曰寡君使恒告曰寡人願事君如事衛君景伯揖子贛而進之對曰寡君之願也昔晉人伐衛齊為衛故伐晉冠氏䘮車五百因與衛地自濟以西禚媚杏以南書社五百吳人加敝邑以亂齊因其病取讙與闡寡君是以寒心若得視衛君之事君也則固所願也成子病之乃歸成公孫宿以其兵甲入于嬴
  孔叢子孟氏之臣叛武伯問孔子曰如之何荅曰臣人而叛天下所不容也其狀自反子姑待之三旬果自歸孟氏武伯将執之訪于夫子夫子曰無也子之於臣禮意不至是以去子今其自反罪以反除又何執焉子修禮以待之則臣去子將安往武伯乃止
  春秋昭公十二年冬十月公子慭出奔齊十三年春叔弓帥師圍費記南蒯之叛也定公八年冬盗竊寳玉大弓九年夏得寳玉大弓記陽虎之叛也十年夏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秋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記侯犯之叛也左氏續經哀公十五年春王正月成叛記公孫宿之叛也蒯與虎叛季氏犯叛叔孫氏宿叛孟氏大夫僣也而陪臣叛之宜若為義雖然家臣而欲張公室披邑以資敵國罪莫大焉此南蒯諸人之名春秋所以沒而不書也季氏專政僣於公室至平子越禮尤甚子仲謀去之而未克南氏先叛無論家臣君圗恤湫兆敗而謀之不終以費奔齊是豈忠信之義乎蒯仲既敗之後季氏益張昭公謀欲去之而越在外野俾昭公不能正其終定公不能正其始死而無討春秋痛焉桓子嗣政家臣陽虎尤而效之專執國命拘桓子於國既復辱之於晉陷之於齊且盟且詛旦暮得而甘心焉是時齊方伐魯疆埸多故虎乃恣肆無忌順祀先公作難蒲圃琴如甲起説然不懼判白之璋繡質之弓青純之龜任其攘竊而魯國莫能禁矣孔子為司寇以為欲靖内亂必先平齊夹谷㑹而三田歸虎是以不安於齊而適晉也侯犯宰郈公山不狃宰費皆倚城自固勢同尾大犯雖平而不狃猶在憂未歇也仲尼曰三家之抗魯也以三都故陪臣之抗三家也亦以三都故大都耦國不如墮之墮郈克費女樂入孔子行而成弗克墮矣夫魯人之於孔子孰不知其聖前此不用必待定公十年始用之者非季孫之真能用孔子也廹於陽虎之徒急召之以救亂亂已靖矣乃且彊公室弱私家三桓能不懼乎公斂陽曰成孟氏之保障也無成是無孟氏也季氏必曰無費是無季氏也叔孫氏必曰無郈是無叔孫氏也孔子去矣公誰與謀自是以後三桓益侈公孫宿據成以叛亦莫能病孟氏也孔子之為政也能用魯國而不能容於三家陪臣交叛不足以病三家而適以病魯亦莫如之何也已





  繹史卷八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八十九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吳入郢
  左傳昭公十三年吳滅州来令尹子旗請伐吳王弗許曰吾未撫民人未事鬼神未修守備未定國家而用民力敗不可悔州來在吳猶在楚也子姑待之 十七年吳伐楚陽匄為令尹卜戰不吉司馬子魚曰我得上流何故不吉且楚故司馬令龜我請改卜令曰魴也以其屬死之楚師繼之尚大克之吉戰于長岸子魚先死楚師繼之大敗吳師獲其乘舟餘皇使隨人與後至者守之環而塹之及泉盈其隧炭陳以待命吳公子光請於其衆曰䘮先王之乘舟豈惟光之罪衆亦有焉請藉取之以救死衆許之使長鬛者三人潜伏於舟側曰我呼餘皇則對師夜從之三呼皆迭對楚人從而殺之楚師亂吳人大敗之取餘皇以歸公羊傳詐戰不言戰此其言戰何敵也 榖梁傳兩夷狄曰敗中國與夷狄亦曰敗楚人及吳戰于長岸進楚子故曰戰 十九年春楚工尹赤遷隂于下隂令尹子瑕城郏叔孫昭子曰楚不在諸侯矣其僅自完也以持其世而已 楚子之在蔡也郹陽封人之女奔之生大子建及即位使伍奢為之師費無極為少師無寵焉欲譛諸王曰建可室矣王為之聘於秦無極與逆勸王取之正月楚夫人嬴氏至自秦 楚子為舟師以伐濮費無極言於楚子曰晉之伯也邇於諸夏而楚辟陋故弗能與爭若大城城父而寘大子焉以通北方王收南方是得天下也王説從之故大子建居于城父令尹子瑕聘于秦拜夫人也説苑王子建出守於城父與成公乾遇於疇中問曰是何也成公乾曰疇也疇也者何也曰所以為麻也麻也者何也曰所以為衣也成公乾曰昔者荘王伐陳舍於有蕭氏謂路室之人曰巷其不善乎何溝之不浚也莊王猶知巷之不善溝之不浚今吾子不知疇之為麻麻之為衣吾子其不主社稷乎王子果不王 楚人城州來沈尹戍曰楚人必敗昔吳滅州來子旗請伐之王曰吾未撫吾民今亦如之而城州來以挑吳能無敗乎侍者曰王施舍不倦息民五年可謂撫之矣戌曰吾聞撫民者節用於内而樹徳於外民樂其性而無寇讐今宫室無量民人日駭勞罷死轉忘寢與食非撫之也 二十年費無極言於楚子曰建與伍奢将以方城之外叛自以為猶宋鄭也齊晉又交輔之將以害楚其事集矣王信之問伍奢伍奢對曰君一過多矣何信於䜛王執伍奢使城父司馬奮揚殺大子未至而使遣之三月大子建奔宋王召奮揚奮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使城父人執已以至王曰言出於余口入於爾耳誰告建也對曰臣告之君王命臣曰事建如事余臣不佞不能苟貳奉初以還不忍後命故遣之既而悔之亦無及已王曰而敢來何也對曰使而失命召而不來是再奸也逃無所入王曰歸從政如他日無極曰奢之子材若在吳必憂楚國盍以免其父召之彼仁必來不然将為患王使召之曰來吾免而父棠君尚謂其弟員曰爾適吴我将歸死吾知不逮我能死爾能報聞免父之命不可以莫之奔也親戚為戮不可以莫之報也奔死免父孝也度功而行仁也擇任而往知也知死不辟勇也父不可棄名不可廢爾其勉之相從為愈伍尚歸奢聞員不来曰楚君大夫其旰食乎楚人皆殺之員如吳言伐楚之利於州于公子光曰是宗為戮而欲反其讐不可從也員曰彼將有他志余姑為之求士而鄙以待之乃見鱄設諸焉而耕於鄙
  史記伍子胥者楚人也名員員父曰伍奢員兄曰伍尚其先曰伍舉以直諌事楚莊王有顯故其後世有名於楚楚平王有太子名曰建使伍奢為太傅費無忌為少傅無忌不忠於太子建平王使無忌為太子取婦於秦秦女好無忌馳歸報平王曰秦女絶美王可自取而更為太子取婦平王遂自取秦女而絶愛幸之生子軫更為太子取婦無忌既以秦女自媚於平王因去太子而事平王恐一旦平王䘚而太子立殺已乃因䜛太子建建母蔡女也無寵於平王平王稍益疏建使建守城父備邉兵頃之無忌又日夜言太子短于王曰太子以秦女之故不能無怨望願王少自備也自太子居城父将兵外交諸侯且欲入為亂矣平王乃召其太傅伍奢考問之伍奢知無忌䜛太子於平王因曰王獨奈何以䜛賊小臣疏骨肉之親乎無忌曰王今不制其事成矣王且見禽於是平王怒囚伍奢而使城父司馬奮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往殺太子行未至奮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使人先告太子太子急去不然將誅太子建亡奔宋無忌言於平王曰伍奢有二子皆賢不誅且為楚憂可以其殳質而召之不然且為楚患王使使謂伍奢曰能致汝二子則生不能則死伍奢曰尚為人仁呼必来員為人剛戾忍訽能成大事彼見来之并禽其勢必不來王不聴使人召二子曰來吾生汝父不來今殺奢也伍尚欲往員曰楚之召我兄弟非欲以生我父也恐有脱者生後患故以父為質詐召二子二子去則父子俱死何益父之死往而令讐不得報耳不如奔他國借力以雪父之恥俱滅無為也伍尚曰我知往終不能全父命然恨父召我以求生而不往後不能雪恥終為天下笑耳謂員可去矣汝能報殺父之讐我将歸死尚既就執使者捕伍胥伍胥貫弓執矢嚮使者使者不敢進伍胥遂亡聞太子建之在宋往從之奢聞子胥之亡也曰楚國君臣且苦兵矣伍尚至楚楚并殺奢與尚也伍胥既至宋宋有華氏之亂乃與太子建俱奔於鄭鄭人甚善之太子建又適晉晉頃公曰太子既善鄭鄭信太子太子能為我内應而我攻其外滅鄭必矣滅鄭而封太子太子乃還鄭事未㑹㑹自私欲殺其從者從者知其謀乃告之於鄭鄭定公與子産誅殺太子建建有子名勝伍胥懼乃與勝俱奔吴到昭闗昭闗欲執之伍胥遂與勝獨身步走幾不得脱追者在後至江江上有一漁父乘船知伍胥之急乃渡伍胥伍胥既渡解其劒曰此劒直百金以與父父曰楚國之法得伍胥者賜粟五萬石爵執珪豈徒百金劒邪不受伍胥未至吳而疾止中道乞食至於吳吳王僚方用事公子光為將伍胥乃因公子光以求見吳王
  吳越春秋伍員與勝奔吳到昭闗關吏欲執之伍員因詐曰上所以索我者美珠也今我已亡矣將去取之闗吏因舍之與勝行去追者在後幾不得脱至江江中有漁父乘船從下方泝水而上子胥呼之謂曰漁父渡我如是者再漁父欲渡之適㑹旁有人窺之因而歌曰日月昭昭乎侵已馳與子期乎蘆之漪子胥即止蘆之漪漁父又歌曰日已夕兮予心憂悲月已馳兮何不渡為事寖急兮當奈何子胥入船漁父知其意也乃渡之千潯之津子胥既渡漁父乃視之有其飢色乃謂曰子俟我此樹下為子取餉漁父去後子胥疑之乃潜身於深葦之中有頃父来持麥飯鮑魚羮盎漿求之樹下不見因歌而呼之曰蘆中人蘆中人豈非窮士乎如是至再子胥乃出蘆中而應漁父曰吾見子有飢色為子取餉子何嫌哉子胥曰性命屬天今屬丈人豈敢有嫌哉二人飲食畢欲去胥乃解百金之劒以與漁者此吾前君之劒中有七星價直百金以此相答漁父曰吾聞楚之法今得伍胥者賜粟五萬石爵執圭豈圗取百金之劒乎遂辭不受謂子胥曰子急去勿留且為楚所得子胥曰請丈人姓字漁父曰今日凶凶兩賊相逢吾所謂渡楚賊也兩賊相得得形於默何用姓字為子為蘆中人吾為漁丈人富貴莫相忘也子胥曰諾既去誡漁父曰掩子之盎漿無令其露漁父諾子胥行數步顧視漁者已覆船自沈於江水之中矣子胥默然遂行至吴疾於中道乞食溧陽適㑹女子撃綿於瀨水之上筥中有飯子胥遇之謂曰夫人可得一餐乎女子曰妾獨與母居三十未嫁飯不可得子胥曰夫人賑窮途少飯亦何嫌哉女子知非恒人遂許之發其簟筥飯其盎漿長跪而與之子胥再餐而止女子曰君有逺逝之行何不飽而餐之子胥已餐而去又謂女子曰掩夫人之壺漿無令其露女子歎曰嗟乎妾獨與母居三十年自守貞明不願從適何宜饋飯而與丈夫越虧禮儀妾不忍也子行矣子胥行反顧女子已自投於瀨水矣於乎貞明執操其丈夫女哉韓非子子胥出走邉𠉀得之子胥曰上索我者以我有美珠也今我已亡之矣我且曰子取吞之𠉀因釋之
  越絶書昔者荆平王有臣伍子奢奢得罪於王且殺之其二子出走伍子尚奔吴伍子胥奔鄭王召奢而問之曰若召子孰来也子奢對曰王問臣對而畏死不對不知子之心者尚為人也仁且智来之必入胥為人也勇且智来必不入胥且奔吴邦君王必早閉而晏開胥将使邉境有大憂於是王即使使者召子尚於吳曰子父有罪子入則免之不入則殺之子胥聞之使人告子尚於吳吾聞荆平王召子子必毋入胥聞之入者竆出者報仇入者皆死是不智也死而不報父之仇是非勇也子尚對曰入則免父之死不入則不仁愛身之死絶父之望賢士不為也意不同謀不合子其居尚請入荆平王復使使者召子胥於鄭曰子入則免父死不入則殺之子胥介胄彀弓出見使者謝曰介胄之士固不拜矣請有道於使者王以奢為無罪赦而蓄之其子又何適乎使者還報荆平王王知子胥不入也殺子奢而并殺子尚子胥聞之即從横嶺上太山北望齊晉謂其舍人曰去此邦堂堂被山帶河其民重移於是乃南奔吴至江上見漁者曰來渡我漁者知其非常人也欲往渡之恐人知之歌而往過之曰日昭昭侵以施與子期甫蘆之碕子胥即從漁者之蘆碕日入漁者復歌往曰心中目施子可渡河何為不出船到即載入船而伏半江而仰謂漁者曰子之姓為誰還得報子之厚徳漁者曰縱荆邦之賊者我也報荆邦之仇者子也兩而不仁何相問姓名為子胥即解其劒以與漁者曰吾先人之劒直百金請以與子也漁者曰吾聞荆平王有令曰得伍子胥者購之千金今吾不欲得荆平王之千金何以百金之劒為漁者渡於于斧之津乃發其簟飯清其壺漿而食曰亟食而去毋令追者及子也子胥曰諾子胥食已而去顧謂漁者曰掩爾壺漿無令之露漁者曰諾子胥行即覆船挾匕首自刎而死江水之中明無洩也子胥遂行至溧陽界中見一女子撃絮於瀨水之中子胥曰豈可得託食乎女子曰諾即發簟飯清其壺漿而食之子胥食已而去謂女子曰掩爾壺漿毋令之露女子曰諾子胥行五步還顧女子自縱于瀨水之中而死子胥遂行至吴徒跣被髪乞於吳市三日市正疑之而道於闔廬曰市中有非常人徒跣被髪乞於吳市三日矣闔廬曰吾聞荆平王殺其臣伍子奢而非其罪其子子胥勇且智彼必經諸侯之邦可以報其父仇者王即使召子胥入吴王下階迎而唁數之曰吾知子非恒人也何素窮如此子胥跪而垂泣曰胥父無罪而平王殺之而并其子尚子胥遯逃出走唯大王可以歸骸骨者惟大王哀之吳王曰諾上殿與語三日三夜語無復者王乃號令邦中無貴賤長少有不聴子胥之教者猶不聴寡人也罪至死不赦呂氏春秋五員亡荆急求之登太行而望鄭曰盖是國也地險而民多知其主俗主也不足與舉去鄭而之許見許公而問所之許公不應東南嚮而唾五員載拜受賜曰知所之矣因如吳過於荆至江上欲涉見一丈人刺小船方將漁從而請焉丈人渡之絶江問其名族則不肯告解其劒以予丈人曰此千金之劒也願獻之丈人丈人不肯受曰荆國之法得五員者爵執圭禄萬擔金千鎰昔者子胥過吾猶不取今我何以子之千金劒為乎五員過於吳使人求之江上則不能得也每食必祭之祝曰江上之丈人 伍子胥欲見吳王而不得客有言之於子光者見之而惡其貌不聴其説而辭之客請之王子光王子光曰其貌適吾所甚惡也客以聞伍子胥伍子胥曰此易故也願令王子居於堂上重帷而見其衣若手請因説之王子許伍子胥説之半王子光舉帷搏其手而與之坐説畢王子光大説伍子胥以為有吴國者必王子光也退而耕於野 越絶書伍子胥父子奢為楚王大臣為世子聘秦女大有色王私説之欲自御焉奢盡忠入諫守朝不休欲匡正之而王拒之諌䇿而問之以奢乃害於君絶世之臣聴䜛邪之辭係而囚之待二子而死尚孝而入子胥勇而難欺累世忠信不遇其時奢諫於楚胥死於吴詩云䜛人罔極交亂四國是之謂也吳越春秋專諸者堂邑人也伍胥之亡楚如吳時遇之於途專諸方與人鬬将就敵其怒有萬人之氣甚不可當其妻一呼即還子胥怪而問其状何夫子之怒盛也聞一女子之聲而折道寧有説乎專諸曰子視吾之儀寧類愚者也何言之鄙也夫屈一人之下必伸萬人之上子胥因相其貌碓顙而深目虎膺而熊背戾於從難知其勇士隂而結之欲以為用遭公子光之有謀也而進之公子光光既得專諸而禮待之公子光曰天以夫子輔孤之失根也專諸曰前王餘昧立僚立自其分也公子何因而欲害之乎光曰前君壽夢有子四人長曰諸樊則光之父也次曰餘祭次曰餘昧次曰季札札之賢也将卒傳付適長以及季札念季札為使亡在諸侯未還餘昧䘚國空有立者適長也適長之後即光之身也今僚何以當代立乎吾力弱無助於掌事之閒非用有力徒能安吾志吾雖代立季子東還不吾廢也專諸曰何不使近臣從容言於王側陳前王之命以諷其意令知國之所歸何須私備劒士以捐先王之徳光曰僚素貪而恃力知進之利不覩退讓吾欲求同憂之士欲與之并力惟夫子詮斯義也專諸曰君言甚露乎於公子何意也光曰不也此社稷之言也小人不能奉行惟委命矣專諸曰願公子命之公子光曰時未可也專諸曰凡欲殺人君必前求其所好吳王何好光曰好味專諸曰何味所甘光曰好嗜魚之炙也專諸乃去從大湖學炙魚三月得其味安坐待公子命之
  左傳二十三年吳人伐州來楚薳越帥師及諸侯之師奔命救州來吳人禦諸鍾離子瑕䘚楚師熸吴公子光曰諸侯從於楚者衆而皆小國也畏楚而不獲已是以來吾聞之曰作事威克其愛雖小必濟胡沈之君幼而狂陳大夫齧壯而頑頓與許蔡疾楚政楚令尹死其師熸帥賤多寵政令不壹七國同役而不同心帥賤而不能整無大威命楚可敗也若分師先以犯胡沈與陳必先奔三國敗諸侯之師乃揺心矣諸侯乖亂楚必大奔請先者去備薄威後者敦陳整旅吴子從之戊辰晦戰于雞父吳子以罪人三千先犯胡沈與陳三國爭之吳為三軍以繋於後中軍從王光帥右掩餘帥左吴之罪人或奔或止三國亂吴師擊之三國敗獲胡沈之君及陳大夫舍胡沈之囚使奔許與蔡頓曰吾君死矣師噪而從之三國奔楚師大奔書曰胡子髠沈子逞滅獲陳夏齧君臣之辭也不言戰楚未陳也公羊傳此偏戰世曷為以詐戰之辭言之不與夷狄之主中國也然則曷為不使中國主之中國亦新夷狄也其言㓕獲何别君臣也君死于位曰滅生得曰獲大夫生死皆曰獲不與夷狄之主中國則其言獲陳夏齧何吳少進也 榖梁傳中國不言敗此其言敗何也中國不敗胡子髠沈子盈其滅乎其言敗釋其滅也獲陳夏齧獲者非與之辭也上下之稱也 楚大子建之母在郹召吴人而啓之冬十月甲申吴大子諸樊入郹取楚夫人與其寳器以歸楚司馬薳越追之不及將死衆曰請遂伐吴以徼之薳越曰再敗君師死且有罪亡君夫人不可以莫之死也乃縊於薳澨吴越春秋僚遣公子伐楚大敗楚師因迎故太子建母於鄭鄭君送建母珠玉簮珥欲以解殺建之過 楚囊瓦為令尹城郢沈尹戌曰子常必亡郢茍不能衛城無益也古者天子守在四夷天子卑守在諸侯諸侯守在四鄰諸侯卑守在四竟慎其四竟結其四援民狎其野三務成功民無内憂而又無外懼國焉用城今吴是懼而城於郢守已小矣卑之不獲能無亡乎昔梁伯溝其公宫而民潰民棄其上不亡何待夫正其疆埸修其土田險其走集親其民人明其伍𠉀信其鄰國慎其官守守其交禮不僣不貪不懦不耆完其守備以待不虞又何畏矣詩曰無念爾祖聿修厥徳無亦監乎若敖蚡冒至于武文土不過同慎其四竟猶不城郢今土数圻而郢是城不亦難乎 二十四年楚子為舟師以略吳疆沈尹戍曰此行也楚必亡邑不撫民而勞之吴不動而速之吳踵楚而疆埸無備邑能無亡乎越大夫胥犴勞王於豫章之汭越公子倉歸王乘舟倉及夀夢帥師從王王及圉陽而還吳人踵楚而邊人不備遂滅巢及鍾離而還沈尹戍曰亡郢之始於此在矣王壹動而亡二姓之帥幾如是而不及郢詩曰誰生厲階至今為梗其王之謂乎史記楚太子建母在居巢開吴吴使公子光伐楚遂敗陳蔡取太子建母而去楚恐城郢初吳之邉邑卑梁與楚邊邑鍾離小童争桑兩家交怒相攻滅卑梁人卑梁大夫怒發邑兵攻鍾離楚王聞之怒發國兵滅卑梁吳王聞之大怒亦發兵使公子光因建母家攻楚遂滅鍾離居巢楚乃恐而城郢○按左傳城郢在吳滅巢之前年史誤 呂氏春秋楚之邉邑曰卑梁其處女與吳之邉邑處女桑于境上戯而傷卑梁之處女卑梁人操其傷子以譲吳人吳人應之不恭怒殺而去之吳人往報之盡屠其家卑梁公怒曰吳人焉敢攻吾邑舉兵反攻之老弱盡殺之矣吳王夷昧聞之怒使人舉兵侵楚之邉邑克夷而後去之
  新語楚平王奢侈縱恣不能制下檢民以徳增駕百馬而行欲令天下人餒財富利明不可及於是楚國逾奢君臣無别
  左傳二十五年楚子使薳射城州屈復茄人焉城丘皇遷訾人焉使熊相禖郭巢季然郭卷子大叔聞之曰楚王將死矣使民不安其土民必憂憂將及王弗能乆矣 二十六年九月楚平王䘚令尹子常欲立子西曰大子壬弱其母非適也王子建實聘之子西長而好善立長則順建善則治王順國治可不務乎子西怒曰是亂國而惡君王也國有外援不可瀆也王有適嗣不可亂也敗親速讐亂嗣不祥我受其名賂吾以天下吾滋不從也楚國何為必殺令尹令尹懼乃立昭王吴越春秋楚平王䘚伍子胥謂白公勝曰平王䘚吾志不悉矣然楚國在吾何憂 二十矣白公黙然不對伍子胥坐泣於室  七年吳子欲因楚喪而伐之使公子掩餘公子燭庸帥師圍潜使延州来季子聘于上國遂聘于晉以觀諸侯楚莠尹然工尹䴢帥師救潜左司馬沈尹戌帥都君子與王馬之屬以濟師與吴師遇于窮令尹子常以舟師及沙汭而還左尹郤宛工尹夀帥師至于潛吳師不能退吳公子光曰此時也弗可失也告鱄設諸曰上國有言曰不索何獲我王嗣也吾欲求之事若克季子雖至不吾廢也鱄設諸曰王可弑也母老子弱是無若我何光曰我爾身也夏四月光伏甲于堀室而享王王使甲坐於道及其門門階戶席皆王親也夹之以鈹羞者獻體改服於門外執羞者坐行而入執鈹者夹承之及體以相授也光偽足疾入于堀室鱄設諸寘劒於魚中以進抽劒刺王鈹交於胸遂弑王闔廬以其子為卿季子至曰苟先君無廢祀民人無廢主社稷有奉國家無傾乃吾君也吾誰敢怨哀死事生以待天命非我生亂立者從之先人之道也復命哭墓復位而待吴公子掩餘奔徐公子燭庸奔鍾吾楚師聞吳亂而還 郤宛直而和國人説之鄢将師為右領與費無極比而惡之令尹子常賄而信䜛無極譛郤宛焉謂子常曰子惡欲飲子酒又謂子惡令尹欲飲酒于子氏子惡曰我賤人也不足以辱令尹令尹将必来辱為惠已甚吾無以酬之若何無極曰令尹好甲兵子出之吾擇焉取五甲五兵曰寘諸門令尹至必觀之而從以酬之及饗曰帷諸門左無極謂令尹曰吾㡬禍子子惡将為子不利甲在門矣子必無往且此役也吴可以得志子惡取賂焉而還又誤羣帥使退其師曰乘亂不祥吴乗我䘮我乗其亂不亦可乎令尹使視郤氏則有甲焉不往召鄢将師而告之将師退遂令攻郤氏且爇之子惡聞之遂自殺也國人弗爇令曰不爇郤氏與之同罪或取一編菅焉或取一秉秆焉國人投之遂弗爇也令尹炮之盡滅郤氏之族黨殺陽令終與其弟完及佗與晉陳及其子弟晋陳之族呼於國曰鄢氏費氏自以為王專禍楚國弱寡王室蒙王與令尹以自利也令尹盡信之矣國將如何令尹病之 楚郤宛之難國言未已進胙者莫不謗令尹沈尹戍言於子常曰夫左尹與中廐尹莫知其罪而子殺之以興謗讟至于今不已戌也惑之仁者殺人以掩謗猶弗為也今吾子殺人以興謗而弗圗不亦異乎夫無極楚之䜛人也民莫不知去朝吴出蔡侯朱喪大子建殺連尹奢屏王之耳目使不聰明不然平王之温惠共儉有過成莊無不及焉所以不獲諸侯邇無極也今又殺三不辜以興大謗幾及子矣子而不圗将焉用之夫鄢將師矯子之命以滅三族國之良也而不愆位吴新有君疆埸日駭楚國若有大事子其危哉知者除䜛以自安也今子愛䜛以自危也甚矣其惑也子常曰是瓦之罪敢不良圗九月己未子常殺費無極與鄢将師盡滅其族以説于國謗言乃止
  吴越春秋闔閭元年始任賢使能施恩行惠以仁義聞於諸侯仁未施恩未行恐國人不就諸侯不信乃舉伍子胥為行人以客禮事之而與謀國政闔閭謂子胥曰寡人欲彊國霸王何由而可伍子胥膝進垂淚頓首曰臣楚國之亡虜也父兄棄捐骸骨不𦵏魂不血食蒙罪受辱来歸命於大王幸不加戮何敢與政事焉闔閭曰非夫子寡人不免於縶禦之使今幸奉一言之教乃至於斯何為中道生進退邪子胥曰臣聞謀議之臣何足處于危亡之地然憂除事定必不為君主所親闔閭曰不然寡人非子無所盡議何得譲乎吾國僻逺顧在東南之地險阻潤溼又有江海之害君無守禦民無所依倉庫不設田疇不墾為之奈何子胥良乆對曰臣聞治國之道安君理民是其上者闔閭曰安君治民其術奈何子胥曰凡欲安君治民興霸成王從近制逺者必先立城郭設守備實倉廩治兵庫斯則其術也闔閭曰善夫築城郭立倉庫因地制宜豈有天氣之數以威隣國者乎子胥曰有闔閭曰寡人委計於子子胥乃使相土嘗水象天法地造築大城周廻四十七里陸門八以象天八風水門八以法地八聰築小城周十里陸門三不開東面者欲以絶越明也立閶門者以象天門通閶闔風也立蛇門者以象地戶也闔閭欲西破楚楚在西北故立閶門以通天氣因復名之破楚門欲東并大越越在東南故立蛇門以制敵國吳在辰其位龍也故小城南門上反羽為兩鯢鱙以象龍角越在已地其位蛇也故南大門上有木蛇北向首内示越屬於吴也城郭以成倉庫以具闔閭復使子胥屈盖餘燭傭習術戰騎射御之巧未有所用請干將鑄作名劔二枚干將者吴人也與歐冶子同師俱能為劒越前来獻三枚闔閭得而寳之以故使劔匠作為二枚一曰干将二曰莫邪莫邪干将之妻也干將作劒采五山之鐡精六合之金英𠉀天伺地陰陽同光百神臨觀天氣下降而金鐡之精不銷淪流於是干将不知其由莫邪曰子以善為劒聞於王使子作劒三月不成其有意乎干將曰吾不知其理也莫邪曰夫神物之化須人而成今夫子作劒得無得其人而後成乎干將曰昔吾師作冶金鐡之類不銷夫妻俱入冶爐中然後成物至今後世即山作冶麻絰葌服然後敢鑄金於山今吾作劒不變化者其若斯耶莫邪曰師知爍身以成物吾何難哉於是干將妻乃斷髪翦爪投於爐中使童女童男三百人鼓橐裝炭金鐡刀濡遂以成劒陽曰干將隂曰莫邪陽作龜文隂作漫理干将匿其陽出其隂而獻之闔閭甚重既得寳劒適㑹魯使季孫聘于吳闔閭使掌劔大夫以莫邪獻之季孫㧞劒之鍔中缺者大如黍米歎曰美哉劒也雖上國之師何能加之夫劒之成也吴霸有缺則亡矣我雖好之其可受乎不受而去闔閭既寳莫邪復命於國中作金鈎令曰能為善鈎者賞之百金吴作鈎者甚衆而有之貪王之重賞也殺其二子以血舋今遂成二鈎獻于闔閭詣宮門而求賞王曰為鈎者衆而子獨求賞何以異於衆夫子之鈎乎作鈎者曰吾之作鈎也貪而殺二子舋成二鈎王乃舉衆鈎以示之何者是也王鈎甚多形體相類不知其所在於是鈎師向鈎而呼二子之名吳鴻扈稽我在於此王不知汝之神也聲絶于口兩鈎俱飛著父之胸吳王大驚曰嗟乎寡人誠負於子乃賞百金遂服而不離身越絶書千里廬虚者闔廬以鑄干將劒歐冶僮女三百人去縣二里南逹江 搜神記楚干將莫邪為楚王作劒三年乃成王怒欲殺之劒有雌雄其妻當産夫語妻曰汝若生男大告之曰出户望南山松生石上劒在其背於是将雌劒往見楚王王殺之莫邪子名赤比後壯問其母曰吾父所在母曰汝父為楚王作劒三年乃成王怒殺之去時嘱我語汝子出户望南山松生石上劒在其背子出戶南望不見有山但覩堂前松柱下石低之上即以斧破其背得劒日夜思欲報楚王王夢見一兒眉閒廣尺言欲報讐王購之千金兒亡去入山行歌客有逢者謂子年少何哭之悲耶曰吾干將莫邪子也客曰聞王購子千金子将頭與劒来為子報之兒曰幸甚即自刎立僵客曰不負子也於是屍乃仆客持頭往見楚王王大喜客曰此乃勇士頭也當於湯鑊煮之三日三夕不爛頭踔出湯中瞋目大怒王自往臨視之客以劔擬王王頭堕湯中客亦自擬己頭復墮湯中三首俱爛不可識别乃分其湯肉𦵏之故通名三王墓○列士傳又云為晉君作劒若此等荒謬極矣 六月欲用兵㑹楚之白喜来奔闔閭見白喜而問曰寡人國僻逺東濵海側聞子前人為楚荆之暴怒費無忌之䜛口不逺吾國而來於斯將何以教寡人喜曰楚國之失虜前人無罪横被暴誅臣聞大王收伍子胥之窮厄不逺千里故來歸命惟大王賜其死闔閭傷之以為大夫與謀國事吴大夫被離承宴問子胥曰何見而信喜子胥曰吾之怨與喜同子不聞河上歌乎同病相憐同憂相救驚翔之鳥相隨而集瀨下之水因復俱流胡馬望北風而立越鷰向日而熙誰不愛其所近悲其所思者乎被離曰君之言外也豈有内意以決疑乎子胥曰吾不見也被離曰吾觀喜之為人鷹視虎歩專功擅殺之性不可親也子胥不然其言與之俱事吴王○白喜即伯嚭也此書前曰白喜後曰伯嚭則似兩人 吳王前既殺王僚又憂慶忌之在鄰國恐合諸侯來伐問子胥曰昔專諸之事於寡人厚矣今聞公子慶忌有計於諸侯吾食不甘味臥不安席以付於子子胥曰臣不忠無行而與大王圗王僚於私室之中今復欲討其子恐非皇天之意闔閭曰昔武王討紂而後殺武庚周人無怨色今若斯議何及夫子子胥曰臣事君王將遂吳統又何懼焉臣之所厚其人者細人也願從於謀吴王曰吾之憂也其敵有萬人之力豈細人之所能謀乎子胥曰其細人之謀事而有萬人之力也王曰其為何誰子以言之子胥曰姓要名離臣昔嘗見曾折辱壯士椒丘訢也王曰辱之奈何子胥曰椒丘訢者東海上人也為齊王使於吴過淮津欲飲馬於津津吏曰水中有神見馬即出以害其馬君勿飲也訢曰壯士所當何神敢干乃使從者飲馬于津水神果取其馬馬沒椒丘訢大怒袒裼持劒入水求神决戰連日乃出眇其一目遂之吴㑹於友人之喪訢恃其與水戰之勇也於友人之䘮席而輕傲于士大夫言辭不遜有陵人之氣要離與之對坐合坐不忍其溢于力也時要離乃挫訢曰吾聞勇士之闘也與日戰不移表與神鬼戰者不旋踵與人戰者不達聲生往死還不受其辱今子與神鬭于水亡馬失御又受眇目之病形殘名勇勇士所恥不即䘮命於敵而戀其生猶徽色於我哉於是椒丘訢䘚於詰責恨怒並發瞑即往攻要離於是要離席䦨至舍誡其妻曰我辱壯士椒丘訢於大家之䘮餘恨蔚恚暝必来也慎無閉吾門至夜椒丘訢果往見其門不閉登其堂不闗入其室不守放髪僵臥無所懼訢乃手劔而捽要離曰子有當死之過者三子知之乎離曰不知訢曰子辱我於大家之衆一死也歸不闗閉二死也臥不守御三死也子有三死之過欲無得怨要離曰吾無三死之過子有三不肖之愧子知之乎訢曰不知要離曰吾辱子于千人之衆子無敢報一不肖也入門不咳登堂無聲二不肖也前拔子劒手挫捽吾頭乃敢大言三不肖也子有三不肖而威於我豈不鄙哉於是椒丘訢投劒而歎曰吾之勇也人莫敢眥占者離乃加吾之上此天下壯士也臣聞要離若斯誠以聞矣吴王曰願承宴而待焉子胥乃見要離曰吴王聞子髙義惟一臨之乃與子胥見吴王王曰子何為者要離曰臣國東千里之人臣細小無力迎風則僵負風則伏大王有命臣敢不盡力吴王心非子胥進此人良乆黙然不言要離即進曰大王患慶忌乎臣能殺之王曰慶忌之勇世所聞也筋骨果勁萬人莫當走追奔獸手接飛鳥骨騰肉飛拊膝數百里吾嘗追之於江駟馬馳不及射之闇接矢不可中今子之力不如也要離曰王有意焉臣能殺之王曰慶忌明智之人歸窮于諸侯不下諸侯之士要離曰臣聞安其妻子之樂不盡事君之義非忠也懐家室之愛而不除君之患者非義也臣詐以負罪出奔願王戮臣妻子斷臣右手慶忌必信臣矣王曰諾要離乃詐得罪出奔吴王乃取其妻子焚棄于市要離乃奔諸侯而行怨言以無罪聞于天下遂如衞求見慶忌見曰闔閭無道王子所知今戮吾妻子焚之於市無罪見誅吴國之事吾知其情願因王子之勇闔閭可得也何不與我東之於吳慶忌信其謀後三月揀練士䘚遂之吴将渡江於中流要離力微坐與上風因風勢以矛鈎其冠順風而刺慶忌慶忌顧而揮之三捽其頭於水中乃加於膝上嘻嘻哉天下之勇士也乃敢加兵刃於我左右欲殺之慶忌止之曰此是天下勇士豈可一日而殺天下勇士二人哉乃誡左右曰可令還吴以旌其忠於是慶忌死要離渡至江陵愍然不行從者曰君何不行要離曰殺吾妻子以事其君非仁也為新君而殺故君之子非義也重其死不貴無義今吾貪生棄行非義也夫人有三惡以立於世吾何面目以視天下之士言訖遂投身於江未絶從者出之要離曰吾寧能不死乎從者曰君且勿死以俟爵禄要離乃自斷手足伏劒而死韓詩外傳水海有勇士曰菑丘訢以勇猛聞於天下遇神淵曰飲馬其僕曰飲馬於此者馬必死曰以訢之言飲之其馬果沈菑丘訢去朝服㧞劒而入三日三夜殺三蛟一龍而出雷神随而擊之十日十夜眇其左目要離聞之往見之曰訢在乎曰送有䘮者往見訢於墓曰聞雷神擊子十日十夜眇子左目夫天怨不全日人怨不旅踵至今弗報何也叱而去墓上振憤者不可勝數要離歸謂門人曰菑丘訢天下之勇士也今日我辱之人中是其必來攻我暮無閉門寝無閉户菑丘訢果夜来拔劒住要離頸曰子有死罪三辱我以人中死罪一也暮不閉門死罪二也寢不閉戶死罪三也要離曰子待我一言来謁不肖一也㧞劒不刺不肖二也刃先辭後不肖三也能殺我者是毒藥之死耳菑丘訢引劔而去曰嘻所不若者天下惟此子爾 淮南子王子慶忌足躡麋鹿手搏兕虎置之冥室之中不能搏龜鼈勢不便也
  呂氏春秋吳王欲殺王子慶忌而莫之能殺吴王患之要離曰臣能之吳王曰汝惡能乎吾嘗以六馬逐之江上矣而不能及射之矢左右滿把而不能中今汝拔劒則不能舉臂上車則不能登軾汝惡能要離曰士患不勇耳奚患於不能王誠能助臣請必能吴王曰諾明旦加要離罪焉摯執妻子焚之而揚其灰要離走往見王子慶忌於衛王子慶忌喜曰吴王之無道也子之所見也諸侯之所知也今子得免而去之亦善矣要離與王子慶忌居有閒謂王子慶忌曰吳之無道也愈甚請與王子徃奪之國王子慶忌曰善乃與要離俱涉于江中江㧞劒以刺王子慶忌王子慶忌捽之投之於江浮則又取而投之如此者三其䘚曰汝天下之國士也幸汝以成而名要離得不死歸於吳吴王大説請與分國要離曰不可臣請必死吳王止之要離曰夫殺妻子焚之而揚其灰以便事也臣以為不仁夫為故主殺新主臣以為不義夫捽而浮乎江三入三出特王子慶忌為之賜而不殺耳臣已為辱矣夫不仁不義又且已辱不可以生吳王不能止果伏劒而死
  左傳三十年吳子使徐人執掩餘使鍾吾人執燭庸二公子奔楚楚子大封而定其徙使監馬尹大心逆吳公子使居養莠尹然左司馬沈尹戍城之取於城父與胡田以與之将以害吳也子西諌曰吳光新得國而親其民視民如子辛苦同之將用之也若好吾邉疆使柔服焉猶懼其至吾又疆其讐以重怒之無乃不可乎吳周之胄裔也而棄在海濵不與姬通今而始大比于諸華光又甚文將自同於先王不知天將以為虐乎使翦䘮吳國而封大異姓乎其抑亦將䘚以祚吴乎其終不逺矣我盍姑億吾鬼神而寧吾族姓以待其歸将焉用自播揚焉王弗聴吳子怒冬十二月吳子執鍾吾子遂伐徐防山以水之己卯滅徐徐子章禹斷其髪攜其夫人以逆吳子吳子唁而送之使其邇臣從之遂奔楚楚沈尹戌帥師救徐弗及遂城夷使徐子處之 吳子問於伍員曰初而言伐楚余知其可也而恐其使余往也又惡人之有余之功也今余将自有之矣伐楚何如對曰楚執政衆而乖莫適任患若為三師以肄焉一師至彼必皆出彼出則歸彼歸則出楚必道敝亟肄以罷之多方以誤之既罷而後以三軍繼之必大克之闔廬從之楚於是乎始病
  吳越春秋吴将欲伐楚未行伍子胥白喜相謂曰吾等為王養士畫其䇿謀有利於國而王故伐楚出其令託而無興師之意奈何有頃吴王問子胥白喜曰寡人欲出兵于二子何如子胥白喜對曰臣願用命吳王内計二子皆怨楚深恐以兵往破滅而已登臺向南風而嘯有頃而歎羣臣莫有曉王意者子胥深知王之不定乃薦孫子於王孫子者名武吴人也善為兵法辟隠深居世人莫知其能胥乃明知鍳辯知孫子可以折衝銷敵乃一旦與吳王論兵七薦孫子吳王曰子胥託言進士欲以自納而召孫子問以兵法每陳一篇王不知口之稱善其意大説問曰兵法寧可以小試邪孫子曰可可以小試以後宫之女王曰諾孫子曰得大王寵姬二人以為軍隊長各將一隊令三百人皆被甲兠鍪操劒盾而立告以軍法隨鼓進退左右廻旋使知其禁乃令曰一鼓皆振二鼓操進三鼓為戰形於是宫女皆掩口而笑孫子乃親自操枹擊鼓三令五申其笑如故孫子顧視諸女連笑不止孫子大怒兩目忽張聲如駭虎髪上衝冠項旁絶纓顧謂執法曰取鈇鑕孫子曰約束不明申令不信將之罪也既以約束三令五申䘚不却行士之過也軍法如何執法曰斬武乃令斬隊長二人即吴王之寵姬也吴王登䑓觀望正見斬二愛姬馳使下之令曰寡人已知將軍用兵矣寡人非此二姬食不甘味宜勿斬之孫子曰臣既已受命為将将法在軍君雖有令臣不受之孫子復撝鼓之當左右進退廻旋規矩不敢瞬目二隊寂然無敢顧者於是乃報吴王曰兵已整齊願王觀之惟所欲用使赴水火猶無難矣而可以定天下吳王忽然不説曰寡人知子善用兵雖可以霸然而無所施也將軍罷兵就舍寡人不願孫子曰王徒好其言而不用其實子胥諌曰臣聞兵者凶事不可空試故為兵者誅伐不行兵道不明今大王䖍心思士欲興兵戈以誅暴楚以霸天下而威諸侯非孫武之將而誰能涉淮踰泗越千里而戰者乎於是吳王大説因鳴鼓㑹軍集而攻楚孫子為将拔舒殺吴亡将二公子盖餘燭傭謀欲入郢孫武曰民勞未可恃也
  史記孫子武者齊人也以兵法見於吴王闔廬闔廬曰子之十三篇吾盡觀之矣可以小試勒兵乎對曰可闔廬曰可試以婦人乎曰可於是許之出宫中美人得百八十人孫子分為二隊以王之寵姬二人各為隊長皆令持㦸令之曰汝知而心與左右手背乎婦人曰知之孫子曰前則視心左視左手右視右手後即視背婦人曰諾約束既布乃設鈇鉞即三令五申之於是鼓之右婦人大笑孫子曰約束不明申令不熟將之罪也復三令五申而鼓之左婦人復大笑孫子曰約束不明申令不熟將之罪也既已明而不如法者吏士之罪也乃欲斬左右隊長吴王從䑓上觀見且斬愛姬大駭趨使使下令曰寡人已知将軍能用兵矣寡人非此二姬食不甘味願勿斬也孫子曰臣既已受命為將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遂斬隊長二人以徇用其次為隊長於是復鼓之婦人左右前後跪起皆中規矩繩墨無敢出聲於是孫子使使報王曰兵既整齊王可試下觀之唯王所欲用之雖赴水火猶可也吴王曰將軍罷休就舍寡人不願下觀孫子曰王徒好其言不能用其實於是闔廬知孫子能用兵䘚以為將西破彊楚入郢北威齊晉顯名諸侯孫子與有力焉漢書吳孫子兵法八十二篇圗九卷
  孫子始計孫子曰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經之以五事校之以計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將五曰法道者令民與上同意可與之死可與之生而不畏危也天者陰陽寒暑時制也地者逺近險易廣狭死生也將者智信仁勇嚴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凡此五者將莫不聞知之者勝不知者不勝故校之以計而索其情曰主孰有道將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衆孰彊士䘚孰練賞罰孰明吾以此知勝負矣将聴吾計用之必勝留之將不聴吾計用之必敗去之計利以聴乃為之勢以佐其外勢者因利而制權也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逺逺而示之近利而誘之亂而取之實而備之彊而避之怒而撓之卑而驕之佚而勞之親而離之攻其無備出其不意此兵家之勝不可先傳也夫未戰而廟算勝者得算多也未戰而廟算不勝者得算少也多算勝少算不勝而况于無算乎吾以此觀之勝負見矣 作戰孫子曰凡用兵之法馳車千駟革車千乘帶甲十萬千里饋糧内外之費賔客之用膠漆之材車甲之奉日費千金然後十萬之師舉矣其用戰也勝乆則鈍兵挫鋭攻城則力屈久暴師則國用不足鈍兵挫鋭屈力殫貨則諸侯乘其𡚁而起雖有智者不能善其後矣故兵聞拙速未覩巧之乆也夫兵乆而國利者未之有也故不盡知用兵之害者則不能盡知用兵之利也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糧不三載取用於國因糧於敵故軍食可足也國之貧於師者逺輸逺輸則百姓貧近師者貴賣貴賣則百姓財竭財竭則急於丘役力屈財殚中原内虚於家百姓之費十去其七公家之費破車罷馬甲胄弓矢㦸盾矛櫓丘牛大車十去其六故智将務食於敵食敵一鍾當吾二十鍾𦮼秆一石當吾二十石故殺敵者怒也取敵之利者貨也車戰得車十乘以上賞其先得者而更其旌旗車雜而乘之䘚善而養之是謂勝敵而益彊故兵貴勝不貴乆故知兵之将民之司命國家安危之主也 謀攻孫子曰夫用兵之法全國為上破國次之全軍為上破軍次之全旅為上破旅次之全䘚為上破䘚次之全伍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戰百勝非善之善者也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為不得已修櫓轒轀具器械三月而後成距闉又三月而後已将不勝其忿而蟻附之殺士䘚三分之一而城不拔者此攻之災也故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戰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毁人之國而非乆也必以全爭於天下故兵不頓而利可全此謀攻之法也故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敵則能戰之少則能逃之不若則能避之故小敵之堅大敵之擒也大将者國之輔也輔周則國必彊輔隙則國必弱故軍之所以患於君者三不知軍之不可以進而謂之進不知軍之不可以退而謂之退是謂縻軍不知三軍之事而同三軍之政則軍士惑矣不知三軍之權而同三軍之任則軍士疑矣三軍既惑且疑則諸侯之難至矣是謂亂軍引勝故知勝有五知可以與戰不可以與戰者勝識衆寡之用者勝上下同欲者勝以虞待不虞者勝将能而君不御者勝此五者知勝之道也故曰知彼知己百戰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勝一負不知彼不知己毎戰必敗軍形孫子曰昔之善戰者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不可勝在已可勝在敵故善戰者能為不可勝不能使敵之必可勝故曰勝可知而不可為不可勝者守也可勝者攻也守則不足攻則有餘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勝也見勝不過衆人之所知非善之善者也戰勝而天下曰善非善之善者也故舉秋毫不為多力見日月不為明目聞雷霆不為聰耳古之所為善戰者勝於易勝者也故善戰者之勝也無智名無勇功故其戰勝不忒不忒者其所措勝勝已敗者也故善戰者立於不敗之地而不失敵之敗也是故勝兵先勝而後求戰敗兵先戰而後求勝善用兵者修道而保法故能為勝敗之政兵法一曰度二曰量三曰數四曰稱五曰勝地生度度生量量生數數生稱稱生勝故勝兵若以鎰稱銖敗兵若以銖稱鎰勝者之戰若決積水於千仞之谿者形也 兵勢孫子曰凡治衆如治寡分數是也鬬衆如闘寡形名是也三軍之衆可使必受敵而無敗者竒正是也兵之所加如以碬投卵者虚實是也凡戰者以正合以竒勝故善出竒者無窮如天地不竭如江海終而復始日月是也死而復生四時是也聲不過五五聲之變不可勝聴也色不過五五色之變不可勝觀也味不過五五味之變不可勝嘗也戰勢不過竒正竒正之變不可勝窮也竒正相生如循環之無端孰能窮之哉激水之疾至於漂石者勢也鷙鳥之疾至於毁折者節也故善戰者其勢險其節短勢如彍弩節如發機紛紛紜紜鬭亂而不可亂渾渾沌沌形圎而不可敗亂生於治怯生於勇弱生於彊治亂數也勇怯勢也彊弱形也故善動敵者形之敵必從之予之敵必取之以利動之以夲待之故善戰者求之于勢不責之於人故能擇人而任勢任勢者其戰人也如轉木石木石之性安則静危則動方則止圎則行故善戰者之勢如轉圎石於千仞之山者勢也 虚實孫子曰凡先處戰地而待敵者佚後處戰地而趨戰者勞故善戰者致人而不致於人能使敵人自至者利之也能使敵人不得至者害之也故敵佚能勞之飽能饑之安能動之出其所不趨趨其所不意行千里而不勞者行於無人之地也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守而必固者守其所不攻也故善攻者敵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敵不知其所攻㣲乎㣲乎至於無形神乎神乎至於無聲故能為敵之司命進而不可禦者衝其虛也退而不可追者速而不可及也故我欲戰敵雖髙壘深溝不得不與我戰者攻其所必救也我不欲戰雖畫地而守之敵不得與我戰者乖其所之也故形人而我無形則我專而敵分我專為一敵分為十是以十攻其一也則我衆敵寡能以衆擊寡則吾之所與戰者約矣吾所與戰之地不可知不可知則敵所備者多敵所備者多則吾所與戰者寡矣故備前則後寡備後則前寡備左則右寡備右則左寡無所不備則無所不寡寡者備人者也衆者使人備己者也故知戰之地知戰之日則可千里而㑹戰不知戰地不知戰日則左不能救右右不能救左前不能救後後不能救前而况逺者數十里近者數里乎以吴度之越人之兵雖多亦奚益於勝哉故曰勝可為也敵雖衆可使無闘故䇿之而知得失之計作之而知動静之理形之而知死生之地角之而知有餘不足之處故形兵之極至於無形無形則深閒不能窺智者不能謀因形而措勝於衆衆不能知人皆知我所以勝之形而莫知吾所以制勝之形故其戰勝不復而應形於無窮夫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髙而趨下兵之形避實而擊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敵而制勝故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能因敵變化而取勝者謂之神故五行無常勝四時無常位日有短長月有死生○行文千變即 軍此可悟兵機  爭孫子曰凡用兵之法将受命於君合軍聚衆交和而舍莫難於軍爭軍爭之難者以迂為直以患為利故迂其途而誘之以利後人發先人至此知迂直之計者也故軍爭為利衆爭為危舉軍而爭利則不及委軍而爭利則輜重捐是故卷甲而趨日夜不處倍道兼行百里而爭利則擒三將軍勁者先疲者後其法十一而至五十里而爭利則蹶上將軍其法半至三十里而爭利則三分之二至是故軍無輜重則亡無糧食則亡無委積則亡故不知諸侯之謀者不能豫交不知山林險阻沮澤之形者不能行軍不用鄉導者不能得地利故兵以詐立以利動以分合為變者也故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難知如隂動如雷震掠鄉分衆廓地分利懸權而動先知迂直之計者勝此軍爭之法也軍政曰言不相聞故為之金鼓視不相見故為之旌旗夫金鼓旌旗者所以一人之耳目也人既專一則勇者不得獨進怯者不得獨退此用衆之法也故夜戰多火鼓晝戰多旌旗所以變人之耳目也三軍可奪氣将軍可奪心是故朝氣鋭晝氣惰暮氣歸善用兵者避其鋭氣擊其惰歸此治氣者也以治待亂以静待譁此治心者也以近待逺以佚待勞以飽待饑此治力者也無邀正正之旗勿擊堂堂之陳此治變者也故用兵之法髙陵勿向背丘勿逆佯北勿從鋭䘚勿攻餌兵勿食歸師勿遏圍師必闕窮宼勿追此用兵之法也 九變孫子曰凡用兵之法將受命於君合軍聚衆圮地無舍衢地合交絶地無留圍地則謀死地則戰途有所不由軍有所不擊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爭君命有所不受故将通于九變之利者知用兵矣將不通于九變之利雖知地形不能得地之利矣治兵不知九變之術雖知五利不能得人之用矣是故智者之慮必雜於利害雜於利而務可信也雜於害而患可解也是故屈諸侯者以害役諸侯者以業趨諸侯者以利故用兵之法無恃其不來恃吾有以待之無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故將有五危必死可殺必生可虜忿速可侮亷潔可辱愛民可煩凢此五者將之過也用兵之災也覆軍殺将必以五危不可不察也 行軍孫子曰凡䖏軍相敵絶山依谷視生處髙戰隆無登此處山之軍也絶水必逺水客絶水而來勿迎之于水内令半濟而擊之利欲戰者無附水而迎客視生處髙無迎水流此處水上之軍也絶斥澤唯亟去勿留若交軍于斥澤之中必依水草而背衆樹此處斥澤之軍也平陸處易右背髙前死後生此處平陸之軍也凡此四軍之利黄帝所以勝四帝也凡軍好髙而惡下貴陽而賤隂養生處實軍無百疾是謂必勝丘陵隄防必處其陽而右背之此兵之利地之助也上雨水沬至欲渉者待其定也凡地有絶㵎天井天牢天羅天陷天隙必亟去之勿近也吾逺之敵近之吾迎之敵背之軍旁有險阻潢井林木兼葭翳薈者必謹覆索之此伏姦之所也近而静者恃其險也逺而挑戰者欲人之進也其所居易者利也衆樹動者来也衆草多障者疑也鳥起者伏也獸駭者覆也塵髙而鋭者車來也卑而廣者徒来也散而條逹者樵採也少而徃来者營軍也辭卑而益備者進也辭彊而進驅者退也輕車先出居其側者陳也無約而請和者謀也奔走而陳兵者期也半進半退者誘也仗而立者饑也汲而先飲者渇也見利而不知進者勞也鳥集者虚也夜呼者恐也軍擾者將不重也旌旗動者亂也吏怒者倦也殺馬肉食者軍無糧也懸缾不返其舍者窮寇也諄諄𧬈𧬈徐與人言者失衆也數賞者窘也數罰者困也先暴而後畏其衆者不精之至也来委謝者欲休息也兵怒而相迎久而不合又不解去必謹察之兵非貴益多惟無武進足以併力料敵取人而已夫惟無慮而易敵者必擒於人䘚未親附而罰之則不服不服則難用也䘚已親附而罰不行則不可用也故令之以文齊之以武是謂必取令素行以教其民則民服令素不行以教其民則民不服令素行者與衆相得也 地形孫子曰地形有通者有掛者有支者有隘者有險者有逺者我可以徃彼可以來曰通通形者先居髙陽利糧道以戰則利可以徃難以返曰掛掛形者敵無備出而勝之敵若有備出而不勝難以返不利我出而不利彼出而不利曰支支形者敵雖利我我無出也引而去之令敵半出而擊之利隘形者我先居之必盈之以待敵若敵先居之盈而勿從不盈而從之險形者我先居之必居髙陽以待敵若敵先居之引而去之勿從也逺形者勢均難以挑戰戰而不利凡此六者地之道也将之至任不可不察也故兵有走者有弛者有陷者有崩者有亂者有北者凡此六者非天地之災將之過也夫勢均以一擊十曰走䘚彊吏弱曰弛吏彊䘚弱曰陷大吏怒而不服遇敵懟而自戰将不知其能曰崩將弱不嚴教道不明吏䘚無常陳兵縱横曰亂将不能料敵以少合衆以弱擊彊兵無選鋒曰北凡此六者敗之道也將之以任不可不察也夫地形者兵之助也料敵制勝計險阨逺近上將之道也知此而用戰者必勝不知此而用戰者必敗故戰道必勝主曰無戰必戰可也戰道不勝主曰必戰無戰可也故進不求名退不避罪唯民是保而利于主國之寳也視䘚如嬰兒故可與之赴深谿視䘚如愛子故可與之俱死愛而不能令厚而不能使亂而不能治譬如驕子不可用也知吾䘚之可以擊而不知敵之不可擊勝之半也知敵之可擊而不知吾䘚之不可以擊勝之半也知敵之可撃知吾䘚之可以擊而不知地形之可以戰勝之半也故知兵者動而不迷舉而不窮故曰知彼知己勝乃不殆知天知地勝乃可全 九地孫子曰用兵之法有散地有輕地有爭地有交地有衢地有重地有圯地有圍地有死地諸侯自戰其地者為散地入人之地而不深者為輕地我得亦利彼得亦利者為争地我可以往彼可以來者為交地諸侯之地三屬先至而得天下之衆者為衢地入人之地深背城邑多者為重地山林險阻沮澤凢難行之道者為圯地所由入者隘所從歸者迂彼寡可以撃吾之衆者為圍地疾戰則存不疾戰則亡者為死地是故散地則無戰輕地則無止爭地則無攻交地則無絶衢地則合交重地則掠圮地則行圍地則謀死地則戰古之所謂善用兵者能使敵人前後不相及衆寡不相恃貴賤不相救上下不相收䘚離而不集兵合而不齊合於利而動不合於利而止敢問敵衆整而將來待之若何曰先奪其所愛則聴矣兵之情主速乘人之不及由不虞之道攻其所不戒也凡為客之道深入則專主人不克掠于饒野三軍足食謹養而勿勞并氣積力運兵計謀為不可測投之無所往死且不北死焉不得士人盡力兵卒甚陷則不懼無所徃則固入深則拘不得已則鬭是故其兵不修而戒不求而得不約而親不令而信禁祥去疑至死無所之吾士無餘財非惡貨也無餘命非惡夀也令發之日士䘚坐者涕沾襟偃臥者涕交頤投之無所往則諸劌之勇也故善用兵者譬如率然率然者常山之蛇也擊其首則尾至擊其尾則首至擊其中則首尾俱至敢問可使如率然乎曰可夫吳人與越人相惡也當其同舟濟而遇風其相救也如左右手是故方馬埋輪未足恃也齊勇若一政之道也剛柔皆得地之理也故善用兵者擕手若使一人不得已也将軍之事静以幽正以治能愚士䘚之耳目使之無知易其事革其謀使人無識易其居迂其途使人不得慮帥與之期若登高而去其梯帥與之深入諸侯之地而發其機若驅羣羊驅而往驅而来莫知所之聚三軍之衆投之于險此将軍之事也九地之變屈伸之利人情之理不可不察也凡為客之道深則專淺則散去國越境而師者絶地也四通者衢地也入深者重地也入淺者輕地也背固前隘者圍地也無所往者死地也是故散地吾将一其志輕地吾将使之屬争地吾将趨其後交地吾将謹其守衢地吾将固其結重地吾將繼其食圮地吾将進其途圍地吾将塞其闕死地吾将示之以不活故兵之情圍則禦不得已則闘過則從是故不知諸侯之謀者不得預交不知山林險阻沮澤之形者不能行軍不用鄉導者不能得地利四五者一不知非霸王之兵也夫霸王之兵伐大國則其衆不得聚威加於敵則其交不得合是故不争天下之交不養天下之權信已之私威加於敵故其城可拔其國可隳施無法之賞懸無政之令犯三軍之衆若使一人犯之以事勿告以言犯之以利勿告以害投之亡地然後存陷之死地然後生夫衆陷於害然後能為勝敗故為兵之事在順詳敵之意并力一向千里殺将是謂巧於成事是故政舉之日夷闗折符無通其使厲於廟廊之上以誅其事敵人開闔必亟入之先其所愛㣲與之期踐墨随敵以决戰事是故始如處女敵人開户後如脱兔敵不及拒 火攻孫子曰凡火攻有五一曰火人二曰火積三曰火輜四曰火庫五曰火隊行火必有因烟火必素具發火有時起火有日時者天之燥也日者月在箕璧翼軫也凡此四宿者風起之日也凡火攻必因五火之變而應之火發于内即早應之于外火發而其兵静者待而勿攻極其火力可從而從之不可從則止火可發于外無待于内以時發之火發上風無攻下風晝風乆夜風止凡軍必知五火之變以數守之故以火佐攻者明以水佐攻者彊水可以絶不可以奪夫戰勝攻取而不修其功者凶命曰費留故曰明主慮之良将修之非利不動非得不用非危不戰主不可以怒而興師将不可以慍而致戰合於利而動不合于利而止怒可以復喜慍可以復説亡國不可以復存死者不可以復生故曰明主慎之良將警之此安國全軍之道也 用間孫子曰凡興師十萬征戰千里百姓之費公家之奉日費千金内外騷動怠于道路不得操事者七十萬家相守數年以争一日之勝而愛爵禄百金不知敵之情者不仁之至也非人之将也非主之佐也非勝之主也故明君賢將所以動而勝人成功出於衆者先知也先知者不可取于鬼神不可象于事不可驗於度必取于人而知敵之情者也故用閒有五有鄉閒有内閒有反閒有死閒有生閒五閒俱起莫知其道是謂神紀人君之寳也鄉閒者因其鄉人而用之内閒者因其官人而用之反閒者因其敵閒而用之死閒者為誑事於外令吾閒知之而傳於敵國也生閒者反報也故三軍之事莫親于閒賞莫厚于閒事莫密于閒非聖智不能用閒非仁義不能使閒非微妙不能得閒之實微哉㣲哉無所不用閒也閒事未發而先聞者聞與所告者皆死凡軍之所欲擊城之所欲攻人之所欲殺必先知其守将左右謁者門者舍人之姓名令吾閒必索知之必索敵閒之來閒我者因而利之導而舍之故反閒可得而使也因是我知之故鄉閒内閒可得而使也因是而知之故死閒為誑事可使告敵因是而知之故生閒可使如期五閒之事主必知之知之必在反閒故反閒不可不厚也昔殷之興也伊摯在夏周之興也呂牙在商故明君賢将能以上智為閒者必成大功此兵之要三軍之所恃而動也○孫武十三篇兵法之鼻祖也獨其機謀權詐有異乎天子之征討司馬之禮讓矣
  越絶書夫聖人行兵上與天合徳下與地合明中與人合心義合乃動見可乃取小人則不然以彊厭弱取利於危不知逆順快心於非故聖人獨知氣變之情以明勝負之道凡氣有五色青黄赤白黒色因有五變人氣變軍上有氣五色相連與天相抵此天應不可攻攻之無後其氣盛者攻之不勝軍上有赤色氣者徑抵天軍有應于天攻者其誅乃身軍上有青氣盛明從其夲廣末鋭而來者此逆兵氣也為未可攻衰去乃可攻青氣在上其謀未定青氣在右將弱兵多青氣在後将勇榖少先大後小青氣在左將少䘚多兵少軍罷青氣在前将暴其軍必來赤氣在軍上將謀未定其氣夲廣末鋭而来者為逆兵氣衰去乃可攻赤氣在右將軍勇而兵少䘚彊必以殺降赤氣在後將弱䘚彊敵少攻之殺將其軍可降赤氣在右将勇敵多兵䘚彊赤氣在前将勇兵少榖多䘚少謀不來黄氣在軍上将謀未定其夲廣末鋭而來者為逆兵氣衰去乃可攻黄氣在右將智而眀兵多䘚彊榖足而不可降黄氣在後將智而勇䘚彊兵少榖少黄氣在左將弱䘚少兵少榖亡攻之必傷黄氣在前將勇智䘚多彊榖足而有多為不可攻也白氣在軍上将賢智而明䘚威勇而彊其氣夲廣末鋭而來者為逆兵氣衰去乃可攻白氣在右将勇而兵彊兵多榖亡白氣在後将仁而明䘚少兵多榖少軍傷白氣在左将勇而彊䘚多榖少可降白氣在前將弱䘚亡榖少攻之可降黒氣在軍上将謀未定其氣夲廣末鋭而來者為逆兵去乃可攻黒氣在右将弱䘚少兵亡榖盡軍傷可不攻自降黒氣在後将勇䘚彊兵少榖亡攻之殺将軍亡黒氣在左将智而勇䘚少兵少攻之殺将其軍自降黒氣在前将智而明䘚少榖盡可不攻自降故明將知氣變之形氣在軍上其謀未定其在右而低者欲為右伏兵之謀其氣在前而低者欲為前伏陳也其氣在後而低者欲為走兵陳也其氣陽者欲為去兵其氣在左而低者欲左為陳其氣閒其軍欲有入邑右子胥相氣取敵大數其法如是軍無氣算於廟堂以知彊弱一五九西向吉東向敗亡無東二六十南向吉北向敗亡無北三十十一東向吉西向敗亡無西四八十二北向吉南向敗亡無南此其用兵日月數吉凶所避也舉兵無擊大嵗上物卯也始出各利以其四時制日是之謂也漢書雜家伍子胥八篇 兵技巧伍子胥十篇越絶書闔廬見子胥敢問船軍之備何如對曰船名大翼小翼突冒樓船橋船今船軍之教比陵軍之法乃可用之大翼者當陵軍之重車小翼者當陵軍之輕車突冒者當陵軍之衝車樓船者當陵軍之行樓車也橋船者當陵軍之輕足驃騎也○北堂書抄引今夲無
  吴越春秋吳王有女滕玉因謀伐楚與夫人及女㑹蒸魚王前嘗半而與女女怒曰王食魚辱我不忘乆生乃自殺闔閭痛之𦵏于國西閶門外鑿池積土文石為槨題凑為中金鼎玉杯銀樽珠襦之寳皆以送女乃舞白鶴于吳市中令萬民隨而觀之還使男女與鶴俱入羡門因發機以掩之殺生以送死國人非之湛盧之劒惡闔閭之無道也乃去而出水行如楚楚昭王臥而寤得吳王湛盧之劒於牀昭王不知其故乃召風湖子而問曰寡人臥覺而得寳劒不知其名是何劒也風湖子曰此謂湛盧之劒昭王曰何以言之風湖子曰臣聞吴王得越所獻寳劒三枚一曰魚腸二曰磐郢三曰湛盧魚腸之劒已用殺吳王僚也磐郢以送其死女今湛盧入楚也昭王曰湛盧所以去者何也風湖子曰臣聞越王元常使歐冶子造劒五枚以示薛燭燭對曰魚腸劒逆理不順不可服也臣以殺君子以殺父故闔閭以殺王僚一名磐郢亦曰豪曹不法之物無益于人故以送死一名湛盧五金之英太陽之精寄氣託靈出之有神服之有威可以折衝拒敵然人君有逆理之謀其劒即出故去無道以就有道今吳王無道殺君謀楚故湛盧入楚昭王曰其直㡬何風湖子曰臣聞此劒在越之時客有酬其直者有市之鄉三十駿馬千匹萬户之都二是其一也薛燭對曰赤堇之山已令無雲若邪之溪深而莫測羣臣上天歐冶死矣雖傾城量金珠玉盈河猶不能得此寳而况有市之鄉駿馬千匹萬户之都何足言也昭王大説遂以為寳闔閭聞楚得湛盧之劒因斯發怒遂使孫武伍胥白喜伐楚子胥陰令宣言於楚曰楚用子期為將吾即侍而殺之子常用兵吾即去之楚聞之因用子常退子期吳拔六與潛二邑
  越絶書昔者越王句踐有寳劒五聞于天下客有能相劒者名薛燭王召而問之曰吾有寳劒五請以示之薛燭對曰愚理不足以言大王請不得已乃召掌者王使取毫曹薛燭對曰毫曹非寳劒也夫寳劒五色並見莫能相勝毫曹已擅名矣非寳劒也王曰取巨闕薛燭曰非寳劒也寳劒者金錫和銅而不離今巨闕已離矣非寳劒也王曰然巨闕初成之時吾坐於露壇之上宫人有四駕白鹿而過者車奔鹿驚吾引劒而指之四駕上飛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不知其絶也穿銅釡絶鐡䥶胥中决如粢米故曰巨闕王取純鈎薛燭聞之忽如敗有頃懼如悟下階而深惟簡衣而坐望之手振拂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其華捽如芙蓉始出觀其鈲爛如列星之行觀其光渾渾如水之溢於塘觀其斷巖巖如瑣石觀其才煥煥如冰釋此所謂純鈎邪王曰是也客有直之者有市之鄉二駿馬千疋千户之都二可乎薛燭對曰不可當造此劒之時赤堇之山破而出錫若邪之溪涸而出銅雨師埽灑雷公撃槖蛟龍捧鑪天帝裝炭太一下觀天精下之歐冶乃因天之精神悉其伎巧造為大刑三小刑二一曰湛盧二曰純鈎三曰勝邪四曰魚腸五曰巨闕吳王闔廬之時得其勝邪魚腸湛盧闔廬無道子女死殺生以送之湛盧之劒去之如水行秦過楚楚王臥而寤得吴王湛盧之劒將首魁漂而存焉秦王聞而求不得興師擊楚曰與我湛盧之劒還師去汝楚王不與時闔廬又以魚腸之劒刺吳王僚使披腸夷之甲三事闔廬使專諸為秦炙魚者引劒而刺之遂弑王僚此其小試於敵邦未見其大用於天下也今赤堇之山已合若邪溪深而不測羣神不下歐冶子即死雖復傾城量金珠玉竭河猶不能得此一物有市之鄉二駿馬千疋千户之都二何足言哉楚王召風胡子而問之曰寡人聞吳有干將越有歐冶子此二子甲世而生天下未嘗有精誠上通天下為烈士寡人願齎邦之重寳皆以奉子因吳王請此二人作鐡劍可乎風胡子曰善於是乃令風胡子之吳見歐冶子干將使人作鐡劒歐冶子干將鑿茨山洩其溪取鐡英作為鐡劒三枚一曰龍淵二曰泰阿三曰工布畢成風胡子奏之楚王楚王見此三劒之精神大説風胡子問之曰此三劒何物所象其名為何風胡子對曰一曰龍淵二曰泰阿三曰工布楚王曰何為龍淵泰阿工布風胡子對曰欲知龍淵觀其狀如登髙山臨深淵欲知泰阿觀其鈲巍巍翼翼如流水之波欲知工布鈲從文起至脊而止如珠不可袵文若流水不絶晉鄭王聞而求之不得興師圍楚之城三年不觧倉榖粟索庫無兵革左右羣臣賢士莫能禁止於是楚王聞之引泰阿之劒登城而麾之三軍破敗士䘚迷惑流血千里猛獸歐瞻江水折揚晉鄭之頭畢白楚王於是大説曰此劒威邪寡人力邪風胡子對曰劒之威也因大王之神楚王曰夫劒鐡耳固能有精神若此乎風胡子對曰時各有使然軒轅神農赫胥之時以石為兵斷樹木為宫室死而龍臧夫神聖主使然至黄帝之時以玉為兵以伐樹木為宮室鑿地夫玉亦神物也又遇聖主使然死而龍臧禹宂之時以銅為兵以鑿伊闕通龍門決江導河東注於東海天下通平治為宮室豈非聖主之力哉當此之時作鐡兵威服三軍天下聞之莫敢不服此亦鐡兵之神大王有聖徳楚王曰寡人聞命矣○竒文足賞○句踐似宜作允常左傳三十一年秋吳人侵楚伐夷侵潛六楚沈尹戌帥師救潛吳師還楚師遷潛於南岡而還吳師圍弦左司馬戌右司馬稽帥師救弦及豫章吴師還始用子胥之謀也定公二年桐叛楚吴子使舒鳩氏誘楚人曰以師臨我我
  伐桐為我使之無忌秋楚嚢瓦伐吳師于豫章吴人見舟于豫章而潜師于巢冬十月吳軍楚師于豫章敗之遂圍巢克之獲楚公子繁説苑晉人已勝智氏歸而繕甲砥兵楚王恐召梁公𢎞曰晉人已勝智氏矣歸而繕甲兵其以我為事乎梁公曰不患害其在吴乎夫吴君恤民而同其勞使其民重上之令而人輕其死以從上使如虜之戰臣登山以望之見其用百姓之信必也勿已乎其備之若何不聴眀年闔廬襲郢○按晉滅智氏後此五十餘年記載者誤也
  國語鬬且廷見令尹子常子常與之語問蓄貨聚馬歸以語其弟曰楚其亡乎不然令尹其不免乎吾見令尹令尹問蓄聚積實如餓豺狼焉殆必亡者也夫古者聚貨不妨民衣食之利聚馬不害民之財用國馬足以行軍公馬足以稱賦不是過也公貨足以賔獻家貨足以共用不是過也夫貨馬郵則闕于民民多闕則有離畔之心將何以封矣昔鬬子文三舍令尹無一日之積恤民之故也成王聞子文之朝不及夕也於是乎每朝設脯一束糗一筐以羞子文至于今令尹秩之成王每出子文之禄必逃王止而後復人謂子文曰人生求富而子逃之何也對曰夫從政者以庇民也民多曠者而我取富焉是勤民以自封也死無日矣我逃死非逃富也故荘王之世㓕若敖氏唯子文之後在至于今處鄖為楚良臣是不先恤民而後己之富乎今子常先大夫之後也而相楚君無令名于四方民之羸餧日日已甚四境盈壘道殣相望盗賊司目民無所放是之不恤而蓄積不厭其速怨于民多矣積貨滋多蓄怨滋厚不亡何待夫民心之愠也若防大川焉潰而所犯必大矣子常其能賢于成靈乎成不禮于穆願食熊蹯不獲而死靈王不顧于民一國棄之如遺迹焉子常為政而無禮不顧甚于成靈其獨何力以待之期年乃有柏舉之戰子常奔鄭昭王奔隨
  左傳三年蔡昭侯為兩佩與兩裘以如楚獻一佩一裘於昭王昭王服之以享蔡侯蔡侯亦服其一子常欲之弗與三年止之唐成公如楚有兩肅爽馬子常欲之弗與亦三年止之唐人或相與謀請代先從者許之飲先從者酒醉之竊馬而獻之子常子常歸唐侯自拘於司敗曰君以弄馬之故隠君身棄國家羣臣請相夫人以償馬必如之唐侯曰寡人之過也二三子無辱皆賞之蔡人聞之固請而獻佩于子常子常朝見蔡侯之徒命有司曰蔡君之乆也官不共也明日禮不畢将死蔡侯歸及漢執玉而沈曰余所有濟漢而南者有若大川蔡侯如晉以其子元與其大夫之子為質焉而請伐楚 四年伍員為吳行人以謀楚楚之殺郤宛也伯氏之族出伯州犁之孫嚭為吴大宰以謀楚楚自昭王即位無嵗不有吴師蔡侯因之以其子乾與其大夫之子為質於吳冬蔡侯吳子唐侯伐楚舍舟于淮汭自豫章與楚夹漢左司馬戌謂子常曰子沿漢而與之上下我悉方城外以毁其舟還塞大隧直轅冥阨子濟漢而伐之我自後擊之必大敗之既謀而行武城黒謂子常曰吴用木也我用革也不可乆也不如速戰史皇謂子常楚人惡子而好司馬若司馬毁吳舟于淮塞城口而入是獨克吳也子必速戰不然不免乃濟漢而陳自小别至于大别三戰子常知不可欲奔史皇曰安求其事難而逃之將何所入子必死之初罪必盡説十一月庚午二師陳于柏舉闔廬之弟夫槩王晨請於闔廬曰楚瓦不仁其臣莫有死志先伐之其䘚必奔而後大師繼之必克弗許夫槩王曰所謂臣義而行不待命者其此之謂也今日我死楚可入也以其屬五千先擊子常之䘚子常之䘚奔楚師亂吳師大敗之子常奔鄭史皇以其乘廣死公羊傳吳何以稱子夷狄也而憂中國其憂中國奈何伍子胥父誅乎楚挾弓而去楚以干闔廬闔廬曰士之甚勇之甚將為之興師而復讎于楚伍子胥復曰諸侯不為匹夫興師且臣聞之事君猶事父也虧君之義復父之讐臣不為也于是止蔡昭公朝乎楚有美裘焉囊瓦求之昭公不與為是拘昭公于南郢数年然後歸之於其歸焉用事乎河曰天下諸侯苟有能伐楚者寡人請為之前列楚人聞之怒為是興師使囊瓦將而伐蔡蔡請救于吴伍子胥復曰蔡非有罪也楚人為無道君如有憂中國之心則若時可矣於是興師而救蔡曰事君猶事父也此其為可以復讐奈何曰父不受誅子復讐可也父受誅子復讐推刃之道也復讐不除害朋友相衛而不相迿古之道也榖梁傳吳其稱子何也以蔡侯之以之舉其貴者也蔡侯之以之則其舉貴者何也吳信中國而攘夷狄吳進矣其信中國而攘夷狄奈何子胥父誅於楚也挾弓持矢而干闔廬闔廬曰大之甚勇之甚為是欲興師而伐楚子胥諌曰臣聞之君不為匹夫興師且事君猶事父也虧君之義復父之讐臣弗為也於是止蔡昭公朝于楚有美裘正是日囊瓦求之昭公不與為是拘昭公于南郢数年然後得歸歸乃用事乎漢曰苟諸侯有欲伐楚者寡人請為前列焉楚人聞之而怒為是興師而伐蔡蔡請救于吳子胥曰蔡非有罪楚無道也君若有憂中國之心則若此時可矣為是興師而伐楚何以不言救也救大也○二傳叙事無甚異於斷例處見其手筆
  左傳吳從楚師及清發將擊之夫槩王曰困獸猶鬭况人乎若知不免而致死必敗我若使先濟者知免後者慕之蔑有鬭心矣半濟而後可擊也從之又敗之楚人為食吴人及之奔食而從之敗諸雍澨五戰及郢己卯楚子取其妹季芉 -- or 𦍋 ?畀我以出涉雎鍼尹固與王同舟王使執燧象以奔吴師庚辰吴入郢以班處宫子山處令尹之宮夫槩王欲攻之懼而去之夫槩王入之左司馬戌及息而還敗吳師于雍澨傷初司馬臣闔廬故恥為禽焉謂其臣曰誰能免吾首吳句卑曰臣賤可乎司馬曰我實失子可哉三戰皆傷曰吾不可用也已句卑布裳剄而裹之藏其身而以其首免楚子涉雎濟江入于雲中王寝盗攻之以戈擊王王孫由于以背受之中肩王奔鄖鍾建負季芉 -- or 𦍋 ?以從由于徐蘇而從鄖公辛之弟懐将弑王曰平王殺吾父我殺其子不亦可乎辛曰君討臣誰敢讐之君命天也若死天命將誰讐詩曰柔亦不茹剛亦不吐不侮矜寡不畏彊禦唯仁者能之違彊陵弱非勇也乘人之約非仁也滅宗廢祀非孝也動無令名非知也必犯是余將殺女鬬辛與其弟巢以王奔隨吴人從之謂隨人曰周之子孫在漢川者楚實盡之天誘其衷致罰於楚而君又竄之周室何罪君若顧報周室施及寡人以奨天衷君之惠也漢陽之田君實有之楚子在公宮之北吴人在其南子期似王逃王而已為王曰以我與之王必免隨人卜與之不吉乃辭吴曰以隨之辟小而密邇於楚楚實存之世有盟誓至于今未改若難而棄之何以事君執事之患不唯一人若鳩楚竟敢不聴命吴人乃退鑪金初宦于子期氏實與随人要言王使見辭曰不敢以約為利王割子期之心以與隨人盟
  公羊傳吳何以不稱子反夷狄也其反夷狄奈何君舍於君室大夫舍於大夫室蓋妻楚王之母也
  榖梁傳日入易無楚也易無楚者壊宗廟徙陳器撻平王之墓何以不言滅也欲存楚也其欲存楚奈何昭王之軍敗而逃父老送之曰寡人不肖亡先君之邑父老反矣何憂無君寡人且用此入海矣父老曰有君如此其賢也以衆不如吳以必死不如楚相與擊之一夜而三敗吳人復立何以謂之吳也狄之也何謂狄之也君居其君之寢而妻其君之妻大夫居其大夫之寝而妻其大夫之妻盖有欲妻楚王之母者不正乘敗人之績而深為利居人之國故反其狄道也韓非子闔廬攻郢戰三勝問子胥曰可以退乎子胥對曰溺人者一飲而止則無溺者以其不休也不如乘之以沈之 新書昔者楚平王有臣曰伍子胥王殺其父而無罪奔走而之吴王曰父死而不死則非父之子也死而非補則過計也與吾死而不一明不若舉天地以成名于是紆身而乃適闔閭治味以求親闔閭甚安之説其謀果其舉反其徳用而任吴國之政也民保命而不失嵗時熟而不凶五官公而不私上下調而無尤天下服而御四境静而無虞然後忿心發怒出凶言隂必死提邦以伐楚五戰而五勝伏尸數十萬郢之門執髙兵傷五贜之實毁十龍之鍾撻平王之墓昭王失國而奔妻生虜而入吳
  史記吳王闔廬謂伍子胥孫武曰始子之言郢未可入今果如何二子對曰楚将子常貪而唐蔡皆怨之王必欲大伐之必得唐蔡乃可闔廬從之悉興師與唐蔡西伐楚至于漢水楚亦發兵拒吳夾水陳吳王闔廬弟夫槩欲戰闔廬弗許夫槩曰王已屬臣兵兵以利為上尚何待焉遂以其部五千人襲冒楚楚兵大敗走于是吳王遂縱兵追之比至郢五戰楚五敗楚昭王亡出郢奔鄖鄖公弟欲弑昭王昭王與鄖公奔隨而吳兵遂入郢子胥伯嚭鞭平王之尸以報父讐呂氏春秋吳闔廬選多力五百人利趾者三千人以為前陳與荆戰五戰五勝遂有郢東征至于庳廬西伐至于巴蜀北迫齊晉令行中國 新論闔閭習武試其民于五湖劒皆加肩流血不肯止 説苑吳王闔廬與荆人戰于柏舉大勝之至于郢郊五敗荆人闔廬之臣五人進諫曰夫深入逺服非王之利也王其返乎五將鍥頭闔廬未之應五人之頭墜于馬前闔廬懼召伍子胥而問焉子胥曰五臣者懼也夫五敗之人者其懼甚矣王姑少進遂入郢南至江北至方城方三千里皆服于吳矣
  新書昔楚昭王與吳人戰楚軍敗昭王走而屨决背而行失之行三十步復旋取屨及至于隋左右問曰王何曾惜一踦屨乎昭王曰楚國雖貧豈愛一踦屨哉惡與偕出弗與偕反也自是之後楚國之俗無相棄者國語吳人之入楚楚昭王奔鄖鄖公之弟懐将殺王鄖公辛止之懐曰平王殺吾父在國則君在外則讐也見讐弗殺非人也鄖公曰夫事君者不為外内行不為豐約舉苟君之尊卑一也且夫自敵以下則有讐非是不讐下虐上為殺上虐下為討而况君乎君而討臣何讐之為若皆讐君則何上下之有乎吾先人以善事君成名于諸侯自鬬伯比以來未之失也今爾以是殃之不可懐弗聴曰吾思吾父不能顧矣鄖公以王奔隨王歸而賞及鄖懐子西諫曰君有二臣或可賞也或可戮也君王均之羣臣懼矣王曰夫子期之二子邪吾知之矣或禮于君或禮于父均之不亦可乎
  列女傳伯嬴者秦穆公之女楚平王之夫人昭王之母也楚與吴為伯莒之戰吳勝楚入郢昭王亡闔閭盡妻其後宮次至伯嬴伯嬴持刀曰妾聞天子者天下之表也公侯者一國之儀也是以明王之制使男女不親授受坐不同席食不共器殊椸枷異巾櫛所以逺之也若諸侯外淫者絶卿大夫外淫者放士庶人外淫者宫割夫然者仁失可復以義義失可復以禮男女之失亂亡興焉公侯之所絶天子之所誅也今君王棄儀表之行縱亂亡之欲犯誅絶之事何以行令訓民妾聞生而辱不若死而榮以死守之不敢承命于是吳王慙遂退舍伯嬴與其保阿閉永巷之門皆不釋兵三旬秦救至昭王乃復矣○秦穆逺矣此云然誤也
  吴越春秋吳王入郢止留伍胥以不得昭王乃掘平王之墓出其屍鞭之三百左足踐腹右手抉其目誚之曰誰使汝用䜛諛之口殺我父兄豈不寃哉即令闔閭妻昭王夫人伍胥孫武白喜亦妻子常司馬成之妻以辱楚之君臣也遂引軍擊鄭鄭定公前殺大子建而困迫子胥自此鄭定公大懼乃令國中曰有能還吴軍者吾與分國而治漁者之子應募曰臣能還之不用尺兵斗糧得一橈而行歌道中即還矣公乃與漁者之子橈子胥軍將至當道扣橈而歌曰蘆中人如是再子胥聞之愕然大驚曰何等謂與語公為何誰矣曰漁父者子吾國君懼懼令于國有能還吴軍者與之分國而治臣念前人與君相逢于途今從君乞鄭之國子胥歎曰悲哉吾䝉子前人之恩自致于此上天蒼蒼豈敢忘也于是乃釋鄭國還軍守楚越絶書吴使子胥救蔡誅彊楚笞平王墓乆而不去意欲報楚楚乃購之千金衆人莫能止之有野人謂子胥曰止吾是于斧掩壺漿之子發簞飯於船中者子胥乃知是漁者也引兵而還故無徃不復何徳不報漁者一言千金歸焉因是還去○二説不同 問曰子胥伐楚宮射其子不殺何也弗及耳楚世子奔逃雲夢之山子胥兵笞平王之墓昭王遣大夫申包胥入秦請救于斧漁子進諌子胥子胥適㑹秦救至因引兵還越見其榮于無道之楚興兵伐吳子胥以不得已迎之就李問曰笞墓何名乎子之復仇臣之討賊至誠感天矯枉過直乳狗捕虎不計禍福大道不誅誅首惡子胥笞墓不究也新書楚昭王當房而立愀然有寒色曰寡人朝饑饉時酒二⿰重裘而立猶憯然有寒氣将奈我元元之百姓何是日也出府之裘以衣寒者出倉之粟以賑饑者居二年闔閭襲郢昭王奔隨諸當房之賜者請還戰至死之寇闔閭一夕而五徙臥不能賴楚曵師而去昭王乃復當房之徳也
  淮南子闔閭伐楚五戰入郢燒髙府之粟破九龍之鍾鞭荆平王之墓舍昭王之宫昭王奔隨百姓父兄擕幼扶老而隨之乃相率而為致勇之寇皆方命奮臂而為之鬭當此之時無將䘚以行列之各致其死却吳兵復楚地
  左傳初伍員與申包胥友其亡也謂申包胥曰我必復楚國申包胥曰勉之子能復之我必能興之及昭王在隨申包胥如秦乞師曰吳為封豕長蛇以荐食上國虐始於楚寡君失守社稷越在草莽使下臣告急曰夷徳無厭若隣於君疆埸之患也逮吴之未定君其取分焉若楚之遂亡君之土也若以君靈撫之世以事君秦伯使辭焉曰寡人聞命矣子姑就館將圗而告對曰寡君越在草莽未獲所伏下臣何敢即安立依于庭牆而哭日夜不絶聲勺飲不入口七日秦哀公為之賦無衣九頓首而坐秦師乃出
  史記始伍員與申包胥為友員之亡也謂包胥曰我必覆楚包胥曰我必存之及吳兵入郢伍子胥求昭王既不得乃掘楚平王墓出其尸鞭之三百然後己申包胥亡於山中使人謂子胥曰子之報讐其以甚乎吾聞之人衆者勝天天定亦能勝人今子故平王之臣親北面而事之今至于僇死人此豈其無天道之極乎伍子胥曰為我謝申包胥曰吾日暮塗逺吾故倒行而逆施之於是申包胥走秦告急求救于秦秦不許包胥立於秦廷晝夜哭七日七夜不絶其聲秦哀公憐之曰楚雖無道有臣若是可無存乎乃遣車五百乘救楚撃吴吴越春秋申包胥亡在山中聞之乃使人謂子胥曰子之報讐其以甚乎子故平王之臣北面事之今于僇屍之辱豈道之極乎子胥曰為我謝申包胥曰日暮路逺倒行而逆施之于道也申包胥知不可乃之于秦求救楚盡馳夜趨足踵蹠劈裂裳裹膝鶴倚哭於秦庭七日七夜口不絶聲秦桓公素沈湎不恤國事申包胥哭已歌曰吳為無道封豕長蛇以食上國欲有天下政從楚起寡君出在草野使来告急如此七日桓公大驚楚有賢臣如是吳猶欲㓕之寡人無臣若斯者其亡無日矣為賦無衣之詩曰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與子同讐秦伯為之垂涕即出師而送之○秦桓公當作哀公
  淮南子吴與楚戰莫嚻大心撫其御之手曰今日距彊敵犯白刃蒙矢石戰而身死䘚勝民治全我社稷可以庶㡬乎遂入不返决腹斷頭不旋踵運軌而死申包胥竭筋力以赴嚴敵伏尸流血不過一䘚之才不如約身卑辭求救於諸侯於是乃贏糧跣走跋涉谷行上峭山赴深谿㳺川水犯津闗躐蒙籠蹷沙石蹠達膝曾繭重胝七日七夜至於秦庭鶴跱而不食晝吟宵哭面若死灰顔色黴墨涕液交集以見秦王曰吳為封豨修蛇蠺食上國虐始于楚寡君失社稷越在草茅百姓離散夫婦男女不遑唘處使下臣告急秦王乃發車千乘步䘚七萬屬之子虎踰塞而東擊吴濁水之上果大破之以存楚國烈藏廟堂著於憲法
  左傳五年申包胥以秦師至秦子蒲子虎帥車五百乘以救楚子蒲曰吾未知吳道使楚人先與吳人戰而自稷㑹之大敗夫槩王于沂吳人獲薳射于柏舉其子帥奔徒以從子西敗吴師于軍祥秋七月子期子蒲滅唐九月夫槩王歸自立也以與王戰而敗奔楚為堂谿氏吴師敗楚師于雍澨秦師又敗吴師吳師居麇子期將焚之子西曰父兄親暴骨焉不能收又焚之不可子期曰國亡矣死者若有知也可以歆舊祀豈憚焚之焚之而又戰吳師敗又戰于公壻之谿吳師大敗吳子乃歸囚闉輿罷闉輿罷請先遂逃歸葉公諸梁之弟后臧從其母於吳不待而歸葉公終不正視 楚子入于郢初鬬辛聞吴人之爭宫也曰吾聞之不讓則不和不和不可以逺征吳爭于楚必有亂有亂則必歸焉能定楚王之奔隨也将涉於成臼藍尹亹涉其帑不與王舟及寧王欲殺之子西曰子常唯思舊怨以敗君何效焉王曰善使復其所吾以志前惡王賞鬬辛王孫由于王孫圉鍾建鬬巢申包胥王孫賈宋木鬪懐子西曰請舍懐也王曰大徳滅小怨道也申包胥曰吾為君也非為身也君既定矣又何求且吾尤子旗其又為諸遂逃賞王将嫁季芉 -- or 𦍋 ?芉 -- or 𦍋 ?辭曰所以為女子逺丈夫也鍾建負我矣以妻鍾建以為樂尹王之在隨也子西為王輿服以保路國于脾洩聞王所在而後從王王使由于城麇復命子西問髙厚焉弗知子西曰不能如辭城不知髙厚小大何知對曰固辭不能子使余也人各有能有不能王遇盗于雲中余受其戈其所猶在袒而視之背曰此余所能也脾洩之事余亦弗能也國語吳人入楚昭王出奔濟扵成臼見藍尹亹載其孥王曰載予對曰自先王莫隊其國當君之世而亡之君之過也遂去王王歸又求見王王欲執之子西曰請聴其辭夫其有故王使謂之曰成臼之役而棄不榖今而敢来何也對曰昔瓦為長舊怨以敗于柏舉故君及此今又效之無乃不可乎臣避于成臼以儆君也庶悛而更乎今之敢見觀君之徳也曰庶懼而鍳前惡乎君若不鍳而長之君實有國而不愛臣何有於死死在司敗矣唯君圗之子西曰使復其位以無忘前敗王乃見之
  新序昭王復國而賞始于包胥包胥曰輔君安國非為身也救急除害非為名也功成而受賞是賣勇也君既定又何求焉遂逃賞終身不見君子曰申子之不受命赴秦忠矣七日七夜不絶聲厚矣不受賞不伐矣然賞所以勸善也辭賞亦非常法也
  荘子楚昭王失國屠羊説走而從于昭王昭王反國将賞從者及屠羊説屠羊説曰大王失國説失屠羊大王反國説亦反屠羊臣之爵禄已復矣又何賞之言王曰強之屠羊説曰大王失國非臣之罪故不敢伏其誅大王反國非臣之功故不敢當其賞王曰見之屠羊説曰楚國之法必有重賞大功而後得見今臣之知不足以存國而勇不足以死寇吳軍入郢説畏難而避寇非故隨大王也今大王欲廢法毁約而見説此非臣之所以聞天下也王謂司馬子綦曰屠羊説居處卑賤而陳義甚髙子其為我延之以三旌之位屠羊説曰夫三旌之位吾知其貴於屠羊之肆也萬鍾之禄吾知其富於屠羊之利也然豈可以貪爵禄而使吾君有妄施之名乎説不敢當願復反吾屠羊之肆遂不受也
  越絶書昭王臣司馬子其令尹子西歸相與計謀子胥不死又不入荆邦猶未得安為之奈何莫若求之而與之同邦乎昭王乃使使者報子胥於吴曰昔者吾先人殺子之父而非其罪也寡人尚少未有所識也今子大夫報寡人也特甚然寡人亦不敢怨子今子大夫何不來歸子故墳墓丘冢為我邦雖小與子同有之民雖少與子同使之子胥曰以此為名名即章以此為利利即重矣前為父報仇後求其利賢者不為也父已死子食其禄非父之義也使者遂還乃報荆昭王曰子胥不入荆邦明矣
  吴越春秋昭王反國樂師扈子非荆王信䜛佞殺伍奢白州犁而寇不絶於境至乃掘平王墓戮屍姧喜以辱楚君臣又傷昭王困迫幾為天下大鄙然已愧矣乃援琴為楚作窮劫之曲以暢君之迫厄之暢達也其詞曰王邪王邪何乖烈不顧宗廟聴䜛孼任用無忌多所殺誅夷白氏族幾滅二子東奔適吴越吴王哀痛助忉怛垂涕舉兵將西伐伍胥白喜孫武決三戰破郢王奔發留兵縱騎虜荆闕楚荆骸骨遭發掘鞭辱腐屍恥難雪㡬危宗廟社稷滅嚴王何罪國㡬絶卿士悽愴民惻悷吳軍雖去怖不歇願王更隱撫忠節勿為䜛口能謗䙝昭王垂涕深知琴曲之情扈子遂不復鼓矣子胥等過溧陽瀨水之上乃長大息曰吾嘗饑于此乞食于一女子女子飼我遂投水而亡将欲報以百金而不知其家乃投金水中而去有頃一老嫗行哭而來人問曰何哭之悲嫗曰吾有女子守居三十不嫁往年撃綿于此遇一窮途君子而輙飯之而恐事泄自投于瀨水今聞伍君求不得其償自傷虚死是故悲耳人曰子胥欲報百金不知其家投金水中而去矣嫗遂取金而歸子胥歸吴吴王聞三帥將至治魚為鱠将到之日過時不至魚臭須臾子胥至闔閭出鱠而食不知其臭王復重為之其味如故吳人作鱠者自闔閭之造也諸將既從還楚因更名閶門曰破楚門博物志吳王江行食鱠有餘棄於中流化為魚今魚中有名吳王鱠餘者長數寸大者如箸猶有鱠形
  説苑齊景公以其子妻闔廬送諸郊泣曰余死不汝見矣髙夢子曰齊負海而縣山縱不能全收天下誰干我君愛則勿行公曰余有齊國之固不能以令諸侯又不能聴是生亂也寡人聞之不能令則莫若從且夫吳若蜂蠆然不棄毒于人則不静余恐棄毒于我也遂遣之越絶書齊門闔廬伐齊大克取齊王女為質子為造齊門置于水海虚其䑓在車道左水海右去縣七十里齊女思其國死𦵏虞西山
  吴越春秋闔閭立夫差為太子使太子屯兵守楚留止自治宫室立射臺于安里華池在平昌南城宫在長樂闔閭出入㳺臥秋冬治于城中春夏治于城外治姑蘇之臺旦食䱉山晝游蘇䑓射於鷗陂馳于㳺臺興樂石城走犬長洲越絶書闔廬宫在髙平里 射䑓二一在華池昌里一在安陽里 南越宫在長樂里東到春申君府秋冬治城中春夏治姑胥之臺旦食于紐山晝逰于胥母射于軀陂馳于逰䑓興樂 越走犬長洲吳王大霸楚昭王孔子時也 辟塞者吳備𠉀塞也 居東城者闔廬所逰城也 柴碎亭到語兒就李吴侵以為戰地 麋湖城者闔廬所置麋也 欐溪城者闔廬所置船宫也 閶門外郭中冢者闔廬冰室也 巫門外冢者闔廬冰室也 巫門外大冢吴王客齊孫武冢也善為兵法 婁門外雞陂墟故吴王所畜雞使李保養之 胥門外有九曲路闔廬造以逰姑胥之臺以望大湖中闚百姓 巫欐城者闔廬所置諸侯逺客離城也 撫侯山者故闔廬治以諸侯冡次 古城者吳王闔廬所置美人離城也 述異記闔閭構水精宫尤極珍怪皆出自水府 木蘭洲在潯陽江中多木蘭樹昔吴王闔閭植木蘭于此用構宫殿也說苑吴王欲從民飲酒伍子胥諌曰不可昔白龍下清泠之淵化為魚漁者豫且射中其目白龍上訴天帝天帝曰當是之時若安置而形白龍對曰我下清泠之淵化為魚天帝曰魚固人之所射也若是豫且何罪夫白龍天帝貴畜也豫且宋國賤臣也白龍不化豫且不射今棄萬乘之位而從布衣之士飲酒臣恐其有豫且之患矣王乃止
  左傳六年四月己丑吳大子終纍敗楚舟師獲潘子臣小惟子及大夫七人楚國大惕懼亡子期又以陵師敗于繁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令尹子西喜曰乃今可為矣于是乎遷郢于鄀而改紀其政以定楚國史記闔廬使太子夫差将兵伐楚取番楚懼吴復大來乃去郢徙于鄀當是時吳以伍子胥孫武之謀 十四西破彊楚北威齊晉南服越人  年頓子牂欲事晉背楚而絶陳好二月楚滅頓 十五年吳之入楚也胡子盡俘楚邑之近胡者楚既定胡子豹又不事楚曰存亡有命事楚何為多取費焉二月楚滅胡 哀公元年春楚子圍蔡報柏舉也里而栽廣丈髙倍夫屯晝夜九日如子西之素蔡人男女以辨使疆于江汝之閒而還蔡于是乎請遷于吳 二年吳洩庸如蔡納聘而稍納師師畢入衆知之蔡侯告大夫殺公子駟以説哭而遷墓冬蔡遷于州来 四年春蔡昭侯將如吳諸大夫恐其又遷也承公孫翩逐而射之入於家人而䘚以两矢門之衆莫敢進文之錯後至曰如牆而進多而殺二人鍇執弓而先翩射之中肘鍇遂殺之故逐公孫辰而殺公孫姓公孫旴公羊𫝊弑君賤者窮諸人此其稱盗以弑何賤乎賤者也賤乎賤者孰謂謂罪人也 穀梁傳稱盗以弑君不以上下道道也内其君而外弑者不以弑道道也春秋有三盗㣲殺大夫謂之盗非所取而取之謂之盗辟中國之正道以襲利謂之盗 夏楚人既克夷虎乃謀北方左司焉眅申公夀餘棄公諸梁致蔡于負函致方城之外于繒闗曰吳将泝江入郢将奔命焉為一昔之期襲梁及霍單浮餘圍蠻氏蠻氐潰蠻子赤奔晉隂地司馬起豐析與狄戎以臨上𬱃左師軍于菟和右師軍于倉野使謂隂地之命大夫士蔑曰晉楚有盟好惡同之若将不廢寡君之願也不然將通于少習以聴命士蔑請諸趙孟趙孟曰晉國未寧安能惡於楚必速與之士蔑乃致九州之戎将裂田以與蠻子而城之且将為之卜蠻子聴卜遂執之與其五大夫以畀楚師于三户司馬致邑立宗焉以誘其遺民而盡俘以歸
  國語王孫圉聘于晉定公饗之趙簡子鳴玉以相問于王孫圉曰楚之白珩猶在乎對曰然簡子曰其為寳也㡬何矣曰未嘗為寳楚之所寳者曰觀射父能作訓辭以行事於諸侯使無以寡君為口實又有左史倚相能道訓典以叙百物以朝夕獻善敗於寡君使寡君無忘先王之業又能上下説乎鬼神順道其欲惡使神無有怨痛于楚國又有薮曰雲連徒洲金木竹箭之所生也龜珠齒角皮革羽毛所以備賦用以戒不虞者也所以共幣帛以賔享于諸侯者也若諸侯之好幣具而導之以訓辭有不虞之備而皇神相之寡君其可以免辠于諸侯而國民保焉此楚國之寳也若夫白珩先王之玩也何寳焉圉聞國之寳六而已聖能制議百物以輔相國家則寳之玉足以庇䕃嘉榖使無水旱之災則寳之龜足以憲臧不則寳之珠足以禦火災則寳之金足以禦兵亂則寳之山林薮澤足以備材用則寳之若夫譁嚻之美楚雖蠻夷不能寳也 昭王問于觀射父曰周書所謂重黎實使天地不通者何也若無然民将能登天乎對曰非此之謂也古者民神不雜民之精爽不𢤮貳者而又能齊肅衷正其知能上下比義其聖能光逺宣朗其明能光照之其聰能聴徹之如是則眀神降之在男曰覡在女曰巫是使制神之處位次主而為之牲器時服而後使先聖之後之有光烈而能知山川之號髙祖之主宗廟之事昭穆之世齊敬之勤禮節之宜威儀之則容貌之崇忠信之質禋潔之服而敬恭明神者以為之祝使名姓之後能知四時之生犧牲之物玉帛之類采服之儀彛器之重次主之度屏攝之位壇場之所上下之神氏姓之出而心率舊典者為之宗於是乎有天地神民類物之官謂之五官各司其序不相亂也民是以能有忠信神是以能有明徳民神異業敬而不瀆故神降之嘉生民以物享禍災不至求用不匱及少皡之衰也九黎亂徳民神雜糅不可方物夫人作享家為巫史無有要質民匱於祀而不知其福烝享無度民神同位民瀆齊盟無有嚴威神狎民則不蠲其為嘉生不降無物以享禍災荐臻莫盡其氣顓頊受之乃命南正重司天以屬神命火正黎司地以屬民使復舊常無相㑴瀆是謂絶地天通其後三苖復九黎之徳尭復育重黎之後不忘舊者使復典之以至于夏商故重黎氏世叙天地而别其分主者也其在周程伯休父其後也當宣王時失其官守而為司馬氏寵神其祖以取威於民曰重實上天黎實下地遭世之亂而莫之能禦也不然夫天地成而不變何比之有 子期祀平王祭以牛俎於王王問於觀射父曰祀牲何及對曰祀加於舉天子舉以大牢祀以㑹諸侯舉以特牛祀以大牢卿舉以少牢祀以特牛大夫舉以特牲祀以少牢士食魚炙祀以特牲庶人食菜祀以魚上下有序民則不慢王曰其小大何如對曰郊禘不過繭栗烝嘗不過把握王曰何其小也對曰夫神以精明臨民者也故求備物不求豐大是以先王之祀也以一純二精三牲四時五色六律七事八種九祭十日十二辰以致之百姓千品萬官億醜兆民經入畡數以奉之明徳以昭之龢聲以聴之以告徧至則無不受休毛以示物血以告殺接誠拔取以獻具為齊敬也敬不可久民力不堪故齊肅以承之王曰芻豢㡬何對曰逺不過三月近不過浹日王曰祀不可以已乎對曰祀所以昭孝息民撫國家定百姓也不可以已夫民氣縱則底底則滯滯久不震生乃不殖是用不從其生不殖不可以封是以古者先王日祭月享時類嵗祀諸侯舍曰卿大夫舍月士庶人舍時天子徧祀羣神品物諸侯祀天地三辰及其土之山川卿大夫祀其禮士庶人不過其祖日月㑹於龍𧱓土氣含收天明昌作百嘉備舍羣神頻行國于是乎烝嘗家于是乎嘗祀百姓夫婦擇其令辰奉其犧牲敬其齍盛潔其糞除慎其采服禋其酒醴帥其子姓從其時享䖍其宗祀道其順辭以昭祀其先祖肅肅濟濟如或臨之於是乎合其州鄉朋友婚姻比爾兄弟親戚于是乎弭其百苛妎其䜛慝合其嘉好結其親暱億其上下以申固其姓上所以教民䖍也下所以昭事上也天子禘郊之事必自射其牲王后必自舂其粢諸侯宗廟之事必自射其牛刲羊撃豕夫人必自舂其盛况其下之人其誰敢不戰戰兢兢以事百神天子親舂禘郊之盛王后親繰其服自公以下至于庶人其誰敢不齊肅恭敬致力於神民所以攝固者也若之何其舍之也王曰所謂一純二精七事者何也對曰聖王正端冕以其不違心帥其羣臣精物以臨監享祀無有苛慝於神者謂之一純玉帛為二精天地民及四時之務為七事王曰三事者何也對曰天事武地事文民事忠信王曰所謂百姓千品萬官億醜兆民經入畡數者何也對曰民之徹官百王公之子弟之質能言能聴徹其官者而物賜之姓以監其官是為百姓姓有徹品十於王謂之千品五物之官陪屬萬為萬官官有十醜為億醜天子之田九畡以食兆民王取經入焉以食萬官
  韓詩外𫝊楚昭王有士曰石奢其為人也公而好直王使為理於是道有殺人者石奢追之則父也還返于廷曰殺人者臣之父也以父成政非孝也不行君法非忠也弛罪廢法而伏其辜臣之所守也遂伏斧鑕曰命在君君曰追而不及庸有罪乎子其治事矣石奢曰不然不私其父非孝也不行君法非忠也以死罪生不亷也君欲赦之上之惠也臣不能失法下之義也遂不去鈇鑕刎頸而死乎廷君子聞之曰貞夫法哉石先生乎詩曰彼已之子邦之司直石先生之謂也○呂覧作石渚史記云為相新序芉 -- or 𦍋 ?尹文者荆之歐鹿彘者也司馬子期獵于雲夢載旗之長拖地芉 -- or 𦍋 ?尹文拔劔齊諸軫而斷之貳車抽弓于韔援矢于筩引而未發也司馬子期伏軾而問曰吾有罪于夫子乎對曰臣以君旗拽地故也國君之旗齊於軫大夫之旗齊於軾今子荆國有名大夫而㓕三等文之斷也不亦可乎子期説載之王所王曰吾聞有斷子之旗者其人安在吾將殺之子期以文之言告王説使文為江南令而大治
  說苑楚昭王欲之荆臺㳺司馬子綦進諌曰荆臺之㳺左洞庭之波右彭蠡之水南望獵山下臨方淮其樂使人遺老而忘死人君㳺者盡以亡其國願大王勿往㳺焉王曰荆臺乃吾地也有地而㳺之子何為絶我㳺乎怒而撃之于是令尹子西駕安車四馬徑于殿下曰今日荆臺之㳺不可不觀也王登車而拊其背曰荆䑓之游與子共樂之矣步馬十里引轡而止曰臣不敢下車願得有道大王肯聴之乎王曰第言之令尹子西曰臣聞之為人臣而忠其君者爵禄不足以賞也為人臣而諛其君者刑罰不足以誅也若司馬子綦者忠臣也若臣者諛臣也願大王殺臣之軀罰臣之家而禄司馬子綦王曰若我能止聴公子獨能禁我游耳後世㳺之無有極時奈何令尹子西曰欲禁後世易耳願大王山陵崩陁為陵於荆臺未嘗有持鐘鼓管絃之樂而游于父之墓上者也于是王還車䘚不㳺荆臺令罷先置孔子從魯聞之曰美哉令尹子西諫之於十里之前而權之於百世之後者也
  列女𫝊楚昭王出逰留夫人漸臺之上而去王聞江水大至使使者迎夫人忘持其符夫人曰王與宫人約令召宫人必以符今使者不持符妾不敢行使者曰今水方大至還而取符則恐後矣夫人曰貞女之義不犯約勇者不畏死妾知從使者必生留必死然棄約越義而求生不若留而死耳于是使者取符則水大至臺崩夫人流而死王曰嗟夫守義死節不為苟生處約持信以成其貞乃號之曰貞姜
  吳自壽夢之世號稱彊大既而巢隕諸樊閽戕餘祭楚康之際吳其衰乎夷昧立而楚靈方驕入吳朱方執齊慶封比年以来三尋師焉楚暴吳弱宜若不敵乃平王初立吳人乘釁而滅州来固非甘心下楚者也王僚之立長岸一戰而師壓楚境雞父再役而七國喪敗楚常詘而吳常伸豈僚之賢能度越前人哉史稱平王立施惠百姓存恤國中𫝊稱簡兵息民五年後戰平懦王也志存靖國然而疆埸不寧烽燧時警雖欲息民何自而息哉城郟城城父城州来城郢城州屈城丘皇用以保固牧圉者綢繆恐後雖然亂生於外者易禦亂生于内者難圗平王密邇䜛人䘮太子而誅伍奢考厥所由則無異衛風之刺新䑓賦乗舟也嬻倫寡恥視靈王而加穢焉幸而獲沒寧免後罰昭王嗣位吳僚被弑楚人欲因吳亂而取之不知闔廬之發憤為雄逺過前代而昭王之信䜛寵佞猶然平王之子也吳人一舉而㓕徐再舉而伐越既而楚瓦貪賂晉不能伐闔廬内因胥嚭之怨外因唐蔡之讐用孫武權謀之師長驅入郢君舍其君之寢臣居其臣之室毁其宗廟徙其重器伍員掘平王之墓鞭屍三百左足踐腹右手抉目而誚之猶曰報其子不及其身莫釋予怨也是役也因蔡之請以義興師五戰五勝昭王出走即未嘗獻㨗成周而攘楚之效髙于桓文矣柏舉書子嘉其救患入郢書吴貶其從狄然而分災恤難中國之事也晉定公不能救蔡而授權于吳春秋惜焉故郢不稱㓕若欲存楚闔廬削子若欲抑吳聖人殆有㣲旨乎昭王借秦師以反國休養數年滅頓滅胡非不耀武自奮也然終不敢以一矢加吳慰先君于地下吳之彊從可知矣且晉自㑹向以来不復通吳而季札之聘反日接于上國國有仁賢修其禮治是以簒弑雖作勾吳䘚彊良有哉


  繹史卷八十九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九十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宋景公滅曹子韋
  史記九年悼公朝于宋宋囚之曹立其弟野是為聲公悼公死於宋歸葬聲公五年平公弟通弑聲公代立是為隱公隱公四年聲公弟露弑隱公代立是為靖公靖公四年䘚子伯陽立
  左傳哀公七年宋人圍曹鄭桓子思曰宋人有曹鄭之患也不可以不救冬鄭師救曹侵宋初曹人或夢衆君子立于社宫而謀亡曹曹叔振鐸請待公孫彊許之旦而求之曹無之戒其子曰我死爾聞公孫彊為政必去之及曹伯陽即位好田弋曹鄙人公孫彊好弋獲白鴈獻之且言田弋之說說之因訪政事大說之有寵使為司城以聼政夢者之子乃行彊言霸說於曹伯曹伯從之乃背晉而奸宋宋人伐之晉人不救築五邑於其郊曰黍丘揖丘大城鍾邘 八年春宋公伐曹將還褚師子肥殿曹人詬之不行師待之公聞之怒命反之遂滅曹執曹伯及司城彊以歸殺之公羊傳曹伯陽何以名絶曷為絶之滅也曷為不言其滅諱同姓之滅也何諱乎同姓之滅力能救之而不救也後附子韋
  呂氏春秋宋景公之時熒惑在心公懼召子韋而問焉曰熒惑在心何也子韋曰熒惑者天罰也心者宋之分野也禍當於君雖然可移於宰相公曰宰相所與治國家也而移死焉不祥子韋曰可移於民公曰民死寡人将誰為君乎寧獨死子韋曰可移於嵗公曰嵗害則民饑民饑必死為人君而殺其民以自活也其誰以我為君乎是寡人之命固盡已子無復言矣子韋還走北面載拜曰臣敢賀君天之處髙而聼卑君有至德之言三天必三賞君今夕熒惑其徙三舍君延年二十一嵗公曰子何以知之對曰有三善言必有三賞熒惑有三徙舍舍行七星星一徙當一年三七二十一臣故曰君延年二十一歲矣臣請伏於陛下以伺𠉀之熒惑不徙臣請死公曰可是夕熒惑果徙三舍拾遺記宋景公之世有善星文者許以上大夫之位處於層樓延閣之上以望氣象設以珍食施以寳衣其食則有渠滄之鳬煎以桂髄叢庭之鷃蒸以蜜沫淇漳之鱧脯以青茄九江珠穟爨以蘭蘇華清夏潔灑以纖縞華清井之澄華也饔人視時而叩鐘伺食以撃盤言毎食而輒擊鐘磬也懸四時之衣春夏金玉為飾秋冬以翡翠為溫燒異香於臺上忽有野人被草負笈扣門而進曰聞國君愛陰陽之術好象緯之祕請見景公乃延之崇堂語則及未來之兆次及己徃之事萬不失一夜則觀星望氣晝則執算披圖不服寳衣不甘竒食景公謝曰今國喪亂微君何以輔之曰德之不均亂將及矣修德以來人則天應之祥人美其化景公曰善遂賜姓曰子氏名之曰韋即子韋也 漢書陰陽家宋司星子韋三篇
  曹在春秋最為小弱唯是附大國以圖存也自昭共以來十有餘君凡霸主之征伐盟㑹無役不從蕞爾之邦順天者存亦可謂善保小國矣伯陽即位納樂大心而起釁於宋於是衞靈好兵閒歲來伐宋乘其敝尋師不一遂圍而入焉執其君以歸𫝊曰曹人背晉而奸宋宋伐之晉不救以迄於亡故春秋恥焉然以時考之晉業衰矣自救不暇安能庇曹曹不務修政而辯言是聼田弋是崇公孫彊用不祀忽諸彼振鐸之夢豈不欲引曹之紀哉自負羈弗用而赤芾三百欣時守節而子違宗祧德之不建君子知曹祚之不長也其來久矣













  繹史卷九十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九十一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魯敬姜之賢
  列女𫝊敬姜者公父穆伯之妻文伯之母也博逹知禮穆伯先死文伯出學而還歸敬姜側目而盻之見其友上堂從後降階而却行奉劒而正履若事父兄敬姜召而數之曰昔者武王罷朝而結絲𥿉絶左右顧無可使結之者俯而自申之故能成王道桓公坐友三人諫臣五人日舉過者三十人故能成霸業周公一食而三吐哺一沐而三握髪所執贄而見於窮閭隘巷者七十餘人故能存周室彼二聖一賢者伯王之君也而下人如此其所與逰皆過己者也是以日益而不自知也今以子年之少而位之卑所與遊者皆為服役子之不益明矣文伯乃謝罪擇嚴師賢友而事之所與遊者皆黄耄倪齒也文伯引衽攘捲而親饋之敬姜曰子成人矣文伯相魯敬姜謂之曰吾語汝治國之要盡在經矣夫幅者所以正曲枉也不可不彊故幅可以為將畫者所以均不均服不服也故畫可以為正物者所以治蕪與莫也故物可以為都大夫持交而不失出入而不絶者捆也捆可以為大行人也推而徃引而來者綜也綜可以為開内之主多少之數者均也均可以為内史服重任行逹道正直而固者軸也軸可以為相舒而無窮者摘也摘可以為三公文伯再拜受教
  國語季康子問於公父文伯之母曰主亦有以語肥也對曰吾能老而已何以語子康子曰雖然肥願有聞於主對曰吾聞之先姑曰君子能勞後世有繼子夏聞之曰善㢤商聞之曰古之嫁者不及舅姑謂之不幸夫婦學於舅姑者也 公父文伯飲南宫敬叔酒以露睹父為客羞鼈焉小睹父怒相延食鼈辭曰將使鼈長而後食之遂出文伯之母聞之怒曰吾聞之先子曰祭養尸饗養上賔鼈於何有而使夫人怒也遂逐之五日魯大夫辭而復之 公父文伯之母如季氏康子在其朝與之言弗應從之及寑門弗應而入康子辭於朝而入見曰肥也不得聞命無乃辠乎曰子弗聞乎天子及諸侯合民事於外朝合神事於内朝自卿以下合官職於外朝合家事於内朝寑門之内婦人治其業焉上下同之夫外朝子將業君之官職焉内朝子将庀季氏之政焉皆非吾所敢言也 公父文伯退朝朝其母其母方績文伯曰以歜之家而主猶績懼干季孫之怒也其以歜為不能事主乎其母歎曰魯其亡乎使僮子備官而未之聞邪居吾語汝昔聖王之處民也擇瘠土而處之勞其民而用之故長王天下夫民勞則思思則善心生逸則淫淫則㤀善㤀善則惡心生沃土之民不材淫也瘠土之民莫不嚮義勞也是故天子大采朝日與三公九卿祖識地德日中考政與百官之政事師尹惟旅牧相宣序民事少采夕月與大史司載糾䖍天刑日入監九御使潔奉禘郊之粢盛而後即安諸侯朝修天子之業命晝考其國職夕省其典刑夜儆百工使無慆淫而後即安卿大夫朝考其職晝講其庻政夕序其業夜庀其家事而後即安士朝而受業晝而講貫夕而習復夜而計過無憾而後即安自庶人以下明而動晦而休無日以怠王后親織𤣥紞公侯之夫人加之以紘綖卿之内子為大帶命婦成祭服列士之妻加之以朝服自庶士以下皆衣其夫社而賦事烝而獻功男女效績愆則有辟古之制也君子勞心小人勞力先王之訓也自上以下誰敢淫心舍力今我寡也爾又在下位朝夕處事猶恐㤀先人之業况有怠情其何以避辟吾冀而朝夕修我曰必無廢先人爾今曰胡不自安以是承君之官余懼穆伯之絶祀也仲尼聞之曰弟子志之季氏之婦不淫矣 公父文伯之母季康子之從祖叔母也康子徃焉䦱門與之言皆不踰閾祭悼子康子與焉酢不受徹俎不宴宗不具不繹繹不盡飫則𨓆仲尼聞之以為别於男女之禮矣 公父文伯之母欲室文伯饗其宗老而為賦緑衣之三章老請守龜卜室之族師亥聞之曰善㢤男女之饗不及宗臣宗室之謀不過宗人謀而不犯微而昭矣詩所以合意歌所以詠詩也今詩以合室歌以詠之度於法矣 公父文伯䘚其母戒其妾曰吾聞之好内女死之好外士死之今吾子夭死吾惡以其好内聞也二三婦之辱其先祀者請無瘠色無洵涕無搯膺無憂容有降服無加服從禮而靜是昭吾子也仲尼聞之曰女知莫如婦男知莫如夫公父氏之婦知也夫欲明其子之令德也
  韓詩外𫝊魯公甫文伯死其母不哭也季孫聞之曰公甫文伯之母貞女也子死不哭必有方矣使人問焉對曰昔是子也吾使之事仲尼仲尼去魯送之不出魯郊贈之不與家珍病不見士之視者死不見士之流淚者死之日宫女縗絰而從者十人此不足於士而有餘於婦人也吾是以不哭也詩曰乃如之人兮德音無良孔叢子公父文伯死室人有從死者其母怒而不哭相室諌之其母曰孔子天下之賢人也不用於魯退而去是子素宗之而不能隨今死而内人從死者二人焉若此於長者薄於婦人厚也既而夫子聞之曰季氏之婦尚賢㢤子路愀然對曰夫子亦好人之譽己乎夫子死而不哭是不慈也何善爾子曰怒其子之不能隨賢所以為尚賢者吾何有焉其亦善此而己矣
  禮記文伯之喪敬姜據其牀而不哭曰昔吾有斯子也吾將以為賢人也吾未甞以就公室今及其死也朋友諸臣未有出涕者而内人皆行哭失聲斯子也必多曠於禮也夫 帷殯非古也自敬姜之哭穆伯始也○檀弓國語公父文伯之母朝哭穆伯而莫哭文伯仲尼聞之曰季氏之婦可謂知禮矣愛而無私上下有章
  公父文伯之母喪夫而寡勤身守義成子令名孔子屢稱之惜乎其為季氏婦也使魯有是臣安得有僭竊踰越偪君専國者乎其言必合經其動必循禮諡之曰敬不亦宜乎



  繹史卷九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九十二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衛莊公出公父子爭國
  左傳定公十四年衛侯為夫人南子召宋朝㑹于洮太子蒯聵獻盂於齊過宋野野人歌之曰既定爾婁豬盍歸吾艾豭大子羞之謂戲陽速曰從我而朝少君少君見我我顧乃殺之速曰諾乃朝夫人夫人見大子大子三顧速不進夫人見其色啼而走曰蒯聵將殺余公執其手以登臺大子奔宋盡逐其黨故公孟彄出奔鄭自鄭奔齊大子告人曰戲陽速禍余戲陽速告人曰太子則禍余大子無道使余殺其母余不許將戕於余若殺夫人將以余説余是故許而弗為以紓余死諺曰民保於信吾以信義也詩説蝃蝀衛靈公為南子召 哀公宋朝國人譏之○此無所據 二年初衛侯遊於郊子南僕公曰余無子將立女不對他日又謂之對曰郢不足以辱社稷君其改圖君夫人在堂三揖在下君命祗辱夏衛靈公卒夫人曰命公子郢為大子君命也對曰郢異於他子且君沒於吾手若有之郢必聞之且亡人之子輒在乃立輒六月乙酉晉趙鞅納衛大子于戚宵迷陽虎曰右河而南必至焉使大子絻八人衰絰偽自衛逆者告於門哭而入遂居之公羊傳戚者何衛之邑也曷為不言入于衛父有子子不得有父也 穀梁傳納者内弗受也帥師而後納者有伐也何用弗受也以輒不受也以輒不受父之命受之王父也信父而辭王父則是不尊王父也其弗受以尊王父也 三年春齊衛圍戚求援於中山公羊傳齊國夏曷為與衛石曼姑帥師圍戚伯討也此其為伯討奈何曼姑受命乎靈公而立輒以曼姑之義為固可以拒之也輒者曷為者也蒯聵之子也然則曷為不立蒯聵而立輒蒯聵為無道靈公逐蒯聵而立輒然則輒之義可以立乎曰可其可奈何不以父命辭王父命以王父命辭父命是父之行乎子也不以家事辭王事以王事辭家事是上之行乎下也○大義悖謬穀梁傳此衛事也其先國夏何也子 十一不圍父也不繋戚於衛者子不有父也 年冬衛大
  叔疾出奔宋初疾娶於宋子朝其娣嬖子朝出孔文子使疾出其妻而妻之疾使侍人誘其初妻之娣寘於犂而為之一宮如二妻文子怒欲攻之仲尼止之遂奪其妻或淫於外州外州人奪之軒以獻恥是二者故出衛人立遺使室孔姞疾臣向魋納美珠焉與之城鉏宋公求珠魋不與由是得罪及桓氏出城鉏人攻大叔疾衛莊公復之使處巢死焉殯於鄖𦵏於少禘初晉悼公子憖亡在衛使其女僕而田大叔懿子止而飲之酒遂聘之生悼子悼子即位故夏戊為大夫悼子亡衛人翦夏戊
  孔叢子衛出公使人問孔子曰寡人之任臣無大小一一自觀察之猶復失人何故答曰如君之言此即所以失之也人既難知非言問所及觀察所盡且人君之慮者多多慮則意不精以不精之意察難知之人宜其有失也君未之聞乎昔者舜臣堯官才任士堯一從之左右曰人君用士當自任耳目而取信於人無乃不可乎堯曰吾之舉舜已耳目之矣今舜所舉人吾又耳目之是則耳目人終無已已也君茍付可付則已不勞而賢才不失矣
  左傳十五年衛孔圉取大子蒯聵之姊生悝孔氏之豎渾良夫長而美孔文子卒通於内大子在戚孔姬使之焉大子與之言曰茍使我入獲國服冕乗軒三死無與與之盟為請於伯姬閏月良夫與大子入舎於孔氏之外圃昏二人䝉衣而乗寺人羅御如孔氏孔氏之老欒寧問之稱姻妾以告遂入適伯姬氏既食孔伯姬杖戈而先大子與五人介輿豭從之迫孔悝於厠强盟之遂刼以登臺欒寧將飲酒炙未熟聞亂使告季子召獲駕乗車行爵食炙奉衛侯輒來奔季子將入遇子羔將出曰門己閉矣季子曰吾姑至焉子羔曰弗及不踐其難季子曰食焉不辟其難子羔遂出子路入及門公孫敢門焉曰無入為也季子曰是公孫也求利焉而逃其難由不然利其禄必救其患有使者出乃入曰大子焉用孔悝雖殺之必或繼之且曰大子無勇若燔臺半必舎孔叔大子聞之懼下石乞孟黶敵子路以戈擊之斷纓子路曰君子死冠不免結纓而死孔子聞衛亂曰柴也其來由也死矣孔悝立莊公莊公害故政欲盡去之先謂司徒瞞成曰寡人離病於外乆矣子請亦嘗之歸告褚師比欲與之伐公不果 十六年春瞞成褚師比出奔宋衛侯使鄢武子告於周曰蒯聵得罪於君父君母逋竄於晉晉以王室之故不棄兄弟寘諸河上天誘其衷獲嗣守封焉使下臣肸敢告執事王使單平公對曰肸以嘉命來告余一人往謂叔父余嘉乃成世復爾禄次敬之哉方天之休弗敬弗休悔其可追
  禮記衛孔悝之鼎銘曰六月丁亥公假於大廟公曰叔舅乃祖莊叔左右成公成公乃命莊叔隨難於漢陽即宫於宗周奔走無射啓右獻公獻公乃命成叔纂乃祖服乃考文叔興舊耆欲作率慶士躬恤衛國其勤公家夙夜不解民咸曰休哉公曰叔舅予女銘若纂乃考服悝拜稽首曰對揚以辟之勤大命施於烝彛鼎此衛孔悝之鼎銘也○祭統
  左傳六月衛侯飲孔悝酒於平陽重酬之大夫皆有納焉醉而送之夜半而遣之載伯姬於平陽而行及西門使貳車反祏於西圃子伯季子初為孔氏臣新登於公請追之遇載祏者殺而乗其車許公為反祏遇之曰與不仁人争明無不勝必使先射射三發皆逺許為許為射之殪或以其車從得祏於橐中孔悝出奔宋 衛侯占夢嬖人求酒於大叔僖子不得與卜人比而告公曰君有大臣在西南隅弗去懼害乃逐大叔遺遺奔晉衛侯謂渾良夫曰吾繼先君而不得其噐若之何良夫代執火者而言曰疾與亡君皆君之子也召之而擇材焉可也若不材噐可得也豎告大子大子使五人輿豭從已刼公而强盟之且請殺良夫公曰其盟免三死曰請三之後有罪殺之公曰諾哉 十七年春衛侯為虎幄於藉圃成求令名者而與之始食焉大子請使良夫良夫乗衷甸兩牡紫衣狐裘至袒裘不釋劔而食大子使牽以退數之以三罪而殺之 晉趙鞅使告於衛曰君之在晉也志父為主請君若大子來以免志父不然寡君其曰志父之為也衛侯辭以難大子又使㭬之夏六月趙鞅圍衛齊國觀陳瓘救衛得晉人之致師者子玉使服而見之曰國子實執齊柄而命瓘曰無辟晉師豈敢廢命子又何辱簡子曰我卜伐衞未卜與齊戰乃還 衛侯夢於北宫見人登昆吾之觀被髮北面而譟曰登此昆吾之虚緜緜生之𤓰余為渾良夫呌天無辜公親筮之胥彌赦占之曰不害與之邑寘之而逃奔宋衛侯貞卜其繇曰如魚竀尾横流而方羊裔焉大國滅之將亡闔門塞竇乃自後踰冬十月晉復伐衛入其郛將入城簡子曰止叔向有言曰怙亂滅國者無後衛人出莊公而與晉平晉立襄公之孫般師而還十一月衛侯自鄄入般師出初公登城以望見戎州問之以告公曰我姬姓也何戎之有焉翦之公使匠乆公欲逐石圃未及而難作辛巳石圃因匠氏攻公公閉門而請弗許踰於北方而隊折股戎州人攻之大子疾公子青踰從公戎州人殺之公入於戎州已氏初公自城上見已氏之妻髪美使髠之以為吕姜髢既入焉而示之璧曰活我吾與女璧已氏曰殺女璧其焉往遂殺之而取其璧衛人復公孫般師而立之十二月齊人伐衛衛人請平立公子起執般師以歸舎諸潞 十八年夏衛石圃逐其君起起奔齊衛侯輒自齊復歸逐石圃而復石魋與大叔遺 二十五年夏五月庚辰衛侯出奔宋衛侯為靈臺於藉圃與諸大夫飲酒焉褚師聲子韤而登席公怒辭曰臣有疾異於人若見之君將□之是以不敢公愈怒大夫辭之不可褚師出公㦸其手曰必斷而足聞之褚師與司宼亥乗曰今日幸而後亡公之入也奪南氏邑而奪司宼亥政公使侍人納公文懿子之車於池初衛人翦夏丁氏以其帑賜彭封彌子彌子飲公酒納夏戊之女嬖以為夫人其弟期大叔疾之從孫甥也少畜於公以為司徒夫人寵衰期得罪公使三匠乆公使優狡盟拳彌而甚近信之故褚師比公孫彌牟公文要司宼亥司徒期因三匠與拳彌以作亂皆執利兵無者執斤使拳彌入於公宫而自大子疾之宫噪以攻公鄄子士請禦之彌援其手曰子則勇矣將若君何不見先君乎君何所不逞欲且君嘗在外矣豈必不反當今不可衆怒難犯休而易閒也乃出將適蒲彌曰晉無信不可將適鄄彌曰齊晉争我不可將適泠彌曰魯不足與請適城鉏以鉤越越有君乃適城鉏彌曰衛盗不可知也請速自我始乃載寶以歸公為支離之卒因祝史揮以侵衛衛人病之懿子知之見子之請逐揮文子曰無罪懿子曰彼好專利而妄夫見君之入也將先道焉若逐之必出於南門而適君所夫越新得諸侯將必請師焉揮在朝使吏遣諸其室揮出信弗納五日乃館諸外里遂有寵使如越請師 二十六年夏五月叔孫舒帥師會越臯如后庸宋樂茷納衛侯文子欲納之懿子曰君愎而虐少待之必毒於民乃睦於子矣師侵外州大獲出禦之大敗掘褚師定子之墓焚之於平莊之上文子使王孫齊私於臯如曰子將大滅衛乎抑納君而已乎臯如曰寡君之命無他納衛君而已文子致衆而問焉曰君以蠻夷伐國國幾亡矣請納之衆曰勿納曰彌牟亡而有益請自北門出衆曰勿出重賂越人申開守陴而納公公不敢入師還立悼公南氏相之以城鉏與越人公曰期則為此令茍有怨於夫人者報之司徒期聘於越公攻而奪之幣期告王王命取之期以衆取之公怒殺期之甥之為大子者遂卒於越 衛出公自城鉏使以弓問子贛且曰吾其入乎子贛稽首受弓對曰臣不識也私於使者曰昔成公孫於陳𡩋武子孫莊子為宛濮之盟而君入獻公孫於齊子鮮子展為夷儀之盟而君入今君再在孫矣内不聞獻之親外不聞成之卿則賜不識所由入也詩曰無競帷人四方其順之若得其人四方以為主而國於何有
  孔叢子孔子適衛衛將軍文子問曰吾聞魯公父氏不能聽獄信乎孔子答曰不知其不能也夫公父氏之聽獄有罪者懼無罪者恥文子曰有罪者懼是聽之察刑之當也無罪者恥何乎孔子曰齊之以禮則民恥矣刑以止刑則民懼矣文子曰今齊之以刑刑猶弗勝何禮之齊孔子曰以禮齊民譬之於御則轡也以刑齊民譬之於御則鞭也執轡於此而動於彼御之良也無轡而用策則馬失道矣文子曰以御言之左手執轡右手運策不亦速乎若徒轡無策馬何懼哉孔子曰吾聞古之善御者執轡如組兩驂如舞非策之助也是以先王盛於禮而薄於刑故民從命今也廢禮而尚刑故民彌暴文子曰吴越之俗無禮而亦治何也孔子曰夫吴越之俗男女無别同厠而浴民輕相犯故其刑重而不勝由無禮也中國之教為外内以别男女異噐服以殊等類故其民篤而法其刑輕而勝由有禮也
  戰國策犀首伐黄過衛使人謂衛君曰敝邑之師過大國之郊曾無一介之使以存之乎敢請其罪今黄城將下矣已將移兵造大國之城下衛君懼束組三百緄黄金三百鎰以隨使者南文子止之曰是勝黄城必不敢來不勝亦不敢來是勝黄城則功大名美内臨其倫夫在中者惡臨議其事䝉大名挾成功坐御以待中之議犀首雖愚必不為也是不勝黄城破心而走歸恐不免於罪矣彼安敢攻衛以重其不勝之罪哉果勝黄城帥師而歸遂不敢過衛○南文子相悼公知此犀首非公孫衍也蓋晉國之官名衛靈公之無道也宫中蕩亂夫人宣淫桑中有狐之刺不若是其甚也大子蒯聵恥於婁豬之歌憤欲除淫敗而出走其仁孝未逮於申生而受譖不假於毒胙輕動寡謀適自敗耳靈公薨命傳位庻子郢郢不受而立亡人之子輒為出公者暫守宗祧迎父致國可矣乃貪位犯逆稱兵拒父榖梁氏曰輒不受父之命所以尊王父也嗚呼天下有無父之國哉南子設絺帷以見孔子聽璘車而識蘧瑗其才智類有能過人者故婦行雖薄而善惑君心朝士大夫亦交助焉蒯聵之奔坐以殺母之名錮以嚴君之命歴年不返國人忘之輒假王父之命衆共樂從仲尼之徒且有願為之死者迷而不反所自來也出公立十三年而莊公蒯聵入莊公立二年而出公輒又入蒯聵之入也晉趙鞅助之其再出也趙鞅伐之輒之入也齊人助之其再出也羣臣共逐之矣蒯聵之殺於己氏輒之死於越也父子相驅䘮身亡國孰謂非靈公之貽謀不臧亂命以胎禍者乎靈公之世公孫戍北宫結奔魯趙陽奔齊公孟彄奔鄭皆畏夫人也莊公立瞞成褚師比孔悝皆奔宋大叔遺奔晉出公復立而逐石圃其君廢置不定其臣奔走弗遑衛國之亂越三世而不靖二十餘年而未寧也夫子之急欲正名豈無謂與






  繹史卷九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九十三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楚惠王滅陳
  左傳哀公元年吳之入楚也使召陳懐公懷公朝國人而問焉曰欲與楚者右欲與吳者左陳人從田無田從黨逢滑當公而進曰臣聞國之興也以福其亡也以禍今吳未有福楚未有禍楚未可棄吳未可從而晋盟主也若以晉辭吳若何公曰國勝君亡非禍而何對曰國之有是多矣何必不復小國猶復况大國乎臣聞國之興也視民如傷是其福也其亡也以民為土芥是其禍也楚雖無德亦不艾殺其民吳日敝於兵暴骨如莽而未見德焉天其或者正訓楚也禍之適吳其何日之有陳侯從之及夫差克越乃修先君之怨秋八月吳侵陳修舊怨也 六年吳伐陳復修舊怨也楚子曰吾先君與陳有盟不可以不救乃救陳師於城父
  禮記吳侵陳斬祀殺厲師還出竟陳大宰嚭使於師夫差謂行人儀曰是夫也多言盍嘗問焉師必有名人之稱斯師也者則謂之何大宰嚭曰古之侵伐者不斬祀不殺厲不獲二毛今斯師也殺厲與其不謂之殺厲之師與曰反爾地歸爾子則謂之何曰君王討敝邑之罪又矜而赦之師與有無名乎○檀弓
  左傳秋七月楚子在城父將救陳卜戰不吉卜退不吉王曰然則死也再敗楚師不如死棄盟逃讎亦不如死死一也其死讎乎命公子申為王不可則命公子結亦不可則命公子啓五辭而後許將戰王有疾庚寅昭王攻大冥卒于城父子閭退曰君王舎其子而讓羣臣敢忘君乎從君之命順也立君之子亦順也二順不可失也與子西子期謀潛師閉塗逆越女之子章立之而後還是嵗也有雲如衆赤鳥夾日以飛三日楚子使問諸周大史周大史曰其當王身乎若禜之可移於令尹司馬王曰除腹心之疾而寘諸股肱何益不穀不有大過天其夭諸有罪受罰又焉移之遂弗禜初昭王有疾卜曰河為祟王弗祭大夫請祭諸郊王曰三代命祀祭不越望江漢睢漳楚之望也禍福之至不是過也不穀雖不德河非所獲罪也遂弗祭孔子曰楚昭王知大道矣其不失國也宜哉夏書曰惟彼陶唐帥彼天常有此冀方今失其行亂其紀綱乃滅而亡又曰允出兹在兹由已率常可矣說苑楚昭王之時有雲如飛鳥夹日而飛三日昭王患之使人乗驛東而問諸太史州黎州黎曰將虐於王身以令尹司馬說焉則可令尹司馬聞之宿齋沐浴將自以身禱之焉王曰止楚國之有不穀也由身之有匃脇也其有令尹司馬也由身之有股肱也匈脇有疾轉之股肱庸為去是人也列女傳楚昭越姬者越王勾踐之女昭王燕遊蔡姬在左越姬参右王親乗駟以馳逐遂登附社之臺以望雲夢之囿觀士大夫逐者既驩乃顧謂二姬曰樂乎蔡姬對曰樂王曰吾願與子生若此死又若此蔡姬曰昔敝邑寡君固以衆黎民之役事君王之馬足故以婢子之身為苞苴玩好今乃比於妃嬪固願生俱樂死同時王顧謂史書之蔡姬許從孤死矣乃復謂越姬越姬對曰昔者吾先君莊王淫樂三年不聽政事終而能改卒霸天下妾以君王為能法吾先君將改斯樂而勤於政也今則不然而要婢子以死其可得乎且君王以束帛乗馬取婢子於敝邑寡君受之太廟也不約死妾聞之諸姑婦人以死彰君之善益君之寵不聞其以茍從其闇死為榮妾不敢聞命居二十五年王救陳二姬從王病在軍中有赤雲夹日如飛鳥王問周史周史曰是害王身然可移移於將相將相聞之將請以身禱於神王曰將相之於孤猶股肱也今移禍焉庸為去是身乎不聽越姬曰大哉君王之德以是妾願從王矣請願先驅狐狸於地下王曰昔日之遊樂吾特戲之耳若將必死是益彰孤之不德也越姬曰昔日妾雖口不言心既許之矣妾聞之信者不負其言義者不虚設其事妾死王之義不死王之好也遂自殺王薨於軍中蔡姬竟不能死王弟子閭與子西子期謀曰母信者其子必仁乃伏師閉壁迎越姬之子熊章立是為惠王然後罷兵歸葬昭王○據云前此二十五年則越姬似非勾踐之女
  左傳九年夏楚人伐陳陳即吳故也 十年冬楚子期伐陳吳延州来季子救陳謂子期曰二君不務德而力爭諸侯民何罪焉我請退以為子名務德而安民乃還韓非子荆令公子將伐陳丈人送之曰晋彊不可不愼也公子曰丈人奚憂吾為丈人破晉丈人曰可吾方廬陳南門之外公子曰是何也曰我笑勾踐也為人之如是其易也已獨何為密密十年難乎 荆伐陳吳救之軍間三十里雨十日夜星左史倚相謂子期曰雨十日甲輯而兵聚吳人必至不如備之乃為陳陳未成也而吳人至見荆陳而反左史曰吳反復六十里其君子必休小人必食我行三十里擊之必可敗也乃從之遂破吳軍韓詩外傳荆伐陳陳西門壞因其降民使修之孔子過而不式子貢執轡而問曰禮過三人則下二人則式今陳之修門者衆矣夫子不為式何也孔子曰國亡而弗知不智也知而不爭非忠也亡而不死非勇也修門者雖衆不能行一於此吾故弗式也詩曰憂心悄悄慍于羣小小人成羣何足禮哉
  左傳十一年夏陳轅頗出奔鄭初轅頗為司徒賦封田以嫁公女有餘以為已大器國人逐之故出道渴其族轅咺進稻醴梁糗腵脯焉喜曰何其給也對曰噐成而具曰何不吾諌對曰懼先行 十五年夏楚子西子期伐吳及桐汭陳侯使公孫貞子弔焉及良而卒將以尸入吳子使大宰嚭勞且辭曰以水潦之不時無乃廩然隕大夫之尸以重寡君之憂寡君敢辭上介芋尹蓋對曰寡君聞楚為不道薦伐吳國滅厥民人寡君使蓋備使弔君之下吏無祿使人逢天之慼大命隕隊絶世于良廢日共積一日遷次今君命逆使人曰無以尸造於門是我寡君之命委於草莽也且臣聞之曰事死如事生禮也於是乎有朝聘而終以尸將事之禮又有朝聘而遭喪之禮若不以尸將命是遭喪而還也無乃不可乎以禮防民猶或踰之今大夫曰死而棄之是棄禮也其何以為諸侯主先民有言曰無穢虐士備使奉尸將命茍我寡君之命達于君所雖隕于深淵則天命也非君與涉人之過也吳人内之
  新序秦欲伐楚使使者往觀楚之寳器楚王聞之召令尹子西而問焉曰秦欲觀楚之寶器吾和氏之璧隨侯之珠可以示諸令尹子西對曰不知也召昭奚恤而問焉昭奚恤對曰此欲觀吾國得失而圖之不在寶器在賢臣珠玉玩好之物非寶重者王遂使昭奚恤應之昭奚恤發精兵三百人陳於西門之内為東面之壇一為南面之壇四為西面之壇一秦使者至昭奚恤曰君客也請就上位東面令尹子西南面太宗子敖次之葉公子髙次之司馬子反次之昭奚恤自居西面之壇稱曰客欲觀楚國之寳器楚國之所寳者賢臣也理百姓實倉廩使民各得其所令尹子西在此奉珪璧使諸侯解忿悁之難交兩國之歡使無兵革之憂太宗子敖在此守封疆謹境界不侵鄰國鄰國亦不見侵葉公子髙在此理師旅整兵戎以當彊敵提枹鼓以動百萬之衆所使皆趨湯火蹈白刅出萬死不顧一生之難司馬子反在此懐霸王之餘議攝治亂之遺風昭奚恤在此唯大國之所觀秦使者戄然無以對昭奚恤遂揖而去秦使者反言於秦君曰楚多賢臣未可謀也遂不伐楚詩曰濟濟多士文王以寧斯之謂也○子反昭奚恤前後異時人也此篇所載不可據以為信
  左傳十七年楚白公之亂陳人恃其聚而侵楚楚既寧將取陳麥楚子問帥於大師子穀與葉公諸梁子穀曰右領差車與左史老皆相令尹司馬以伐陳其可使也子髙曰率賤民慢之懼不用命焉子穀曰觀丁父鄀俘也武王以為軍率是以克州蓼服隨唐大啓羣蠻彭仲爽申俘也文王以為令尹實縣申息朝陳蔡封畛於汝唯其任也何賤之有子髙曰天命不謟令尹有憾於陳天若亡之其必令尹之子是與君盍舎焉臣懼右領與左史有二俘之賤而無其令德也王卜之武城尹吉使帥師取陳麥陳人御之敗遂圍陳秋七月己卯楚公孫朝帥師滅陳王與葉公枚卜子良以為令尹沈尹朱曰吉過於其志葉公曰王子而相國過將何為他日改卜子國而使為令尹
  呂氏春秋陳有惡人焉曰敦洽讎糜雄顙廣顔色如浹頳垂眼臨鼻長肘而盭陳侯見而甚說之外使治其國内使制其身楚合諸侯陳侯病不能往使敦洽讎糜往謝焉楚王怪其名而先見之客有進狀有惡其名言有惡狀楚王怒合大夫而告之曰陳侯不知其不可使是不知也知而使之是侮也侮且不智不可不攻也興師伐陳三月然後喪惡足以駭人言足以喪國而友之足於陳侯而無上也至於亡而友不衰
  左傳十八年巴人伐楚圍鄾初右司馬子國之卜也觀瞻曰如志故命之及巴師至将卜帥王曰寧如志何卜焉使帥師而行請承王曰寢尹工尹勤先君者也三月楚公孫寧吴由于薳固敗巴師于鄾故封子國於析君子曰惠王知志夏書曰官占唯先蔽志昆命于元龜其是之謂乎志曰聖人不煩卜筮惠王其有焉
  淮南子太宰子朱侍飯於令尹子國令尹子國啜羮而熱投卮漿而沃之明日太宰子朱辭官而歸其僕曰楚太宰未易得也辭官去之何也子朱曰令尹輕行而簡禮其辱人不難明年伏郎尹而笞之三百已下附
  新序楚惠王食寒葅而得蛭因遂吞之腹有疾而不能食令尹入問曰王安得此疾也王曰我食寒葅而得蛭念譴之而不行其罪乎是法廢而威不立也非所以使國聞也譴而行其誅乎則庖宰食監法皆當死心又不忍也故吾恐蛭之見也因遂吞之令尹避席再拜而賀曰臣聞天道無親惟德是輔君有仁德天之所奉也病不為傷是夕也惠王之後蛭出故其久病心腹之疾皆愈天之視聽不可不察也○新書同
  國語惠王以梁與魯陽文子文子辭曰梁險而在北境懼子孫之有貳者也夫事君無憾憾則懼偪偪則懼貳夫盈而不偪憾而不貳者臣能自夀也不知其它縱臣而得以其首領以没懼子孫之以梁之險而乏臣之祀也王曰子之仁不忘子孫施及楚國敢不從子與之魯陽淮南子魯陽公與韓構難戰酣日暮援戈而撝之日為之退三舎
  史記惠王四十二年楚滅蔡四十四年楚滅杞與秦平是時越已滅吳而不能正江淮北楚東侵廣地至泗上簡王元年北伐滅莒
  楚靈王滅陳蔡以為縣平王即位而皆復之春秋以為有禮陳惠公反國以来事不多見惟雞父之戰陳夏齧從楚而見獲時方德楚雖獲無憾也懷公初立從㑹召陵晉定不競羈縻以從事而已及吳子入郢来召懷公逢滑進曰楚未可棄吳未可從果其計利害之審與抑何其昵楚之甚與自是陳吳結怨閔公專於從楚滅頓圍蔡皆從事焉夫惏德無厭吳楚一也楚䖍炰烋陳社為墟棄疾懲敗假興滅為名耳怨深於德夫亦有何可懷乃蔡能控吳以報已辱陳反比楚以虐同仇是誠何心楚惠既立陳乃叛楚即吳問何以叛則夫差彊盛閒嵗伐陳昭王卒而弗克救也楚人曰我昭王之卒以救陳故也今日背德不可不問於是怒而伐陳明年又伐之吳札来救不戰而還夫陳既背楚楚之出師信有辭矣然楚不庇陳陳即吳豈得己哉且為陳亦難矣從楚則吳侵從吳則楚伐不自恃而恃人雖欲無亡不可得也獲麟以後吳楚方爭楚氛日惡吳援不至陳又多故諸大夫或奔或殺莫能克協至哀公十七年而楚滅陳矣始靈王之滅陳也禆竈曰五年陳將復封嵗五及鶉火而後陳卒亡楚克有之至今五十二年果天道邪抑人事邪靈公可亡而不亡哀公己亡而仍不亡閔公既䘚亡矣乃亡於陳而興於齊猶復亡而不亡也實賴公子完之後有虞氏之胄元女大姬之所出社稷可屋而子孫不可絶舜之明德逺矣亡陳者楚亡齊者陳信乎其有天道也




  繹史卷九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九十四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楚白公之亂市南宜僚附
  韓非子孔子謂弟子曰孰能導子西之釣名也子貢曰賜也能乃導之不復疑也孔子曰寛哉不被於利絜哉民性有恒曲為曲直為直孔子曰子西不免白公之難子西死焉故曰直於行者曲於欲
  說苑石乞侍坐於屈建屈建曰白公其為亂乎石乞曰是何言也白公至於室無營所下士者三人與已相若臣者五人所與同衣食者千人白公之行若此何故為亂屈建曰此建之所謂亂也以君子行則可於國家行過禮則國家疑之且茍不難下其臣必不難髙其君矣建是以知夫子將爲亂也處十月白公果為亂淮南子屈建告石乞曰白公勝將爲亂石乞曰不然白公勝卑身下士不敢驕賢其家無筦籥之信關楗之固大斗斛以出輕斤兩以内而乃論之以不宜也屈建曰此乃所以反也居三年白公勝果為亂殺令尹子椒司馬子期○屈建在康王時二書相承而訛 孔叢子墨子稱景公問晏子以孔子而不對又問三皆不對公曰以孔子語寡人者衆矣俱以為賢人今問子而不對何也晏子曰嬰聞孔子之荆知白公謀而奉之以石乞勸下亂上敎臣弑君非聖賢之行也詰之曰楚昭王之世夫子應聘如荆不用而反周旋乎陳宋齊衞楚昭王䘚惠王立十年令尹子西乃召王孫勝以為白公是時魯哀公十五年也夫子自衛反魯居五年矣白公立一年然後乃謀作亂亂作在哀公十六年秋也夫子已䘚十旬矣墨子雖欲謗毁聖人虚造妄言奈此年世不相値何列子白公問孔子曰人可與微言乎孔子不應白公問曰若以石投水何如孔子曰吳之善沒者能取之曰若以水投水何如孔子曰淄澠之合易牙嘗而知之白公曰人固不可與微言乎孔子曰何為不可唯知言之謂者乎夫知言之謂者不以言言也爭魚者濡逐獸者趨非樂之也故至言去言至為無為夫淺知之所爭者末矣白公不得己遂死於浴室
  左傳哀公十六年楚大子建之遇讒也自城父奔宋又辟華氏之亂於鄭鄭人甚善之又適晉與晉人謀襲鄭乃求復焉鄭人復之如初晉人使諜於子木請行而期焉子木暴虐於其私邑邑人訴之鄭人省之得晉諜焉遂殺子木其子曰勝在吳子西欲召之葉公曰吾聞勝也詐而亂無乃害乎子西曰吾聞勝也信而勇不為不利舎諸邊竟使衛藩焉葉公曰周仁之謂信率義之謂勇吾聞勝也好復言而求死士殆有私乎復言非信也期死非勇也子必悔之弗從召之使處吳竟為白公請伐鄭子西曰楚未節也不然吾不忘也他日又請許之未起師晉人伐鄭楚救之與之盟勝怒曰鄭人在此讎不逺矣勝自厲劔子期之子平見之曰王孫何自厲也曰勝以直聞不告女庸為直乎將以殺爾父平以告子西子西曰勝如卵余翼而長之楚國第我死令尹司馬非勝而誰勝聞之曰令尹之狂也得死乃非我子西不悛勝謂石乞曰王與二卿士皆五百人當之則可矣乞曰不可得也曰市南有熊宜僚者若得之可以當五百人矣乃從白公而見之與之言說告之故辭承之以劔不動勝曰不為利諂不為威惕不洩人言以求媚者去之吳人伐愼白公敗之請以戰備獻許之遂作亂秋七月殺子西子期于朝而劫惠王子西以袂掩面而死子期曰昔者吾以力事君不可以弗終抉豫章以殺人而後死石乞曰焚庫弑王不然不濟白公曰不可弑王不祥焚庫無聚將何以守矣乞曰有楚國而治其民以敬事神可以得祥且有聚矣何患弗從葉公在葉方城之外皆曰可以入矣子髙曰吾聞之以險徼幸者其求無饜偏重必離聞其殺齊管修也而後入白公欲以子閭為王子閭不可遂劫以兵子閭曰王孫若安靖楚國匡正王室而後庇焉啓之願也敢不聽從若將專利以傾王室不顧楚國有死不能遂殺之而以王如髙府石乞尹門圉公陽宂宫負王以如昭夫人之宫葉公亦至及北門或遇之曰君胡不胄國人望君如望慈父母焉盜賊之矢若傷君是絶民望也若之何不胄乃胄而進又遇一人曰君胡胄國人望君如望嵗焉日日以幾若見君面是得艾也民知不死其亦夫有奮心猶將旌君以徇於國而又掩面以絶民望不亦甚乎乃免胄而進遇箴尹固帥其屬將與白公子髙曰微二子者楚不國矣棄德從賊其可保乎乃從葉公使與國人以攻白公白公奔山而縊其徒微之生拘石乞而問白公之死焉對曰余知其死所而長者使余勿言曰不言將烹乞曰此事也克則為卿不克則烹固其所也何害乃烹石乞王孫燕奔頯黄氏沈諸梁兼二事國寧乃使寧為令尹使寛為司馬而老於葉淮南子市南宜遼弄丸而兩家之難無所關其辭○注云乗之以劒不動而弄丸不輟心志不懼曰不能從子為亂亦不泄子之事謂兩家雖有難不怨宜遼也 韓非子司馬子期死而浮於江
  國語子西使人召王孫勝沈諸梁聞之見子西曰聞子召王孫勝信乎曰然子髙曰將焉用之曰吾聞之勝直而剛欲寘之境子髙曰不可其為人也展而不信愛而不仁詐而不知毅而不勇直而不衷周而不淑復言而不謀身展也愛而不謀長不仁也以謀蓋人詐也彊忍犯義毅也直而不顧不衷也周言棄德不淑也是六德者皆有其華而不實者將焉用之彼其父為戮於楚其心又狷而不潔若其狷也不㤀舊怨而不以潔悛德思報怨而已則其愛也足以得人其展也足以復之其詐也足以謀之其直也足以帥之其周也足以蓋之其不潔也足以行之而加之以不仁奉之以不義蔑不克矣夫造勝之怨者皆不在矣若来而無寵速其怒也若其寵之毅貪而無厭既而得入而曜之以大利不仁以長之思舊怨以修其心茍國有釁必不居矣非子職之其誰乎彼將思舊怨而欲大寵動而得人怨而有術若果用之害可待也余愛子與司馬故不敢不言子西曰德其忘怨乎余善之夫乃其寧子髙曰不然吾聞之曰唯仁者可好也可惡也可髙也可下也好之不偪惡之不怨髙之不驕下之不懼不仁者則不然人好之則偪惡之則怨髙之則驕下之則懼驕有欲焉懼有惡焉欲惡怨偪所以生詐謀也子將若何若召而下之將戚而懼為之上者將怒而怨詐謀之心無所靖矣有一不義猶敗國家今壹五六而必欲用之不亦難乎吾聞國家將敗必用姦人而嗜其疾味其子之謂乎夫誰無疾眚能者蚤除之舊怨滅宗國之疾眚也為之關籥蕃籬而逺備閑之猶恐其至也是之為日惕若召而近之死無日矣人有言曰狼子野心怨賊之人其又可善乎若子不我信盇求若敖氏與子干子晳之族而近之安用勝也其能幾何昔齊騶馬繻以胡公入於貝水邴歜閻職戕懿公於囿竹晋長魚蟜殺三郤於榭魯圉人犖殺子般於次夫是誰之故也非唯舊怨乎是皆子所聞也人之求多聞善敗以鑑戒也今子聞而棄之猶䝉耳也吾語子何益吾知逃而已子西笑曰子之尚勝也不從遂使為白公子髙以疾閒居於蔡及白公之亂子西子期死葉公聞之曰吾怨其棄吾言而德其治楚國楚國之能平均以復先王之業者夫子也以小怨寘大德吾不義也將入殺之帥方城之外以入殺白公而定王室葬二子之族荀子葉公子髙微小短瘠行若將不勝其衣然白公之亂也令尹子西司馬子期皆死焉葉公子髙入據楚誅白公定楚國如反手耳仁義功名善於後世
  列子白公勝慮亂罷朝而立倒杖策錣上貫頤血流至地而弗知也鄭人聞之曰頤之忘將何不忘哉意之所屬著其行足躓株塪頭抵植木而不自知也韓非子白公勝慮亂罷朝倒杖而䇿銳貫顊血流至于地而不知鄭人聞之曰顊之忘將何為忘哉故曰其出彌逺者其智彌少此言智周乎逺則所遺在近也是以聖人無常行也能竝智故曰不行而知能竝視故曰不見而明隨時以舉事因資而立功用萬物之能而獲利其上故曰不為而成
  說苑齊人有子蘭子者事白公勝勝將為難乃告子蘭子曰吾將舉大事於國願與子共之子蘭子曰我事子而與子殺君是助子之不義也畏患而去子是遁子於難也故不與子殺君以成吾義契領於庭以遂吾行新序楚太子建以費無極之譖見逐建有子曰勝在外子西召勝使治白號曰白公勝怨楚逐其父將弑惠王及子西欲得易甲陳士勒兵以示易甲曰與我無患不富貴不我與則此是也易甲笑曰嘗言吾義矣吾子忘之乎立得天下不義吾不取也威吾以兵不義吾不從也今子將弑子之君而使我従子非吾前義也子雖告我以利威我以兵吾不忍為也子行子之威則吾亦得眀吾義也逆子以兵爭也應子以聲鄙也吾聞士立義不爭行死不鄙拱而待兵顔色不變也 白公勝將弑楚惠王王出亡令尹司馬皆死拔劔而屬之於屈廬曰子與我將舎子子不與我必殺子廬曰子殺叔父而求福於廬也可乎吾聞知命之士見利不動臨死不恐為人臣者時生則生時死則死是謂人臣之禮故上知天命下知臣道其有可劫乎子胡不推之白公勝乃内其劔 白公之難楚人有莊善者辭其母將往死之其母曰棄其親而死其君可謂義乎莊善曰吾聞事君者内其祿而外其身今所以養母者君之祿也身安得無死乎遂辭而行比至公門三廢車中其僕曰子懼矣曰懼既懼何不返莊善曰懼者吾私也死義吾公也聞君子不以私害公及公門刎頸而死君子曰好義乎哉韓詩外傳楚有士曰申鳴治園以養父母孝聞於楚王召之申鳴辭不往其父曰王欲用汝何謂辭之申鳴曰何舎為子乃為臣乎其父曰使汝有祿於國有位於廷汝樂而我不憂矣我欲汝之仕也申鳴曰諾遂之朝受命楚王以為左司馬其年遇白公之亂殺令尹子西司馬子期申鳴因以兵之衛白公謂石乞曰申鳴天下勇士也今將兵為之奈何石乞曰吾聞申鳴孝也刼其父以兵使人謂申鳴曰子與我則與子楚國不與我則殺乃父申鳴流涕而應之曰始則父之子今則君之臣已不得為孝子矣安得不為忠臣乎援桴鼓之遂殺白公其父亦死焉王歸賞之申鳴曰受君之禄避君之難非忠臣也正君之法以殺其父又非孝子也行不兩全名不兩立悲夫若此而生亦何以示天下之士哉遂自刎而死詩曰進退維谷○說苑同
  淮南子白公勝得荆國不能以府庫分人七日石乞入曰不義得之又不能布施患必至矣不能予人不若焚之毋令人害我白公弗聽也九日葉公入乃發大府之貨以予衆出髙庫之兵以賦民因而攻之十有九日而擒白公夫國非其有也而欲有之可謂至貪也不能為人又無以自為可謂至愚矣譬白公之嗇也何以異於梟之愛其子也
  新序白公勝既殺令尹司馬欲立王子閭以為王王子閭不肯劫之以刄王子閭曰王孫輔相楚國匡正王室而后自庇焉閭之願也今子假威以暴王室殺伐以亂國家吾雖死不子從也白公勝曰楚國之重天下無有天以與子子何不受也王子閭曰吾聞辭天下者非輕其利也以明其德也不為諸侯者非惡其位也以潔其行也今吾見國而忘主不仁也劫白刄而失義不勇也子雖告我以利威我以兵吾不為也白公彊之不可遂殺之葉公髙率衆誅白公而反惠王於國
  列女傳白公死其妻紡績不嫁吳王聞其美且有行使大夫持金百鎰白璧一雙以聘焉以輜軿三十乗迎之將以為夫人白妻辭之曰白公生之時妾幸得執箕帚掌衣履拂枕席託為妃匹白公不幸而死妾願守其墳墓以終天年今王賜金璧之聘夫人之位非愚妾之所聞也且夫棄義從欲者汚也見利㤀死者貪也夫貪汚之人王何以為哉妾聞之忠臣不借人以力貞女不假人以色豈獨事生若此哉於死者亦然妾既不仁不能從死今又去而嫁不亦太甚乎遂辭聘而不行吳王賢其守節有義號曰貞姬
  莊子葉公子髙將使於齊問於仲尼曰王使諸梁也甚重齊之待使者蓋將甚敬而不急匹夫猶未可動也而況諸侯乎吾甚慄之子嘗語諸梁也曰凡事若小若大寡不道以懽成事若不成則必有人道之患事若成則必有隂陽之患若成若不成而後無患者唯有德者能之吾食也執麤而不臧爨無欲清之人今吾朝受命而夕飲氷我其内熱與吾未至乎事之情而既有隂陽之患矣事若不成必有人道之患是兩也為人臣者不足以任之子其有以語我来仲尼曰天下有大戒二其一命也其一義也子之愛親命也不可解於心臣之事君義也無適而非君也無所逃於天地之間是之謂大戒是以夫事其親者不擇地而安之孝之至也夫事其君者不擇事而安之忠之盛也自事其心者哀樂不易施乎前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為人臣子者固有所不得己行事之情而忘其身何暇至於說生而惡死夫子其行可矣丘請復以所聞凡交近則必相靡以信逺則必忠之以言言必或傳之夫傳兩喜兩怒之言天下之難者也夫兩喜必多溢美之言兩怒必多溢惡之言凡溢之類也妄妄則其信之也莫莫則傳言者殃故法言曰傳其常情無傳其溢言則幾乎全且以巧鬬力者始乎陽常䘚乎隂泰至則多竒巧以禮飲酒者始乎治常䘚乎亂泰至則多竒樂凡事亦然始乎諒常䘚乎鄙其作始也簡其將畢也必巨言者風波也行者實喪也夫風波易以動實喪易以危故忿設無由巧言偏辭獸死不擇音氣息茀然於是竝生心厲剋核太至則必有不肖之心應之而不知其然也茍為不知其然也孰知其所終故法言曰無遷令無勸成過度益也遷令勸成殆事美成在久惡成不及改可不慎與且夫乗物以遊心託不得己以養中至矣何作為報也莫若為致命此其難者 孔子之楚舎於蟻丘之漿其鄰有夫妻臣妾登極者子路曰是稯稯何為者邪仲尼曰是聖人僕也是自埋於民自藏於畔其聲銷其志無窮其口雖言其心未嘗言方且與世違而心不屑與之俱是陸沈者也是其市南宜僚邪子路請往召之孔子曰己矣彼知丘之著於己也知丘之適楚也以丘為必使楚王之召己也彼且以丘為佞人也夫若然者其於佞人也羞聞其言而況親見其身乎而何以為存子路往視之其室虚矣 市南宜僚見魯侯魯侯有憂色市南子曰君有憂色何也魯侯曰吾學先王之道修先君之業吾敬鬼尊賢親而行之無須㬰離居然不免於患吾是以憂市南子曰君之除患之術淺矣夫豐狐文豹棲於山林伏於巖宂静也夜行晝居戒也雖饑渇隱約猶且胥疏於江湖之上而求食焉定也然且不免於㒺羅機辟之患是何罪之有哉其皮為之災也今魯國獨非君之皮邪吾願君刳形去皮灑心去欲而遊於無人之野南越有邑焉名為建德之國其民愚而朴少私而寡欲知作而不知藏與而不求其報不知義之所適不知禮之所將猖狂妄行乃蹈乎大方其生可樂其死可葬吾願君去國捐俗與道相輔而行君曰彼其道逺而險又有江山我無舟車奈何市南子曰君無形倨無留居以為君車君曰彼其道幽逺而無人吾誰與為鄰吾無糧我無食安得而至焉市南子曰少君之費寡君之欲雖無糧而乃足君其涉於江而浮於海望之而不見其崖愈往而不知其所窮送君者皆自崖而反君自此逺矣故有人者累見有於人者憂故堯非有人非見有於人也吾願去君之累除君之憂而獨與道遊於大莫之國方舟而濟於河有虚船来觸舟雖有惼心之人不怒有一人在其上則呼張歙之一呼而不聞再呼而不聞於是三呼邪則必以惡聲隨之向也不怒而今也怒向也虚而今也實人能虚己以遊世其孰能害之 仲尼之楚楚王觴之孫叔敖執爵而立市南宜僚受酒而祭曰古之人乎於此言已曰丘也聞不言之言矣未之嘗言於此乎言之市南宜僚弄丸而兩家之難解孫叔敖甘寢秉羽而郢人投兵丘願有喙三尺彼之謂不道之道此之謂不言之辯故德總乎道之所一而言休乎知之所不知至矣道之所一者德不能同也知之所不能知者辯不能舉也名若儒墨而凶矣故海不辭東流大之至也聖人幷包天地澤及天下而不知其誰氏是故生無爵死無諡實不聚名不立此之謂大人狗不以善吠為良人不以善言為賢而况為大乎夫為大不足以為大而況為德乎夫大備矣莫若天地然奚求焉而大備矣知大備者無求無失無棄不以物易己也反已而不窮循古而不摩大人之誠○叔敖與孔子異時人此寓言也
  葉公諸梁可謂賢矣先識白公之必亂其後能定之居方城之外而繫國人之望不賢而能之乎圉公負王以出府箴尹反正而除賊幾於君弑國亡而後䘚寧殆天之祚楚也亂之而治危之而安嗚呼異哉













  繹史卷九十四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九十五之一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孔門諸子言行
  史記孔子以詩書禮樂敎弟子蓋三千焉身通六藝者七十有二人如顔濁鄒之徒頗受業者甚衆 孔子曰受業身通者七十有七人皆異能之士也德行顔淵閔子騫冉伯牛仲弓政事冉有季路言語宰我子貢文學子㳺子夏師也僻參也魯柴也愚由也喭回也屢空賜不受命而貨殖焉億則屢中
  吕氏春秋孔子周流海内再干世主如齊至衛所見八十餘君委贄為弟子者三千人逹徒七十人七十人者萬乘之主得一人用可爲師
  淮南子孔子弟子七十養徒三千人皆入孝出悌言為文章行為儀表教之所成也
  新序孔子在州里篤行孝道居於闕黨闕黨之子弟畋漁分有親者得多孝以化之也是以七十二子自逺方至服從其德
  新論孔子以四科教士隨其所喜譬如市肆多列雜物欲置之者並至
  家語衛将軍文子問於子貢曰吾聞孔子之施教也先之以詩書而道之以孝悌説之以仁義觀之以禮樂然後成之以文德蓋入室升堂者七十有餘人其孰爲賢子貢對以不知文子曰以吾子常與學賢者也何謂不知子貢對曰賢人無妄知賢即難故君子之言曰智莫難於知人是以難對也文子曰若夫知賢莫不難今吾子親遊焉是以敢問子貢曰夫子之門人蓋有三千就焉賜有逮及焉未逮及焉故不得徧知以告也文子曰吾子所及者請問其行子貢對曰夫能夙興夜寐諷詩崇禮行不貳過稱言不苟是顔囘之行也孔子説之以詩曰媚兹一人應侯慎德永言孝思孝思維則若逢有徳之君世受顯命不失厥名以御於天子則王者之相也在貧如客使其臣如借不遷怒不深怨不錄舊罪是冉雍之行也孔子論其材曰有土之君子也有衆使也有刑用也然後稱怒焉孔子告之以詩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匹夫不怒唯以忘其身不畏强禦不侮矜寡其言循性其都以富材任治戎是仲由之行也孔子和之以文説之以詩曰受小共大共而為下國駿龎荷天子之龍不戁不悚敷奏其勇强乎武哉文不勝質恭老䘏㓜不忘賔旅好學博藝省物而勤也是冉求之行也孔子因而語之曰好學則智䘏孤則惠㳟則近禮勤則有繼堯舜篤恭以王天下其稱之也曰宜爲國老齊荘而能肅志通而好禮擯相兩君之事篤雅有節是公西赤之行也子曰禮經三百可勉能也威儀三千則難也公西赤問曰何謂也子曰貎以擯禮禮以擯辭是謂難焉衆人聞之以為成也孔子語人曰當賔客之事則逹矣謂門人曰二三子之欲學賔客之禮者其於赤也滿而不盈實而如虚過之如不及先王難之博無不學其貎恭其德敦其言於人也無所不信其驕大人也常以浩浩是以眉夀是曽參之行也孔子曰孝德之始也悌德之序也信德之厚也忠德之正也參中夫四德者也以此稱之美功不伐貴位不喜不侮不佚不傲無告是顓孫師之行也孔子言之曰其不伐則猶可能也其不弊百姓則仁也詩云愷悌君子民之父母夫子以其仁為大學之深送迎必敬上交下接若截焉是卜商之行也孔子説之以詩曰式𡗝式己無小人殆若商也可謂不險矣貴之不喜賤之不怒苟利於民矣廉於行己其事上也以佑其下是澹臺滅明之行也孔子曰獨富獨貴君子恥之夫也中之矣先成其慮及事而用之故動則不妄是言偃之行也孔子曰欲能則學欲知則問欲善則詳欲給則豫當是而行偃也得之矣獨居思仁公言言義其於詩也則一日三復白圭之玷是南宫縚之行也孔子信其能仁以爲異士自見孔子出入於戶未嘗越禮往來過之足不履影啟蟄不殺方長不折執親之喪未嘗見齒是高柴之行也孔子曰柴於親喪則難能也啟蟄不殺則順人道方長不折則恕仁也成湯㳟而以恕是以日隮凡此諸子賜之所親覩者也吾子有命而訊賜賜也固不足以知賢文子曰吾聞之也國有道則賢人興焉中人用焉乃百姓歸之若吾子之論既富茂矣壹諸侯之相也抑末世未有明君所以不遇也子貢既與衛將軍文子言適魯見孔子曰衛将軍文子問二三子之行於賜不壹而三焉賜也辭不獲命以所見者對矣未知中否請以告孔子曰言之乎子貢以其辭状告孔子子聞而笑曰賜汝次為知人矣子貢對曰賜也何敢知人此以賜之所覩也孔子曰然吾亦語汝耳之所未聞目之所未見者豈思之所不至智之所未及哉子貢曰賜願得聞之孔子曰不克不忌不念舊怨蓋伯夷叔齊之行也畏天而敬人服義而行信孝於父母㳟於兄弟從善而教不道蓋趙文子之行也其事君也不敢愛其死然亦不敢忘其身謀其身不遺其友君陳則進而用之不陳則行而退盖隨武子之行也其為人之淵源也多聞而難誕内植足以沒其世國家有道其言足以治無道其黙足以容蓋銅鞮伯華之行也外寛而内正自拯於檃括之中直己而不直人汲汲於仁以善自終蓋蘧伯玉之行也孝恭慈仁允德圖義約貨去怨輕財不匱蓋柳下惠之行也其言曰君雖不量於其身臣不可以不忠於其君是故君擇臣而任之臣亦擇君而事之有道順命無道衡命蓋晏平仲之行也蹈忠而行信終日言不在尤之内國無道處賤不悶貧而能樂蓋老萊子之行也易行以俟天命居下不援其上其觀於四方也不忘其親不盡其樂以不能則學不爲己終身之憂蓋介子山之行也子貢曰敢問夫子之所知者蓋盡扵此而已乎孔子曰何謂其然亦略舉耳目之所及而已矣昔晉平公問祁奚曰羊舌大夫晉之良大夫也其行何如祁奚辭以不知公曰吾聞子少長乎其所今子掩之何也祁奚對曰其少也恭而順心有恥而不使其過宿其爲大夫悉善而謙其端其為輿尉也信而好直其功至於其爲容也温良而好禮博聞而時出其志公曰曩者問子子奚曰不知也祁奚曰每位改變未知所止是以不敢得知也此又羊舌大夫之行也子貢跪曰請退而記之大戴禮記衛将軍文子問於子贛曰吾聞夫子之施敎也先以詩世道者孝悌説之以義而觀諸體成之以文德蓋受教者七十有餘人聞之孰為賢也子贛對辭以不知文子曰吾子學焉何謂不知也子贛對曰賢人無妄知賢則難故君子曰智莫難於知人此以難也文子曰若夫知賢人莫不難吾子親游焉是敢問也子贛對曰夫子之門人盖三就焉賜有逮及焉有未及焉不得辯知也文子曰吾子之所及請問其行也子贛對曰夙興夜寐諷誦崇禮行不貳過稱言不苟是顔淵之行也孔子説之以詩詩云媚兹一人應侯順德永言孝思孝思惟則故國一逢有徳之君世受顯命不失厥名以御于天子以甲之在貧如客使其臣如藉不遷怒不探怨不錄舊罪是冉雍之行也孔子曰有土君子有衆使也有刑用也然後怒匹夫之怒惟以亡其身詩云靡不有初鮮克有終以告之不畏强禦不侮矜寡其言曰性都其富哉任其戎是仲由之行也夫子未知以文也詩云受小共大共爲下國恂蒙何天之寵傅奏其勇夫强乎武哉文不勝其質㳟老恤孤不忘賔旅好學省物而不懃是冉求之行孔子因而語之曰好學則智恤孤則惠恭老則近禮克篤恭以天下其稱之也宜為國老志通而好禮擯相兩君之事篤雅其有禮節也是公西赤之行也孔子曰禮儀三百可勉能也威儀三千則難也公西赤問曰何謂也孔子曰貎以擯禮禮以擯辭是之謂也主人聞之以成孔子之語人也曰當賔客之事則通矣謂門人曰二三子欲學賔客之禮者於赤也滿而不滿實如虛通之如不及先生難之不學其貎竟其德敦其言於人也無所不信其橋大人也常以皓皓是以眉夀是曽參之行也孔子曰孝德之始也弟德之序也信德之厚也忠德之正也參也中夫四德者矣哉以此稱之也業功不伐貴位不善不侮可侮不佚可佚不敖無告是顓孫之行也孔子言之曰其不伐則猶可能也其不弊百姓者則仁也詩云愷悌君子民之父母夫子以其仁爲大也學以深厲以斷送迎必敬上友下交銀手如斷是卜商之行也孔子曰詩云式夷式已無小人殆而商也其可謂不險也貴之不喜賤之不怒苟於民利矣廉於其事上也以佐其下是澹䑓滅明之行也孔子曰獨貴獨富君子恥之夫也中之矣先成其慮及事而用之是故不忘是言偃之行也孔子曰欲能則學欲知則問欲善則訊欲給則豫當是如偃也得之矣獨居思仁公言言義其聞之詩也一日三復白圭之玷是南宫縚之行也夫子信其仁以爲異姓自見孔子入戶未嘗越屨徃來過人不履影開蟄不殺方長不折執親之喪未嘗見齒是髙柴之行也孔子曰髙柴執親之喪則難能也開蟄不殺則天道也方長不折則恕也恕則仁也湯恭以恕是以日躋也此賜之所親覩也吾子有命而訊賜則不足以知賢文子曰吾聞之也國有道則賢人興焉中人用焉百姓歸焉若吾子之語審茂則一諸侯之相也亦未逢明君也子贛既與衛將軍文子言適魯見孔子曰衛将軍問二三子之行於賜也不一而三賜也辭不獲命以所見者對矣未知中否請嘗以告孔子曰言之子贛以其質告孔子既聞之笑曰賜汝偉爲知人賜子贛對曰賜也焉能知人此賜之所親覩也孔子曰是女所親也吾語女耳之所未聞目之所未見思之所未至智之所未及者乎子贛曰賜得則願聞之也孔子曰不克不忌不念舊惡蓋伯夷叔齊之行也晉平公問於祁徯曰羊舌大夫晉國之良大夫也其行如何祁徯對辭曰不知也公曰吾聞女少長乎其所女其閹知之祁徯對曰其㓜也恭而遜恥而不使其過宿也其為侯大夫也悉善而謙其端也其爲公車尉也信而好直其功也至於其爲和容也温良而好禮博聞而時出其志也公曰嚮者問女女何曰弗知也祁徯對曰每位改變未知所止是以不知蓋羊舌大夫之行也畏天而敬人服義而行信孝乎父而恭於兄好從善而斆往蓋趙文子之行也其事君也不敢愛其死然亦不亡其身謀其身不遺其友君陳則進不陳則行而退蓋隨武子之行也其爲人之淵泉也多聞而難誕也不内辭足以沒世國家有道其言足以生國家無道其黙足以容蓋桐提伯華之行也外寛而内直自設於檃栝之中直已而不直人以善存亡汲汲蓋蘧伯玉之行也孝子慈㓜允德禀義約貨去怨蓋柳下惠之行也其言曰君雖不量於臣臣不可以不量於其君是故君擇臣而使之臣擇君而事之有道順君無道横命晏平仲之行也德恭而行信終日言不在尤之内在尤之外貧而樂也蓋老萊子之行也易行以俟天命居下位而不援其上觀於四方也不忘其親苟思其親不盡其樂以不能學爲己終身之憂蓋介山子推之行也○家語實本於此雖敷衍成文而古意浸失矣惜其中多脱譌無善本讎校故附於家語之後尚書大傳周文王胥附奔輳先後禦侮謂之四鄰以免乎牖里之害懿子曰夫子亦有四鄰乎孔子曰吾有四友焉自吾得囘也門人加親是非胥附乎自吾得賜也逺方之士日至是非奔輳乎自吾得師也前有光後有輝是非先後乎自吾得由也惡言不至於門是非禦侮乎
  晏子仲尼居處惰倦廉隅不正則季次原憲侍氣鬱而疾志意不通則仲由卜商侍德不盛行不厚則顔回騫雍侍
  尸子仲尼志意不立子路侍儀服不修公西華侍禮不習子游侍辭不辯宰我侍亡忽古今顔回侍節小物冉伯牛侍曰吾以夫六子自勵也論語摘輔象仲尼素王以顔淵為司徒子路為司空 仲尼鉤文在手是謂知始 宰我握户是謂守道 子貢山庭斗繞口謂面有三庭言山在中鼻高有異相也故子貢至孝顔回至仁 子游握文是謂敏士子夏握正是謂受相 澹臺滅明岐掌是謂正直公冶長手握輔是謂習道
  史記顔回者魯人也字子淵少孔子三十嵗顔淵問仁孔子曰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孔子曰賢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囘也不改其樂囘也如愚退而省其私亦足以發囘也不愚用之則行捨之則藏唯我與爾有是夫囘年二十九髮盡白蚤死孔子哭之慟曰自吾有囘門人益親魯哀公問弟子孰為好學孔子對曰有顔囘者好學不遷怒不貳過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則亡家語顔囘年二十九而髮白三十二早死囘以德行著名孔子稱其仁焉○列子云壽十八後漢書云顔子十八天下歸仁 論語讖顔回月角額似月形淵水也月是水精故名淵 新論顔淵感中台星 顔回重瞳
  説苑顔淵問於仲尼曰成人之行何若子曰成人之行逹乎情性之理通乎物類之變知幽明之故睹逰氣之源若此可謂成人既知天道行躬以仁義飾身以禮樂夫仁義禮樂成人之行也窮神知化德之盛也
  家語顔回問君子孔子曰愛近仁度近智爲已不重為人不輕君子也夫回曰敢問其次子曰弗學而行弗思而得小子勉之 顔回問小人孔子曰毁人之善以爲辯狡訐懐詐以爲智幸人之有過恥學而羞不能小人也 顔回問於孔子曰小人之言有同乎君子者不可不察也孔子曰君子以行言小人以舌言故君子為義之上相疾也退而相愛小人爲亂之上相愛也退而相惡 顔回問朋友之際如何孔子曰君子之於朋友也心必有非焉而弗能謂吾不知其仁人也不忘久德不思久怨仁矣夫 孔子謂顔回曰人莫不知此道之美而莫之御也莫之為也何居爲聞者盍日思也夫説苑顔回将西逰問於孔子曰何以為身孔子曰㳟敬忠信可以為身恭則免於衆敬則人愛之忠則人與之信則人恃之人所愛人所與人所恃必免於患矣可以臨國家何況於身乎故不比數而比踈不亦逺乎不修中而修外不亦反乎不先慮事臨難乃謀不亦晩乎○家語略同
  韓詩外𫝊顔淵問於孔子曰淵願貧如富賤如貴無勇而威與士交通終身無患難亦且可乎孔子曰善哉回也夫貧而如富其知足而無欲也賤而如貴其讓而有禮也無勇而威其恭敬而不失於人也終身無患難其擇言而出之也若回者其至乎雖上古聖人亦如此而已 孔子見客客去顔回曰客仁也孔子曰恨兮其心顙兮其口仁則吾不知也言之所聚也顔淵蹙然變色曰良玉度尺雖有十仞之土不能掩其光良珠度寸雖有百仞之水不能掩其瑩夫形體也色心也閔閔乎其薄也苟有温良在中則眉睫與之矣疵瑕在中則眉睫不能匿之詩曰鼔鐘于宫聲聞于外
  荘子孔子謂顔回曰回來家貧居卑胡不仕乎顔回對曰不願仕回有郭外之田五十畝足以給飦粥郭内之田十畝足以為絲麻鼓琴足以自娯所學夫子之道者足以自樂也回不願仕孔子愀然變容曰善哉回之意丘聞之知足者不以利自累也審自得者失之而不懼行修於内者無位而不怍丘誦之久矣今於囘而後見之是丘之得也
  家語孔子北遊於農山子路子貢顔淵侍側孔子四望喟然而歎曰於斯致思無所不至矣二三子各言爾志吾將擇焉子路進曰由願得白羽若月赤羽若日鐘鼓之音上震於天旍旗繽紛下蟠於地由當一隊而敵之必也攘地千里搴旗執馘唯由能之使二子者從我焉夫子曰勇哉子貢復進曰賜願使齊楚合戰於漭瀁之野兩壘相望塵埃相接挺刃交兵賜著縞衣白冠陳説其閒推論利害釋國之患唯賜能之使二子者從我焉夫子曰辯哉顔回退而不對孔子曰囘來汝奚獨無願乎顔囘對曰文武之事則二子者既言之矣囘何云焉孔子曰雖然各言爾志也小子言之對曰囘聞薫蕕不同器而藏堯桀不共國而治以其類異也囘願得明王聖主輔相之敷其五敎導之以禮樂使民城郭不修溝池不越鑄劍㦸以為農器放牛馬於原藪室家無離曠之思千嵗無戰鬭之患則由無所施其勇而賜無所用其辯矣夫子凛然曰美哉德也子路抗手而對曰夫子何選焉孔子曰不傷財不害民不繁詞則顔氏之子有矣韓詩外傳孔子與子貢子路顔淵逰於戎山之上孔子喟然歎曰二三子各言爾志予将覽焉由爾何如對曰得白羽如月赤羽如日擊鐘鼓者上聞於天下槊於地使將而攻之惟由為能孔子曰勇士哉賜爾何如對曰得素衣縞冠使於兩國之間不持尺寸之兵升斗之糧使兩國相親如弟兄孔子曰辯士哉囘爾何如對曰鮑魚不與蘭茝同笥而藏桀紂不與堯舜同時而治二子已言囘何言哉孔子曰囘有鄙之心顔淵曰願得明王聖主爲之相使城郭不治溝池不鑿陰陽和調家給人足鑄庫兵以為農器孔子曰大士哉由來區區汝何攻賜來便便汝何使願得之冠爲子宰焉賢士不以恥食不以辱得 孔子逰於景山之上子路子貢顔淵從孔子曰君子登高必賦小子願言者何其願丘将啓汝子路曰由願奮長㦸盪三軍乳虎在後仇敵在前蠡耀蛟奮進救兩國之患孔子曰勇士哉子貢曰兩國構難壮士列陣塵埃漲天賜不持一尺之兵一斗之糧解兩國之難用賜者存不用賜者亡孔子曰辯士哉顔囘不願孔子曰囘何不願顔淵曰二子已願故不敢願孔子曰不同意各有事焉囘其願丘将啓汝顔淵曰願得小國而相之主以道制臣以德化君臣同心外内相應列國諸侯莫不從義嚮風壮者趨而進老者扶而至敎行乎百姓德施乎四蠻莫不釋兵輻輳乎四門天下咸獲永寧蝖飛蠕動各樂其性進賢使能各任其事於是君綏于上臣和于下垂拱無為動作中道從容得禮言仁義者賞言戰鬭者死則由何進而救賜何難之解孔子曰聖士哉大人出小人匿聖者起賢者伏囘與執政則由賜焉施其能哉詩曰雨雪瀌瀌見晛聿消○措語逈異不厭複出
  家語孔子在衛昧旦晨興顔囘侍側聞哭者之聲甚哀子曰囘汝知此何所哭乎對曰囘以此哭聲非但為死者而已又有生離别者也子曰何以知之對曰囘聞桓山之鳥生四子焉羽翼既成将分於四海其母悲鳴而送之哀聲有似於此謂其往而不返也囘竊以音類知之孔子使人問哭者果曰父死家貧賣子以葬與之長決子曰囘也善於識音矣○説苑作完山之鳥魯定公問於顔囘曰子亦聞東野畢之善御乎對曰善則善矣雖然其馬将必佚定公色不説謂左右曰君子固有誣人也顔囘退後三日牧來訴之曰東野畢之馬佚兩驂曵兩服入於廄公聞之越席而起促駕召顔囘囘至公曰前日寡人問吾子以東野畢之善御而子曰善則善矣其馬将佚不識吾子奚以知之顔囘對曰以政知之昔者帝舜巧於使民造父巧於使馬舜不窮其民力造父不窮其馬力是以舜無佚民造父無佚馬今東野畢之御也升馬執轡銜體正矣歩驟馳騁朝禮畢矣歴險致逺馬力盡矣然而猶乃求馬不已臣以此知之公曰善誠若吾子之言也吾子之言其義大矣願少進乎顔囘曰臣聞之鳥窮則啄獸窮則攫人窮則詐馬窮則佚自古及今未有窮其下而能無危者也公説遂以告孔子孔子對曰夫其所以爲顔囘者此之類也豈足多哉 仲孫何忌問於顔囘曰一言而有益於仁智可得聞乎囘曰一言而有益於智莫如豫一言而有益於仁莫如恕知其所不可由斯知所由矣 顔囘謂子路曰力猛於德而得其死者鮮矣盍慎諸 叔孫武叔見未仕於顔囘囘曰賔之武叔多稱人之過而已評論之顔囘曰固子之來辱也宜有得於囘焉吾聞諸孔子曰言人之惡非所以美己言人之枉非所以正已故君子攻其惡無攻人之惡 顔囘謂子貢曰吾聞諸夫子身不用禮而望禮於人身不用德而望德於人亂也夫子之言不可不思也
  韓詩外𫝊子路曰人善我我亦善之人不善我我不善之子貢曰人善我我亦善之人不善我我則引之進退而已耳顔囘曰人善我我亦善之人不善我我亦善之三子所持各異問於夫子夫子曰由之所言蠻貊之言也賜之所言朋友之言也囘之所言親屬之言也詩曰人之無良我以為兄
  荀子子路入子曰由知者若何仁者若何子路對曰知者使人知己仁者使人愛己子曰可謂士矣子貢入子曰賜知者若何仁者若何子貢對曰知者知人仁者愛人子曰可謂士君子矣顔淵入子曰回知者若何仁者若何顔淵對曰知者自知仁者自愛子曰可謂明君子矣
  列子顔囘問乎仲尼曰吾嘗濟乎觴深之淵矣津人操舟若神吾問焉曰操舟可學邪曰可能游者可教也善游者數能乃若夫沒人則未嘗見舟而謖操之者也吾問焉而不告敢問何謂也仲尼曰𧮒吾與若玩其文也久矣而未逹其實而固且道與能游者可教也輕水也善㳺者之數能也忘水也乃若夫沒人之未嘗見舟也而謖操之也彼視淵若陵視舟之覆猶其車却也覆却萬物方陳乎前而不得入其舎惡徃而不暇以瓦摳者巧以鉤摳者憚以黄金摳者惛巧一也而有所矜則重外也凡重外者拱内 仲尼閒居子貢入侍而有憂色子貢不敢問出告顔囘顔囘援琴而歌孔子聞之果召囘入問曰若奚獨樂囘曰夫子奚獨憂孔子曰先言爾志曰吾昔聞之夫子曰樂天知命故不憂囘所以樂也孔子愀然有閒曰有是言哉汝之意失矣此吾昔日之言爾請以今言爲正也汝徒知樂天知命之無憂未知樂天知命有憂之大也今告若其實修一身任窮逹知去來之非我亡變亂於心慮爾之所謂樂天知命之無憂也曩吾脩詩書正禮樂将以治天下遺來世非但脩一身治魯國而已而魯之君臣日失其序仁義益衰情性益薄此道不行一國與當年其如天下與來世矣吾始知詩書禮樂無救於治亂而未知所以革之之方此樂天知命者之所憂雖然吾得之矣夫樂而知者非古人之所謂樂知也無樂無知是真樂真知故無所不樂無所不知無所不憂無所不為詩書禮樂何棄之有革之何爲顔囘北面拜手曰囘亦得之矣出告子貢子貢茫然自失歸家淫思七日不寝不食以至骨立顔囘重往喻之乃反丘門弦歌誦書終日不輟
  荘子顔囘問仲尼曰孟孫才其母死哭泣無涕中心不慼居喪不哀無是三者以善喪蓋魯國固有無其實而得其名者乎囘壹怪之仲尼曰夫孟孫氏盡之矣進於知矣唯簡之而不得夫已有所簡矣孟孫氏不知所以生不知所以死不知就先不知就後若化為物以待其所不知之化已乎且方将化惡知不化哉方将不化惡知已化哉吾特與汝其夢未始覺者邪且彼有駭形而無損心有旦宅而無情死孟孫氏特覺人哭亦哭是自其所以乃且也相與吾之耳矣庸詎知吾所謂吾之乎且汝夢為鳥而厲乎天夢為魚而沒於淵不識今之言者其覺者乎其夢者乎造適不及笑獻笑不及排安排而去化乃入於寥天一 顔淵問乎仲尼曰囘嘗聞諸夫子曰無有所将無有所迎囘敢問其遊仲尼曰古之人外化而内不化今之人内化而外不化與物化者一不化者也安化安不化安與之相靡必與之莫多狶韋氏之囿黄帝之圃有虞氏之宫湯武之室君子之人若儒墨者師故以是非相𩐎也而況今之人乎聖人處物不傷物不傷物者物亦不能傷也唯無所傷者爲能與人相将迎山林與臯壤與使我欣欣然而樂與樂未畢也哀又繼之哀樂之來吾不能禦其去弗能止悲夫世人直為物逆旅耳夫知遇而不知所不遇知能能而不能所不能無知無能者固人之所不免也夫務免乎人之所不免者豈不亦悲哉至言去言至為去爲齊知之所知則淺矣 顔囘曰囘益矣仲尼曰何謂也曰囘忘仁義矣曰可矣猶未也他日復見曰囘益矣曰何謂也曰囘忘禮樂矣曰可矣猶未也他日復見曰囘益矣曰何謂也曰囘坐忘矣仲尼蹵然曰何謂坐忘顔囘曰墮枝體黜聰明離形去知同於大通此謂坐忘仲尼曰同則無好也化則無常也而果其賢乎丘也請從而後也顔淵問於仲尼曰夫子歩亦歩夫子趨亦趨夫子馳亦馳夫子奔逸絶塵而囘瞠若乎後矣夫子曰囘何謂邪曰夫子歩亦歩也夫子言亦言也夫子趨亦趨也夫子辯亦辯也夫子馳亦馳也夫子言道囘亦言道也及奔逸絶塵而囘瞠若乎後者夫子不言而信不比而周無器而民蹈乎前而不知所以然而已矣仲尼曰惡可不察與夫哀莫大於心死而人死亦次之日出東方而入於西極萬物莫不比方有目有趾者待是而後成功是出則存是入則亡萬物亦然有待也而死有待也而生吾一受其成形而不化以待盡效物而動日夜無隙而不知其所終薰然其成形知命不能規乎其前丘以是日徂吾終身與女交一臂而失之可不哀與女殆著乎吾所以著也彼已盡矣而女求之以為有是求馬於唐肆也吾服女也甚忘女服吾也亦甚忘雖然女奚患焉雖忘乎故吾吾有不忘者存 顔囘見仲尼請行曰奚之曰将之衛曰奚爲焉曰囘聞衛君其年壮其行獨輕用其國而不見其過輕用民死死者以國量乎澤若蕉民其無如矣囘嘗聞之夫子曰治國去之亂國就之醫門多疾願以所聞思其則庶幾其國有瘳乎仲尼曰譆若殆往而刑耳夫道不欲雜雜則多多則擾擾則憂憂而不救古之至人先存諸已而後存諸人所存於己者未定何暇至於暴人之所行且若亦知夫德之所蕩而知之所為出乎哉德蕩乎名知出乎争名也者相軋也知也者争之器也二者凶器非所以盡行也且德厚信矼未逹人氣名聞不争未逹人心而强以仁義䋲墨之言術暴人之前者是以人惡有其美也命之曰菑人菑人者人必反菑之若殆為人菑夫且苟爲説賢而惡不肖惡用而求有以異若唯無詔王公必将乘人而鬭其㨗而目将熒之而色將平之口将營之容將形之心且成之是以火救火以水救水名之曰益多順始無窮若殆以不信厚言必死於暴人之前矣且昔者桀殺闗龍逄紂殺王子比干是皆修其身以下傴拊人之民以下拂其上者也故其君因其修以擠之是好名者也昔者堯攻叢枝胥敖禹攻有扈國為虚厲身為刑戮其用兵不止其求實無已是皆求名實者也而獨不聞之乎名實者聖人之所不能勝也而況若乎雖然若必有以也嘗以語我來顔囘曰端而虚勉而一則可乎曰惡惡可夫以陽為充孔揚采色不定常人之所不違因案人之所感以求容與其心名之曰日漸之德不成而況大德乎将執而不化外合而内不訾其庸詎可乎曰然則我内直而外曲成而上比内直者與天為徒與天為徒者知天子之與己皆天之所子而獨以己言蘄乎而人善之蘄乎而人不善之邪若然者人謂之童子是之謂與天爲徒外曲者與人之為徒也擎跽曲拳人臣之禮也人皆為之吾敢不為邪爲人之所爲者人亦無疵焉是之謂與人爲徒成而上比者與古為徒其言雖敎讁之實也古之有也非吾有也若然者雖直不為病是之謂與古為徒若是則可乎仲尼曰惡惡可大多政法而不諜雖固亦無罪雖然止是耳矣夫胡可以及化猶師心者也顔囘曰吾無以進矣敢問其方仲尼曰齋吾将語若有而為之其易邪易之者皥天不宜顔囘曰囘之家貧唯不飲酒不茹葷者數月矣若此則可以爲齋乎曰是祭祀之齋非心齋也囘曰敢問心齋仲尼曰若一志無聽之以耳而聽之以心無聽之以心而聽之以氣聽止於耳心止於符氣也者虚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虛虛者心齋也顔囘曰囘之未始得使實自囘也得使之也未始有囘也可謂虛乎夫子曰盡矣吾語若若能入遊其樊而無感其名入則鳴不入則止無門無毒一宅而寓於不得已則幾矣絶迹易無行地難為人使易以僞為天使難以偽聞以有翼飛者矣未聞以無翼飛者也聞以有知知者矣未聞以無知知者也瞻彼闋者虛室生白吉祥止止夫且不止是之謂坐馳夫狥耳目内通而外於心知鬼神将來舎而況人乎是萬物之化也禹舜之所紐也伏羲几蘧之所行終而況散焉者乎 顔淵東之齊孔子有憂色子貢下席而問曰小子敢問囘東之齊夫子有憂色何邪孔子曰善哉汝問昔者管子有言丘甚善之曰禇小者不可以懐大綆短者不可以汲深夫若是者以為命有所成而形有所適也夫不可損益吾恐囘與齊侯言堯舜黄帝之道而重以燧人神農之言彼将内求於已而不得不得則惑人惑則死且汝獨不聞邪昔者海鳥止於魯郊魯侯御而觴之于廟奏九韶以為樂具大牢以為膳鳥乃眩視憂悲不敢食一臠不敢飲一杯三日而死此以己養養鳥也非以鳥養養鳥也夫以鳥養養鳥者宜棲之深林遊之壇陸浮之江湖食之鰌䱔隨行列而止委蛇而處彼唯人言之惡聞奚以夫譊譊為乎咸池九韶之樂張之洞庭之野鳥聞之而飛獸聞之而走魚聞之而下入人䘚聞之相與還而觀之魚處水而生人處水而死彼必相與異其好惡故異也故先聖不一其能不同其事名止於實義設於適是之謂條逹而福持○荘列雖寓言而至理存焉至文出焉故皆大書顔氏家訓邑號朝歌顔淵不舎 新論顔囘不以夜浴改容 衝波𫝊孔子使子貢往外久而不來孔子謂弟子占之遇鼎皆言無足不來顔子掩口而笑子曰囘也哂謂賜來也曰無足者乘舟而來賜至矣清朝也子貢果朝至 殷芸小説顔淵子路共坐於門有鬼魅求見孔子其目若日其形甚偉子路失魄口噤不能言顔淵乃杖劒前斫其腰於是形化成蛇即斬之孔子出觀歎曰勇者不懼智者不惑仁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家語顔囘死魯定公弔焉使人訪於孔子孔子對曰凡在封内皆臣子也禮君弔其臣升自東階向尸而哭其恩賜之施不有笇也○計囘之年當死於哀公時
  禮記顔淵之喪饋祥肉孔子出受之入彈琴而后食之○檀弓 論衡顔淵與孔子俱上魯泰山孔子東南望呉闔門外有繫白馬引顔淵指以示之曰若見吳闔門乎顔淵曰見之孔子曰門外何有曰有如繫練之状孔子撫其目而止之因與俱下下而顔淵髪白齒落遂以病死蓋以精神不能若孔子彊力自極精華竭盡故早夭死○此等附㑹不足辯 顔淵困於學以才自殺○尤謬 韓詩外𫝊顔囘望呉門見一匹練孔子曰馬也然則馬之光景一匹長耳故後人號馬為匹 新論顔淵所以命短慕孔子殤其年也
  史記七十子之徒仲尼獨薦顔淵為好學然囘也屢空糟糠不厭而䘚蚤夭天之報施善人其何如哉 伯夷叔齊雖賢得夫子而名益彰顔淵雖好學附驥尾而行益顯
  法言紆朱懐金之樂不如顔氏子之樂顔氏子之樂也内紆朱懐金之樂也外或曰請問屢空之内曰顔不孔雖得天下不足以為樂然亦有苦乎曰顔苦孔之卓也或人瞿然曰兹苦也祗其所以為樂也歟 敢問潛心於聖曰昔仲尼潛心於文王矣逹之顔淵亦潛心於仲尼矣未逹一閒耳神在所潛而已矣 昔者顔淵以退為進天下鮮儷焉或曰若此則何小於必退也曰必進易儷也必退易儷也進以禮退以義難儷也
  論衡顔淵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五帝三王顔淵獨慕舜者知已歩騶有同也知德所慕默識所追同一實也顔淵死子曰天喪予子路死子曰天祝予孔子自傷
  之辭非實然之道也孔子命不王二子夀不長也不王不長所禀不同度數竝放適相應也述異記曲阜古城有顔囘墓墓上石楠樹二株可三四十圍土人云顔囘手植之木
  史記曽參南武城人字子輿少孔子四十六歲孔子以為能通孝道故授之業作孝經死於魯家語曽參字子輿志存孝道故孔子因之以作孝經齊嘗聘欲以為卿而不就曰吾父母老食人之禄則憂人之事故吾不逺親而為人役新論子游揚裘而諺曽參指揮而哂顔氏家訓曽子七十乃學名聞天下
  荘子曽子居衛緼袍無表顔色腫噲手足胼胝三日不舉火十年不製衣正冠而纓絶捉衿而肘見納履而踵決曵縰而歌商頌聲滿天地若出金石天子不得臣諸侯不得友故養志者忘形養形者忘利致道者忘心矣説苑曽子衣𡚁衣以耕魯君使人往致邑焉曰請以此修衣曽子不受反復往又不受使者曰先生非求於人人則獻之奚為不受曽子曰臣聞之受人者畏人與人者驕人縱子有賜不我驕也我能勿畏乎終不受孔子聞之曰參之言足以全其節也 曽子芸瓜而誤斬其根曽晳怒援大杖擊之曽子仆地有頃蘇蹷然而起進曰曩者參得罪於大人大人用力敎參得無疾乎退屏鼓琴而歌欲令曽晳聽其歌聲令知其平也孔子聞之告門人曰參來勿内也曽子自以無罪使人謝孔子孔子曰汝聞瞽叟有子名曰舜舜之事父也索而使之未嘗不在側求而殺之未嘗可得小箠則待大箠則走以逃暴怒也今子委身以待暴怒立體而不去殺身以䧟父不義不孝孰是大乎汝非天子之民邪殺天子之民罪奚如以曽子之材又居孔子之門有罪不自知處義難乎○兼明書云孟子曰曽子之事父也諭之以小杖則受諭之以大杖則走者恐虧其體非孝子之道也按此説異 抱朴子曽參鋤𤓰三足烏萃其冠○荘子注云曽子至孝為父所憎嘗見絶糧而後蘇新語曽子孝於父母昏定晨省調寒温適輕重勉之於糜粥之間行之於袵席之上而德美重於後世
  尸子曽子每讀喪禮泣下霑襟常以一夕五起視衣之厚薄枕之高卑水經注曽子居曲阜鴟梟不入城郭
  琴操歸耕者曽子之所作也曽子事孔子十餘年晨覺眷然念二親年衰養之不備於是援琴而鼓之曰往而不反者年也不可得而再事者親也歔欷歸耕來日安所耕歴山盤乎欽崟○一本云朅來歸耕歴山盤兮以晏父母我心博兮 曽子耕泰山之下天雨雪寒凍旬日不得歸作梁山吟鹽鐵論曽子倚山而吟山鳥下翔
  吕氏春秋曽子曰君子行於道路其有父者可知也其有師者可知也夫無父而無師者餘若夫何哉此言事師之猶事父也曽㸃使曽參過期而不至人皆見曽㸃曰無乃畏邪曽㸃曰彼雖畏我存夫安敢畏孔子畏於匡顔淵後孔子曰吾以汝為死矣顔淵曰子在囘何敢死顔囘之於孔子猶曽參之事父也
  論衡曽子出薪於野有客至而欲去曽母曰願畱參方到即以右手搤其左臂曽子左臂立痛即馳至問母臂何故痛母曰今者客來欲去吾搤臂以呼汝耳孝子𫝊樂正者曽參門人也來候參參採薪在野母嚙右指旋頃走歸見正不語入跪母問何患母曰無參曰負薪右臂痛薪墮地何謂無母曰向者客來無所使故嚙指呼汝耳參乃悲然搜神記曽子從仲尼在楚而心動辭歸問母母曰思爾齧指孔子曰曽參之孝精感萬里 淮南子曽子之養親也若事嚴主烈君 曽子攀柩車引楯者為之止也 曽子立亷不飲盗泉所謂養志也 曽子立孝不過勝母之閭 論語撰考讖里名勝母曽子斂襟○顔氏家訓亦云
  孝子𫝊曽子食生魚甚美因吐之人問其故參曰母在之日不知生魚味今我食美故吐之遂終身不食○詩疏云曽子見益母而感 搜神記曽參養母至孝有𤣥鶴為戎人所射窮而歸之參收養治療瘡愈飛去後鶴夜到門雌雄各銜䨇明珠報焉
  韓詩外𫝊曽子曰往而不可還者親也至而不可加者年也是故孝子欲養而親不待也木欲直而時不待也是故椎牛而祭墓不如雞豚逮親存也故吾嘗仕齊為吏祿不過鍾釜尚猶欣欣而喜者非以為多也樂其逮親也既沒之後吾嘗南遊於楚得尊官焉堂高九仞榱題三圍轉轂百乘猶北鄉而泣涕者非為賤也悲不逮吾親也故家貧親老不擇官而仕若夫信其志約其親者非孝也詩曰有母之尸雍 曽子仕於莒得粟三秉方是之時曽子重其祿而輕其身親沒之後齊迎以相楚迎以令尹晉迎以上卿方是之時曽子重其身而輕其祿懐其寳而迷其國者不可與語仁窘其身而約其親者不可與語孝任重道逺者不擇地而息家貧親老者不擇官而仕故君子矯褐趨時當務為急𫝊云不逢時而仕任事而敦其慮為之使而不入其謀貧焉故也詩曰夙夜在公實命不同荘子曽子再仕而心再化曰吾及親仕三釡而心樂後仕三千鍾不洎吾心悲弟子問於仲尼曰若參者可謂無所縣其罪乎曰既已縣矣夫無所縣者可以有哀乎彼視三釡三十鍾如觀雀蚉䖟相過乎前也
  白虎通曽子去妻藜烝不熟問曰婦有七出不烝亦預乎曰吾聞之也絶交令可友棄妻令可嫁也藜烝不熟而已何問其故乎家語參後母遇之無恩而供養不衰及其妻以藜烝不熟因出之人曰非七出也參曰藜烝小物耳吾欲使熟而不用吾命況大事乎遂出之終身不娶妻其子元請焉告其子曰髙宗以後妻殺其子孝已尹吉甫以後妻放伯竒吾上不及高宗中不比吉甫庸知其得免於非乎 韓詩外𫝊曽參喪妻不更娶人問其故曽子曰以華元善人也
  韓非子曽子之妻之市其子隨之而泣其母曰女還顧反為女殺彘適市來曽子欲捕彘殺之妻止之曰特與嬰兒戯耳曽子曰嬰兒非與戯也嬰兒非有知也待父母而學者也聽父母之敎今子欺之是敎子欺也父欺子而不信其母非以成教也遂烹彘也○與孟母買豚肉相類袁淮正書彘作犬 説苑孔子家兒不知罵曽子家兒不知怒生而善教也
  孝經仲尼居曽子侍子曰先王有至德要道以順天下民用和睦上下無怨汝知之乎曽子避席曰參不敏何足以知之子曰夫孝德之本也敎之所由生也復坐吾語汝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毁傷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揚名於後世以顯父母孝之終也夫孝始於事親中於事君終於立身大雅云無念爾祖聿修厥德 子曰愛親者不敢惡於人敬親者不敢慢於人愛敬盡於事親而德教加於百姓刑於四海蓋天子之孝也甫刑云一人有慶兆民賴之 在上不驕高而不危制節謹度滿而不溢高而不危所以長守貴也滿而不溢所以長守富也富貴不離其身然後能保其社稷而和其民人蓋諸侯之孝也詩云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氷非先王之法服不敢服非先王之法言不敢道非先王之德行不敢行是故非法不言非道不行口無擇言身無擇行言滿天下無口過行滿天下無怨惡三者備矣然後能守其宗廟蓋卿大夫之孝也詩云夙夜匪懈以事一人 資於事父以事母而愛同資於事父以事君而敬同故母取其愛而君取其敬兼之者父也故以孝事君則忠以敬事長則順忠順不失以事其上然後能保其祿位而守其祭祀蓋士之孝也詩云夙興夜寐無忝爾所生 用天之道分地之利謹身節用以養父母此庶人之孝也故自天子至於庶人孝無終始而患不及者未之有也 曽子曰甚哉孝之大也子曰夫孝天之經也地之義也民之行也天地之經而民是則之則天之明因地之利以順天下是以其教不肅而成其政不嚴而治先王見孝之可以化民也是故先之以博愛而民莫遺其親陳之以德義而民興行先之以敬讓而民不争導之以禮樂而民和睦示之以好惡而民知禁詩云赫赫師尹民具爾瞻 子曰昔者明王之以孝治天下也不敢遺小國之臣而況於公侯伯子男乎故得萬國之懽心以事其先王治國者不敢侮於鰥寡而況於士民乎故得百姓之懽心以事其先君治家者不敢侮於臣妾而況於妻子乎故得人之懽心以事其親夫然故生則親安之祭則鬼享之是以天下和平災害不生禍亂不作故明王之以孝治天下也如此詩云有覺德行四國順之 曽子曰敢問聖人之德無以加於孝乎子曰天地之性人為貴人之行莫大於孝孝莫大扵嚴父嚴父莫大於配天則周公其人也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是以四海之内各以其職來祭夫聖人之德又何以加於孝乎故親生之膝下以養父母日嚴聖人因嚴以教敬因親以教愛聖人之教不肅而成其政不嚴而治其所因者本也父子之道天性也君臣之義也父母生之續莫大焉君親臨之厚莫重焉故不愛其親而愛他人者謂之悖德不敬其親而敬他人者謂之悖禮以順則逆民無則焉不在於善而皆在於凶德雖得之君子不貴也君子則不然言思可道行思可樂德義可尊作事可法容止可觀進退可度以臨其民是以其民畏而愛之則而象之故能成其德教而行其政令詩云淑人君子其儀不忒子曰孝子之事親也居則致其敬養則致其樂病則
  致其憂喪則致其哀祭則致其嚴五者備矣然後能事親事親者居上不驕為下不亂在醜不争居上而驕則亡為下而亂則刑在醜而争則兵三者不除雖日用三牲之養猶為不孝也 子曰五刑之屬三千而罪莫大於不孝要君者無上非聖人者無法非孝者無親此大亂之道也 子曰教民親愛莫善於孝敎民禮順莫善於悌移風易俗莫善於樂安上治民莫善於禮禮者敬而已矣故敬其父則子説敬其兄則弟説敬其君則臣説敬一人而千萬人説所敬者寡而説者衆此之謂要道也 子曰君子之教以孝也非家至而日見之也敎以孝所以敬天下之為人父者也教以悌所以敬天下之為人兄者也敎以臣所以敬天下之為人君者也詩云愷悌君子民之父母非至德其孰能順民如此其大者乎 子曰君子之事親孝故忠可移於君事兄悌故順可移於長居家理故治可移於官是以行成於内而名立扵後世矣 曽子曰若夫慈愛恭敬安親揚名則聞命矣敢問子從父之令可謂孝乎子曰是何言與是何言與昔者天子有争臣七人雖無道不失其天下諸侯有争臣五人雖無道不失其國大夫有争臣三人雖無道不失其家士有争友則身不離於令名父有争子則身不陷於不義故當不義則子不可以不爭於父臣不可以不争於君故當不義則争之從父之令又焉得為孝乎 子曰昔者明王事父孝故事天明事母孝故事地察長㓜順故上下治天地明察神明彰矣故雖天子必有尊也言有父也必有先也言有兄也宗廟致敬不忘親也修身慎行恐辱先也宗廟致敬鬼神著矣孝悌之至通於神明光於四海無所不通詩云自西自東自南自北無思不服 子曰君子之事上也進思盡忠退思補過将順其美匡救其惡故上下能相親也詩云心乎愛矣遐不謂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子曰孝子之喪親也哭不偯禮無容言不文服美不安聞樂不樂食旨不甘此哀戚之情也三日而食敎民無以死傷生毁不滅性此聖人之教也喪不過三年示民有終也為之棺椁衣衾而舉之陳其簠簋而哀戚之擗踊哭泣哀以送之卜其宅兆而安厝之為之宗廟以鬼享之春秋祭祀以時思之生事愛敬死事哀戚生民之本盡矣死生之義備矣孝子之事親終矣漢書孝經一篇十八章孝經者孔子為曽子陳孝道也夫孝天之經地之義民之行也舉大者言故曰孝經 孝經援神契孔子七十二歳語曽子著孝經既成使七十二子向北辰罄折曽子抱河洛書北向孔子齋戒簮縹筆衣絳單衣向北斗告備忽有赤虹自天而下化為黄玉刻文 曽子撰斯問曰孝文手駮不同何子曰吾作孝經以素王無爵祿之賞斧鉞之誅與先王以託權自至德要道以題行首仲尼以立情性言子曰以開號列曽子以示撰輔詩書以合謀 天子孝曰就言德被天下澤及萬物始終成就榮其祖考也諸侯行孝曰度言奉天子之法度得不危溢是榮其先祖也卿大夫行孝曰譽蓋以聲譽為義謂言行布滿天下能無怨惡遐邇稱譽是榮親也士行孝曰究以明審為義當湏能明審資親事君之道是能榮親也庶人行孝曰畜以畜飬為義言能躬耕力農以畜其德而養其親也孝經鉤命訣子曰吾志在春秋行在孝經○孝經序引公羊傳序同孔子在庶德無所施功無所就志在春秋行在孝經
  以春秋屬商孝經屬參○公羊疏引
  吕氏春秋曽子曰父母生之子弗敢殺父母置之子弗敢廢父母全之子弗敢闕故舟而不游道而不徑能全支體以守宗廟可謂孝矣養有五道修宫室安牀笫節飲食養體之道也樹五色施五采列文章養目之道也正六律和五聲雜八音養耳之道也熟五榖烹六畜和煎調養口之道也和顔色説言語敬進退養志之道也此五者代進而厚用之可謂善養矣
  荀子曽子曰孝子言為可聞行為可見言爲可聞所以説逺也行為可見所以説近也近者説則親逺者説則附親近而附逺孝子之道也
  禮記曽子曰孝子之養老也樂其心不違其志樂其耳目安其寝處以其飲食忠養之孝子之身終終身也者非終父母之身終其身也是故父母之所愛亦愛之父母之所敬亦敬之至於犬馬盡然而況於人乎○内則曽子謂子思曰伋吾執親之喪也水漿不入於口者七日子思曰先王之制禮也過之者俯而就之不至焉者跂而及之故君子之執親之喪也水漿不入於口者三日杖而后能起○檀弓
  大戴禮記曽子本孝曽子曰忠者其孝之本與孝子不登高不履危痺亦弗慿不苟笑不苟訾隱不命臨不指故不在尤之中也孝子惡言死焉流言止焉美言興焉故惡言不出於口煩言不及於已故孝子之事親也居易以俟命不興儉行以徼幸孝子㳺之暴人違之出門而使不以或為父母憂也險塗隘巷不求先焉以愛其身以不敢忘其親也孝子之使人也不敢肆行不敢自専也父死三年不敢改父之道又能事父之朋友又能率朋友以助敬也君子之孝也以正致諫士之孝也以德從命庶人之孝也以力任食任善不敢臣三德故孝之於親也生則有義以輔之死則哀以莅焉祭祀則莅之以敬如此而成於孝子也 曽子立孝曽子曰君子立孝其忠之用禮之貴故為人子而不能孝其父者不敢言人父不能畜其子者為人弟而不能承其兄者不敢言人兄不能順其弟者為人臣而不能事其君者不敢言人君不能使其臣者也故與父言言畜子與子言言孝父與兄言言順弟與弟言言承兄與君言言使臣與臣言言事君君子之孝也忠愛以敬反是亂也盡力而有禮荘敬而安之微諫不倦聽從而不怠懽欣忠信咎故不生可謂孝矣盡力無禮則小人也致敬而不忠則不入也是故禮以将其力敬以入其忠飲食移味居處温愉著心於此濟其志也子曰可人也吾任其過不可人也吾辭其罪詩云有子七人莫慰母心子之辭也夙興夜寐無忝爾所生言不自舎也不恥其親君子之孝也是故未有君而忠臣可知者孝子之謂也未有長而順下可知者弟弟之謂也未有治而能仕可知者先修之謂也故曰孝子善事君弟弟善事長君子一孝一弟可謂知終矣 曽子事父母單居離問於曽子曰事父母有道乎曽子曰有愛而敬父母之行若中道則從若不中道則諫諫而不用行之如由已從而不諌非孝也諫而不從亦非孝也孝子之諫逹善而不敢争辨争辨者作亂之所由興也由已為無咎則寧由己為賢人則亂孝子無私樂父母所憂憂之父母所樂樂之孝子唯巧變故父母安之若夫坐如尸立如齊弗訊不言言必齊色此成人之善者也未得為人子之道也單居離問曰事兄有道乎曽子曰有尊事之以為己望也兄事之不遺其言兄之行若中道則兄事之兄之行若不中道則養之養之内不養於外則是越之也養之外不養於内則是疏之也是故君子内外養之也單居離問曰使弟有道乎曽子曰有嘉事不失時也弟之行若中道則正以使之弟之行若不中道則兄事之詘事兄之道若不可然後舎之矣曽子曰夫禮大之由也不與小之自也飲食以齒力事不讓辱事不齒執觴觚杯豆而不⿰酉⿱衣十和歌而不哀夫弟者不衡坐不苟越不干逆色趨翔周旋俛仰從命不見於顔色未成於弟也
  禮記曾子曰孝有三大孝尊親其次弗辱其下能養公明儀問於曽子曰夫子可以為孝乎曽子曰是何言與是何言與君子之所謂孝者先意承志諭父母於道參直養者也安能為孝乎曽子曰身也者父母之遺體也行父母之遺體敢不敬乎居處不荘非孝也事君不忠非孝也涖官不敬非孝也朋友不信非孝也戰陳無勇非孝也五者不遂烖及其親敢不敬乎 亨孰羶薌嘗而薦之非孝也養也君子之所謂孝也者國人稱願然曰幸哉有子如此所謂孝也已衆之本教曰孝其行曰養養可能也敬為難敬可能也安為難安可能也䘚為難父母既沒慎行其身不遺父母惡名可謂能終矣仁者仁此者也禮者履此者也義者宜此者也信者信此者也强者强此者也樂自順此生刑自反此作曽子曰夫孝置之而塞乎天地溥之而横乎四海施諸後世而無朝夕推而放諸東海而凖推而放諸西海而凖推而放諸南海而凖推而放諸北海而凖詩云自西自東自南自北無思不服此之謂也 曽子曰樹木以時伐焉禽獸以時殺焉夫子曰斷一樹殺一獸不以其時非孝也 孝有三小孝用力中孝用勞大孝不匱思慈愛忘勞可謂用力矣尊仁安義可謂用勞矣博施備物可謂不匱矣父母愛之喜而不忘父母惡之懼而無怨父母有過諫而不逆父母既沒必求仁者之粟以祀之此之謂禮終○祭義
  大戴禮記主言孔子閒居曽子侍孔子曰參今之君子惟士與大夫之言之聞也其至於君子之言者甚希矣於乎吾主言其不出而死乎哀哉曽子起曰敢問何謂主言孔子不應曽子懼肅然摳衣下席曰弟子知其不孫也得夫子之閒也難是以敢問也孔子不應曽子懼退負序而立孔子曰參女可語明主之道與曽子曰不敢以為足也得夫子之閒也難是以敢問孔子曰吾語女道者所以明德也德者所以尊道也是故非德不尊非道不明雖有國馬不教不服不可以取千里雖有博地衆民不以其道治之不可以霸主是故昔者明主内脩七教外行三至七教脩焉可以守三至行焉可以征七教不脩雖守不固三至不行雖征不服是故明主之守也必折衝乎千里之外其征也袵席之上還師是故内修七教而上不勞外行三至而財不費此之謂明主之道也曽子曰敢問不費不勞可以為明乎孔子愀然揚麋曰參女以明主為勞乎昔者舜左禹而右臯陶不下席而天下治夫政之不中君之過也政之既中令之不行職事者之罪也明主奚為其勞也昔者明主闗譏而不征市鄽而不税税十取一使民之力歲不過三日入山澤以時有禁而無征此六者取財之路也明主捨其四者而節其二者明主焉取其費也曽子曰敢問何謂七教孔子曰上敬老則下益孝上順齒則下益悌上樂施則下益諒上親賢則下擇友上好德則下不隱上惡貪則下恥争上强果則下廉恥民皆有别則貞則正亦不勞矣此謂七教七教者治民之本也敎定是正矣上者民之表也表正則何物不正是故君先立於仁則大夫忠而士信民敦工璞商慤女憧婦空空七者教之志也七者布諸天下而不窕内諸尋常之室而不塞是故聖人等之以禮立之以義行之以順而民棄惡也如灌曽子曰弟子則不足道則至矣孔子曰參姑止又有焉昔者明主之治民有法必别地以州之分屬而治之然後賢民無所隱暴民無所伏使有司日省如時考之歳誘賢焉則賢者親不省懼使之哀鰥寡養孤獨恤貧窮誘孝悌選賢舉能此七者修則四海之内無刑民矣上之親下也如腹心則下之親上也如保子之見慈母也上下之相親如此然後令則從施則行因民既邇者説逺者來懐然後布指知寸布手知尺舒肘知尋十尋而索百歩而堵三百歩而里千歩而井三井而句烈三句烈而距五十里而封百里而有都邑乃為畜積衣裘焉使處者恤行者有興亡是以蠻夷諸夏雖衣冠不同言語不合莫不來至朝覲於王故曰無市而民不乏無刑而民不違畢弋田獵之得不以盈宫室也徴斂於百姓非以充府庫也慢怛以補不足禮節以損有餘故曰多信而寡貎其禮可守其信可復其跡可履其於信也如四時春秋冬夏其博有萬民也如饑而食如渇而飲下土之人信之夫暑熱凍寒逺若邇非道邇也及其明德也是以兵革不動而威用利不施而親此之謂明主之守也折衝乎千里之外此之謂也曽子曰敢問何謂三至孔子曰至禮不讓而天下治至賞不費而天下之士説至樂無聲而天下之民和明主篤行三至故天下之君可得而知也天下之士可得而臣也天下之民可得而用也曽子曰敢問何謂也孔子曰昔者明主以盡知天下良士之名既知其名又知其數既知其數又知其所在明主因天下之爵以尊天下之士此之謂至禮不讓而天下治因天下之祿以富天下之士此之謂至賞不費而天下之士説天下之士説則天下之明譽興此之謂至樂無聲而天下之民和故曰所謂天下之至仁者能合天下之至親者也所謂天下之至知者能用天下之至和者也所謂天下之至明者能選天下之至良者也此三者咸通然後可以征是故仁者莫大於愛人知者莫大於知賢政者莫大於官賢有土之君修此三者則四海之内拱而俟然後可以征明主之所征必道之所廢者也彼廢道而不行然後誅其君致其征弔其民而不奪其財也故曰明主之征也猶時雨也至則民説矣是故行施彌博得親彌衆此之謂袵席之上乎還師○家語略同主字俱作王字
  大戴禮記曽子制言上曽子曰夫行也者行禮之謂也夫禮貴者敬焉老者孝焉㓜者慈焉少者友焉賤者惠焉此禮也行之則行也立之則義也今之所謂行者犯其上危其下衡道而彊立之天下無道故若天下有道則有司之所求也故君子不貴興道之士而貴有恥之士也若由富貴興道者與貧賤吾恐其或失也若由貧賤興道者與富貴吾恐其羸驕也夫有恥之士富而不以道則恥之貧而不以道則恥之 弟子無曰不我知也鄙夫鄙婦相㑹於廧陰可謂宻矣明日則或揚其言矣故士執仁與義而明行之未篤故也胡為其莫之聞也殺六畜不當及親吾信之矣使民不時失國吾信之矣蓬生麻中不扶自直白沙在泥與之皆黑是故人之
  相與也譬如舟車然相濟逹也已先則援之彼先則推之是故人非人不濟馬非馬不走土非土不高水非水不流 君子之為弟也行則為人負無席則寝其趾使之為夫人則否 近市無賈在田無野行無據旅苟若此則夫杖可因篤焉富以苟不如貧以譽生以辱不如死以榮辱可避避之而已矣及其不可避也君子視死若歸 父母之讎不與同生兄弟之讎不與聚國朋友之讎不與聚鄉族人之讎不與聚鄰 良賈深藏如虛君子有盛教如無 弟子問於曽子曰夫士何如則可以為逹矣曽子曰不能則學疑則問欲行則比賢雖有險道循行逹矣今之弟子病下人不知事賢恥不知而又不問欲作則其知不足是以惑闇惑闇終其世而已矣是謂窮民也 曽子門弟子或将之晉曰吾無知焉曽子曰何必然往矣有知焉謂之友無知焉謂之主且夫君子執仁立志先行後言千里之外皆為兄弟苟是之不為則雖汝親庸孰能親汝乎 曽子制言中曽子曰君子進則能逹退則能静豈貴其能逹哉貴其有功也豈貴其能静哉貴其能守也夫唯進之何功退之何守是故君子進退有二觀焉故君子進則能益上之譽而損下之憂不得志不安貴位不博厚祿負耜而行道凍餓而守仁謂其守也則君子之義也其功守之義有知之則願也莫之知苟吾自知也吾不仁其人雖獨也吾弗親也故君子不假貴而取寵不比譽而取食直行而取禮比説而取友有説我則願也莫我説苟吾自説也故君子無悒悒於貧無勿勿於賤無憚憚於不聞布衣不完蔬食不飽蓬戸宂牖日孜孜上仁知我吾無訢訢不知我吾無悒悒是以君子直言直行不宛言而取富不屈行而取位畏之見逐智之見殺固不難詘身而為不仁宛言而為不智則君子弗為也 君子雖言不受必忠曰道雖行不受必忠曰仁雖諫不受必忠曰智天下無道循道而行衡塗而僨手足不揜四支不被手足節四支説者申慇懃耳詩云行有死人尚或墐之則此非士之罪也有士者之羞也是故君子以仁為尊天下之為富何為富則仁為富也天下之為貴何為貴則仁為貴也昔者舜匹夫也土地之厚則得而有之人徒之衆則得而使之舜唯以仁得之也是故君子将説富貴必勉於仁也昔者伯夷叔齊死於溝澮之間其仁成名於天下夫二子者居河濟之間非有土地之厚貨粟之富也言為文章行為裘綴於天下是故君子思仁義晝則忘食夜則忘寐日旦就業夕而自省以役其身亦可謂守業矣 曽子制言下曽子曰天下有道則君子訢然以交同天下無道則衡言不革諸侯不聽則不干其土聽而不賢則不踐其朝是以君子不犯禁而入人境及郊問禁請命不通患而出危色則秉德之士不讇矣故君子不讇富貴以為已説不乘貧賤以居己尊凡行不義則吾不事不仁則吾不長奉相仁義則吾與之聚羣嚮爾寇盜則吾與慮國有道則突若入焉國無道則突若出焉如此之謂義夫有世義者哉曰仁者殆恭者不入慎者不見使正直者則邇於刑弗違則殆於罪是故君子錯在高山之上深澤之汙聚橡栗藜藿而食之生耕稼以老十室之邑是故昔者禹見耕者五耦而武過十室之邑則下為秉德之士存焉 曽子立事曽子曰君子攻其惡求其過彊其所不能去私欲從事於義可謂學矣君子愛日以學及時以行難者弗辟易者弗從唯義所在日旦就業夕而自省思以歿其身亦可謂守業矣君子學必由其業問必以其序問而不決承閒觀色而復之雖不説亦不彊争也 君子既學之患其不博也既博之患其不習也既習之患其無知也既知之患其不能行也既能行之貴其能讓也君子之學致此五者而已矣 君子博學而孱守之微言而篤行之行必先人言必後人君子終身守此悒悒行無求數有名事無求數有成身言之後人揚之身行之後人秉之君子終身守此憚憚君子不絶小不殄微也行自微也不微人人知之則願也人不知苟吾自知也君子終身守此勿勿也君子禍之為患辱之為畏見善恐不得與焉見不善者恐其及己焉是故君子疑以終身君子見利思辱見惡思詬嗜慾思恥忿怒思患君子終身守此戰戰也君子慮勝氣思而後動論而後行行必思言之言之
  必思復之思復之必思無悔言亦可謂慎矣人信其言從之以行人信其行從之以復復宜其類類宜其年亦可謂外内合矣 君子疑則不言未問則不言兩問則不行其難者 君子患難除之財色逺之流言滅之禍之所由生自孅孅也是故君子夙絶之 君子已善亦樂人之善也已能亦樂人之能也己雖不能亦不以援人 君子好人之為善而弗趣也惡人之為不善而弗疾也疾其過而不補也飾其美而不伐也伐則不益補則不改矣 君子不先人以惡不疑人以不信不説人之過成人之美存往者在來者朝有過夕改則與之夕有過朝改則與之 君子義則有常善則有鄰見其一冀其二見其小冀其大苟有德焉亦不求盈於人也君子不絶人之歡不盡人之禮來者不豫徃者不慎也去之不謗就之不賂亦可謂忠矣 君子恭而不難安而不舒遜而不諂寛而不縱惠而不儉直而不徑亦可謂知矣 君子入人之國不稱其諱不犯其禁不服華色之服不稱懼惕之言故曰與其奢也寧儉與其倨也寧句可言而不信寧無言也 君子終日言不在尤之中小人一言終身為罪 君子亂言而弗殖神言弗致也道逺日益衆信弗主僉言弗與人言不信不和 君子不唱流言不折辭不陳人以其所能言必有主行必有法親人必有方 多知而無親博學而無方好多而無定者君子弗與也君子多知而擇焉博學而算焉多言而慎焉 博學而無行進給而不讓好直而徑儉而好𠋤者君子不與也夸而無恥强而無憚好勇而忍人者君子不與也亟逹而無守好名而無體忿怒而為惡足㳟而口聖而無常位者君子弗與也 巧言令色能小行而篤難於仁矣嗜酤酒好謳歌巷遊而鄉居者乎吾無望焉耳 出入不時言語不序安易而樂暴懼之而不恐説之而不聽雖有聖人亦無若何矣臨事而不敬居喪而不哀祭祀而不畏朝廷而不恭則吾無由知之矣三十四十之間而無藝即無藝矣五十而不以善聞即無聞矣七十而無德雖有微過亦可以勉矣其少不諷誦其壮不論議其老不敎誨亦可謂無業之人矣少稱不弟焉恥也壮稱無德焉辱也老稱無禮焉罪
  也過而不能改倦也行而不能遂恥也慕善人而不與焉辱也弗知而不問焉固也説而不能窮也喜怒異慮惑也不能行而言之誣也非其事而居之矯也道言而飾其辭虛也無益而厚受祿竊也好道煩言亂也殺人而不戚焉賊也 人言不善而不違近於説其言説其言殆於以身近之也殆於以身近之殆於身之矣人言善而色葸焉近於不説其言不説其言殆於以身近之也殆於以身近之殆於身之矣故目者心之浮也言者行之指也作於中則播於外也故曰以其見者占其隱者故曰聽其言也可以知其所好矣觀説之流可以知其術也久而復之可以知其信矣觀其所愛親可以知其人矣臨懼之而觀其不恐也怒之而觀其不惛也喜之而觀其不誣也近諸色而觀其不踰也飲食之而觀其有常也利之而觀其能讓也居哀而觀其貞也居約而觀其不營也動勞之而觀其不擾人也 君子之於不善也身勿為能也色勿為不可能也色勿為可能也心思勿為不可能也太上樂善其次安之其下亦能自彊仁者樂道智者利道愚者從弱者畏不愚不弱執誣以彊亦可謂棄民矣 太上不生惡其次而能夙絶之也其下復而能改也復而不改殞身覆家大者傾覆社稷是故君子出言以鄂鄂行身以戰戰亦殆勉於罪矣是故君子為小由為大也居由仕也備則未為備也而勿慮存焉 事父可以事君事兄可以事師長使子猶使臣也使弟猶使承嗣也能取朋友者亦能取所予從政者矣賜與其宫室亦猶慶賞於國也忿怒其臣妾亦猶用刑罰於萬民也是故為善必自内始也内人怨之雖外人亦不能立也 居上位而不淫臨事而栗者鮮不濟矣先憂事者後樂事先樂事者後憂事昔者天子日旦思其四海之内戰戰唯恐不能乂諸侯日旦思其四封之内戰戰唯恐失損之大夫士日旦思其官戰戰唯恐不能勝庶人日旦思其事戰戰唯恐刑罰之至也是故臨事而栗者鮮不濟矣 君子之於子也愛而勿面也使而勿貎也導之以道而勿强也宫中雍雍外焉肅肅兄弟憘憘朋友切切逺者以貎近者以情友以立其所能而逺其所不能苟無失其所守亦可與終身矣荀子曽子曰無内人之疏而外人之親無身不善而怨人無刑已至而呼天内人之疏而外人之親不亦逺乎身不善而怨人不亦反乎刑已至而呼天不亦晚乎詩曰涓涓源水不雝不塞轂已破碎乃大其輻事已敗矣乃重太息其云益乎 曽子曰同遊而不見愛者吾必不仁也交而不見敬者吾必不長也臨財而不見信者吾必不信也三者在身曷怨人怨人者窮怨天者無識失諸已而反諸人豈不亦迂哉
  説苑曽子曰響不辭聲鑑不辭形君子正一而萬物皆成夫行非為影也而影隨之呼非為響也而響和之故君子功先成而名隨之
  淮南子曽子曰繫舟水中鳥聞之而髙翔魚聞之而深藏故所趨各異而皆得所便
  博物志曽子曰好我者知吾美矣惡我者知吾惡矣中論曽子曰或言予之善惟恐其聞或言予之不善惟恐過而見予之鄙色焉 曽子曰人而好善福雖未至禍其逺矣人而不好善禍雖未至福其逺矣
  家語曽子曰入其國也言信於羣臣而畱可也行忠於卿大夫則仕可也澤施於百姓則富可也孔子曰參之言此可謂善安身矣 曽子曰狎甚則相簡荘甚則不親是故君子之狎足以交歡其荘足以成禮孔子聞斯言也曰二三子志之孰謂參也不知禮乎 孔子曰囘有君子之道四焉强於行義弱於受諫怵於待祿慎於治身史鰌有君子之道三焉不仕而敬上不祀而敬鬼直己而曲於人曽子侍曰參昔嘗聞夫子之三言而未之能行也夫子見人之一善而忘其百非是夫子之易事也見人之有善若已有之是夫子之不争也聞善必躬行之然後導之是夫子之能勞也學夫子之三言而未能行是以自知終不及二子者也
  孔叢子曽子問聽獄之術孔子曰其大法有三焉治必以寛寛之之術歸於察察之之術歸於義是故聽而不寛是亂也寛而不察是慢也察而不中義是私也私則民怨故善聽者雖不越辭辭不越情情不越義書曰上下比罰無僭亂辭
  禮記曽子問曾子問曰君薨而世子生如之何孔子曰卿大夫士從攝主北面於西階南大祝禆冕執束帛升自西階盡等不升堂命母哭祝聲三告曰某之子生敢告升奠幣于殯東几上哭降衆主人卿大夫士房中皆哭不踊盡一哀反位遂朝奠小宰升舉幣三日衆主人卿大夫士如初位北面大宰大宗大祝皆禆冕少師奉子以衰祝先子從宰宗人從入門哭者止子升自西階殯前北面祝立于殯東南隅祝聲三曰某之子某從執事敢見子拜稽顙哭祝宰宗人衆主人卿大夫士哭踊三者三降東反位皆𥘵子踊房中亦踊三者三襲衰杖奠出大宰命祝史以名徧告于五祀山川曽子問曰如已葬而世子生則如之何孔子曰太宰太宗從太祝而告于禰三月乃名于禰以名徧告及社稷宗廟山川 曽子問曰竝有喪如之何何先何後孔子曰葬先輕而後重其奠也先重而後輕禮也自啓及葬不奠行葬不哀次反葬奠而後辭於殯遂修葬事其虞也先重而後輕禮也 曽子問曰将冠子冠者至揖讓而入聞齊衰大功之喪如之何孔子曰内喪則廢外喪則冠而不醴徹饌而掃即位而哭如冠者未至則廢如将冠子而未及期日而有齊衰大功小功之喪則因喪服而冠除喪不改冠乎孔子曰天子賜諸侯大夫冕弁服於大廟歸設奠服賜服於斯乎有冠醮無冠醴父沒而冠則已冠埽地而祭於禰已祭而見伯父叔父而后饗冠者 曽子問曰祭如之何則不行旅酬之事矣孔子曰聞之小祥者主人練祭而不旅奠酬於賔賔弗舉禮也昔者魯昭公練而舉酬行旅非禮也孝公大祥奠酬弗舉亦非禮也 曽子問曰大功之喪可以與於饋奠之事乎孔子曰豈大功耳自斬衰以下皆可禮也曽子曰不以輕服而重相為乎孔子曰非此之謂也天子諸侯之喪斬衰者奠大夫齊衰者奠士則朋友奠不足則取於大功以下者不足則反之曽子問曰小功可以與於祭乎孔子曰何必小功耳自斬衰以下與祭禮也曽子曰不以輕喪而重祭乎孔子曰天子諸侯之喪祭也不斬衰者不與祭大夫齊衰者與祭士祭不足則取於兄弟大功以下者曽子問曰相識有喪服可以與於祭乎孔子曰緦不祭又何助於人曽子問曰廢喪服可以與於饋奠之事乎孔子曰説衰與奠非禮也以擯相可也 曽子問曰昏禮既納幣有吉日女之父母死則如之何孔子曰壻使人弔如壻之父母死則女之家亦使人弔父喪稱父母喪稱母父母不在則稱伯父伯母壻已𦵏壻之伯父致命女氏曰某之子有父母之喪不得嗣為兄弟使某致命女氏許諾而弗敢嫁禮也壻免喪女之父母使人請壻弗取而后嫁之禮也女之父母死壻亦如之曽子問曰親迎女在塗而壻之父母死如之何孔子曰女改服布深衣縞總以趨喪女在塗而女之父母死則女反如壻親迎女未至而有齊衰大功之喪則如之何孔子曰男不入改服於外次女入改服於内次然後即位而哭曽子問曰除喪則不復昏禮乎孔子曰祭過時不祭禮也又何反於初 曽子問曰女未廟見而死則如之何孔子曰不遷於祖不祔於皇姑壻不杖不菲不次歸葬于女氏之黨示未成婦也 曽子問曰取女有吉日而女死如之何孔子曰壻齊衰而弔既葬而除之夫死亦如之 曽子問曰喪有二孤廟有二主禮與孔子曰天無二日土無二王嘗禘郊社尊無二上未知其為禮也昔者齊桓公亟舉兵作偽主以行及反藏諸祖廟廟有二主自桓公始也喪之二孤則昔者衛靈公適魯遭季桓子之喪衛君請弔哀公辭不得命公為主客入弔康子立于門右北面公揖讓升自東階西鄉客升自西階弔公拜興哭康子拜稽顙於位有司弗辯也今之二孤自季康子之過也 曽子問曰古者師行必以遷廟主行乎孔子曰天子巡守以遷廟主行載于齊車言必有尊也今也取七廟之主以行則失之矣當七廟五廟無虛主虛主者惟天子崩諸侯薨與去其國與祫祭於祖為無主耳吾聞諸老耼曰天子崩國君薨則祝取羣廟之主而藏諸祖廟禮也䘚哭成事而后主各反其廟君去其國大宰取羣廟之主以從禮也祫祭於祖則祝迎四廟之主主出廟入廟必蹕老耼云曽子問曰古者師行無遷主則何主孔子曰主命問曰何謂也孔子曰天子諸侯将出必以幣帛皮圭告于祖禰遂奉以出載于齊車以行每舎奠焉而后就舎反必告設奠䘚斂幣玉藏諸兩階之閒乃出蓋貴命也 曽子問曰諸侯旅見天子入門不得終禮廢者幾孔子曰四請問之曰太廟火日食后之喪雨霑服失容則廢如諸侯皆在而日食則從天子救日各以其方色與其兵太廟火則從天子救火不以方色與兵曽子問曰諸侯相見揖讓入門不得終禮廢者幾孔子曰六請問之曰天子崩太廟火日食后夫人之喪雨霑服失容則廢 曽子問曰天子嘗禘郊社五祀之祭簠簋既陳天子崩后之喪如之何孔子曰廢曽子問曰當祭而日食太廟火其祭也如之何孔子曰接祭而已矣如牲至未殺則廢天子崩未殯五祀之祭不行既殯而祭其祭也尸入三飯不侑酳不酢而已矣自啟至于反哭五祀之祭不行已𦵏而祭祝畢獻而已 曽子問曰諸侯之祭社稷俎豆既陳聞天子崩后之喪君薨夫人之喪如之何孔子曰廢自薨比至於殯自啟至於反哭奉帥天子 曽子問曰大夫之祭鼎俎既陳籩豆既設不得成禮廢者幾孔子曰九請問之曰天子崩后之喪君薨夫人之喪君之太廟火日食三年之喪齊衰大功皆廢外喪自齊衰以下行也其齊衰之祭也尸入三飯不侑酳不酢而已矣大功酢而已矣小功緦室中之事而已矣士之所以異者緦不祭所祭於死者無服則祭 曽子問曰三年之喪弔乎孔子曰三年之喪練不羣立不旅行君子禮以飾情三年之喪而弔哭不亦虛乎 曽子問曰大夫士有私喪可以除之矣而有君服焉其除之也如之何孔子曰有君喪服於身不敢私服又何除焉於是乎有過時而弗除也君之喪服除而後殷祭禮也曽子問曰父母之喪弗除可乎孔子曰先王制禮過時弗舉禮也非弗能勿除也患其過於制也故君子過時不祭禮也 曽子問曰君薨既殯而臣有父母之喪則如之何孔子曰歸居于家有殷事則之君所朝夕否曰君既啟而臣有父母之喪則如之何孔子曰歸哭而反送君曰君未殯而臣有父母之喪則如之何孔子曰歸殯反于君所有殷事則歸朝夕否大夫室老行事士則子孫行事大夫内子有殷事亦之君所朝夕否 曽子問曰君出疆以三年之戒以椑從君薨其入如之何孔子曰共殯服則子麻弁絰疏衰菲杖入自闕升自西階如小斂則子免而從柩入自門升自阼階君大夫士一節也 曽子問曰君之喪既引聞父母之喪如之何孔子曰遂既封而歸不俟子曽子問曰父母之喪既引及塗聞君薨如之何孔子曰遂既封改服而往 曽子問曰宗子為士庶子為大夫其祭也如之何孔子曰以上牲祭於宗子之家祝曰孝子某為介子某薦其常事若宗子有罪居於他國庶子為大夫其祭也祝曰孝子某使介子某執其常事攝主不厭祭不旅不假不綏祭不配布奠於賔賔奠而不舉不歸肉其辭于賔曰宗兄宗弟宗子在他國使某辭曽子問曰宗子去在他國庶子無爵而居者可以祭乎孔子曰祭哉請問其祭如之何孔子曰望墓而為壇以時祭若宗子死告於墓而后祭於家宗子死稱名不言孝身沒而已子㳺之徒有庶子祭者以此若義也今之祭者不首其義故誣於祭也 曽子問曰祭必有尸乎若厭祭亦可乎孔子曰祭成喪者必有尸尸必以孫孫㓜則使人抱之無孫則取於同姓可也祭殤必厭蓋弗成也祭成喪而無尸是殤之也孔子曰有陰厭有陽厭曽子問曰殤不祔祭何謂陰厭陽厭孔子曰宗子為殤而死庶子弗爲後也其吉祭特牲祭殤不舉肺無肵俎無𤣥酒不告利成是謂陰厭凡殤與無後者祭於宗子之家當室之白尊于東房是謂陽厭 曽子問曰葬引至于堩日有食之則有變乎且不乎孔子曰昔者吾從老耼助葬于黨巷及堩日有食之老耼曰㐀止柩就道右止哭以聽變既明反而后行曰禮也反葬而㐀問之曰夫柩不可以反者也日有食之不知其已之遲數則豈如行哉老耼曰諸侯朝天子見日而行逮日而舎奠大夫使見日而行逮日而舎夫柩不蚤出不莫宿見星而行者唯罪人與奔父母之喪者乎日有食之安知其不見星也且君子行禮不以人之親痁患吾聞諸老耼云 曽子問曰為君使而䘚於舎禮曰公館復私館不復凡所使之國有司所授舎則公館已何謂私館不復也孔子曰善乎問之也自卿大夫士之家曰私館公館與公所為曰公館公館復此之謂也 曽子問曰下殤土周葬于園遂輿機而往塗邇故也今墓逺則其𦵏也如之何孔子曰吾聞諸老耼曰昔者史佚有子而死下殤也墓逺召公謂之曰何以不棺斂於宫中史佚曰吾敢乎哉召公言於周公周公曰豈不可史佚行之下殤用棺衣棺自史佚始也 曽子問曰卿大夫将為尸於公受宿矣而有齊衰内喪則如之何孔子曰出舎於公館以待事禮也孔子曰尸弁冕而出卿大夫士皆下之尸必式必有前驅
  家語季康子朝服以縞曽子問於孔子曰禮乎孔子曰諸侯皮弁告朔然服之以視朝若此者禮也
  禮記哀公使人弔蕢尚遇諸道辟於路畫宫而受弔焉曽子曰蕢尚不如𣏌梁之妻之知禮也齊荘公襲莒於奪𣏌梁死焉其妻迎其柩於路而哭之哀荘公使人弔之對曰君之臣不免於罪則将肆諸市朝而妻妾執君之臣免於罪則有先人之敝廬在君無所辱命 曽子曰始死之奠其餘閣也與 曽子曰喪有疾食肉飲酒必有草木之滋焉以為薑桂之謂也 曽子曰尸未設飾故帷堂小斂而徹帷仲梁子曰夫婦方亂故帷堂小斂而徹帷 讀賵曽子曰非古也是再告也 小歛之奠子游曰於東方曽子曰於西方斂斯席矣小斂之奠在西方魯禮之末失也 曽子曰小功不税則是逺兄弟終無服也而可乎 曽子曰小功不為位也者是委巷之禮也子思之哭嫂也為位婦人倡踊申祥之哭言思也亦然 曽子曰朋友之墓有宿草而不哭焉 曽子與客立於門側其徒趨而出曽子曰爾将何之曰吾父死将出哭於巷曰反哭於爾次曽子北面而弔焉仲憲言於曾子曰夏后氏用明器示民無知也殷人用祭器示民有知也周人兼用之示民疑也曽子曰其不然乎其不然乎夫明器鬼器也祭器人器也夫古之人胡為而死其親乎○檀弓 或問於曽子曰夫既遣而包其餘猶既食而裹其餘與君子既食則裹其餘乎曽子曰吾子不見大饗乎夫大饗既饗卷三牲之俎歸于賔館父母而賔客之所以為哀也子不見大饗乎 曽申問於曽子曰哭父母有常聲乎曰中路嬰兒失其母焉何常聲之有○雜記 曽子曰晏子可謂知禮也已恭敬之有焉有若曰晏子一狐裘三十年遣車一乘及墓而反國君七个遣車七乘大夫五个遣車五乘晏子焉知禮曽子曰國無道君子恥盈禮焉國奢則示之以儉國儉則示之以禮 齊大饑黔敖為食於路以待餓者而食之有餓者蒙袂輯屨貿貿然來黔敖左奉食右執飲曰嗟來食揚其目而視之曰予唯不食嗟來之食以至於斯也從而謝焉終不食而死曽子聞之曰微與其嗟也可去其謝也可食○檀弓
  列女𫝊魯黔婁先生死曽子與門人往弔之其妻出戶曽子弔之上堂見先生之尸在牖下枕墼席稾緼𫀆不表覆以布被手足不盡斂覆頭則足見覆足則頭見曽子曰斜引其被則斂矣妻曰斜而有餘不如正而不足也先生以不斜之故能至於此生時不邪死而邪之非先生意也曽子不能應遂哭之曰嗟乎先生之終也何以為諡其妻曰以康為諡曽子曰先生在時食不充口衣不蓋形死則手足不斂旁無酒肉何樂於此而諡為康乎其妻曰昔先生君嘗欲授之政以為國相辭而不為是有餘貴也君嘗賜之粟三十鍾先生辭而不受是有餘富也彼先生者甘天下之淡味安天下之卑位不戚戚於貧賤不忻忻於富貴求仁而得仁求義而得義其諡為康不亦宜乎曽子曰唯斯人也而有斯婦漢書道家黔婁子四篇齊隱士守道不詘威王下之
  韓詩外𫝊昔者孔子鼔瑟曽子子貢側門而聽曲終曽子曰嗟乎夫子瑟聲殆有貪狼之志邪僻之行何其不仁趨利之甚子貢以為然不對而入夫子望見子貢有諫過之色應難之状釋瑟而待之子貢以曽子之言告子曰嗟乎夫參天下賢人也其習知音矣鄉者丘鼓瑟有䑕出游狸見於屋循梁㣲行造焉而避厭目曲脊求而不得丘以瑟浮其音參以丘為貪狼邪僻不亦宜乎詩曰鼓鐘于宫聲聞于外
  大戴禮記天圎單居離問於曽子曰天圎而地方者誠有之乎曽子曰離而聞之云乎單居離曰弟子不察此以敢問也曽子曰天之所生上首地之所生下首上首之謂圓下首之謂方如誠天圓而地方則是四角之不揜也且來吾語汝參嘗聞之矣子曰天道曰圓地道曰方方曰幽而圓曰明明者吐氣者也是故外景幽者含氣者也是故内景故火日外景而金水内景吐氣者施而含氣者化是以陽施而隂化也陽之精氣曰神隂之精氣曰靈神靈者品物之本也而禮樂仁義之祖也而善否治亂所興作也陰陽之氣各盡其所則静矣偏則風俱則靁交則電亂則霧和則雨陽氣勝則散為雨露隂氣勝則凝為霜雪陽之専氣為雹隂之専氣為霰霰雹者一氣之化也毛蟲毛而後生羽蟲羽而後生毛羽之蟲陽氣之所生也介蟲介而後生鱗蟲鱗而後生介鱗之蟲陰氣之所生也唯人為倮匈而後生也陰陽之精也毛蟲之精者曰麟羽蟲之精者曰鳯介蟲之精者曰龜鱗蟲之精者曰龍倮蟲之精者曰聖人龍非風不舉龜非火不兆此皆陰陽之濟兹四者所以役聖人之精也是故聖人為天地主為山川主為鬼神主為宗廟主聖人慎守日月之數以察星辰之行以序四時之順逆謂之歴截十二管以宗八音之上下清濁謂之律也律居陰而治陽歴居陽而治陰律歴迭相治也其間不容髮聖人立五禮以為民望制五衰以别親踈和五聲之樂以導民氣合五味之調以察民情正五色之位成五榖之名序五牲之先後貴賤諸侯之祭牲牛曰太牢大夫之祭牲羊曰少牢士之祭牲特豕曰饋食無祿者稷饋稷饋者無尸無尸者厭也宗廟曰芻豢山川曰犧牷割列穰瘞是有五牲此之謂品物之本禮樂之祖善否治亂之所由興作也
  説苑公孟子高見顓孫子莫曰敢問君子之禮何如顓孫子莫曰去爾外厲與爾内色勝而心自取之去三者而可矣公孟不知以告曽子曽子愀然逡巡曰大哉言乎無外厲者必内折色勝而心自取之者必為人役是故君子德行成而容不知聞識博而辭不争知慮微逹而能不愚
  韓詩外𫝊子夏過曽子曽子曰入食子夏曰不為公費乎曽子曰君子有三費飲食不在其中君子有三樂鐘磬琴瑟不在其中子夏曰敢問三樂曽子曰有親可畏有君可事有子可遺此一樂也有親可諫有君可去有子可怒此二樂也有君可喻有友可助此三樂也子夏曰敢問三費曽子曰少而學長而忘此一費也事君有功而輕負之此二費也久交友而中絶之此三費也子夏曰善哉謹身事一言愈於終身之誦而事一士愈於治萬民之功夫人不可以不知也吾嘗蓾焉吾田朞嵗不収土莫不然何況於人乎與人以實雖踈必宻與人以虛雖戚必踈夫實之與實如膠如漆虚之與虚如薄氷之見晝日君子可不畱意哉詩曰神之聽之終和且平
  説苑公明宣學於曽子三年不讀書曽子曰宣而居參之門三年不學何也公明宣曰安敢不學宣見夫子居宫庭親在叱叱之聲未嘗至於犬馬宣説之學而未能宣見夫子之應賔客㳟儉而不懈惰宣説之學而未能宣見夫子之居朝廷嚴臨下而不毁傷宣説之學而未能宣説此三者學而未能宣安敢不學而居夫子之門乎曽參避席謝之曰參不及宣其學而已
  荀子曽子食魚有餘曰泔之門人曰泔之傷人不若奥之曽子泣涕曰有異心乎哉傷其聞之晩也
  説苑魯人攻鄪曽子辭於鄪君曰請出冦罷而後復來請姑毋使狗豕入吾舎鄪君曰寡人之於先生也人無不聞今魯人攻我而先生去我我胡守先生之舎魯人果攻鄪而數之罪十而曽子之所争者九魯師罷鄪君復修曽子舎而後迎之 曽子從孔子於齊齊景公以下卿禮聘曽子曽子固辭将行晏子送之曰吾聞君子贈人以財不若以言今夫蘭本三年湛之以鹿醢既成則易以匹馬非蘭本美也願子詳其所湛既得所湛亦求所湛吾聞君子居必擇處遊必擇士居必擇處所以求士也遊必擇士所以修道也吾聞反常移性者欲也故不可不慎也荀子曽子行晏子從於郊曰嬰聞之君子贈人以言庶人贈人以財嬰貧無財請假於君子贈吾子以言乘輿之輪大山之木也示諸檃栝三月五月為幬菜敝而不反其常君子之隱栝不可不謹也慎之蘭茝稾本漸於蜜醴一佩易之正君漸於香酒可䜛而得也君子之所漸不可不慎也 晏子曽子将行晏子送之曰君子贈人以軒不者以言吾請以言乎以軒乎曽子曰請以言晏子曰今夫車輪山之直木也良匠揉之其圓中規雖有槁暴不復嬴矣故君子慎隐揉和氏之璧井里之困也良工修之則為存國之寳故君子慎所修今夫蘭本三年而成湛之苦酒則君子不近庶人不佩湛之縻醢而賈匹馬矣非蘭本美也所蕩然也願子之必求所湛嬰聞之君子居必擇居游必就士擇居所以求士求士所以辟患也嬰聞汨常移質習俗移性不可不慎也 韓非子衛将軍文子見曽子曽子不起而延於坐席正身於奥文子謂其御曰曽子愚人也哉以我為君子也君子安可毋敬也以我為暴人也暴人安可侮也曽子不僇命也○此誣枉之言
  大戴禮記曽子疾病曽元抑首曽華抱足曽子曰微乎吾無夫顔氏之言吾何以語汝哉然而君子之務盡有之矣夫華煩而實寡者天也言多而行寡者人也鷹鶽以山為卑而曽巢其上魚鼈黿鼉以淵為淺而蹷宂其中䘚其所以得之者餌也是故君子苟無以利害義則辱何由至哉親戚不説不敢外交近者不親不敢求逺小者不審不敢言大故人之生也百嵗之中有疾病焉有老㓜焉故君子思其不復者而先施焉親戚既歿雖欲孝誰為孝年既耆艾雖欲弟誰為弟故孝有不及弟有不時其此之謂與言不逺身言之主也行不逺身行之本也言有主行有本謂之有聞矣知身是言行之基可謂閒矣君子尊其所聞則高明矣行其所聞則廣大矣髙明廣大不在於他在加之志而已矣與君子遊苾乎如入蘭芷之室久而不聞則與之化矣與小人遊貸乎如入鮑魚之次久而不聞則與之化矣是故君子慎其所去就與君子遊如長日加益而不自知也與小人遊如履薄氷每履而下幾何而不陷乎哉吾不見好學盛而不衰者矣吾不見好教如食疾子矣吾不見日省而月考之其友者矣吾不見孜孜而與來而改者矣説苑曽子有疾孟儀往問之曽子曰鳥之将死必有悲聲君子集大辟必有順辭禮有三儀知之乎對曰不識也曽子曰坐吾語汝君子修禮以立志則貪欲之心不來君子思禮以修身則怠惰慢易之節不至君子修禮以仁義則忿争暴亂之辭逺若夫置罇俎列籩豆此有司之事也君子雖勿能可也 曽子有疾曽元抱首曽華抱足曽子曰吾無顔氏之才何以告汝雖無能君子務益夫華多實少者天也言多行少者人也夫飛鳥以山為卑而層巢其巔魚鼈以淵為淺而穿宂其中然所以得者餌也君子苟能無以利害身則辱安從至乎官怠於宦成病加於少愈禍生於⿰忄觧 -- 懈惰孝衰於妻子察此四者慎終如始詩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
  禮記曽子寢疾病樂正子春坐於牀下曽元曽申坐於足童子隅坐而執燭童子曰華而睆大夫之簀與子春曰止曽子聞之瞿然曰呼曰華而睆大夫之簀與曽子曰然斯季孫之賜也我未之能易也元起易簀曽元曰夫子之病革矣不可以變幸而至於旦請敬易之曽子曰爾之愛我也不如彼君子之愛人也以德細人之愛人也以姑息吾何求哉吾得正而斃焉斯已矣舉扶而易之反席未安而沒 曽子之喪浴於爨室○檀弓荀子公行子之之燕遇曽元於塗曰燕君何如曽元曰志卑志卑者輕物輕物者不求助苟不求助何能舉氐羌之虜也不憂其係壘也而憂其不焚也利夫秋豪害靡國家然且為之幾為知計哉○以下附
  禮記樂正子春下堂而傷其足數月不出猶有憂色門弟子曰夫子之足瘳矣數月不出猶有憂色何也樂正子春曰善如爾之問也善如爾之問也吾聞諸曽子曽子聞諸夫子曰天之所生地之所養無人為大父母全而生之子全而歸之可謂孝矣不虧其體不辱其身可謂全矣故君子頃歩而弗敢忘孝也今予忘孝之道予是以有憂色也壹舉足而不敢忘父母壹出言而不敢忘父母壹舉足而不敢忘父母是故道而不徑舟而不游不敢以先父母之遺體行殆壹出言而不敢忘父母是故惡言不出於口忿言不反於身不辱其身不羞其親可謂孝矣○祭義 樂正子春之母死五日而不食曰吾悔之自吾母而不得吾情吾惡乎用吾情○檀弓韓非子齊伐魯索讒鼎魯以其贗往齊人曰贗也魯人曰真也齊曰使樂正子春來吾将聽子魯君請樂正子春樂正子春曰胡不以其真往也君曰我愛之荅曰臣亦愛臣之信○柳下惠事同




  繹史卷九十五之一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九十五之二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孔門諸子言行
  史記閔損字子騫少孔子十五歲孔子曰孝哉閔子騫人不閒於其父母昆弟之言不仕大夫不食汙君之祿如有復我者必在汶上矣家語閔損魯人少孔子五十歲以徳行著名孔子稱其孝焉
  說苑閔子騫兄弟二人母死其父更娶復有二子子騫為其父御車失轡父持其手衣甚單父則歸呼其後母兒持其手衣甚厚溫即謂其婦曰吾所以娶汝乃為吾子今汝欺吾去無畱乎子騫前曰母在一子單母去四子寒其父黙然故曰孝哉閔子騫一言其母還再言三子温○藝文類聚引今本無 孝子傳閔子騫為後母所苦冬月以蘆花代絮父知之欲出後母子騫曰母在一子單母去三子寒遂止
  韓詩外傳閔子騫始見於夫子有菜色後有芻豢之色子貢問曰子始有菜色今有芻豢之色何也閔子曰吾出蒹葭之中入夫子之門夫子内切磋以孝外為之陳王法心竊樂之出見羽蓋龍旂旃裘相隨心又樂之二者相攻胷中而不能任是以有菜色也今被夫子之教寖深又頼二三子切磋而進之内明於去就之義出見羽蓋龍旂旃裘相隨視之如壇土矣是以有芻豢之色詩曰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尸子閔子騫肥子貢曰何肥也子騫曰吾出見美車馬則欲之入聞先生之言則又欲之兩心相與戰今先生之言勝故肥○韓非子曾子語子貢同
  說苑子夏三年之喪畢見於孔子孔子與之琴使之弦援琴而弦衎衎而樂作而曰先王制禮不敢不及也子曰君子也閔子騫三年之喪畢見於孔子孔子與之琴使之弦援琴而弦切切而悲作而曰先王制禮不敢過也孔子曰君子也子貢問曰閔子哀不盡子曰君子也子夏哀已盡子曰君子也賜也惑敢問何謂孔子曰閔子哀未盡能斷之以禮故曰君子也子夏哀已盡能引而致之故曰君子也夫三年之喪固優者之所屈劣者之所勉○與檀弓駮異
  孔叢子孔子晝息於室而鼓琴焉閔子自外聞之以告曾子曰嚮也夫子之音清徹以和淪入至道今也更為幽沈之聲幽則利欲之所為發沈則貪得之所為施夫子何所感而若是乎吾從子入而問焉曾子曰諾二子入問夫子夫子曰然女言是也吾有之向見猫方取鼠欲其得之故為之音也女二人者孰識諸曾子對曰閔子夫子曰可與聽音矣
  家語閔子騫為費宰問政於孔子子曰以德以法夫德法者御民之具猶御馬之有銜勒也君者人也吏者轡也刑者策也夫人君之政執其轡策而已子騫曰敢問古之為政孔子曰古者天子以内史為左右手以德法為銜勒以百官為轡以刑罰為策以萬民為馬故御天下數百年而不失善御馬者正銜勒齊轡策均馬力和馬心故口無聲而馬應轡策不舉而極千里善御民者壹其法正其百官以均齊民力和安民心故令不再而民順從刑不用而天下治是以天地德之而兆民懐之天地之所德兆民之所懐其政美其民而衆稱之今人言五帝三王者其盛無偶威察若存其故何也其法盛其德厚故思其德必稱其人朝夕祝之升聞於天上帝俱歆用永厥世而豐其年不能御民者棄其德法專用刑辟譬猶御馬棄其銜勒而專用箠策其不制也可必矣夫無銜勒而用箠策馬必傷車必敗無德法而用刑辟民必流國必亡治國而無德法則民無修民無修則迷惑失道如此上帝必以為亂天道也茍亂天道則刑罰暴上下相諛莫知念患上下俱無道故也今人言惡者必比之於桀紂其故何也其法不聽其德不厚故民惡其殘虐莫不吁嗟朝夕祝之升聞於天上帝不蠲降之旤罰災害竝生用殄厥世故曰德法者御民之本古之御天下者以六官總治焉冡宰之官以成道司徒之官以成德宗伯之官以成仁司馬之官以成聖司㓂之官以成義司空之官以成禮六官在手以為轡司會均仁以為納故曰御四馬者執六轡御天下者正六官是故善御馬者正身以總轡均馬力齊馬心囘旋曲折唯其所之故可以取長道赴急疾此聖人所以御天地與人事之法則也天子以内史為左右手以六官為轡已與三公為執六官均五敎齊五法故亦唯其所引無不如志以之道則國治以之德則國安以之仁則國和以之聖則國平以之禮則國定以之義則國乂此御政之術也過失人情莫不有焉過而改之是為不過故官屬不理分職不明法政不一百事失紀曰亂亂則飭冢宰地利不殖財物不蕃萬民饑寒教訓不行風俗淫僻人民流散曰危危則飭司徒父子不親長幼失序君臣上下乖離異志曰不和不和則飭宗伯賢能而失官爵功勞而失賞祿士卒疾怨兵弱不用曰不平不平則飭司馬刑罰暴亂姦邪不勝曰不義不義則飭司㓂度量不審舉事失理都鄙不修財物失所曰貧貧則飭司空故御者同是車馬或以取千里或不及數百里其所謂進退緩急異也夫治者同是官法或以致平或以致亂者亦其所以為進退緩急異也古者天子常以季冬考徳正法以觀治亂德盛者治也德薄者亂也故天子考德則天下之治亂可坐廟堂之上而知之夫德盛則法修德不盛則飭法與政咸德而不衰故曰王者又以孟春論吏之德及功能能徳法者為有德能行德法者為有行能成德法者為有功能治徳法者為有智故天子論吏而徳法行事治而功成夫季冬正法孟春論吏治國之要○語多出入大戴禮諸篇 琴操崔子渡河操閔子騫所作也崔子蚤失母後母嘗以其死母名呼之不應輒笞之崔子乃以渡河為辭繫石於腰自沈而死
  史記冉耕字伯牛孔子以為有德行伯牛有惡疾孔子徃問之自牖執其手曰命也夫斯人也而有斯疾命也夫家語冉耕魯人以德行著名 白虎通冉伯牛危言正行而遭惡疾 淮南子顔囘季路子夏冉伯牛孔子之通學也然顔淵夭死季路葅於衛子夏失明冉伯牛為厲此皆迫性拂情而不得其和也 論衡伯牛空居而遭惡疾
  史記冉雍字仲弓仲弓問政孔子曰出門如見大賔使民如承大祭在邦無怨在家無怨孔子以仲弓為有德行曰雍也可使南面仲弓父賤人孔子曰犁牛之子騂且角雖欲勿用山川其舍諸家語冉雍伯牛之宗族少孔子二十九嵗生於不肖之父以德行著名 論衡鯀惡禹聖叟頑舜神伯牛寢疾仲弓潔全顔路庸固囘傑超論○據此伯牛仲弓似父子也
  說苑孔子曰可也簡簡者易野也易野者無禮文也孔子見子桑伯子子桑伯子不衣冠而處弟子曰夫子何為見此人乎曰其質羙而無文吾欲説而文之孔子去子桑伯子門人不説曰何為見孔子乎曰其質美而文繁吾欲說而去其文故曰文質修者謂之君子有質而無文謂之易野子桑伯子易野欲同人道於牛馬故仲弓曰太簡上無明天子下無賢方伯天下為無道臣弑其君子弑其父力能討之討之可也當孔子之時上無明天子也故言雍也可使南靣南面者天子也雍之所以得稱南靣者問子桑伯子於孔子孔子曰可也簡仲弓曰居敬而行簡以道民不亦可乎居簡而行簡無乃太簡乎子曰雍之言然仲弓通於化術孔子明於王道而無以加仲弓之言
  家語仲弓問於孔子曰雍聞至刑無所用政至政無所用刑至刑無所用政桀紂之世是也至政無所用刑成康之世是也信乎孔子曰聖人之治化也必刑政相參焉太上以德教民而以禮齊之其次以政焉導民以刑禁之刑不刑也化之弗變導之弗從傷義以敗俗於是乎用刑矣顓五刑必即天倫行刑罰則輕無赦刑侀也侀成也壹成而不可更故君子盡心焉仲弓曰古之聽訟尤罰麗於事不以其心可得聞乎孔子曰凡聽五刑之訟必原父子之情立君臣之義以權之意論輕重之序慎測淺深之量以别之悉其聰明正其忠愛以盡之大司㓂正刑明辟以察獄獄必三訊焉有指無簡則不聽也附從輕赦從重疑獄則泛與衆共之疑則赦之皆以小大之比成也是故爵人必於朝與衆共之也刑人必於市與衆棄之也古者公家不畜刑人大夫弗養也士遇之塗以弗與之言屏諸四方惟其所之不及與政弗欲生之也仲弓曰聽獄獄之成成何官孔子曰成獄成於吏吏以獄成告於正正既聽之乃告大司㓂聽之乃奉於王王命三公卿士參聽棘木之下然後乃以獄之成疑於王王三宥之以聽命而制刑焉所以重之也仲弓曰其禁何禁孔子曰巧言破律遁名改作執左道以亂政者殺作淫聲造異服設伎竒器以蕩上心者殺行偽而堅言詐而辨學非而博順非而澤以惑衆者殺假於鬼神時日卜筮以疑衆者殺此四誅者不以聽仲弓曰其禁盡於此而已孔子曰此其急者其餘禁者十有四焉命服命車不粥於市珪璋璧琮不粥於市宗廟之器不粥於市兵車旍旗不粥於市犠牲秬鬯不粥於市戎器兵甲不粥於市用器不中度不粥於市布帛精麤不中數廣狹不中量不粥於市姦色亂正色不粥於市文錦珠玉之器雕飾靡麗不粥於市衣服飲食不粥於市果實不時不粥於市五木不中伐不粥於市鳥獸魚鼈不中殺不粥於市凡執此禁以齊衆者不赦過也孔叢子仲弓問古之刑教與今之刑教孔子曰古之刑省今之刑繁其為敎古有禮然後有刑是以刑省今無禮以教而齊之以刑刑是以繁書曰伯夷降典折民維刑謂先禮以教之然後繼以刑折之也夫無禮則民無恥而正之以刑故民茍免 書曰哀矜折獄仲弓問曰何謂也孔子曰古之聽訟者察貧窮哀孤獨及鰥寡老弱不肖而無告者雖得其情必哀矜之死者不可生斷者不可屬若老而刑之謂之悖弱而刑之謂之尅不赦過謂之逆率過以小罪謂之枳故宥過赦小罪老弱不受刑先王之道也書大辟疑赦又曰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
  史記宰予字子我利口辯辭既受業問三年之䘮不已久乎君子三年不為禮禮必壊三年不為樂樂必崩舊穀既没新穀既升鑽燧改火期可已矣子曰於汝安乎曰安汝安則為之君子居喪食㫖不甘聞樂不樂故弗為也宰我出子曰予之不仁也子生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懐夫三年之喪天下之通義也宰我晝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圬也宰我問五帝之德子曰予非其人也宰我為臨菑大夫與田常作亂以夷其族孔子恥之家語宰予魯人有口才以言語著名仕齊為臨菑大夫與田常為亂夷其三族孔子恥之曰不在利病其在宰予
  禮記宰我曰吾聞鬼神之名不知其所謂子曰氣也者神之盛也魄也者鬼之盛也合鬼與神教之至也衆生必死死必歸土此之謂鬼骨肉斃于下隂為野土其氣發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于上為昭明焄蒿悽愴此百物之精也神之著也因物之精制為之極明命鬼神以為黔首則百衆以畏萬民以服聖人以是為未足也築為宫室設為宗祧以别親疏逺邇教民反古復始不忘其所由生也衆之服自此故聽且速也二端既立報以二禮建設朝事燔燎羶薌見以蕭光以報氣也此教衆反始也薦黍稷羞肝肺首心見閒以俠甒加以鬱鬯以報魄也教民相愛上下用情禮之至也○祭義
  大戴禮記五帝徳宰我問於孔子曰昔者予聞諸榮伊令黃帝三百年請問黃帝者人邪抑非人邪何以至於三百年乎孔子曰予禹湯文武成王周公可勝觀邪夫黃帝尚矣女何以為先生難言之宰我曰上世之傳隱微之說䘚業之辨闇昏忽之意非君子之道也則予之問也固矣孔子曰黃帝少典之子也曰軒轅生而神靈弱而能言幼而慧齊長而敦敏成而聰明治五氣設五量撫萬民度四方教熊羆貔豹虎以與赤帝戰於版泉之野三戰然後得行其志黃帝黼黻衣大帶黼裳乘龍扆雲以順天地之紀幽明之故死生之說存亡之難時播百穀草木故教化淳鳥獸昆蟲厯離日月星辰極畋土石金玉勞心力耳目節用水火材物生而民得其利百年死而民畏其神百年亡而民用其教百年故曰三百年宰我曰請問帝顓頊孔子曰五帝用記三王用度女欲一日辨聞古昔之說躁哉予也宰我曰昔者予也聞諸夫子曰小子無有宿問孔子曰顓頊黃帝之孫昌意之子也曰高陽洪淵以有謀疏通而知事養材以任地履時以象天依鬼神以制義治氣以教民潔誠以祭祀乘龍而至四海北至於幽陵南至於交趾西濟於流沙東至於蟠木動静之物大小之神日月所照莫不砥礪宰我曰請問帝嚳孔子曰𤣥囂之孫蟜極之子也曰高辛生而神靈自言其名博施利物不於其身聰以知逺明以察微順天之義知民之急仁而威惠而信修身而天下服取地之財而節用之撫教萬民而利誨之厯日月而迎送之明鬼神而敬事之其色郁郁其德嶷嶷其動也時其服也士春夏乘龍秋冬乘馬黃黼黻衣執中而獲天下日月所照風雨所至莫不順從宰我曰請問帝堯孔子曰高辛之子也曰放勲其仁如天其知如神就之如日望之如雲富而不驕貴而不豫黃黼黻衣丹車白馬伯夷主禮龍䕫教舞舉舜彭祖而任之四時先民治之流共工於幽州以變北狄放驩兜於崇山以變南蠻殺三苖於三危以變西戎殛鯀於羽山以變東夷其言不貳其徳不囘四海之内舟輿所至莫不說夷宰我曰請問帝舜孔子曰蟜牛之孫瞽叟之子也曰重華好學孝友聞於四海陶漁事親寛裕溫良敦敏而知時畏天而愛民恤逺而親近承受大命依於倪皇叡明通知為天下王使禹敷土主明山川以利於民使后稷播種務勤嘉穀以作飲食羲和掌厯敬授民時使益行火以辟山萊伯夷主禮以節天下䕫作樂以歌籥舞和以鐘鼔臯陶作士忠信疏通知民之情契作司徒教民孝友敬政率經其言不惑其德不慝舉賢而天下平南撫交阯大教鮮支渠廋氐羌北山戎發息慎東長鳥夷羽民舜之少也惡顇勞苦二十以孝聞乎天下三十在位嗣帝所五十乃死葬於蒼梧之野宰我曰請問禹孔子曰高陽之孫鯀之子也曰文命敏給克濟其德不囘其仁可親其言可信聲為律身為度稍以上士亹亹穆穆為綱為紀巡九州通九道陂九澤度九山為神主為民父母左準繩右規矩履四時據四海平九州戴九天明耳目治天下舉臯陶與益以贊其身舉干戈以征不享不庭無道之民四海之内舟車所至莫不賔服孔子曰予大者如說民說至矣予也非其人也宰我曰予也不足誠也敬承命矣他日宰我以語人有為道諸夫子之所孔子曰吾欲以顔色取人於滅明邪改之吾欲以語言取人於予邪改之吾欲以容貌取人於師邪改之宰我聞之懼不敢見
  孔叢子宰我問君子尚辭乎孔子曰君子以理為尚博而不要非所察也繁辭富説非所聽也唯知者不失理孔子曰吾於予取其言之近類也於賜取其言之切事也近類則足以喻之切事則足以懼之 宰我問書云納于大麓烈風雷雨弗迷何謂也孔子曰此言人事之應乎天也堯既得舜歴試諸難已而納之於尊顯之官使大録萬機之政是故隂陽清和五星不悖烈風雨各以其應不有迷錯愆伏明舜之行合於天也 宰我曰敢問禋于六宗何謂也孔子曰所宗者六皆潔祀之也埋少牢於大昭所以祭時也祖迎於坎壇所以祭寒暑也主於郊宫所以祭日也夜明所以祭月也幽禜所以祭星也雩禜所以祭水旱也禋于六宗此之謂也 宰我使於齊而反見夫子曰梁丘據遇虺毒三旬而後瘳朝齊君齊君會大夫衆賔而慶焉弟子與在賔列大夫衆賔竝復獻攻療之方弟子謂之曰夫所以獻方將為病也今梁丘已療矣而諸夫子乃復獻方方將安施意欲梁丘大夫復有虺害當用之乎衆坐黙然無辭弟子此言何如夫子曰汝説非也夫三折股為良醫梁丘子遇虺毒而獲療猶有與之同疾者必問所以已之之方焉衆人為此故各言其方欲售之以已人之疾也凡言其方者稱其良也且以參據所以已之之方優劣耳衝波傳宰我謂三年之喪日月既周星辰既更衣裳既造百鳥既變萬物既易黍稷既生朽者既枯於期可矣顔淵曰人知其一莫知其他但知暴虎不知憑河鹿生三年其角乃墮子生三年而離父母之懐子雖美辯豈能破堯舜之法改禹湯之典更聖人之文除周公之禮改三年之喪哉父母者天地也天崩地壊為之三年不亦宜乎
  說苑田成子常與宰我爭宰我夜伏卒將以攻田成子令於䘚中曰不見旌節母起鴟夷子皮聞之告田成子田成子因為旌節以起宰我之䘚以攻之遂殘之也○據此則宰我不黨於田常矣 鹽鐵論宰我秉事有寵於齊田常作難道不行身死庭中簡公殺于檀臺史記端木賜衞人字子貢少孔子三十一歲子貢利口巧辭孔子常黜其辯問曰汝與囘也孰愈對曰賜也何敢望囘囘也聞一以知十賜也聞一以知二子貢既已受業問曰賜何人也孔子曰汝器也曰何器也曰瑚璉也陳子禽問子貢曰仲尼焉學子貢曰文武之道未墜於地在人賢者識其大者不賢者識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夫子焉不學而亦何常師之有又問曰孔子適是國必聞其政求之與抑與之與子貢曰夫子温良恭儉譲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諸異乎人之求之也子貢問曰富而無驕貧而無諂何如孔子曰可也不如貧而樂道富而好禮子貢好廢舉與時轉貨貲喜揚人之美不能匿人之過常相魯衞家累千金卒終于齊家語端木賜字子貢有口才著名家富累千金 子贛既學於仲尼退而仕於衞廢著鬻財於曹魯之間七十子之徒賜最為饒益原憲不厭糟糠匿於窮巷子貢結駟連騎束帛之幣以聘享諸侯所至國君無不分庭與之抗禮夫使孔子名布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於天下者子貢先後之也
  禮記子貢問於孔子曰敢問君子貴玉而賤䃉者何也為玉之寡而䃉之多與孔子曰非為䃉之多故賤之也玉之寡故貴之也夫昔者君子比德於玉焉温潤而澤仁也縝密以栗知也亷而不劌義也垂之如隊禮也叩之其聲清越以長其終詘然樂也瑕不掩瑜瑜不掩瑕忠也孚尹旁達信也氣如白虹天也精神見於山川地也圭璋特達德也天下莫不貴者道也詩云言念君子温其如玉故君子貴之也○聘義
  荀子孔子觀於東流之水子貢問於孔子曰君子之所以見大水必觀焉者是何孔子曰夫水大徧與諸生而無為也似德其流也埤下裾拘必循其禮似義其洸洸乎不淈盡似道若有決行之其應佚若聲嚮其赴百仞之谷不懼似勇主量必平似法盈不求摡似正淖約微達似察以出以入以就鮮絜似善化其萬折也必東似志是故君子見大水必觀焉○家語同説苑韓詩悉載此等語絶妙水贊家語子貢問於孔子曰賜既為人下矣而未知為人下之道敢問之子曰為人下者其猶土乎抇之深則出泉汨渥樹其壤則百穀滋焉草木植焉禽獸育焉生則出焉死則入焉多其功而不意𢎞其志而無不容為人下者以此也○荀子韓詩説苑各略同絶妙土贊
  荀子子貢問於孔子曰賜倦於學矣願息事君孔子曰詩云温恭朝夕執事有恪事君難事君焉可息哉然則賜願息事親孔子曰詩云孝子不匱永錫爾類事親難事親焉可息哉然則賜願息於妻子孔子曰詩云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妻子難妻子焉可息哉然則賜願息於朋友孔子曰詩云朋友攸攝攝以威儀朋友難朋友焉可息哉然則賜願息耕孔子曰詩云晝爾于茅宵爾索綯亟其乘屋其始播百穀耕難耕焉可息哉然則賜無息者乎孔子曰望其壙臯如也嵮如也鬲如也此則知所息矣子貢曰大哉死乎君子息焉小人休焉列子子貢倦於學告仲尼曰願有所息仲尼曰生無所息子貢曰然則賜息無所乎仲尼曰有焉耳望其壙睾如也宰如也墳如也鬲如也則知所息矣子貢曰大哉死乎君子息焉小人休焉仲尼曰賜汝知之矣 韓詩外傳孔子燕居子貢攝齊而前曰弟子事夫子有年矣才竭而智罷振於學問不能復進請一休焉孔子曰賜也欲焉休乎曰賜欲休於事君孔子曰詩云夙夜匪懈以事一人為之若此其不易也若之何其休也曰賜欲休於事父孔子曰詩云孝子不匱永錫爾類為之若此其不易也如之何其休也曰賜欲休於事兄弟孔子曰詩云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樂且耽為之若此其不易也如之何其休也曰賜欲休於耕田孔子曰詩云晝爾于茅宵爾索綯亟其乘屋其始播百穀為之若此其不易也若之何其休也子貢曰君子亦有休乎孔子曰闔棺兮乃止播兮不知其時之易遷兮此之謂君子所休也故學而不已闔棺乃止詩曰日就月將言學者也
  說苑子貢問孔子死人有知無知也孔子曰吾欲言死者有知也恐孝子順孫妨生以送死也欲言無知恐不孝子孫棄不葬也賜欲知死人有知將無知也死徐自知之猶未晚也
  禮記子貢觀於蜡孔子曰賜也樂乎對曰一國之人皆若狂賜未知其樂也子曰百日之蜡一日之澤非爾所知也張而不弛文武弗能也弛而不張文武弗為也一張一弛文武之道也 子貢問喪子曰敬為上哀次之瘠為下顔色稱其情戚容稱其服請問兄弟之喪子曰兄弟之喪則存乎書䇿矣君子不奪人之喪亦不可奪喪也○雜記
  荀子子路問於孔子曰魯大夫練而牀禮邪孔子曰吾不知也子路出謂子貢曰吾以夫子為無所不知夫子徒有所不知子貢曰汝何問哉子路曰由問魯大夫練而牀禮邪夫子曰吾不知也子貢曰吾將為汝問之子貢問曰練而牀禮邪孔子曰非禮也子貢出謂子路曰汝謂夫子為有所不知乎夫子徒無所不知汝問非也禮居是邑不非其大夫 子貢觀於魯廟之北堂出而問於孔子曰鄉者賜觀於太廟之北堂吾亦未輟還復瞻彼九蓋皆繼彼有説邪匠過絶邪孔子曰太廟之堂亦嘗有説官致良工因麗節文非無良材也蓋曰貴文也家語子貢觀於魯廟之北堂出而問於孔子曰向也賜觀於太廟之堂未既輟還瞻北蓋皆斷焉彼將有説邪匠過之也孔子曰太廟之堂官致良工之匠匠致良材盡其功巧蓋貴久矣尚有説也
  說苑子貢問治民於孔子孔子曰懔懔焉如以腐索御奔馬子貢曰何其畏也孔子曰夫通達之國皆人也以道導之則吾畜也不以道導之則吾讎也若何而毋畏子貢問為政孔子曰富之既富乃教之也
  呂氏春秋詩曰執轡如組孔子曰審此言也可以為天下子貢曰何其躁也孔子曰非謂其躁也謂其為之於此而成文於彼也聖人組修其身而成文於天下矣說苑魯國之法魯人有贖臣妾於諸侯者取金於府子貢贖人於諸侯而還其金孔子聞之曰賜失之矣聖人之舉事也可以移風易俗而教導可施於百姓非獨適其身之行也今魯國富者寡而貧者衆贖而受金則為不亷不受則後莫復贖自今以來魯人不復贖矣韓非子殷之法刑棄灰於街者子貢以為重問之仲尼仲尼曰知治之道也夫棄灰於街必掩人掩人人必怒怒則鬭鬬必三族相殘也此殘三族之道也雖刑之可也且夫重罰者人之所惡也而無棄灰人之所易也使人行其所易而無離所惡此治之道一曰殷之法棄灰于公道者斷其手子貢曰棄灰之罪輕斷手之罰重古人何太毅也曰無棄灰所易也斷手所惡也行所易不闗所惡古人以為易故行之
  韓詩外傳季孫子之治魯也衆殺人而必當其罪多罰人而必當其過子貢曰暴哉治乎季孫聞之曰吾殺人必當其罪罰人必當其過先生以為暴何也子貢曰夫奚不若子産之治鄭一年而負罰之過省二年而刑殺之罪亡三年而庫無拘人故民歸之如水就下愛之如孝子敬父母子産病將死國人皆吁嗟曰誰可使代子産死者乎及其不免死也士大夫哭之於朝商賈哭之於市農夫哭之於野哭子産者皆如喪父母今竊聞夫子疾之時則國人喜活則國人皆駭以死相賀以生相恐非暴而何哉賜聞之托法而治謂之暴不戒致期謂之虐不教而誅謂之賊以身勝人謂之責責者失身賊者失臣虐者失政暴者失民且賜聞居上位行此四者而不亡者未之有也於是季孫稽首謝曰謹聞命矣詩曰載色載笑匪怒伊教新序臧孫行猛政子貢非之曰夫政猶張琴瑟也大弦急則小弦絶矣故曰罰得則姦邪止賞得則下歡説子之賊心見矣獨不聞子産之相鄭乎推賢舉能抑惡揚善有大畧者不問其短有厚德者不非小疵家給人足囹圄空虚子産卒國人皆叩心流涕三月不聞竽笙之音其生也見愛死也可悲故曰德莫大於仁禍莫大於刻今子病而人賀子愈而人相懼曰嗟乎何命之不善子又不死臧孫慙而避位終身不出○此前事而記載駮異也後漢書注引今本無
  尚書大傳子贛曰傳云堯舜之王一人不刑而天下治教誠而愛深也
  說苑子贛曰葉公問政於夫子夫子曰政在附近而來逺魯哀公問政於夫子夫子曰政在於諭臣齊景公問政於夫子夫子曰政在於節用三君問政於夫子夫子應之不同然則政有異乎孔子曰夫荆之地廣而都狹民有離志焉故曰在於附近而來逺哀公有臣三人内比周公以惑其君外障距諸侯賔客以蔽其明故曰政在諭臣齊景公奢於臺榭淫於苑囿五官之樂不解一旦而賜人百乘之家者三故曰政在於節用此三者政也詩不云乎亂離斯瘼爰其適歸此傷離散以為亂者也匪其止共惟王之卭此傷姦臣蔽主以為亂者也相亂蔑資曾莫惠我師此傷奢侈不節以為亂者也察此三者之所欲政其同乎哉 子貢問孔子曰今之人臣孰為賢孔子曰吾未識也徃者齊有鮑叔鄭有子皮賢者也子貢曰然則齊無筦仲鄭無子産乎子曰賜汝徒知其一不知其二汝聞進賢為賢邪用力為賢邪子貢曰進賢為賢子曰然吾聞鮑叔之進筦仲也聞子皮之進子産也未聞筦仲子産有所進也
  家語子貢問於孔子曰夫子之於子産晏子可謂至矣敢問二大夫之所自為夫子所以與之者孔子曰夫子産於民為惠主於學為博物晏子於君為忠臣而行為敬敏故吾皆以兄事之而加愛敬 子貢問曰管仲失於奢晏子失於儉與其俱失矣二者孰賢孔子曰管仲鏤簋而朱紘旅樹而反坫山節藻梲賢大夫也而難為上晏平仲祀其先祖而豚肩不揜豆一狐裘三十年賢大夫也而難為下君子下不僭上上不偪下
  說苑子贛之承或在塗見道側巾𡚁布擁蒙而衣衰其名曰丹綽子贛問焉曰此至承幾何嘿然不對子贛曰人問乎已而不應何也屏其擁蒙而言曰望而黷人者仁乎覩而不識者智乎輕侮人者義乎子贛下車曰賜不仁過聞三言可復聞乎曰是足於子矣吾不告子於是子贛三偶則式五偶則下 子贛曰出言陳辭身之得失國之安危也詩云辭之懌矣民之莫矣夫辭者人之所以自通也
  論衡子貢事孔子一年自謂過孔子二年自謂與孔子同三年自知不及孔子當一年二年之時未知孔子聖也三年之後然乃知之
  尚書大傳東郭子思問於子貢曰夫子之門何其雜也子貢曰夫櫽栝之旁多枉木良醫之門多疾人砥礪之旁多頑鈍夫子聞之曰修道以俟天下來者不止是以雜也○荀子作南郭恵子
  韓詩外傳齊景公謂子貢曰先生何師對曰魯仲尼曰仲尼賢乎曰聖人也豈直賢哉景公嘻然而笑曰其聖何如子貢曰不知也景公悖然作色曰始言聖人今言不知何也子貢曰臣終身戴天不知天之高也終身踐地不知地之厚也若臣之事仲尼譬猶渇操壺杓就江海而飲之腹滿而去又安知江海之深乎景公曰先生之譽得無太甚乎子貢曰臣賜何敢甚言尚慮不及耳臣譽仲尼譬猶兩手捧土而附泰山其無益亦明矣使臣不譽仲尼譬猶兩手把泰山無損亦明矣景公曰善豈其然善豈其然詩曰緜緜翼翼不測不克說苑齊景公謂子貢曰子誰師曰臣師仲尼公曰仲尼賢乎對曰賢公曰其賢何若對曰不知也公曰子知其賢而不知其奚若可乎對曰今謂天高無少長愚智皆知高高幾何皆曰不知也是以知仲尼之賢而不知其奚若 趙簡子問子貢曰孔子為人何如子貢對曰賜不能識也簡子不説曰夫子事孔子數十年終業而去之寡人問子子曰不能識何也子貢曰賜譬渇者之飲江海知足而已孔子猶江海也賜則奚足以識之簡子曰善哉子貢之言也子貢見大宰嚭太宰嚭問曰孔子何如對曰臣不足以知之大宰曰子不知何以事之對曰惟不知故事之
  夫子其猶大山林也百姓各足其材焉太宰嚭曰子增夫子乎對曰夫子不可增也夫賜其猶一累壤也以一累壤增大山不益其高且為不知大宰嚭曰然則子有所酌也對曰天下有大樽而子獨不酌焉不知誰之罪也 堂衣若扣孔子之門曰丘在乎丘在乎子貢應之曰君子尊賢而容衆嘉善而矜不能親内及外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子何言吾師之名焉堂衣若曰子何年少言之絞子貢曰大車不絞則不成其任琴瑟不絞則不成其音子之言絞是以絞之也堂衣若曰吾始以鴻之力今徒翼耳子貢曰非鴻之力安能舉其翼詩曰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家語子貢為信陽宰將行辭於孔子孔子曰勤之慎之奉天子之時無奪無伐無暴無盜子貢曰賜也少而事君子豈以盜為累哉孔子曰女未之詳也夫以賢代賢是謂之奪以不肖代賢是謂之伐緩令急誅是謂之暴取善自與是謂之盜盜非竊財之謂也吾聞之知為吏者奉法以利民不知為吏者枉法以侵民此怨之所由生也治民莫若平臨財莫若亷亷平之守不可改也匿人之善斯為蔽賢揚人之惡斯為小人内不相訓而外相謗非親睦也言人之善若已有之言人之惡若已受之故君子無所不慎焉
  禮記子贛見師乙而問焉曰賜聞聲歌各有宜焉如賜者宜何歌也師乙曰乙賤工也何足以問所宜請誦其所聞而吾子自執焉寛而静柔而正者宜歌頌廣大而静疏達而信者宜歌大雅恭儉而好禮者宜歌小雅正直而靜亷而謙者宜歌風肆直而慈愛者宜歌商温良而能斷者宜歌齊夫歌者直已而陳徳也動已而天地應焉四時和焉星辰理焉萬物育焉故商者五帝之遺聲也商人識之故謂之商齊者三代之遺聲也齊人識之故謂之齊明乎商之音者臨事而屢斷明乎齊之音者見利而讓臨事而屢斷勇也見利而讓義也有勇有義非歌孰能保此故歌者上如抗下如隊曲如折止如稾木倨中矩句中鉤纍纍乎端如貫珠故歌之為言也長言之也說之故言之言之不足故長言之長言之不足故嗟歎之嗟歎之不足故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樂記 論衡魯將伐越筮之得鼎折足子貢占之以為凶何則鼎而折足行用足故謂之凶孔子占之以為吉曰越人水居行用舟不用足故謂之吉魯伐越果克之 子貢滅鬚為婦人人不知其狀 博物志子路與子貢過鄭神社社樹有鳥神牽率子路子貢説之乃止
  新序鮑焦衣𡚁膚見挈畚將蔬遇子貢於道子貢曰吾子何以至此也焦曰天下之遺德教者衆矣吾何以不至於此也吾聞之世不已知而行之不已者是爽行也上不已知而干之不止者是毁亷也行爽亷毁然且不舍惑於利者也子貢曰吾聞之非其世者不生其利汙其君者不履其土今吾子汙其君而履其土非其世而將其蔬此誰之有哉鮑焦曰嗚呼吾聞賢者重進而輕退亷者易醜而輕死乃棄其蔬而立槁死於洛水之上君子聞之曰亷夫剛哉夫山銳則不高水狹則不深行特者其徳不厚志與天地疑者其為人不祥鮑子可謂不祥矣其節度淺深適至而已矣詩曰已焉哉天實為之謂之何哉○韓詩外傳同 風俗通鮑焦耕田而食穿井而飲非妻所織不衣餓於山中食棗或問之此棗子所種邪遂嘔吐立枯而死
  莊子子貢南遊於楚反於晉過漢隂見一丈人方將為圃畦鑿隧而入井抱甕而出灌搰搰然用力甚多而見功寡子貢曰有械於此一日浸百畦用力甚寡而見功多夫子不欲乎為圃者仰而視之曰奈何曰鑿木為機後重前輕挈水若抽數如泆湯其名為橰為圃者忿然作色而笑曰吾聞之吾師有機械者必有機事有機事者必有機心機心存於胷中則純白不備純白不備則神生不定神生不定者道之所不載也吾非不知羞而不為也子貢瞞然慚俯而不對有閒為圃者曰子奚為者邪曰孔丘之徒也為圃者曰子非夫博學以擬聖於于以蓋衆獨弦哀歌以賣名聲於天下者乎汝方將忘汝神氣墮汝形骸而庶幾乎而身之不能治而何暇治天下乎子徃矣無乏吾事子貢卑陬失色頊頊然不自得行三十里而後愈其弟子曰向之人何為者邪夫子何故見之變容失色終日不自反邪曰始吾以為天下一人耳不知復有夫人也吾聞之夫子事求可功求成用力少見功多者聖人之道今徒不然執道者德全徳全者形全形全者神全神全者聖人之道也託生與民竝行而不知其所之汒乎淳備哉功利機巧必忘夫人之心若夫人者非其志不之非其心不為雖以天下譽之得其所謂謷然不顧以天下非之失其所謂儻然不受天下之非譽無益損焉是謂全德之人哉我之謂風波之民反於魯以告孔子孔子曰彼假修渾沌氏之術者也識其一不知其二治其内而不治其外夫明白入素無為復朴體性抱神以遊世俗之閒者汝將固驚邪且渾沌氏之術予與汝何足以識之哉列子衞端木叔者子貢之世也藉其先貲家累萬金不治世故放意所好其生民之所欲為人意之所欲玩者無不為也無不玩也牆屋臺榭園囿池沼飲食車服聲樂嬪御擬齊楚之君焉至其情所欲好耳所欲聼目所欲視口所欲甞雖殊方偏國非齊土之所産育者無不必致之猶藩牆之物也及其游也雖山川阻險塗逕修逺無不必之猶人之行咫尺也賔客在庭者日百徃庖厨之下不絶烟火堂廡之上不絶聲樂奉養之餘先散之宗族宗族之餘次散之邑里邑里之餘乃散之一國行年六十氣幹將衰棄其家事都散其庫藏珍寳車服妾媵一年之中盡焉不為子孫留財及其病也無藥石之儲及其死也無瘞埋之資一國之人受其施者相與賦而藏之反其子孫之財焉禽骨釐聞之曰端木叔狂人也辱其祖矣叚干生聞之曰端木叔達人也德過其祖矣其所行也其所為也衆意所驚而誠理所取衞之君子多以禮教自持固未足以得此人之心也







  繹史卷九十五之二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九十五之三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孔門諸子言行
  史記冉求字子有少孔子二十九歲為季氏宰季康子問孔子曰冉求仁乎曰千室之邑百乘之家求也可使治其賦仁則吾不知也復問子路仁乎孔子對曰如求求問曰聞斯行諸子曰行之子路問聞斯行諸子曰有父兄在如之何其聞斯行之子華怪之敢問問同而答異孔子曰求也退故進之由也兼人故退之家語冉求仲弓之宗族有才藝以政事著名仕為季氏宰進則理其官職退則受教聖師為性多謙退故孔子曰求也退故進之家語冉有問於孔子曰先王制法使刑不上於大夫禮不下於庶人然則大夫犯罪不可以加刑庶人之行事不可以治於禮乎孔子曰不然凡治君子以禮御其心所以屬之以亷恥之節也故古之大夫其有坐不亷汙穢而退放之者不謂之不亷汙穢而退放則曰簠簋不飭有坐淫亂男女無别者不謂之淫亂男女無别則曰帷幕不修也有坐罔上不忠者不謂之罔上不忠則曰臣節未著有坐罷軟不勝任者不謂之罷軟不勝任則曰下官不職有坐干國之紀者不謂之干國之紀則曰行事不請此五者大夫既自定有罪名矣而猶不忍斥然正以呼之也既而為之諱所以愧恥之是故大夫之罪其在五刑之域者聞而譴發則白冠釐纓盤水加劒造乎闕而自請罪君不使有司執縳牽掣而加之也其有大罪者聞命則北面再拜跪而自裁君不使人捽引而刑殺曰子大夫自取之耳吾遇子有禮矣以刑不上大夫而大夫亦不失其罪者教使然也所謂禮不下庶人者以庶人遽其事而不能充禮故不責之以備禮也冉有跪然免席曰言則美矣求未之聞退而記之 冉有問於孔子曰古者三皇五帝不用五刑信乎孔子曰聖人之設防貴其不犯也制五刑而不用所以為至治也凡民之為姦邪竊盜靡法妄行者生於不足不足生於無度無度則小者偷惰大者侈靡各不知節是以上有制度則民知所止民知所止則不犯故雖有姦邪賊盜靡法妄行之獄而無陷刑之民不孝者生於不仁不仁者生於喪祭之禮不明喪祭之禮所以教仁愛也能教仁愛則喪思慕祭祀不解人子饋養之道也喪祭之禮明則民孝矣故雖有不孝之獄而無陷刑之民殺上者生於不義義所以别貴賤明尊卑也貴賤有别尊卑有序則民莫不尊上而敬長朝聘之禮者所以明義也義必明則民不犯故雖有殺上之獄而無陷刑之民鬬變者生於相陵相陵者生於長幼無序而遺敬讓鄉飲酒之禮者所以明長幼之序而崇敬讓也長幼必序民懐敬讓故雖有鬭變之獄而無陷刑之民淫亂者生於男女無别男女無别則夫婦失義婚禮聘享者所以别男女明夫婦之義也男女既别夫婦既明故雖有淫亂之獄而無陷刑之民此五者刑罰之所以生各有源焉不豫塞其源而輒繩之以刑是謂為民設穽而陷之刑罰之源生於嗜欲不節夫禮度者所以禦民之嗜欲而明好惡順天之道禮度既陳五教畢修而民猶或未化尚必明其法典以申固之有犯姦邪靡法妄行之獄者則飭制量之度有犯不孝之獄者則飭喪祭之禮有犯殺上之獄者則飭朝覲之禮有犯鬬變之獄者則飭鄉飲酒之禮有犯淫亂之獄者則飭婚聘之禮三皇五帝之所以化民者如此雖有五刑不用不亦可乎孔子曰大罪有五而殺人為下逆天地者罪及五世誣文武者罪及四世逆人倫者罪及三世謀鬼神者罪及二世手殺人者罪及其身故曰大罪有五而殺人為下矣韓詩外傳魯哀公問冉有曰凡人之質而已將必學而後為君子乎冉有對曰臣聞之雖有良玉不刻鏤則不成器雖有美質不學則不成君子曰何以知其然也夫子路卞之野人也子貢衛之賈人也皆學問於孔子遂為天下顯士諸侯聞之莫不尊敬卿大夫聞之莫不親愛學之故也昔吳楚燕代謀為一舉而欲伐秦姚賈監門之子也為秦徃使之遂絶其謀止其兵及其反國秦王大說立為上卿夫百里奚齊之乞者也逐於齊西無以進自賣五羊皮為一軛車見秦繆公立為相遂霸西戎太公望少為人壻老而見去屠牛朝歌賃以棘津釣於磻溪文王舉而用之封於齊管仲親射桓公遂除報讎之心立以為相存亡繼絶九合諸侯一匡天下此四子者皆嘗卑賤窮辱矣然其名聲馳於後世豈非學問之所致乎由此觀之士必學問然後成君子詩曰日就月將於是哀公嘻然而笑曰寡人雖不敏請奉先生之教矣○國策姚賈監門子在秦始皇時此疑非冉有之言 莊子冉求問於仲尼曰未有天地可知耶仲尼曰可古猶今也冉求失問而退明日復見曰昔者吾問未有天地可知乎夫子曰可古猶今也昔日吾昭然今日吾昧然敢問何謂也仲尼曰昔之昭然也神者先受之今之昧然也且又為不神者求耶無古無今無始無終未有子孫而有子孫可乎冉求未對仲尼曰已矣未應矣不以生生死不以死死生死生有待邪皆有所一體有先天地生者物邪物物者非物物出不得先物也猶其有物也猶其有物也無已聖人之愛人也終無已者亦乃取於是者也
  史記仲由字子路卞人也少孔子九歲子路性鄙好勇力志伉直冠雄雞佩豭豚陵暴孔子孔子設禮稍誘子路子路後儒服委質因門人請為弟子子路問政孔子曰先之勞之請益曰無倦子路問君子尚勇乎孔子曰義之為上君子好勇而無義則亂小人好勇而無義則盜子路有聞未之能行惟恐有聞孔子曰片言可以折獄者其由也與由也好勇過我無所取材若由也不得其死然衣敝縕袍與衣狐貉者立而不恥者其由也歟由也升堂矣未入於室也季康子問仲由仁乎孔子曰千乘之國可使治其賦不知其仁子路喜從遊遇長沮桀溺荷蓧丈人子路為季氏宰季孫問曰子路可謂大臣與孔子曰可謂具臣矣家語仲由弁人也字子路一字季路有勇力才藝以政事著名為人果烈而剛直性鄙而不達於變通仕衛為大夫遇蒯聵與其子輒爭國子路遂死輒難孔子痛之曰自吾有由而惡言不入於耳
  家語子路初見孔子子曰汝何好樂對曰好長劒子曰吾非此之問也徒謂以子之所能而加之以學問豈可及乎子路曰學豈益也哉孔子曰夫人君而無諫臣則失正士而無教友則失聽御狂馬不釋策操弓不反檠木受繩則直人受諫則聖受學重問孰不順成毁仁惡士必近於刑君子不可不學子路曰南山有竹不揉自直斬而用之達於犀革以此言之何學之有孔子曰括而羽之鏃而礪之其入之不亦深乎子路再拜曰敬受教 子路戎服見孔子㧞劒而舞之曰古之君子固以劒自衞乎孔子曰古之君子忠以為質仁以為衞不出環堵之室而知千里之外有不善則以忠化之侵暴則以仁固之何待劒乎子路曰由乃今聞此言請攝齊以受教 子路盛服見於孔子子曰由是倨倨者何也夫江始出於岷山其源可以濫觴及其至於江津不舫舟不避風則不可以渉非唯下流水多邪今爾衣服既盛顏色充盈天下且孰肯以非告汝乎子路趨而出改服而人蓋自若也子曰由志之吾告汝奮於言者華奮於行者伐大色智而有能者小人也故君子知之曰知言之要也不能曰不能行之至也言要則智行至則仁既仁且智惡不足哉 子路鼓琴孔子聞之謂冉有曰甚矣由之不才也夫先王之制音也奏中聲以為節流入於南不歸於北夫南者生育之鄉北者殺伐之域故君子之音溫柔居中以養生育之氣憂愁之感不加於心暴厲之動不在於體夫然者乃所謂治安之風也小人之音則不然亢麗微末以象殺伐之氣中和之感不載於心温和之動不存於體夫然者乃所以為亂亡之風昔者舜彈五絃之琴造南風之詩其詩曰南風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南風之時兮可以阜吾民之財兮唯修此化故其興也勃焉德如泉流至於今王公大人述而弗忘殷紂好為北鄙之聲其廢也忽焉至於今王公大人舉以為誡夫舜為布衣積德含和而終以帝紂為天子荒淫暴亂而終以亡非各所修之致乎由今也匹夫之徒曾無意於先王之制而習亡國之聲豈能保其六七尺之體哉冉有以告子路子路懼而自悔靜思不食以至骨立夫子曰過而能改其進矣乎論衡世稱子路無恒之庸人未入聖門時戴雞佩豚勇猛無禮聞誦讀之聲揺雞奮豚揚唇吻之音聒聖賢之耳惡至甚矣孔子引而教之漸漬磨礪闢導誘進猛氣消損驕節屈折卒能政事列在四科斯蓋變性使惡為善之明效矣說苑子路問於孔子曰請釋古之學而行由之意可乎孔子曰不可昔者東夷慕諸夏之義有女其夫死為之内私壻終身不嫁不嫁則不嫁矣然非貞節之義也蒼梧之弟娶妻而美好請與兄易忠則忠矣然非禮也今子欲釋古之學而行子之意庸知子用非為是用是為非乎不順其初雖欲悔之難哉○此非孔子之言
  荀子子路問於孔子曰君子亦有憂乎孔子曰君子其未得也則樂其意既已得之又樂其治是以有終身之樂無一日之憂小人者其未得也則憂不得既已得之又恐失之是以有終身之憂無一日之樂也○說苑同家語子路問於孔子曰由聞丈夫居世富貴不能有益於物處貧賤之中而不能屈節以求伸則不足以論乎人之域矣孔子曰君子之行已期於必達於已可以屈則屈可以伸則伸故屈節者所以有待求伸者所以及時是以雖受屈而不毁其節志達而不犯於義 子路問於孔子曰有人於此被褐而懐玉何如子曰國無道隠之可也國有道則袞冕而執玉 孔子謂子路曰見長者而不盡其辭雖有風雨吾不能入其門矣故君子以其所能敬人小人反是 孔子謂子路曰君子以心導耳目立義以為勇小人以耳目導心不愻以為勇故曰退之而不怨先之斯可從已 孔子謂子路曰君子而强氣則不得其死小人而强氣則刑戮荐臻
  說苑孔子閒居喟然而歎曰銅鞮伯華而無死天下其有定矣子路曰願聞其為人也何若孔子曰其幼也敏而好學其壯也有勇而不屈其老也有道而能以下人子路曰其幼也敏而好學則可其壯也有勇而不屈則可夫有道又誰下哉孔子曰由不知也吾聞之以衆攻寡而無不消也以貴下賤無不得也昔在周公旦制天下之政而下士七十人豈無道哉欲得士之故也夫有道而能下於天下之士君子乎哉 子路問於孔子曰管仲何如人也子曰大人也子路曰昔者管子說襄公襄公不說是不辯也欲立公子糾而不能是無能也家殘於齊而無憂色是不慈也桎梏而居檻車中無慙色是無愧也事所射之君是不貞也召忽死之管子不死是無仁也夫子何以大之子曰管仲說襄公襄公不說管子非不辯也襄公不知說也欲立子糾而不能非無能也不遇時也家殘於齊而無憂色非不慈也知命也桎梏居檻車而無慙色非無愧也自裁也事所射之君非不貞也知權也召忽死之管子不死非無仁也召忽者人臣之材也不死則三軍之虜也死之則名聞天下夫何為不死哉管子者天子之佐諸侯之相也死之則不免為溝中之瘠不死則功復用於天下夫何為死之哉由汝不知也
  論衡子路問孔子曰豬肩羊膊可以得兆雚葦藁芼可以得數何必以蓍龜孔子曰不然蓋取其名也夫蓍之為言耆也龜之為言舊也明狐疑之事當問耆舊也韓詩外傳子路曰士不能勤苦不能輕死亡不能活貧竆而曰我行義吾不信也昔者申包胥立於秦廷七日七夜哭不絶聲是以存楚不能勤苦焉得行此比干且死而諫愈忠伯夷叔齊餓于首陽而志益彰不輕死亡焉能行此曾子褐衣縕緒未嘗完也糲米之食未嘗飽也義不合則辭上卿不活貧竆焉能行此夫士欲立身行道無顧難易然後能行之欲行義徇名無顧利害然後能行之詩曰彼已之子碩大且篤非良篤修身行之君子其孰能與之哉新書子路見孔子之背磬折舉哀曰唯由也見孔子聞之曰由也何以遺亡也故過猶不及有餘猶不足也語曰況乎明王執中履衡言秉中適而據乎宜故威勝徳則淳徳勝威則施威之與德交若糾纒且畏且懐君道正矣 子路曰有人於斯夙興夜寐手足胼胝而面目黧黑樹藝五穀以事其親而無孝子之名者何也孔子曰吾意者身未敬邪色不順邪辭不遜邪古人有言曰衣歟食歟曾不爾即子勞以事其親無此三者何為無孝之名意者所友非仁人邪坐語汝雖有國士之力不能自舉其身非無力也勢不便也是以君子入則篤孝出則友賢何為其無孝子之名詩曰父母孔邇
  禮記子路曰傷哉貧也生無以為養死無以為禮也孔子曰啜菽飲水盡其歡斯之謂孝斂手足形還葬而無椁稱其財斯之謂禮○檀弓
  家語子路見於孔子曰負重渉遠不擇地而休家貧親老不擇禄而仕昔者由也事二親之時常食藜藿之實為親負米百里之外親喪之後南遊於楚從車百乘積粟萬鍾累茵而坐列鼎而食雖欲食藜藿為親負米不可復得也枯魚銜索幾何不蠧二親之夀忽若過隙孔子曰由也事親可謂生事盡力死事盡思者也○說苑畧同孔叢子顔讎由善事親子路義之後讎以非罪執於義將厄子路請以金贖焉人將許之既而二三子納金於子路以入衞或謂孔子曰受人之金以贖其私昵義乎子曰義而贖之貧取於友非義而何愛金而令不辜陷辟凡人猶且不忍况二三子於由之所親乎詩云如可贖兮人百其身茍出金可以生人雖百倍古人不以為多故二三子其欲由也成其義非汝之所知也
  呂氏春秋子路拯溺者其人拜之以牛子路受之孔子曰魯人必拯溺者矣
  禮記子路為季氏宰季氏祭逮闇而祭日不足繼之以燭雖有强力之容肅敬之心皆倦怠矣有司跛倚以臨祭其為不敬大矣他日祭子路與室事交乎戶堂事交乎階質明而始行事晏朝而退孔子聞之曰誰謂由也而不知禮乎○禮器
  家語子路治蒲請見於孔子曰由願受教於夫子子曰蒲其何如對曰邑多壯士又難治也子曰然吾語爾恭而敬可以攝勇寛而正可以懐强愛而恕可以容困温而斷可以抑姦如此而加之則政不難矣 子路治蒲三年孔子過之入其境曰善哉由也恭敬以信矣入其邑曰善哉由也忠信以寛矣至其庭曰善哉由也明察以斷矣子貢執轡而問曰夫子未見由之政而三稱其善其善可得聞與孔子曰吾見其政矣入其境田疇盡易草萊甚辟溝洫深治此其恭敬以信故其民盡力也入其邑牆屋完固樹木甚茂此其忠信以寛故其民不偷也至其庭庭甚清閒諸下用命此其明察以斷故其政不擾也以此觀之雖三稱其善庸盡其美乎○韓詩同 荀子晉人欲伐衞畏子路不敢過蒲
  說苑子路為蒲令備水災與民春修溝瀆為人煩苦故予人一簞食一壺漿孔子聞之使子貢止之子路忿然不說徃見夫子曰由也以暴雨將至恐有水災故與人修溝瀆以備之而民多匱於食故與人一簞食一壺漿而夫子使賜止之何也夫子止由之行仁也夫子以仁教而禁其行仁也由也不受子曰爾以民為餓何不告於君發倉廩以給食之而以爾私饋之是汝不明君之𠅤見汝之德義也速已則可矣否則爾之受罪不久矣子路心服而退也韓非子季孫相魯子路為郈令魯以五月起衆為長溝當此之為子路以其私秩粟為漿飯要作溝者於五父之衢而餐之孔子聞之使子貢往覆其飯擊毁其器曰魯君有民子奚為乃餐之子路怫然怒攘肱而入請曰夫子疾由之為仁義乎所學於夫子者仁義也仁義者與天下共其所有而同其利者也今以由之秩粟而餐民不可何也孔子曰由之野也吾以女知之女徒未及也女故如是之不知禮也女之餐之為愛之也夫禮天子愛天下諸侯愛境内大夫愛官職士愛其家過其所愛曰侵今魯君有民而子擅愛之是子侵也不亦誣乎言未䘚而季孫使者至讓曰肥也起民而使之先生使弟子令徒役而餐之將奪肥之民邪孔而駕而去魯
  禮記子路有姊之喪可以除之矣而弗除也孔子曰何弗除也子路曰吾寡兄弟而弗忍也孔子曰先王制禮行道之人皆弗忍也子路聞之遂除之 子路曰吾聞諸夫子喪禮與其哀不足而禮有餘也不若禮不足而哀有餘也祭禮與其敬不足而禮有餘也不若禮不足而敬有餘也 魯人有朝祥而莫歌者子路笑之夫子曰由爾責於人終無已夫三年之喪亦已久矣夫子路出夫子曰又多乎哉踰月則其善也 子路去魯謂顔淵曰何以贈我曰吾聞之也去國則哭於墓而后行反其國不哭展墓而入謂子路曰何以處我子路曰吾聞之也過墓則式過祀則下○檀弓
  說苑子路將行辭於仲尼曰贈汝以車乎以言乎子路曰請以言仲尼曰不强不逺不勞無功不忠無親不信無復不恭無禮慎此五者可以長久矣 子路行辭於仲尼曰敢問新交取親若何言寡可行若何長為善士而無犯若何仲尼曰新交取親其忠乎言寡可行其信乎長為善士而無犯其禮乎 成囘學於子路三年囘恭敬不已子路問其故何也囘對曰臣聞之行者比於鳥上畏鷹鸇下畏網羅夫人為善者少為䜛者多若身不死安知禍罪不施行年七十常恐行節之虧囘是以恭敬待大命子路稽首曰君子哉 趙襄子謂仲尼曰先生委質以見人主七十君矣而無所通不識世無明君乎意先生之道固不通乎仲尼不對異日襄子見子路曰嘗問先生以道先生不對知而不對則隱也隐則安得為仁若信不知安得為聖子路曰建天下之鳴鐘而撞之以梃豈能發其聲乎哉君問先生無乃猶以梃撞乎論衡孔子出使子路齎雨具有頃天果大雨子路問其故孔子曰昨暮月離于畢後日月復離畢孔子出子路請齎雨具孔子不聽出果無雨子路問其故孔子曰昔日月離其隂故雨昨暮月離其陽故不雨呂氏春秋子路掩雉而復釋之○注云所得者小不欲夭物故釋之 論語撰考讖邑名朝歌顔淵不舍七十弟子掩目宰予獨顧由蹙墮車○宋均曰子路惡宰予顧視凶地故以足蹙之使下車也 衝波傳子路顔淵浴於洙水見五色鳥顔淵問子路曰熒熒之鳥後日顔囘與子路又浴於泗水更見前鳥復問由識此鳥否子路曰同同之鳥顔囘曰何一鳥而二名子路曰譬如絲絹煑之則為帛染之則為皂一鳥二名不亦宜乎 孔子嘗遊於山使子路取水逢虎於水所與同戰攬尾得之納懐中取水還問孔子曰上士殺虎如何子曰上士殺虎持虎頭又曰中士殺虎如何子曰中士捉耳又問曰下士殺虎如何子曰捉虎尾子路出尾棄之因恚孔子曰夫子知水所有虎使我取水是欲死我乃懐石盤欲中孔子又問上士殺人如之何子曰上士殺人用筆端又問中士殺人如之何子曰中士殺人用舌端又問下士殺人如之何子曰下士殺人懐石盤子路出而棄之於是心服○此等鄙俚殊甚
  史記初衞靈公有寵姬曰南子靈公太子蕢聵得過南子懼誅出奔及靈公卒而夫人欲立公子郢郢不肯曰亡人太子之子輒在於是衞立輒為君是為出公出公立十二年其父蕢聵居外不得入子路為衞大夫孔悝之邑宰蕢聵乃與孔悝作亂謀入孔悝家遂與其徒襲攻出公出公奔魯而蕢聵入立是為莊公方孔悝作亂子路在外聞之而馳往遇子羔出衞城門謂子路曰出公去矣而門已閉子可還矣毋空受其禍子路曰食其食者不避其難子羔卒去有使者入城城門開子路隨而入造蕢聵蕢聵與孔悝登臺子路曰君焉用孔悝請得而殺之蕢聵弗聽於是子路欲燔臺蕢聵懼乃下石乞壺黶攻子路擊斷子路之纓子路曰君子死而冠不免遂結纓而死孔子聞衞亂曰嗟乎由死矣已而果死禮記孔子哭子路於中庭有人弔者而夫子拜之既哭進使者而問故使者曰醢之矣遂命覆醢○檀弓 論語讖子路感雷精而生尚剛好勇親涉衛難結纓而死孔子聞而覆醢毎聞雷鳴中心惻怛 論語隱義衞蒯聵亂子路興師往有狐黯者當師曰子路入邪曰然黯從城上下麻繩釣子路半城問曰為師邪為君邪曰在君為君在師為師黯因投之折其左股不死黯開城欲捉之子路目如明星之光耀黯不能前謂曰畏子之目願覆之子路以衣袂覆目黯遂殺 孝子傳仲子崔者仲由之子也子路仕衛赴蒯聵之亂衛人狐黶時守門殺子路子崔既長告孔子欲報父讎夫子曰行矣子崔即行黶知之曰夫君子之勇不掩人之不備須後日於城西決戰其日黶持蒲弓木㦸與子崔戰而死○小説家之鄙談
  史記言偃吴人字子游少孔子四十五歲子游既已受業為武城宰孔子過聞絃歌之聲孔子莞爾而笑曰割雞焉用牛刀子游曰昔者偃聞諸夫子曰君子學道則愛人小人學道則易使孔子曰二三子偃之言是也前言戲之耳孔子以為子游習於文學家語言偃少孔子三十五歲特習於禮以文學著名仕為武城宰嘗從孔子適衛與將軍子蘭相善使之受學於夫子
  禮記禮運昔者仲尼與於蜡賔事畢出遊於觀之上喟然而嘆仲尼之歎蓋歎魯也言偃在側曰君子何歎孔子曰大道之行也與三代之英丘未之逮也而有志焉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男有分女有歸貨惡其棄於地也不必藏於已力惡其不出於身也不必為已是故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是謂大同今大道既隐天下為家各親其親各子其子貨力為己大人世及以為禮城郭溝池以為固禮義以為紀以正君臣以篤父子以睦兄弟以和夫婦以設制度以立田里以賢勇知以功為已故謀用是作而兵由此起禹湯文武成王周公由此其選也此六君子者未有不謹於禮者也以著其義以考其信著有過刑仁講讓示民有常如有不由此者在埶者去衆以為殃是謂小康言偃復問曰如此乎禮之急也孔子曰夫禮先王以承天之道以治人之情故失之者死得之者生詩曰相鼠有體人而無禮人而無禮胡不遄死是故夫禮必本於天殽於地列於鬼神達於喪祭射御冠昏朝聘故聖人以禮示之故天下國家可得而正也言偃復問曰夫子之極言禮也可得而聞歟孔子曰我欲觀夏道是故之杞而不足徴也吾得夏時焉我欲觀殷道是故之宋而不足徴也吾得坤乾焉坤乾之義夏時之等吾以是觀之夫禮之初始諸飲食其燔黍捭豚汙尊而抔飲蕢桴而土鼔猶若可以致其敬於鬼神及其死也升屋而號告曰臯某復然後飯腥而苴孰故天望而地藏也體魄則降知氣在上故死者北首生者南鄉皆從其初昔者先王未有宫室冬則居營窟夏則居橧巢未有火化食草木之實鳥獸之肉飲其血茹其毛未有麻絲衣其羽皮後聖有作然後修火之利范金合土以為臺榭宫室牖戶以炮以燔以亨以炙以為醴酪治其麻絲以為布帛以養生送死以事鬼神上帝皆從其朔故𤣥酒在室醴醆在戸粢醍在堂澄酒在下陳其犧牲備其鼎俎列其琴瑟管磬鐘鼓修其祝嘏以降上神與其先祖以正君臣以篤父子以睦兄弟以齊上下夫婦有所是謂承天之祜作其祝號𤣥酒以祭薦其血毛腥其俎孰其殽與其越席疏布以冪衣其澣帛醴醆以獻薦其燔炙君與夫人交獻以嘉魂魄是謂合莫然後退而合亨體其犬豕牛羊實其簠簋籩豆鉶羮祝以孝告嘏以慈告是謂大祥此禮之大成也孔子曰嗚呼哀哉我觀周道幽厲傷之吾舍魯何適矣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杞之郊也禹也宋之郊也契也是天子之事守也故天子祭天地諸侯祭社稷祝嘏莫敢易其常古是謂大假祝嘏辭說藏於宗祝巫史非禮也是謂幽國醆斝及尸君非禮也是謂僭君冕弁兵革藏於私家非禮也是謂脅君大夫具官祭器不假聲樂皆具非禮也是謂亂國故仕於公曰臣仕於家曰僕三年之喪與新有昏者期不使以衰裳入朝與家僕雜居齊齒非禮也是謂君與臣同國故天子有田以處其子孫諸侯有國以處其子孫大夫有采以處其子孫是謂制度故天子適諸侯必舍其祖廟而不以禮籍入是謂天子壊法亂紀諸侯非問疾弔喪而入諸臣之家是謂君臣為謔是故禮者君之大柄也所以别嫌明微儐鬼神考制度别仁義所以治政安君也故政不正則君位危君位危則大臣倍小臣竊刑肅而俗敝則法無常法無常而禮無列禮無列則士不事也刑肅而俗敝則民弗歸也是謂疵國故政者君之所以藏身也是故夫政必本於天殽以降命命降于社之謂殽地降于祖廟之謂仁義降于山川之謂興作降于五祀之謂制度此聖人所以藏身之固也故聖人參於天地竝於鬼神以治政也處其所存禮之序也玩其所樂民之治也故天生時而地生財人其父生而師教之四者君以正用之故君者立於無過之地也故君者所明也非明人者也君者所養也非養人者也君者所事也非事人者也故君明人則有過養人則不足事人則失位故百姓則君以自治也養君以自安也事君以自顯也故禮達而分定故人皆愛其死而患其生故用人之知去其詐用人之勇去其怒用人之仁去其貪故國有患君死社稷謂之義大夫死宗廟謂之變故聖人耐以天下為一家以中國為一人者非意之也必知其情辟於其義明於其利達於其患然後能為之何謂人情喜怒哀懼愛惡欲七者弗學而能何謂人義父慈子孝兄良弟弟夫義婦聽長惠幼順君仁臣忠十者謂之人義講信修睦謂之人利争奪相殺謂之人患故聖人之所以治人七情修十義講信修睦尚慈讓去争奪舍禮何以治之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死亡貧苦人之大惡存焉故欲惡者心之大端也人藏其心不可測度也美惡皆在其心不見其色也欲一以竆之舍禮何以哉故人者其天地之德隂陽之交鬼神之會五行之秀氣也故天秉陽垂日星地秉隂竅於山川播五行於四時和而后月生也是以三五而盈三五而闕五行之動迭相竭也五行四時十二月還相為本也五聲六律十二管還相為宫也五味六和十二食還相為質也五色六章十二衣還相為質也故人者天地之心也五行之端也食味别聲被色而生者也故聖人作則必以天地為本以隂陽為端以四時為柄以日星為紀月以為量鬼神以為徒五行以為質禮義以為器人情以為田四靈以為畜以天地為本故物可舉也以隂陽為端故情可覩也以四時為柄故事可勸也以日星為紀故事可列也月以為量故功有藝也鬼神以為徒故事可守也五行以為質故事可復也禮義以為器故事行有考也人情以為田故人以為奥也四靈以為畜故飲食有由也何謂四靈麟鳳龜龍謂之四靈故龍以為畜故魚鮪不淰鳳以為畜故鳥不獝麟以為畜故獸不狘龜以為畜故人情不失故先王秉蓍龜列祭祀瘞繒宣祝嘏辭說設制度故國有禮官有御事有職禮有序故先王患禮之不達於下也故祭帝於郊所以定天位也祀社於國所以列地利也祖廟所以本仁也山川所以儐鬼神也五祀所以本事也故宗祝在廟三公在朝三老在學王前巫而後史卜筮瞽侑皆在左右王中心無為也以守至正故禮行於郊而百神受職焉禮行於社而百貨可極焉禮行於祖廟而孝慈服焉禮行於五祀而正法則焉故自郊社祖廟山川五祀義之修而禮之藏也是故夫禮必本於大一分而為天地轉而為隂陽變而為四時列而為鬼神其降曰命其官於天也夫禮必本於天動而之地列而之事變而從時協於分藝其居人也曰養其行之以貨力辭讓飲食冠昏喪祭射御朝聘故禮義也者人之大端也所以講信修睦而固人肌膚之會筋骸之束也所以養生送死事鬼神之大端也所以達天道順人情之大竇也故唯聖人為知禮之不可以已也故壊國䘮家亡人必先去其禮故禮之於人也猶酒之有糱也君子以厚小人以薄故聖王修義之柄禮之序以治人情故人情者聖人之田也修禮以耕之陳義以種之講學以耨之本仁以聚之播樂以安之故禮也者義之實也協諸義而協則禮雖先王未之有可以義起也義者藝之分仁之節也協於藝講於仁得之者强仁者義之本也順之體也得之者尊故治國不以禮猶無耜而耕也為禮不本於義猶耕而弗種也為義而不講之以學猶種而弗耨也講之以學而不合之以仁猶耨而弗穫也合之以仁而不安之以樂猶穫而弗食也安之以樂而不達於順猶食而弗肥也四體既正膚革充盈人之肥也父子篤兄弟睦夫婦和家之肥也大臣法小臣㢘官職相序君臣相正國之肥也天子以徳為車以樂為御諸侯以禮相與大夫以法相序士以信相考百姓以睦相守天下之肥也是謂大順大順者所以養生送死事鬼神之常也故事大積焉而不苑竝行而不繆細行而不失深而通茂而有閒連而不相及也動而不相害也此順之至也故明於順然後能守危也故禮之不同也不豐也不殺也所以持情而合危也故聖王所以順山者不使居川不使渚者居中原而弗敝也用水火金木飲食必時合男女頒爵位必當年德用民必順故無水旱昆蟲之災民無凶饑妖孽之疾故天不愛其道地不愛其寳人不愛其情故天降膏露地出醴泉山出器車河出馬圖鳯凰麒麟皆在郊棷龜龍在宫沼其餘鳥獸之卵胎皆可俯而闚也則是無故先王能修禮以達義體信以達順故此順之實也○家語孔子為司冦與於蜡云云篇文少略
  說苑季康子謂子游曰仁者愛人乎子游曰然人亦愛之乎子游曰然康子曰鄭子産死鄭人丈夫舍玦珮婦人舍珠珥夫婦巷哭三月不聞竽琴之聲仲尼之死吾不聞魯國之愛夫子奚也子游曰譬子産之與夫子其猶浸水之與天雨乎浸水所及則生不及則死斯民之生也必以時雨既以生莫愛其賜故曰譬子産之與夫子也猶浸水之與天雨乎
  禮記子游問曰喪慈母如母禮與孔子曰非禮也古者男子外有傅内有慈母君命所使教子也何服之有昔者魯昭公少喪其母有慈母良及其死也公弗忍也欲喪之有司以聞曰古之禮慈母無服今也君為之服是逆古之禮而亂國法也若終行之則有司將書之以遺後世無乃不可乎公曰古者天子練冠以燕居吾弗忍也遂練冠以喪慈母喪慈母自魯昭公始也○曾子問 公儀仲子之喪檀弓免焉仲子舍其孫而立其子檀弓曰何居我未之前聞也趨而就子服伯子於門右曰仲子舍其孫而立其子何也伯子曰仲子亦猶行古之道也昔者文王舍伯邑考而立武王微子舍其孫腯而立衍也夫仲子亦猶行古之道也子游問諸孔子孔子曰否立孫 子游問喪具夫子曰稱家之有亡子游曰有亡惡乎齊夫子曰有毋過禮茍亡矣斂首足形還葬縣棺而封人豈有非之者哉 司寇惠子之喪子游為之麻衰牡麻絰文子辭曰子辱與彌牟之弟游又辱為之服敢辭子游曰禮也文子退反哭子游趨而就諸臣之位文子又辭曰子辱與彌牟之弟游又辱為之服又辱臨其喪敢辭子游曰固以請文子退扶適子南面而立曰子辱與彌牟之弟游又辱為之服又辱臨其喪虎也敢不復位子游趨而就客位 有子與子游立見孺子慕者有子謂子游曰予壹不知夫喪之踊也予欲去之久矣情在於斯其是也夫子游曰禮有微情者有以故興物者有直情而徑行者戎狄之道也禮道則不然人喜則斯陶陶斯咏咏斯猶猶斯舞舞斯愠愠斯戚戚斯歎歎斯辟辟斯踊矣品節斯斯之謂禮人死斯惡之矣無能也斯倍之矣是故制絞衾設蔞翣為使人勿惡也始死脯醢之奠將行遣而行之既葬而食之未有見其饗之者也自上世以來未之有舍也為使人勿倍也故子之所刺於禮者亦非禮之訾也 曾子襲裘而弔子游裼裘而弔曾子指子游而示人曰夫夫也為習於禮者如之何其裼裘而弔也主人既小斂袒括髪子游趨而出襲裘帶絰而入曾子曰我過矣我過矣夫夫是也曾子弔於負夏主人既祖填池推柩而反之降婦人而后行禮從者曰禮與曾子曰夫祖者且也且胡為其不可以反宿也從者又問諸子游曰禮與子游曰飯於牖下小斂於戶内大斂於阼殯於客位祖於庭葬於墓所以即逺也故喪事有進而無退曾子聞之曰多矣乎予出祖者 衞司徒敬子死子夏弔焉主人未小斂絰而往子游弔焉主人既小斂子游出絰反哭子夏曰聞之也與曰聞諸夫子主人未改服則不絰 將軍文子之喪既除喪而后越人來弔主人深衣練冠待於廟垂涕洟子游觀之曰將軍文氏之子其庶幾乎亡於禮者之禮也其動也中 叔孫武叔之母死既小斂舉者出尸出戶袒且投其冠括髪子游曰知禮 公叔木有同母異父之昆弟死問於子游子游曰其大功乎狄儀有同母異父之昆弟死問於子夏子夏曰我未之前聞也魯人則為之齊衰狄儀行齊衰今之齊衰狄儀之問也司士賁告於子游曰請襲於牀子游曰諾縣子聞之曰汰哉叔氏專以禮許人○檀弓 子游曰既祥雖不當縞者必縞然後反服○雜記 子游曰參分帶下紳居二焉紳韠結三齊○玉藻
  史記卜商字子夏少孔子四十四歳子夏問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為絢兮何謂也子曰繪事後素曰禮後乎孔子曰商始可與言詩已矣子貢問師與商孰賢子曰師也過商也不及然則師愈與曰過猶不及子謂子夏曰汝為君子儒無為小人儒孔子既歿子夏居西河教授為魏文侯師其子死哭之失明家語卜商衛人習於詩能誦其義以文學著名為人性不𢎞好論精微時人無以尚之嘗返衛見讀史志者云晉師伐秦三豕度河子夏曰非也己亥耳讀史志者問諸晉史果曰己亥於是衛以子夏為聖
  禮記孔子閒居孔子閒居子夏侍子夏曰敢問詩云凱弟君子民之父母何如斯可謂民之父母矣孔子曰夫民之父母乎必達於禮樂之原以致五至而行三無以橫於天下四方有敗必先知之此之謂氏之父母矣子夏曰民之父母既得而聞之矣敢問何謂五至孔子曰志之所至詩亦至焉詩之所至禮亦至焉禮之所至樂亦至焉樂之所至哀亦至焉哀樂相生是故正明目而視之不可得而見也傾耳而聽之不可得而聞也志氣塞乎天地此之謂五至子夏曰五至既得而聞之矣敢問何謂三無孔子曰無聲之樂無體之禮無服之喪此之謂三無子夏曰三無既得略而聞之矣敢問何詩近之孔子曰夙夜其命宥密無聲之樂也威儀逮逮不可選也無體之禮也凡民有喪匍匐救之無服之喪也子夏曰言則大矣美矣盛矣言盡於此而已乎孔子曰何為其然也君子之服之也猶有五起焉子夏曰何如孔子曰無聲之樂氣志不違無體之禮威儀遲遲無服之喪内恕孔悲無聲之樂氣志既得無體之禮威儀翼翼無服之喪施及四國無聲之樂氣志既從無體之禮上下和同無服之喪以畜萬邦無聲之樂日聞四方無體之禮日就月將無服之喪純德孔明無聲之樂氣志既起無體之禮施及四海無服之喪施于孫子子夏曰三王之德參於天地敢問何如斯可謂參於天地矣孔子曰奉三無私以勞天下子夏曰敢問何謂三無私孔子曰天無私覆地無私載日月無私照奉斯三者以勞天下此之謂三無私其在詩曰帝命不違至于湯齊湯降不遲聖敬日齊昭假遲遲上帝是祗帝命式于九圍是湯之德也天有四時春秋冬夏風雨霜露無非教也地載神氣神氣風霆風霆流形庶物露生無非教也清明在躬氣志如神耆欲將至有開必先天降時雨山川出雲其在詩曰嵩高維嶽峻極于天維嶽降神生甫及申維申及甫為周之翰四國于蕃四方于宣此文武之德也三代之王也必先其令聞詩云明明天子令聞不已三代之德也弛其文德協此四國大王之德也子夏蹶然而起負牆而立曰弟子敢不承乎
  說苑孔子讀易至於損益則喟然而歎子夏避席而問曰夫子何為歎孔子曰夫自損者益自益者缺吾是以歎也子夏曰然則學者不可以益乎孔子曰否天之道成者未嘗得久也夫學者以虛受之故曰得茍不知持滿則天下之善言不得入其耳矣昔堯履天子之位猶允恭以持之虛靜以待下故百載以逾盛迄今而益章昆吾自臧而滿意窮高而不衰故當時而虧敗迄今而逾惡是非損益之徵與吾故曰謙也者致恭以存其位者也夫豐明而動故能大茍大則虧矣吾戒之故曰天下之善言不得入其耳矣日中則昃月盈則食天地盈虛與時消息是以聖人不敢當盛升輿而遇三人則下二人則軾調其盈虛故能長久也子夏曰善請終身誦之于夏易𫝊元始也亨通也利和也貞正也言乾稟純陽之性故能首出庶物各得元始開通利諧貞固不失其宜是以君子乾而行四德故曰乾元亨利貞矣乾所以象陽也 地得水而柔水得土而流比之象也夫凶者生乎乖爭今既親比故云比吉也 先甲三日者辛壬癸也後甲三日者乙丙丁也五匹為束三𤣥二纁象隂陽
  禮記子夏問曰三年之喪卒哭金革之事無辟也者禮與初有司與孔子曰夏后氏三年之喪既殯而致事殷人既葬而致事記曰君子不奪人之親亦不可奪親也此之謂乎子夏曰金革之事無辟也者非與孔子曰吾聞諸老聃曰昔者魯公伯禽有為為之也今以三年之喪從其利者吾弗知也○曾子問 子夏既除喪而見予之琴和之而不和彈之而不成聲作而曰哀未忘也先王制禮而弗敢過也子張既除喪而見予之琴和之而和彈之而成聲作而曰先王制禮不敢不至焉 子夏問於孔子曰居父母之仇如之何夫子曰寢苫枕干不仕弗與共天下也遇諸市朝不反兵而鬬曰請問居昆弟之仇如之何曰仕弗與共國銜君命而使雖遇之不鬬曰請問居從父昆弟之仇如之何曰不為魁主人能則執兵而陪其後 子夏問諸夫子曰居君之母與妻之喪居處言語飲食衎爾○檀弓○有缺文 禮稽命徴孔子謂子夏曰禮以修外樂以制内丘已矣夫 孔子謂子夏曰羣鵠至非中國之禽也
  孔叢子子夏問書大義子曰吾於帝典見堯舜之聖焉於大禹臯陶謨益稷見禹稷臯陶之忠勤功勲焉於洛誥見周公之德焉故帝典可以觀美大禹謨禹貢可以觀事臯陶謨益稷可以觀政洪範可以觀度泰誓可以觀義五誥可以觀仁甫刑可以觀誡通斯七者則書之大義舉矣 子夏讀書既畢而見於夫子夫子謂曰子何為於書子夏對曰書之論事也昭昭然若日月之代明離離然若星辰之錯行上有堯舜之道下有三王之義凡商之所受書於夫子者志之於心弗敢忘雖退而窮居河濟之間深山之中作壤室編蓬戶常於此彈琴以歌先王之道則可以發憤慷喟忘己貧賤故有人亦樂之無人亦樂之上見堯舜之德下見三王之義忽不知憂患與死也夫子愀然變容曰嘻子殆可與言書矣雖然其亦表之而已未覩其裏也夫闚其門而不入其室惡覩其宗廟之奥百官之美乎○尚書大𫝊同
  韓詩外傳子夏讀詩已畢夫子問曰爾亦可言於詩矣子夏對曰詩之於事也昭昭乎若日月之光明燎燎乎如星辰之錯行上有堯舜之道下有三王之義弟子不敢忘雖居蓬戸之中彈琴以詠先王之風有人亦樂之無人亦樂之亦可發憤忘食詩曰衡門之下可以棲遲泌之洋洋可以療饑夫子造然變容曰嘻吾子始可以言詩已矣然子以見其表未見其裏顔淵曰其表已見其裏又何有哉孔子曰闚其門不入其中安知其奧藏之所在乎然藏又非難也丘嘗悉心盡志已入其中前有高岸後有深谷泠泠然如此既立而已矣不能見其裏蓋謂精微者也○語同而或以稱書或以稱詩著書者所聞不同 子夏問曰闗雎何以為國風始也孔子曰闗雎至矣乎夫闗雎之人仰則天俯則地幽幽冥冥德之所藏紛紛沸沸道之所行雖神龍化斐斐文章大哉闗雎之道也萬物之所繋羣生之所懸命也河洛出書圖麟鳯翔乎郊不由闗雎之至則闗雎之事將奚由至矣哉夫六經之策皆歸論汲汲蓋取之乎闗雎闗雎之事大矣哉馮馮翊翊自東自西自南自北無思不服子其勉强之思服之天地之閒生民之屬王道之原不外此矣子夏喟然歎曰大哉闗雎乃天地之基也詩曰鼓鐘樂之 子夏問詩學一以知二孔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與言詩已矣孔子賢乎英傑而聖德備弟子被光景而德彰論語䜟子夏六十四人共撰仲尼微言
  韓非子子夏見曾子曾子曰何肥也對曰戰勝故肥也曾子曰何謂也子夏曰吾入見先王之義則榮之出見富貴之樂又榮之兩者戰於胷中未知勝負故臞今先王之義勝故肥是以志之難也不在勝人在自勝也故曰自勝之謂强
  列子子夏問孔子曰顔囘之為人奚若子曰囘之仁賢於丘也曰子貢之為人奚若子曰賜之辯賢於丘也曰子路之為人奚若子曰由之勇賢於丘也曰子張之為人奚若子曰師之莊賢於丘也子夏避席而問曰然則四子者何為事夫子曰居吾語汝夫囘能仁而不能反賜能辯而不能訥由能勇而不能怯師能莊而不能同兼四子之有以易吾吾弗許也此其所以事吾而不貳也○淮南子無子張
  尸子孔子曰商汝知君之為君乎子夏曰魚失水則死水失魚猶為水也孔子曰商知之矣 子夏曰君子漸於饑寒而志不僻銙於五兵而辭不懾臨大事不忘昔席之言
  中論子夏曰日習則學不忘自勉則身不墮亟聞天下之大言則志益廣
  家語孔子曰吾死之後則商也日益賜也日損曾子曰何謂也子曰商也好與賢己者處賜也說不若己者處不知其子視其父不知其人視其友不知其君視其所使不知其地視其草木故曰與善人居如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即與之化矣與不善人居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亦與之化矣丹之所藏者赤漆之所藏者黑是以君子必慎其所處者焉 孔子將行雨而無蓋門人曰商也有之孔子曰商之為人也甚恡於財吾聞與人交推其長者違其短者故能久也
  荀子子夏貧衣若懸鶉人曰子何不仕曰諸侯之驕我者吾不為臣大夫之驕我者吾不復見柳下惠與後門者同衣而不見疑非一日之聞也爭利如蚤甲而喪其掌
  家語子夏問於孔子曰商聞易之生人及萬物鳥獸昆蟲各有竒耦氣分不同而凡人莫知其情唯達德者能原其本焉天一地二人三三如九九九八十一一主日日數十故人十月而生八九七十二耦以從竒竒主辰辰為月月主馬故馬十二月而生七九六十三三主斗斗主狗故狗三月而生六九五十四四主時時主豕故豕四月而生五九四十五五為音音主猿故猿五月而生四九三十六六為律律主鹿故鹿六月而生三九二十七七主星星主虎故虎七月而生二九一十八八主風風為蟲故蟲八月而化其餘各從其類矣鳥魚生隂而屬於陽故皆卵生魚遊於水鳥遊於雲故立冬則燕雀入海化為蛤蠶食而不飲蟬飲而不食蜉蝣不飲不食萬物之所以不同介鱗夏食而冬蟄齕吞者八竅而卵生齟𪚅者九竅而胎生四足者無羽翼戴角者無上齒無角無前齒者膏無角無後齒者脂晝生者類父夜生者似母是以至隂主牝至陽主牡敢問其然乎孔子曰然吾昔聞老聃亦如汝之言子夏曰商聞山書曰地東西為緯南北為經山為積徳川為積刑高者為生下者為死丘陵為牡谿谷為牝蜯蛤龜珠與日月而盛虚是故堅土之人剛弱土之人柔墟土之人大沙土之人細息土之人美㘪土之人醜食水者善遊而耐寒食土者無心而不息食木者多力而不治食草者善走而愚食桑者有緒而蛾食肉者勇毅而悍食氣者神明而壽食穀者智慧而巧不食者不死而神故曰羽蟲三百有六十而鳯為之長毛蟲三百有六十而麟為之長甲蟲三百有六十而龜為之長鱗蟲三百有六十而龍為之長倮蟲三百有六十而人為之長此乾巛之美也殊形異類之數王者動必以道動静必以道静必順理以奉天地之性而不害其所主謂之仁聖焉子夏言終而出子貢進曰商之論也何如孔子曰汝謂何也對曰微則微矣然則非治世之待也孔子曰然各其所能○子夏好論精微此其一證 大戴禮記子曰夫易之生人禽獸萬物昆蟲各有以生或竒或偶或飛或行而莫知其情惟逹道徳者能原本之矣天一地二人三三三而九九九八十一一主日日數十故人十月而生八九七十二偶以承竒竒主辰辰主月月主馬故馬十二月而生七九六十三三主斗斗主狗狗三月而生六九五十四四主時時主豕故豕四月而生五九四十五五主音音主猨故猨五月而生四九三十六六主律律主禽鹿故禽鹿六月而生也三九二十七七主星星主虎故虎七月而生二九十八八主風風主蟲故蟲八月化也其餘各以其類也鳥魚皆生于隂而屬于陽故鳥魚皆卵魚游于水鳥飛于雲故冬燕雀入于海化而為蚧萬物之性各異類故蠶食而不飲蟬飲而不食蜉蝣不飲不食介鱗夏食冬蟄齕吞者八竅而卵生咀嚾者九竅而胎生四足者無羽翼戴角者無上齒無角者膏而無前齒有羽者脂而無後齒晝生者類父夜生者類母凡地東西為緯南北為經山為積徳州為積刑高者為生下者為死丘陵為牡谿谷為牝蜯蛤龜珠與月盛虛是故堅土之人肥虛土之人大沙土之人細息土之人美耗土之人醜是故食水者善游能寒食土者無心而不息食木者多力而拂食草者善走而愚食桑者有絲而蛾食肉者勇敢而捍食榖者智慧而巧食氣者神明而壽不食者不死而神故曰有羽之蟲三百六十而鳯凰為之長有毛之蟲三百六十而麒麟為之長有甲之蟲三百六十而神龜為之長有鱗之蟲三百六十而蛟龍為之長倮之蟲三百六十而聖人為之長此乾坤之美類禽獸萬物之數也故帝王好壞巢破卵則鳯凰不翔焉好竭水摶魚則蛟龍不出焉好刳胎殺夭則麒麟不來焉好塡谿塞谷則神龜不出焉故王者動必以道静必以理動不以道静不以理則自夭而不壽訞□數起神靈不見風雨不時暴風水旱竝興人民夭死五穀不滋六畜不蕃息
  新序魯哀公問子夏曰必學而後可以安國保民乎子夏曰不學而能安國保民者未嘗聞也哀公曰然則五帝有師乎子夏曰有臣聞黃帝學乎太真顓頊學乎綠圖帝嚳學乎赤松子堯學乎尹壽舜學乎務成跗禹學乎西王國湯學乎威子伯文王學乎鉸時子斯武王學乎郭叔周公學乎太公仲尼學乎老聃此十一聖人未遭此師則功業不著乎天下名號不傳乎千世詩曰不愆不忘率由舊章此之謂也夫不學不明古道而能安國家者未之有也○韓詩外𫝊略同
  韓詩外傳衛靈公晝寢而起志氣益衰使人馳召勇士公孫悁道遭行人卜商卜商曰何驅之疾也對曰公晝寢而起使我召勇士公孫悁子夏曰微悁而勇若悁者可乎御者曰可子夏曰載我而反至君曰使子召勇士何為召儒使者曰行人曰微悁而勇若悁者可乎臣曰可即載與來君曰諾延先生上趣召公孫悁至入門杖劒疾呼曰商下我存若頭子夏顧咄之曰咄内劒吾將與若言勇於是君令内劒而上子夏曰來吾嘗與子從君而西見趙簡子簡子披髪杖矛而見我君我從十三行之後趨而進曰諸侯相見不宜不朝服不朝服行人卜商將以頸血濺君之服矣使反朝服而見吾君子邪我邪悁曰子也子夏曰子之勇不若我一矣又與子從君而東至阿遭齊君重鞇而坐吾君單鞇而坐我從十三行之後趨而進曰禮諸侯相見不宜相臨以庶揄其一鞇而去之者子邪我邪悁曰子也子夏曰子之勇不若我二矣又與子從君於囿中於是兩冦肩逐我君㧞矛下格而還子邪我邪悁曰子也子夏曰子之勇不若我三矣所貴為士者上攝萬乘下不敢敖乎匹夫外立節矜而敵不侵擾内禁殘害而君不危殆是士之所長君子之所致貴也若夫以長掩短以衆暴寡凌轢無罪之民而成威於閭巷之閒者是士之甚毒而君子之所致惡也衆之所誅鋤也詩曰人而無儀不死何為夫何以論勇於人主之前哉於是靈公避席抑手曰寡人雖不敏請從先生之勇詩曰不侮矜寡不畏强禦卜先生也
  禮記子夏喪其子而喪其明曾子弔之曰吾聞之也朋友喪明則哭之曾子哭子夏亦哭曰天乎予之無罪也曾子怒曰商女何無罪也吾與汝事夫子於洙泗之閒退而老於西河之上使西河之民疑女於夫子爾罪一也喪爾親使民未有聞焉爾罪二也喪爾子喪爾明爾罪三也而曰爾何無罪與子夏投其杖而拜曰吾過矣吾過矣吾離羣而索居亦已久矣○檀弓
  繹史卷九十五之三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九十五之四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孔門諸子言行
  史記顓孫師陳人字子張少孔子四十八歲子張問干禄孔子曰多聞闕疑愼言其餘則寡尤多見闕殆愼行其餘則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他日從在陳蔡閒困問行孔子曰言忠信行篤敬雖蠻貊之國行也言不忠信行不篤敬雖州里行乎哉立則見其參於前也在輿則見其倚於衡夫然後行子張書諸紳子張問士何如斯可謂之達矣孔子曰何哉爾所謂達者子張對曰在國必聞在家必聞孔子曰是聞也非達也夫達者質直而好義察言而觀色慮以下人在國及家必達夫聞也者色取仁而行違居之不疑在國及家必聞家語顓孫師字子張為人有容貌資質寛沖博接從容自務居不務立於仁義之行孔子門人友之而弗敬 孟子註琴張子張也為人踸踔譎詭論語曰師也辟故不能純善而稱狂又善鼓琴號曰琴張○按張謂琴牢耳趙氏此說不識何據
  禮記仲尼燕居仲尼燕居子張子貢言游侍縱言至於禮子曰居女三人者吾語女禮使女以禮周流無不徧也子貢越席而對曰敢問何如子曰敬而不中禮謂之野恭而不中禮謂之給勇而不中禮謂之逆子曰給奪慈仁子曰師爾過而商也不及子產猶衆人之母也能食之不能教也子貢越席而對曰敢問將何以為此中者也子曰禮乎禮夫禮所以制中也子貢退言游進曰敢問禮也者領惡而全好者與子曰然然則何如子曰郊社之義所以仁鬼神也嘗禘之禮所以仁昭穆也饋奠之禮所以仁死䘮也射鄉之禮所以仁鄉黨也食饗之禮所以仁賔客也子曰明乎郊社之義嘗禘之禮治國其如指諸掌而已乎是故以之居處有禮故長幼辨也以之閨門之内有禮故三族和也以之朝廷有禮故官爵序也以之田獵有禮故戎事閑也以之軍旅有禮故武功成也是故宫室得其度量鼎得其象味得其時樂得其節車得其式鬼神得其饗䘮紀得其哀辨說得其黨官得其體政事得其施加於身而錯於前凡衆之動得其宜子曰禮者何也即事之治也君子有其事必有其治治國而無禮譬猶瞽之無相與倀倀乎其何之譬如終夜有求於幽室之中非燭何見若無禮則手足無所錯耳目無所加進退揖讓無所制是故以之居處長㓜失其别閨門三族失其和朝廷官爵失其序田獵戎事失其䇿軍旅武功失其制宫室失其度量鼎失其象味失其時樂失其節車失其式鬼神失其饗喪紀失其哀辯說失其黨官失其體政事失其施加於身而錯於前凡衆之動失其宜如此則無以祖洽於衆也子曰愼聴之女三人者吾語女禮猶有九焉大饗有四焉苟知此矣雖在畎畞之中事之聖人已兩君相見揖讓而入門入門而縣興揖讓而升堂升堂而樂闋下管象武夏籥序興陳其薦俎序其禮樂備其百官如此而后君子知仁焉行中規還中矩和鸞中采齊客出以雍徹以振羽是故君子無物而不在禮矣入門而金作示情也升歌清廟示徳也下而管象示事也是故古之君子不必親相與言也以禮樂相示而已子曰禮也者理也樂也者節也君子無理不動無節不作不能詩於禮繆不能樂於禮素薄於徳於禮虚子曰制度在禮文為在禮行之其在人乎子貢越席而對曰敢問夔其窮與子曰古之人與古之人也達於禮而不達於樂謂之素達於樂而不達於禮謂之偏夫夔達於樂而不達於禮是以傳於此名也古之人也子張問政子曰師乎前吾語女乎君子明於禮樂舉而措之而已子張復問子曰師爾以為必鋪几筵升降酌獻酬酢然後謂之禮乎爾以為必行綴兆興羽籥作鐘鼓然後謂之樂乎言而履之禮也行而樂之樂也君子力此二者以南面而立夫是以天下大平也諸侯朝萬物服體而百官莫敢不承事矣禮之所興衆之所治也禮之所廢衆之所亂也目巧之室則有奥阼席則有上下車則有左右行則有隨立則有序古之義也室而無奧阼則亂於堂室也席而無上下則亂於席上也車而無左右則亂於車也行而無隨則亂於塗也立而無序則亂於位也昔聖帝明王諸侯辨貴賤長幼逺近男女外内莫敢相踰越皆由此塗出也三子者既得聞此言也於夫子昭然若發矇矣○家語次第不同大戴禮記子張問入官於孔子孔子曰安身取譽為難也子張曰安身取譽如何孔子曰有善勿專教不能勿搢己過勿發失言勿踦不善辭勿遂行事勿留君子入官自行此六路者則身安譽至而政從矣且夫忿數者獄之所由生也距諫者慮之所以塞也慢易者禮之所以失也墮怠者時之所以後也奢侈者財之所以不足也專者事之所以不成也歴者獄之所由生也君子入官除七路者則身安譽至而政從矣故君子南面臨官大城而公治之精知而畧行之合是忠信考是大倫存是美惡而進是利而除是害而無求其報焉而民情可得也故臨之無抗民之志勝之無犯民之言量之無狡民之辭養之無擾於時愛之勿寛於刑言此則身安譽至而民自得也故君子南面臨官所見邇故明不可𡚁也所求邇故不勞而得也所以治者約故不用衆而譽至也法象在内故不逺源泉不竭故天下積也而木不寡短長人得其量故治而不亂故六者貫乎心藏乎志形乎色發乎聲若此則身安而譽至而民自得也故君子南面臨官不治則亂至亂至則争爭之至又反於亂是故寛裕以容其民慈愛以優柔之而民自得也已故躬行者政之始也調說者情之道也善政行易則民不怨言調說則民不辨法仁在身則民顯以佚之也財利之生徵矣貪以不得善政必𥳑矣苟以亂之善言必聴矣詳以失之規諫日至煩以不聴矣言之善者在所日聞行之善者在所能為故上者民之儀也有司執政民之表也邇臣便辟者羣臣僕之倫也故儀不正則民失誓表𡚁則百姓亂邇臣便辟不正廉而羣臣服汙矣故不可不慎乎三倫矣故君子修身反道察說而邇道之服存焉是故夫工女必自擇絲麻良工必自擇齎材賢君良上必自擇左右始故佚諸取人勞於治事勞於取人佚於治事故君子欲譽則謹其所便欲名則謹於左右故上者辟如緣木者務高而畏下者滋甚六馬之離必於四面之衢民之離道必於上之佚政也故上者尊嚴而絶百姓者卑賤而神民而愛之則存惡之則亡也故君子南面臨官貴而不驕富恭有本能圖修業居久而譚情邇暢而及乎逺察一而關於多一物治而萬物不亂者以身為本者也故君子莅民不可以不知民之性達諸民之情既知其以生有習然後民特從命也故世舉則民親之政均則民無怨故君子莅民不臨以高不道以逺不責民之所不能今臨之明王之成功則民嚴而不迎也道以數年之業則民疾疾則辟矣故古者冕而前旒所以蔽明也統絖塞耳所以弇聰也故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故枉而直之使自得之優而柔之使自求之揆而度之使自索之民有小罪必以其善以赦其過如死使之生其善也是以上下親而不離故惠者政之始也政不正則不可教也不習則民不可使也故君子欲言之見信也者莫若先虚其内也欲政之速行也者莫若以身先之也欲民之速服也者莫若以道御之也故不先以身雖行必鄰也不以道御之雖服必强矣故非忠信則無可以取親於百姓矣外内不相應則無可以取信者矣四者治民之統也
  孔叢子子張問曰堯舜之世一人不刑而天下治何則以教誠而愛深也龍子以為一夫而被以五刑敢問何謂孔子曰不然五刑所以佐教也龍子未可謂能為書也 書曰兹殷罰有倫子張問曰何謂也孔子曰不失其理之謂也今諸侯不同徳國君異法折獄無倫以意為限是故知法之難也子張曰古之知法者與今之知法者異乎孔子曰古之知法者能逺今之知法者不失有罪不失有罪其於怨寡矣能逺則於獄其防深矣寡怨近乎濫防深治乎本書曰維敬五刑以成三徳言敬刑所以為徳也 書曰若保赤子子張問曰聴訟可以若此乎孔子曰可哉古之聴訟者惡其意不惡其人求所以生之不得其所以生乃刑之君必與衆共焉今之聴訟者不惡其意而惡其人求所以殺是反古之道也子張問曰聖人受命必受諸天而書云受終於文祖
  何也孔子曰受命於天者湯武是也受命於人者舜禹是也夫不讀詩書易春秋則不知聖人之心又無以别堯舜之禪湯武之伐也 子張問曰禮丈夫三十而室昔者舜三十徵庸而書云有鰥在下曰虞舜何謂也曩師聞諸夫子曰聖人在上君子在位則内無怨女外無曠夫堯為天子而有鰥在下何也孔子曰夫男子二十而冠冠而後娶古今通義也舜父頑母嚚莫克圖室家之端焉故逮三十而謂之鰥也詩云娶妻如之何必告父母父母在則宜圖婚若已歿則己之娶必告其廟今舜之鰥乃父母之頑嚚也雖堯為天子其如舜何 子張曰女子必漸乎二十而後嫁何也孔子曰十五許嫁而後從夫是陽動而陰應男唱而女隨之義也以為繢組紃織絍者女子之所有事也黼黻文章之義婦人之所有大功也必十五以往漸乎二十然後可以通乎此事通乎此事然後乃能上以孝於舅姑下以事夫養子也 子張問書云奠高山何謂也孔子曰高山五嶽定其差秩祀所視焉子張曰其禮如何孔子曰牲幣之物五嶽視三公小名山視子男子張曰仁者何樂於山孔子曰夫山者巋然高子張曰高則何樂爾孔子曰夫山草木植焉鳥獸蕃焉財用出焉直而無私焉四方皆伐焉直而無私興吐風雲以通乎天地之閒陰陽和合雨露之澤萬物以成百姓咸饗此仁者之所以樂乎山也禮記子張問曰書云高宗三年不言言乃讙有諸仲尼曰胡為其不然也古者天子崩王世子聼於冢宰三年國昭子之母死問於子張曰𦵏及墓男子婦人安位
  子張曰司徒敬子之喪夫子相男子西鄉婦人東鄉曰噫毋曰我喪也斯沾爾專之賔為賔焉主為主焉婦人從男子皆西鄉○檀弓
  說苑孔子卦得賁喟然仰而歎息意不平子張進舉手而問曰師聞賁者吉卦而歎之乎孔子曰賁非正色也是以歎之吾思也質素白當正白黑當正黒夫質又何也吾亦聞之丹漆不文白玉不雕寶珠不飾何也質有餘者不受飾也
  中論孔子謂子張曰師吾欲聞彼將以改此也聞彼而不改此雖聞何益
  韓詩外𫝊孔子過康子子張子夏從孔子入坐二子相與論終日不決子夏辭氣甚隘顔色甚變子張曰子亦聞夫子之議論邪徐言誾誾威儀翼翼後言先黙得之推讓巍巍乎蕩蕩乎道有歸矣小人之論也專意自是言人之非瞋目搤腕疾言噴噴口沸目赤一幸得勝疾笑嗌嗌威儀固陋辭氣鄙俗是以君子賤之也
  新序子張見魯哀公七日而哀公不禮託僕夫而去曰臣聞君好士故不遠千里之外犯霜露冐塵垢百舎重趼不敢休息以見君七日而君不禮君之好士也有似葉公子高之好龍也葉公子高好龍鉤以寫龍鑿以寫龍屋室雕文以寫龍於是夫龍聞而下之窺頭於牖拖尾於堂葉公見之棄而還走失其魂魄五色無主是葉公非好龍也好夫似龍而非龍者也今臣聞君好士故不逺千里之外以見君七日不禮君非好士也好夫似士而非士者也詩曰中心藏之何日忘之敢託而去莊子子張問於滿茍得曰盍不為行無行則不信不信則不任不任則不利故觀之名計之利而義真是也若棄名利反之於心則夫士之為行不可一日不為乎滿茍得曰無恥者富多信者顯夫名利之大者㡬在無恥而信故觀之名計之利而信真是也若棄名利反之於心則夫士之為行抱其天乎子張曰昔者桀紂貴為天子富有天下今謂臧聚曰汝行如桀紂則有怍色有不服之心者小人所賤也仲尼墨翟窮為匹夫今謂宰相曰子行如仲尼墨翟則變容易色稱不足者士誠貴也故勢為天子未必貴也窮為匹夫未必賤也貴賤之分在行之美惡滿茍得曰小盜者拘大盜者為諸侯諸侯之門義士存焉昔者桓公小白殺兄入嫂而管仲為臣田成子常殺君竊國而孔子受幣論則賤之行則下之則是言行之情悖戰於胷中也不亦拂乎故書曰孰惡孰美成者為首不成者為尾子張曰子不為行即将疏戚無倫貴賤無義長幼無序五紀六位将何以為别乎滿茍得曰堯殺長子舜流母弟疏戚有倫乎湯放桀武王殺紂貴賤有義乎王季為適周公殺兄長幼有序乎儒者偽辭墨者兼愛五紀六位將有别乎且子正為名我正為利名利之實不順於理不監於道吾日與子訟於無約曰小人徇財君子徇名其所以變其情易其性則異矣乃至於棄其所為而徇其所不為則一也故曰無為小人反徇而天無為君子從天之理若枉若直相而天極面觀四方與時消息若是若非執而圓機獨成而意與道徘徊無轉而行無成而義将失而所為無赴而富無徇而成將棄而天比干剖心子胥抉眼忠之禍也直躬證父尾生溺死信之患也鮑子立乾勝子不自理亷之害也孔子不見母匡子不見父義之失也此上世之所傳下世之所語以為士者正其言必其行故服其殃離其患也
  禮記子張病召申詳而語之曰君子曰終小人曰死吾今日其庶㡬乎 子張死曾子有母之喪齊衰而往哭之或曰齊衰不以弔曾子曰我弔也與哉 子張之喪公明儀為志焉褚幕丹質蟻結于四隅殷士也○檀弓史記宓不齊字子賤少孔子四十九歳孔子謂子賤君子哉魯無君子斯焉取斯家語宓不齊魯人仕為單父宰有才智仁愛百姓不忍欺孔子大之
  說苑宓子賤為單父宰辭於夫子夫子曰毋迎而距也毋望而許也許之則失守距之則閉塞譬如高山深淵仰之不可極度之不可測也子賤曰善敢不承命乎宓子賤為單父宰過於陽晝曰子亦有以送僕乎陽晝曰吾少也賤不知治民之術有釣道二焉請以送子子賤曰釣道奈何陽晝曰夫扱綸錯餌迎而吸之者陽橋也其為魚薄而不美若存若亡若食若不食者魴也其為魚也博而厚味宓子賤曰善於是未至單父冠盖迎之者交接於道子賤曰車驅之車驅之夫陽晝之所謂陽橋者至矣於是至單父請其耆老尊賢者而與之共治單父
  家語孔子弟子有宓子賤者仕於魯為單父宰恐魯君聴讒言使己不得行其政於是辭行故請君之近史二人與之俱至官宓子戒其邑吏令二史書方書輙掣其肘書不善則從而怒之二史患之辭請歸魯宓子曰子之書甚不善子免而歸矣二史歸報於君曰宓子使臣書而掣肘書惡而又怒臣邑吏皆笑之此臣之所以去之而来也魯君以問孔子子曰宓不齊君子也其才任霸王之佐屈節治單父將以自試也意者以此為諫乎公寤太息而歎曰此寡人之不肖寡人亂宓子之政而責其善者數矣㣲二史寡人無以知其過微夫子寡人無以自寤遽發所愛之使告宓子曰自今以往單父非吾有也從子之制有便於民者子決為之五年一言其要宓子曰敬奉詔遂得行其政於是單父治焉躬敦厚明親親尚篤敬施至仁加懇誠致忠信百姓化之齊人攻魯道由單父單父之老請曰麥已熟矣今齊寇至不及人人自收其麥請放民出皆穫傅郭之麥可以益糧且不資於寇三請而宓子不聴俄而齊寇逮於麥季孫聞之怒使人讓宓子曰民寒耕熱耘曾不得食豈不哀哉不知猶可以告者三而子不聼非所以為民也宓子蹵然曰今兹無麥明年可樹若使不耕者穫是使民樂有寇且得單父一嵗之麥於魯不加彊䘮之不加弱若使民有自取之心其創必數世不息季孫聞之赧然而愧曰地若可入吾豈忍見宓子哉三年孔子使巫馬期逺觀政焉巫馬期隂免衣衣敝裘入單父界見漁者得魚輒舎之巫馬期問焉曰凡漁者為得何以得魚即舍也漁者曰魚之大者名為䲖吾大夫愛之其小者名為鱦吾大夫欲長之是以得二者輒舎之巫馬期返以告孔子曰宓子之徳至使民闇行若有嚴刑於旁敢問宓子何行而得於是孔子曰吾嘗與之言曰誠於此者刑乎彼宓子行此術於單父也吕氏春秋宓子賤治亶父恐魯君之聼說人而令己不得行其術也将辭而行請近吏二人於魯君與之俱至於亶父邑吏皆朝宓子賤令吏二人書吏方将書宓子賤從旁時掣揺其肘吏書之不善宓子賤為之怒吏甚患之辭而請歸宓子賤曰子之書甚不善子勉歸矣二吏歸報於君曰宓子不可為書君曰何故吏對曰宓子使臣書而時掣揺臣之肘書惡而有甚怒吏皆笑宓子此臣所以辭而去也魯君太息而歎曰宓子以此諫寡人之不肖也寡人之亂子而令宓子不得行其術必數有之矣㣲二人寡人㡬過遂發所愛而令之亶父告宓子曰自今以来亶父非寡人之有也子之有也有便於亶父者子决為之矣五嵗而言其要宓子敬諾乃得行其術於亶父三年巫馬期短褐衣𡚁裘而往觀化於亶父見夜漁者得則舎之巫馬期問焉曰漁為得也今子得而舎之何也對曰宓子不欲人之取小魚也所舎者小魚也巫馬期歸告孔子曰宓子之徳至矣使民闇行若有嚴刑於旁敢問宓子何以至於此孔子曰丘嘗與之言曰誠乎此者刑乎彼宓子必行此術於亶父也
  說苑宓子賤治單父彈鳴琴身不下堂而單父治巫馬期亦治單父以星出以星入日夜不處以身親之而單父亦治巫馬期問其故於宓子賤宓子賤曰我之謂任人子之謂任力任力者固勞任人者固佚人曰宓子賤則君子矣佚四肢全耳目平心氣而百官治任其數而已矣巫馬期則不然𡚁性事情勞煩教誥雖治猶未至也 孔子弟子有孔蔑者與宓子賤皆仕孔子往過孔蔑問之曰自子之仕者何得何亡孔蔑曰自吾仕者未有所得而有所亡者三曰王事若襲學焉得習以是學不得明也所亡者一也奉禄少鬻鬻不足及親戚親戚益疏矣所亡者二也公事多急不得弔死視病是以朋友益疏矣所亡者三也孔子不說而復往見子賤曰自子之仕何得何亡子賤曰自吾之仕未有所亡而所得者三始誦之文今履而行之是學日益明也所得者一也奉禄雖少鬻鬻得及親戚是以親戚益親也所得者二也公事雖急夜勤弔死視病是以朋友益親也所得者三也孔子謂子賤曰君子哉若人君子哉若人魯無君子也斯焉取斯 孔子謂宓子賤曰子治單父而衆說語丘所以為之者曰不齊父其父子其子恤諸孤而哀䘮紀孔子曰善小節也小民附矣猶未足也曰不齊也所父事者三人所兄事者五人所友者十一人孔子曰父事三人可以教孝矣兄事五人可以教弟矣友十一人可以教學矣中節也中民附矣猶未足也曰此地民有賢於不齊者五人不齊事之皆教不齊所以治之術孔子曰欲其大者乃於此在矣昔者堯舜清㣲其身以聴觀天下務来賢人夫舉賢者百福之宗也而神明之主也不齊之所治者小也不齊所治者大其與堯舜繼矣
  韓非子宓子賤治單父有若見之曰子何臞也宓子曰君不知賤不肖使治單父官事急心憂之故臞也有若曰昔者舜鼓五絃歌南風之詩而天下治今以單父之細也治之而憂治天下将奈何乎故有術而御之身坐於廟堂之上有處女子之色無害於治無術而御之身雖瘁臞猶未有益淮南子賔有見人於宓子者賔出宓子曰子之賔獨有三過望我而笑是攓也談語而不稱師是返也交淺而言深是亂也賔曰望君而笑是公也談語而不稱師是通也交淺而言深是忠也故賔 容一體也或以為君子或以為小人所自視之異也 戰國策作服子 漢書儒家宓子十六篇 景子三篇說宓子似其弟子 韓非子田明辜射宓子賤宰予不免於田常皆世之仁賢忠良有道術之士也不幸而遇悖亂闇惑之主而死○宋書云畢萬保軀宓賤殘領
  史記高柴字子羔少孔子三十嵗子羔長不盈五尺受業孔子孔子以為愚子路使子羔為費郈宰孔子曰賊夫人之子子路曰有民人焉有社稷焉何必讀書然後為學孔子曰是故惡夫佞者家語高柴齊人高氏之别族少孔子四十嵗長不過六尺状貌甚惡為人篤孝而有法正少居魯見知名於孔子之門仕為武城宰
  禮記高子臯之執親之喪也泣血三年未嘗見齒君子以為難 成人有其兄死而不為衰者聞子臯将為成宰遂為衰成人曰蠶則績而蟹有匡范則冠而蟬有緌兄則死而子羔為之衰 季子臯𦵏其妻犯人之禾申詳以告曰請庚之子臯曰孟氏不以是罪予朋友不以是棄予以吾為邑長於斯也買道而葬後難繼也 子蒲卒哭者呼滅子臯曰若是野哉哭者改之○檀弓 子羔之襲也繭衣裳與稅衣纁衻為一素端一皮弁一爵弁一𤣥冕一曾子曰不襲婦服 哀公問子羔曰子之食奚當對曰文公之下執事也○雜記
  說苑子羔為衛政刖人之足衛之君臣亂子羔走郭門郭門閉刖者守門曰於彼有缺子羔曰君子不踰曰於彼有竇子羔曰君子不隧曰於此有室子羔入追者罷子羔将去謂刖者曰吾不能虧損主之法令而親刖子之足吾在難中此乃子之報怨時也何故逃我刖者曰斷足固我罪也無可奈何君之治臣也傾側法令先後臣以法欲臣之免於法也臣知之獄決罪定臨當論刑君愀然不樂見於顔色臣又知之君豈私臣哉天生仁人之心其固然也此臣之所以脫君也孔子聞之曰善為吏者樹徳不善為吏者樹怨公行之也其子羔之謂歟○文選注云衛蒯聵亂子羔滅髭鬚衣婦人衣逃出曰父子爭國吾何為其閒乎 韓非子孔子相衛弟子子臯為獄吏跀人足所跀者守門人有惡孔子於衛君者曰尼欲作亂衛君欲執孔子孔子走弟子皆逃子臯從出門跀危引之而逃之門下室中吏追不得夜半子臯問跀危曰吾不能虧主之法令而親跀子之足是子報仇之時也而子何故乃肯逃我我何以得此於子跀危曰吾斷足也固吾罪當之不可奈何然方公之欲治臣也公傾側法令先後臣以言欲臣之免也甚而臣知之及獄決罪定公憱然不說形於顔色臣見又知之非私臣而然也夫天性仁心固然也此臣之所以說而徳公也
  史記原憲字子思子思問恥孔子曰國有道榖國無道榖恥也子思曰克伐怨欲不行焉可以為仁乎孔子曰可以為難矣仁則吾弗知也孔子卒原憲亡在草澤中子貢相衞而結駟連騎排黎藿入窮閻過謝原憲憲攝敝衣冠見子貢子貢恥之曰夫子豈病乎原憲曰吾聞之無財者謂之貧學道而不能行者謂之病若憲貧也非病也子貢慙不懌而去終身恥其言之過也○注云魯人家語原憲宋人少孔子三十六歲清靜守節貧而樂道孔子為魯司寇原憲嘗為孔子宰孔子䘚後原憲退隱於衛
  韓詩外傳原憲居魯環堵之室茨以蒿萊蓬戸甕牖桷桑而無樞上漏下溼匡坐而絃歌子貢乘肥馬衣輕裘中紺而表素軒不容巷而徃見之原憲楮冠藜杖而應門正冠則纓絶振襟則肘見納履則踵決子貢曰嘻先生何病也原憲抑而應之曰憲聞之無財之謂貧學而不能行之謂病憲貧也非病也若夫希世而行比周而友學以為人教以為己仁義之匿車馬之飾衣裘之麗憲不忍為之也子貢逡巡而有慙色不辭而去原憲乃徐步曵杖歌商頌而反聲淪於天地如出金石天子不得而臣也諸侯不得而友也故養身者㤀家養志者忘身身且不愛孰能忝之詩曰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史記漆雕開字子開孔子使開仕對曰吾斯之未能信孔子說○注云魯人 家語漆雕開蔡人字子若少孔子十一嵗習尚書不樂仕孔子曰子之齒可以仕矣時将過子若報其書曰吾斯之未能信孔子說焉孔叢子漆雕開形殘非行已之致何傷於徳哉 漢漆雕子十三篇孔弟子漆雕啓後
  說苑孔子問漆雕馬人曰子事臧文仲武仲孺子容三大夫者孰為賢漆雕馬人對曰臧氏家有龜焉名曰蔡文仲立三年為一兆焉武仲立三年為二兆焉孺子容立三年為三兆焉馬人見之矣若夫三大夫之賢不賢馬人不識也孔子曰君子哉漆雕氏之子其言人之美也隱而顯其言人之過也㣲而著故智不能及眀不能見得無數卜乎○家語作漆雕憑
  史記有若少孔子四十三歲有若曰禮之用和為貴先王之道斯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禮節之亦不可行也信近於義言可復也恭近於禮逺恥辱也因不失其親亦可宗也家語有若魯人字子有少孔子三十六嵗為人彊識好古道 新論有子惡卧自碎其掌○荀子作焠
  禮記有若問於曾子曰問䘮於夫子乎曰聞之矣䘮欲速貧死欲速朽有子曰是非君子之言也曾子曰參也聞諸夫子也有子又曰是非君子之言也曾子曰參也與子游聞之有子曰然然則夫子有為言之也曾子以斯言告於子游子游曰甚哉有子之言似夫子也昔者夫子居於宋見桓司馬自為石椁三年而不成夫子曰若是其靡也死不如速朽之愈也死之欲速朽為桓司馬言之也南宮敬叔反必載寳而朝夫子曰若是其貨也䘮不如速貧之愈也䘮之欲速貧為敬叔言之也曾子以子㳺之言告有子有子曰然吾固曰非夫子之言也曾子曰子何以知之有子曰夫子制於中都四寸之棺五寸之椁以斯知不欲速朽也昔者夫子失魯司寇将之荆蓋先之以子夏又申之以冉有以斯知不欲速貧也 有子盖既祥而絲屨組纓○檀弓 遣車視牢具疏布輤四面有章置于四隅載粻有子曰非禮也䘮奠脯醢而已○雜記
  史記孔子既沒弟子思慕有若状似孔子弟子相與共立為師師之如夫子時也他日弟子進問曰昔夫子當行使弟子持雨具已而果雨弟子問曰夫子何以知之夫子曰詩不云乎月離于畢俾滂沱矣昨暮月不宿畢乎他日月宿畢竟不雨商瞿年長無子其母為取室孔子使之齊瞿母請之孔子曰無憂瞿年四十後當有五丈夫子已而果然敢問夫子何以知此有若黙然無以應弟子起曰有子避之此非子之座也
  禮記有若之䘮悼公弔焉子游擯由左○檀弓
  史記公西赤字子華少孔子四十二歲子華使於齊冉子為其母請粟孔子曰與之釜請益曰與之庾冉子與之粟五秉孔子曰赤之適齊也乘肥馬衣輕裘吾聞君子周急不繼富家語公西赤魯人束帯立朝閒賔主之儀 淮南子公西華之養親也若與朋友處
  孔叢子書曰其在祖甲不義惟王公西赤曰聞諸晏子湯及太甲武丁祖乙天下之大君夫太甲為王居䘮行不義同稱君何也孔子曰君子之於人計功而除過太甲即位不明居䘮之禮而干冢宰之政伊尹放之於桐憂思三年追悔前愆起而復位謂之明王以此觀之雖四於三王不亦可乎
  史記澹臺滅明武城人字子羽少孔子三十九歲狀貌甚惡欲事孔子孔子以為才薄既已受業退而修行行不由徑非公事不見卿大夫南游至江從弟子三百人設取予去就名施乎諸侯孔子聞之曰吾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家語澹臺滅明少孔子四十九嵗有君子之姿孔子嘗以容貌望其才其才不充孔子之望然其為人公正無私以取與去就然諾為名
  家語澹臺子羽有君子之容而行不勝其貌宰我有文雅之辭而智不充其辯孔子曰里語云相馬以輿相士以居弗可廢矣以容取人則失之子羽以辭取人則失之宰予○史記云貌惡家語云有君子之容未知孰是博物志澹臺子羽渡河齎千金之璧於河河伯欲之至陽侯波起兩鮫挟船子羽左操璧右操劔擊鮫皆死既渡三投璧於河伯河伯躍而歸之子羽毁而去 澹臺子羽子溺水死欲葬之滅明曰此命也與螻蟻何親與魚鼈何讐遂使勿𦵏
  史記南宫括字子容問孔子曰羿善射奡盪舟俱不得其死然禹稷躬稼而有天下孔子弗答容出孔子曰君子哉若人上徳哉若人國有道不廢國無道免於刑戮三復白珪之玷以其兄之子妻之家語南宫韜魯人以智自将世清不廢世濁不汚孔子以兄子妻之
  禮記南宫縚之妻之姑之䘮夫子誨之髽曰爾毋從從爾爾毋扈扈爾盖榛以為笄長尺而總八寸○檀弓家語南宫敬叔以富得罪於定公奔衞衞侯請復之載其寶以朝夫子聞之曰若是其貨也䘮不若速貧之愈子游問曰敢問何謂孔子曰富而不好禮殃也敬叔以富䘮矣而又弗改吾懼其有後患也敬叔聞之遂如孔氏而後循禮施散焉 孔子曰季孫之賜我粟千鍾也而交益親自南宫敬叔之乘我車也而道加行故道雖貴必有時而後重有勢而後行㣲夫二子之貺財則丘之道殆將廢矣韓非子南宫敬子問顔涿聚曰季孫養孔子之徒所朝服與坐者以十數而遇賊何也曰昔周成王近優侏儒以逞其意而與君子斷事是能成其欲於天下今季孫養孔子之徒所朝服而與坐者以十數而與優侏儒斷事是以遇賊故曰不在所與居在所與謀也○索隱云南宮括家語作南宮縚是孟僖子之子仲孫閲也讀史訂疑辯其為二人按括一名縚是為南宫閲左傳作說即南宫敬叔也蓋兩人俱事孔子故誤
  史記巫馬施字子旗少孔子三十歲陳司敗問孔子曰魯昭公知禮乎孔子曰知禮退而揖巫馬旗曰吾聞君子不黨君子亦黨乎魯君娶吴女為夫人命之為孟子孟子姓姬諱稱同姓故謂之孟子魯君而知禮孰不知禮施以告孔子孔子曰丘也幸茍有過人必知之臣不可言君親之惡為諱者禮也○注云魯人 家語巫馬期陳人字子期孔子將近行命從者皆持蓋已而果雨巫馬期問曰旦無雲既日出而夫子命持雨具敢問何以知之孔子曰昨暮月宿畢詩不云乎月離于畢俾滂沱矣以此知之○此事論衡以為子路史記但云弟子而家語又云巫馬期各不同也
  韓詩外𫝊子路與巫馬期薪於韞丘之下陳之富人有處師氏者指車百乘觴於韞丘之上子路與巫馬期曰使子無忘子之所知亦無進子之所能得此富終身無復見夫子子為之乎巫馬期喟然仰天而歎闟然投鎌於地曰吾嘗聞之夫子勇士不忘䘮其元志士仁人不忘在溝壑子不知予與試予與意者其志與子路心慚故負薪先歸孔子曰由来何為偕出而先返也子路曰向也由與巫馬期薪於韞丘之下陳之富人有處師氏者指車百乘觴於韞丘之上由謂巫馬期曰使子無忘子之所知亦無進子之所能得此富終身無復見夫子子為之乎巫馬期喟然仰天而歎闟然投鎌於地曰吾嘗聞夫子勇士不忘䘮其元志士仁人不忘在溝壑子不知予與試予與意者其志與由也心慚故先負薪歸孔子援琴而彈詩曰肅肅鴇羽集于苞栩王事靡盬不能蓻稷黍父母何怙悠悠蒼天曷其有所予道不行邪使汝願者
  史記顔無繇字路路者顔囘父父子嘗各異時事孔子顔囘死顔路貧請孔子車以𦵏孔子曰材不材亦各言其子也鯉也死有棺而無椁吾不徒行以為之椁以吾從大夫之後不可以徒行家語顔繇字季路少孔子六嵗孔子始教於闕里而受學焉
  史記曾蒧字皙侍孔子孔子曰言爾志蒧曰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孔子喟爾歎曰吾與蒧也家語曾㸃曾參父字子皙疾時禮教不行欲修之孔子善焉論語所謂浴乎沂風乎舞雩之下 論衡魯設雩祭於沂水之上暮者晩也春謂四月也春服既成謂四月之服成也冠者童子雩祭樂人也浴乎沂涉沂水也象龍之從水中出也風乎舞雩風歌也詠而饋詠歌饋祭也孔子曰吾與㸃也善㸃之言欲以雩祭調和隂陽故與之也
  史記司馬耕字子牛牛多言而躁問仁於孔子孔子曰仁者其言也訒曰其言也訒斯可謂之仁乎子曰為之難言之得無訒乎問君子子曰君子不憂不懼曰不憂不懼斯可謂之君子乎子曰内省不疚夫何憂何懼家語司馬黎耕宋人為性躁好言語見兄桓魋行惡牛嘗憂之
  史記樊須字子遲少孔子三十六歲樊遲請學稼孔子曰吾不如老農請學圃曰吾不如老圃樊遲出孔子曰小人哉樊須也上好禮則民莫敢不敬上好義則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則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則四方之民襁負其子而至矣焉用稼樊遲問仁子曰愛人問智曰知人家語樊須魯人少孔子四十六嵗弱仕於季氏
  史記公冶長齊人字子長孔子曰長可妻也雖在累紲之中非其罪也以其子妻之家語公冶長魯人為人能忍恥孔子以女妻之 海錄公冶長辨烏雀語云唶唶嘖嘖白蓮水邊有車覆粟車脚淪泥犢牛折角収之不盡相呼共啄人騐之果然○留青日札云公冶長貧而閒居無以給食其雀飛鳴其舎呼之曰公冶長公冶長南山有箇虎䭾羊爾食肉我食腸當亟取之勿彷徨子長如其言往取食之及亡羊者跡之得其角乃以為偷訟之魯君魯君不信鳥語逮繫之獄孔子素知之為之白於魯君亦不觧也於是歎曰雖在縲絏之中非其罪也未㡬子長在獄舎雀復飛鳴其上呼之曰公冶長公冶長齊人出師侵我疆沂水上嶧山旁當亟禦之勿彷徨子長介獄吏白之魯君魯君亦弗信也姑如其言往跡之則齊師果將及矣急發兵應敵遂獲大勝因釋公冶長而厚賜之欲爵為大夫辭不受盖恥因禽語以得禄也後世遂廢其學○鄙俚
  史記公皙哀字季次孔子曰天下無行多為家臣仕於都唯季次未嘗仕家語公皙哀魯人字季沈鄙天下多仕於大夫家者是故未嘗屈節人臣孔子特歎賞之 潛夫顔原公析困饉於郊野
  史記梁鱣字叔魚少孔子二十九歲家語齊人少孔子三十九歲家語梁鱣年三十未有子欲出其妻商瞿謂曰子未也昔吾年三十八無子吾母為吾更取室夫子使吾之齊母欲請留吾孔子曰無憂也瞿過四十當有五丈夫今果然吾恐子自晩生耳未必妻之過從之二年而有子史記公孫龍字子石少孔子五十三歲○注云楚人家語公孫龍衛人說苑子貢問子石子不學詩乎子石曰吾暇乎哉父母求吾孝兄弟求吾悌朋友求吾信吾暇乎哉子貢曰請投吾師以學於子 子石登吳山而四望喟然而歎息曰嗚呼悲哉世有明於事情不合於人心者有合於人心不明於事情者弟子問曰何謂也子石曰昔者吴王夫差不聴伍子胥盡忠極諫抉目而辜太宰嚭公孫雒偷合茍容以順夫差之志而伐吴二子沈身江湖頭懸越旗昔者費仲惡來革長鼻決耳崇侯虎順紂之心欲以合於意武王伐紂四子身死牧之野頭足異所比干盡忠剖心而死今欲明事情恐有抉目剖心之禍欲合人心恐有頭足異所之患由是觀之君子道狭耳誠不逢其明主狭道之中又将險危閉塞無可從出者史記顔高字子驕家語顔刻少孔子五十歲孔子適衞子驕為僕衛靈公與夫人南子同車出而令宦者雍渠參乗使孔子為次游過市孔子恥之顔刻曰夫子何恥之孔子曰詩云覯爾新婚以慰我心乃歎曰吾未見好徳如好色者也
  史記公良孺字子正家語公良孺陳人賢而有勇孔子周行常以家車五乘從史記秦商字子丕○注云楚人又云魯人 家語秦商魯人字不慈少孔子四十歲其父厪父與孔子父叔梁紇俱以力聞
  史記叔仲會字子期○注云晋人 家語叔仲會魯人少孔子五十歲與孔璇年相比每孺子之執筆記事於夫子二人迭侍左右孟武伯見孔子而問曰此二孺子之幼也於學豈能識於壯哉孔子曰然少成則若性也習慣若自然也
  史記孔忠○注云字子蔑家語孔忠字子蔑
  家語孔蔑問行己之道子曰知而弗為莫若弗知親而弗信莫如勿親樂之方至樂而勿驕患之將至思而勿憂孔蔑曰行己乎子曰攻其所不能補其所不備毋以其所不能疑人毋以其所能驕人終日言無遺己之憂終身行不遺己之患唯智者有之
  史記商瞿魯人字子木少孔子二十九歲孔子𫝊易於瞿瞿傳楚人馯臂子𢎞𢎞傳江東人矯子庸疵疵傳燕人周子家䜿䜿傳淳于人光子乘羽羽傳齊人田子荘何何傳東武人王子中同同傳菑川人楊何何元朔中以治易為漢中大夫家語商瞿特好易孔子傳之志焉
  史記顔幸字子栁少孔子四十六歲家語顔幸魯人字子栁史記冉孺字子魯少孔子五十歲家語冉孺魯人字子魚
  史記曹䘏字子循少孔子五十歲家語曹䘏
  史記伯䖍字子析少孔子五十歳家語伯䖍字楷
  史記冉季字子産○注云魯人家語冉季字子産
  史記公祖句兹字子之家語公祖兹字子之
  史記秦祖字子南家語秦祖字子南○鄭𤣥曰秦人
  史記漆雕哆字子斂○注云魯人家語漆雕哆字子斂
  史記漆雕徒父○注云字子有家語漆雕従父字子文
  史記壤駟赤字子徒○注云秦人家語穰駟赤字子從
  史記商澤○注云字子季家語商澤字子秀
  史記石作蜀字子明○注云成紀人家語石子蜀字子明
  史記任不齊字選○注云楚人家語任不齊字子選
  史記后處字子里○注云齊人家語石處字子里
  史記公夏首字乗○注云魯人家語公夏守字子乘
  史記奚容蒧字子皙○注云衞人家語奚蒧字子偕
  史記公堅定字子中○注云魯人或曰晉人家語公肩字子仲
  史記顔祖字襄○注云魯人家語顔相字子襄
  史記句井疆○注云衞人家語勾井疆字子疆
  史記罕父黑字子索家語宰父黒字子黒
  史記申黨字周○注云魯人或作棠即申棖也家語申績字子周○或作續
  史記顔之僕字叔○注云魯人家語顔之僕字子叔
  史記榮旂字子祺家語榮祈字子祺
  史記縣成字子祺○注云魯人家語懸成字子横
  史記左人郢字行○注云魯人家語左郢字子行
  史記燕伋字思家語燕伋字子思
  史記鄭國字子徒家語薛邦字子從○史記盖誤薛為鄭以邦為國避漢諱也史記秦非字子之○注云魯人家語秦非字子之
  史記施之常字子恒家語施之常字子常
  史記顔⿰字子聲○注云魯人家語顔噲字子聲
  史記步叔乘字子車○注云齊人家語步叔椉字子車
  史記原亢籍家語原抗字子籍
  史記樂欬字子聲○注云魯人家語樂欣字子聲
  史記㢘潔字庸○注云衛人家語亷潔字子曹
  史記狄黑字皙家語狄黒字皙之
  史記邽選字子斂○注云魯人家語邽選字子斂
  史記公西輿如字子上家語公西與字子上
  史記公西葴字子上家語公西葴字子尚○自顔囘下三十五人言行可考自顔幸下三十八人言行無聞已上七十有三人史記家語皆有而名字互異
  家語陳亢陳人字子亢一字子禽少孔子四十歲禮記陳子車死於衞其妻與其家大夫謀以殉𦵏定而後陳子亢至以告曰夫子疾莫養於下請以殉𦵏子亢曰以殉𦵏非禮也雖然則彼疾當養者孰若妻與宰得已則吾欲已不得已則吾欲以二子者之為之也於是弗果用○檀弓
  家語琴牢衞人字子開一字子張
  莊子子桑戶孟子反子琴張三人相與友曰孰能相與於無相與相為於無相為孰能登天遊霧撓挑無極相忘以生無所終窮三人相視而笑莫逆於心遂相與友莫然有閒而子桑戶死未𦵏孔子聞之使子貢往待事焉或編曲或鼓琴相和而歌曰嗟来桑戸乎嗟来桑戸乎而已反其真而我猶為人猗子貢趨而進曰敢問臨尸而歌禮乎二人相視而笑曰是惡知禮意子貢反以告孔子曰彼何人者邪修行無有而外其形骸臨尸而歌顔色不變無以命之彼何人者邪孔子曰彼逰方之外者也而丘遊方之内者也外内不相及而丘使女往弔之丘則陋矣彼方且與造物者為人而逰乎天地之一氣彼以生為附贅縣疣以死為決𤴯潰癰夫若然者又惡知死生先後之所在假於異物託於同體忘其肝膽遺其耳目反覆終始不知端倪芒然彷徨乎塵垢之外逍遥乎無為之業彼又惡能憒憒然為世俗之禮以觀衆人之耳目哉子貢曰然則夫子何方之依曰丘天之戮民也雖然吾與女共之子貢曰敢問其方孔子曰魚相造乎水人相造乎道相造乎水者穿池而養給相造乎道者無事而生定故曰魚相忘乎江湖人相㤀乎道術子貢曰敢問畸人曰畸人者畸於人而侔於天故曰天之小人人之君子人之君子天之小人也
  家語縣亶字子象已上三人家語有史記無
  史記公伯僚字子周周愬子路於季孫子服景伯以告孔子曰夫子固有惑志僚也吾力猶能肆諸市朝孔子曰道之將行命也道之將廢命也公伯僚其如命何○正義曰家語有申繚子周古史考云疑公伯僚是讒愬之人孔子不責而云命非弟子之流也按今家語申績或作續又非名繚者盖傳寫之誤也
  史記秦冉字開
  史記顔何字冉○注云魯人家語字稱而今本家語無
  史記鄡單字子家已上四人史記有家語無 漢書儒家世子二十一篇名碩陳人也七十子之弟子公孫尼子二十八篇七十子之弟子芉 -- or 𦍋 ?子十八篇名嬰齊人七十子之後 論衡周人世碩以為人性有善有惡舉人之性善養而致之則善長性惡養而致之則惡長如此則性各有陰陽善惡在所養焉故世子作養書一篇宓子賤漆雕開公孫尼子之徒亦論性情與世子相出入
  史記傳仲尼弟子七十有七人注云孔子家語亦有七十七人然今之家語止七十六人耳史載顔何字冉注云家語字稱顔氏八人而今之家語止七是誤脫顔何一人也諸姓名之相亂者如壤之為穰后之為石堅之為肩罕之為宰祖之為相旂之為祈首之為守伋之為級欬之為欣巽之為選或以形誤或以音舛是皆可以意會者無論己論語申棖包咸注曰魯人鄭康成曰盖孔子弟子申續史記申棠字周家語申續字周今本史記以棠為黨家語以續為績則是一人而有五名皆傳寫之訛也史記南宫括字子容索隱曰家語作南宫縚按其人是孟僖子之子南宫閱也論語南宫适問於孔子注曰适南宫敬叔魯大夫按史記括字子容家語韜字子容适之與括縚之與韜用字偶别一人固有二名矣初未嘗指為孟氏子也左傳稱孟孫屬說與何忌師事仲尼說諡敬叔史注又云南宫閱是一人四名互見於經史之中此則先儒失考合二人而為一耳史記與家語其差異尤甚者史有公伯僚秦冉鄡單家語不載而載陳亢琴牢縣亶又史記所無夫陳亢儗子貢於夫子而知殉𦵏之非禮琴張欲弔於宗魯孔子止之而與曾㸃並稱為狂士是猶得為孔子徒也公伯讒愬之人亦可列為弟子乎孔安國撰孔子弟子七十二人其去取今不可考至如傳記所稱仲孫何忌南宫敬叔顔讐由漆雕憑以及林放闕黨童子之屬衆矣或不得與於七十子之列左丘明與夫子同時夫子稱之依春秋以立傳而不在及門之數是又可疑也陳蔡之厄從者十人列為四科而曾參不與非參之徳行不及諸子也當時適不從逰耳論者謂曽子獨以孝稱孝者人之常性故不得與十子同列此說固已妄謬而仁山金氏以為夫子獨稱顔子為好學而不及曾子者曽子年最少逮孔子歿後暮年之功或過於顔子此亦非通論也史記載游夏之年與曾子齒而吾道一貫特呼參而告之曽子之學非游夏可及其不俟暮年也甚明若夫行列四科則聖門固多有其人矣若原憲之貧居樂道季次之未嘗屈節公西之閒於擯相顓孫之美譽寛博宓子之治單父子臯之化成人有若之强識商瞿之傳經方諸十子寧云有愧然則陳蔡之難不及從遊者奚為獨疑於曾子一人乎自衞反魯刪定垂教道彌尊而學者彌衆傳稱弟子三千達者七十人萬乘之主得一人用可為師齗齗洙泗之閒濟濟一堂之上自生民以来未之有也嗚乎盛哉










  繹史卷九十五之四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九十六上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越滅吳
  越絶書昔者吳王闔廬始得子胥之時甘心以賢之以為上客曰聖人前知乎千嵗後覩萬世深問其國世何昧昧得無衰極子其精焉寡人垂意聽子之言子胥唯唯不對王曰子其明之子胥曰對而不明恐獲其咎王曰願一言之以試直士夫仁者樂知者好誠秉禮者探幽索隱明告寡人子胥曰難乎言哉邦其不長王其圗之存無忘傾安無忘亡臣始入邦伏見衰亡之證當霸吳厄㑹之際後王復空王曰何以言之子胥曰後必将失道王食禽肉坐而待死佞諂之臣将至不乆安危之兆各有明紀虹蜺牽牛其異女黄氣在上青黒于下太嵗八㑹壬子數九王相之氣自十一倍死由無氣如法而止太子無氣其異三世日月光明歴南斗吳越為鄰同俗幷土西州大江東絶大海兩邦同城相亞門户憂在於斯必将為咎越有神山難與為鄰願王定之毋洩臣言 范蠡其始居楚也生於宛橐或伍户之虗其為結僮之時一癡一醒時人盡以為狂然獨有聖賢之明人莫可與語以内視若盲反聽若聾大夫種入其縣知有賢者未覩所在求邑中不得其邑人以為狂夫多賢士衆賤有君子汎求之焉得蠡而説乃從官屬問治之術蠡修衣冠有頃而出進退揖讓君子之容終日而語疾陳霸王之道志合意同胡越相從俱見霸兆出於東南捐其官位相要而徃臣小有所虧大有所成捐止于吳或任子胥二人以為胥在無所闗其辭種曰今将安之蠡曰彼為我何邦不可乎去吳之越句踐賢之種躬正内蠡出治外内不煩濁外無不得臣主同心遂霸越邦種善圗始蠡能慮終越承二賢邦以安寜始有災變蠡専其明可謂賢焉能屈能申 昔者范蠡其始居楚曰范伯自謂衰賤未嘗世禄故自菲薄飲食則甘天下之無味居則安天下之賤位復被髪佯狂不與於世謂大夫種曰三王則三皇之苗裔也五伯乃五帝之末世也天運歴紀千嵗一至黄帝之元執辰破已霸王之氣見於地户子胥以是挾弓干吳王於是要大夫種入吳此時馮同相與共戒之伍子胥在自與不能闗其辭蠡曰吳越二邦同氣共俗地户之位非吳則越乃入越越王常與言盡日大夫石買居國有權辯口進曰衒女不貞衒士不信客歴諸侯渡河津無因自致殆非真賢夫和氏之璧求者不爭賈騏驥之材不難阻險之路之邦歴諸侯無所售道聽之徒唯大王察之於是
  范蠡退而不言遊於楚越之間大夫種進曰昔者市偷自衒於晉晉用之而勝楚伊尹負鼎入殷遂佐湯取天下有智之士不在逺近取也謂之帝王求備者亡易曰有髙世之材必有負俗之累有至智之明者必破庶衆之議成大功者不拘於俗論大道者不合於衆唯大王察之於是石買益疏其後使将兵於外遂為軍士所殺子貢曰薦一言得及身任一賢得顯名傷賢䘮邦蔽能有殃負徳忘恩其反形傷壞人之善毋後世敗人之成天誅行吳越春秋文種字子禽荆平王時為宛令之三户之里范蠡從犬竇蹲而吠之從吏恐文種慙令人引衣而障之文種曰無障也吾聞犬之所吠者人今吾到此有聖人之氣行而求之來至於此且人身而犬吠者謂我是人也乃下車拜蠡不為禮○今本無
  左傳昭公三十二年夏吳伐越始用師於越也史墨曰不及四十年越其有吳乎越得嵗而吳伐之必受其凶 定公五年越入吳吳在楚也公羊傳於越者何越者何於越者未能以其名通也越者能以其名通也十四年吳伐越越子句踐禦之陳于檇李句踐患吳之
  整也使死士再禽焉不動使罪人三行屬劔於頸而辭曰二軍有治臣奸旗鼓不敏於君之行前不敢逃刑敢歸死遂自剄也師屬之目越子因而伐之大敗之靈姑浮以戈撃闔廬闔廬傷将指取其一屦還卒於陘去檇李七里夫差使人立於庭茍出入必謂己曰夫差而忘越王之殺而父乎則對曰唯不敢忘三年乃報越史記闔廬使立太子夫差謂曰爾而忘句踐殺汝父乎對曰不敢三年乃報越王夫差元年以大夫伯嚭為太宰習戰射常以報越為志 越絶書吳人敗於就李吳之戰地敗者言越之伐吳未戰吳闔廬卒敗而去也卒者闔廬死也天子稱崩諸侯稱薨大夫稱卒士稱不禄闔廬諸侯也不稱薨而稱卒者何也當此之時上無明天子下無賢方伯諸侯力政彊者為君南夷與北狄交爭中國不絶如綫矣臣弑君子弑父天下莫能禁止於是孔子作春秋方據魯以王故諸侯死皆稱卒不稱薨避魯之諡也 闔廬冢在閶門外名虎丘下池廣六十歩水深丈五尺銅槨三重墳池六尺玉鳬之流扁諸之劍三千方圓之口三千時耗魚腸之劍在焉千萬人築治之取土臨湖口築三日而白虎居上故號虎丘 述異記闔廬夫人墓中周廻八里别館洞房迤邐相屬漆燈照爛如日月焉尤異者金 哀公蠶玉燕各千餘隻 元年吳王夫差敗越于夫椒報檇李也遂入越越子以甲楯五千保于㑹稽使大夫種因吳大宰嚭以行成吳子将許之伍員曰不可臣聞之樹徳莫如滋去疾莫如盡昔有過澆殺斟灌以伐斟鄩滅夏后相后緡方娠逃出自竇歸于有仍生少康焉為仍牧正惎澆能戒之澆使椒求之逃奔有虞為之庖正以除其害虞思於是妻之以二姚而邑諸綸有田一成有衆一旅能布其徳而兆其謀以收夏衆撫其官職使女艾諜澆使季杼誘豷遂滅過戈復禹之績祀夏配天不失舊物今吳不如過而越大於少康或将豐之不亦難乎句踐能親而務施施不失人親不棄勞與我同壤而世為仇讎於是乎克而弗取将又存之違天而長㓂讎後雖悔之不可食已姬之衰也日可俟也介在蠻夷而長冦讎以是求伯必不行矣弗聼退而告人曰越十年生聚而十年教訓二十年之外吳其為沼乎三月越及吳平吳入越不書吳不告慶越不告敗也
  國語吳王夫差起師伐越越王句踐起師逆之江大夫種乃獻謀曰夫吳之與越唯天所授王其無庸戰夫申胥華登簡服吳國之士於甲兵而未嘗有所挫也夫一人善射百夫決拾勝未可成夫謀必素見成事焉而後履之不可以授命王不如設戎約辭行成以喜其民以廣侈吳王之心吾以卜之於天天若棄吳必許吾成而不吾足也将必寛然有伯諸侯之心焉既罷敝其民而天奪之食安受其燼乃無有命矣越王許諾乃命諸稽郢行成於吳曰寡君句踐使下臣郢不敢顯然布幣行禮敢私告於下執事曰昔者越國見禍得辠於天王天王親趨玉趾以心孤句踐而又宥赦之君王之於越也繄起死人而肉白骨也孤不敢忘天災其敢忘君王之大賜乎今句踐申禍無良草鄙之人敢忘天王之大徳而思邊垂之小怨以重得辠於下執事句踐用帥二三之老親委重辠頓顙於邊今君王不察盛怒屬兵将殘伐越國越國固貢獻之邑也君王不以鞭箠使之而辱軍士使冦令焉句踐請盟一介嫡女執箕箒以晐姓於王官一介嫡男奉槃匜以隨諸御春秋貢獻不觧於王府天王豈辱裁之亦征諸侯之禮也夫諺曰狐埋之而狐搰之是以無成功今天王既封殖越國以明聞於天下而又刈亡之是天王之無成勞也雖四方之諸侯則何實以事吳敢使下臣盡辭唯天王秉利度義焉 吳王夫差乃告諸大夫曰孤将有大志於齊吾将許越成而無拂吾慮若越既改吾又何求若其不改反行吾振旅焉申胥諌曰不可許也夫越非實忠心好吳也又非懾畏吾甲兵之彊也大夫種勇而善謀将還玩吳國於股掌之上以得其志夫固知君王之盖威以好勝也故婉約其辭以從逸王志使淫樂於諸夏之國以自傷也使吾甲兵鈍𡚁民人離落而日以憔悴然後安受吾燼夫越王好信以愛民四方歸之年穀時熟日長炎炎及吾猶可以戰也為虺弗摧為蛇将若何吳王曰大夫奚隆於越越曽足以為大虞乎若無越則吾何以春秋曜吾軍士乃許之成将盟越王又使諸稽郢辭曰以盟為有益乎前盟口血未乾足以結信矣以盟為無益乎君王舎甲兵之威以臨使之而胡重於鬼神而自輕也吳王乃許之荒成不盟○此語似句踐反國以後事不當在哀元年也如云無庸戰則非戰敗而棲㑹稽矣如云口血未乾則指㑹稽之盟矣且㑹稽行成者種也非郢也吳王曰将有大志於齊必是将伐齊時事宜在哀八九年注謂在元年姑仍其舊以俟後之君子 越絶書句踐與吳戰於浙江之上石買為将耆老壯長進諫曰夫石買人與為怨家與為仇貪而好利細人也無長策王而用之國必不遂王不聼遂遣之石買發行至浙江上斬殺無罪欲專威服軍中動揺将卒獨専其權士衆恐懼人不自聊兵法曰視民如嬰兒故可與赴深溪士衆魚爛而買不知尚猶峻法隆刑子胥獨見可奪之證變為竒謀或北或南夜舉火撃鼓晝陳詐兵越師潰墜政令不行背叛乖離還報其王王殺買謝其師號聲聞吳吳王恐懼子胥私喜越軍敗矣胥聞之狐之将殺噆唇吸齒今越句踐其已敗矣君王安意越易兼也使人入問之越師請降子胥不聼越棲於㑹稽之山吳退而圍之句踐喟然用種蠡計轉死為霸一人之身吉凶更至盛衰存亡在於用臣治道萬端要在得賢越棲於會稽日行成於吳吳引兵而去句踐将降西至浙江待詔入吳故有雞鳴墟其入辭曰亡臣孤句踐故将士衆入為臣虜民可得使地可得有吳王許之子胥大怒目若夜光聲若哮虎此越未戰而服天以賜吳其逆天乎臣唯君王急剬之吳不聼遂許之○忽叙忽論其文竒古 昔者吳王夫差興師伐越敗兵就李大風發狂日夜不止車敗馬失騎士墮死大船陵居小船沒水吳王曰寡人晝卧夢見井嬴溢大與越爭彗越将埽我軍其凶乎孰與師還此時越軍大號夫差恐越軍入驚駭子胥曰王其勉之哉越師敗矣臣聞井者人所飲溢者食有餘越在南火吳在北水水制火王何疑乎風北來助吳也昔者武王伐紂時彗星出而興周武王問太公曰臣聞以彗鬭倒之則勝胥聞災異或吉或凶物有相勝此乃其證願大王急行是越将凶吳将昌也 馬皋者吳伐越道逢大風車敗馬失騎士墜死疋馬啼嘷
  史記句踐聞吳王夫差日夜勒兵且以報越越欲先吳未發徃伐之范蠡諌曰不可臣聞兵者凶器也戰者逆徳也爭者事之末也隂謀逆徳好用凶器試身於所末上帝禁之行者不利越王曰吾已決之矣遂興師吳王聞之悉發精兵擊越敗之夫椒越王乃以餘兵五千人保棲於㑹稽吳王追而圍之越王謂范蠡曰以不聼子故至於此為之奈何蠡對曰持滿者與天定傾者與人節事者與地卑辭厚禮以遺之不許而身與之市句踐曰諾乃令大夫種行成於吳膝行頓首曰君王亡臣句踐使陪臣種敢告下執事句踐請為臣妻為妾吳王将許之子胥言於吳王曰天以越賜吳勿許也種還以報句踐句踐欲殺妻子燔寳器觸戰以死種止句踐曰夫吳太宰嚭貪可誘以利請閒行言之於是句踐乃以美女寳器令種閒獻吳太宰嚭嚭受乃見大夫種於吳王種頓首言曰願大王赦句踐之罪盡入其寳器不幸不赦句踐将盡殺其妻子燔其寳器悉五千人觸戰必有當也嚭因説吳王曰越以服為臣若将赦之此國之利也吳王将許之子胥進諌曰今不滅越後必悔之句踐賢君種蠡良臣若反國将為亂吳王弗聽卒赦越罷兵而歸
  國語越王句踐即位三年而欲伐吳范蠡進諌曰夫國家之事有持盈有定傾有節事王曰為三者奈何范蠡對曰持盈者與天定傾者與人節事者與地王不問蠡不敢言天道盈而不溢盛而不驕勞而不矜其功夫聖人隨時以行是謂守時天時不作弗為人客人事不起弗為之始今君王未盈而溢未盛而驕不勞而矜其功天時不作而先為人客人事不起而創為之始此逆於天而不和於人王若行之将妨於國家靡王躬身王弗聽范蠡進諌曰夫勇者逆徳也兵者凶器也爭者事之末也隂謀逆徳好用凶器始於人者人之所卒也淫佚之事上帝之禁也先行此者不利王曰無是貳言也吾已斷之矣果興師而伐吳戰於五湖不勝棲於㑹稽王召范蠡而問焉曰吾不用子之言以至於此為之奈何范蠡對曰君王其忘之乎持盈者與天定傾者與人節事者與地王曰與人奈何范蠡對曰卑辭尊禮玩好女樂尊之以名如此不已又身與之市王曰諾乃令大夫種行成於吳曰請士女女於士大夫女女於大夫隨之以國家之重器吳人不許大夫種來而復徃曰請委管籥屬國家以身隨之君王制之吳人許諾王曰蠡為我守於國范蠡對曰四封之内百姓之事蠡不如種也四封之外敵國之制立斷之事種亦不如蠡也王曰諾令大夫種守於國與范蠡入宦於吳三年而吳人遣之歸新書夫差即位乃與越人戰江上棲之會稽越王之窮至乎吃山草飲腑水易子而食於是履甓戴璧號唫告無罪呼皇天使大夫種行成於吳王吳王将許子胥曰不可越國之俗勤勞而不愠好亂勝而無禮谿徼而輕絶俗好詛而倍盟放此類者鳥獸之儕徒狐貍之醜類也生之為患殺之無咎請無與成大夫種拊心嘷啼沬泣而言信割白馬而為犧指九天而為證請婦人為妾丈夫為臣百世名寳因閒官為積孤身為闗内諸侯世為忠臣吳王不忍結師與成 越絶書會稽山上城者句踐與吳戰大敗棲其中因以下為目魚池其利不租吳越春秋越王既棲㑹稽范蠡等曰臣竊見㑹稽之山有魚池上下二處水中有三江四瀆之流九谿六谷
  之廣上池宜於君王下池宜於臣民畜魚三年其利可以致千萬越國當富盈○今本無越王句踐棲於㑹稽之上乃號令於三軍曰凡我父兄昆弟及國子姓有能助寡人謀而退吳者吾與之共知越國之政大夫種進對曰臣聞之賈人夏則資皮冬則資絺旱則資舟水則資車以待乏也夫雖無四方之憂然謀臣與爪牙之士不可不養而擇也譬如蓑笠時雨既至必求之今君王既棲於㑹稽之上然後乃求謀臣無乃後乎句踐曰茍得聞子大夫之言何後之有執其手而與之謀遂使之行成於吳曰寡君句踐乏無所使使其下臣種不敢徹聲聞於天王私於下執事曰寡君之師徒不足以辱君矣願以金玉子女賂君之辱請句踐女女於王大夫女女於大夫士女女於士越國之寳器畢從寡君帥越國之衆以從君之師徒唯君左右之若以越國之辠為不可赦也将焚宗廟係妻孥沈金玉於江有帶甲五千人将以致死乃必有偶是以帶甲萬人以事君也無乃即傷君王之所愛乎與其殺是人也寜其得此國也其孰利乎夫差将欲聼與之成子胥諌曰不可夫吳之與越也仇讎敵戰之國也三江環之民無所移有吳則無越有越則無吳将不可改於是矣員聞之陸人居陸水人居水夫上黨之國我攻而勝之吾不能居其地不能乘其車夫越國吾攻而勝之吾能居其地吾能乗其舟此利也不可失也己君必滅之失此利也雖悔之亦無及已越人飾美女八人納之太宰嚭曰子苟赦越國之辠又有美於此者将進之太宰嚭諫曰嚭聞古之伐國者服之而已今已服矣又何求焉夫差與之成而去之句踐説於國人曰寡人不知其力之不足也而又與大國執讎以暴露百姓之骨於中原此則寡人之辠也寡人請更於是𦵏死者問傷者養生者弔有憂賀有喜送徃者迎來者去民之所惡補民之不足然後卑事夫差宦士三百人於吳其身親為夫差前馬韓非子句踐入官於吳身執干戈為吳王洗馬故能殺夫差於姑蘇文王見詈於玉門顔色不變而武王擒紂於牧野故曰守柔曰强越王之霸也不病官武王之王也不害詈故曰聖人之不病也以其不病是以無病也 越絶書女陽亭者句踐入官於吳夫人從道産女此亭養於李鄉句踐勝吳更名女陽更就李為語兒鄉左傳吳師在陳楚大夫皆懼曰闔廬惟能用其民以敗我於柏舉今聞其嗣又甚焉将若之何子西曰二三子恤不相睦無患吳矣昔闔廬食不二味居不重席室不崇壇器不彤鏤宫室不觀舟車不飾衣服財用擇不取費在國天有菑癘親廵孤寡而共其乏困在軍熟食者分而後敢食其所嘗者卒乘與焉勤恤其民而與之勞逸是以民不罷勞死知不曠吾先大夫子常易之所以敗我也今聞夫差次有臺榭陂池焉宿有妃嬙嬪御焉一日之行所欲必成玩好必從珍異是聚觀樂是務視民如讎而用之日新夫先自敗也已安能敗我國語子西歎於朝藍尹亹曰吾聞君子惟獨居思念前世之崇替與哀殯䘮於是有歎其餘則不君子臨政思義飲食思禮同宴思樂在樂思善無有歎焉今吾子臨政而歎何也子西曰闔閭能敗吾師闔閭即世吾聞其嗣又甚焉吾是以歎對曰子患政徳之不修無患吳矣夫闔閭口不貪嘉味耳不樂逸聲目不淫於色身不懐於安朝夕勤志恤民之羸聞一善若驚得一士若賞有過必悛有不善必懼是故得民以濟其志今吾聞夫差好罷民力以成私好縱過而翳諫一夕之宿臺⿰陂池必成六畜玩好必從夫先自敗也已馬能敗人子修徳以待吳吳将斃矣
  史記句踐之困㑹稽也喟然歎曰吾終於此乎種曰湯繫夏臺文王囚羑里晉重耳奔翟齊小白奔莒其卒王霸由此觀之何遽不為福乎吳既赦越越王句踐反國乃苦身焦思置膽於坐坐臥即仰膽飲食亦嘗膽也曰女忘㑹稽之恥邪身自耕作夫人自織食不加肉衣不重采折節下賢人厚遇賓客振貧弔死與百姓同其勞欲使范蠡治國政蠡對曰兵甲之事種不如蠡鎮撫國家親附百姓蠡不如種於是舉國政屬大夫種而使范蠡與大夫柘稽行成為質於吳二嵗而吳歸蠡○史不言句踐自入臣吳
  吳越春秋越王句踐五年五月與大夫種范蠡入臣於吳羣臣皆送至浙江之上臨水祖道軍陳固陵大夫文種前為祝其詞曰皇天祐助前沈後揚禍為徳根憂為福堂威人者滅服從者昌王雖牽致其後無殃君臣生離感動上皇衆夫哀悲莫不感傷臣請薦脯行酒三觴越王仰天太息舉杯垂涕黙無所言種復前祝曰大王徳壽無疆無極乾坤受靈神祗輔翼我王厚之祉祐在側徳銷百殃利受其福去彼吳庭來歸越國觴酒既升請稱萬嵗越王曰孤承前王餘徳守國於邊幸蒙諸大夫之謀遂保前王丘墓今遭辱恥為天下笑将孤之罪邪諸大夫之責也吾不知其咎願二三子論其意大夫扶同曰何言之鄙也昔湯繋於夏臺伊尹不離其側文王囚於石室太公不棄其國興衰在天存亡繫於人湯改儀而媚於桀文王服從而幸於紂夏殷恃力而虐二聖兩君屈已以得天道故湯王不以窮自傷周文不以困為病越王曰昔堯任舜禹而天下治雖有洪水之害不為人災變異不及於民豈况於人君乎大夫苦成曰不如君王之言天有厯數徳有薄厚黄帝不譲堯𫝊天子三王臣弑其君五霸子弑其父徳有廣狹氣有髙下今之世猶人之市置貨以設詐抱謀以待敵不幸陷厄求伸而已大王不覽於斯而懷喜怒越王曰任人者不辱身自用者危其國大夫皆前圗未然之端傾敵破讎坐招泰山之福今寡人守窮若斯而云湯文困厄後必霸何言之違禮儀夫君子爭寸隂而棄珠玉今寡人冀得免於軍旅之憂而復反係獲敵人之手身為傭𨽻妻為僕妾徃而不返客死敵國若魂魄有知愧於前君其無知體骨棄捐何大夫之言不合於寡人之意於是大夫種范蠡曰聞古人曰居不幽志不廣形不愁思不逺聖人賢主皆遇困厄之難蒙不赦之恥身居而名尊軀辱而聲榮處卑而不以為惡居危而不以為薄五帝徳厚無窮厄之恨然尚有泛濫之憂三守暴困之辱不離三獄之困涕泣而受寃行哭而為𨽻演易作卦天道祐之時過於期否終則泰諸侯並救王命見符朱鬛𤣥狐輔臣結髪折獄破械反國修徳遂討其讎擢假海内若覆手背天下宗之功垂萬世大王屈厄臣誠盡謀夫截骨之劔無削剟之利臽鐵之矛無分髪之便建䇿之士無暴興之説今臣遂天文案墜籍二氣共萌存亡異處彼興則我辱我霸則彼亡二國爭道未知所就君王之危天道之數何必自傷哉夫吉者凶之門福者禍之根今大王雖在危困之際孰知其非暢逹之兆哉大夫計𥓋曰今君王國於㑹稽窮於入吳言悲辭苦羣臣泣之雖則恨悷之心莫不感動而君王何為謾辭譁説用而相欺臣誠不取越王曰寡人将去入吳以國累諸侯大夫願各自述吾将屬焉大夫臯如曰臣聞大夫種忠而善慮民親其知士樂為用今委國一人其道必守何順心佛命羣臣大夫曵庸曰大夫文種者國之梁棟君之爪牙夫驥不可與匹馳日月不可竝照君王委國於種則萬綱千紀無不舉者越王曰夫國者前王之國孤力弱勢劣不能遵守社稷奉承宗廟吾聞父死子代君亡臣親今事棄諸大夫客官於吳委國歸民以付二三子吾之由也亦子之憂也君臣同道父子共氣天性自然豈得以在者盡忠亡者為不信乎何諸大夫論事一合一離令孤懐心不定也夫推國任賢度功績成者君之命也奉教順理不失分者臣之職也吾顧諸大夫以其所能而云委質而已於乎悲哉計𥓋曰君王所陳者固其理也昔湯入夏付國於文祀西伯之殷委國於一老今懐夏将滯志在於還夫適市之妻教嗣糞除出亡之君敕臣守禦子問以事臣謀以能今君王欲士之所志各陳其情舉其能者議其宜也越王曰大夫之論是也吾将逝矣願聞諸君之風大夫種曰夫内修封疆之役外修耕戰之備荒無遺土百姓親附臣之事也大夫范蠡曰輔危主存亡國不恥屈厄之難安守被辱之地徃而必反與君復讎者臣之事也大夫苦成曰發君之令明君之徳窮與俱厄進與俱霸統煩理亂使民知分臣之事也大夫曵庸曰奉令受使結和諸侯通命逹㫖賂徃遺來觧憂釋患使無所疑出不忘命入不被尤臣之事也大夫皓進曰一心齊志上與等之下不違令動從君命修徳履義守信溫故臨非決疑君誤臣諌直心不撓舉過列平不阿親戚不私於外推身致君終始一分臣之事也大夫諸稽郢曰望敵設陣飛矢揚兵履腹渉屍血流滂滂貪進不退二師相當破敵攻衆威凌百邦臣之事也大夫臯如曰修徳行恵撫慰百姓身臨憂勞動輙躬親弔死存疾救活民命蓄陳儲新食不二味國富民實為君養器臣之事也大夫計𥓋曰𠉀天察地紀歴隂陽觀變參災分别妖祥日月含色五精錯行福見知吉妖出知凶臣之事也越王曰孤雖入於北國為吳窮虜有諸大夫懷徳抱術各守一分以保社稷孤何憂焉遂别於浙江之上羣臣垂泣莫不咸哀越王仰天歎曰死者人之所畏若孤之聞死其於心胸中㑹無怵惕遂登船徑去終不返顧越王夫人乃據船哭顧烏鵲啄江渚之蝦飛去復來因哭而歌之曰仰飛鳥兮烏鳶凌𤣥虛兮翩翩集洲渚兮優恣啄蝦矯翮兮雲閒任厥兮徃還妾無罪兮負地有何辜兮譴天颿颿獨兮西徃孰知返兮何年心惙惙兮若割涙泫泫兮䨇懸又哀吟曰彼飛鳥兮鳶烏已廻翔兮翕蘓心在専兮素蝦何居食兮江湖徊復翔兮游颺去復返兮於乎始事君兮去家終我命兮君都終來遇兮何辜離我國兮去吳妻衣褐兮為婢夫去冕兮為奴嵗遥遥兮難極寃悲痛兮心惻腸千結兮服膺於乎哀兮忘食願我身兮如烏身翺翔兮矯翼去我國兮心揺情憤惋兮誰識越王聞夫人怨歌心中内慟乃曰孤何憂吾之六翮備矣於是入吳見夫差稽首再拜稱臣曰東海賤臣句踐上愧皇天下負后土不裁功力汚辱王之軍士抵罪邊境大王赦其深辜裁加役臣使執箕帚誠䝉厚恩得保須臾之命不勝仰感俯愧臣句踐叩頭頓首吳王夫差曰寡人於子亦過矣子不念先君之讎乎越王曰臣死則死矣惟大王原之伍胥在旁目若熛火聲如雷霆乃進曰夫飛鳥在青雲之上尚欲繳微矢以射之豈况近臥於華池集於庭廡乎今越王放於南山之中游於不可存之地幸來渉我壤土入吾梐梱此乃厨宰之成事食也豈可失之乎吳王曰吾聞誅降殺服禍及三世吾非愛越而不殺也畏皇天之咎教而赦之太宰嚭諌曰子胥明於一時之計不通安國之道願大王遂其所執無拘羣小之口夫差遂不誅越王令駕車養馬秘於宫室之中三月吳王召越王入見越王伏於前范蠡立於後吳王謂范蠡曰寡人聞貞婦不嫁破亡之家仁賢不官絶滅之國今越王無道國已将亡社稷壞崩身死世絶為天下笑而子及主俱為奴僕來歸於吳豈不鄙乎吾欲赦子之罪子能改心自新棄越歸吳乎范蠡對曰臣聞亡國之臣不敢語政敗軍之将不敢語勇臣在越不忠不信今越王不奉大王命號用兵與大王相持至今獲罪君臣俱降䝉大王鴻恩得君臣相保願得入備埽除出給趨走臣之願也此時越王伏地流涕自謂遂失范蠡矣吳王知范蠡不可得為臣謂曰子既不移其志吾復置子於石室之中范蠡曰臣請如命吳王起入宫中越王范蠡趨入石室越王服犢鼻着樵頭夫人衣無縁之裳施左闗之檽夫斫剉養馬妻給水除糞灑埽三年不慍怒面無恨色吳王登逺髙望見越王及夫人范蠡坐於馬糞之旁君臣之禮存夫婦之儀具王顧謂太宰嚭曰彼越王者一節之人范蠡一介之士雖在窮厄之地不失君臣之禮寡人傷之太宰嚭曰願大王以聖人之心哀窮孤之士吳王曰為子赦之後三月乃擇吉日而欲赦之召太宰嚭謀曰越之與吳同土連域句踐愚黠親欲為賊寡人承天之神靈前王之遺徳誅討越冦囚之石室寡人心不忍見而欲赦之於子奈何太宰嚭曰臣聞無徳不復大王垂仁恩加越越豈敢不報哉昔者齊桓割燕所至之地以貺燕公而齊君獲其美名宋襄濟河而戰春秋以多其義功立而名稱君敗而徳存今大王誠赦越王則功冠於五霸名越於前古吳王曰待吾疾愈方為太宰赦之後一月越王出石室召范蠡曰吳王疾三月不愈吾聞人臣之道主疾臣憂且吳王遇孤恩甚厚矣疾之無瘳惟公卜焉范蠡曰吳王不死明矣到己巳日當瘳惟大王留意越王曰孤所以窮而不死者賴公之䇿耳中復猶豫豈孤之志哉可與不可惟公圗之范蠡曰臣竊見吳王真非人也數言成湯之義而不行之願大王請求問疾得見因求其糞而嘗之觀其顔色當拜賀焉言其不死以瘳起日期之既言信後則大王何憂越王明日謂太宰嚭曰囚臣欲一見問疾太宰嚭即入言於吳王王召而見之適遇吳王之便太宰嚭奉溲惡以出逢户中越王因拜請嘗大王之溲以決吉凶即以手取其便與惡而嘗之因入曰下囚臣句踐賀於大王王之疾至己巳日有瘳至三月壬申病愈吳王曰何以知之越王曰下臣嘗事師聞糞者順榖味逆時氣者死順時氣者生今者臣竊嘗大王之糞其惡味苦且楚酸是味也應春夏之氣臣以是知之吳王大説曰仁人也乃赦越王得離其石室去就其宫室執牧養之事如故越王從嘗糞惡之後遂病口臭范蠡乃令左右皆食岑草以亂其氣其後吳王如越王期日疾愈心念其忠臨政之後大縱酒於文臺吳王出令曰今日為越王陳北面之坐羣臣以客禮事之伍子胥趨出到舎上不御坐酒酣太宰嚭曰異乎今日坐者各有其詞不仁者逃其仁者留臣聞同聲相和同心相求今國相剛勇之人意者内慙至仁之存也而不御坐其亦是乎吳王曰然於是范蠡與越王俱起為吳王壽其辭曰下臣句踐從小臣范蠡奉觴上千嵗之壽辭曰皇在上令昭下四時并心察慈仁者大王躬親鴻恩立義行仁九徳四塞威服羣臣於乎休哉𫝊徳無極上感太陽降瑞翼翼大王延壽萬嵗長保吳國四海咸承諸侯賓服觴酒既升永受萬福於是吳王大説明日伍子胥入諌曰昨日大王何見乎臣聞内懐虎狼之心外執美詞之説但為外情以存其身豺不可謂亷狼不可謂親今大王好聼須㬰之説不慮萬嵗之患放棄忠直之言聽用讒夫之語不滅瀝血之仇不絶懐毒之怨猶縱毛爐炭之上幸弗焦投卵千鈞之下望必全豈不殆哉臣聞桀登高自知危然不知所以自安也前據白刃自知死而不知所以自存也惑者知返迷道不逺願大王察之吳王曰寡人有疾三月曽不聞相國一言是相國之不慈也又不進口之所嗜心不相思是相國之不仁也夫為人臣不仁不慈焉能知其忠信者乎越王迷惑棄守邊之事親将其臣民來歸寡人是其義也躬親為虜妻親為妾不慍寡人寡人有疾親嘗寡人之溲是其慈也虛其府庫盡其寳幣不念舊故是其忠信也三者既立以養寡人寡人曽聽相國而誅之是寡人之不智也而為相國快意邪豈不負皇天乎子胥曰何大王之言反也夫虎之卑勢将以有撃也狸之卑身将求所取也雉以眩移拘於綢魚以有説死於餌且大王初臨政負玉門之第九誠事之敗無咎矣今年三月甲戍時加雞鳴甲戍嵗位之㑹将也青龍在酉徳在土刑在金是日賊其徳也知父将有不順之子君有逆節之臣大王以越王歸吳為義以飲溲食惡為慈以虛府庫為仁是故為無愛於人其不可親面聽貌觀以存其身今越王入臣於吳是其謀深也虗其府庫不見恨色是欺我王也下飲王之溲者是上食王之心也下嘗王之惡者是上食王之肝也大哉越王之崇吳吳将為所擒也惟大王留意察之臣不敢逃死以負前王一旦社稷丘墟宗廟荆棘其悔可追乎吳王曰相國置之勿復言矣寡人不忍復聞於是遂赦越王歸國送於蛇門之外羣臣祖道吳王曰寡人赦君使其返國必念終始王其勉之越王稽首曰今大王哀臣孤窮使得生全還國與種蠡之徒願死於轂下上天蒼蒼臣不敢負吳王曰於乎吾聞君子一言不再今已行矣王勉之越王再拜跪伏吳王乃引越王登車范蠡執御遂去至三津之上仰天歎曰嗟乎孤之屯厄誰念復生渡此津也謂范蠡曰今三月甲辰時加日昳孤䝉上天之命還歸故鄉得無後患乎范蠡曰大王勿疑直眡道行越将有福吳當有憂至浙江之上望見大越山川重秀天地再清王與夫人歎曰吾已絶望永辭萬民豈料再還重復鄉國言竟掩面涕泣䦨干此時萬姓咸歡羣臣畢賀
  國語反至於國王問於范蠡曰節事奈何范蠡對曰節事者與地唯地能包萬物以為一其事不失生萬物容畜禽獸然後受其名而兼其利美惡皆成以養生時不至不可彊生事不究不可彊成自若以處以度天下待其來者而正之因時之所宜而定之同男女之功除民之害以避天殃田野開闢府倉實民衆殷無曠其衆以為亂梯時将有反事将有閒必有以知天地之恒制乃可以有天下之成利事無閒時無反則撫民保教以須之王曰不榖之國家蠡之國家也蠡其圗之范蠡對曰四封之内百姓之事時節三樂不亂民功不逆天時五穀稑孰民乃蕃滋君臣上下交得其志蠡不如種也四封之外敵國之制立斷之事因隂陽之恒順天地之常柔而不屈彊而不剛徳虐之行因以為常死生因天地之刑天因人聖人因天人自生之天地形之聖人因而成之是故戰勝而不報取地而不反兵勝於外福生於内用力甚少而名聲章明種亦不如蠡也王曰諾令大夫種為之
  吳越春秋越王句踐臣吳至歸越句踐七年也百姓拜之於道曰君王獨無苦矣今王受天之福復於越國霸王之迹自斯而起王曰寡人不慎天教無徳於民今勞萬姓擁於岐路将何徳化以報國人顧謂范蠡曰今十有二月己巳之日時加禺中孤欲以此到國何如蠡曰大王且留以臣卜日於是范蠡進曰異哉大王之擇日也王當疾趨車馳人走越王䇿馬飛輿遂復宫闕吳封地百里於越東至炭瀆西止周宗南造於山北薄於海越王謂范蠡曰孤獲辱連年勢足以死得相國之䇿再返南鄉今欲定國立城人民不足其功不可以興為之奈何范蠡對曰唐虞卜地夏殷封國古公營城周雒威折萬里徳致八極豈直欲破彊敵收鄰國乎越王曰孤不能承前君之制修徳自守亡衆棲於㑹稽之山請命乞恩受辱被恥囚結吳宫幸來歸國追以百里之封将遵前君之意復以㑹稽之上而宜釋吳之地范蠡曰昔公劉去邰而徳彰於夏亶父譲地而名發於岐今大王欲立國樹都并敵國之境不處平易之都據四逹之地将焉立霸王之業越王曰寡人之計未有決定欲築城立郭分設里閭欲委屬於相國於是范蠡乃觀天文擬法於紫宫築作小城周千一百二十一歩一圎三方西北立龍飛翼之樓以象天門東南伏漏石竇以象地户陵門四逹以象八風外郭築城而缺西北示服事吳也不敢壅塞内以取吳故缺西北而吳不知也北向稱臣委命吳國左右易處不得其位明臣屬也城既成而怪山自生者琅琊東武海中山也一夕自來故名怪山范蠡曰臣之築城也其應天矣崑崙之象存焉越王曰寡人聞崑崙之山乃地之林上承皇天氣吐宇内下處后土稟受無外滋聖生神嘔養帝㑹故帝處其陽陸三王居其正地吾之國也偏天地之壌乗東南之維斗去極北非糞土之城何能與王者比隆盛哉范蠡曰君徒見外未見於内臣乃承天門制城合氣於后土嶽象已設崑崙故出越之霸也越王曰茍如相國之言孤之命也范蠡曰天地卒號以著其實名東武起游臺其上東南為司馬門立増樓冠其山巔以為靈臺起離宫於淮陽宿臺在於髙平駕臺在於成丘立苑於樂野燕臺在於石室齋臺在於襟山句踐之出游也休息食室於氷厨越王乃召相國范蠡大夫種大夫郢問曰孤欲以今日上明堂臨國政専恩致令以撫百姓何日可矣惟三聖紀綱維持范蠡曰今日丙午日也丙陽将也是日吉矣又因良時臣愚以為可無始有終得天下之中大夫種曰前車已覆後車必戒願王深察范蠡曰夫子故不一二見也吾王今以丙午復初臨政觧救其本是一宜夫金制始而火救其終是二宜蓄金之憂轉而及水是三宜君臣有差不失其理是四宜王相俱起天下立矣是五宜臣願急升明堂臨政越王是日立政翼翼小心出不敢奢入不敢侈越王念復吳讎非一旦也苦身勞心夜以接日目臥則攻之以蓼足寒則漬之以水冬常抱氷夏還握火愁心苦志懸膽於户出入嘗之不絶於口中夜潛泣泣而復嘯越王曰吳王好服之離體吾欲采葛使女工織細布獻之以求吳王之心於子何如羣臣曰善乃使國中男女入山采葛以作黄絲之布欲獻之未及遣使吳王聞越王盡心自守食不重味衣不重綵雖有五臺之游未嘗一日登翫吾欲因而賜之以書増之以封東至於勾甬西至於檇李南至於姑末北至於平原縱横八百餘里越王乃使大夫種索葛布十萬甘蜜九瓽文笥七枚狐皮五䨇晉竹十廋以復封禮吳王得之曰以越僻狄之國無珍今舉其貢貨而以復禮此越小心念功不忘吳之效也夫越本興國千里吾雖封之未盡其國子胥聞之退臥於舎謂侍者曰吾君失其石室之囚縱於南林之中今但因虎豹之野而與荒外之草於吾之心其無損也吳王得葛布之獻乃復増越之封賜羽毛之飾几杖諸侯之服越國大説采葛之婦傷越王用心之苦乃作苦之詩曰葛不連蔓⿱台台我君心苦命更之嘗膽不苦甘如飴令我采葛以作絲女工織兮不敢遲弱於羅兮輕霏霏號絺素兮将獻之越王説兮忘罪除吳王歡兮飛尺書増封益地賜羽竒几杖茵褥諸侯儀羣臣拜舞天顔舒我王何憂能不移於是越王内修其徳外布其道君不名教臣不名謀民不名使官不名事國中蕩蕩無有政令越王内實府庫墾其田疇民富國彊衆安道泰越王遂師八臣與其四友時問政焉大夫種曰愛民而已越王曰奈何種曰利之無害成之無敗生之無殺與之無奪越王曰願聞種曰無奪民所好則利之民不失其時則成之省刑去罰則生之薄其賦歛則與之無多臺游則樂之靜而無苛則喜之民失所好則害之農失其時則敗之有罪不赦則殺之重賦厚斂則奪之多作臺游以罷民則苦之勞擾民力則怒之臣聞善為國者遇民如父母之愛其子如兄之愛其弟聞有饑寒為之哀見其勞苦為之悲越王乃緩刑薄罰省其賦斂於是人民殷富皆有帶甲之勇越絶書龜山者句踐起怪㳺臺也東南司馬門因以炤龜又仰望天氣觀天怪也髙四十六丈五尺二寸周五百三十二歩一曰怪山怪山者徃古一夜自來民怪之故謂怪山 樂野者越之弋獵處大樂故謂樂野其山上石室句踐所休謀也 東郭外南小城者句踐氷室句踐之出入也齋於稷山徃從田里去從北郭門炤龜龜山更駕臺馳於離丘遊於美人宫興樂中宿過歴馬丘射於樂野之衢走犬若邪休謀石室食於氷厨領功銓土已作昌土臺藏其形隱其情一曰氷室者所以備膳羞也 北郭外路南溪北城者句踐築鼓鐘宫也葛山者句踐罷吳種葛使越女織治葛布獻於吳王夫差 犬山者句踐罷吳畜犬獵南山白鹿欲得獻吳神不可得故曰犬山其髙為犬亭 六山者句踐鑄銅鑄銅不爍埋之東坂其上馬箠句踐遣使者取於南社徙種六山飾治為馬箠獻之吳 姑中山者越銅官之山也越人謂之銅姑瀆長二百五十里 朱餘者越鹽官也越人謂鹽曰餘 官瀆者句踐工官也 富中大塘者句踐治以為義田為肥饒謂之富中 拾遺記初越王入國有丹烏夾王而飛故句踐入國起望烏臺言丹烏之異也范蠡相越日致千金家僮閑筭術者萬人收四海難得之貨盈積於越都以為器銅鐵之類積如山之阜或藏之井塹謂之寳井竒容麗色溢于閨房謂之遊宫歴古以來未之有也 吳越春秋越王念吳欲復讎愁心苦志中夜抱柱而哭承之以嘯羣臣聞之曰君王何愁心之甚也夫復讎謀敵非君王之憂自臣下之急務也○藝文引
  吕氏春秋越王苦㑹稽之恥欲深得民心以致必死於吳身不安枕席口不厚甘味目不視靡曼耳不聼鐘鼓三年苦身勞力焦唇乾肺内親羣臣下養百姓以求其心有甘脆不足分弗敢食有酒流之江與民同之身親耕而食妻親織而衣味禁珍衣禁襲色禁二時出行路從車載食以視孤寡老弱之漬病困窮顔色愁悴不贍者必身自食之
  史記句踐自㑹稽歸七年拊循其士民士民欲用以報吳大夫逢同諌曰國新流亡今乃復殷給繕飾備利吳必懼懼則難必至且鷙鳥之撃也必匿其形今夫吳兵加齊晉怨深於楚越名髙天下實害周室徳少而功多必淫自矜為越計莫若結齊親楚附晉以厚吳吳之志廣必輕戰是我連其權三國伐之越承其𡚁可克也句踐曰善
  吳越春秋越王召五大夫而告之曰昔者越國遁棄宗廟身為窮虜恥聞天下辱流諸侯今寡人念吳猶躃者不忘走盲者不忘視孤未知䇿謀惟大夫誨之扶同曰昔之亡國流民天下莫不聞知今欲有計不宜前露其辭臣聞猛獸将撃必弭毛帖伏鷙鳥将搏必卑飛戢翼聖人将動必順辭和衆聖人之謀不可見其象不可知其情臨事而伐故前無剽過之兵後無仗襲之患今大王臨敵破吳宜損之辭無令泄也臣聞吳王兵彊於齊晉而怨結於楚大王宜親於齊深結於晉隂固於楚而厚事於吳夫吳之志猛驕而自矜必輕諸侯而凌鄰國三國決權還為敵國必角勢交爭越承其弊因而伐之可克也雖五帝之兵無以過此范蠡曰臣聞謀國破敵動觀其符孟津之㑹諸侯曰可武王辭之方今吳楚結讎搆怨不觧齊雖不親外為其救晉雖不附猶效其義夫内臣謀而決讎其䇿鄰國通而不絶其援斯正吳之興霸諸侯之上尊臣聞峻髙者隤茂葉者摧日中則移月滿則虧四時不竝盛五行不俱馳隂陽更倡氣有盛衰故溢堤之水不淹其量熻乾之火不復其熾水靜則無漚瀴之怒火消則無熹毛之熱今吳乘諸侯之威以號令於天下不知徳薄而恩淺道狹而怨廣權懸而智衰力竭而威折兵挫而軍退士散而衆觧臣請按師整兵待其壊敗隨而襲之兵不血刃士不旋踵吳之君臣為虜矣臣願大王匿聲無見其動以觀其靜大夫苦成曰夫水能浮草木亦能沈之地能生萬物亦能殺之江海能下谿谷亦能朝之聖人能從衆亦能使之今吳承闔閭之軍制子胥之典教政平未虧戰勝未敗大夫嚭者狂佞之人逹於䇿慮輕於朝事子胥力於戰伐死於諌議二人權必有壊敗願王虛心自匿無示謀計則吳可滅矣大夫浩曰今吳君驕臣奢民飽軍勇外有侵境之敵内有爭臣之震其可攻也大夫句如曰天有四時人有五勝昔湯武乗四時之利而制夏殷桓繆據五勝之便而列六國此乘其時而勝者也王曰未有四時之利五勝之便願各就職也
  左傳七年夏公㑹吳于鄫吳來徴百牢子服景伯對曰先王未之有也吳人曰宋百牢我魯不可以後宋且魯牢晉大夫過十吳王百牢不亦可乎景伯曰晉范鞅貪而棄禮以大國懼敝邑故敝邑十一牢之君若以禮命於諸侯則有數矣若亦棄禮則有淫者矣周之王也制禮上物不過十二以為天之大數也今棄周禮而曰必百牢亦唯執事吳人弗聽景伯曰吳将亡矣棄天而背本不與必棄疾於我乃與之大宰嚭召季康子康子使子貢辭大宰嚭曰國君道長而大夫不出門此何禮也對曰豈以為禮畏大國也大國不以禮命於諸侯茍不以禮豈可量也寡君既共命焉其老豈敢棄其國大伯端委以治周禮仲雍嗣之斷髪文身臝以為飾豈禮也哉有由然也反自鄫以吳為無能為也
  越絶書昔者越王句踐近侵於彊吳逺媿於諸侯兵革散空國且滅亡乃脅諸臣而與之盟吾欲伐吳奈何有功羣臣黙然而無對王曰夫主憂臣辱主辱臣死何大夫易見而難使也計倪官卑年少其居在後舉首而起曰殆哉非大夫易見難使是大王不能使臣也王曰何謂也計倪對曰夫官位財幣王之所輕死者是士之所重也王愛所輕責士所重豈不艱哉王自揖進計倪而問焉計倪對曰夫仁義者治之門士民者君之根本也闓門固根莫如正身正身之道謹選左右左右選則孔主日益上不選則孔主日益下二者貴質浸之漸也願君王公選於衆精錬左右非君子至誠之士無與居家使邪僻之氣無漸以生仁義之行有階人知其能官知其治爵賞刑罰一由君出則臣下不敢毁譽以言無功者不敢干治故明主用人不由所從不問其先説取一焉是故周文齊桓躬於任賢太公管仲明於知人今則不然臣故曰殆哉越王勃然曰孤聞齊威淫佚九合諸侯一匡天下蓋管仲之力也寡人雖愚唯在大夫計倪對曰齊桓除管仲罪大責任之至易此故南陽蒼句太公九十而不伐磻溪之餓人也聖主不計其辱以為賢者一乎仲二乎仲斯可致王但霸何足道桓稱仲父文稱太公計此二人曽無跬歩之勞大呼之功乃忘弓矢之怨授以上卿𫝊曰直能三公今置臣而不尊使賢而不用譬於門户像設倚而相欺盖智士所恥賢者所羞君王察之越王曰誠者不能匿其辭大夫既在何須言哉計倪對曰臣聞智者不妄言以成其勞賢者始於難動終於有成𫝊曰易之謙遜對過問抑威權勢利器不可示人言賞罰由君此之謂也故賢君用臣略責於絶施之職而成其功逺使以效其誠内告以匿以知其信與之講事以觀其智飲之以酒以觀其態選士以備不肖者無所置越王大媿乃壊池填塹開倉穀貸貧乏乃使羣臣身問疾病躬視死喪不厄窮僻尊有徳與民同苦樂激河泉井示不獨食行之六年士民一心不謀同辭不呼自來皆欲伐吳遂有大功而霸諸侯昔者越王句踐問大夫種曰吾欲伐吳奈何能有功乎大夫種對曰伐吳有九術王曰何謂九術對曰一曰尊天地事鬼神二曰重財幣以遺其君三曰貴糴粟稾以空其邦四曰遺之好美以為勞其志五曰遺之巧匠使起宫室髙臺盡其財疲其力六曰遺其諛臣使之易伐七曰彊其諌臣使之自殺八曰邦家富而備器九曰堅厲甲兵以承其𡚁故曰九者勿患戒口勿𫝊以取天下不難况於吳乎越王曰善於是作為䇿楯嬰以白璧鏤以黄金類蛇龍而行者乃使大夫種獻之於吳曰東海役臣孤句踐使者臣種敢修下吏問於左右賴有天下之力竊為小殿有餘財載拜獻之大王吳王大説申胥諌曰不可王勿受昔桀起靈門紂起鹿臺隂陽不和五穀不時天與之災邦家空虛遂以之亡大王受之是後必有災吳王不聽遂受之而起姑胥臺三年聚財五年乃成髙見二百里行路之人道死尸哭吳越春秋大夫種曰夫欲報怨復讎破吳滅敵者有九術君王察焉越王曰寡人被辱懐憂内慙朝臣外愧諸侯中心迷惑精神空虛雖有九術安能知之大夫種曰夫九術者湯文得之以王桓穆得之以霸其攻城取邑易於脱屣願大王覽之凡此九術君王閉口無𫝊守之以神取天下不難而况於吳乎越王曰善乃行第一術立東郊以祭陽名曰東皇公立西郊以祭隂名曰西王母祭陵山於㑹稽祀水澤於江州事鬼神一年國不被災越王曰善哉大夫之術願論其餘種曰吳王好起宫室用工不輟王選名山神材奉而獻之越王乃使木工千有餘人入山伐木一年師無所幸作士思歸皆有怨望之心而歌木客之吟一夜天生神木一䨇大二十圍長五十尋陽為文梓隂為楩柟巧工施校制以規繩雕治圎轉刻削磨礱分以丹青錯畫文章嬰以白璧鏤以黄金状類龍蛇文彩生光乃使大夫種獻之於吳王曰東海役臣孤句踐使臣種敢因下吏聞於左右賴大王之力竊為小殿有餘材謹再拜獻之吳王大説昔者越王句踐問范子曰古之賢主聖王之治何左何右何去何取范子對曰臣聞聖主之治左道右術去末取實越王曰何謂道何謂術何謂末何謂實范子對曰道者天地先生不知老曲成萬物不名巧故謂之道道生氣氣生隂隂生陽陽生天地天地立然後有寒暑燥溼日月星辰四時而萬物備術者天意也盛夏之時萬物遂長聖人縁天心助天喜樂萬物之長故舜彈五絃之琴歌南風之詩而天下治言其樂與天下同也當是之時頌聲作所謂末者名也故名過實則百姓不附親賢士不為用而外諸侯聖主不為也所謂實者穀也得人心任賢士也凡此四者邦之寳也越王曰寡人躬行節儉下士求賢不使名過實此寡人所能行也多貯穀富百姓此乃天時水旱寜在一人邪何以備之范子曰百里之神千里之君湯執其中和舉伊尹收天下雄雋之士練卒兵率諸侯兵伐桀為天下除殘去賊萬民皆歌而歸之是所謂執其中和者越王曰善哉中和所致也寡人雖不及賢主聖王欲執其中和而行之今諸侯之地或多或少彊弱不相當兵革暴起何以應之范子曰知保人之身者可以王天下不知保人之身失天下者也越王曰何謂保人之身范子曰天生萬物而教之而生人得穀即不死穀能生人能殺人故謂人身越王曰善哉今寡人欲保穀為之奈何范子曰欲保必親於野覩諸所多少為備越王曰所少可得為因其貴賤亦有應乎范子曰夫八穀貴賤之法必察天之三表即決矣越王曰請問三表范子曰水之勢勝金隂氣蓄積大盛水據金而死故金中有水如此者嵗大敗八穀皆貴金之勢勝木陽氣蓄積大盛金據木而死故木中有火如此者嵗大美八榖皆賤金木水火更相勝此天之三表者也不可不察能知三表可為邦寳不知三表之君千里之神萬里之君故天下之君發號施令必順於四時四時不正則隂陽不調寒暑失常如此則嵗惡五穀不登聖主施令必審於四時此至禁也越王曰此寡人所能行也願欲知圗穀上下貴賤欲與他貨之内以自實為之奈何范子曰夫八穀之賤也如宿榖之登其明也諦審察隂陽消息觀市之反覆雌雄之相逐天道乃畢越王問范子曰何執而昌何行而亡范子曰執其中則昌行奢侈則亡越王曰寡人欲聞其説范子曰臣聞古之賢主聖君執中和而原其終始即位安而萬物定矣不執其中和不原其終始即尊位傾萬物散文武之業桀紂之跡可知矣古者天子及至諸侯自滅至亡漸漬乎滋味之費沒溺於聲色之類牽攣於珍怪貴重之器故其邦空虚困其士民以為須臾之樂百姓皆有悲心瓦觧而倍畔者桀紂是也身死邦亡為天下笑此謂行奢侈而亡也湯有七十里地務執三表可謂邦寳不知三表身死棄道越王問范子曰春肅夏寒秋榮冬泄人治使然乎将道也范子曰天道三千五百嵗一治一亂終而復始如環之無端此天之常道也四時易次寒暑失常治民然也故天生萬物之時聖人命之曰春春不生遂者故天不重為春春者夏之父也故春生之夏長之秋成而殺之冬受而藏之春肅而不生者王徳不究也夏寒而不長者臣下不奉主命也秋順而復榮者百官刑不斷也冬溫而泄者發府庫賞無功也此所謂四時者邦之禁也越王曰寒暑不時治在於人可知也願聞嵗之美惡穀之貴賤何以紀之范子曰夫隂陽錯繆即為惡嵗人生失治即為亂世夫一亂一治天道自然八穀亦一賤一貴極而復反言亂三千嵗必有聖王也八穀貴賤更相勝故死凌生者逆大貴生凌死者順大賤越王曰善越王問於范子曰寡人聞人失其魂魄者死得其魂魄者生物皆有之将人也范子曰人有之萬物亦然天地之間人最為貴物之生穀為貴以生人與魂魄無異可得豫知也越王曰其善惡可得聞乎范子曰欲知八穀之貴賤上下衰極必察其魂魄視其動靜觀其所舎萬不失一問曰何謂魂魄對曰魂者橐也魄者生氣之源也故神生者出入無門上下無根見所而功自存故名之曰神神主生氣之精魂主死氣之舎也魄者主賤魂者主貴故當安靜而不動魂者方盛夏而行故萬物得以自昌神者主氣之精主貴而雲行故方盛夏之時不行則神氣槁而不成物矣故死凌生者嵗大敗生凌死者嵗大美故觀其魂魄即知嵗之善惡矣越王問於范子曰寡人聞隂陽之治不同力而功成不同氣而物生可得而知乎願聞其説范子曰臣聞隂陽氣不同處萬物生焉冬三月之時草木既死萬物各異藏故陽氣避之下藏伏壯於内使隂陽得成功於外夏三月盛暑之時萬物遂長隂氣避之下藏伏壯於内然而萬物親而信之是所謂也陽者主生萬物方夏三月之時大熱不至則萬物不能成隂氣主殺方冬三月之時地不内藏則根荄不成即春無生故一時失度即四序為不行越王曰善寡人已聞隂陽之事穀之貴賤可得而知乎范子曰陽者主貴隂者主賤故當寒而不寒者穀為之暴貴當溫而不溫者穀為之暴賤譬猶形影聲響相聞豈得不復哉故曰秋冬貴陽氣施於隂陽極而復貴春夏賤隂氣施於陽陽極而不復越王曰善哉以丹書帛置之枕中以為國寳越五日困於吳請於范子曰寡人守國無術負於萬物㡬亡邦危社稷為旁邦所議無定足而立欲捐軀出死以報吳讎為之奈何范子曰臣聞聖主為不可為之行不惡人之謗已為足舉之徳不徳人之稱已舜循之歴山而天下從風使舜釋其所循而求天下之利則恐不全其身昔者神農之治天下務利之而已矣不望其報不貪天下之財而天下共富之所以其智能自貴於人而天下共尊之故曰富貴者天下所置不可奪也今王利地貪財接兵血刃僵屍流血欲以顯於世不亦謬乎越王曰上不逮於神農下不及於堯舜今子以至聖之道以説寡人誠非吾所及也且吾聞之也父辱則子死君辱則臣死今寡人親已辱於吳矣欲行一切之變以復吳讎願子更為寡人圗之范子曰君辱則死固其義也立死下士人而求成邦者上聖之計也且夫廣天下尊萬乗之主使百姓安其居樂其業者唯兵兵之要在於人人之要在於穀故民衆則主安榖多則兵彊王而備此二者然後可以圗之也越王曰吾欲富邦彊兵地狹民少奈何為之范子曰夫陽動於上以成天文隂動於下以成地理審察開置之要可以為富凡欲先知天門開及地户閉其術天髙五寸減天寸六分以成地謹司八穀初見出於天者是謂天門開地户閉陽氣不得下入地户故氣轉動而上下隂陽俱絶八穀不成大貴必應其嵗而起此天變見符也謹司八穀初見入於地者是謂地户閉隂陽俱㑹八穀大成其嵗大賤來年大饑此地變見端也謹司八穀初見半於人者糴平熟無災害故天倡而見符地應而見瑞聖人上知天下知地中知人此之謂天平地平以此為天圗漢書兵權謀范蠡二篇 大夫種二篇 昔者越王句踐既得反國欲隂圗吳乃召計倪而問焉曰吾欲伐吳恐弗能取山林幽𡨋不知利害所在西則廹江東則薄海水屬蒼天下不知所止交錯相過波濤濬流沈而復起因復相還浩浩之水朝夕既有時動作若驚駭聲音若雷霆波濤援而起船失不能救不知命之所維念樓船之苦涕泣不可止非不欲為也時返不知所在謀不成而息恐為天下咎以敵攻敵未知誰負大邦既已備小邑既已保五穀既已收野無積庾廩糧則不屬無所安取恐津梁之不通勞軍紆吾糧道吾聞先生明於時交察於道理恐動而無功故問其道計倪對曰是固不可興師者必先蓄積食錢布帛不先蓄積士卒數饑饑則易傷重遲不可戰戰則耳目不聰明耳不能聼視不能見什部之不能使退之不能觧進之不能行饑饉不可以動神氣去而萬里伏弩而乳郅頭而皇皇彊弩不彀發不能當旁軍見弱走之如犬逐羊靡從部分伏地而死前頓後僵與人同時而戰獨受天之殃未必天之罪也亦在其将王興師以年數恐一旦而亡失邦無明筋骨為野越王曰善請問其方吾聞先生明於治嵗萬物盡長欲聞其治術可以為教常子明以告我寡人弗敢忘計倪對曰人之生無㡬必先憂積蓄以備妖祥凡人生或老或弱或彊或怯不早備生不能相𦵏王其審之必先省賦斂勸農桑饑饉在問或水或塘因熟積以備四方師出無時未知所當應變而動隨物常羊卒然有師彼日以弱我日以彊得世之和擅世之陽王無忽忘慎無如㑹稽之饑不可再更王其審之嘗言息貨王不聽臣故退而不言處於吳楚越之間以魚三邦之利乃知天下之易反也臣聞君自耕夫人自織此竭於庸力而不斷時與智也時斷則循智斷則備知此二者形於體萬物之情短長逆順可觀而已臣聞炎帝有天下以𫝊黄帝黄帝於是上事天下治地故少昊治西方蚩尤佐之使主金𤣥冥治北方白辯佐之使主水太皥治東方袁何佐之使主木祝融治南方僕程佐之使主火后土治中央后稷佐之使主土竝有五方以為綱紀是以易地而輔萬物之常王審用臣之議大則可以王小則可以霸於何有哉越王曰請問其要計倪對曰太隂三嵗處金則穣三嵗處水則毁三嵗處木則康三嵗處火則旱故散有時積糴有時領則決萬物不過三嵗而發矣以智論之以決斷之以道佐之斷長續短一嵗再倍其次一倍其次而反水則資車旱則資舟物之理也天下六嵗一穰六嵗一康凡十二嵗一饑是以民相離也故聖人早知天地之反為之預備故湯之時比七年旱而民不饑禹之時比九年水而民不流其主能通習源流以任賢使能則轉轂乎千里外貨可來也不習則百里之内不可致也人主所求其價十倍其所擇者則無價矣夫人主利源流非必身為之也視民所不足及其有餘為之命以利之而來諸侯守法度任賢使能償其成事𫝊其驗而已如此則邦富兵彊而不衰矣羣臣無空恭之禮淫佚之行務有於道術不習源流又不任賢使能諫者則誅則邦貧兵弱刑繁則羣臣多空恭之禮滛佚之行矣夫諛者反有徳忠者反有刑去刑就徳人之情也邦貧兵弱致亂雖有聖臣亦不諌也務在䛕主而已矣今夫萬民有明父母亦如邦有明主父母利源流明其法術以任賢子徼成其事而已則家富而不衰矣不能利源流又不任賢子賢子有諌者憎之如此者不習於道術也愈信其意而行其言後雖有敗不自過也夫父子之為親也非得不諌諌而不聴家貧致亂雖有聖子亦不治也務在於諛之而已父子不和兄弟不調雖欲富也必貧而日衰越王曰善子何年少於物之長也計倪對曰人固不同恵種生聖癡種生狂桂實生桂桐實生桐先生者未必能知後生者未必不能明是故聖主置臣不以少長有道者進無道者退愚者日以退聖者日以長人主無私賞者有功越王曰善論事若是其審也物有妖祥乎計倪對曰有隂陽萬物各有紀綱日月星辰刑徳變為吉凶金木水火土更勝月朔更建莫主其常順之有徳逆之有殃是故聖人能明其刑而處其鄉從其徳而避其衡凡舉百事必順天地四時參以隂陽用之不審舉事有殃人生不如臥之頃也欲變天地之常數發無道故貧而命不長是聖人并苞而隂行之以感愚夫衆人容容盡欲富貴莫知其鄉越王曰善請問其方計倪對曰從寅至未陽也太隂在陽嵗徳在隂嵗美在是聖人動而應之制其收發當以太隂在隂而發隂且盡之嵗亟賣六畜貨財以益收五穀以應陽之至也陽且盡之嵗亟發糴以收田宅牛馬積斂貨財聚棺木以應隂之至也此皆十倍者也其次五倍天有時而散是故聖人反其刑順其衡收聚而不散越王曰善今嵗比熟尚有貧乞者何也計倪對曰是故不等猶同母之人異父之子動作不同術貧富故不等如此者積負於人不能救其前後志意侵下作務日給非有道術又無上賜貧乞故長久越王曰善大夫佚同苦成嘗與孤議於㑹稽石室孤非其言也今大夫言獨與孤比請遂受教焉計倪曰糴石二十則傷農九十則病末農傷則草木不辟末病則貨不出故糴高不過八十下不過三十農末俱利矣故古之治邦者本之貨物官市開而至越王曰善計倪乃𫝊其教而圗之曰審金木水火别隂陽之明用此不患無功越王曰善從今以來𫝊之後世以為教乃著其法治牧江南七年而禽吳也甲貨之户曰粢為上物賈七十乙貨之户曰黍為中物石六十丙貨之户曰赤豆為下物石五十丁貨之户曰稻粟令為上種石四十戊貨之户曰麥為中物石三十已貨之户曰大豆為下物石二十庚貨之户曰穬比蔬食故無賈辛貨之户曰菓比蔬食無賈壬癸無貨吳越春秋越王深念永思惟欲伐吳乃請計𥓋問曰吾欲伐吳恐不能破早欲興師惟問於子計𥓋對曰夫興師舉兵必且内蓄五穀實其金銀滿其府庫勵其甲兵凡此四者必察天地之氣原於隂陽明於孤虗審於存亡乃可量敵越王曰天地存亡其要奈何計𥓋曰天地之氣物有死生原隂陽者物貴賤也明孤虚者知㑹際也審存亡者别真偽也越王曰何謂死生真偽乎計𥓋曰春種八穀夏長而養秋成而聚冬蓄而藏夫天時春生而不救種是一死也夏長無苗二死也秋成無聚三死也冬藏無蓄四死也雖有堯舜之徳無如之何夫天時有生勸者老作者少反氣應數不失厥理一生也留意省察謹除苗穢穢除苗盛二生也前時設備物至則收國無逋税民無失穂三生也倉已封塗除陳入新君樂臣歡男女及信四生也夫隂陽者太隂所居之嵗留息三年貴賤見矣夫孤虚者謂天門地户也存亡者君之道徳也越王曰何子之年少於物之長也計𥓋曰有美之士不拘長少越王曰善哉子之道也乃仰觀天文集察緯宿歴象四時以下著上虚設八食從隂收著望陽出糶筴其極計三年五倍越國熾富句踐歎曰吾之霸矣善計𥓋之謀也
  史記昔者越王句踐困於㑹稽之上乃用范蠡計然計然曰知鬬則修備時用則知物二者形則萬貨之情可得而觀已故嵗在金穰水毁木饑火旱旱則資舟水則資車物之理也六嵗穣六嵗旱十二嵗一大饑夫糶二十病農九十病末末病則財不出農病則草不辟矣上不過八十下不减三十則農末俱利平糶齊物闗市不乏治國之道也積著之理務完物無息幣以物相貿易腐敗而食之貨勿留無敢居貴論其有餘不足則知貴賤貴上極則反賤賤下極則反貴貴出如糞土賤取如珠玉財幣欲其行如流水修之十年國富厚賂戰士士赴矢石如渴得飲遂報彊吳觀兵中國稱號五霸范子計然計然者葵丘濮上人姓辛字文子其先晉國公子也為人有内無外形状似不及人少而明學隂陽見微而知著其行浩浩其志汎汎不肯自顯諸侯隂取所利者國天下莫知故稱曰計然時遨遊海澤號曰漁父范蠡請見越王計然曰越王為人烏喙不可同利也 范子問何用九宫計然曰隂陽之道非獨於一物也聖人之變如水隨形形平則平形險則險 五穀者萬民之命國之重寳故無道之君及無道之民不能積其盛有餘之時以待其衰不足也 徳取象於春夏刑取象於秋冬
  左傳九年秋吳城邗溝通江淮越絶書百尺瀆奏江吳以逹糧
  國語四年王召范蠡而問焉曰先人就世不穀即位吾年既少未有恒常出則禽荒入則酒荒吾百姓之不圗惟舟與車上天降禍於越委制於吳吳人之那不榖亦又甚焉吾欲與子謀之其可乎范蠡對曰未可也蠡聞之上帝不考時反是守彊索者不祥得時不成反受其殃失徳滅名㳅走死亡有奪有予有不予王無蚤圗夫吳君王之吳也王若蚤圗之其事又将未可知也王曰諾○反國四年魯哀九年也
  吳越春秋越王謂大夫種曰孤聞吳王淫而好色惑亂沈湎不領政事因此而謀可乎種曰可破夫吳王淫而好色宰嚭佞以曵心徃獻美女其必受之惟王選擇美女二人而進之越王曰善乃使相者國中得苧蘿山鬻薪之女曰西施鄭旦飾以羅縠教以容歩習於土城臨於都巷三年學服而獻於吳乃使相國范蠡進曰越王句踐竊有二遺女越國洿下困廹不敢稽留謹使臣蠡獻之大王不以鄙陋寢容願納以供箕帚之用吳王大説曰越貢二女乃句踐之盡忠於吳之證也子胥諌曰不可王勿受也臣聞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昔桀易湯而滅紂易文王而亡大王受之後必有殃臣聞越王朝書不倦晦誦竟夜且聚敢死之士數萬是人不死必得其願越王服誠行仁聽諌進賢是人不死必成其名越王夏被毛裘冬御絺綌是人不死必為對隙臣聞賢士國之寳美女國之咎夏亡以妺喜殷亡以妲己周亡以襃姒吳王不聽遂受其女越絶書丘土城句踐所習教美女西施鄭旦宫臺也女出於苧蘿山欲獻於吳自謂東垂僻陋恐女樸鄙故近大道居 拾遺記越謀滅吳蓄天下竒寳美人異味進於吳殺三牲以祈天地殺龍蛇以祠川岳矯以江南億萬户民輸吳為傭保越又有美女二人一名夷光一名修明以貢於吳吳處以椒華之房貫細珠為簾幌朝下以蔽景夕捲以待月二人當軒竝坐理鏡靚粧於珠幌之内竊窺者莫不動心驚魂謂之神人吳王妖惑忘政及越兵入國乃抱二女以逃吳苑越軍亂入見二女在樹下皆言神女望而不敢侵今吳城虵門内有朽株尚為祠神女之處 述異記香水溪俗云西施浴處人呼為脂粉塘吳王宫人濯粧於此溪上源至今馨香 吳王夫差築姑蘇之臺三年乃成周旋詰屈横亘五里崇飾土木殫耗人力宫妓數千人上别立春宵宫為長夜之飲造千石酒鍾夫差作天池池中造青龍舟舟中盛陳妓樂日與西施為水嬉吳王於宫中作海靈館館娃閣銅溝玉檻宫之楹檻珠玉飾之 梧桐園在吳宫本吳王夫差舊園也一名鳴琴川 史記西施越之美女越王句踐以獻之吳王夫差幸之毎入市人願見者先輸金錢一文○孟子注疏引今本無
  國語又一年王召范蠡而問曰吾與子謀吳子曰未可也今吳王淫於樂而忘其百姓亂民功逆天時信讒喜優憎輔逺弼聖人不出忠臣觧骨皆曲相御莫適相非上下相偷其可乎范蠡對曰人事至矣天應未也王姑待之王曰諾
  呉越春秋越王又問相國范蠡曰孤有報復之謀水戰則乗舟陸戰則乗輿輿舟之利頓於兵弩今子為寡人謀事莫不謬者乎范蠡對曰臣聞古之聖君莫不習戰用兵然行陣隊伍軍鼓之事吉凶決在其工今聞越有處女出於南林國人稱善願王請之立可見越王乃使使聘之問以劔㦸之術處女将北見於王道逢一翁自稱曰袁公問於處女吾聞子善劔願一見之女曰妾不敢有所隱惟公試之於是袁公即杖箖箊竹竹枝上頡橋末墮地女即捷末袁公則飛上樹變為白猿遂别去見越王越王問曰夫劔之道則如之何女曰妾生深林之中長於無人之野無道不習不逹諸侯竊好撃之道誦之不休妾非受於人也而忽自有之越王曰其道如何女曰其道甚微而易其意甚幽而深道有門户亦有隂陽開門閉户隂衰陽興凡手戰之道内實精神外示安儀見之似好婦奪之似懼虎布形𠉀氣與神俱徃杳之若日偏如騰兔追形逐影光若彷彿呼吸徃來不及法禁縱横逆順直復不聞斯道者一人當百百人當萬王欲試之其驗即見越王即加女號號曰越女乃命五板之墮長髙習之教軍士當世勝越女之劔於是范蠡復進善射者陳音音楚人也越王請音而問曰孤聞子善射道何所生音曰臣楚之鄙人嘗歩於射術未能悉知其道越王曰然願子一二其辭音曰臣聞弩生於弓弓生於彈彈起古之孝子越王曰孝子彈者奈何音曰古者人民朴質饑食鳥獸渇飲霧露死則裹以白茅投於中野孝子不忍見父母為禽獸所食故作彈以守之絶鳥獸之害故歌曰斷竹續竹飛土逐害之謂也於是神農黄帝弦木為弧剡木為矢弧矢之利以威四方黄帝之後楚有弧父弧父者生於楚之荆山生不見父母為兒之時習用弓夭所射無脱以其道𫝊於羿羿𫝊逄蒙逄䝉𫝊於楚琴氏琴氏以為弓矢不足以威天下當是之時諸侯相伐兵刃交錯弓矢之威不能制服琴氏乃横弓着臂施機設樞加之以力然後諸侯可服琴氏傳之楚三侯所謂句亶鄂章人號麋侯翼侯魏侯也自楚之三侯𫝊至靈王自稱之楚累世盖以桃弓棘矢而備鄰國也自靈王之後射道分流百家能人用莫得其正臣前人受之於楚五世於臣矣臣雖不明其道惟王試之越王曰弩之狀何法焉陳音曰郭為方城守臣子也教為人君命所起也牙為執法守吏卒也牛為中将主内裹也闗為守禦檢去止也錡為侍從聽人主也臂為道路通所使也弓為将軍主重負也弦為軍師禦戰士也矢為飛客主教使也金為實 不止也衛為副使正道里也又為受教知可否也縹為都尉執左右也敵為百死不得駭也鳥不及飛獸不暇走弩之所向無不死也臣之愚劣道悉如此越王曰願聞正射之道音曰臣聞正射之道道衆而微古之聖人射弩未發而前名其所中臣未能如古之聖人請悉其要夫射之道身若戴板頭若激卵左蹉右足横左手若附枝右手若抱兒舉弩望敵翕心咽煙與氣俱發得其和平神定思去去止分離右手發機左手不知一身異教其况雄雌此正射持弩之道也願聞望敵儀表投分飛矢之道音曰夫射之道從分望敵合以參連弩有斗石矢有輕重石取一兩其數乃平逺近高下求之銖分道女在斯無有遺言越王曰善盡子之道願子悉以教吾國人音曰道出於天事在於人人之所習無有不神於是乃使陳音教士習射於北郊之外三月軍士皆能用弓弩之巧陳音死越王傷之𦵏於國西號其𦵏所曰陳音山拾遺記越王句踐使工人以白馬白牛祠昆吾之神採金鑄之以成八劒之精一名揜日以之指日則光晝暗金隂也隂盛則陽滅二名斷水以之劃水開即不合三名轉魄以之指月蟾兔為之倒轉四名懸翦飛鳥遊過觸其刃如斬截焉五名驚鯢以之泛海鯨鯢為之深入六名滅魂挾之夜行不逢魑魅七名郤邪有妖魅者見之則伏八名真剛以切玉斷金如削土木矣以應八方之氣鑄之也其山有獸大如兔毛色如金食土下之丹石深穴地以為窟亦食銅鐵膽腎皆如鐵其雌者色白如銀昔吳國武庫之中兵刃鐵器俱被食盡而封署依然王令檢其庫穴獵得䨇兔一白一黄殺之開其腹而有鐵膽腎方知兵刃之鐵為兔所食王乃召其劒工令鑄其膽腎以為劒一雌一雄號干将者雄號鏌鎁者雌其劒可以切玉斷犀王深寳之遂霸其國 越絶書麻林山一名多山句踐欲伐吳種麻以為弓絃使齊人守之越謂齊人多故曰麻林多以防吳以山下田封功臣 射浦者句踐教習兵處也射卒陳音死𦵏民西故曰陳音山 獨婦山者句踐将伐吳徙寡婦致獨山上以為死士示得専一也後之説者盖句踐所以遊軍士也 防塢者越所以遏吳軍也 雞山豕山者句踐以畜雞豕将伐吳以食士也 浙江南路西城者范蠡敦兵城也其陵固可守故謂之固陵 舟室者句踐船宫也 石塘者越所害軍船也塘廣六十五歩長三百五十三歩 杭塢者句踐杭也二百石長員卒七士人度之會夷 巫里句踐所徙巫為一里 巫山者越魑神巫之官也死𦵏其上 江東中巫𦵏者越神巫無杜子孫也死句踐於中江而𦵏之巫神欲使覆禍吳人船 述異記句踐得范蠡之謀乃示民以耕桑延四方之士作臺於外而館賢士今㑹稽山有越王臺今交州麻林一名紵林句踐種麻将以弦弓交州糠頭山句踐貯米於其上春積糠為山今㑹稽之上有越王鑄劒洲箭鏃洲徃徃有得古箭鏃盖古制也 越絶書越王句踐反國六年皆得士民之衆而欲伐吳於是乃使之維甲維甲者治甲系斷修内矛赤雞稽繇者也越人謂人鍛也方舟航買儀塵者越人徃如江也治須慮者越人謂船為須慮亟怒紛紛者怒貌也怒至士撃髙文者躍勇士也習之於夷夷海也宿之於萊萊野也致之於單單者堵也 搜神記吳王夫差小女名曰紫玉年十八童子韓重年十九有道術女説之私交信問許為之妻重學於齊魯之間屬其父母求婚王怒不與女玉結氣死𦵏閶門之外三年重歸哭泣哀慟其牲幣徃弔於墓前玉魂從墓出見重流涕曰昔爾行之後二親從王相求度必克從大願不圗别後遭命奈何乃左顧宛頸而歌曰南山有鳥北山張羅鳥既髙飛羅将奈何意欲從君讒言孔多悲結生疾沒命黄壚命之不造冤如之何羽族之長名為鳯凰一日失雄三年感傷雖有衆鳥不為匹䨇故見鄙姿逢君輝光身逺心近何當暫忘歌畢歔欷流涕要重還冢與之飲讌留三日三夜盡夫婦之禮取徑寸明珠以送重曰若至吾家致敬大王重遂詣王自説其事王大怒曰吾女既死而重造訛言此不過發冢取物託以鬼神趣收重重走至墓所訴之玉曰無憂今歸白王王粧梳忽見玉驚愕悲喜問曰爾縁何生玉跪而言曰昔韓重求玉大王不許重從逺還聞玉已死故詣冢弔唁感其篤終輒與相見因以珠遺之不為發冢願勿推治夫人聞之出而抱之玉如烟然











  繹史巻九十六上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九十六下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越滅呉下 范蠡附
  左傳哀公十一年為郊戰故公㑹吳子伐齊五月克博壬申至于嬴中軍從王胥門巢將上軍王子姑曹將下軍展如將右軍齊國書將中軍髙無㔻將上軍宗樓將下軍陳僖子謂其弟書爾死我必得志宗子陽與閭邱明相厲也桑掩胥御國子公孫夏曰二子必死將戰公孫夏命其徒歌虞殯陳子行命其徒具含玉公孫揮命其徒曰人尋約吳髮短東郭書曰三戰必死於此三矣使問弦多以琴曰吾不復見子矣陳書曰此行也吾聞鼓而已不聞金矣甲戌戰于艾陵展如敗髙子國子敗胥門巢王䘚助之大敗齊師獲國書公孫夏閭邱明陳書東郭書革車八百乗甲首三千以獻于公將戰呉子呼叔孫曰而事何也對曰從司馬王賜之甲劔鈹曰奉爾君事敬無廢命叔孫未能對衛賜進曰州仇奉甲從君而拜公使大夫固歸國子之元寘之新篋褽之以𤣥纁加組帯焉寘書于其上曰天若不識不衷何以使下國國語吳王夫差既許越成乃大戒師徒將以伐齊申胥進諫曰昔天以越賜吳而王弗受夫天命有反今越王句踐恐懼而改其謀舍其愆令輕其征賦施民所善去民所惡身自約也裕其衆庶其民殷衆以多甲兵譬越之在呉也猶人之有腹心之疾也夫越王之不忘敗吳於其心也戚然服士以司吾閒今王非越是圖而齊魯以為憂夫齊魯譬諸疾疥癬也豈能渉江淮而與我争此地哉將必越實有吳土王葢亦鑑於人無鑑於水昔楚靈王不君其臣箴諫以不入乃築臺於章華之上闕為石郭陂漢以象帝舜罷弊楚國以閒陳蔡不修方城之内踰諸夏而圖東國三嵗於沮汾以服吳越其民不忍饑勞之殃三軍畔王於乾谿王親獨行屏營傍徨於山林之中三日乃見其涓人疇王呼之曰余不食三日矣疇趨而進王枕其股以寢於地王寐疇枕王以墣而去之王覺而無見也乃匍匐將入棘圍棘圍不納乃入芋尹申亥氏焉王縊申亥負王以歸而土埋之其室此志也豈遽㤀於諸侯之耳乎今王既變鮌禹之功而髙髙下下以罷民於姑蘇天奪吾食都鄙薦饑今王將狠天而伐齊夫吳民離矣體有所傾譬如羣獸然一个負矢將百羣皆奔王其無方收也越人必來襲我王雖悔之其猶有及乎王弗聽十二年遂伐齊齊人與戰於艾陵齊師敗績吳人有功 吳王夫差既勝齊人於艾陵乃使行人奚斯釋言於齊曰寡人帥不腆呉國之役遵汶之上不敢左右唯好之故今大夫國子興其衆庶以犯獵呉國之師徒天若不知有辠則何以使下國勝淮南子艾陵之戰也夫差曰夷聲陽句呉其庶乎 韓非子越王入宦於吳而勸之伐齊以弊呉呉兵既勝齊人於艾陵張之於江濟强之於黄池故可制於五湖故曰將欲噏之必固張之將欲弱之必固强之
  越絶書昔者陳成恒相齊簡公欲為亂憚齊邦鮑晏故徙其兵而伐魯魯君憂也孔子患之乃召門人弟子而謂之曰諸侯有相伐者尚恥之今魯父母之邦也丘墓存焉今齊將伐之可無一出乎顔淵辭出孔子止之子路辭出孔子止之子貢辭出孔子遣之子貢行之齊見陳成恒曰夫魯難伐之邦而伐之過矣陳成恒曰魯之難伐何也子貢曰其城薄以卑池狹而淺其君愚而不仁其大臣偽而無用其士民有惡聞甲兵之心此不可與戰君不如伐呉呉城高以厚池廣以深甲堅以新士選以飽重器精弩在其中又使明大夫守此邦易也君不如伐呉成恒忿然作色曰子之所難人之所易也子之所易人之所難也而以敎恒何也子貢對曰臣聞憂在内者攻彊憂在外者攻弱今君憂内臣聞君三封而三不成者大臣有不聼者也今君破魯以廣齊墮魯以尊臣而君之功不與焉是君上驕主心下恣羣臣而求成大事難矣且夫上驕則犯臣驕則争是君上於主有郤下與大臣交争也如此則君立於齊危於重卵矣臣故曰不如伐吳且夫呉明猛以毅而行其令百姓習於戰守將明於法齊之愚為禽必矣今君悉擇四疆之中出大臣以環之黔首外死大臣内空是君上無彊臣之敵下無黔首之士孤立制齊者君也陳恒曰善雖然吾兵已在魯之城下若去而之吳大臣將有疑我之心為之奈何子貢曰君按兵無伐臣請見呉王使之救魯而伐齊君因以兵迎之陳成恒許諾乃行子貢南見呉王謂呉王曰臣聞之王者不絶世而霸者不彊敵千鈞之重加銖而移今萬乘之齊私千乗之魯而與呉争彊臣切為君恐且夫救魯顯名也而伐齊大利也義在存亡魯勇在害彊齊而威申晋邦者則王者不疑也呉王曰雖然我常與越戰棲之會稽夫越君賢主也苦身勞力以夜接日内飾其政外事諸侯必將有報我之心子待吾伐越而還子貢曰不可夫越之彊不下魯而呉之彊不過齊君以伐越而還即齊也亦私魯矣且夫伐小越而畏彊齊者不勇見小利而㤀大害者不智兩者臣無為君取焉且臣聞之仁人不困厄以廣其徳智者不棄時以舉其功王者不絶世以立其義今君存越勿毁親四鄰以仁救暴困齊威申晉邦以武救魯毋絶周室明諸侯以義如此則臣之所見溢乎負海必率九夷而朝即王業成矣且大吳畏小越如此臣請東見越王使之出鋭師以從下吏是君實空越而名從諸侯以伐也呉王大説乃行子貢子貢東見越王越王聞之除道郊迎至縣身御子貢至舍而問曰此乃僻陋之邦蠻夷之民也大夫何索居然而辱乃至於此子貢曰弔君故來越王句踐稽首載拜曰孤聞之禍與福為鄰今大夫弔孤孤之福也敢遂聞其説子貢曰臣今見呉王告以救魯而伐齊其心申其志畏越曰嘗與越戰棲於會稽山上夫越君賢主也苦身勞力以夜接日内飾其政外事諸侯必將有報我之心子待我伐越而聽子且夫無報人之心而使人疑之者拙也有報人之心而使人知之者殆也事未發而聞者危也三者舉事之大忌越王句踐稽首載拜曰昔者孤不幸少失先人内不自量與呉人戰軍敗身辱遺先人恥遯逃出走上棲會稽山下守溟海唯魚鼈是見今大夫不辱而身見之又出玉聲以敎孤孤頼先人之賜敢不奉敎乎子貢曰臣聞之明主任人不失其能直士舉賢不容於世故臨財分利則使仁渉危拒難則使勇用衆治民則使賢正天下定諸侯則使聖人臣竊練下吏之心兵彊而不并弱勢在其上位而行惡令其下者其君幾乎臣竊自練可以成功至王者其唯臣幾乎今夫呉有伐齊之志君無惜重器以喜其心毋惡卑辭以尊其禮則伐齊必矣彼戰而不勝則君之福也彼戰而勝必以其餘兵臨晉臣請北見晉君令共攻之弱呉必矣其騎士鋭兵弊乎齊重器羽旄盡乎晉則君制其敝此滅吳必矣越王句踐稽首再拜曰昔者呉王分其人民之衆以殘伐吾邦殺敗吾民圖吾百姓夷吾宗廟邦為空棘身為魚鼈餌今孤之怨呉王深於骨髓而孤之事呉王如子之畏父弟之敬兄此孤之外言也大夫有賜故孤敢以疑請遂言之孤身不安牀席口不甘厚味目不視好色耳不聽鐘鼓者已三年矣焦唇乾嗌苦心勞力上事羣臣下養百姓願一與呉交天下之兵於中原之野與吳王整襟交臂而奮呉越之士繼蹟連死士民流離肝腦塗地此孤之大願也如此不可得也今内自量吾國不足以傷呉外事諸侯不能也孤欲空邦家措策力變容貌易名姓執箕帚養牛馬以臣事之孤雖要領不屬手足異處四支布陳為鄉邑笑孤之意出焉大夫有賜是存亡邦而興死人也孤賴先人之賜敢不待命乎子貢曰夫呉王之為人也貪功名而不知利害越王慥然避位曰在子子貢曰賜為君觀夫呉王之為人賢彊以恣下下不能逆數戰伐士䘚不能忍太宰嚭為人智而愚彊而弱巧言利辭以内其身善為偽詐以事其君知前而不知後順君之過以安其私是殘國之吏滅君之臣也越王大説子貢去而行越王送之金百鎰寳劔一良馬二子貢不受遂行至吳報吳王曰敬以下吏之言告越王越王大恐乃懼曰昔孤不幸少失先人内不自量扺罪於縣軍敗身辱遯逃出走棲于會稽邦為空棘身為魚鼈餌賴大王之賜使得奉俎豆而修祭祀大王之賜死且不忘何謀敢慮其志甚恐似將使使者來子貢至五日越使果至曰東海役臣孤句踐使使臣種敢修下吏問於左右昔孤不幸少失先人内不自量扺罪於縣軍敗身辱遯逃出走棲于會稽邦為空棘身為魚鼈餌賴大王之賜使得奉俎豆而修祭祀大王之賜死且不忘今竊聞大王將興大義誅彊救弱困暴齊而撫周室故使越賤臣種以先人之藏器甲二十領屈盧之矛歩光之劔以賀軍吏大王將遂大義則敝邑雖小悉擇四疆之中出䘚三千以從下吏孤請自被堅執鋭以受矢石吳王大説乃召子貢而告之曰越使果來請出䘚三千其君又從之與寡人伐齊可乎子貢曰不可夫空人之邦悉人之衆又從其君不仁也君受其幣許其師而辭其君呉王許諾子貢去之晉謂晉君曰臣聞之慮不先定不可以應䘚兵不先辦不可以勝敵今齊吳將戰勝則必以其兵臨晉晉君大恐曰為之奈何子貢曰修兵休䘚以待呉彼戰而不勝越亂之必矣晉君許諾子貢去而之魯呉王果興九郡之兵而與齊大戰於艾陵大敗齊師獲七將陳兵不歸果與晉人相遇黄池之上呉晉争彊晉人撃之大敗呉師越王聞之渉江襲呉去邦七里而軍陣吳王聞之去晉從越越王迎之戰於五湖三戰不勝城門不守遂圍王宮殺夫差而僇其相伐呉三年東鄉而霸故曰子貢一出存魯亂齊破呉彊晉霸越是也史記子貢一使使勢相破十年之中五國各有變 家語孔子曰夫其亂齊存魯吾之始願若能强晉以弊呉使呉亡而越霸者賜之説之也美言傷信慎言哉○子貢歴説一案本出策士附會之談史記信之而為列傳家語又信之而益以孔子呉亡越霸之言夫越之滅呉孔子䘚已八年矣斯之不實居然可知 説苑齊攻魯子貢見哀公請求救於呉公曰奚先君寳之用子貢曰使呉責吾寳而與我師是不可恃也於是以楊幹麻筋之弓六往子貢謂呉王曰齊為無道欲使周公之後不血食且魯賦五百邾賦三百不識以此益齊呉之利與非與呉王懼乃興師救魯諸侯曰齊伐周公之後而呉救之遂朝於呉○左傳哀七年邾請救于呉有魯賦邾賦語此恐舛誤 越絶書昔者呉王夫差之時其民殷衆禾稼登熟兵革堅利其民習於戰鬬闔廬口剬子胥之敎行有日發有時道於姑胥之門晝臥姑胥之臺覺寤而起其心惆悵如有所悔即召太宰而占之曰向者晝臥夢入章明之宮入門見兩䥶炊而不蒸見兩黒犬嘷以北嘷以南見兩鏵倚吾宫堂見流水湯湯越吾宫牆見前園横索生樹桐見後房鍜者扶挾鼔小震子為寡人精占之吉則言吉凶則言凶無諛寡人之心所從太宰嚭對曰善哉大王興師伐齊夫章明者伐齊克天下顯明也見兩䥶炊而不蒸者大王聖氣有餘也見兩黒犬嘷以北嘷以南四夷已服朝諸侯也兩鏵倚吾宫堂夾田夫也見流水湯湯越吾宫牆獻物已至則有餘也見前園横索生樹桐樂府吹巧也見後房鍜者扶挾鼓小震者宫女鼓樂也吳王大説而賜太宰嚭雜繒四十疋王心不已召王孫駱而告之對曰臣智淺能薄無方術之事不能占大王夢臣知有東掖門亭長越公弟子公孫聖為人㓜而好學長而憙遊博聞彊識通於方來之事可占大王所夢臣請召之呉王曰諾王孫駱移記曰今日壬午左校司馬王孫駱受敎告東掖門亭長公孫聖呉王晝卧覺寤而心中惆悵也如有悔記到車馳詣姑胥之臺聖得記發而讀之伏地而泣有頃不起其妻大君從旁接而起之曰何若子性之大也希見人主䘚得急記流涕不止公孫聖仰天歎曰嗚呼悲哉此固非子胥所能知也今日壬午時加南方命屬蒼天不可逃亡伏地而泣者不能自惜但呉王諛心而言師道不明正言直諫身死無功大君曰汝彊食自愛慎勿相忘伏地而書既成篇即與妻把臂而訣涕泣如雨上車不顧遂至姑胥之臺謁見呉王吳王勞曰越弟子公孫聖也寡人晝臥姑胥之臺夢入章明之宫入門見兩䥶炊而不蒸見兩黒犬嘷以北嘷以南見兩鏵倚吾宮堂見流水湯湯越吾宫牆見前園横索生樹桐見後房鍜者扶挾鼓小震子為寡人精占之吉則言吉凶則言凶無諛寡人心所從公孫聖伏地有頃而起仰天嘆曰悲哉夫好船者溺好騎者墮君子各以所好為禍諛讒申者師道不明正言切諫身死無功伏地而泣者非自惜因悲大王夫章者戰不勝走傽傽明者去昭昭就冥冥見兩䥶炊而不蒸者王且不得火食見兩黒犬嘷以北嘷以南者大王身死魂魄惑也見兩鏵倚吾宮堂者越人入吳邦伐宗廟掘社稷也見流水湯湯越吾宫牆者大王宮堂虛也前園横索生樹桐者桐不為器用但為俑當與人俱葬後房鍜者鼓小震者大息也王母自行使臣下可矣太宰嚭王孫駱惶怖解冠幘肉袒而謝呉王忿聖言不祥乃使其身自受其殃王乃使力士石番以鐵杖撃聖中斷之為兩頭聖仰天歎曰蒼天知冤乎直言正諫身死無功令吾家無葬我提我山中後世為聲響吳王使人提於秦餘杭之山虎狼食其肉野火燒其骨東風至飛揚汝灰汝更能為聲哉太宰嚭前載拜曰逆言以滅讒諛以亡因酌行觴時可以行矣吳王曰諾王孫駱為左校司馬太宰嚭為右校司馬王從騎三千旌旗羽蓋自處中軍伐齊大剋師兵三月不去過伐晉晉知其兵革之罷倦糧食盡索興師撃之大敗呉師渉江流血浮尸者不可勝數
  左傳吳將伐齊越子率其衆以朝焉王及列士皆有饋賂吳人皆喜唯子胥懼曰是豢呉也夫諫曰越在我腹心之疾也壤地同而有欲於我夫其柔服求濟其欲也不如早從事焉得志於齊猶獲石田也無所用之越不為沼吳其泯矣使醫除疾而曰必遺類焉者未之有也盤庚之誥曰其有顚越不共則劓殄無遺育無俾易種于兹邑是商所以興也今君易之將以求大不亦難乎弗聽使於齊屬其子於鮑氏為王孫氏反役王聞之使賜之屬鏤以死將死曰樹吾墓檟檟可材也吳其亡乎三年其始弱矣盈必毁天之道也
  史記吳王將伐齊子胥諫曰未可臣聞句踐食不重味與百姓同苦樂此人不死必為國患吳有越腹心之疾齊與吳疥㿅也願王釋齊先越吳王弗聼遂伐齊敗之艾陵虜齊髙國以歸讓子胥子胥曰王毋喜王怒子胥欲自殺王聞而止之越大夫種曰臣觀呉王政驕矣請試嘗之貸粟以卜其事請貸呉王欲與子胥諫勿與王遂與之越乃私喜子胥言曰王不聼諌後三年呉其墟乎呉越春秋子胥諫呉王王怒暮歸舉衣出宫宫中羣臣皆曰天無霖雨宮中無泥露相君舉衣行髙何為子胥曰吾以越諫王王心述不聼吾言宫中生草棘霧露沾我衣羣臣聞之莫不悲傷○今本無 吳王聞齊景公死而大臣争寵新君弱乃興師北伐齊伍子胥諫曰句踐食不重味弔死問疾且欲有所用之也此人不死必為吳患今吳之有越猶人之有腹心疾也而王不先越而乃務齊不亦謬乎吳王不聼伐齊大敗齊師於艾陵遂滅鄒魯之君以歸益疏子胥之謀其後四年呉王將北伐齊越王句踐用子貢之謀乃率其衆以助呉而重寳以獻遺太宰嚭太宰嚭既數受越賂其愛信越殊甚日夜為言於吳王吳王信用嚭之計伍子胥諫曰夫越腹心之病今信其浮辭詐偽而貪齊破齊譬猶石田無所用之且盤庚之誥曰有顚越不恭劓殄滅之俾無遺育無使易種于兹邑此商之所以興願王釋齊而先越若不然後將悔之無及而吳王不聼使子胥於齊子胥臨行謂其子曰吾數諫王王不用吾今見呉之亡矣汝與吳俱亡無益也乃屬其子於齊鮑牧而還報呉呉太宰嚭既與子胥有隙因讒曰子胥為人剛暴少恩猜賊其怨望恐為深禍也前日王欲伐齊子胥以為不可王䘚伐之而有大功子胥恥其計謀不用乃反怨望而今又復伐齊子胥專愎彊諫沮毁用事徒幸吳之敗以自勝其計謀耳今王自行悉國中武力以伐齊而子胥諌不用因輟謝佯病不行王不可不備此起禍不難且嚭使人微伺之其使於齊也乃屬其子於齊之鮑氏夫為人臣内不得意外倚諸侯自以為先王之謀臣今不見用常鞅鞅怨望願王早圖之呉王曰微子之言吾亦疑之乃使使賜伍子胥屬鏤之劍曰子以此死伍子胥仰天歎曰嗟乎讒臣嚭為亂矣王乃反誅我我令若父霸自若未立時諸公子争立我以死争之於先王幾不得立若既得立欲分吳國予我我顧不敢望也然今若聼諛臣言以殺長者乃告其舍人曰必樹吾墓上以梓令可以為器而抉吾眼縣呉東門之上以觀越寇之入滅呉也乃自剄死呉王聞之大怒乃取子胥尸盛以鴟夷革浮之江中吳人憐之為立祠於江上因命曰胥山呉王既誅伍子胥遂伐齊齊鮑氏殺其君悼公而立陽生呉王欲討其賊不勝而去○按春秋經傳齊景公䘚悼公立四年弑簡公立艾陵之戰在簡公元年呉王勝齊還殺子胥史叙艾陵在景公死後而殺子胥在弑悼公前失考甚矣 新書子胥進争不聼忠言不用既得成稱善累聽以求民心於是上帝降禍絶吳命乎直江君臣乖而不調置社槁而分裂容臺振而掩敗犬羣嘷而入淵彘啣菹而失奥燕雀剖而蚖虵生食□菹而蛭口浴清水而遇蠆伍子胥見事之不可為也何籠而自投水目抉而掛東門身鴟夷而浮江
  國語呉王還自伐齊乃訊申胥曰昔吾先王體德聖明達於上帝譬如農夫作耦以刈殺四方之蓬蒿以立名於荆此則大夫之力也今大夫老而又不自安恬逸而處以念惡出則辠吾衆撓亂百度以妖孼呉國今天降衷於呉齊師受服孤豈敢自多先王之鐘鼓實式靈之敢告於大夫申胥釋劔而對曰昔吾先王世有輔弼之臣以能遂疑計惡以不陷於大難今王播棄黎老而孩童焉比謀曰余令而不違夫不違乃違也夫不違亡之階也夫天之所棄必驟近其小喜而逺其大憂王若不得志於齊而以覺寤王心呉國猶世吾先君之得之也必有以取之其亡之也亦有以棄之用能援持盈以沒而驟救傾以時今王無以取之而天禄亟至是呉命之短也員不忍稱疾辟易以見王之親為越之禽也員請先死將死曰而縣吾目於東門以見越之入呉國之亡也遂自殺王慍曰孤不使大夫得有見也乃使取申胥之尸盛以鴟夷而投之於江
  呂氏春秋越國大飢王恐召范蠡而謀范蠡曰王何患焉今之飢此越之福而吳之禍也夫呉國甚富而財有餘王年少智寡財輕好須臾之名不思後患王若重幣卑辭以請糴于吳則食可得也食得其䘚越必有呉而王何患焉越王曰善乃使人請食于呉呉王將與之伍子胥進曰不可與也夫呉之於越接土鄰境道易人通仇讎敵戰之國也非呉䘮越越必䘮呉若燕秦齊晉山處陸居豈能踰五湖九江越十七阨以有呉哉故曰非呉䘮越越必䘮呉今將輸之粟與之以食是長吾讎而養吾仇也財匱而民怨悔無及也不若勿與而攻之固其數也此昔吾先王之所以霸且夫飢代事也猶淵之與阪誰國無有呉王曰不然吾聞之義不攻服仁者食飢餓今服而攻之非義兵也飢而不食非仁體也不仁不義雖得十越吾不為也遂與之食不出三年而呉亦飢使人請食于越越王弗與乃攻之夫差為擒
  越絶書大夫種始謀曰昔者呉夫差不顧義而媿吾王種觀夫呉甚富而財有餘其刑繁法逆民習於戰守莫不知也其大臣好相傷莫能信也其徳衰而民好負善且夫呉王又喜安佚而不聼諫細誣而寡智信讒而逺士數傷人而亟亡之少明而不信人希須臾之名而不顧後患君王盍少求卜焉越王曰善卜之道何若大夫種對曰君王卑身重禮以素忠為信以請糴於吳天若棄之呉必許諾於是乃卑身重禮以素忠為信以請於呉將與申胥進諫曰不可夫王與越也接地鄰境道徑通達仇讐敵戰之邦三江環之其民無所移非呉有越越必有呉且夫君王兼利而弗取輸之粟與財財去而凶來凶來而民怨其上是養寇而貧邦家也與之不為徳不若止且越王有智臣曰范蠡勇而善謀將修士䘚飾戰具以伺吾閒也胥聞之夫越王之謀非有忠素請糴也將以此試我以此卜要君王以求益親安君王之志我君王不知省也而救之是越之福也呉王曰我卑服越有其社稷句踐既服為臣為我駕舍却行馬前諸侯莫不聞知今以越之饑吾與之食我知句踐必不敢申胥曰越無罪吾君王急之不遂絶其命又聼其言此天之所反也忠諫者逆而諛諫者反親今狐雉之戲也狐體卑而雉懼之夫獸蟲尚以詐相就而况於人乎呉王曰越王句踐有急而寡人與之其徳章而未靡句踐其敢與諸侯反我乎申胥曰臣聞聖人有急則不羞為人臣僕而志氣見人今越王為吾蒲伏約辭服為臣下其執禮過吾君不知省也而已故勝威之臣聞狼子野心仇讐之人不可親也夫鼠㤀壁壁不忘鼠今越人不忘吳矣胥聞之拂勝則社稷固諛勝則社稷危胥先王之老臣不忠不信則不得為先王之老臣君王胡不覽觀夫武王之伐紂也今不出數年鹿豕遊於姑胥之臺矣太宰嚭從旁對曰武王非紂臣邪率諸侯以殺其君雖勝可謂義乎申胥曰武王則已成名矣太宰嚭曰親僇主成名弗忍行申胥曰美惡相入或甚美以亡或甚惡以昌故在前世矣嚭何惑吾君王也太宰嚭曰申胥為人臣也辯其君何必翽翽乎申胥曰太宰嚭面諛以求親乘吾君王幣帛以求威諸侯以成富焉今我以忠辯吾君王譬浴嬰兒雖啼勿聼彼將有厚利嚭無乃諛吾君王之欲而不顧後患乎呉王曰嚭止子無乃向寡人之欲乎此非忠臣之道太宰嚭曰臣聞春日將至百草從時君王動大事羣臣竭力以佐謀因遜遯之舍使人微告申胥於呉王曰申胥進諫外貌類親中情甚疎類有外心君王常親覩其言也胥則無父子之親君臣之施矣呉王曰夫申胥先王之忠臣天下之健士也胥殆不然乎哉子毋以事相差毋以私相傷以動寡人此非子所能行也太宰嚭對曰臣聞父子之親張尹别居贈臣妾馬牛其志加親若不與一錢其志斯疏父子之親猶然而况於士乎且有知不竭是不忠竭而顧難是不勇下而令上是無法吳王乃聼太宰嚭之言果與粟申胥遜遯之舍歎曰於乎嗟君王不圖社稷之危而聼一日之説弗對以斥傷大臣而王用之不聼輔弼之臣而信讒諛容身之徒是命短矣以為不信胥願廓目于邦門以觀呉邦之大敗也越人之入我王親所禽哉太宰嚭之交逢同謂太宰嚭曰子難人申胥請為卜焉因往見申胥胥方與被離坐申胥謂逢同曰子事太宰嚭又不圖邦權而惑吾君王君王之不省也而聼衆彘之言君王㤀邦嚭之罪也亡日不久也逢同出造太宰嚭曰今日為子卜於申胥胥誹謗其君不用胥則無後而君王覺而遇矣謂太宰嚭曰子勉事後矣呉王之情在子乎太宰嚭曰智之所生不在貴賤長少此相與之道逢同出見呉王慚然有憂色逢同垂泣不對呉王曰夫嚭我之忠臣子為寡人遊目長耳將誰怨乎逢同對曰臣有患也臣言而君行之則無後憂若君王弗行臣言則死矣王曰子言寡人聼之逢同曰今日往見申胥申胥與被離坐其謀慙然類欲有害我君王今申胥進諫類忠然中情至惡内其身而心野狼君王親之不親逐之不逐親之乎彼聖人也將更然有怨心不已逐之乎彼賢人也知能害我君王殺之為乎可殺之亦必有以也呉王曰今圖申胥將何以逢同對曰君王興兵伐齊申胥必諫曰不可王無聼而伐齊必大克乃可圖之於是呉王欲伐齊召申胥對曰臣老矣耳無聞目無見不可與謀呉王召太宰嚭而謀嚭曰善哉王興師伐齊也越在我猶疥癬是無能為也吳王復召申胥而謀申胥曰臣老矣不可與謀吳王請申胥謀者三對曰臣聞愚夫之言聖主擇焉胥聞越王句踐罷呉之年宮有五竈食不重味省妻妾不别所愛妻操斗身操概自量而食適饑不費是人不死必為國害越王句踐食不殺而饜衣服純素不袀不𤣥帶劔以布是人不死必為大故越王句踐寢不安席食不求飽而善貴有道是人不死必為邦寶越王句踐衣弊而不衣新行慶賞不刑戮是人不死必成其名越在我猶心腹有積聚不發則無傷動作者有死亡欲釋齊以越為憂吳王不聽果興師伐齊大克還以申胥為不忠賜劔殺申胥髠被離申胥且死曰昔者桀殺關龍逢紂殺王子比干今呉殺臣參桀紂而顯呉邦之亡也王孫駱聞之旦即不朝王召駱而問之子何非寡人而旦不朝王孫駱對曰臣不敢有非臣恐矣吳王曰子何恐以吾殺胥為重乎王孫駱對曰君王氣高胥之下位而殺之不與羣臣謀之臣是以恐矣王曰我非聼子而殺胥胥乃謀圖寡人王孫駱曰臣聞君人者必有敢言之臣在上位者必有敢言之士如是即慮日益進而智益生矣胥先王之老臣不忠不信不得為先王臣矣王意欲殺太宰嚭王孫駱對曰不可王若殺之是殺二胥矣吳王近駱如故太宰嚭又曰圖越雖以我邦為事王無憂王曰寡人屬子邦請早暮無時太宰嚭對曰臣聞駟馬方馳驚前者斬其數必正若是越難成矣王曰子制之斷之 子胥賜劔將自殺嘆曰嗟乎衆曲矯直一人固不能獨立吾挾弓矢以逸鄭楚之間自以為可復吾見凌之仇乃先王之功想得報焉自致於此吾先得榮後僇者非智衰也先遇明後遭險君之易移也已矣生不遇時復何言哉此吾命也亡將安之莫如早死從吾先王於地下蓋吾之志也吳王將殺子胥使馮同徵之胥見馮同知為吳王來也洩言曰王不親輔弼之臣而親衆豕之言是吾命短也髙置吾頭必見越人入呉也我王親為禽哉捐我深江則亦已矣胥死之後呉王聞以為妖言甚咎子胥王使人捐於大江口勇士執之乃有遺響發憤馳騰氣若奔馬威凌萬物歸神大海彷彿之間音兆常在后世稱述蓋子胥水僊也呉越春秋子胥把劒仰天嘆曰自我死後後世必以我為忠上配夏殷之世亦得與龍逄比干為友遂伏劔而死呉王乃取子胥屍盛以鴟夷之器投之於江中言曰胥汝一死之後何能有知即斷其頭置高樓上謂之曰日月炙汝肉飄風飄汝眼炎光燒汝骨魚鼈食汝肉汝骨變形灰有何所見乃棄其軀投之江中子胥因隨流揚波依潮來往蕩激崩岸於是呉王謂被離曰汝嘗與子胥論寡人之短乃髠被離而刑之論衡吳王夫差殺伍子胥煑之於鑊乃以鴟夷囊投之於江子胥恚恨驅水為濤以溺殺人 子胥至直不同邪曲捐軀切諫虧命為邦愛君如軀憂邦如家是非不諱直言不休庻幾正君反以見疎讒人閒之身且以誅范蠡聞之以為不通知數不用知懼不去豈謂智與胥聞歎曰吾背楚荆挾弓以去義不止竆吾前獲功後遇戮非吾智衰先遇闔廬後遭夫差也胥聞事君猶事父也愛同也嚴等也太古以來未嘗見人君虧恩為臣報仇也臣獲大譽功名顯著胥知分數終於不去先君之功且猶難忘吾願腐髮弊齒何去之有蠡見其外不知吾内今雖屈冤猶止死焉子貢曰胥執忠信死貴於生蠡審吉凶去而有名種畱封侯不知令終二賢比徳種獨不榮范蠡智能同均於是之謂也 問曰子胥未賢耳賢者所過化子胥賜劔欲無死得乎盲者不可示以文繡聾者不可語以調聲瞽瞍不移商均不化湯繋夏臺文王拘於殷時人謂舜不孝堯不慈聖人不説下愚而况乎子胥當困於楚劇於吳信不去耳何拘之有孔子貶之奈何其報楚也稱子胥妻楚王母及乎夷狄貶之言呉人也 問曰子胥妻楚王母無罪而死於呉其行如是何義乎曰孔子固貶之矣賢其復仇惡其妻楚王母也然春秋之義量功掩過也賢之親親也子胥與吳何親乎曰子胥以困干闔廬闔廬勇之甚將為復仇名譽甚著詩云投我以桃報之以李夫差下愚不移終不可奈何言不用策不從昭然知呉將亡也受闔廬厚恩不忍去而自存欲著其諫之功也故先呉敗而殺也死人且不負而况面在乎昔者管仲生伯業興子胥死伯名成周公貴一槩不求備於一人呉越春秋夫差帥諸羣臣出國東祀子胥江水濵諸臣併在夫差乃言曰寡人䝉先王之遺恩為千乗之主昔不聼相國之言乃用讒佞之辭至令相國逺投江海自亡以來濛濛惑惑如霧蔽日莫誰與言泣下沾衿不自勝忽見樂自觸酒又言曰相國其可畱神一與寡人相見胥即從中出曰生時為人死時為神嚮逺大王復重祭臣諸臣持杯杯動酒盡左右羣臣莫不見之○今本無 越絶書由鍾窮隆山者古赤松子所取赤石脂也子胥死民思祭之
  國語又一年王召范蠡而問焉曰吾與子謀呉子曰未可也今申胥驟諌其王王怒而殺之其可乎范蠡對曰逆節萌生天地未形而先為之征其事是以不成雜受其刑王姑待之王曰諾
  韓詩外傳呉王夫差為無道至驅一市之民以葬闔閭然所以不亡者有伍子胥之故也胥以死越王句踐欲伐之范蠡諫曰子胥之計策尚未忘於吳王之腹心也子胥死後三年越乃能攻之
  左傳秋季孫命修守備曰小勝大禍也齊至無日矣十二年公會呉于橐臯吳子使太宰嚭請尋盟公不欲使子貢對曰盟所以周信也故心以制之玉帛以奉之言以結之明神以要之寡君以為茍有盟焉弗可改也已若猶可改日盟何益今吾子曰必尋盟若可尋也亦可寒也乃不尋盟呉徵會于衛初衛人殺呉行人且姚而懼謀於行人子羽子羽曰吳方無道無乃辱吾君不如止也子木曰吳方無道國無道必棄疾於人吳雖無道猶足以患衛往也長木之斃無不摽也國狗之瘈無不噬也而况大國乎秋衛侯會呉于鄖公及衛侯宋皇瑗盟而䘚辭呉盟吳人藩衛侯之舍子服景伯謂子貢曰夫諸侯之會事既畢矣侯伯致禮地主歸餼以相辭也今呉不行禮於衛而藩其君舍以難之子盇見太宰乃請束錦以行語及衛故太宰嚭曰寡君願事衛君衛君之來也緩寡君懼故將止之子貢曰衛君之來必謀於其衆其衆或欲或否是以緩來其欲來者子之黨也其不欲來者子之讐也若執衛君是墮黨而崇讐也夫墮子者得其志矣且合諸侯而執衛君誰敢不懼墮黨崇讎而懼諸侯或者難以霸乎太宰嚭説乃舍衛侯衛侯歸效夷言子之尚㓜曰君必不免其死於夷乎執焉而又説其言從之固矣淮南子衛君朝於呉呉王囚之欲流之於海説者冠蓋相望而弗能止魯君聞之徹鐘鼓之懸縞素而朝仲尼入見曰君胡為有憂色魯君曰諸侯無親以諸侯為親大夫無黨以大夫為黨今衛君朝於呉王吳王囚之而欲流之於海孰衛君之仁義而遭此難也吾欲免之而不能為奈何仲尼曰若欲免之則請子貢行魯君召子貢授之將軍之印子貢辭曰貴無益於觧患在所由之道斂躬而行至於吳見太宰嚭太宰嚭甚説之欲薦之於王子貢曰子不能行説於王奈何吾因子也太宰嚭曰子焉知嚭之不能也子貢曰衛君之來也衛國之半曰不若朝於晉其半曰不若朝於吳然衛君以為呉可以歸骸骨也故束身以受命今子受衛君而囚之又欲流之於海是賞言朝於晉者而罰言朝於呉也且衛君之來也諸侯皆以為蓍龜兆今朝於吳而不利則皆移心於晉矣子之欲成霸王之業不亦難乎太宰嚭入復之於王王報出令於百官曰比十日而衛君之禮不具者死子貢可謂知所以説矣 韓非子曾從子善相劔者也衛君怨呉王曾從子曰呉王好劒臣相劒者也臣請為呉王相劒抜而示之因為君刺之衛君曰子為之是也非緣義也為利也吳强而富衛弱而貧子必往吾恐子為吳王用之於我也乃逐之
  國語又一年王召范蠡而問焉曰吾與子謀呉子曰未可也今其稻蟹不遺種其可乎范蠡對曰天應至矣人事未盡也王姑待之王怒曰道固然乎妄其欺不穀邪吾與子言人事子應我以天時今天應至矣子應我以人事何也范蠡對曰王姑勿怪夫人事必將與天地相參然後乃可以成功今其禍新民恐其君臣上下皆知其資財之不足以支長久也彼將同其力致其死猶尚殆王其且馳騁弋獵無至禽荒宫中之樂無至酒荒肆與大夫觴飲無忘國常彼其上將薄其徳民將盡其力又使之望而不得食乃可以致天地之殛王姑待之吳越春秋夫差既殺子胥連年不熟吳王復伐齊恐羣臣復諫乃令國中曰寡人伐齊有敢諫者死太子友知子胥忠而不用太宰嚭佞而專政欲切言之恐罹尤也乃以諷諫激於王清旦懐丸持彈從後園而來衣袷履濡王⿰忄⿱ス土 -- 怪而問之曰何為袷衣濡履體如斯也太子友曰適游後園聞秋蜩之聲往而觀之夫秋蟬登髙樹飲清露隨風撝撓長吟悲鳴自以為安不知螳螂超枝緣條曵腰聳距而稷其形夫螳螂翕心而進志在有利不知黄雀盈緣林徘徊枝隂⿰⿰微進欲啄螳螂夫黄雀但知伺螳螂之有味不知臣挾彈危擲蹭蹬飛丸而集其背今臣但虚心志在黄雀不知空埳其旁闇忽埳中陷於深井臣故袷體濡履幾為大王取笑王曰天下之愚莫過於斯但貪前利不覩後患太子曰天下之愚復有甚者魯承周公之末有孔子之敎守仁抱徳無欲於鄰國而齊舉兵伐之不愛民命惟有所獲夫齊徒舉而伐魯不知吳悉境内之士盡府庫之財暴師千里而攻之夫吳徒知踰境征伐非吾之國不知越王將選死士出三江之口入五湖之中屠我吳國滅我吳宮天下之危莫過於斯也吳王不聼○秋蟬之喻切矣屢見而不厭由其言之聳聼也 説苑吳王欲伐荆告其左右曰敢有諫者死舍人有少孺子者欲諫不敢則懐丸操彈遊於後園露沾其衣如是者三旦吳王曰子來何苦沾衣如此對曰園中有樹其上有蟬蟬髙居悲鳴飲露不知螳螂在其後也螳螂委身曲附欲取蟬而不知黄雀在其傍也黄雀延頸欲啄螳螂而不知彈丸在其下也此三者皆務欲得其前利而不顧其後之有患也呉王曰善哉乃罷其兵 石益謂孫伯曰呉将亡矣吾子亦知之乎孫伯曰晚矣子之知之也吾何為不知石益曰然則子何不以諫孫伯曰昔桀罪諫者紂焚聖人剖王子比干之心袁氏之婦絡而失其紀其妾告之怒棄之夫亡者豈斯人知其過哉
  史記春呉王北會諸侯於黄池吳國精兵從王惟獨老弱與太子畱守句踐復問范蠡蠡曰可矣乃發習流二千敎士四萬人君子六千人諸御千人伐呉呉師敗遂殺吳太子呉告急於王王方會諸侯於黄池懼天下聞之乃秘之呉王已盟黄池乃使人厚禮以請成越越自度亦未能滅呉乃與呉平
  左傳十三年夏公會單平公晉定公呉夫差于黄池六月丙子越子伐呉為二隧疇無餘謳陽自南方先及郊吳大子友王子地王孫彌庸壽於姚自泓上觀之彌庸見姑篾之旗曰吾父之旗也不可以見讐而勿殺也大子曰戰而不克將亡國請待之彌庸不可屬徒五千王子地助之乙酉戰彌庸獲疇無餘地獲謳陽越子至王子地守丙戌復戰大敗呉師獲大子友王孫彌庸壽於姚丁亥入呉呉人告敗于王王惡其聞也自剄七人於幕下秋七月辛丑盟呉晉争先呉人曰於周室我為長晉人曰於姬姓我為伯趙鞅呼司馬寅曰日旰矣大事未成二臣之罪也建鼓整列二臣死之長㓜必可知也對曰請姑視之反曰肉食者無墨今呉王有墨國勝乎大子死乎且夷徳輕不忍久請少待之乃先晉人呉人將以公見晉侯子服景伯對使者曰王合諸侯則伯帥侯牧以見於王伯合諸侯則侯帥子男以見於伯自王以下朝聘玉帛不同故敝邑之職貢於呉有豐於晉無不及焉以為伯也今諸侯㑹而君將以寡君見晉君則晉成為伯矣敝邑將改職貢魯賦于呉八百乗若為子男則將半邾以屬於呉而如邾以事晉且執事以伯召諸侯而以侯終之何利之有焉呉人乃止既而悔之將囚景伯景伯曰何也立後於魯矣將以二乘與六人從遲速唯命遂囚以還及户牖謂太宰曰魯將以十月上辛有事於上帝先王季辛而畢何世有職焉自襄以來未之改也若不會祝宗將曰呉實然且謂魯不共而執其賤者七人何損焉太宰嚭言於王曰無損於魯而祇為名不如歸之乃歸景伯呉申叔儀乞糧於公孫有山氏曰佩玉繠兮余無所繋之㫖酒一盛兮余與褐之父睨之對曰粱則無矣麤則有之若登首山以呼曰庚癸乎則諾王欲伐宋殺其丈夫而囚其婦人太宰嚭曰可勝也而弗能居也乃歸冬呉及越平
  國語呉王夫差既殺申胥不稔於嵗乃起師北征闕為深溝於商魯之間北屬之沂西屬之濟以會晉公午於黄池於是越王句踐乃命范蠡舌庸率師沿海泝淮以絶呉路敗王子友於姑熊夷越王句踐乃率中軍泝江以襲呉入其郛焚其姑蘇徙其大舟呉晉争長未成邊遽乃至以越亂告呉王懼乃合大夫而謀曰越為不道背其齊盟今吾道路悠逺無會而歸與會而先晉孰利王孫雄曰夫危事不齒雄敢先對二者莫利無會而歸越聞章矣民懼而走逺無正就齊宋徐夷曰呉既敗矣將夾溝而㢋我我無生命矣㑹而先晉晉既執諸侯之柄以臨我將成其志以見天子吾須之不能去之不忍若越聞俞章吾民恐畔必會而先之王乃歩就王孫雄曰先之圖之將若何王孫雄曰王其無疑吾道路悠逺必無有二命焉可以濟事王孫雄進顧揖諸大夫曰危事不可以為安死事不可以為生則無為貴知矣民之惡死而欲貴富以長沒也與我同雖然彼近其國有遷我絶慮無遷彼豈能與我行此危事也哉事君勇謀於此用之今夕必挑戰以廣民心請王厲士以奮其朋勢勸之以髙位重畜備刑戮以辱其不厲者令各輕其死彼將不戰而先我我既執諸侯之柄以嵗之不穫也無有誅焉而先罷之諸侯必説既而皆入其地王安挺志一日惕一日畱以安歩王志必設以此民也封於江淮之閒乃能至於呉呉王許諾 呉王昏乃戒令秣馬食士夜中乃令服兵擐甲係馬舌出火竈陳士䘚百人以為徹行百行行頭皆官帥𢹬鐸拱稽建肥胡奉文犀之渠十行一嬖大夫建旌提鼓挾經秉枹十旌一將軍載常建鼓挾經秉枹為萬人以為方陳皆白常白旂素甲白羽之矰望之如荼王親秉鉞載白旗以中陳而立左軍亦如之皆赤常赤旟丹甲朱羽之矰望之如火右軍亦如之皆𤣥常𤣥旗黑甲烏羽之矰望之如墨為帶甲三萬以勢攻雞鳴乃定既陳去晉軍一里昧明王乃秉枹親就鳴鐘鼓丁寜錞于振鐸勇怯盡應三軍皆譁釦以振旅其聲動天地晉師大駭不出周軍飭壘乃令董褐請事曰兩君偃兵接好日中為期今大國越録而造於敝邑之軍壘敢請亂故呉王親對之曰天子有命周室卑約貢獻莫入上帝鬼神而不可以告無姬姓之振也徒遽來告孤日夜相繼匍匐就君君今非王室不安平是憂億負晉衆庶不式諸戎翟楚秦將不長弟以力征一二兄弟之國孤欲守吾先君之班爵進則不敢𨓆則不可今會日薄矣恐事之不集以為諸侯笑孤之事君在今日不得事君亦在今日為使者之無逺也孤用親聼命於藩籬之外董褐將還王稱左畸曰攝少司馬兹與王士五人坐於王前乃皆進自𠜲於客前以酬客董褐既致命乃告諸趙鞅曰臣觀呉王之色類有大憂小則嬖妾嫡子死不則國有大難大則越入呉將毒不可與戰主其許之先無以待危然而不可徒許也趙鞅許諾晉乃令董褐復命曰寡君未敢觀兵身見使褐復命曰曩君之言周室既卑諸侯失禮於天子請貞於陽卜收文武之諸侯孤以下密邇於天子無所逃辠訊讓日至曰昔呉伯父不失春秋必率諸侯以顧在余一人今伯父有蠻荆之虞禮世不續用命孤禮佐周公以見我一二兄弟之國以休君憂今君掩王東海以淫名聞於天子君有短垣而自踰之况蠻荆則何有於周室夫命圭有命固曰呉伯不曰呉王諸侯是以敢辭夫諸侯無二君而周無二王君若無卑天子以干其不祥而曰呉公孤敢不順從君命長弟許諾呉王許諾乃𨓆就幕而會呉公先歃晉侯亞之呉王既會越聞俞章恐齊宋之為己害也乃命王孫雄先與勇獲帥徒師以為過賔於宋以焚其北郛焉而過之
  穀梁傳黄池之會呉子進乎哉遂子矣吳夷狄之國也祝髮文身欲因魯之禮因晉之權而請冠端而襲其藉于成周以尊天王呉進矣呉東方之大國也累累致小國以會諸侯以合乎中國呉能為之則不臣乎呉進矣王尊稱也子卑稱也辭尊稱而居卑稱以會乎諸侯以尊天王呉王夫差曰好冠來孔子曰大矣哉夫差未能言冠而欲冠也公羊傳呉何以稱子呉主會也呉主會則曷為先言晉侯不與夷狄之主中國也其言及呉子何會両伯之辭也不與夷狄之主中國則曷為以會兩伯之辭言之重呉也曷為重呉呉在是則天下諸侯莫敢不至也
  國語呉王夫差既𨓆於黄池乃使王孫茍告勞於周曰昔者楚人為不道不承共王事以逺我一二兄弟之國吾先君闔廬不貰不忍被甲帶劔挺鈹搢鐸以與楚昭王毒逐於中原柏舉天舍其衷楚師敗績王去其國遂至於郢王總其百執事以奉其社稷之祭其父子昆弟不相能夫槩王作亂是以復歸於呉今齊侯任不鑒於楚又不承共王命以逺我一二兄弟之國夫差不貰不忍被甲帶劔挺鈹搢鐸遵汶伐博簦笠相望於艾陵天舍其衷齊師還夫差豈敢自多文武實舍其衷歸不稔於嵗余沿江泝淮闕溝深水出於商魯之閒以徹於兄弟之國夫差克有成事敢使茍告於下執事周王答曰茍伯父命女來明紹享余一人若余嘉之昔周室逢天之降禍遭民之不祥余心豈忘憂䘏不唯下土之不康靖今伯父曰勠力同徳伯父若能然余一人兼受而介福伯父多歴年以沒元身伯父秉徳已侈大哉 句踐之地南至於句無北至於禦兒東至於鄞西至於姑蔑廣運百里乃致其父兄昆弟而誓之曰寡人聞古之賢君四方之民歸之若水之歸下也今寡人不能將帥二三子夫婦以蕃命壯者無取老婦令老者無取壯妻女子十七不嫁其父母有辠丈夫二十不取其父母有辠將免者以告公令醫守之生丈夫二壺酒一犬生女子二壺酒一豚生三人公與之母生二人公與之餼當室者死三年釋其政支子死三月釋其政必哭泣𦵏埋之如其子令孤子寡婦疾疹貧病者納宦其子其達士潔其居羙其服飽其食而摩厲之於義四方之士來者必廟禮之句踐載稻與脂於舟以行國之孺子之游者無不餔也無不歠也必問其名非其身之所種則不食非其夫人之所織則不衣十年不收於國民居有三年之食國之父兄請曰昔者夫差恥吾君於諸侯之國今越國亦節矣請報之句踐辭曰昔者之戰也非二三子之辠也寡人之辠也如寡人者安與知恥請姑無庸戰父兄又請曰越四封之内親吾君也猶父母也子而思報父母之讐臣而思報君之讐其有敢不盡力者乎請復戰句踐既許之乃致其衆而誓之曰寡人聞古之賢君不患其衆之不足也而患其志行之少恥也今夫差衣水犀之甲者億有三千不患其志行之少恥也而患其衆之不足也今寡人將助天滅之吾不欲匹夫之勇也欲其旅進旅𨓆也進則思賞𨓆則思刑如此則有常賞進不用命𨓆則無恥如此則有常刑果行國人皆勸父勉其子兄勉其弟婦勉其夫曰孰是君也而可無死乎是故敗呉於囿又敗之於沒又郊敗之韓非子越伐呉乃先宣言曰我聞呉王築如皇之臺掘深池罷苦百姓煎靡財貨以盡民力余為民誅之
  韓非子越王問於大夫種曰吾欲伐呉可乎對曰可矣吾賞厚而信罰嚴而必君欲知之何不試焚宫室於是遂焚宫室人莫救之乃下令曰人之救火者死比死敵之賞救火而不死者比勝敵之賞不救火者比北降之罪人塗其體被濡衣而赴火者左三千人右三千人此知必勝之勢也 越王慮伐呉欲人之輕死也出見怒鼃乃為之式從者曰奚敬於此王曰為其有氣故也明年請以頭獻王者嵗十餘人由此觀之譽之足以殺人矣一曰越王句踐見怒鼃而式之御者曰何為式王曰鼃有氣如此可無為式乎士人聞之曰鼃有氣王猶為式况士人有勇者乎是嵗人有自剄死以其頭獻者故越王將復呉而試其敎燔臺而鼓之使民赴火者賞在火也臨江而鼓之使人赴水者賞在水也臨戰而使人絶頭刳腹而無顧心者賞在兵也又况據法而進賢其助甚此矣
  墨子昔越王句踐好士之勇敎馴其臣和合之焚舟失火試其士曰越國之寶盡在此越王親自鼓其士而進之曰士聞鼓音破碎亂行蹈火而死者左右百人有餘越王撃金而退之
  淮南子越王句踐一决獄不辜援龍淵而切其股血流至足以自罰也而戰武士必其死
  左傳十七年三月越子伐吳呉子禦之笠澤夾水而陳越子為左右句䘚使夜或左或右鼓噪而進呉師分以禦之越子以三軍潜渉當吳中軍而鼓之呉師大亂遂敗之説苑越王不墮舊冢而呉人服
  史記越復伐吳吳士民罷弊輕鋭盡死於齊晉而越大破呉因而留圍之
  國語吳王夫差還自黄池息民不戒越大夫種乃倡謀曰吾謂呉王将遂渉吾地今罷師而不戒以忘我我不可以怠也日臣嘗卜於天今吳民既罷而大荒薦饑市無赤米而囷鹿空虚其民必移就蒲蠃於東海之濵天占既兆人事又見我蔑卜筮矣王若今起師以會奪之利無使失悛夫吳之邉鄙逺者罷而未至呉王将恥不戰必不須至之會也而以中國之師與我戰若事幸而從我我遂踐其地其至者亦將不能之會也已吾用禦兒臨之呉王若慍而又戰幸遂可出若不戰而結成王安厚取名而去之越王曰善哉乃大戒師將伐呉楚申包胥使於越越王句踐問焉曰呉國為不道求殘我社稷宗廟以為平原弗使血食吾欲與之徼天之衷唯是車馬兵甲䘚伍既具無以行之請問戰奚以而可包胥辭曰不知王固問焉乃對曰夫吳良國也能博取於諸侯敢問君王之所以與之戰者王曰在孤之側者觴酒豆肉簞食未嘗敢不分也飲食不致味聼樂不盡聲求以報呉願以此戰包胥曰善則善矣未可以戰也王曰越國之中疾者吾問之死者吾葬之老其老慈其㓜長其孤問其病求以報呉願以此戰包胥曰善則善矣未可以戰也王曰越國之中吾寛民以子之忠惠以善之吾修令寛刑施民所欲去民所惡稱其善掩其惡求以報呉願以此戰包胥曰善則善矣未可以戰也王曰越國之中富者吾安之貧者吾予之救其不足裁其有餘使貧富皆利之求以報呉願以此戰包胥曰善則善矣未可以戰也王曰越國南則楚西則晋北則齊春秋皮幣玉帛子女以賔服焉未嘗敢絶求以報呉願以此戰包胥曰善哉蔑以加焉然猶未可以戰也夫戰知為始仁次之勇次之不知則不知民之極無以銓度天下之衆寡不仁則不能與三軍共饑勞之殃不勇則不能斷疑以發大計越王曰諾越王句踐乃召五大夫曰呉為不道求殘吾社稷宗廟以為平原不使血食吾欲與之徼天之衷唯是車馬兵甲卒伍既具無以行之吾問於王孫包胥既命孤矣敢訪諸大夫問戰奚以而可句踐願諸大夫言之皆以情告無阿孤孤将以舉大事大夫舌庸乃進對曰審賞則可以戰乎王曰聖大夫苦成進對曰審罰則可以戰乎王曰猛大夫種進對曰審物則可以戰乎王曰辨大夫蠡進對曰審偹則可以戰乎王曰巧大夫臯如進對曰審聲則可以戰乎王曰可矣王乃命有司大令於國曰茍任戎者皆造於國門之外王乃令於國曰國人欲告者來告告孤不審將為戮不利過及五日必審之過五日道將不行王乃入命夫人王背屏而立夫人向屏王曰自今日以後内政無出外政無入内有辱是子也外有辱是我也吾見子於此止矣王遂出夫人送王不出屏乃闔左闔塡之以土去笄側席而坐不埽王背檐而立大夫向檐王命大夫曰食土不均地之不修内有辱於國是子也軍士不死外有辱是我也自今日以後内政無出外政無入吾見子於此止矣王遂出大夫送王不出檐乃闔左闔塡之以土側席而坐不埽王乃之壇列鼓而行之至於軍斬有辠者以徇曰莫如此以環瑱通相問也明日徙舍斬有辠者以徇曰莫如此不從其伍之令明日徙舍斬有辠者以徇曰莫如此不用王命明日徙舍至於禦兒斬有辠者以徇曰莫如此淫逸不可禁也王乃命有司大徇於軍曰有父母耆老而無昆弟者以告王親命之曰我有大事子有父母耆老而子為我死子之父母将轉於溝壑子為我禮已重矣子歸沒而父母之世後若有事吾與子圖之明日徇於軍曰有兄弟四五人皆在此者以告王親命之曰我有大事子有昆弟四五人皆在此事若不捷則是盡也擇子之所欲歸者一人明日徇於軍曰有眩瞀之疾者告王親命之曰我有大事子有眩瞀之疾其歸若已後若有事吾與子圖之明日徇於軍曰筋力不足以勝甲兵志行不足以聼命者歸莫告明日遷軍接龢斬有罪者以徇曰莫如此志行不果於是人有致死之心王乃命有司大徇於軍曰謂二三子歸而不歸處而不處進而不進𨓆而不𨓆左而不左右而不右身斬妻子鬻於是呉王起師軍於江北越王軍於江南越王乃中分其師以為左右軍以其私卒君子六千人為中軍明日將舟戰於江及昏乃令左軍銜枚泝江五里以須亦令右軍銜枚踰江五里以須夜中乃令左軍右軍渉江鳴皷中水以須呉師聞之大駭曰越人分為二師將以夾攻我師乃不待旦亦中分其師將以禦越越王乃令其中軍銜枚潛渉不鼓不噪以襲攻之呉師大北越之左軍右軍乃遂渉而從之又大敗之於沒又郊敗之三戰三北乃至於呉呉越春秋王乃令國中不行者與之訣而告之曰爾安土守職吾方往征討我宗廟之讐以謝於二三子令國人各送其子弟於郊境之上軍士各與父兄昆弟取訣國人悲哀皆作離别相去之詞曰躒躁摧長恧兮擢㦸馭殳所離不降兮以泄我王氣蘇三軍一飛降兮所向皆殂一士判死兮而當百夫道祐有徳兮呉䘚自屠雪我王宿恥兮威振八都軍伍難更兮勢如貔貙行行各努力兮於乎於乎於是觀者莫不悽惻
  左傳十九年春越人侵楚以誤吳也夏楚公子慶公孫寛追越師至冥不及乃還秋楚沈諸梁伐東夷三夷男女及楚師盟于敖
  國語至於𤣥月王召范蠡而問焉曰諺有之曰觥飯不及壺飱今嵗晚矣子将奈何范蠡對曰微君王之言臣固将謁之臣聞從時者猶救火追亡人也蹶而趨之唯恐弗及王曰諾遂興師伐呉至於五湖吳人聞之出挑戰一日五反王弗忍欲許之范蠡進諫曰謀之廊廟失之中原其可乎王姑弗許也臣聞之得時無怠時不再來天予不取反為之災贏縮轉化後將悔之天節固然唯謀不遷王曰諾弗許范蠡曰臣聞古之善用兵者贏縮以為常四時以為紀無過天極究數而止天道皇皇日月以為常明者以為法微者則是行陽至而陰陰至而陽日困而還月盈而匡古之善用兵者因天地之常與之俱行後則用陰先則用陽近則用柔逺則用剛後無陰蔽先無陽察用人無蓺往從其所剛彊以禦陽節不盡不死其野彼來從我固守弗與若將與之必因天地之災又觀其民之饑飽勞逸以參之盡其陽節盈吾陰節而奪之宜為人客剛强而力疾陽節不盡輕而不可取宜為人主安徐而重固陰節不盡柔而不可廹凡陳之道設右以為牝益左以為牡蚤晏無失必順天道周旋無究今其來也剛强而力疾王姑待之王曰諾弗與戰居軍三年呉師自潰○考左傳與呉語盖自哀公十七年越敗呉于笠澤自此三戰三北於哀公二十年遂圍呉至二十二年滅之無不戰而潰之事此越語末篇獨云然似國語一書亦不出一人之手
  左傳二十年呉公子慶忌驟諫吴子曰不改必亡弗聼出居于艾遂適楚聞越將伐吳冬請歸平越遂歸欲除不忠者以説于越呉人殺之十一月越圍呉趙孟降于䘮食楚隆曰三年之喪親暱之極也主又降之無乃有故乎趙孟曰黄池之役先主與呉王有質曰好惡同之今越圍吳嗣子不廢舊業而敵之非晉之所能及也吾是以為降楚隆曰若使呉王知之若何趙孟曰可乎隆曰請嘗之乃徃先造于越軍曰吴犯閒上國多矣聞君親討焉諸夏之人莫不欣喜唯恐君志之不從請入視之許之告於吴王曰寡君之老無恤使陪臣隆敢展謝其不共黄池之役君之先臣志父得承齊盟曰好惡同之今君在難無恤不敢憚勞非晉國之所能及也使陪臣敢展布之王拜稽首曰寡人不佞不能事越以為大夫憂拜命之辱與之一簞珠使問趙孟曰句踐將生憂寡人寡人死之不得矣王曰溺人必笑吾將有問也史黯何以得為君子對曰黯也進不見惡退無謗言王曰宜哉史記定公三十七年䘚而簡子除三年之䘮期而已○按左傳趙孟降于䘮食杜注云趙孟襄子無恤時有父簡子之䘮而史記云晋定公䘚趙簡子除三年之䘮為朞正在越圍呉之年後又云出公十七年簡子卒越圍吴趙孟降䘮食重複訛舛馬遷之疎也 呉越春秋呉王大懼夜遁越王追奔攻吴兵入於江陽松陵欲入胥門來至六七里望吳南城見伍子胥頭巨若車輪目若耀電鬚髮四張射于十里越軍大懼留兵假道即日夜半暴風疾雨雷奔電激飛石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砂疾如弓弩越軍壊敗松陵却退兵士僵斃人衆分觧莫能救止范蠡文種乃稽顙肉袒拜謝子胥願乞假道子胥乃與種蠡夢曰吾知越之必入吳矣故求置吾頭於南門以觀汝之破呉也惟欲以窮夫差定汝入我之國吾心又不忍故為風雨以還汝軍然越之伐吳自是天也吾安能止哉越如欲入更從東門我當為汝開道貫城以通汝路於是越軍明日更從江出入海陽於三道之翟水乃穿東南隅以達越 二十軍遂圍吳  二年冬十一月丁卯越滅呉請使呉王居甬東辭曰孤老矣焉能事君乃縊越人以歸國語夫差行成曰寡人之師徒不足以辱君矣請以金玉子女賂君之辱句踐對曰昔天以越賜吳而吴不受今天以吴予越越可以無聼天之命而聼君之令乎吾請達王甬句東吾與君為二君乎夫差對曰寡人禮先壹飯矣君若不忘周室而為敝邑宸宇亦寡人之願也君若曰吾将殘女社稷滅汝宗廟寡人請死余何面目以視於天下乎越君其次也遂滅吳
  國語吳王帥其賢良與其重祿以上姑蘇使王孫雄行成於越曰昔者上天降禍於呉得辠於會稽今君王其圖不穀不穀請復會稽之龢王弗忍欲許之范蠡進諫曰臣聞之聖人之功時為之庸得時弗成天有還形天節不逺五年復反小凶則近大凶則逺先人有言曰伐柯者其則不逺今君王不斷其㤀會稽之事乎王曰諾不許使者徃而復来辭愈卑禮愈尊王又欲許之范蠡諫曰孰使我蚤朝而晏罷者非呉乎與我争三江五湖之利者非吳邪夫十年謀之一朝而棄之其可乎王姑勿許其事將易冀己王曰吾欲勿許而難對其使者子其對之范蠡乃左提鼓右援枹以應使者曰昔者上天降禍於越委制於吳而吳不受今将反此義以報此禍吾王敢無聼天之命而聼君王之命乎王孫雄曰子范子先人有言曰無助天為虐助天為虐者不祥今吾稻蟹不遺種子將助天為虐不忌其不祥乎范蠡曰王孫子昔吾先君固周室之不成子也故濵於東海之陂黿鼉魚鼈之與處而鼃黽之與同陼余雖靦然而人面哉吾猶禽獸也又安知是諓諓者乎王孫雄曰子范子將助天為虐助天為虐不祥雄請反辭於王范蠡曰君王已委制於執事之人矣子徃矣無使執事之人得辠於子使者辭反范蠡不報於王撃鼓興師以隨使者至於姑蘇之宫不傷越民遂滅呉 越師遂入呉國圍王宫吳王懼使人行成曰昔不榖先委制於越君君告孤請成男女服從孤無奈越之先君何畏天之不祥不敢絶祀許君成以至於今今孤不道得辠於君王君王以親辱於孤之敝邑孤敢請成男女服為臣御越王曰昔天以越賜呉而吳不受今天以呉賜越孤敢不聼天之命而聼君之令乎乃不許成因使人告於呉王曰天以吴賜越孤不敢不受以民生之不長王其無死民生於地上寓也其與幾何寡人其達王於甬句東夫婦三百唯王所安以沒王年夫差辭曰天既降禍於吴國不在前後當孤之身實失宗廟社稷凡呉土地人民越既有之矣孤何以視於天下夫差將死使人説於子胥曰使死者無知則已矣若其有知吾何面目以見員也遂自殺越滅吳上征上國宋鄭魯衛陳蔡執玉之君皆入朝夫唯能下其羣臣以集其謀故也韓非子越王攻吳王呉王謝而告服越王欲許之范蠡大夫種曰不可昔天以越予呉吴不受今天反夫差亦天禍也以吴予越再拜受之不可許也太宰嚭遺大夫種書曰狡兔盡則良犬烹敵國滅則謀臣亡大夫何不釋呉而患越乎大夫種受書讀之太息而嘆曰殺之越與呉同命 越絶書吴王不忍率其餘兵相将至秦餘杭之山饑餓足行乏糧視瞻不明據地飲水持籠稻而餐之顧謂左右曰此何名羣臣對曰是籠稻也吴王曰悲哉此公孫聖所言王且不得火食太宰嚭曰秦餘杭山西坂閒燕可以休息大王亟飱而去尚有十數里耳呉王曰吾嘗戮公孫聖於斯山子試為寡人前呼之即尚在邪當有聲響太宰嚭即上山三呼聖三應吴王大怖足行屬腐面如死灰色曰公孫聖令寡人得邦誠世世相事言未畢越王追至兵三圍吴大夫種處中范蠡數呉王曰王有過者五寕知之乎殺忠臣伍子胥公孫聖胥為人先知忠信中斷之入江聖正言直諫身死無功此非大過者二乎夫齊無罪空復伐之使鬼神不血食社稷廢蕪父子離散兄弟異居此非大過者三乎夫越王句踐雖東僻亦得繋於天皇之位無罪而王恒使其芻莖秣馬比於奴虜此非大過者四乎太宰嚭讒諛佞諂斷絶王世聼而用之此非大過者五乎呉王曰今日聞命矣越王撫歩光之劔仗屈盧之弓瞋目謂范蠡曰子何不早圖之乎范蠡曰臣不敢殺主臣存主若亡今日遜敬天報微功越王謂呉王曰世無千嵗之人死一耳范蠡左手持鼓右手操枹而鼔之曰上天蒼蒼若存若亡何須軍士斷子之頸挫子之骸不亦繆乎吳王曰聞命矣以三寸之帛冥吾兩目使死者有知吾慚見伍子胥公孫聖以為無知吾恥生越王則觧綬以冥其目遂伏劔而死越王殺太宰嚭戮其妻子以其不忠信斷絶呉之世 夫差冢在猶髙西卑猶位越王候干戈人一累土以𦵏之近太湖 三臺者太宰嚭逢同妻子死所在也 安城里高庫者句踐伐吴禽夫差以為勝兵築庫髙閣之周二百三十歩 呉越春秋呉亡後越浮西施於江令隨䲭夷以終○修文御覽引今本無墨子曰西施之沈其美也按諸書不載西施所終翟去滅吴未逺此言當必有據
  越絶書太宰者官號嚭者名也伯州之孫伯州為楚臣以過誅嚭以困奔於吳是時呉王闔廬伐楚悉召楚仇而近之嚭為人覽聞辯見目達耳通諸事無所不知因其時自納於吴言伐楚之利闔廬用之伐楚令子胥孫武與嚭將師入郢有大功還呉王以嚭為太宰位髙權盛專邦之枋未久闔廬卒嚭見夫差内無柱石之堅外無斷割之勢諛心自納操獨斷之利夫差終以從焉而忠臣籥口不得一言嚭知往而不知來夫差至死悔不早誅傳曰見清知濁見曲知直人君選士各象其徳夫差淺短以是與嚭專權伍胥為之惑是之謂也 問曰吳亡而越興在天與在人乎皆人也夫差失道越亦賢矣溼易雨饑易助曰何以知獨在人乎子貢與夫子坐告夫子曰太宰死夫子曰不死也如是者再子貢𠕂拜而問何以知之夫子曰天生宰嚭者欲以亡吴吴今未亡宰何病乎後人來言不死聖人不妄言是以明知越霸矣
  韓非子越已勝呉又索卒於荆而攻晉左史倚相謂荆王曰夫越破吴豪士死鋭卒盡大甲傷今又索卒以攻晉示我不病也不如起師與分吴荆王曰善因起師而從越越王怒将撃之大夫種曰不可吾豪士盡大甲傷我與戰必不克不如賂之乃割露山之隂五百里以賂之
  説苑越王句踐與吴人戰大敗之兼有九夷當是時也南面而立近臣三逺臣五令羣臣曰聞吾過而不告者其罪刑
  越絶書昔者越王句踐困於會稽嘆曰我其不伯乎欲殺妻子角戰以死蠡對曰殆哉王失計也愛其所惡且吴王賢不離不肖不去若卑辭以地讓之天若棄彼彼必許句踐曉焉曰豈然哉遂聼能以勝越王句踐即得平呉春祭三江秋祭五湖因以其時為之立祠垂之來世傳之萬載鄰邦樂徳以來取足范蠡内視若盲反聼若聾度天關渉天機後袵天人前帶神光當是時言之者其去甚微甚宻王已失之矣然終難復見得於是度兵徐州致貢周室元王以之中興號為州伯以為專句踐之功非王室之力是時越行伯道沛歸於宋浮陵以付楚臨期開陽復之於魯中邦侵伐因斯衰止以其誠行於内威發於外越專其功故曰越絶是也故傳曰桓公廹於外子能以覺悟句踐報於會稽能因以霸堯舜雖聖不能任狼致治管仲能知人桓公能任賢蠡善慮患句踐能行焉臣主若斯其不伯得乎易曰君臣同心其利斷金此之謂也 越王既已勝吴三日反邦未至息自雄問大夫種曰夫聖人之術何以加于此乎大夫種曰不然王得范子之所言故天地之符應邦以藏聖人之心矣然而范子豫見之策未肯為王言者也越王愀然而恐面有憂色請於范子稱曰寡人用夫子之計幸得勝吳盡夫子之力也寡人聞夫子明於隂陽進退豫知未形推往引前後知千嵗可得聞乎寡人虚心垂意聼於下風范子曰夫隂陽進退前後幽冥未見未形此特殺生之柄而王制于四海此邦之重寳也王而毋泄此事臣請為王言之越王曰夫子幸敎寡人願與之自藏至死不敢忘范子曰隂陽進退者固天道自然不足⿰忄⿱ス土 -- 怪也夫隂入淺者即嵗善陽入深者則嵗惡幽幽冥冥預知未形故聖人見物不疑是謂知時固聖人所不傳也夫堯舜禹湯皆有豫見之勞雖有凶年而民不窮越王曰善以丹書帛置之枕中以為邦寳范子已告越王立志入海此謂天地之圖也
  國語反至五湖范蠡辭於王曰君王勉之臣不復入於越國矣王曰不榖疑子之所謂者何也范蠡對曰臣聞之為人臣者君憂臣勞君辱臣死昔者君王辱於會稽臣所以不死者為此事也今事已濟矣蠡請從會稽之罰王曰所不掩子之惡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子之美者使其身無終沒於越國子聼吾言與子分國不聼吾言身死妻子為戮范蠡對曰臣聞命矣君行制臣行意遂乗輕舟以浮於五湖莫知其所終極王命工以良金寫范蠡之状而朝禮之浹日而令大夫朝之環會稽三百里以為范蠡地曰後世子孫有敢㑴蠡之地者使無終沒於越國皇天后土四鄉地主正之
  史記句踐已平呉乃以兵北渡淮與齊晉諸侯會於徐州致貢於周周元王使人賜句踐胙命為伯句踐已去渡淮南以淮上地與楚歸吳所侵宋地與宋與魯泗東方百里當是時越兵横行於江淮東諸侯畢賀號稱霸王范蠡遂去自齊遺大夫種書曰蜚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越王為人長頸烏喙可與共患難不可與共安樂子何不去種見書稱病不朝人或讒種且作亂越王乃賜種劔曰子敎寡人伐吳七術寡人用其三而敗呉其四在子子為我從先王試之種遂自殺 范蠡事越王句踐既苦身戮力與句踐深謀二十餘年竟滅吳報㑹稽之恥北渡兵於淮以臨齊晋號令中國以尊周室句踐以霸而范蠡稱上将軍還反國范蠡以為大名之下難以久居且句踐為人可與同患難難與處安樂為書辭句踐曰臣聞主憂臣勞主辱臣死昔者君王辱於會稽所以不死為此事也今既以雪恥臣請從會稽之誅句踐曰孤将與子分國而有之不然將加誅於子范蠡曰君行令臣行意乃装其輕寳珠玉自與其私徒屬乗舟浮海以行終不反於是句踐表會稽山以為范蠡奉邑
  呉越春秋越王還於呉當歸而問於范蠡曰何子言之其合於天范蠡曰此素女之道一言即合大王之事王問焉實金匱之要在於上下越王曰善哉吾不稱王其可悉乎蠡曰不可昔吳之稱王僣天子之號天變於上日為隂蝕今君遂僭號不歸恐天變復見越王還於吳置酒文臺群臣為樂乃命樂作伐吳之曲樂師曰臣聞即事作操功成作樂君王崇徳誨化有道之國誅無義之人復讎還耻威加諸侯受霸王之功功可象於圖畫徳可刻於金石聲可託於管絃名可留於竹帛臣請引琴而鼔之遂作章暢辭曰屯乎今欲伐吳可未邪大夫種蠡曰吳殺忠臣伍子胥今不伐吳又何須大夫種進祝酒其辭曰皇天祐助我王受福良臣集謀我王之徳宗廟輔政鬼神承翼君不忘臣臣盡其力上天一蒼不可掩塞觴酒二升萬福無極於是越王黙然無言大夫種曰我王賢仁懐道抱徳滅讎破呉不忘返國賞無所恡羣邪杜塞君臣同和福祐千億觴酒三升萬嵗難極臺上羣臣大説而笑越王面無喜色范蠡知句踐愛壤土不惜羣臣之死以其謀成國定必復不須功而返國也故面有憂色而不説也范蠡從呉欲去恐句踐未返失人臣之義乃從入越行謂文種曰子來去矣越王必将誅子復為書遺種曰吾聞天有四時春生冬伐人有盛衰泰終必否知進退存亡而不失其正惟賢人乎蠡雖不才明知進退髙鳥已散良弓将藏狡兔已盡良犬就烹夫越王為人長頸烏喙鷹視狼歩可以共患難而不可共處樂可與履危不可與安子若不去将害於子明矣 二十四年九月丁未范蠡辭於王曰臣聞主憂臣勞主辱臣死義一也今臣事大王前則無滅未萌之端後則無救已傾之禍雖然臣終欲成君霸國故不辭一死一生臣竊自惟乃使於吳王之慙辱蠡所以不死者誠恐讒於太宰嚭成伍子胥之事故不敢前死且須臾而生夫恥辱之心不可以久流汙之愧不可以忍幸賴宗廟之神靈大王之威徳以敗為成斯湯武克夏商而成王業者定功雪恥臣所以當席日久臣請從斯辭矣越王惻然泣下霑衣言曰國之士大夫是子國之人民是子使孤寄身託號以俟命矣今子云去欲将逝矣是天之棄越而䘮孤也亦無所恃者矣孤竊有言公位乎分國共之去乎妻子受戮范蠡曰臣聞君子俟時計不數謀死不被疑内不自欺臣既逝矣妻子何法乎王其勉之臣從此辭乃乗扁舟出三江入五湖人莫知其所適范蠡既去越王愀然變色召大夫種曰蠡可追乎種曰不及也王曰奈何種曰蠡去時陰畫六陽畫三日前之神莫能制者𤣥武天空威行孰敢止者度天關渉天梁後入天一前翳神光言之者死視之者狂臣願大王勿復追也蠡終不還矣越王乃收其妻子封百里之地有敢侵之者上天所殃於是越王乃使良工鑄金象范蠡之形置之坐側朝夕論政越絶書苦竹城者句踐伐吴還封范蠡子也其僻居徑六十歩因為民治田塘長千五百三十三歩其冢名土山范蠡苦勤功篤故封其子於是 二十五年丙午平旦越王召相國大夫種而問之吾聞知人易自知難其知相國何如人也種曰哀哉大王知臣勇也不知臣仁也知臣忠也不知臣信也臣誠數以損聲色減淫樂竒説怪諭盡言竭忠以犯大王逆心咈耳必以獲罪臣非敢愛死不言言而後死昔子胥於吴當夫差之誅也謂臣曰狡兔死良犬烹敵國滅謀臣亡范蠡亦有斯言何大王問犯玉門之第八臣見王志也越王黙然不應大夫亦罷哺其耳以成人惡其妻曰君賤一國之相少王祿乎臨食不享哺以惡何妻子在側匹夫之能自致相國尚何望哉無乃為貪乎何其志忽忽若斯種曰悲哉子不知也吾王既免於患難雪恥於吳我悉徙宅自投死亡之地盡九術之謀於彼為佞在君為忠王不察也乃曰知人易自知難吾答之又無他語是凶妖之證也吾将復入恐不再還與子長訣相求於𤣥冥之下妻曰何以知之種曰吾見王時正犯玉門之第八也辰剋其日上賊於下是為亂醜必害其良今日剋其辰上賊下止吾命須臾之間耳越王復召相國謂曰子有陰謀兵法傾敵取國九術之策今用三已破强吳其六尚在子所願幸以餘術為孤前王於地下謀吴之前人於是種仰天嘆曰嗟乎吾聞大恩不報大功不還其謂斯乎吾悔不隨范蠡之謀乃為越王所戮吾不食善言故哺以人惡越王遂賜文種屬盧之劔種得劔又嘆曰南陽之宰而為越王之擒自笑曰後百世之末忠臣必以吾為喻矣遂伏劔而死越王葬種於國之西山樓船之卒三千餘人造鼎足之羡或入三峰之下𦵏一年伍子胥從海上穿山脅而持種去與之俱浮於海故前潮水潘候者伍子胥也後重水者大夫種也越絶書種山者句踐所𦵏大夫種也樓船卒二千人鈞足羡𦵏之三蓬下種将死自策後有賢者百年而至置我三蓬自章後世句踐𦵏之食傳三賢
  越絶書句踐伐吳霸關東從瑯琊起觀臺臺周七里以望東海死士八千人戈船三百艘居無㡬躬求賢聖孔子從弟子七十人奉先王雅琴治禮往奏句踐乃身被賜夷之甲帶歩光之劔杖物盧之矛出死士三百人為陣關下孔子有頃姚稽到越越王曰唯唯夫子何以敎之孔子對曰丘能述五帝三王之道故奉雅琴至大王所句踐喟然嘆曰夫越性脆而愚水行而山處以船為車以楫為馬徃若飄風去則難從鋭兵任死越之常性也夫子異則不可於是孔子辭弟子莫能從乎○此妄也是時孔子卒久矣 紀年晋出公七年於越徙都瑯琊 水經注瑯琊山名也越王句踐之故國也句踐并吴欲霸中國徙都瑯琊
  吳越春秋越王使人如木客山取元常之䘮欲徙𦵏琅邪三穿元常之墓墓中生熛風飛砂石以射人人莫能入句踐曰吾前君其不徙乎遂置而去句踐乃使使號令齊楚秦晉皆輔周室血盟而去秦桓公不如越王之命句踐乃選呉越将士西渡河以攻秦軍士苦之會秦怖懼逆自引咎越乃還軍軍人説樂遂作河梁之詩曰渡河梁兮渡河梁舉兵所伐攻秦王孟冬十月多雪霜隆冬道路誠難當陣兵未濟秦師降諸侯怖懼皆恐惶聲傳海内威逺邦稱霸穆桓齊楚莊天下安寜夀考長悲去歸兮河無梁自越滅吳中國皆畏之○秦桓公當作厲共公淮南子越王句踐⿰賛刂 -- 劗髪文身無皮弁搢笏之服拘罷拒折之容然而勝夫差於五湖南面而霸天下泗上十二諸侯皆率九夷以朝
  韓詩外傳越王句踐使廉稽獻民於荆王荆王使者曰越夷狄之國也臣請欺其使者荆王曰越王賢人也其使者亦賢子其慎之使者出見廉稽曰冠則得以俗見不冠不得見廉稽曰夫越亦周室之列封也不得處於大國而處江海之陂與魭鱣魚鼈為伍文身翦髪而後處焉今來至上國必曰冠得俗見不冠不得見如此則上國使適越亦將劓墨文身翦髮而後得以俗見可乎荆王聞之披衣出謝説苑越使諸發執一枝梅遺梁王梁王之臣曰韓子顧謂左右曰惡有以一枝梅以遺列國之君者乎請為二三子慚之出謂諸發曰大王有命客冠則以禮見不冠則否諸發曰彼越亦天子之封也不得冀兖之州乃處海垂之際屏外蕃以為居而蛟龍又與我争焉是以翦髮文身爛然成章以像龍子者将避水神也今大國有命冠則見以禮不冠則否假令大國之使時過敝邑敝邑之君亦有命矣曰客必翦髮文身然後見之於大國何如意而安之願假冠以見意如不安願無變國俗梁王聞之披衣出以見諸發令逐韓子詩云惟君子使媚于天子若此之謂也○此即前事而述者駮異也當句踐時無梁王吕氏春秋客有以吹籟見越王者上下宫商和而越王不喜也或為之野者而王反説之 新論越王退吹
  籟之音而好鄙野之聲 新序趙襄子問於王子維曰吴之所以亡者何也對曰吴君𠫤而不忍襄子曰宜哉吴之亡也𠫤則不能賞賢不忍則不能罰姦賢者不賞有罪不能罰不亡何待
  左傳二十七年春越子使后庸來聘且言邾田封于駘上二月盟于平陽三子皆從康子病之言及子贛曰若在此吾不及此夫武伯曰然何不召曰固将召之文子曰他日請念
  吳越春秋句踐寢疾将卒謂太子興夷曰吾自禹之後承元常之徳䝉天靈之祐神祗之福從竆越之地籍楚之前鋒以摧吴王之干戈跨江涉淮從晉齊之地功徳巍巍自致於斯其可不誠乎夫霸者之後難以久立其慎之哉遂卒新書范蠡負石而蹈五湖大夫種䋢領謝室渠如處車裂回泉自此之後句踐不樂憂悲薦至内崩而死
  越絶書問曰句踐何徳也曰伯徳賢君也傳曰危人自安君子弗為奪人自與伯夷不多行偽以勝滅人以伯其賢奈何曰是固伯道也祺道厭駮一善一惡當時無天子彊者為右使句踐無權滅邦久矣子胥信而得衆道范蠡善偽以勝當明王天下太平諸侯和親四夷崇徳欵塞貢珍屈膝請臣子胥何由乃困於楚范蠡不久乃為狂者句踐何當屬莝養馬遭逢變亂權以自存不亦賢乎行伯非賢晉文之能因時順宜隨而可之故空社易為福危民易為徳是之謂也 吳越之事煩而文不喻聖人略焉賢者垂意深省厥辭觀斯智愚夫差狂惑賊殺子胥句踐至賢種曷為誅范蠡恐懼逃于五湖盖有説乎夫呉知子胥賢猶昏然誅之傳曰人之将死惡聞酒肉之味邦之将亡惡聞忠臣之氣身死不為醫邦亡不為謀還自遺災盖木土水火不同氣居此之謂也 問曰子胥范蠡何人也子胥勇而智正而信范蠡智而明皆賢人問曰子胥死范蠡去二人行違皆稱賢何論語曰陳力就列不能者止事君以道言耳范蠡單身入越主於伯有所不合故去也問曰不合何不死曰去止事君之義也義無死胥死者受恩深也今蠡猶重也不明甚矣問曰受恩死死之善也臣事君猶妻事夫何以去論語曰三日不朝孔子行行者去也傳曰孔子去魯燔俎無肉曾子去妻蔾蒸不熟微子去比干死孔子竝稱仁行雖有異其義同死與生敗與成其同奈何論語曰有殺身以成仁子胥重其信范蠡貴其義信從中出義從外出微子去者痛殷道也比干死者忠於紂也箕子亡者正其紀也皆忠信之至相為表裏耳問曰二子孰愈乎曰以為同耳然子胥無為能自免於無道之楚不忘舊功滅身為主合即能以霸不合可去則去可死則死范蠡遭世不明被髮佯狂無正不行無主不止色斯而舉不害於道億則屢中貨財殖聚作詐成伯不合乃去三遷避位名聞海内去越入齊老身西陶仲子由楚傷中而死二子行有始終子胥可謂兼人乎史記范蠡既雪會稽之恥乃喟然而歎曰計然之䇿七越用其五而得意既已施於國吾欲用之家乃乗扁舟浮於江湖變名易姓適齊為鴟夷子皮之陶為朱公朱公以為陶天下之中諸侯四通貨物所交易也乃治産積居與時逐而不責於人故善治生者能擇人而任時十九年之中三致千金再分散與貧交疏昆弟此所謂富好行其徳者也後年衰老而聼子孫子孫修業而息之遂至巨萬故言富者皆稱陶朱公 范蠡浮海出齊變姓名自謂鴟夷子皮耕於海畔苦身戮力父子治産居無㡬何致産數千萬齊人聞其賢以為相范蠡喟然嘆曰居家則致千金居官則至卿相此布衣之極也久受尊名不祥乃歸相印盡散其財以分與知友鄉黨而懐其重寳閒行以去止於陶以為此天下之中交易有無之路通為生可以致富矣於是自謂陶朱公復約要父子耕畜廢居𠉀時轉物逐什一之利居無何則致貲累巨萬天下稱陶朱公朱公居陶生少子少子及壮而朱公中男殺人囚於楚朱公曰殺人而死職也然吾聞千金之子不死於市告其少子徃視之乃装黄金千鎰置褐器中載以一牛車且遣其少子朱公長男固請欲行朱公不聼長男曰家有長子曰家督今弟有罪大人不遣乃遣少弟是吾不肖欲自殺其母為言曰今遣少子未必能生中子也而先空亡長男奈何朱公不得已而遣長子為一封書遺故所善莊生曰至則進千金于荘生所聼其所為慎無與争事長男既行亦自私齎數百金至楚莊生家負郭披藜藿到門居甚貧然長男發書進千金如其父言莊生曰可疾去矣慎母留即弟出勿問所以然長男既去不過莊生而私留以其私齎獻遺楚國貴人用事者莊生雖居竆閻然以廉直聞於國自楚王以下皆師尊之及朱公進金非有意受也欲以成事後復歸之以為信耳故金至謂其婦曰此朱公之金有如病不宿誡後復歸勿動而朱公長男不知其意以為殊無短長也荘生閒時入見楚王言某星宿某此則害於楚楚王素信荘生曰今為奈何荘生曰獨以徳為可以除之楚王曰生休矣寡人将行之王乃使使者封三錢之府楚貴人驚告朱公長男曰王且赦曰何以也曰每王且赦常封三錢之府昨暮王使使封之朱公長男以為赦弟固當出也重千金虚棄莊生無所為也乃復見荘生荘生驚曰若不去邪長男曰固未也初為事弟弟今議自赦故辭生去莊生知其意欲復得其金曰若自入室取金長男即自入室取金持去獨自歡幸莊生羞為兒子所賣乃入見楚王曰臣前言某星事王言欲以修徳報之今臣出道路皆言陶之富人朱公之子殺人囚楚其家多持金錢賂王左右故王非能恤楚國而赦乃以朱公子故也楚王大怒曰寡人雖不徳耳奈何以朱公之子故而施惠乎令論殺朱公子明日遂下赦令朱公長男竟持其弟喪歸至其母及邑人盡哀之唯朱公獨笑曰吾固知必殺其弟也彼非不愛其弟顧有所不能忍者也是少與我俱見苦為生難故重棄財至如少弟者生而見我富乗堅驅良逐狡兔豈知財所從來故輕去之非所惜吝前日吾所為欲遣少子固為其能棄財故也而長者不能故卒以殺其弟事之理也無足悲者吾日夜固以望其䘮之來也故范蠡三徙成名於天下非茍去而已所止必成名卒老死于陶故世傳曰陶朱公列仙傳范蠡字少伯徐人也事周師太公望好服桂飲水為越大夫佐句踐破吴後乗輕舟入海變姓名適齊為鴟夷子更後百餘年見於陶為陶朱君財累億萬後棄之蘭陵賣藥後人世世識見之 符子陶朱公䘮其中子鄰人往弔朱公方擁膝蹲踞捧頭而笑鄰人曰聞子䘮将唁子之哀朱公曰生不致哀死而唁何鄰人之不通也 孔叢子猗頓魯之竆士也耕則常飢桑則常寒聞陶朱公富徃而問術焉朱公告之曰子欲速富當畜五牸於是乃適西河大畜牛羊於猗氏之南十年之閒其滋息不可計貲擬王公馳名天下以興富於猗氏故曰猗頓 養魚經威王聘朱公問之曰聞公在湖為漁父在齊為鴟夷子皮在西戎為赤精子在越為范蠡有之乎曰有之曰公任足千萬家累億金何術乎朱公曰夫治生之法有五水畜第一水畜所謂魚池也以六畞地為池池中有九洲求懐子鯉魚長三尺者二十頭牡鯉魚長三尺者四頭以二月上庚日納池中令水無聲魚必生至四月納一神守六月納二神守八月納三神守神守者鼈也所以納鼈者魚滿三百六十則蛟龍為之長而将魚飛去納鷩則魚不復去在池中周繞九洲無窮自謂江湖也至來年二月得鯉魚長一尺者一萬五千枚三尺者四萬五千枚二尺者萬枚枚直五十得錢一百二十五萬至明年得長一尺者十萬枚長二尺者五萬枚長三尺者五萬枚長四尺者四萬枚留長二尺者二千枚作種所餘皆取錢五百一十五萬錢𠉀至明年不可勝計也王乃于後苑治池一年得錢三十餘萬池中九洲八谷谷上立水二尺又谷中立水六尺所以養鯉者鯉不相食又易長也 述異記洞庭湖中有釣洲昔范蠡乗扁舟至此遇風止釣於洲上刻石記焉有一陂陂中有范蠡魚昔范蠡釣得大魚烹食之小者放于陂中陂邉有范蠡石牀石硯鈷䥈范蠡宅在湖中多桑紵英果有海杏大如拳若年楸
  新序梁甞有疑獄羣臣半以為當罪半以為無罪雖梁王亦疑梁王曰陶之朱公以布衣富侔國是必有竒智乃召朱公而問曰梁有疑獄獄吏半以為當罪半以為不當罪雖寡人亦疑吾子决是奈何朱公曰臣鄙民也不知當獄雖然臣之家有二白璧其色相如也其徑相如也其澤相如也然其價一者千金一者五百金王曰徑與色澤相如也一者千金一者五百金何也朱公曰側而視之一者厚倍是以千金梁王曰善故獄疑則從去賞疑則從與梁國大説由此觀之牆薄則亟壤繒薄則亟裂器薄則亟毁酒薄則亟酸夫薄而可以曠日持久者殆未有也故有國蓄民施政敎者宜厚之而可耳○新書同
  吴越之事見於左氏内外傳史記世家越絶書吳越春秋詳哉其言之矣吳越同域世為讎敵非吳有越越將有呉勢使然也二國之兵端始於魯昭公三十二年釁自吳起越受其伐既而闔廬入郢允常乗虚以襲呉都越獲報矣檇李之役句踐敗吳闔廬傷趾而死夫差嗣立臥薪嘗膽義不與共戴天戰勝夫椒遂以入越子報父讎何其壮也夫呉楚交惡累年玩兵呉獲勝楚越議其後是越人黨楚以撓吳也夫差積謀深計而克勝焉師保會稽國存一綫若滅越則楚國可定吳霸可成以之尊周固同姓也春秋進霸亟許齊晉寕獨外吴不虞夫差驟勝而驕信其詐諛許以行成伍員强諫不聼伯嚭貪佞取容於是稱兵上國老師齊陳俾越人生聚敎訓陰謀沈慮朝夕欲圖其後而夫差不悟也哀公十三年越入吴二十年圍呉二十二年滅吳越人兼有吴土號稱霸王驅役中國誰實使然曰夫差為之也然則夫椒之勝適以誤吴而速其斃耳艾陵之戰呉獲齊卿黄池之會呉先晉歃中國之胥而為吴不知吴之胥而為越也呉入郢經所特書而入吳随之會于黄池經所特書而入吳又隨之唯哀公元年呉實入越不見於經越人究竟滅吳經若曰吾見越之入吳不見吳之入越也春秋喜闔廬之攘楚又懼夫差之先晉於赫然兩霸之日忽繋入吳之文曰夫差而欲圖中國而果忘越乎越人一舉而殺闔廬𠕂舉而沼吳國其君含垢䝉恥其臣忠計善謀讀史至此孰不悲其志而感慨焉惟是魯以宗國弗能自振崇呉以會復勤呉以兵使夫差師頓於疆外禍深於國中者魯為之也史記曰子貢一出存魯亂齊破呉彊晉而霸越亦非無因也











  繹史卷九十六下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九十七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王朝交魯定靈昏齊附
  平王名宜臼幽王之于始都洛邑在位五十一年其四十九年為魯隱公元年春秋之所
  託始

  左傳隱公元年十二月祭伯來非王命也
  榖梁傳來者來朝也其弗謂朝何也寰内諸侯非有天子之命不得出㑹諸侯不正其外交故弗與朝也聘弓鍭矢不出竟埸束脩之肉不行竟中有至尊者不貳之也公羊傳祭伯者何天子之大夫也何以不稱使奔也奔則曷為不言奔王者無外言奔則有外之辭也左傳三年春王三月壬戌平王崩赴以庚戌故書之公羊傳何以不書葬天子記崩不記葬必其時也諸侯記䘚記葬有天子存不得必其時也曷為或言崩或言薨天子曰崩諸侯曰薨大夫曰䘚士曰不祿説苑春秋曰庚戌天王崩傳曰天王何以不書葬天子記崩不記葬必其時也諸侯記䘚記葬有天子在不必其時也必其時奈何天子七日而殯七月而葬諸侯五日而殯五月而葬大夫三日而殯三月而葬士庶人二日而殯二月而葬皆何以然曰禮不豫凶事死而後治凶服衣衰飾修棺椁作穿窆宅兆然後喪文成外親畢至葬墳集孝子忠臣之恩厚備盡矣故天子七月而葬同軌畢至諸侯五月而葬同會畢至大夫三月而葬同朝畢至士庶人二月而葬外姻畢至也
  穀梁傳高曰崩厚曰崩尊曰崩天子之崩以尊也其崩之何也以其在民上故崩之其不名何也大上故不名也
  左傳武氏子來求賻王未葬也公羊傳武氏子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稱武氏子何譏何譏爾父䘚子未命也何以不稱使當喪未君也武氏子來求賻何以書譏何譏爾喪事無求求賻非禮也蓋通于下
  糓梁傳武氏子者何也天子之大夫也天子之大夫其稱武氏子何也未畢喪孤未爵未爵使之非正也其不言使何也無君也歸死者曰賵歸生者曰賻曰歸之者正也求之者非正也周雖不求魯不可以不歸魯雖不歸周不可以求之求之為言得不得未可知之辭也交譏之公羊傳尹氏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稱尹氏何貶曷為貶譏世卿世卿非禮也外大夫不䘚此何以䘚天王崩諸侯之主也 糓梁傳尹氏者何也天子之大夫也外大夫不䘚此何以䘚之也於天子之崩為魯主故隠而䘚之○左傳作君氏隱公之毋也
  桓王名林平王之孫太子洩父之子魯隠公四年即位在位二十三年
  左傳七年初戎朝于周發幣於公卿凡伯弗賔冬王使凡伯來聘還戎伐之于楚丘以歸公羊傳凡伯者何天子之大夫也此聘也其言伐之何執之也執之則其言伐之何大之也曷為大之不與夷狄之執中國也其地何大之也 糓梁傳凡伯者何也天子之大夫也國而曰伐此一人而曰伐何也大天子之命也戎者何衞也戎衞者為其伐天子之使貶而戎之也楚丘衞之邑也以歸猶愈乎執也○春秋時魯衞之閒戎實宅焉貶衞而戎之於例未安 九年天王使南季來聘南氏姓也季 桓公字也聘問也聘諸侯非正也  四年夏周宰渠伯糾來聘父在故名公羊傳宰渠伯糾者何天子之大 五夫也其稱宰渠伯糾何下大夫也 年仍叔之子弱也公羊傳仍叔之子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稱仍叔之子何譏何譏爾譏父老子代從政也 榖梁傳任叔之子者錄父以使子也故微其君臣而著其父子不正父在子代仕之辭也十五年春天王使家父來求車非禮也諸侯不貢車服天子不私求財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王者無求求車非禮也
  榖梁傳古者諸侯時獻于天子以其國之所有故有辭讓而無徵求求車非禮也求金甚矣
  莊王名佗桓王之子魯桓公十六年即位在位十五年
  糓梁傳莊公元年禮有受命無來錫命錫命非正也生服之死行之禮也生不服死追錫之不正甚矣公羊傳錫者何賜也命者何加我服也其言桓公何追命也
  左傳三年夏五月葬桓王緩也公羊傳此未有言崩者何以書葬蓋改葬也榖梁傳傳曰改葬也改葬之禮緦舉下緬也或曰郤尸以求諸侯天子志崩不志葬必其時也何必焉舉天下而葬一人其義不疑也志葬故也危不得葬也曰近不失崩不志崩失天下也獨隂不生獨陽不生獨天不生三合然後生故曰母之子也可天之子也可尊者取尊稱焉卑者取卑稱焉其曰王者民之所歸往也
  僖王名胡齊莊王之子魯莊公十三年即位在位五年
  惠王名閬僖王之子魯莊公十八年即位在位二十五年
  穀梁傳二十三年祭叔來聘其不言使何也天子之内臣也不正其外交故不與使也
  襄王名鄭惠王之子魯僖公九年即位在位三十三年
  左傳僖公三十年冬王使周公閲來聘饗有昌歜白黑形鹽辭曰國君文足昭也武可畏也則有備物之享以象其德薦五味羞嘉糓鹽虎形以獻其功吾何以堪之榖梁傳天子之宰通 文公于四海  元年王使毛伯衛來錫公命叔孫得臣如周拜公羊傳錫者何賜也命者何加我服也  三穀梁傳禮有受命無來錫命錫命非正也 年夏四月乙亥王叔文公䘚來赴弔如同盟禮也公羊傳王子虎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外大夫不䘚此何以䘚新使乎我也榖梁傳叔服也此不䘚者也何以䘚之以其來會葬我䘚之也或曰以其嘗執重以守也
  頃王名壬臣襄王之子魯文公九年即位在位六年
  左傳九年毛伯衛來求金非禮也不書王命未葬也二月莊叔如周葬襄王
  公羊傳毛伯者何天子之大夫也何以不稱使當喪未君也踰年矣何以謂之未君即位矣而未稱王也未稱王何以知其即位以諸侯之踰年即位亦知天子之踰年即位也以天子三年然後稱王亦知諸侯於其封内三年稱子也踰年稱公矣則曷為於其封内三年稱子緣民臣之心不可一日無君緣終始之義一年不二君不可曠年無君緣孝子之心則三年不忍當也毛伯來求金何以書譏何譏爾王者無求求金非禮也然則是王者與曰非也非王者則曷為謂之王者王者無求曰是子也繼文王之體守文王之法度文王之法無求而求故譏之也王者不書葬此何以書不及時書過時書我有往者則書榖梁傳求車猶可求金甚矣京大也師衆也言周必以衆與大言之也天子志崩不志葬舉天下而葬一人其道不疑也志葬危不得葬也日之甚矣其不葬之辭也
  左傳十年秋七月及蘇子盟于女栗頃王立故也
  匡王名班頃王之子魯文公十五年即位在位六年
  定王名瑜匡王之弟魯宣公三年即位在位二十一年
  左傳宣公六年夏定王使子服求后于齊冬召桓公逆王后于齊 九年春王使來徴聘夏孟獻子聘于周王以為有禮厚賄之 十年劉康公來報聘公羊傳王季子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稱王季子何貴也其貴奈何母弟也 榖梁傳 成公其曰王季王子也其曰子尊之也聘問也  五年十一月己酉定王崩
  簡王名夷定王之子魯成公六年即位在位十四年
  左傳八年秋召桓公來錫公命公羊傳其稱天子何元年春王正月正也其餘皆通矣 榖梁傳禮有受命無來錫命錫命非正也曰天子何也曰見一稱也
  靈王名泄心簡王之子魯襄公二年即位在位二十七年
  左傳襄公十二年靈王求后于齊齊侯問對于晏桓子桓子對曰先王之禮辭有之天子求后于諸侯諸侯對曰夫婦所生若而人妾婦之子若而人無女而有姊妹及姑姊妺則曰先守某公之遺女若而人齊侯許昏王使隂里結之 十四年王使劉定公賜齊侯命曰昔伯舅大公右我先王股肱周室師保萬民世胙大師以表東海王室之不壞繄伯舅是賴今余命女環兹率舅氏之典纂乃祖考無忝乃舊敬之哉無廢朕命 十五年官師從單靖公逆王后于齊卿不行非禮也公羊傳劉夏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劉者何邑也其稱劉何以邑氏也外逆女不書此 二十何以書過我也 榖梁傳過我故志之也 八年癸巳天王崩未來赴亦未書禮也王人來告喪問崩日以甲寅告故書之以徴過也
  景王名貴靈王之子魯襄公二十九年即位在位二十五年
  敬王名丏景王崩子猛立是為悼王尋為子朝所弑晉人立敬王子猛之母弟也魯昭公
  二十三年即位在位四十四年其三十九年為獲麟之嵗而春秋終矣

  公羊傳定公四年劉卷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外大夫不䘚此何以䘚我主之也外大夫不書葬此何以書録我主也 榖梁傳此不䘚而䘚者賢之也寰内諸侯也非列上諸侯此何以䘚也天王崩為諸侯主也 公羊傳十四年石尚者何天子之士也脤者何爼實也腥曰脤熟曰膰
  榖梁傳脤者何也俎實也祭肉也生曰脤熟曰膰其辭石尚士也何以知其士也天子之大夫不名石尚欲書春秋諫曰久矣周之不行禮於魯也請行脤貴復正也○周之行禮僅博石尚之好名
  左傳哀公十九年冬叔青如京師敬王崩故也
  春秋稱天王者二十有五稱王者八稱天子者一傳無異説三者天子之通稱也天子至尊不可貶責故春秋無貶王之文而失禮亂紀之事或貶王臣以示譏隱公元年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賵傳曰緩且子氏未薨故名咺不應名而名是貶咺也貶咺所以責王也王臣下交必本王命故曰天王使某隱公元年祭伯來傳曰非王命也此私交也三年武氏子來求賻傳曰王未葬也平王在殯新王未行爵命聽於冢宰故稱父族又不言使也文公九年毛伯來求金傳曰不書王命未葬也雖踰年矣而未葬猶不稱使也若祭公之逆王后則昏禮不稱主人例不得稱使矣天子無求有求則譏桓公十五年天王使家父來求車傳曰非禮也諸侯不貢車服天子不私求財推是以論求賻求金皆非禮也天子錫命其詳不可得而聞諸侯或即位而見錫或歴年而加錫或已薨而追錫文公元年天王使毛伯來錫公命此即位而見錫也蓋賜以命圭合瑞為信若傳稱賜晉侯命是其比矣晉侯受玉惰因是知錫命之有玉也莊公元年王使榮叔來錫桓公命此已薨而追錫也蓋追命之以褎稱其德若傳稱追命衛襄公是其比矣成公八年天子使召伯來賜公命此歴年而加錫也不知其何以故傳言賜齊侯命及策命晉侯皆命為侯伯成公又非其比意者仍是合瑞之禮茍以得之為榮故不復譏其緩爾齊衛晉之錫命不書于經不告也王臣之稱左氏雖不發凡言例而尋繹經傳有可得而知者王之公卿書爵祭伯凡伯是矣大夫稱字南季榮叔是矣元士中士書名劉夏石尚是矣下士稱人王人會洮是矣或舉官而言之祭公及宰是矣何以知其然邪宰咺之歸賵也緩而書名桓公四年天王使宰渠伯糾來聘傳曰父在故名周禮大宰卿一人小宰中大夫二人宰夫下大夫四人此宰未識何宰但貶而書名則法當書字是大夫稱字之例矣然王之卿士有無爵者如王叔陳生伯輿之屬未知書之於經其稱若何滕侯之先為周卜正齊侯呂伋為虎賁氏周制大夫固多有爵者將何以稱之然則卿士而無爵或亦書字但不可越字而稱名大夫而有爵或亦書爵復不可舎爵而書字襄公十五年劉夏逆王后于齊傳曰卿不行非禮也劉夏非卿而名對言之則卿亦有書字之理王臣之見於春秋者衆矣祭伯也凡伯也毛伯也召伯也單伯也尹子也劉子也單子也其間未必無大夫南季也榮叔也家父也王季子也其間未必無卿第無由考徴姑依例以言之桓公五年天王使仍叔之子來聘傳曰弱也譏使童子出聘本父以稱子然而書其父字其父大夫也莊公六年王人子突救衛微官而授大事褎稱其字然而猶冠以王人王人下士也褎貶因事以生義而例必存於經有如此者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間王臣之來聘者七來者一來求者三錫命者三歸脤者一賵葬者四魯君臣之朝聘于周者八會葬者四綜其事而論之其得失大略可見也平王四十九年為魯隱公元年春秋於兹託始而宰咺以失禮書名祭伯以私交不稱王使東遷之始王春秋之首事經兩譏焉下此尚何望乎平王崩而魯不奔喪隱公之無禮也桓王二十餘年五聘于魯求車求金瀆而不恥而入朝無聞焉桓公之不臣也甚且凡伯銜命以來境外之患魯人不備衛人不救委王臣於草莽諸侯寕知有天子哉莊王七年而葬桓王魯僅一會逮僖王惠王之世王使不出魯臣不往春秋絶而不書雖祭叔有交世子王人有會曾無一介之使至于京師綱紀久弛上替下陵君不君而臣不臣天下不知其非豈獨一魯哉襄王春秋之賢王也僖公春秋之賢侯也僖之事襄從齊桓于首止以定位從晉文于踐土以復辟兩朝王所恪慎無懈襄之於僖生則周公報朝死則叔服會葬錫命其子賵葬其親上下有禮春秋之所僅見意霸業隆而王室尊天下咸識天子之大抑王之於魯又何周詳篤厚也頃王初立有女栗之會歴匡王定王周魯使絶至宣公九年仲孫入聘季子下報蓋王使來徴獻子始至非宣公志也公在位之年屢朝于齊而不朝于王奔齊喪而不奔王喪遣卿會齊侯葬而不會匡王葬專事大國而已寧知有王哉身為簒弑九伐不加而王聘下答無王之悲至此極也魯成公嗣位朝貢不修簡王忽有錫命越三年始以伐秦之役道過京師靈王享國二十有七年僅叔豹之一至何寥寥也景王崩猶使叔鞅會葬敬王即位王室大亂反無一使以相問政在季氏昭公出奔彼意如不知有國君安知有天子然自召伯錫命以及石尚歸脤上下百年天使兩出王命其日惰矣古者列國有朝王有廵守嵗時聘問吉凶告赴所以篤親親存紀綱也魯諸公之朝齊晉與楚者三十有三而朝周僅三諸大夫之聘於列國者五十有六而聘周僅五故隱桓之世惜王命之日瀆襄昭之世哀王命之日惰瀆與惰自上始未可盡責之天下也周之衰也何日之有



  繹史卷九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卷
  繹史卷九十八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小國交魯
  姒姓伯爵周武王克殷封夏禹之後東樓公於𣏌傳西樓公題公謀娶公武公二十二年入春秋
  公羊傳隱公四年莒人伐𣏌取牟婁牟婁者何𣏌之邑也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疾始取邑也 穀梁傳傳曰言伐言取所惡也諸侯相伐取地於是始故謹而志之也
  左傳桓公二年秋七月杞侯來朝不敬杞侯歸乃謀伐之九月入杞討不敬也糓梁傳朝時此其月何也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亂於是為齊侯陳侯鄭伯討數日以賂已即是事而朝之 三惡之故謹而月之也我入之也  年公會杞侯于郕𣏌求成也 十二年夏盟于曲池平杞莒也糓梁傳莊公二十五年伯姬歸于𣏌其不言逆何也逆之道㣲無足道焉爾 二十七年春公會杞伯姬于洮非事也天子非展義不廵守諸侯非民事不舉卿非君命不越竟 冬杞伯姬來歸寧也凡諸侯之女歸寧曰來出曰來歸夫人歸寧曰如某出曰歸于某公羊傳其言来何直来曰来大歸曰來歸
  糓梁傳僖公五年婦人既嫁不踰竟踰竟非正也諸侯相見曰朝伯姬為志乎朝其子也伯姬為志乎朝其子則是杞伯失夫之道矣諸侯相見曰朝以待人父之道待人之子非正也故曰杞伯姬來朝其子參譏也公羊傳其言來朝其子何内辭也與其子俱來朝也
  左傳二十三年十一月杞成公䘚書曰子杞夷也不書名未同盟也凡諸侯同盟死則赴以名禮也赴以名則亦書之不然則否辟不敏也 二十七年春杞桓公來朝用夷禮故曰子公卑杞杞不共也秋入杞責無禮也公羊傳三十一年其言來求婦何兄弟辭也其稱婦何有姑之辭也 榖梁傳婦人既嫁不踰竟𣏌伯姬來求婦非正也文公十二年杞桓公來朝始朝公也且請絶叔姬而無絶
  昏公許之二月叔姬䘚不言杞絶也書叔姬言非女也公羊傳此未適人何以䘚許嫁矣婦人許嫁字而筓之死則以成人之喪治之其稱子何貴也其貴奈何毋弟也 榖梁傳其曰子叔姬貴也公之母姊妺也其一傳曰許嫁以䘚之也男子二十而冠冠而列丈夫三十而娶女子十五而 成公許嫁二十而嫁 四年杞伯來朝歸叔姬故也穀梁傳五年婦人之義嫁曰 八歸反曰來歸 年冬杞叔姬䘚來歸自杞故書 九年春杞桓公來逆叔姬之喪請之也杞叔姬䘚為杞故也逆叔姬為我也公羊傳𣏌伯曷為來逆叔姬之喪以歸内辭也脅而歸之也 榖梁傳傳曰夫無逆出妻之 襄喪而為之也 公六年春杞桓公䘚始赴以名同盟故也○據左氏杞桓在位七十年矣亦享國之長世者
  姬姓侯爵周封文王之子叔繡於滕
  任姓侯爵帝顓頊之裔孫奚仲仲虺之後
  左傳隱公七年春滕侯䘚不書名未同盟也凡諸侯同盟於是稱名故薨則赴以名告終稱嗣也以繼好息民謂之禮經公羊傳何以不名微國也㣲國則其稱侯何不嫌也春秋貴賤不嫌同號美惡不嫌同辭 榖梁傳滕侯無名少曰世子長曰君狄道也其不正者名也 十一年春滕侯薛侯來朝争長薛侯曰我先封滕侯曰我周之卜正也薛庻姓也我不可以後之公使羽父請於薛侯曰君與滕君辱在寡人周諺有之曰山有木工則度之賔有禮主則擇之周之宗盟異姓為後寡人若朝於薛不敢與諸任齒君若辱貺寡人則願以滕君為請薛侯許之乃長滕侯榖梁傳天子無事諸侯相朝正也考禮修德所以尊天子也諸侯來朝時正也犆言同時也累數皆至也公羊傳其言朝何諸侯來曰朝大夫來曰聘其兼言之何微國也
  左傳文公十二年秋滕昭公來朝亦始朝公也 襄公六年秋滕成公來朝始朝公也 三十一年冬十月滕成公來會葬惰而多涕子服惠伯曰滕君將死矣怠於其位而哀已甚兆於死所矣能無從乎 昭公三年丁未滕子原䘚同盟故書名五月叔弓如滕葬滕成公子服椒為介及郊遇懿伯之忌敬子不入惠伯曰公事有公利無私忌椒請先入乃先受館敬子從之 三十一年薛伯榖䘚同盟故書
  宿風姓男爵周封伏羲後
  穀梁傳隱公八年宿男䘚宿㣲國也未能同盟故男䘚也
  姜姓公爵亦號淳于神農後
  左傳桓公五年冬淳于公如曹度其國危遂不復公羊傳外相如不書此何以書過我也 榖梁傳外相如不書此其書何也過我也 六年春自曹來朝書曰寔來不復其國也公羊傳寔來者何猶曰是人來也孰謂謂州公也曷為謂之寔來慢之也曷為慢之化我也 糓梁傳寔來者是來也何謂是來謂州公也其謂之是來何也以其畫我故簡言之也諸侯不以過相朝也
  姫姓伯爵或曰嬴姓
  曼姓侯爵殷時支封之國
  左傳七年春穀伯鄧侯來朝名賤之也公羊傳皆何以名失地之君也其稱侯朝何貴者無後待之以初也 穀梁傳其名何也失國也失國則其以朝言之何也嘗以諸侯與之接矣雖失國弗損吾異日也○醒快
  姬姓伯爵周武王封文王之子叔振鐸於曹傳大伯仲君宫伯孝伯夷伯幽伯戴伯惠伯繆公桓公三十五年入春秋 曹羈子臧竝附
  左傳九年冬曹大子來朝賔之以上卿禮也享曹大子初獻樂奏而歎施父曰曹大子其有憂乎非歎所也公羊傳諸侯來曰朝此世子也其言朝何春秋有譏父老子代從政者則未知其在齊與在曹與
  穀梁傳朝不言使言使非正也使世子伉諸侯之禮而來朝曹伯失正矣諸侯相見曰朝以待人父之道待人之子以内為失正矣内失正曹伯失正世子可以已矣則是故命也尸子曰夫已多乎道
  左傳十年春曹桓公䘚糓梁傳桓無王其曰王何也正終生之䘚也
  公羊傳莊公二十四年曹羈者何曹大夫也曹無大夫此何以書賢也何賢乎曹羈戎將侵曹曹羈諫曰戎衆以無義君請勿自敵也曹伯曰不可三諫不從遂去之故君子以為得君臣之義也赤者何曹無赤者蓋郭公也郭公者何失地之君也糓梁傳赤蓋郭公也何為名也禮諸侯無外歸之義外歸非正也○曹羈事不見於他書郭公之文非 二十闕則誤耳二傳說殊無文義 六年何以不名衆也曷為衆殺之不死於曹君者也君死乎位曰滅曷為不言其滅為曹羈諱也此蓋戰也何以不言戰為曹羈諱也穀梁傳言大夫而不稱名姓無命大夫也無命大夫而曰大夫賢也為曹羈崇也
  詩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憂矣於我歸處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憂矣於我歸息蜉蝣掘閲麻衣如雪心之憂矣於我歸説詩序蜉蝣刺奢也昭公國小而廹無法以自守好奢而任小人將無所依焉 詩説蜉蝣君怠國危曹大夫閔之而作
  左傳文公十一年秋曹文公來朝即位而來見也 成公七年夏曹宣公來朝 十三年曹宣公䘚于師穀梁傳傳曰閔之也公大夫在師曰師在會曰會
  禮記諸侯伐秦曹桓公䘚于會諸侯請含使之襲○檀弓○桓宣之誤
  左傳曹人使公子負芻守使公子欣時逆曹伯之喪秋負芻殺其大子而自立也諸侯乃請討之晉人以其役之勞請俟他年冬葬曹宣公既葬子臧將亡國人皆將從之成公乃懼告罪且請焉乃反而致其邑榖梁傳葬時正也十五年春會于戚討曹成公也執而歸諸京師書曰
  晉侯執曹伯不及其民也凡君不道於其民諸侯討而執之則曰某人執某侯不然則否諸侯將見子臧於王而立之子臧辭曰前志有之曰聖達節次守節下失節為君非吾節也雖不能聖敢失守乎遂逃奔宋穀梁傳以晉侯而斥執曹伯惡晉侯也不 十六言之急辭也斷在晉侯也 年曹人請于晉曰自我先君宣公即世國人曰若之何憂猶未弭而又討我寡君以亡曹國社稷之鎮公子是大泯曹也先君無乃有罪乎若有罪則君列諸會矣君唯不遺徳刑以伯諸侯豈獨遺諸敝邑敢私布之 曹人復請于晉晉侯謂子臧反吾歸而君子臧反曹伯歸子臧盡致其邑與卿而不出公羊傳執而歸者名曹伯何以不名而不言復歸于曹何易也其易奈何公子喜時在内也公子喜時在内則何以易公子喜時者仁人也内平其國而待之外治諸京師而免之其言自京師何言甚易也舍是無難矣 榖梁傳不言所歸歸之善者也出入不名以為不失其國也歸為善自某歸次之 襄公十八年曹伯負芻䘚于 二十師閔之也  一年冬曹武公來朝始見也
  公羊傳昭公二十年奔未有言自者此其言自何畔也畔則曷為不言其畔為公子喜時之後諱也春秋為賢者諱何賢乎公子喜時讓國也其讓國奈何曹伯廬䘚于師則未知公子喜時從與公子負芻從與或為主乎國或為主乎師公子喜時見公子負芻之當立也逡廵而退賢公子喜時則曷為為會諱君子之善善也長惡惡也短惡惡止其身善善及子孫賢者子孫故君子為之諱也榖梁傳自夢者專乎夢也曹無大夫其曰公孫何也言其以貴取之而不以叛也
  爵姓未詳或云祝融後
  嬴姓附庸
  公羊傳桓公十五年邾婁人牟人葛人來朝皆何以稱人夷狄之也
  小邾曹姓子爵邾之分初號為郳附庸
  左傳莊公五年秋郳犂來來朝名未王命也公羊傳倪者何小邾婁也小邾婁則曷為謂之倪未能以其名通也犂來者何名也其名何㣲國也 穀梁傳郳國也犂來㣲國之君未爵命 襄公者也 七年小邾穆公來朝亦始朝公也 昭公三年小邾穆公來朝季武子欲卑之穆叔曰不可曹滕二邾實不忘我好敬以逆之猶懼其貳又卑一睦焉逆羣好也其如舊而加敬焉志曰能敬無災又曰敬逆來者天所福也季孫從之 十七年春小邾穆公來朝公與之燕季平子賦采叔穆公賦菁菁者莪昭子曰不有以國其能久乎 哀公十四年小邾射以句繹來奔曰使季路要我吾無盟矣使子路子路辭季康子使冉有謂之曰千乘之國不信其盟而信子之言子何辱焉對曰魯有事於小邾不敢問故死其城下可也彼不臣而濟其言是義之也由弗能
  附庸或云宋支庶蕭叔大心平宋萬有功封於蕭
  公羊傳莊公二十三年蕭叔朝公其言朝公何公在外也 糓梁傳㣲國之君未爵命者不言其來於外也朝於廟正也於外非正也
  姒姓子爵夏少康封少子曲烈於鄫
  左傳僖公十四年鄫季姬來寧公怒止之以鄫子之不朝也夏遇于防而使來朝公羊傳鄫子曷為使乎季姬來朝内辭也非使來朝使來請已也糓梁傳遇者同謀也來朝者來請已也朝不言使言使非正也以病繒子也
  姬姓子爵周文王之子封於郜
  公羊傳二十年郜子來朝郜子者何失地之君也何以不名兄弟辭也
  東方國
  左傳二十九年春介葛盧來朝舎于昌衍之上公在會饋之芻米禮也 冬介葛盧來以未見公故復來朝禮之加燕好介葛盧聞牛鳴曰是生三犧皆用之矣其音云問之而信公羊傳介葛盧者何夷狄之君也何以不言朝不能乎朝也 糓梁傳介國也葛盧㣲國之君未爵命也其曰來卑也
  姬姓伯爵周文王之子封於郕
  左傳文公十一年郕大子朱儒自安于夫鍾國人弗徇 十二年春郕伯䘚郕人立君大子以夫鍾與郕邽來奔公以諸侯逆之非禮也故書曰郕伯來奔不書地尊諸侯也公羊傳盛伯者何失地之君也何以不名兄弟辭也
  嬴姓子爵少昊之苖裔
  左傳宣公十六年秋郯伯姬來歸出也 襄公七年春郯子來朝始朝公也 昭公十七年秋郯子來朝公與之宴昭子問焉曰少皥氏鳥名官何故也郯子曰吾祖也我知之昔者黄帝氏以雲紀故為雲師而雲名炎帝氏以火紀故為火師而火名共工氏以水紀故為水師而水名大皥氏以龍紀故為龍師而龍名我髙祖少皥摯之立也鳳鳥適至故紀於鳥為鳥師而鳥名鳳鳥氏歴正也𤣥鳥氏司分者也伯趙氏司至者也青鳥氏司啓者也丹鳥氏司閉者也祝鳩氏司徒也鴡鳩氏司馬也鳲鳩氏司空也爽鳩氏司寇也鶻鳩氏司事也五鳩鳩民者也五雉為五工正利器用正度量夷民者也九扈為九農正扈民無淫者也自顓頊以來不能紀逺乃紀於近為民師而命以民事則不能故也仲尼聞之見於郯子而學之既而告人曰吾聞之天子失官學在四夷猶信
  居魯衛之間者
  左傳隱公二年春公會戎于潛修惠公之好也戎請盟公辭 戎請盟秋盟于唐復修戎好也
  穀梁傳會者外為主焉爾知者慮義者行仁者守有此三者然後可以出會會戎危公也
  左傳桓公二年公及戎盟于唐修舊好也冬公至自唐告于廟也凡公行告于宗廟反行飲至舎爵策勲焉禮也特相會往來稱地讓事也自參以上則往稱地來稱會成事也榖梁傳桓無會而 莊公十其致何也逺之也 八年夏公追戎于濟西不言其來諱之也公羊傳此未有言伐者其言追何大其為中國追也此未有伐中國者則其言為中國追何大其未至而豫禦之也其言于濟西何大之也 糓梁傳其不言戎之伐我何也以公之追之不使戎邇于我也于濟西者大之也何大焉為公之追之也
  白狄姬姓子爵與赤狄種異
  左傳襄公十八年春白狄始來公羊傳白狄者何夷狄之君也何以不言朝不能朝也
  春秋十二公之世來朝於魯者一十有五國杞紀滕薛糓鄧曹邾牟葛小邾蕭鄫郜郯是也州介白狄或來而不復或禮有未備故皆稱來焉諸侯五等公侯伯子男其例稱爵下此為附庸附庸未有爵命不得為諸侯其例稱名春秋朝聘㑹盟之國宋為公魯晉齊衛陳蔡邢紀鄧為侯秦鄭曹杞薛糓滑北燕為伯楚莒邾滕小邾吳越徐郯郜鄫沈蝢胡為子許宿為男兹三十四國於經最著云滕薛初稱侯自桓公二年滕始書子莊公三十年薛始書伯或曰自降也或曰時王所黜也樂正子記曰滕薛二侯旅朝隱公桓王聞之徴朝滕以子往薛以伯往王怒皆黜焉此一證也二邾初為附庸故儀父書字郳犂來書名其後皆書曰子蓋時王所進也二邾附庸可以王命進滕薛為侯亦可以王命黜但未知杞初稱侯至莊公二十七年稱伯僖公二十三年稱子文公十年復稱伯襄公二十九年又稱子倏升倏降又誰命之也春秋魯史在本國不可稱為魯侯故書曰公從臣子之辭五等皆稱公死則諡曰某公故傳於列國皆稱公經於葬皆舉諡稱公吳楚僭號稱王是以不葬若葬將書曰葬某王為是絶而不葬也所以知附庸稱名者何莊公五年郳犂來來朝傳曰名未王命也釋稱名之義無貶責之文是例之當名矣五等之爵不生名其或生名者貶也桓公七年糓伯綏來朝鄧侯吾離來朝傳曰名賤之也僖公二十五年衛侯燬滅邢傳曰同姓也故名貶而名是知例不當名也至於奔執歸入則或名或不名經不一法左氏無明例蓋從其國之告辭因以書之公羊氏曰失地之君名其説同於曲禮然於經多違異有不盡然者姑闕疑焉若夫嘉而書字則君與臣同例隱公元年公及邾儀父盟于蔑傳曰未王命故不書爵曰儀父貴之也此附庸之君也桓公十七年蔡季自陳歸于蔡此諸侯也是以知六等之君皆可褎而字之若許叔若紀季是其類矣公侯之稱子者何僖公九年宋子會於葵丘傳曰宋桓公䘚未葬而襄公會諸侯故曰子凡在喪王曰小童公侯曰子在喪者未葬之稱既葬則稱爵文公十八年子䘚傳曰諱之也諱其弑猶以未成君告故以子書僖公二十五年衛子盟於洮成公上述父志降名稱子故嘉而從之二十八年衛子盟于踐土是時衛實無喪叔武攝位未有成命故亦以子書此三者因變而合於禮矣知公侯在喪稱子之為禮則知宋共公衛惠公定公皆先君未葬而稱爵為非禮知述父攝君者猶不稱爵之為禮則知晉太子州蒲代父而稱侯為非禮觸類而通之則是與非昭然見矣杞伯之稱子貶也僖公二十三年杞子䘚傳曰書曰子杞夷也二十七年杞子來朝傳曰用夷禮故曰子襄公二十九年杞子來盟傳曰書子賤之也䘚也朝也盟也三者異事而同貶故重例以明之楚之初號為荆後乃改號為楚亦猶小邾之初號為郳邾至戰國號為鄒鮮虞之後號為中山國有二名非貶也公羊氏曰荆州名也州不若國穀梁氏曰狄之也夫楚之為狄久矣猾夏日甚何獨於初貶焉諸侯之貶或至没而不書成公二年盟于蜀傳曰許蔡不書乘楚車也謂之失位故諸侯之貶有稱子有書名有削而不書盡矣未聞有稱人者唯桓公十五年邾人牟人葛人來朝公羊穀梁氏皆曰夷狄之杜氏以為三人者皆附庸世子其君應稱名故其子降稱人蓋據左氏原無貶君稱人之例杜是以推而臆斷之按經書人而傳言諸侯者十有一左氏皆不發例在當時告命記注之異抑固不可以逆揣乎在禮君行曰朝卿行曰聘故朝者諸侯朝於天子國君朝於國君聘者君使卿行執玉幣以相存問夫諸侯朝於天子可也諸侯而自相朝何也周禮大行人曰凡諸侯之邦交嵗相問也殷相聘也世相朝也是諸侯亦有相朝之制皆所以習禮考義正刑一德以尊天子非若後世之以彊服弱以衆制寡至使小國之君奔走弗寧也聘禮曰小聘曰問問不足記故春秋止書聘而不書問凡諸侯父死子立為一世新君既立彼或來朝此或徃朝之皆為世相朝之法雖舊典泯闕而春秋猶有行之者文公十一年曹伯來朝傳曰即位而來見也是彼新立而來朝也襄公元年邾子來朝衛侯使公孫剽來聘傳曰禮也凡諸侯即位小國朝之大國聘焉以繼好結信謀事補闕禮之大者也邾之來朝是此新立而彼朝之也此於周禮世相朝之法蓋有合焉文公十五年曹伯來朝傳曰禮也諸侯五年再相朝以修王命古之制也既曰古制矣而周禮無文者何蓋一世一朝疎闊太甚其閒年必有相朝之制且一新一舊彼此未狎於此之際必須往朝周禮特舉其大者爾文公元年公孫敖如齊傳曰始聘焉禮也凡君即位卿出並聘踐修舊好要結外援好事鄰國以衛社稷忠信卑讓之道也此曰即位卿出並聘襄公元年曰即位大國聘焉是新君初立有交聘之法一如相朝之禮亦非但一世一聘而已閒年之聘又可類推也自霸主為政因時制宜非復周法之舊子太叔云文襄之霸也其務不煩諸侯令諸侯三嵗而聘五嵗而朝蓋以五年再相朝往來太數故更制從簡霸主未能創制改物諸侯或從或否是以邾曹之君猶能率舊章以合周禮文襄德衰朝聘無復常準悼公又從而更命之襄公八年傳曰會于邢丘以命朝聘之數是亦上同文襄耳而周禮不行久矣魯之朝聘於列國皆書曰如如者書其始事也未知其終事與否故朝有至河而復者聘有至黄乃復不至而復奔莒者安得於其始遂書曰朝某聘某乎僖公二十八年公朝于王所王不在京師朝而後書之故不言如也列國之朝聘于魯皆書曰來朝來聘書其終事也彼固已朝已聘矣若偕至而同行朝禮則兼書隐公十一年滕侯薛侯來朝桓公十五年邾人牟人葛人來朝是其事矣若皆至而各行朝禮則各書桓公七年糓伯綏來朝鄧侯吾離來朝是其事矣莊公二十三年蕭叔朝公就於糓地以朝故不言來僖公二十九年介葛盧來襄公十八年白狄來來而不能行朝禮故不言朝桓公五年冬州公如曹六年春寔來傳曰自曹來朝書曰寔來不復其國也言奔則以朝來言朝則留而不反故變文言寔來焉若此之類皆據事直書公羊氏曰兼言之何微國也夫榖鄧之不大於滕薛明矣是故弗取也外相朝亦書曰如然必告而後書桓公五年齊侯鄭伯如紀齊欲襲紀紀懼而告魯也州公如曹為明年寔來書也文公十四年單伯如齊為魯如齊故書也襄公五年叔孫豹鄫世子巫如晉傳曰言比諸魯大夫也魯覿之於晉故變例書之也外相如者多矣餘不具書則無關於魯事又不來告故耳魯之朝聘於天子者八而朝聘於列國者九十魯之所朝者晉齊與楚而朝魯者滕薛曹邾等小國而已杞七朝而止於成曹五朝而止於襄小邾五朝而止於昭邾七朝而止於定滕五朝而訖於哀列國之述職於王朝者春秋闕如而自相朝見何僕僕也糓鄧辟陋牟葛旅見羣然而走於桓杞姬之子鄫姬之夫羣然而走於僖曹五年而兩朝於文小邾十五年而兩朝於昭杞紀昏媾薛介比鄰邾婁仇讎或諮難而不存或不敬而致討或始終一至或忽禮忽兵春秋之諸侯何可長也總之東遷以後周禮之不絶如綫矣列國之君唯利是視滕薛諸小國之朝魯猶魯之朝於晉齊楚諸大國也是以齊晉更霸之日曹遂恃霸而不朝晉悼昏杞之後杞遂恃昏而不至滕與二邾迄乎春秋之末猶栖栖兩觀之閒蓋式微甚矣小國託重於魯故亟朝於魯至小邾子被執於宋不聞魯救是魯之不能庇小邾也然自僖公保須句而須句滅襄公屬鄫而鄫亡魯人之不能字小也久矣何況乎定哀之世哉














  繹史卷九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九十九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春秋雜記
  郊祀
  左傳桓公五年秋大雩書不時也凡祀啓蟄而郊龍見而雩始殺而嘗閉蟄而烝過則書公羊傳大雩者何旱祭也然則何以不言旱言雩則旱見言旱則雩不見何以書記災也
  公羊傳八年烝者何冬祭也春曰祠夏曰礿秋曰嘗冬曰烝常事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譏亟也亟則黷黷則不敬君子之祭也敬而不黷疏則怠怠則亡士不及兹四者則冬不裘夏不葛何以書譏亟也糓梁傳烝冬事也春興之志不時也烝冬事也春夏興之黷祀也志不敬也
  左傳十四年秋八月壬申御廩災乙亥嘗書不害也穀梁傳御廩之災不志此其志何也以為唯未易災之餘而嘗可也志不敬也天子親耕以共粢盛王后親蠶以共祭服國非無良農工女也以為人之所盡事其祖禰不若以己所自親者也何用見其未易災之餘而嘗也曰甸粟而内之三宮三宮米而藏之御廩夫嘗必有兼甸之事焉壬申御廩災乙亥嘗以為未易災之餘而嘗也公羊傳御廪者何粢盛委之所藏也御廩災何以書記災也常事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嘗也曰猶嘗乎御廩災不如勿嘗而已矣 榖梁傳僖公十一年雩月正也雩得雨曰雩不得雨曰旱左傳三十一年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免牲非禮也猶三望亦非禮也禮不卜常祀而卜其牲日牛卜日曰牲牲成而卜郊上怠慢也望郊之細也不郊亦無望可也公羊傳曷為或言三卜或言四卜三卜禮也四卜非禮也三卜何以禮四卜何以非禮求吉之道三禘嘗不卜郊何以卜卜郊非禮也卜郊何以非禮魯郊非禮也魯郊何以非禮天子祭天諸侯祭土天子有方望之事無所不通諸侯山川有不在其封内者則不祭也曷為或言免牲或言免牛免牲禮也免牛非禮也免牛何以非禮傷者曰牛三望者何望祭也然則曷祭祭泰山河海曷為祭泰山河海山川有能潤于百里者天子秩而祭之觸石而出膚寸而合不崇朝而徧雨乎天下者唯泰山爾河海潤于千里猶者何通可以已也何以書譏不郊而望祭也
  穀梁傳夏四月不時也四卜非禮也免牲者為之緇衣熏裳有司𤣥端奉送至于南郊免牛亦然乃者亡乎人之辭也猶者可以已之辭也
  左傳文公十三年秋七月大室之屋壞書不共也
  公羊傳世室者何魯公之廟也周公稱大廟魯公稱世室羣公稱宮此魯公之廟也曷為謂之世室世室猶世室也世世不毁也周公何以稱大廟于魯封魯公以為周公也周公拜乎前魯公拜乎後曰生以養周公死以為周公主然則周公之魯乎曰不之魯也封魯公以為周公主然則周公曷為不之魯欲天下之一乎周也魯祭周公何以為牲周公用白牲魯公用騂犅羣公不毛魯祭周公何以為盛周公盛魯公燾羣公廩世室屋壞何以書譏何譏爾久不修也○典貴矣亦復風雅
  穀梁傳太室屋壞者有壞道也譏不修也太室猶世室也周公曰大廟伯禽曰大室羣公曰宮禮宗廟之事君親割夫人親舂敬之至也為社稷之主而先君之廟壞亟稱之志不敬也
  左傳宣公三年春不郊而望皆非禮也望郊之屬也不郊亦無望可也
  公羊傳其言之何緩也曷為不復卜養牲養二卜帝牲不吉則扳稷牲而卜之帝牲在于滌三月於稷者唯具是視郊則曷為必祭稷王者必以其祖配王者則曷為必以其祖配自内出者無匹不行自外至者無主不止糓梁傳之口緩辭也傷自牛作也事之變也乃者亡乎人之辭也 成公七年不言日急辭也過有司也郊牛日展觓角而知傷展道盡矣其所以備災之道不盡也改卜牛鼷鼠又食其角又有繼之辭也其緩辭也曰亡乎人矣非人之所能也所以免有司之過也乃免牛乃者亡乎人之辭也免牲者為之緇衣纁裳有司𤣥端奉送至於南郊免牛亦然免牲不曰不郊免牛亦然 雩不月而時非之也冬無為雩也 公羊傳十年其言乃不郊何不免牲故言乃不郊也 糓梁傳夏四月不時也五卜强也乃者亡乎人之辭也
  糓梁傳十七年夏之始可以承春以秋之末承春之始蓋不可矣九月用郊用者不宜用也宮室不設不可以祭衣服不修不可以祭車馬器械不備不可以祭有司一人不備其職不可以祭祭者薦其時也薦其敬也薦其美也非享味也公羊傳用者何用者不宜用也九月非所用郊也然則郊曷用郊用正月上辛或曰用然後郊
  左傳襄公五年秋大雩旱也 七年夏四月三卜郊不從乃免牲孟獻子曰吾乃今而後知有卜筮夫郊祀后稷以祈農事也是故啓蟄而郊郊而後耕今既耕而卜郊宜其不從也榖梁傳夏四月不時也三卜 八禮也乃者亡乎人之辭也  年秋九月大雩旱也榖梁傳十一年夏四月 二十不時也四卜非禮也  八年秋八月大雩旱也昭公三年八月大雩旱也 六年秋九月大雩旱也 十五
  年春將禘于武公戒百官梓慎曰禘之日其有咎乎吾見赤黑之祲非祭祥也喪氛也其在涖事乎二月癸酉禘叔弓涖事籥入而䘚去樂䘚事禮也
  公羊傳其言去樂䘚事何禮也君有事于廟聞大夫之喪去樂䘚事大夫聞君之喪攝主而往大夫聞大夫之喪尸事畢而往榖梁傳君在祭樂之中聞大夫之喪則去樂䘚事禮也君在祭樂之中大夫有變以聞可乎大夫國體也古之人重死君命無所不通
  禮記孟獻子曰正月日至可以有事于上帝七月日至可以有事于祖七月而禘獻子為之也○雜記
  左傳十六年九月大雩旱也 二十四年秋八月大雩旱也二十五年秋書再雩旱甚也公羊傳又雩者何又雩者非雩也聚衆以逐季氏也 榖梁傳季者有中之辭也又有繼之辭也
  穀梁傳定公元年雩月雩之正也秋大雩非正也冬大雩非正也秋大雩雩之為非正何也毛澤未盡人力未竭未可以雩也雩月雩之正也月之為雩之正何也其時竆人力盡然後雩雩之正也何謂其時竆人力盡是月不雨則無及矣是年不艾則無食矣是謂其時竆人力盡也雩之必待其時竆人力盡何也雩者為旱求者也求者請也古之人重請何重乎請人之所以為人者讓也請道去讓也則是舎其所以為人也是以重之焉請哉請乎應上公古之神人有應上公者通乎隂陽君親帥諸大夫道之而以請焉夫請者非可詒託而往也必親之者也是以重之
  公羊傳十五年曷為不言其所食漫也曷為以夏五月郊三卜之運也糓梁傳不敬莫大焉
  穀梁傳哀公元年此該郊之變而道之也於變之中又有言焉鼷䑕食郊牛角改卜牛志不敬也郊牛日展觓角而知傷展道盡矣郊自正月至於三月郊之時也夏四月郊不時也五月郊不時也夏之始可以承春以秋之末承春之始蓋不可矣九月用郊用者不宜用者也郊三卜禮也四卜非禮也五卜强也卜免牲者吉則免之不吉則否牛傷不言傷之者傷自牛作也故其辭緩全曰牲傷曰牛未牲曰牛其牛一也其所以為牛者異有變而不郊故卜免牛也已牛矣其尚卜免之何也禮與其亡也寧有嘗置之上帝矣故卜而後免之不敢専也卜之不吉則如之何不免安置之繫而待六月上甲始庀牲然後左右之子之所言者牲之變也而曰我一該郊之變而道之何也我以六月上甲始庀牲十月上甲始繫牲十一月十二月牲雖有變不道也待正月然後言牲之變此乃所以該郊郊享道也貴其時大其禮其養牲雖小不備可也子不志三月卜郊何也郊自正月至于三月郊之時也我以十二月下辛卜正月上辛如不從則以正月下辛卜二月上辛如不從則以二月下辛卜三月上辛如不從則不郊矣○論郊甚悉曲折以盡義
  朔閏
  公羊傳隱公六年秋七月此無事何以書春秋雖無事首時過則書首時過則何以書春秋編年四時具然後為年糓梁傳九年秋七月無事焉何以書不遺時也 桓公元年冬十月無事焉何以書不遺時也春秋編年四時具而後為年
  穀梁傳十四年孔子曰聽逺音者聞其疾而不聞其舒望逺者察其貌而不察其形立乎定哀以指隠桓隠桓之日逺矣夏五傳疑也公羊傳夏五者何無聞焉爾
  左傳僖公五年春王正月辛亥朔日南至公既視朔遂登觀臺以望而書禮也凡分至啓閉必書雲物為備故也文公元年於是閏三月非禮也先王之正時也履端於始
  舉正於中歸餘於終履端於始序則不愆舉正於中民則不惑歸餘於終事則不悖 六年閏月不告朔非禮也閏以正時時以作事事以厚生生民之道於是乎在矣不告閏朔棄時政也何以為民公羊傳不告月者何不告朔也曷為不告朔天無是月也閏月矣何以謂之天無是月非常月也猶者何通可以已也 糓梁傳不告月者何也不告朔也不告朔則何為不言朔也閏月者附月之餘日也積分而成於月者也天子不以告朔而喪事不數也猶之為言可以 十六已也 年夏五月公四不視朔疾也公羊傳公曷為四不視朔公有疾也何言乎公有疾不視朔自是公無疾不視朔也然則曷為不言公無疾不視朔有疾猶可言也無疾不可言也糓梁傳天子告朔於諸侯諸侯受乎禰廟禮也公四不視朔公不臣也以公為厭政以甚矣
  蒐狩
  左傳桓公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書時禮也
  公羊傳狩者何田狩也春曰苗秋曰蒐冬曰狩常事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逺也諸侯曷為必田狩一曰乾豆二曰賔客三曰充君之庖糓梁傳四時之田皆為宗廟之事也春曰田夏曰苗秋曰蒐冬曰狩四時之田用三焉唯其所先得一為乾豆二為賔客三為充君之庖
  説苑春秋曰正月公狩于郎傳曰春曰蒐夏曰苗秋曰獮冬曰狩苗者奈何曰苗者毛也取之不圍澤不揜羣取禽不麛卵不殺孕重者春蒐者不殺小麛及孕重者冬狩皆取之百姓皆出不失其馳不抵禽不詭遇逐不出防此苗獮蒐狩之義也故苗獮蒐狩之禮簡其戎事也其苗者毛取之蒐者搜索之狩者守留之夏不田何也曰天地隂陽盛長之時猛獸不攫鷙鳥不摶蝮蠆不螫鳥獸蟲蛇且知應天而况人乎哉是以古者必以豢牢其謂之田何聖人舉事必反本五穀者以奉宗廟養萬民也去禽獸害稼穯者故以田言之聖人作名號而事義可知也
  左傳六年秋大閲簡車馬也公羊傳大閱者何簡車徒也何以書蓋以罕書也 糓梁傳大閲者何簡兵車也修教明諭國道也平而修戎事非正也其日以為崇武故謹而日之蓋以觀婦人也昭公八年秋大蒐于紅自根牟至于商衞革車千乘公羊傳蒐
  者何簡車徒也何以書蓋以罕書也
  糓梁傳正也因蒐狩以習用武事禮之大者也艾蘭以為防置旃以為轅門以葛覆質以為槷流旁握御轚者不得入車軌塵馬𠋫蹄揜禽旅御者不失其馳然後射者能中過防弗逐不從奔之道也面傷不獻不成禽不獻禽雖多天子取三十焉其餘與士衆以習射於射宮射而中田不得禽則得禽田得禽而射不中則不得禽是以知古之貴仁義而賤勇力也○古宕風雅檃括于虚千言而歸本仁義曲終奏雅
  左傳十一年五月齊歸薨大蒐于比蒲非禮也公羊傳大蒐者何簡車徒也何以書蓋以罕書也 榖梁傳二十二年秋而曰蒐此春也其曰蒐何也以蒐事也
  城築
  左傳隱公元年夏四月費伯帥師城郎不書非公命也 新作南門不書亦非公命也 七年夏城中丘書不時也公羊傳中丘者何内之邑也城中丘何以書以重書也
  榖梁傳城為保民為之也民衆城小則益城益城無極凡城之志皆譏也
  左傳九年夏城郎書不時也 桓公十六年冬城向書時也荘公二十八年築郿非都也凡邑有宗廟先君之主曰都無曰邑邑曰築都曰城榖梁傳山林澤藪之利所以與民共也虞之非正也 二十九年春新作延廄書不時也凡馬日中而出日中而入公羊傳新延廄者何修舊也修舊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凶年不修
  榖梁傳延廄者法廄也其言新有故也有故則何為書也古之君人者必時視民之所勤民勤于力則功築罕民勤于財則貢賦少民勤于食則百事廢矣冬築微春新延廄以其用民力為已悉矣
  左傳冬十二月城諸及防書時也凡土功龍見而畢務戒事也火見而致用水昏正而栽日至而畢糓梁傳可城也以大及小也
  糓梁傳三十一年不正罷民三時虞山林澤藪之利且財盡則怨力盡則懟君子危之故謹而志之也或曰倚諸桓也桓外無諸侯之變内無國事越千里之險北伐山戎為燕辟地魯外無諸侯之變内無國事一年罷民三時虞山林澤藪之利惡内也公羊傳春築臺于郎何以書譏何譏爾臨民之所漱浣也夏築臺于薛何以書譏何譏爾逺也秋築臺于秦何以書譏何譏爾臨國也
  左傳僖公二十年春新作南門書不時也凡啓塞從時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門有古常也 糓梁傳作為也有加其度也言新有故也非作也南門者法門也 文公七年遂城郚 十二遂繼事也  年城諸及鄆書時也糓梁傳稱帥師言有難也宣公八年城平陽書時也 成公九年城中城書時也糓梁傳城中城者非外民 十八也  年築鹿囿書不時也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有囿矣又為也 穀梁傳築不志此其志何也山林澤藪 襄公十之利所以與民共也虞之非正也  三年冬城防書事時也於是將早城臧武仲請俟畢農事禮也 昭公九年冬築郎囿書時也季平子欲其速成也叔孫昭子曰詩曰經始勿亟庶民子來焉用速成其以勦民也無囿猶可無民其可乎糓梁傳定公六年城中城者 十五三家張也或曰非外民也  年冬城漆書不時告也
  災異
  左傳隱公元年有蜚不為災亦不書
  公羊傳三年何以書記異也日食則曷為或日或不日或言朔或不言朔曰某月某日朔日有食之者食正朔也其或日或不日或失之前或失之後失之前者朔在前也失之後者朔在後也
  糓梁傳言日不言朔食晦日也其日有食之何也吐者外壤食者内壤闕然不見其壤有食之者也有内辭也或外辭也有食之者内于曰也其不言食之者何也知其不可知知也 五年螟蟲災也甚則月不甚則時公羊傳何以書記災也
  左傳六年冬京師來告饑公為之請糴於宋衞齊鄭禮也九年春王三月癸酉大雨霖以震書始也公羊傳何以書記異
  也何異爾不時也 糓梁傳震雷也電霆也 庚辰大雨雪亦如之書時失也凡雨自三日以往為霖平地尺為大雪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俶甚也 榖梁傳志疏數也八日之間再 桓公有大變隂陽錯行故謹而日之也雨月志正也 元年秋大水凡平原出水為大水公羊傳何以書記災也穀梁傳高下有水災曰大水 公羊傳三年日有食之既既者何盡也 榖梁傳言日言朔食正朔也既者盡也有繼之辭也公羊傳有年何以書以喜書也大有年何以書亦以喜書也此其曰有年何僅有年也彼其曰大有年何大豐年也僅有年亦足以當喜乎恃有年也榖梁傳五榖皆熟為有年也公羊傳五年螽何以書記災也 糓梁傳螽蟲災也甚則月不甚則時 公羊傳八年冬十月雨雪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不時也 十四年春無冰何以書記異也 糓梁傳無冰時燠也
  左傳十七年冬十月朔日有食之不書日官失之也天子有日官諸侯有日御日官居卿以厎日禮也日御不失日以授百官于朝糓梁傳言朔不 莊公言日食旣朔也 七年夏恒星不見夜明也星隕如雨與雨偕也
  公羊傳恒星者何列星也列星不見何以知夜之中星反也如雨者何如雨者非雨也非雨則曷為謂之如雨不修春秋曰雨星不及地尺而復君子修之曰星霣如雨何以書記異也
  榖梁傳恒星者經星也日入至于星出謂之昔不見者可以見也夜中星隕如雨其隕也如雨是夜中與春秋著以傳著疑以傳疑中之㡬也而曰夜中者著焉爾何用見其中也失變而錄其時則夜中矣其不曰恒星之隕何也我知恒星之不見而不知其隕也我見其隕而接於地者則是雨説也著於上見於下謂之雨著於下不見於上謂之隕豈雨説哉○義明透而語秀逸
  左傳秋無麥苗不害嘉榖也公羊傳無苗則曷為先言無麥而後言無苗一災不書待無麥然後書無苗何以書記災也 糓梁傳高下有水災曰大水麥苗同時也 公羊傳十七年多麋何以書記異也
  糓梁傳十八年不言日不言朔夜食也何以知其夜食也曰王者朝日故雖為天子必有尊也貴為諸侯必有長也故天子朝日諸侯朝朔
  左傳秋有𧌒為災也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 糓梁傳一有一亡曰有𧌒射人者也 公羊傳二十年齊大災大災者何大瘠也大瘠者何㾐也何以書記災也外災不書此何以書及我也 榖梁傳其志以 二十甚也  五年夏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鼔用牲于社非常也唯正月之朔慝未作日有食之於是乎用幣于社伐鼔于朝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門亦非常也凡天災有幣無牲非日月之眚不鼔公羊傳日食則曷為鼓用牲于社求乎隂之道也以朱絲營社或曰脅之或曰為闇恐人犯之故營之其言于社于門何于社禮也于門非禮也糓梁傳言日言朔食正朔也鼓禮也用牲非禮也天子救日置五麾陳五兵五鼔諸侯置三麾陳三鼔三兵大夫擊門士擊柝言充其陽也高下有水災曰大水既戒鼔而駭衆用牲可以已矣救日以鼔兵救水以鼔衆春秋繁露大雩者何旱祭也難者曰大旱雩祭而請雨大水鳴鼔而攻社天地之所為隂陽之所起也或請焉或怒焉者何曰大旱者陽滅隂也陽滅隂者尊壓卑也固其義也雖大甚拜請之而已無敢有加也大水者隂滅陽也隂滅陽者卑勝尊也日食亦然皆下犯上以賤傷貴逆節也故鳴鼓而攻之朱絲脅之為其不義也此亦春秋之為强禦也故變天地之位正隂陽之序直行其道而不忘其難義之至也是故脅嚴社而不為不敬靈出天王而不為不尊上辭父之命而不為不承親絶母之屬而不為不孝義矣
  左傳二十八年冬饑臧孫辰告糴于齊禮也
  國語魯饑臧文仲言於嚴公曰夫為四鄰之援結諸侯之信重之以婚姻申之以盟誓固國之艱急是為鑄名器藏寳財固民之殄病是待今國病矣君盍以名器請糴於齊公曰誰使對曰國有饑饉卿出告糴古之制也辰也備卿辰請如齊公使徃從者曰君不命吾子吾子請之其為選事乎文仲曰賢者急病而讓夷居官者當事不避難在位者恤民之患是以國家無違今我不如齊非急病也在上不恤下居官而惰非事君也文仲以鬯圭與玉磬如齊告糴曰天災流行戾於敝邑饑饉荐降民羸㡬䘚大懼殄周公大公之命祀職貢業事之不共而獲戾不腆先君之敝器敢告滯積以紓執事以救敝邑使能共職豈唯寡君與二三臣實受君賜其周公大公及百辟神祗實永饗而賴之齊人歸其玉而予之糴
  糓梁傳大者有顧之辭也於無禾及無麥也國無三年之畜曰國非其國也一年不升告糴諸侯告請也糴糴也不正故舉臧孫辰以為私行也國無九年之畜曰不足無六年之畜曰急無三年之畜曰國非其國也諸侯無粟諸侯相歸粟正也臧孫辰告糴于齊告然後與之言内之無外交也古者税什一豐年補敗不外求而上下皆足也雖累凶年民弗病也一年不艾而百姓饑君子非之不言如為内諱也公羊傳冬既見無麥禾矣曷為先言築微而後書無麥禾諱以凶年造邑也告糴者何請糴也何以不稱使以為臧孫辰之私行也曷為以臧孫辰之私行君子之為國也必有三年之委一年不熟告糴譏也 春秋繁露臧孫辰請糴于齊孔子曰君子為國必有三年之積一年不熟乃請糴失君之職也
  左傳二十九年秋有蜚為災也凡物不為災不書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 糓梁傳一有一亡曰有 公羊傳三十一年冬不雨何以書記異也 僖公二年冬不雨何以書記異也穀梁傳不雨者勤雨也 三年春不雨夏六月雨自十月不雨至
  于五月不曰旱不為災也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其言六月雨何上雨而不甚也榖梁傳不雨者勤雨也一時言不雨者閔雨也閔雨者有志乎民者也雨云者喜雨也喜雨者有志乎民者也春秋考潩郵僖公三年春夏不雨於是僖公憂閔𤣥服避舍釋更徭之府罷軍㓂之誅去苛刻峻文慘毒之教所蠲浮令三十五事曰方今大旱野無生稼寡人當死百姓何罪不敢煩人請命願撫萬人害以身塞無狀禱已舍齋南郊雨大澍 公羊傳十年冬大雨雹何以書記異也 紀年晉惠公二年雨金于晉 孝經援神契周襄王不能事其母弟彗入斗亡其度
  左傳十四年秋八月辛夘沙鹿崩晉卜偃曰期年將有大咎㡬亡國公羊傳沙鹿者何河上之邑也此邑也其言崩何襲邑也沙鹿崩何以書記異也外異不書此何以書為天下記異也 穀梁傳林屬於山為鹿沙山名也無崩道而崩故志之也其日重其變也十五年夏五月日有食之不書朔與日官失之也公羊傳螽蟲災也甚則月不甚則時 震夷伯之廟罪之也於是展氏有隱慝焉公羊傳晦者何冥也震之者何雷電擊夷伯之廟者也夷伯者曷為者也季氏之孚也季氏之孚則微者其稱夷伯何大之也曷為大之天戒之故大之也何以書記異也
  糓梁傳晦冥也震雷也夷伯魯大夫也因此以見天子至于士皆有廟天子七廟諸侯五大夫三士二故德厚者流光德薄者流卑是以貴始德之本也始封必為祖○止言廟徳而天戒隱然言外
  左傳十六年春隕石于宋五隕星也六鷁退飛過宋都風也周内史叔興聘于宋宋襄公問焉曰是何祥也吉凶焉在對曰今兹魯多大喪明年齊有亂君將得諸侯而不終退而告人曰君失問是隂陽之事非吉凶所生也吉凶由人吾不敢逆君故也
  公羊傳曷為先言霣而後言石霣石記聞聞其磌然視之則石察之則五是月者何僅逮是月也何以不日晦日也晦則何以不言晦春秋不書晦也朔有事則書晦雖有事不書曷為先言六而後言鷁六鷁退飛記見也視之則六察之則鷁徐而察之則退飛五石六鷁何以書記異也外異不書此何以書為王者之後記異也榖梁傳先隕而後石何也隕而後石也于宋四竟之内曰宋後數散辭也耳治也是月者決不日而月也六鶂退飛過宋都先數聚辭也目治也子曰石無知之物鶂微有知之物石無知故日之鶂微有知之物故月之君子之於物無所茍而已石鶂且猶盡其辭而況於人乎故五石六鶂之辭不設則王道不亢矣民所聚曰都○二傳詮書法字字精㣲後世史家何處著筆
  公羊傳二十年西宮者何小寢也小寢則曷為謂之西宮有西宮則有東宮矣魯子曰以有西宮亦知諸侯之有三宮也西宮災何以書記異也糓梁傳謂之新宫則近為禰宫以諡言之則如疏之然以是為閔宫也
  左傳二十一年夏大旱公欲焚巫尫臧文仲曰非旱備也修城郭貶食省用務穡勸分此其務也巫尫何為天欲殺之則如勿生若能為旱焚之滋甚公從之是嵗也饑而不害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 二十榖梁傳旱時正也  九年秋大雨雹為災也公羊傳三十三年冬霣霜不殺草李梅實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不時也 糓梁傳未可殺而殺舉重也可殺而不殺舉輕也實之為言猶實也 韓非子魯哀公問於仲尼曰春秋之記曰冬十二月霣霜不殺菽何為記此仲尼對曰此言可以殺而不殺也夫宜殺而不殺桃李冬實天失道草木猶犯干之而况於君人乎○菽當為草
  糓梁傳文公二年歴時而言不雨文不憂雨也不憂雨者無志乎民也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大旱以災書此亦旱也曷為以異書大旱之日短而云災故以災書此不雨之日長而無災故以異書也
  左傳三年秋雨螽于宋隊而死也公羊傳雨螽者何死而墜也何以書記異也外異不書此何以書為王者之後記異也 榖梁傳外災不志此何以志也曰災甚也其甚奈何茅茨盡矣著於上見於下謂之雨 紀年晉襄公六年洛絶于泂 公羊傳九年地震者何動地也何以書記異也 榖梁傳震動也地不震者也震故謹而志之也 十年歴 十時而言不雨文不閔雨也不閔雨者無志乎民也 四年有星孛入于北斗周内史叔服曰不出七年宋齊晉之君皆將死亂公羊傳孛者何彗星也其言入于北斗何北斗有中也何以書記異也 榖梁傳孛之為言猶茀也其 十五曰入北斗斗有環域也 年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非禮也日有食之天子不舉伐鼔于社諸侯用幣于社伐鼔于朝以昭事神訓民事君示有等威古之道也公羊傳宣公十年饑 十五何以書以重書也  年冬蝝生饑幸之也公羊傳未有言蝝生者此其言蝝生何蝝生不書此何以書幸之也幸之者何猶曰受之云爾受之云爾者何上變古易常應是而有天災其諸則宜於此焉變矣 榖梁傳蝝非災也其曰蝝非稅畞之災也十六年夏成周宣榭火人火之也凡火人火曰火天火曰災公羊傳成周者何東周也宣榭者何宣宫之榭也何言乎成周宣榭災樂器藏焉爾成周宣榭災何以書記災也外災不書此何以書新周也 糓梁傳周災不志也其曰宣榭何也以樂器之所藏目之也 五穀大熟為大有年 成公元年終時無冰則志此未終時而言無冰何也終無冰矣加之寒之辭也
  公羊傳三年新宮者何宣公之宮也宣公則曷為謂之新宮不忍言也其言三日哭何廟災三日哭禮也新宮災何以書記異也
  榖梁傳新宮者禰宮也三日哭哀也其哀禮也廹近不敢稱諡恭也其辭恭以哀以成公為無譏矣
  禮記有焚其先人之室則三日哭故曰新宮火亦三日哭○檀弓
  左傳五年梁山崩晉侯以傳召伯宗伯宗辟重曰辟傳重人曰待我不如㨗之速也問其所曰絳人也問絳事焉曰梁山崩將召伯宗謀之問將若之何曰山有朽壤而崩可若何國主山川故山崩川竭君為之不舉降服乘縵徹樂出次祝幣史辭以禮焉其如此而已雖伯宗若之何伯宗請見之不可遂以告而從之國語梁山崩以傳召伯宗遇大車當道而覆立而辟之曰辟傳對曰傳為速也若竢吾辟之則加遲矣不如㨗而行伯宗喜問其居曰絳人也伯宗曰何聞曰梁山崩而以傳召伯宗伯宗問曰將若何對曰山有朽壞而自崩將若何夫國主山川故川涸山崩君為降服出次乘縵不舉策於上帝國三日哭以禮焉雖伯宗亦其如是而已其若之何問其名不告請以見弗許伯宗及絳以告而從之
  糓梁傳不日何也高者有崩道也有崩道則何以書也曰梁山崩壅遏河三日不流晉君召伯尊而問焉伯尊來遇輦者輦者不辟使車右下而鞭之輦者曰所以鞭我者其取道逺矣伯尊下車而問焉曰子有聞乎對曰梁山崩壅遏河三日不流伯尊問曰君為此召我也為之奈何輦者曰天有山天崩之天有河天壅之雖召伯尊如之何伯尊由忠問焉輦者曰君親素縞帥羣臣而哭之既而祠焉斯流矣伯尊至君問之曰梁山崩壅遏河三日不流為之奈何伯尊曰君親素縞帥羣臣而哭之既而祠焉斯流矣孔子聞之曰伯尊其無績乎攘善也公羊傳梁山者何河上之山也梁山崩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大也何大爾梁山崩壅河三日不㳅外異不書此何以書 十六為天下記異也 年雨而木冰也志異也傳曰根枝折公羊傳雨木冰者何雨而 襄公二木冰也何以書記異也  十四年五穀不升為大饑一穀不升謂之嗛二穀不升謂之饑三穀不升謂之饉四穀不升謂之康五穀不升謂之大侵大侵之禮君食不兼味臺榭不塗弛侯廷道不除百官布而不制鬼神禱而不祀此大侵之禮也
  左傳二十七年十一月乙亥朔日有食之辰在申司歴過也再失閏矣 二十八年春無冰梓慎曰今兹宋鄭其饑乎嵗在星紀而淫於𤣥枵以有時菑隂不堪陽蛇乘龍龍宋鄭之星也宋鄭必饑𤣥枵虚中也枵耗名也土虚而民耗不饑何為 昭公四年大雨雹季武子問於申豐曰雹可禦乎對曰聖人在上無雹雖有不為災古者日在北陸而藏冰西陸朝覿而出之其藏冰也深山竆谷固隂冱寒於是乎取之其出之也朝之祿位賔食喪祭於是乎用之其藏之也黑牡秬黍以享司寒其出之也桃弧棘矢以除其災其出入也時食肉之祿冰皆與焉大夫命婦喪浴用冰祭寒而藏之獻羔而啓之公始用之火出而畢賦自命夫命婦至於老疾無不受冰山人取之縣人傳之輿人納之隷人藏之夫冰以風壯而以風出其藏之也周其用之也徧則冬無愆陽夏無伏隂春無凄風秋無苦雨雷出不震無菑霜雹癘疾不降民不夭札今藏川池之冰棄而不用風不越而殺雷不發而震雹之為菑誰能禦之七月之䘚章藏冰之道也 七年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晉侯問於士文伯曰誰將當日食對曰魯衛惡之衛大魯小公曰何故對曰去衛地如魯地於是有災魯實受之其大咎其衞君乎魯將上卿公曰詩所謂彼日而食于何不臧者何也對曰不善政之謂也國無政不用善則自取謫于日月之災故政不可不慎也務三而已一曰擇人二曰因民三曰從時十一月季武子䘚晉侯謂伯瑕曰吾所問日食從矣可常乎對曰不可六物不同民心不壹事序不類官職不則同始異終胡可常也詩曰或燕燕居息或憔悴事國其異終也如是公曰何謂六物對曰嵗時日月星辰是謂也公曰多語寡人辰而莫同何謂辰對曰日月之會是謂辰故以配日紀年晉昭公元年河水赤于龍門三日 六年冬十二月桃杏花十七年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祝史請所用幣昭子曰日有食之天子不舉伐鼔於社諸侯用幣於社伐鼓於朝禮也平子禦之曰止也唯正月朔慝未作日有食之於是乎有伐鼓用幣禮也其餘則否大史曰在此月也日過分而未至三辰有災於是乎百官降物君不舉辟移時樂奏鼔祝用幣史用辭故夏書曰辰不集于房瞽奏鼔嗇夫馳庶人走此月朔之謂也當夏四月是謂孟夏平子弗從昭子退曰夫子將有異志不君君矣 二十一年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公問於梓慎曰是何物也禍福何為對曰二至二分日有食之不為災日月之行也分同道也至相過也其他月則為災陽不克也故常為水於是叔輒哭日食昭子曰子叔將死非所哭也八月叔輒䘚 二十四年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梓慎曰將水昭子曰旱也日過分而陽猶不克克必甚能無旱乎陽不克莫將積聚也 二十五年有鸜鵒來巢書所無也師已曰異哉吾聞文武之世童謠有之曰鸜之鵒之公出辱之鸜鵒之羽公在外野往饋之馬鸜鵒跦跦公在乾侯徵褰與襦鸜鵒之巢逺哉遙遙裯父喪勞宋父以驕鸜鵒鸜鵒往歌來哭童謠有是今鸜鵒來巢其將及乎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非中國之禽也宜宂又巢也 榖梁傳一有一亡曰有來者來中國也鸜鵒宂者而曰巢或 二十曰增之也  九年秋龍見于絳郊魏獻子問於蔡墨曰吾聞之蟲莫知於龍以其不生得也謂之知信乎對曰人實不知非龍實知古者畜龍故國有豢龍氏有御龍氏獻子曰是二氏者吾亦聞之而不知其故是何謂也對曰昔有飂叔安有裔子曰董父實甚好龍能求其耆欲以飲食之龍多歸之乃擾畜龍以服事帝舜帝賜之姓曰董氏曰豢龍封諸鬷川鬷夷氏其後也故帝舜氏世有畜龍及有夏孔甲擾于有帝帝賜之乘龍河漢各二各有雌雄孔甲不能食而未獲豢龍氏有陶唐氏既衰其後有劉累學擾龍于豢龍氏以事孔甲能飲食之夏后嘉之賜氏曰御龍以更豕韋之後龍一雌死潛醢以食夏后夏后饗之既而使求之懼而遷於魯縣范氏其後也獻子曰今何故無之對曰夫物物有其官官修其方朝夕思之一日失職則死及之失官不食官宿其業其物乃至若泯棄之物乃坻伏鬱湮不育故有五行之官是謂五官實列受氏姓封為上公祀為貴神社稷五祀是尊是奉木正曰句芒火正曰祝融金正曰蓐收水正曰𤣥冥土正曰后土龍水物也水官棄矣故龍不生得不然周易有之在乾䷀之姤䷫曰潛龍勿用其同人䷌曰見龍在田其大有䷍ 飛龍在天其夬䷪曰亢龍有悔其坤䷁曰見羣龍无首吉坤之剝䷖曰龍戰于野若不朝夕見誰能物之獻子曰社稷五祀誰氏之五官也對曰少皥氏有四叔曰重曰該曰脩曰熙實能金木及水使重為句芒該為蓐收脩及熙為𤣥冥世不失職遂濟竆桑此其三祀也顓頊氏有子曰犁為祝融共工氏有子曰句龍為后土此其二祀也后土為社稷田正也有烈山氏之子曰柱為稷自夏以上祀之周棄亦為稷自商以來祀之 三十一年十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是夜也趙簡子夢童子臝而轉以歌旦占諸史墨曰吾夢如是今而日食何也對曰六年及此月也吳其入郢乎終亦弗克入郢必以庚辰日月在辰尾庚午之日日始有謫火勝金故弗克公羊傳定公元年冬十月霣霜殺菽何以書記異也此災菽也曷為以異書異大乎災也 榖梁傳未可以殺而殺舉重可殺而不殺舉輕其曰菽舉重也 公羊傳二年其言雉門及兩觀災何兩觀微也然則曷為不言雉門災及兩觀主災者兩觀也主災者兩觀則曷為後言之不以微及大也何以書記災也其言新作之何修大也修舊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不務乎公室也 榖梁傳其不曰雉門災及兩觀何也災自兩觀始也不以尊者親災也先言雉門尊尊也言新有舊也作為也有加其度也此不正其以尊者親之何也雖不正也於美猶可也 紀年晉定公六年漢不見于天十八年 哀公晉青虹見 二十年洛絶于周 三年夏五月辛夘司鐸火踰公宮桓僖災救火者皆曰顧府南宮敬叔至命周人出御書俟于宮曰庀女而不在死子服景伯至命宰人出禮書以待命命不共有常刑校人乘馬巾車脂轄百官官備府庫慎守官人肅給濟濡帷幕鬱攸從之蒙葺公屋自大廟始外内以悛助所不給有不用命則有常刑無赦公父文伯至命校人駕乘車季桓子至御公立於象魏之外命救火者傷人則止財可為也命藏象魏曰舊章不可亡也富父槐至曰無備而官辦者猶拾瀋也於是乎去表之稾道還公宮孔子在陳聞火曰其桓僖乎公羊傳此皆毁廟也其言災何復立也曷為不言其復立春秋見者不復見也何以不言及敵也何以書記災也 穀梁傳言及則祖有尊卑由我言之則一也 家語孔子在陳陳侯就之燕遊焉行路之人云魯司鐸災及宗廟以告孔子子曰所及者其桓僖之廟陳侯曰何以知之子曰禮祖有功而宗有德故不毁其廟焉今桓僖之親盡矣又功德不足以存其廟而魯不毁是以天災加之三日魯使至問焉則桓僖也陳侯謂子貢曰吾乃今知聖人之可貴對曰君之知之可矣未若專其道而行其化之善也○此問答亦附益之語 公羊傳四年蒲社者何亡國之社也社者封也其言災何亡國之社蓋揜之揜其上而柴其下蒲社災何以書記災也 榖梁傳亳社者亳之社也亳亡國也亡國之社以為廟屏戒也其屋亡國之社不得逹上也 紀年晉定公二 十二十八年淇絶于舊衛 年冬十二月螽季孫問諸仲尼仲尼曰丘聞之火伏而後蟄者畢今火猶西流司歴過也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不時也 十三年孛者何彗星也其言于東方何見于旦也何以書記異也 春秋感精符魯哀公時政彌亂絶不日食政亂之類當致日食之變而不應者譴之何益告之不悟故哀公之篇絶無日食之異
  問春秋因魯史而作也於内事則或詳或略於外事則或存或否其義可得聞與曰國有大事朝聘會盟侵伐滅取奔放弑殺死喪災異諸侯各有國史大事書之于策小事記之簡牘簡牘所記詳錄本末雜采辭令約文著義乃登于策周公之典禮存焉既已書之于策又以告赴鄰國鄰國有告赴史乃承而書之告赴也者所以重大事辟怠慢昭告于同姓異姓敬慎之至也隱公十一年傳曰凡諸侯有命告則書不然則否師出臧否亦如之雖及滅國滅不告敗勝不告克不書于策文公十四年傳曰凡崩薨不赴則不書禍福不告亦不書懲不敬也然則於外事必告而後書不告則不書此所以或存或否也於内事則小事不書舉大事興大衆然後書之祭祀田狩國之常典例亦不書必失時違禮乃書之以示譏土功必書重民力也而非公命者亦不書災異必書謹天變也而不為災者亦不書此所以或詳或略也國有祭典天神曰祀地祗曰祭人鬼曰享分言之則有三名統言之曰祀而已桓公五年秋大雩傳曰書不時也凡祀啓蟄而郊龍見而雩始殺而嘗閉蟄而烝過則書此言祀有常時也四者咸指月之中氣自兹中氣以迄來月中氣之前三旬之内皆為祀限若踰斯限是謂過時故夘月猶可郊子月猶可烝也凡祀蓋通指天地人鬼之事然文止舉郊雩嘗烝不言地祗與礿祠者傳舉周之舊典裁約為文經之所無從而略之三望者祭國之分星名山大川望而祭之故曰望望因郊而舉者也禘三年而一舉君薨三年喪畢致主於廟廟之逺主當遷入祧因大祭以審諦昭穆之序於是遂以三年為節禘為吉禮故必三年之後於廟行之除喪即吉卜日而行無復常月也僖公三十三年傳曰凡君薨䘚哭而祔祔而作主特祀于主烝嘗禘于廟此祭祀吉凶之節也吉禘之後率三年而復舉仍計除喪之月卜日行之則是新君即位法當三年一禘五年再禘八年又禘僖公八年禘于大廟用致夫人傳曰非禮也凡夫人不薨于寢不殯于廟不赴于同不祔于姑則弗致也姜氏淫而與殺四禮有闕不得致主于廟僖公疑其禮歴三禘而終致之書之以顯其非常焉夫郊與禘皆天子之禮魯何以有郊天子之所命也魯何以有禘天子之所命也皆為周公也魯以周公勲勞得用天子禮樂又得以天子之禮廟祀先公故郊禘為魯常祀諸侯雩其山川唯天子得雩上帝曰大雩魯得郊天故大雩為魯常祀望郊之細也烝嘗宗廟之時享也故望與烝嘗亦魯之常祀常祀不書其書皆譏也不書無譏也郊矣不在三月雩矣不在六月嘗以秋而烝以春夏皆失時也郊有九而龜違者四牛傷者四望有三而在不郊之餘烝有二而嵗再用之雩二十有一而時或兩用月或兩舉此又失中之失亟書之以示譏矣曰禘曰吉禘曰有事曰大事皆禘也或以速書或以致夫人書或以逆祀書或以卿䘚書皆譏矣經據事以立文傳互考以見義郊之僭不譏而譏其過禘之僭不譏而譏其失災餘而嘗猶為過中之得去樂䘚事猶為僭中之禮微乎微乎非聖人其孰能修乎天子頒歴於諸侯諸侯受而藏之於廟每月之朔以特羊告廟受而施行之遂以聽此月之政謂之視朔以其告廟亦謂之告朔此日又以禮祭于宗廟謂之朝廟其在嵗首則謂之朝正襄公二十九年公在楚傳曰釋不朝正于廟也夫聽政必於朔者人君設官分職委任臣下使非躬親考驗則忠惰不分亂言移聽朝政日偷國家之敗端必由此是故簡其節敬其事告廟聽治顯衆以斷之用是上下交泰官治民安也文公以閏非常月因闕其禮雖朝于廟則如勿朝故曰猶猶者可以已也自是其禮寢廢諸公多不能舉定哀之際餼羊徒存子貢感而欲去怠政棄禮實自文公始矣十六年公四不視朔傳曰疾也以疾廢朔可也無疾而廢之可乎視朔國之常事常視不書而唯書其失失亦不勝書書其一二以示法而已僖公五年傳白春王正月辛亥朔日南至公既視朔遂登觀臺以望而書禮也凡分至啓閉必書雲物為備故也視朔者月朔之禮登臺者日至之禮公以朔至同日兩政並舉傳是以美而記之登臺雖不見經然亦國之常典傳因廣記而備言之焉田獵者國家所以教戰也周官大司馬之職仲春振旅以蒐田仲夏茇舎以苗田仲秋治兵以獮田仲冬大閲以狩田傳曰春蒐夏苗秋獮冬狩皆以農隙以講事也三年而治兵入而振旅歸而飲至古者教戰用獵事本相因國家雖安忘戰必危是以四時之隙咸用舉事其禮不同其名亦異治兵振旅即周禮春秋教戰之名而傳稱三年者然則四時之外復三年而大舉亦猶時祭之外復有禘祭乎教戰近於習殺故繼之以田獵田獵患其盡物故約之以三驅農隙而講非黷武也鳥獸之肉以登於俎皮角羽毛以登於器非禽荒也既有常時復有常地擇山澤不毛近國隙地而為之春秋之蒐狩必多矣何以不盡書其苗獮蓋亦有矣何以絶不書茍非失時違地則亦國之常事常事不書所書者數事而已皆譏也桓公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傳曰書時禮也春秋之正月即夏時之仲冬故傳以得時為禮然而猶書者郎非地矣何以知書地之為譏乎隱公五年春公矢魚于棠傳曰非禮也且言逺地也觀魚故言非禮于棠故言逺地是知書地者皆譏矣春秋蒐閲治兵皆不書公非公之不臨之也國之大事曰祀與戎非一人之私事故例不書公若乃怠慢之主比於禽荒其田獵非因教戰而行則特稱公以顯之郎禚之類是矣哀公十四年春西狩獲麟傳曰狩于大野蓋得狩地故不言地虞人修其掌職故不言狩者春而狩亦非失時然而猶書者則以獲麟故爾麟者仁獸聖王之嘉瑞也聖王不作麟出遇獲孔子傷之故因魯史以作春秋所感而起因以為終焉此其義也國家之大城築修作所不能廢然而謹妨民務勿奪其時故為察天行以制常節莊公二十九年冬十有二月城諸及防傳曰書時也凡土功龍見而畢務戒事也火見而致用水昏正而栽日至而畢此土功之總例也土功力役之大國家重愛民力故每事必書隱公元年傳曰費伯帥師城郎不書非公命也新作南門不書亦非公命也然則但出公命其得時與否皆在所書矣莊公二十八年冬築郿傳曰非都也凡邑有宗廟先君之主曰都無曰邑邑曰築都曰城此别城築之名也大者為都雖無廟主亦謂之城城漆是矣漆者邾庶其以之來奔寧得有先君之廟乎小者為邑若有宗廟亦得稱都以宗廟而大之也郿本邑也而又無廟所以書築傳因是而發例言凡邑則非他築之例若臺囿與館咸謂之築無大小之殊矣臺囿館之言築創始之名也門廏兩觀之言新修舊之名也二十九年春新延廄傳曰書不時也凡馬日中而出日中而入春秋分為日中馬以春分出牧秋分入廄此其宜也春而作廄既失民務又違馬節故傳稱不時而發馬出之例僖公二十年春新作南門傳曰書不時也凡啓塞從時土功既有定例唯開閉之急務須隨其壞時而修之不得俟土功之𠉀今僖公無故春作南門故譏其不時因别起從時之例也古者用民之力嵗不過三日諸凡不急之務游觀之處自有土功之限而亟亟勞民胡為者城二十有三而違時者十二築有八而違時者六新作三而違時者二春秋之事不勦民者鮮矣役而失時書之所以為戒即役不失時然而民力殫矣三時耕不獲一時之息是皆不可以已乎人君代天理物保民制治皇極建而休祥臻五事乖而咎徵至若形聲影響是以先王慎之其在詩曰十月之交朔日辛夘日有食之亦孔之醜又曰爗爗震電不寧不令百川沸騰山冢崒崩又曰正月繁霜我心憂傷民之訛言亦孔之將詩人閔之而發為咏歌聖人錄之而著為監戒俾見災知警修德弭禍焉春秋之世人事不修而隂陽沴戾在天則為薄蝕隕孛在地則為震動崩陀在物則為麋蜮螽螟或雨雪震電乖時令之宜或李梅草菽違寒暑之節或瀕年水旱或四國同災在内則為災必書在外則來告必書至於日食星變尤昭昭在上故事事謹而志之也日者衆陽之會人君之象日月之會恒在於朔月行掩日則日為之食歴家所推復有盈縮之異故有積嵗不食者有浹月而食者術存於星臺之官非經所急經唯據見諸天者曰日有食之而已日食應記月朔朔有甲乙乃可推求桓公十七年十月朔日有食之傳曰不書日官失之也天子有日官諸侯有日御日官居卿以厎日禮也日御不失日以授百官于朝僖公十五年五月日有食之傳曰不書朔與日官失之也前止失日後並失朔推此為例諸朔日不具者皆官失之過矣日食隂乘陽也至於正陽月朔隂慝未作隂尤不宜侵陽是以君子惡之正陽建已之月則周之六月也莊公二十五年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傳曰非常也唯正月之朔慝未作日有食之於是乎用幣于社伐鼔于朝此經雖書六月以長歴推之實為七月置閏失所以致月錯不當鼓而鼔失其時矣鼔當于朝而于社失其地矣社當用幣而用牲失其用矣一舉三失故傳譏非常既以明禮因以正時也文公十五年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傳曰非禮也日有食之天子不舉伐鼔于社諸侯用幣于社伐鼔于朝此雖不失常月然禮不可僭越天子貶膳修省鼔社以責羣隂社為上公之神諸侯位卑但宜用幣以祈退而伐鼔用以自責今則鼔社用牲猶有二失故以非禮書也星孛為妖亦謂之彗傳云除舊布新亦云除穢經雖不言占驗而以妖變非常用是書之昭公二十六年傳稱齊有彗星而經不書蓋魯不見爾莊公七年夏四月辛夘夜恒星不見傳曰夜明也夜中星隕如雨傳曰與雨偕也變異非常故書于策僖公十六年春王正月戊午朔隕石于宋五傳曰隕星也是月六鷁退飛過宋都傳曰風也宋人以異來告是以並書星之隕也至地為石星隕不言石者見星之隕於上不見在地之驗也隕石不言星者見在地之為石不見其隕於上也隱公九年三月癸酉大雨震電庚辰大雨雪傳曰書時失也凡雨自三日以往為霖平地尺為大雪八日之内震電雨雪隂陽錯行故以時失而書因發霖雪之例然經不言霖蓋經誤爾雨雪寒燠各有定時反則為災故大雪無冰隕霜殺菽過寒木冰李梅冬實皆以時失書矣桓公元年秋大水傳曰凡平原出水為大水廣平之原猶出水則為災可知故經之於水悉以大書之莊公十一年秋宋大水傳稱公使弔焉徃弔所以書也二十五年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門傳曰亦非常也凡天災有幣無牲非日月之眚不鼔是年日食失禮而大水又失禮因發天災之例天災無牲而魯皆用牲大水不鼔而魯復用鼔二者皆非常傳故舉例以明之也夫旱即不雨經何以或書不雨或書旱乎春秋之法雩而得雨書大雩雩而不得雨書旱旱而不為災書不雨僖公三年傳曰自十月不雨至于五月不曰旱不為災也是其例矣隱公元年傳曰有蜚不為災亦不書莊公十八年秋有𧌒傳曰為災也二十九年秋有蜚傳曰為災也凡物不為災不書言凡物則諸物皆然螽食五糓螟食苗心多麋害稼皆以為災書也𧌒含沙射影蜚惡臭傷人嫌非害稼之物故於此發傳焉文公三年秋雨螽于宋傳曰隊而死也自上而下為雨故雪曰雨雪雹曰雨雹螽曰雨螽螽死則不為災宋人以為天祐是以來告宣公十五年冬蝝生饑傳曰幸之也是年秋螽矣至冬而子復生遇寒而死不能為災故雖饑猶以幸書非幸饑也幸蝝生爾五糓熟則書有年五糓大熟則書大有年五糓不升則書饑五糓盡無則書大饑若但言所無而不書饑則以未至困民也莊公七年秋大水無麥苖傳曰不害嘉糓也嘉糓尚可更種是以不饑二十八年冬大無麥禾臧孫辰告糴于齊傳曰禮也得糴於齊以甦民困故以告糴為禮終亦弗饑春秋水旱螽螟之災甚多其書饑者三而已其餘非盡諱饑也天災物害所指在物無麥無禾所指在糓饑與大饑所指在民民有菜色野有殍殣經之所以書饑也天災物害敗禾傷稼經之所以書水旱螽螟也僖公二十一年夏大旱傳曰饑而不害此其徴與宣公十六年成周宣榭火傳曰人火之也凡火人火曰火天火曰災春秋書災十有一而書火止一其餘皆天火也聖人重天戒故特異其名曰災外災之書皆從告也春秋之災異以百數計矣而不為災與不告者弗與焉當是時天子微弱諸侯僭亂大夫專恣天下皆務為彊陵衆暴戰勝攻取以至弑君三十二亡國五十四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勝數或人事先見而災變輒應或妖孼先兆而禍亂隨之國君惛然不悟而災異之文史不絶書仲尼所由憂患而作春秋與夫大上修德其次修政其次修救其次修禳是以宋景三言熒惑退舎子産治鄭火不再作若乃昏庸之主罔知悔禍天心怒而不懼人事違而弗察雖禍至如丘山無由識之矣小則臣離民散大則身弑國亡可哀也夫問者曰春秋雖魯史兼記天下之事於列國之舉大事興大衆勸善懲惡宜無不書必待其來告何也曰春秋之法固詳内而略外徴信而闕疑會盟征伐魯若親與其事則告廟書策不須鄰國之告若列國之師出臧否崩薨禍福非告則無由知即或知之亦皆不書楚人滅蓼臧孫聞而興歎魯非不知也而不敢驟登于策若此者所以防謬誤辟不審蓋其慎也凶事曰赴他事曰告對言之則異名散言之則可通故他事不可言赴而凶事亦可言告福莫大於享國承家反福則為禍矣成公元年王師敗績于茅戎傳曰王人來告敗是師敗有告也僖公二十四年天王出居于鄭傳曰王人來告難是君出有告也宣公十年齊崔氏出奔衛傳曰且告以族不以名是臣違有告也十四年衛殺其大夫孔達傳曰衛人以説于晉而免遂告于諸侯是殺大夫有告也文公十四年齊公子商人弑其君舎傳曰齊人定懿公使來告難是弑君有告也僖公八年天王崩傳曰王人來告喪是死喪有告也昭公十八年宋衛陳鄭災傳曰數日皆來告火是災異有告也敗滅告則勝克亦告奔亡告則歸復亦告弑殺喪災有禍無福無不告也無不書也乃春秋之世則有違棄典章怠慢不敬者告赴之禮多闕經無由書傳為廣搜博采以補經所未備上稽周典則有不書以懲不敬之旨知皆仲尼因之以示法戒故往往發明其義焉隱公元年傳曰紀人伐夷夷不告故不書僖公九年傳曰齊侯以諸侯之師伐晉令不及魯故不書二十四年傳曰秦伯納重耳不書不告入也使殺懷公于高梁不書亦不告也襄公十年傳曰王叔奔晉不書不告也哀公元年傳曰吳入越不書吳不告慶越不告敗也諸傳反覆申明以見經之所無皆不告也天王十二而不書崩者三楚十二世而不書䘚者三秦穆之䘚鄭昭之弑許莊之奔皆有傳無經邾莒薛宿閒書其䘚鄧息申隨唐蓼之滅經不載者於傳多有莊公十九年二十年二十六年經皆無傳傳不釋經而别記他事是皆簡牘所存左氏采集為傳仲尼修經不取簡牘以補之者以為合於不告不書之法因舊例以成新意也例言滅不告敗勝不告克此互言其告也狄之伐邢非狄能告克楚之滅庸非庸能告敗但有一告則遂書之矣周之王也八百之國來同赴告書策之典諸侯必盡聞之矣魯秉周禮故舊策猶合於典制晉乘楚檮杌不勝其刋正也春秋所以因魯史而作哉問者曰外事不書以為不告矣春秋之法固詳内而略外徴信而闕疑則於本國之舉大事興大衆勸善懲惡宜無不書然亦有不書何也曰内事之不書有三一者不告廟不書二者非君舉不書三者隱諱不書桓公二年公至自唐傳曰告于廟也凡公行告于宗廟反行飲至舎爵策勲焉禮也特相會往來稱地讓事也自參以上則徃稱地來稱會成事也故公行一百七十六而書至者僅七十九夫人行十二而書至者僅一其餘皆不告廟也隱公元年傳曰費伯帥師城郎不書非公命也改葬恵公公弗臨故不書衛侯來會葬不見公亦不書公子豫及邾人鄭人盟于翼不書非公命也新作南門不書亦非公命也此皆非君舉者也至若隱諱之義坊記曰善則歸君過則歸已隠惡揚善義存君親是以聖人作法通有諱例僖公元年傳曰公出復入不書諱之也諱國惡禮也諱無定體或諱大書小或諱小書大皆當時臣子率己意而為之隠在禮固有掩惡之法聖人有時而聽之也不奪所諱亦不為之定制者若每事皆諱則為惡者無復忌憚居上者不知所懲但有一惡即書復非愛敬之義有傷臣子之心故諱惡為禮無隱為直兩不相違聖人立法以為世教焉諱之法亦不一端有隱約其辭者有辟諱其名者有全隱其事全不見經者大都有例無凡唯盟扈二傳復發凡以申之聖人采舊章以為新意是知掩惡隱恥莫非周之典禮云爾文公七年公會諸侯晉大夫盟于扈傳曰公後至故不書所會凡會諸侯不書所會後也後至不書其國辟不敏也十五年諸侯盟于扈傳曰書曰諸侯盟于扈無能為故也凡會諸侯公不與不書諱君惡也與而不書後也推此而言諸不與及後至皆在所諱矣若夫追戎不言其來止公而以會至澶淵不書魯大夫孟子䘚不書其姓皆隱約其辭也諱奔曰孫諱殺曰刺諱弑君曰薨諱殺未成君曰䘚皆辟諱其名也公出復入不書適晉不書葬晉景公不書晉人止公不書皆全隱其事絶不見經也其諱不同總歸諱國惡之義而已且諱惡之法列國亦有然者鄭伯髠頑楚子麇齊侯陽生三者皆弑而以䘚赴在彼有所隱諱聖人不必盡革況其在本國也董狐書法不隱南史執簡累進彼志在疾惡此為國蓋愆聖賢有兩通之意並存之而可矣春秋書法有典策之舊禮全經之通例傳所稱發凡五十是也有一事之變例特起之新義傳所謂書不書稱不稱言不言先書追書故書書曰之類二百八十有五是也母弟二凡其義不異發凡五十其用四十有九經有例而傳無凡者多矣又不止五十也傳雖取典策以備凡例然而裁約為文不必用其全辭故有因一事而兼及諸例者莊公十一年公敗宋師于鄑傳曰凡師敵未陳曰敗某師皆陳曰戰大崩曰敗績得儁曰克覆而敗之曰取某師京師敗曰王師敗績于某二十七年杞伯姬來傳曰凡諸侯之女歸寧曰來出曰來歸夫人歸寧曰如某出曰歸于某二十九年鄭人侵許傳曰凡師有鐘鼓曰伐無曰侵輕曰襲文公三年沈潰傳曰凡民逃其上曰潰在上曰逃十五年晉郤缺帥師伐蔡戊申入蔡傳曰凡勝國曰滅之獲大城焉曰入之宣公七年公會齊侯伐萊傳曰凡師出與謀曰及不與謀曰會十八年邾人戕鄫子于鄫傳曰凡自虐其君曰弑自外曰戕成公十八年宋魚石復入于彭城傳曰凡去其國國逆而立之曰入復其位曰復歸諸侯納之曰歸以惡入曰復入襄公十三年取邿傳曰凡書取言易也用大師焉曰滅弗地曰入定公九年得寳玉大弓傳曰凡獲器用曰得得用焉曰獲此兼舉之例也有就一事而特立一例者隱公七年滕侯䘚傳曰凡諸侯同盟於是稱名故薨則赴以名告終稱嗣也謂之禮經桓公三年齊侯送姜氏于讙傳曰凡公嫁女於敵國姊妹則上卿送之以禮於先君公子則下卿送之於大國雖公子亦上卿送之於天子則諸卿皆行公不自送於小國則上大夫送之九年紀季姜歸于京師傳曰凡諸侯之女行唯王后書莊公三十一年齊侯來獻戎捷傳曰凡諸侯有四夷之功則獻于王王以警于夷中國則否諸侯不相遺俘僖公二十三年杞子䘚傳曰凡諸侯同盟死則赴以名禮也赴以名則亦書之不然則否辟不敏也二十六年公以楚師伐齊取穀傳曰凡師能左右之曰以宣公四年鄭公子歸生弑其君夷傳曰凡弑君稱君君無道也稱臣臣之罪也十年齊崔氏出奔衛傳曰凡諸侯之大夫違告於諸侯曰某氏之守臣某失守宗廟敢告所有玉帛之使者則告不然則否十七年公弟叔肸䘚傳曰凡大子之母弟公在曰公子不在曰弟凡稱弟皆母弟也成公八年衛人來媵傳曰凡諸侯嫁女同姓媵之異姓則否十二年周公出奔晉傳曰凡自周無出周公自出故也十五年晉侯執曹伯歸于京師傳曰凡君不道於其民諸侯討而執之則曰某人執某侯不然則否昭公四年取鄫傳曰凡克邑不用師徒曰取此特立之例也有舊文實繁例但言經之所有者桓公五年傳言郊雩嘗烝不言地祗礿祠之祀略經之所無也有舊文本簡因連言經之所無者莊公三年傳曰凡師一宿為舎再宿為信過信為次僖公九年傳曰凡在喪王曰小童公侯曰子舎信小童經雖無文傳遂連言之也有經文不具而例並及之者僖公元年齊師宋師曹師城邢傳曰凡諸侯伯救患分災討罪禮也四年許男新臣䘚傳曰凡諸侯薨于朝會加一等死王事加二等於是有以衮斂文公二年公子遂加齊納幣傳曰凡君即位好舅甥修昏姻娶元妃以奉粢盛孝也孝禮之始也襄公十二年吳子乘䘚傳曰凡諸侯之喪異姓臨于外同姓于宗廟同宗于祖廟同族于禰廟是故魯為諸姬臨于周廟為邢凡蔣茅胙祭臨于周公之廟此皆經文所不具也有經文所無而傳獨舉其例者僖公五年傳言分至啓閉必書雲物此經文所全無也乃復有傳不稱凡實則一經之大例若諸侯五年再朝天子七月而葬國卿不會公侯天子不私求財常祀卜其牲日兵交使在其閒傳因事備舉而内外之體例盡矣然復有變例者何十有二世之史官未必一法七十餘國之告赴未必同文故魯史雖善而不能盡善魚石惡入子家從亂若此之流違謬實多仲尼悉依周典以正之乃善惡顯義周典可盡而褒貶微文周典復不可據聖人焉得不有獨出之義乎侵伐有例而齊衛來戰滅取有例而梁伯自亡齊告以族崔杼因而書氏董狐載筆趙盾遂為首惡司馬可官而不可名天王可狩而不可召是以知聖人之作春秋也有依凡之例有違凡之例有魯史之例有參酌衆國之例有二百餘年之例有一時一事特起之例有人所共見之例有大義違疑聖心獨斷之例傳所以有雜稱二百八十有五與凡例五十如經緯之不相亂道並行而不相悖也讀春秋者明於内外詳略之宜考於告赴隱諱之旨約於周公典策之法參於變例新出之義屬辭比事觸類而長庻㡬筆削之微意抑亦可窺其萬一乎











  繹史巻九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春秋遺事
  新書昔宋昭公出亡至于境喟然歎曰嗚呼吾知所以亡矣吾朝臣千人發政舉吏無不曰吾君聖者侍御者數百人被服而立無不曰吾君麗者吾外内不聞吾過吾是以至此吾困宜矣於是革心易行衣苴布食⿰餕晝學道而夕講之二年美聞於宋宋人車徒迎而復位䘚為賢君諡為昭公既亡矣而乃寤所以存此後醒者也○宋有兩昭公此事不見於史
  禮記邾婁定公之時有弑其父者有司以告公瞿然失席曰是寡人之罪也曰寡人嘗學斷斯獄矣臣弑君凡在官者殺無赦子弑父凡在宫者殺無赦殺其人壊其室洿其宫而豬焉蓋君踰月而后舉爵○檀弓
  吕氏春秋邾之故法為甲裳以帛公息忌謂邾君曰不若以組凡甲之所以為固者以滿竅也今竅滿矣而任力者半耳且組則不然竅滿則盡任力矣邾君以為然曰將何所以得組也公息忌對曰上用之則民為之矣邾君曰善下令令官為甲必以組公息忌知説之行也因令其家皆為組人有傷之者曰公息忌之所以欲用組者其家多為組也邾君不説於是復下令令官為甲無以組此邾君之有所尤也
  説苑單快曰國有五寒而冰凍不與焉一曰政外二曰女厲三曰謀泄四曰不敬卿士而國家敗五曰不能治内而務外此五者一見雖祠無福除禍必得致福則貸石讎曰春秋有忽然而足以亡者國君不可以不慎
  也妃妾不一足以亡公族不親足以亡大臣不任足以亡國爵不用足以亡親佞近讒足以亡舉百事不時足以亡使民不節足以亡刑罰不中足以亡内失衆心足以亡外嫚大國足以亡
  吕氏春秋鄭君問於被瞻曰聞先生之義不死君不亡君信有之乎被瞻對曰有之夫言不聽道不行則固不事君也若言聽道行又何死亡哉故被瞻之不死亡也賢乎其死亡者也
  説苑楚令尹死景公遇成公乾曰令尹將焉歸成公乾曰殆於屈春乎景公怒曰國人以為歸於我成公乾曰子資少屈春資多子義獲天下之至憂也而子以為友鳴鶴與芻狗其知甚少而子玩之鴟夷子皮曰侍於屈春損頗為友二人者之智足以為令尹不敢專其智而委之屈春故曰政其歸於屈春乎○有脱誤未詳 虞君問盆成子曰今工者久而巧色者老而衰今人不及壯之時益積心技之術以備將衰之色色者必盡乎老之前知謀無以異乎幼之時可好之色彬彬乎且盡洋洋乎安託無能之軀哉故有技者不累身而未嘗滅而色不得以常茂 晉楚之君相與為好㑹於宛丘之上宋使人往之晉楚大夫曰趣以見天子禮見於吾君我為見子焉使者曰冠雖敝宜加其上履雖新宜居其下周室雖微諸侯未之能易也師升宋城臣猶不更臣之服也揖而去之諸大夫瞿然遂以諸侯之禮見之
  禮記邾婁考公之䘮徐君使容居來弔含曰寡君使容居坐含進侯玉其使容居以含有司曰諸使之來辱敝邑者易則易于則于易于雜者未之有也容居對曰容居聞之事君不敢忘其君亦不敢遺其祖昔吾先君駒王西討濟於河無所不用斯言也容居魯人也不敢忘其祖○檀弓
  説苑伯俞有過其母笞之泣其母曰他日笞子未嘗見泣今泣何也對曰他日俞得罪笞嘗痛今母之力不能使痛是以泣故曰父母怒之不作於意不見於色深受其罪使可哀憐上也父母怒之不作於意不見於色其次也父母怒之作於意見於色下也
  論衡衛獻公太子至靈臺蛇繞左輪御者曰太子下拜吾聞國君之子蛇繞車輪左者速得國太子遂不下及乎舍御人見太子太子曰吾聞為人子者盡和順於君不行私欲共嚴承令不逆君安今吾得國是君失安也見國之利而忘君安非子道也得國而拜其非君欲廢子道者不孝逆君欲則不忠而欲我行之殆吾欲國之危明也投殿將死其御止之不能禁遂伏劒而死○新序作晉太子列子柱厲叔事莒敖公自為不知已去居海上夏日則食菱芰冬日則食橡栗莒敖公有難柱厲叔辭其友而往死之其友曰子自為以不知已故去今往死之是知與不知無辨也柱厲叔曰不然自以不知故去今死是果不知我也吾將死之以醜後世之人主不知其臣者也凡知則死之不知則弗死此直道而行者也柱厲叔可謂懟以忘其身者也
  韓詩外傳卞荘子好勇母無恙時三戰而三北交游非之國君辱之卞荘子受命顔色不變及母死三年魯興師卞荘子請從至見於將軍曰前猶與母處是以戰而北也辱吾身今母殁矣請塞責遂走敵而鬭獲甲首而獻之請以此塞一北又獲甲首而獻之請以此塞再北將軍止之曰足不止又獲甲首而獻之曰請以此塞三北將軍止之曰足請為兄弟卞荘子曰夫北以養母也今母殁矣吾責塞矣吾聞之節士不以辱生遂奔敵殺七十人而死君子聞之曰三北已塞責又滅世斷宗士節小具矣而於孝未終也詩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荀子齊人欲伐魯忌卞荘子不敢過下○卞荘子不知在魯何公時論語稱之
  新序申徒狄非其世將自投於河崔嘉聞而止之曰吾聞聖人仁士之於天地之間民之父母也今為濡足之故不救溺人可乎申徒狄曰不然昔桀殺關龍逢紂殺王子比干而亡天下呉殺子胥陳殺洩冶而滅其國故亡國殘家非無聖智也不用故也遂負石沈於河 呉有士曰張胥鄙譚夫吾前交而後絶張胥鄙有罪拘將死譚夫吾合徒而取之出至於道而後乃知其夫吾也輟行而辭曰義不同於子故前交而後絶吾聞之君子不為危易行今吾從子是安則肆志危則易行也與吾因子而生不若反拘而死闔閭聞之令吏釋之張胥鄙曰吾義不同於譚夫吾固不受其任矣今吏以是出我以譚夫吾故免也吾庸遽受之乎遂觸牆而死譚夫吾聞之曰我任而不受佞也不知而出之愚也佞不可以接士愚不可以事君吾行虚矣人惡以吾力生吾亦恥以此立於世乃絶頸而死君子曰譚夫吾其以失士矣張胥鄙亦未為得也可謂剛勇矣未可謂得節也吕氏春秋齊荘公之時有士曰賔卑聚夢有壮子白縞之冠丹績之䘩東布之衣新素履墨劒室從而叱之唾其靣惕然而寤徒夢也終夜坐不自快明日召其友而告之曰吾少好勇年六十而無所挫辱今夜辱吾將索其形期得之則可不得將死之每朝與其友立乎衢三月不得却而自殺謂此當務則未也雖然其心之不辱也有可以加乎 戎夷違齊如魯天大寒而後門與弟子一人宿於郭外寒愈甚謂其弟子曰子與我衣我活也我與子衣子活也我國士也為天下惜死子不肖人也不足愛也子與我子之衣弟子曰夫不肖人也又惡能與國士之衣哉戎夷太息歎曰嗟乎道其不濟矣解衣與弟子夜半而死弟子遂活謂戎夷其能必定一世則未之識若夫欲利人之心不可以加矣
  列士傳羊角哀左伯桃二人相與為死友欲仕於楚道遥山阻遇雨雪不得行饑寒無計自度不能俱生也伯桃謂角哀曰天不我與深山窮困併在一人可得生宦俱死之後骸骨莫收内手捫心知不如子生恐無益而棄子之能我樂在樹中角哀聽之伯桃入樹中而死得衣糧前至楚楚平王愛角哀之賢嘉伯桃之義以公卿禮葬之角哀夢見伯桃曰䝉子之恩而獲厚葬然正苦荆將軍冢相近欲役使吾吾不能聽也與連戰不勝今月十五日當大戰得子則勝否則負矣角哀至期日陳兵馬詣其冢上作三桐人自殺下而從之君子曰執義可以為世規琴操昔思革子尹文子叔儋子相與為友聞楚成王賢俱往見之至嶔巖之間䘚逢飄風暴雨共伏於空柳之下衣寒糧乏自度不能俱活以革子為賢乃共衣糧與之二子遂凍餓而死革子見楚王楚王知其賢陳酒設鐘鼓而樂之革子操琴而作别散之音楚王賜百金以葬二子
  韓詩外傳南假子過程本本為之烹鱺魚南假子曰聞君子不食鱺魚本子曰此乃君子食也我何與焉假子曰夫髙比所以廣徳也下比所以狹行也比於善者自進之階比於惡者自退之原也且詩不云乎髙山仰止景行行止吾豈自比君子哉志慕之而已矣
  列女傳孟姬者華氏之長女好禮貞一過時不嫁齊中莫能備禮求焉孝公聞之乃修禮親迎于華氏之室父母送孟姬不下堂母醮房之中結其衿縭誡之曰必敬必戒無違宫事父誡之東階之上曰必夙興夜寐無違命其有大妨於王命者亦勿從也諸母誡之兩階之間曰敬之敬之必終父母之命夙夜無怠爾之衿褵父母之言謂何姑姊妹誡之門内曰夙夜無愆爾之衿鞶無忘父母之言孝公親迎孟姬於其父母三顧而出親迎之綏自御輪三曲顧姬與遂納於宫三月廟見而後行夫婦之道久之公遊於瑯邪華孟姬從車奔姬墮車碎孝公使駟馬立車載姬以歸姬使侍御者舒帷以自障蔽而使傅母應使者曰妾聞妃后踰閾必乗安車輜軿下堂則從傅母保阿進退則鳴玉環佩内飾則結紐綢繆野處則帷裳擁蔽今立車無軿非所敢受命也野處無衛非所敢久居也無禮而生不若早死使者馳以告公更取安車比其反也則自經矣傅母救之不絶然後乗以歸君子謂孟姬好禮 衛宣夫人齊侯之女也嫁於衛至城門而衛君死女遂入持三年之䘮畢弟立請曰衛小國也不容二庖請願同庖不聽衛君使人愬於齊兄弟齊兄弟皆欲與女終不聽乃作詩曰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巻也厄窮而不閔榮辱而不茍然後能自致也言不失也然後可以濟難矣詩曰威儀棣棣不可選也言其左右無賢臣皆順其君之意也○此栢舟之異説 臧文仲將為魯使齊其母送之曰汝刻而無恩好盡人力窮人以為威魯國不容子矣凡奸之作必於變動害子者其於斯發事乎魯之寵臣多怨汝者又能通於齊髙子國子是必使齊圖魯而拘汝留之難乎其免也汝必施恩布恵而後出以求助焉於是文仲託於三家厚士大夫而後之齊齊果拘之而興兵欲襲魯文仲隂使人遺公書恐得其書乃謬其辭曰斂小器投諸台食獵犬組羊裘琴之合甚思之臧我羊羊有母食我以同魚冠纓不足帶有餘公與大夫莫能知之人有言臧孫母者世家子也君何不試召而問焉於是召而語之臧孫母泣下襟曰吾子拘有木治矣公曰何以知之對曰斂小器投諸台者言取郭外萌内之於城中也食獵犬組羊裘者言趣饗戰鬬之士而繕甲兵也琴之合甚思之者言思妻也臧我羊羊有母者是善告妻善養母也食我以同魚魚者其文錯錯者所以治鋸鋸者所以治木也是有木治保於獄矣冠纓不足帶有餘者頭亂不得梳饑不得食也故知吾子拘而有木治矣於是以母之言軍於境上齊方遣兵襲魯聞兵在境上乃還文仲而不伐魯 陶答子治陶三年名譽不興家富三倍居五年從車百乗歸休宗人擊牛而賀之其妻獨抱兒而泣姑怒曰何其不祥也婦曰夫子能薄而官大是謂嬰害無功而家昌是謂積殃昔楚令尹子文之治國也家貧國富君敬民戴故福結於子孫名傳於後世妾聞南山有𤣥豹霧雨七日而不下食者欲以澤其毛而成文章也故藏而逺害犬彘不擇食以肥其身坐而須死耳今夫子治陶家富國貧君不敬民不戴敗亡之徵見矣願與少子俱脱姑怒遂棄之處期年荅子果以盗誅婦乃與少子歸養姑終䘚天年 女宗者宋鮑蘇之妻也鮑蘇仕衛三年而娶外妻女宗養姑愈敬因往來者賂遺外妻甚厚姒謂曰夫人既有所好子何留乎女宗曰婦人一醮不改夫死不嫁執麻枲治絲繭織紝組紃以供衣服以事夫室澈漠酒醴羞饋食以事舅姑以專一為貞以善從為順豈以專夫室之愛為善哉宋公聞之表其閭號曰女宗
  荘子叔文相莒三年歸其母自績謂母曰文相莒三年有馬千駟今母猶績文之所得事皆將棄之己母曰吾聞君子不學詩書射御必有博塞之心小人不好田作必有竊盗之心婦人不好紡績織紝必有淫佚之行好學為福也猶飛鳥之有羽翼也○今本無似敬姜事福當作幅
  禮記顔丁善居䘮始死皇皇焉如有求而弗得及殯望望焉如有從而弗及既葬慨焉如不及其反而息○檀弓古者貴賤皆杖叔孫武叔朝見輪人以其杖關轂而
  輠輪者於是有爵而後杖也 鑿巾以飯公羊賈為之也○雜記杜橋之母之䘮宫中無相以為沽也 成子髙寝疾慶遺入請曰子之病革矣如至乎大病則如之何子髙曰吾聞之也生有益於人死不害於人吾縱生無益於人吾可以死害於人乎哉我死則擇不食之地而葬我焉 國子髙曰葬也者藏也藏也者欲人之弗得見也是故衣足以飾身棺周於衣椁周於棺土周於椁反壤樹之哉 陳乾昔寝疾屬其兄弟而命其子尊己曰如我死則必大為我棺使吾二婢子夾我陳乾昔死其子曰以殉葬非禮也况又同棺乎弗果殺○檀弓
  闕子宋景公使弓工為弓九年來見公曰為之亦遲矣對曰臣不得見公矣且臣之精盡於弓矣獻弓而歸三日而死公張弓登臺東靣而射矢踰孟霜之山集彭城之東其餘力逸勁飲羽於石梁
  論衡楚養由基善射射一楊葉百發能百中之 養由基見寝石以為兕也射之矢飲羽○熊渠事相類
  尸子荆荘王命養由基射蜻蛉王曰吾不欲中之養由基援弓射之拂左翼王大喜
  淮南子楚王有白蝯王自射之則搏矢而熙使養由基射之始調弓矯矢未發而蝯擁柱號矣
  荘子呉王浮於江登乎狙之山衆狙見之恂然棄而走逃於深蓁有一狙焉委蛇攫抓見巧乎王王射之敏給搏捷矢王命相者趨射之狙執死王顧謂其友顔不疑曰之狙也伐其巧恃其便以敖予以至此殛也戒之哉嗟乎無以女色驕人哉顔不疑歸而師董梧以鋤其色去樂辭顯三年而國人稱之
  韓非子伯樂教二人相踶馬相與之簡子廏觀馬一人舉踶馬其一人從後而循之三撫其尻而馬不踶此自以為失相其一人曰子非失相也比其為馬也踒肩而腫膝夫踶馬也者舉前而任後腫膝不可任也故後不舉子巧於相踶馬而拙於相腫膝夫事有所必歸而以有所腫膝而不任智者之所獨知也恵子曰置猿於柙中則與豚同故勢不便非所以逞能也 伯樂教其所憎者相千里之馬教其所愛者相駑馬千里之馬時一
  其利緩駑馬         售其利急此周書所謂下言而上用者惑也
  論衡魯般為母作木車馬木人御者機關備具載母其上一驅不還遂失其母
  風俗通公輸般之水見蠡曰見汝形遂出頭般以足畫圖之蠡引閉其戸終不可得開般遂施之門戸云人閉藏如是故周密矣水經注忖留神嘗與魯班語班令其人出忖留曰我貌獰醜卿善圖物容我不能出班於是拱手與言曰出頭見我忖留乃出首班於是以脚畫地忖留覺之便還没水故置其像於水唯背以上立水上
  世本公輸般作石磑
  述異記天姥山南峰昔魯班刻木為鶴一飛七百里後放於北山西峰上 東北巖海畔有大石龜俗云魯班所作夏則入海冬復止於山 魯班刻石為禹九州圖七里洲中有魯班刻木蘭為舟
  列子詹何以獨繭絲為綸芒鍼為鈎荆條為竿剖粒為餌引盈車之魚於百仞之淵汨流之中綸不絶鈎不伸竿不撓楚王聞而異之召問其故詹何曰臣聞先大夫之言蒲且子之弋也弱弓纎繳乗風振之連䨇鶬於青雲之際用心專動手均也臣因其事放而學釣五年始盡其道當臣之臨河持竿心無雜慮唯魚之念投綸沈鈎手無輕重物莫能亂魚見臣之鈎餌猶沈埃聚沫吞之不疑所以能以弱制强以輕致重也大王治國誠能若此則天下可運於一握將亦奚事哉楚王曰善吕氏春秋魯鄙人遺宋元王閉元王號令於國有巧者皆來解閉人莫之能解兒説之弟子請往解之乃能解其一不能解其一且曰非可解而我不能解也固不可解也問之魯鄙人鄙人曰然固不可解也我為之而知其不可解也今不為而知其不可解也是巧於我故如兒説之弟子者以不解解之也
  列子宋有蘭子者以技干宋元宋元召而使見其技以䨇枝長倍其身屬其脛並趨並馳㺯七劒迭而躍之五劒常在空中元君大驚立賜金帛又有蘭子又能燕戲者聞之復以干元君元君大怒曰昔有異技干寡人者技無庸適值寡人有歡心故賜金帛彼必聞此而進復望吾賞拘而擬戮之經月乃放
  荘子宋元君將畫圖衆史皆至受揖而立舐筆和墨在外者半有一史後至者儃儃然不趨受揖不立因之舍公使人視之則解衣般礴臝君曰可矣是真畫者也宋元君夜半而夢人被髪闚阿門曰予自宰路之淵予為清江使河伯之所漁者余且得予元君覺使人占之曰此神龜也君曰漁者有余且乎左右曰有君曰令余且㑹朝明日余且朝君曰漁何得對曰且之網得白龜焉其圓五尺君曰獻若之龜龜至君再欲殺之再欲活之心疑卜之曰殺龜以卜吉乃刳龜七十二鑽而無遺筴仲尼曰神龜能見夢於元君而不能避余且之網知能七十二鑽而無遺筴不能避刳腸之患如是則知有所困神有所不及也雖有至知萬人謀之魚不畏網而畏鵜鶘去小知而大知明去善而自善矣嬰兒生無石師而能言與能言者處也○諸子稱宋元君或曰元王春秋有宋元公非王也未詳所指
  史記宋元王二年江使神龜使於河至於泉陽漁者豫且舉網得而囚之置之籠中夜半龜來見夢於宋元王曰我為江使於河而幕網當吾路泉陽豫且得我我不能去身在患中莫可告語王有徳義故來告訴元王惕然而悟乃召博士衛平而問之曰今寡人夢見一丈夫延頸而長頭衣𤣥繡之衣而乗輜車來見夢於寡人曰我為江使於河而幕網當吾路泉陽豫且得我我不能去身在患中莫可告語王有徳義故來告訴是何物也衛平乃援式而起仰天而視月之光觀斗所指定日處鄉規矩為輔副以權衡四維已定八卦相望視其吉凶介蟲先見乃對元王曰今昔壬子宿在牽牛河水大㑹鬼神相謀漢正南北江河固期南風新至江使先來白雲壅漢萬物盡留斗柄指日使者當囚𤣥服而乗輜車其名為龜王急使人問而求之王曰善於是王乃使人馳而往問泉陽令曰漁者幾何家名誰為豫且豫且得龜見夢於王王故使我求之泉陽令乃使吏案籍視圖水上漁者五十五家上流之廬名為豫且泉陽令曰諾乃與使者馳而問豫且曰今昔汝漁何得豫且曰夜半時舉網得龜使者曰今龜安在曰在籠中使者曰王知子得龜故使我求之豫且曰諾即系龜而出之籠中獻使者使者載行出於泉陽之門正晝無見風雨晦㝠雲蓋其上五采青黄雲雨並起風將而行入於端門見於東箱身如流水潤澤有光望見元王延頸而前三歩而止縮頸而郤復其故處元王見而怪之問衛平曰龜見寡人延頸而前以何望也縮頸而復是何當也衛平對曰龜在患中而終昔囚王有徳義使人活之今延頸而前以當謝也縮頸而郤欲亟去也元王曰善哉神至如此乎不可久留趣駕送龜勿令失期衛平對曰龜者是天下之寳也先得此龜者為天子且十言十當十戰十勝生於深淵長於黄土知天之道明於上古游三千嵗不出其域安平靜正動不用力夀蔽天地莫知其極與物變化四時變色居而自匿伏而不食春蒼夏黄秋白冬黒明於隂陽審於刑徳先知利害察於禍福以言而當以戰而勝王能寳之諸侯盡服王勿遣也以安社稷元王曰龜甚神靈降于上天陷於深淵在患難中以我為賢徳厚而忠信故來告寡人寡人若不遣也是漁者也漁者利其肉寡人貪其力下為不仁上為無徳君臣無禮何從有福寡人不忍奈何勿遣衛平對曰不然臣聞盛徳不報重寄不歸天與不受天奪之寳今龜周流天下還復其所上至蒼天下薄泥塗還徧九州未嘗愧辱無所稽留今至泉陽漁者辱而囚之王雖遣之江河必怒務求執仇自以為侵因神與謀淫雨不霽水不可治若為枯旱風而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埃蝗蟲暴生百姓失時王行仁義其罰必來此無他故其祟在龜後雖悔之豈有及哉王勿遣也元王慨然而歎曰夫逆人之使絶人之謀是不暴乎取人之有以自為寳是不彊乎寡人聞之暴得者必暴亡彊取者必後無功桀紂暴彊身死國亡今我聽子是無仁義之名而有暴彊之道江河為湯武我為桀紂未見其利恐離其咎寡人狐疑安事此寳趣駕送龜勿令久留衛平對曰不然王其無患天地之間累石為山髙而不壊地得為安故云物或危而顧安或輕而不可遷人或忠信而不如誕謾或醜惡而宜大官或美好佳麗而為衆人患非神聖人莫能盡言春秋冬夏或暑或寒寒暑不和賊氣相奸同嵗異節其時使然故令春生夏長秋收冬藏或為仁義或為暴彊暴彊有鄉仁義有時萬物盡然不可勝治大王聽臣臣請悉言之天出五色以辨白黒地生五榖以知善惡人民莫知辨也與禽獸相若谷居而穴處不知田作天下禍亂隂陽相錯怱怱疾疾通而不相擇妖孽數見傳為單薄聖人别其生使無相獲禽獸有牝牡置之山原鳥有雌雄布之林澤有介之蟲置之谿谷故牧人民為之城郭内經閭術外為阡陌夫妻男女賦之田宅列其室屋為之圖籍别其名族立官置吏勸以爵禄衣以桑麻養以五榖耕之耰之鉏之耨之口得所嗜目得所美身受其利以是觀之非彊不至故曰田者不彊囷倉不盈商賈不彊不得其贏婦女不彊布帛不精官御不彊其勢不成大將不彊䘚不使令侯王不彊没世無名故云彊者事之始也分之理也物之紀也所求於彊無不有也王以為不然王獨不聞玉櫝隻雉出於昆山明月之珠出於四海鐫石拌蚌傳賣於市聖人得之以為大寳大寳所在乃為天子今王自以為暴不如拌蚌於海也自以為彊不過䥴石於昆山也取者無咎寳者無患今龜使來抵網而遭漁者得之見夢自言是國之寳也王何憂焉元王曰不然寡人聞之諫者福也諛者賊也人主聽諛是愚惑也雖然禍不妄至福不徒來天地合氣以生百財隂陽有分不離四時十有二月日至為期聖人徹焉身乃無災明王用之人莫敢欺故曰福之至也人自生之禍之至也人自成之禍與福同刑與徳䨇聖人察之以知吉凶桀紂之時與天爭功擁遏鬼神使不得通是固己無道矣諛臣有衆桀有諛臣名曰趙梁教為無道勸以貪狼繫湯夏臺殺關龍逢左右恐死偷諛於傍國危於累卵皆曰無傷稱樂萬嵗或曰未央蔽其耳目與之詐狂湯䘚伐桀身死國亡聽其諛臣身獨受殃春秋著之至今不忘紂有諛臣名為左彊誇而目巧教為象郎將至於天又有玉牀犀玉之器象箸而羮聖人剖其心壯士斬其胻箕子恐死被髪佯狂殺周太子厯囚文王昌投之石室將以昔至明隂競活之與之俱亡入於周地得太公望興䘚聚兵與紂相攻文王病死載尸以行太子發代將號為武王戰於牧野破之華山之陽紂不勝敗而還走圍之象郎自殺宣室身死不葬頭懸車軫四馬曵行寡人念其如此腸如涫湯是人皆富有天下而貴至天子然而大傲欲無厭時舉事而喜髙貪狼而驕不用忠信聽其諛臣而為天下笑今寡人之邦居諸侯之閒曽不如秋毫舉事不當又安亡逃衛平對曰不然河雖神賢不如崑崙之山江之源理不如四海而人尚奪取其寳諸侯爭之兵革為起小國見亡大國危殆殺人父兄虜人妻子殘國滅廟以爭此寳戰攻分爭是暴彊也故云取之以暴彊而治以文理無逆四時必親賢士與隂陽化鬼神為使通於天地與之為友諸侯賔服民衆殷喜邦家安寧與世更始湯武行之乃取天子春秋著之以為經紀王不自稱湯武而自比桀紂為暴彊也固以為常桀為瓦室紂為象郎徵絲灼之務以費民賦斂無度殺戮無方殺人六畜以韋為囊囊盛其血與人懸而射之與天帝爭彊逆亂四時先百鬼嘗諌者輒死諛者在旁聖人伏匿百姓莫行天數枯旱國多妖祥螟蟲嵗生五榖不成民不安其處鬼神不享飄風日起正晝晦㝠日月並蝕滅息無光列星奔亂皆絶紀綱以是觀之安得久長雖無湯武時固當亡故湯伐桀武王克紂其時使然乃為天子子孫續世終身無咎後世稱之至今不已是皆當時而行見事而彊乃能成其帝王今龜大寳也為聖人使傳之賢士不用手足雷電將之風雨送之流水行之侯王有徳乃得當之今王有徳而當此寳恐不敢受王若遣之宋必有咎後雖悔之亦無及己元王大説而喜於是元王向日而謝再拜而受擇日齋戒甲乙最良乃刑白雉及與驪羊以血灌龜於壇中央以刀剥之身全不傷脯酒禮之横其腹腸荆支卜之必制其創理逹於理文相錯迎使工占之所言盡當邦福重寳聞于傍鄉殺牛取革被鄭之桐草木畢分化為甲兵戰勝攻取莫如元王元王之時衛平相宋宋國最彊龜之力也故云神至能見夢於元王而不能自出漁者之籠身能卜言盡當不能通使於河還報於江賢能令人戰勝攻取不能自解於刀鋒免剥刺之患聖能先知亟見而不能令衛平無言言事百全至身而攣當時不利又焉事賢賢者有恒常士有適然是故明有所不見聽有所不聞人雖賢不能左畫方右畫圓日月之明而時蔽於浮雲羿名善射不如雄渠蠭門禹名為辯智而不能勝鬼神地柱折天故毋椽又奈何責人以全孔子聞之曰神龜知吉凶而骨直空枯日為徳而君於天下辱於三足之烏月為刑而相佐見食於蝦蟇蝟辱於鵲騰蛇之神而殆於即且竹外有節理中直空虚松栢為百木長而守門閭日辰不全故有孤虚黄金有疵白玉有瑕事有所疾亦有所徐物有所拘亦有所據罔有所數亦有所疎人有所貴亦有所不如何可而適乎物安可全乎天尚不全故世為屋不成三瓦而陳之以應之天天下有階物不全乃生也○荘子或寓言而褚生以補史傳可謂迂誕然反覆衍至二千八百餘言多用韻語亦文之竒傑者
  列仙傳江妃二女者不知何所人也出遊於江漢之湄逢鄭交甫見而説之不知其神人也謂其僕曰我欲下請其佩僕曰此間之人皆習於辭不得恐罹悔焉交甫不聽遂下與之言曰二女勞矣二女曰客子有勞妾何勞之有交甫曰橘是柚也我盛之以笥令附漢水將流而下我遵其旁采其芝而茹之以知吾為不遜也願請子之佩二女曰橘是柚也我盛之以筥令附漢水將流而下我遵其旁采其芝而茹之遂手解佩與交甫交甫説受而懐之中當心趨去數十歩視佩空懐無佩顧二女忽然不見詩曰漢有遊女不可求思此之謂也墨子宋文君鮑之時有臣曰⿰觀辜固嘗從事於厲株子杖楫出與言曰觀辜是何陸璧之不滿度量酒醴粢盛之不淨潔也犧牲之不全肥春夏秋冬選失時豈女為之與意鮑為之與觀辜曰鮑幼弱在荷繦之中鮑何與識焉官臣觀辜特為之株子舉楫而槀之殪於壇上昔者齊荘君之有所謂王里國中里徼者此二子者
  訟三年而獄不斷齊君由謙殺之恐不辜由謙釋之恐失其罪乃使二人共一羊盟齊之神社於是泏洫𢵣羊而漉其血讀王里國之辭既已終矣讀中里徼之辭未半也羊起而觸之折其脚社神之而槀之殪之盟所燕簡公殺其臣荘子儀而不辜荘子儀曰吾君王殺我而不辜死人無知亦已死人有知不出三年必使吾君知之期年燕將馳祖燕之有祖當齊之社稷宋之有桑林楚之有雲夢也此男女之所屬而觀也日中燕簡公方將馳於祖塗荘子儀荷朱杖而擊之殪於車上○論衡作趙簡公
  説苑昔隨侯行遇大蛇中斷疑其靈使人以藥封之蛇乃能去因號其處為斷蛇丘嵗餘蛇銜明珠徑寸絶白而有光因號隨珠○史記注引
  事之異同備載本巻其不可强附者録於此傳曰善學者若齊王之食雞跖也采傳記録遺事俾食跖者取焉














  繹史巻一百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一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三卿分晉魏文侯之賢 聶政刺韓傀 韓滅鄭並附
  史記晉岀公十七年知伯與趙韓魏共分范中行地以為邑出公怒告齊魯欲以伐四卿四卿恐遂反攻出公岀公奔齊道死故知伯乃立昭公曽孫驕為晉君是為哀公哀公大父雍晉昭公少子也號為戴子戴子生忌忌善知伯蚤死故知伯欲盡并晉未敢乃立忌子驕為君當是時晉國政皆決知伯晉哀公不得有所制知伯遂有范中行地最彊紀年出公二十三年奔楚乃立昭公之孫是為敬公 世本昭公生桓子雍雍生忌忌生懿公驕○史記趙世家驕是為懿公年表出公之後次哀公忌次懿公驕然則晉趙世家年表一書尚各不同何况紀年之説 哀公四年趙襄子韓康子魏桓子共殺知伯盡并其地○如紀年之説此在出公二十二年 十八年哀公䘚子幽公柳立幽公之時晉畏反朝韓趙魏之君獨有絳曲沃餘皆入三晉世本懿公生幽公柳 紀年敬公十八年魏文侯初立二十二年敬公䘚子幽公立○與史互異趙襄子遂以代封伯魯子周為代成君伯魯者襄子兄故太子太子蚤死故封其子於是趙北有代南并知氏彊於韓魏其後娶空同氏生五子襄子為伯魯之不立也不肯立子且必欲傳位與伯魯子代成君成君先死乃取代成君子浣立為太子襄子立三十三年䘚浣立是為獻侯獻侯少即位治中牟 韓康子與趙襄子魏桓子共敗知伯分其地地益大大於諸侯康子䘚子武子代 晉幽公十五年魏文侯初立戰國䇿魏文侯欲殘中山常荘談謂趙桓子曰魏并中山必無趙矣公何不請公子傾以為正妻以封之中山是中山復立也 趙襄子弟桓子逐獻侯自立於代一年䘚國人曰桓子立非襄子意乃共殺其子而復迎立獻侯 韓武子伐鄭殺幽公鄭人立幽公弟駘是為繻公 十八年幽公淫婦人夜竊出邑中盗殺幽公魏文侯以兵誅晉亂立幽公子止是為烈公紀年幽公七年晉大旱地生鹽九年丹水出反相擊十年夫人秦嬴賊公于髙寝之上魏文侯立幽公子止是為烈公○史年表云魏誅晉幽公立其弟止葢有脱字 世本幽公生烈成公止
  説苑韓武子田獸已聚矣田車合矣傳來告曰晉公薨武子謂欒懐子曰子亦知君好田獵也獸已聚矣田車合矣吾可以䘚獵而後弔乎懐子對曰范氏之亡也多輔而少拂今臣於君輔也畾於君拂也君胡不問於畾也武子曰盈而欲拂我乎而拂我矣何必畾哉遂輟田○欒盈之死前此百三十年矣 紀年晉烈公元年韓武子都平陽趙獻子城泫
  史記魏文侯六年城少梁 秦靈公六年晉城少梁秦擊之七年與魏戰少梁八年城塹河瀕初以君主妻河魏文侯八年復城少梁 秦靈公十年補龎城城籍
  ○本紀誤書十三年趙獻侯十年中山武公初立○徐廣曰西周桓公之子索隱曰亦無所據
  戰國䇿中山君饗都士大夫司馬子期在焉羊羮不遍司馬子期怒而走於楚説楚王伐中山中山君亡有二人挈戈而隨其後者中山君顧謂二人子奚為者也二人對曰臣有父嘗餓且死君下壺飱臣父臣父且死曰中山有事汝必死之故來死君也中山君喟然而仰歎曰與不期衆少其於當厄怨不期深淺其於傷心吾以一杯羊羮亡國以一壺飱得士二人○不知何年
  史記秦簡公二年與晉戰敗鄭下 魏文侯十三年使子擊圍繁龎出其民十六年伐秦築臨晉元里○右記秦魏之爭參用六國表 韓武子十六年武子䘚子景侯立 趙獻侯十五年獻侯䘚子烈侯籍立烈侯元年魏文侯伐中山魏文侯十七年伐中山使子擊守之趙倉唐傅之
  戰國䇿魏文侯借道於趙攻中山趙侯將不許趙利曰過矣魏攻中山而不能取則魏必罷罷則趙重魏拔中山必不能越趙而有中山矣是用兵者魏也而得地者趙也君不如許之許之大勸彼將知趙利之也必輟君不如借之道而示之不得已○韓非子趙利作趙刻其謂趙肅侯非也此不在肅侯之世樂羊為魏將攻中山其子時在中山中山君烹之作羮致於樂羊樂羊食之古今稱之曰樂羊食子以自信明害父以求法
  韓非子樂羊為魏將而攻中山其子在中山中山之君烹其子而遺之羮樂羊坐於幕下而啜之盡一杯文侯謂堵師贊曰樂羊以我故而食其子之肉答曰其子而食之且誰不食樂羊罷中山文侯賞其功而疑其心孟孫獵得麑使秦西巴載之持歸其母隨之而啼秦西巴弗忍而與之孟孫歸至而求麑答曰余弗忍而與其母孟孫大怒逐之居三月復召以為其子傅其御曰曩將罪之今召以為子傅何也孟孫曰夫不忍麑又且忍吾子乎哉故曰巧詐不如拙誠樂羊以有功見疑秦西巴以有罪益信○慈忍得失妙喻確對
  吕氏春秋魏攻中山樂羊將已得中山還反報文侯有貴功之色文侯知之命主書曰羣臣賔客所獻書者操以進之主書舉兩篋以進令將軍視之書盡難攻中山之事也將軍還走北面再拜曰中山之舉非臣之力君之功也當此時也論士殆之日幾矣中山之不取也奚宜二篋哉一寸而亡矣○説苑同
  史記樂羊為魏文侯將伐取中山魏文侯封樂羊以靈夀樂羊死葬於靈夀其後子孫因家焉中山復國至趙武靈王時復滅中山
  吕氏春秋魏文侯燕飲皆令諸大夫論己或言君之智也至於任座任座曰君不肖君也得中山不以封君之弟而以封君之子是以知君之不肖也文侯不説知於顔色任座趨而出次及翟黄翟黄曰君賢君也臣聞其主賢者其臣之言直今者任座之言直是以知君之賢也文侯喜曰可反歟翟黄對曰奚為不可臣聞忠臣畢其忠而不敢逺其死座殆尚在於門翟黄往視之任座在於門以君令召之任座入文侯下階而迎之終座以為上客文侯曰微翟黄則幾失忠臣矣上順乎主心以顯賢者其唯翟黄乎新序魏文侯與士大夫坐問曰寡人何如君也羣臣皆曰君仁君也次至翟黄曰君非仁君也曰子何以言之對曰君伐中山不以封君之弟而以封君之長子臣以此知君之非仁君文侯大怒而逐翟黄黄起而出次至任座文侯問寡人何如君也任座對曰君仁君也曰子何以言之對曰臣聞之其君仁者其臣直向翟黄之言直臣是以知君仁君也文侯曰善復召翟黄入拜為上卿○事同而二臣倒異
  説苑魏文侯封太子擊於中山三年使不往來舍人趙倉唐進稱曰為人子三年不聞父問不可為孝為人父三年不問子不可謂慈君何以遣人使大國乎太子曰願之久矣未得可使者倉唐曰臣願奉使侯何嗜好太子曰侯嗜晨鳬好北犬於是乃遣倉唐緤北犬奉晨鳬獻於文侯倉唐至上謁曰孽子擊之使者不敢當大夫之朝請以燕閒奉晨鳬敬獻庖㕑緤北犬敬上涓人文侯説曰擊愛我知吾所嗜知吾所好召倉唐而見之曰擊無恙乎倉唐曰唯唯如是者三乃曰君出太子而封之國君名之非禮也文侯怵然為之變容問曰子之君無恙乎倉唐曰臣來時拜送書於庭文侯顧指左右曰子之君長孰與是倉唐曰禮儗人必於其倫諸侯無偶無所擬之曰長大孰與寡人倉唐曰君賜之外府之裘則能勝之賜之斥帶則不更其造文侯曰子之君何業倉唐曰業詩文侯曰於詩何好倉唐曰好晨風黍離文侯自讀晨風曰鴆彼晨風鬱彼北林未見君子憂心欽欽如何如何忘我實多文侯曰子之君以我忘之乎倉唐曰不敢時思耳文侯復讀黍離曰彼黍離離彼稷之苖行邁靡靡中心揺揺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文侯曰子之君怨乎倉唐曰不敢時思耳文侯於是遣倉唐賜太子衣一襲勅倉唐以鷄鳴時至太子起拜受賜發篋視衣盡顛倒太子曰趣早駕君侯召擊也倉唐曰臣來時不受命太子曰君侯賜擊衣不以為寒也欲召擊無誰與謀故勅子以鷄鳴時至詩曰東方未明顛倒裳衣顛之倒之自公召之遂西至謁文侯大喜乃置酒而稱曰夫逺賢而近所愛非社稷之長䇿也乃出少子摯封中山而復太子擊故曰欲知其子視其友欲知其君視其所使趙倉唐一使而文侯為慈父而擊為孝子太子乃稱詩曰鳯凰于飛噦噦其羽亦集爰止藹藹王多吉士維君子使媚于天子舍人之謂也○韓詩外傳小異讀之泠泠然令人慈孝之心油然而起
  史記子擊逢文侯之師田子方於朝歌引車避下謁田子方不為禮子擊因問曰富貴者驕人乎且貧賤者驕人乎子方曰亦貧賤者驕人耳夫諸侯而驕人則失其國大夫而驕人則失其家貧賤者行不合言不用則去之楚越若脱躧然奈何其同之哉子擊不懌而去説苑魏文侯從中山奔命安邑田子方從太子擊過之下車而趨子方坐乗如故告太子曰為我請君待我朝歌太子不説因謂子方曰不識貧窮者驕人富貴者驕人乎子方曰貧窮者驕人富貴者安敢驕人人主驕人而亡其國吾未見以國待亡者也大夫驕人而亡其家吾未見以家待亡者也貧窮者若不得意納履而去安往不得貧窮乎貧窮者驕人富貴者安敢驕人太子及文侯道田子方之語文侯歎曰微吾子之故吾安得聞賢人之言吾下子方以行得而友之自吾友子方也君臣益親百姓益附吾是以得友士之功我欲伐中山吾以武下樂羊三年而中山為獻於我我是以得有武之功吾所以不少進於此者吾未見以智驕我者也若得以智驕我者豈不及古之人乎 田子方侍魏文侯坐太子擊趨而入見賔客羣臣皆起田子方獨不起文侯有不説之色太子亦然田子方稱曰為子起與無如禮何不為子起與無如罪何請為子誦楚恭王之為太子也将出之雲夢遇大夫工尹工尹遂趨避家人之門中太子下車從之家人之門中曰子大夫何為其若是吾聞之敬其父者不兼其子兼其子者不祥莫大焉子大夫何為其若是工尹曰向吾望見子之靣今而後記子之心審如此汝将何之文侯曰善太子擊前誦恭王之言誦三遍而請習之西攻秦至鄭而還築雒隂合陽
  新序公季成謂魏文侯曰田子方雖賢人然而非有土之君也君常與之齊禮假有賢於子方者君又何以加之文侯曰如子方者非成所得議也子方仁人也仁人也者國之寳也智士也者國之器也博通士也者國之尊也故國有仁人則羣臣不爭國有智士則無四鄰諸侯之患國有博通之士則人主尊固非成之所議也公季成自退於郊三日請罪
  荘子田子方侍坐於魏文侯數稱谿工文侯曰谿工子之師邪子方曰非也無擇之里人也稱道數當故無擇稱之文侯曰然則子無師邪子方曰有曰子之師誰邪子方曰東郭順子文侯曰然則夫子何故未嘗稱之子方曰其為人也真人貌而天虚縁而葆真清而容物物無道正容以悟之使人之意也消無擇何足以稱之子方出文侯儻然終日不言召前立臣而語之曰逺矣全徳之君子始吾以聖知之言仁義之行為至矣吾聞子方之師吾形解而不欲動口鉗而不欲言吾所學者真土梗耳夫魏真為我累耳○子方名無擇僅見於此
  韓非子田子方問唐易鞠曰弋者何慎對曰鳥以數百目視子子以二目御之子謹周子廩田子方曰善子加之弋我加之國鄭長者聞之曰田子方知欲為廩而未得所以為廩夫虚無無見者廩也漢書道家鄭長者一篇
  説苑田子顔自大術至乎平陵城下見人子問其父見人父問其子田子方曰其以平陵反乎吾聞行於内然後施於外子顔欲使其衆甚矣後果以平陵叛淮南子田子方見老馬於道喟然有志焉以問其御曰此何馬也其御曰此故公家畜也老罷而不為用出而鬻之田子方曰少而貪其力老而棄其身仁者弗為也束帛以贖之罷武聞之知所歸心矣 説苑魏文侯與田子方語有兩僮子衣青白衣而侍於君前子方曰此君之寵子乎文侯曰非也其父死於戰此其幼孤也寡人收之子方曰臣以君之賊心為足矣今滋甚君之寵此子也又且以誰之父殺之乎文侯愍然曰寡人受令矣自是以後兵革不用
  戰國䇿魏文侯與田子方飲酒而稱樂文侯曰鐘聲不比乎左髙田子方笑文侯曰奚笑子方曰臣聞之君明則樂官不明則樂音今君審於聲臣恐君之聾於官也文侯曰善敬聞命新論魏文侯好搥鑿之聲不貴金石之和
  禮記魏文侯問於子夏曰吾端冕而聽古樂則唯恐卧聽鄭衛之音則不知倦敢問古樂之如彼何也新樂之如此何也子夏對曰今夫古樂進旅退旅和正以廣弦匏笙簧㑹守拊鼓始奏以文復亂以武治亂以相訊疾以雅君子於是語於是道古修身及家平均天下此古樂之發也今夫新樂進俯退俯姦聲以濫溺而不止及優侏儒獶雜子女不知父子樂終不可以語不可以道古此新樂之發也今君之所問者樂也所好者音也夫樂者與音相近而不同文侯曰敢問何如子夏對曰夫古者天地順而四時當民有徳而五榖昌疾疢不作而無妖祥此之謂大當然後聖人作為父子君臣以為紀綱紀綱既正天下大定天下大定然後正六律和五聲弦歌詩頌此之謂徳音徳音之謂樂詩云莫其徳音其徳克明克明克類克長克君王此大邦克順克俾俾于文王其徳靡悔既受帝祉施于孫子此之謂也今君之所好者其溺音乎文侯曰敢問溺音何從出也子夏對曰鄭音好濫淫志宋音燕女溺志衛音趨數煩志齊音敖辟喬志此四者皆淫於色而害於徳是以祭祀弗用也詩云肅雝和鳴先祖是聽夫肅肅敬也雝雝和也夫敬以和何事不行為人君者謹其所好惡而已矣君好之則臣為之上行之則民從之詩云誘民孔易此之謂也然後聖人作為鞉鼓椌楬壎箎此六者徳音之音也然後鐘磬竽瑟以和之干戚旄狄以舞之此所以祭先王之廟也所以獻酬酳酢也所以官序貴賤各得其宜也所以示後世有尊卑長㓜之序也鐘聲鏗鏗以立號號以立横横以立武君子聽鐘聲則思武臣石聲磬磬以立辨辨以致死君子聽磬聲則思死封疆之臣絲聲哀哀以立㢘㢘以立志君子聽琴瑟之聲則思志義之臣竹聲濫濫以立㑹㑹以聚衆君子聽竽笙簫管之聲則思畜聚之臣鼓鼙之聲讙讙以立動動以進衆君子聽鼓鼙之聲則思將帥之臣君子之聽音非聽其鏗鏘而已也彼亦有所合之也○樂記
  史記文侯受子夏經藝客段干木過其閭未嘗不軾也秦嘗欲伐魏或曰魏君賢人是禮國人稱仁上下和合未可圖也文侯由此得譽於諸侯○世家原在二十五年表在十八年今從表
  髙士傳段干木者晉人也少貧且賤心志不遂乃治清節遊西河師事卜子夏與田子方李克翟璜呉起等居於魏皆為將唯干木守道不仕魏文侯欲見就造其門段干木踰牆而避文侯文侯以客禮待之出過其廬而軾其僕問曰干木布衣也君軾其廬不已甚乎文侯曰段干木賢者也不移勢利懐君子之道隱處窮巷聲馳千里吾敢不軾乎干木先乎徳寡人先乎勢干木富乎義寡人富乎財勢不若徳貴財不若義髙又請為相不肯後卑已固請見與語文侯立倦不敢息夫文侯名過齊桓公者蓋能尊段干木敬卜子夏友田子方故也吕氏春秋魏文侯過段干木之閭而軾之其僕曰君胡為軾曰此非叚干木之閭歟段干木蓋賢者也吾安敢不軾且吾聞段干木未嘗肯以己易寡人也吾安敢驕之段干木光乎徳寡人光乎地段干木富乎義寡人富乎財其僕曰然則君何不相之於是君請相之段干木不肯受則君乃致禄百萬而時往館之於是國人皆喜相與誦之曰吾君好正段干木之敬吾君好忠段干木之隆居無幾何秦興兵欲攻魏司馬唐諫秦君曰段干木賢者也而魏禮之天下莫不聞無乃不可加兵乎秦君以為然乃按兵輟不敢攻之魏文侯可謂善用兵矣嘗聞君子之用兵莫見其形其功已成其此之謂也野人之用兵也鼓聲則似雷號呼則動地塵氣充天流矢如雨扶傷輿死履腸渉血無罪之民其死者量於澤矣而國之存亡主之死生猶不可知也其離仁義亦逺矣○新序少異 淮南子段干木辭禄而處家魏文侯過其閭而軾之其僕曰君何為軾文侯曰段干木在是以軾其僕曰段干木布衣之士君軾其閭不已甚乎文侯曰段干木不趨勢利懐君子之道隱處窮巷聲馳千里寡人敢勿軾乎段干木光於徳寡人光於勢段干木富於義寡人富於財勢不若徳尊財不若義髙干木雖以己易寡人不為吾曰悠悠慙于影子何以輕之哉其後秦將起兵伐魏司馬庾諌曰段干木賢者其君禮之天下莫不知諸侯莫不聞舉兵伐之無乃妨於義乎於是秦乃偃兵輟不攻魏 魏文侯見段干木立倦而不敢息反見翟黄踞於堂而與之言翟黄不説文侯曰段干木官之則不肯禄之則不受今汝欲官則相位欲禄則上卿既受吾實又責吾禮無乃難乎故賢主之畜人也不肯受實者其禮之禮士莫髙乎節欲欲節則令行矣文侯可謂好禮士矣好禮士故南勝荆於連隄東勝齊於長城虜齊侯獻諸天子天子賞文侯以上卿○文侯事史不具見
  韓詩外傳魏文侯問李克曰人有惡乎李克曰有夫貴者則賤者惡之富者則貧者惡之智者則愚者惡之文侯曰善行此三者使人無惡亦可乎李克曰可臣聞貴而下賤則衆弗惡也富而分貧則窮士弗惡也智而教愚則童䝉者弗惡也文侯曰善哉言乎堯舜其猶病諸寡人雖不敏請守斯語矣詩曰不遑啓處漢書儒家魏文侯六篇李克七篇子夏弟子為魏文侯相
  説苑魏文侯問李克曰為國如何對曰臣聞為國之道食有勞而禄有功使有能而賞必行罰必當文侯曰吾賞罰皆當而民弗與何也對曰國其有淫民乎臣聞之曰奪淫民之禄以來四方之士其父有功而禄其子無功而食之出則乗車馬衣美裘以為榮華入則修竽琴鐘石之聲而安其子女之樂以亂鄉曲之教如此者奪其禄以來四方之士此之謂奪淫民也 魏文侯問李克曰刑罰之源安生李克曰生於奸邪淫佚之行凡奸邪之心饑寒而起淫佚者久饑之詭也彫文刻鏤害農事者也錦繡纂組傷女工者也農事害則饑之本也女工傷則寒之原也饑寒並至而能不為奸邪者未之有也男女飾美以相矜而能無淫佚者未嘗有也故上不禁技巧則國貧民侈國貧窮者為奸邪而富足者為淫佚則驅民而為邪也民以為邪則以法隨誅之不赦其罪則是為民設陷也刑罰之起有源人主不塞其本而替其末傷國之道乎文侯曰善以為法服也○其言知本無愧西河髙弟
  新序魏文侯問李克曰呉之所以亡者何也李克對曰數戰數勝文侯曰數戰數勝國之福也其所以亡何也李克曰數戰則民疲數勝則主驕以驕主治疲民此其所以亡也是故好戰窮兵未有不亡者也○吕覽作武侯韓詩作里克
  漢書李悝為魏文侯作盡地力之教㠯為地方百里提封九萬頃除山澤邑居參分去一為田六百萬畮治田勤謹則畮益三升不勤則損亦如之地方百里之増減輙為粟百八十萬石矣又曰糴甚貴傷民甚賤傷農民傷則離散農傷則國貧故甚貴與甚賤其傷一也善為國者使民毋傷而農益勸今一夫挾五口治田百畮嵗取畮一石半為粟百五十石除十一之税十五石餘百三十五石食人月一石半五人終嵗為粟九十石餘有四十五石石三十為錢千三百五十除社閭嘗新春秋之祠用錢三百餘千五十衣人率用錢三百五人終嵗用千五百不足四百五十不幸疾病死䘮之費及上賦斂又未與此此農夫所㠯常困有不勸耕之心而令糴至於甚貴者也是故善平糴者必謹觀嵗有上中下孰上孰其收自四餘四百石中孰自三餘三百石下孰自倍餘百石小飢則收百石中飢七十石大飢三十石故大孰則上糴三而舍一中孰則糴二下孰則糴一使民適足賈平則止小飢則發小孰之所斂中飢則發中孰之所斂大飢則發大孰之所斂而糶之故雖遇飢饉水旱糴不貴而民不傷取有餘以補不足也行之魏國國㠯富彊韓非子李悝為魏文侯上地之守而欲人之善射也乃下令曰人之有狐疑之訟者令之射的中之者勝不中者負令下而人皆疾習射日夜不休及與秦人戰大敗之以人之善戰射也 李悝警其兩和曰謹警敵人旦暮且至擊汝如是者再三而敵不至兩和懈怠不信李悝居數月秦人來襲之至幾奪其軍此不信患也一曰李悝與秦人戰謂左和曰速上右和已上矣又馳而至右和曰左和已上矣左右和曰上矣皆爭上其明年與秦人戰秦人襲之至幾奪其軍此不信之患 漢書法家李子三十二篇名悝
  史記白圭周人也當魏文侯時李克務盡地力而白圭樂觀時變故人棄我取人取我與夫嵗孰取榖予之絲漆蠒出取帛絮予之食太隂在卯穰明嵗衰惡至午旱明嵗美至酉穰明嵗衰惡至子大旱明嵗美有水至卯積著率嵗倍欲長錢取下榖長石斗取上種能薄飲食忍嗜欲節衣服與用事僮僕同苦樂趨時若猛獸摯鳥之發故曰吾治生産猶伊尹吕尚之謀孫呉用兵商鞅行法是也是故其智不足與權變勇不足以決斷仁不能以取予彊不能有所守雖欲學吾術終不告之矣蓋天下言治生祖白圭白圭其有所試矣能試有所長非茍而已也○李克當作李悝 鄒陽書白圭顯於中山中山人惡之魏文侯文侯投之以夜光之璧韓非子白圭相魏暴譴相韓白圭謂暴譴曰子以韓輔我於魏我請以魏待子於韓臣長用魏子長用
   任西門豹守鄴而河内稱治韓非子西門豹之性急故佩韋以緩己戰國䇿西門豹為鄴令而辭乎魏文侯文侯曰子往矣必就子之功而成子之名西門豹曰敢問就功成名亦有術乎文侯曰有之矣鄉邑老者而先受坐之士子入而問其賢良之士而師事之求其好掩人之善而揚人之醜者而參騐之夫物多相類而非也幽莠之幼也似禾黧牛之黄也似虎白骨疑象武夫類玉此皆似之而非者也説苑魏文侯使西門豹往治於鄴告之曰必全功成名布義豹曰敢問全功成名布義為之奈何文侯曰子往矣是無邑不有賢豪辨博者也無邑不有好揚人之惡蔽人之善者也往必問豪賢者因而親之其辨博者因而師之問其好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人之惡蔽人之善者因而察之不可以特聞從事夫耳聞之不如目見之目見之不如足踐之足踐之不如手辨之人始入官如入晦室久而愈明明乃治治乃行
  史記西門豹引漳水溉鄴以富魏之河内○河渠書 魏文侯時西門豹為鄴令豹往到鄴㑹長老問之民所疾苦長老曰苦為河伯娶婦以故貧豹問其故對曰鄴三老廷掾常嵗賦斂百姓收取其錢得數百萬用其二三十萬為河伯娶婦與祝巫共分其餘錢持歸當其時巫行視人家女好者云是當為河伯婦即娉取洗沐之為治新繪綺縠衣閒居齋戒為治齋宫河上張緹絳帷女居其中為具牛酒飯食行十餘日共粉飾之如嫁女牀席令女居其上浮之河中始浮行數十里乃没其人家有好女者恐大巫祝為河伯取之以故多持女逺逃亡以故城中益空無人又困貧所從來久逺矣民人俗語曰即不為河伯娶婦水來漂没溺其人民云西門豹曰至為河伯娶婦時願三老巫祝父老送女河上幸來告語之吾亦往送女皆曰諾至其時西門豹往㑹之河上三老官屬豪長者里父老皆㑹以人民往觀之者三二千人其巫老女子也已年七十從弟子女十人所皆衣繒單衣立大巫後西門豹曰呼河伯婦來視其好醜即将女出帷中來至前豹視之顧謂三老巫祝父老曰是女子不好煩大巫嫗為入報河伯得更求好女後日送之即使吏卒共抱大巫嫗投之河中有頃曰巫嫗何久也弟子趣之復以弟子一人投河中有頃曰弟子何久也復使一人趣之復投一弟子河中凡投三弟子西門豹曰巫嫗弟子是女子也不能白事煩三老為入白之復投三老河中西門豹簮筆罄折嚮河立待良久長老吏旁觀者皆驚恐西門豹顧曰巫嫗三老不來還奈之何欲復使廷掾與豪長者一人入趣之皆叩頭叩頭且破額血流地色如死灰西門豹曰諾且留待之須臾須臾豹曰廷掾起矣狀河伯留客之久若皆罷去歸矣鄴吏民大驚恐從是以後不敢復言為河伯娶婦西門豹即發民鑿十二渠引河水灌民田田皆溉當其時民治渠少煩苦不欲也豹曰民可以樂成不可與慮始今父老子弟雖患苦我然百嵗後期令父老子孫思我故西門豹為鄴令名聞天下澤流後世無絶已時幾可謂非賢大夫哉傳曰子産治鄭民不能欺子賤治單父民不忍欺西門豹治鄴民不敢欺○滑稽傳 吕氏春秋魏襄王與羣臣飲酒酣王為羣臣祝令羣臣皆得志史起興而對曰羣臣或賢或不肖賢者得志則可不肖者得志則不可王曰皆如西門豹之為人臣也史起對曰魏氏之行田也以百畝鄴獨二百畝是田惡也漳水在其旁而西門豹弗知用是其愚也知而弗言是不忠也愚與不忠不可效也魏王無以應之明日召史起而問焉曰漳水猶可以灌鄴田乎史起對曰可王曰子何不為寡人為之史起曰臣恐王之不能為也王曰子誠能為寡人為之寡人盡聽子矣史起許諾言之於王曰臣為之民必大怨臣大者死其次乃藉臣臣雖死藉願王之使他人遂之也王曰諾使之為鄴令史起因往為之鄴民大怨欲藉史起史起不敢出而避之王乃使他人遂為之水已行民大得其利相與歌之曰鄴有聖令時為史公決漳水灌鄴旁終古斥鹵生之稻粱 漢書魏襄王㠯史起為鄴令遂引漳水溉鄴㠯富魏之河内民歌之曰鄴有賢令兮為史公決漳水兮灌鄴旁終古舄鹵兮生稻粱○此説不同決漳水者豹邪起邪韓非子西門豹為鄴令清尅潔慤秋毫之端無私利也而甚簡左右左右因相與比周而惡之居期年上計君收其璽豹自請曰臣昔者不知所以治鄴今臣得矣願請璽復以治鄴不當請伏斧鑕之罪文侯不忍而復與之豹因重斂百姓急事左右期年上計文侯迎而拜之豹對曰往年臣為君治鄴而君奪臣璽今臣為左右治鄴而君拜臣臣不能治矣遂納璽而去文侯不受曰寡人曩不知子今知矣願子勉為寡人治之遂不受淮南子西門豹治鄴廩無積粟府無儲錢庫無甲兵官無計會人數言其過於文侯文侯身行其縣果若人言文侯曰翟璜任子治鄴而大亂子能道則可不能將加誅於子西門豹曰臣聞王主富民霸主富武亡國富庫今王欲為霸王者也臣故稸積於民君以為不然臣請升城鼓之一鼔甲兵粟米可立具也於是乃升城而鼓之一鼓民被甲括矢操兵弩而出再鼓負輦粟而至文侯曰罷之西門豹曰與民約信非一日之積也一舉而欺之後不可復用也燕常侵魏八城臣請北擊之以復侵地遂舉兵擊燕復地而後反韓非子西門豹為鄴令佯亡其車轄令吏求之不能得使人求之而得之家人屋閒 西門豹不鬬而死人手
  説苑田子方渡西河造翟黄翟黄乗軒車載華蓋黄金之勒約鎮簟席如此者其駟八十乗子方望之以為人君也道狹下抵車而待之翟黄至而睹其子方也下車而趨自投下風曰觸田子方曰子歟吾嚮者望子疑以為人君也子至而人臣也將何以至此乎翟黄對曰此皆君之所以賜臣也積三十嵗故至於此時以閒暇祖之曠野正逢先生子方曰何子賜車輿之厚也翟黄對曰昔者西河無守臣進呉起而西河之外寧鄴無令臣進西門豹而魏無趙患酸棗無令臣進北門可而魏無齊憂魏欲攻中山臣進樂羊而中山拔魏無使治之臣臣進李克而魏國大治是以進此五大夫者爵禄倍以故至於此子方曰可子勉之矣魏國之相不去子而之他矣翟黄對曰君母弟有公孫季成者進子夏而君師之進段干木而君友之進先生而君敬之彼其所進師也友也所敬者也臣之所進者皆守職守禄之臣也何以至魏國相乎子方曰吾聞身賢者賢也能進賢者亦賢也子之五舉者盡賢子勉之矣子終其次也韓非子翟黄魏王之臣也而善於韓乃召韓兵令之攻魏因請為魏王構之以自重也 田子方從齊之魏望翟黄乗軒騎駕出方以為文侯也移車異路而避之則徒翟黄也方問曰子奚乗是車也曰君謀欲伐中山臣薦翟角而謀得果伐之臣薦樂羊而中山拔得中山憂欲治之臣薦李克而中山治是以君賜此車方曰寵之稱功尚薄史記魏文侯謂李克曰先生嘗教寡人曰家貧則思良妻國亂則思良相今所置非成則璜二子何如李克對曰臣聞之卑不謀尊疎不謀戚臣在闕門之外不敢當命文侯曰先生臨事勿讓李克曰君不察故也居視其所親富視其所與逹視其所舉窮視其所不為貧視其所不取五者足以定之矣何待克哉文侯曰先生就舍寡人之相定矣李克趨而出過翟璜之家翟璜曰今者聞君召先生而卜相果誰為之李克曰魏成子為相矣翟璜忿然作色曰以耳目之所覩記臣何負於魏成子西河之守臣之所進也君内以鄴為憂臣進西門豹君謀欲伐中山臣進樂羊中山已拔無使守之臣進先生君之子無傅臣進屈侯鮒臣何以負於魏成子李克曰且子之言克於子之君者豈將比周以求大官哉君問而置相非成則璜二子何如克對曰君不察故也居視其所親富視其所與逹視其所舉窮視其所不為貧視其所不取五者足以定之矣何待克哉是以知魏成子之為相也且子安得與魏成子比乎魏成子以食禄千鍾什九在外什一在内是以東得卜子夏田子方段干木此三人者君皆師之子之所進五人者君皆臣之子惡得與魏成子比也翟璜逡廵再拜曰璜鄙人也失對願䘚為弟子新序魏文侯弟曰季成友曰翟黄文侯欲相之而未能決以問李克克對曰君若置相則問樂商與王孫茍端孰賢文侯曰善以王孫茍端為不肖翟黄進之樂商為賢季成進之故相季成故知人則哲進賢受上賞季成以知賢故文侯以為相季成翟黄皆近臣親屬也以所進者賢别之故李克之言是也○吕覽略同 威烈王二十三年九鼎震命韓魏趙為諸侯紀年晉烈公十七年王命晉卿魏氏趙氏韓氏為諸侯 趙烈侯六年魏韓趙皆相立為諸侯追尊獻子為獻侯 韓景侯六年與趙魏俱得列為諸侯 魏文侯二十二年魏趙韓列為諸侯晉烈公十九年周威烈王賜趙韓魏皆命為諸侯○史
  於周晉之書曰命曰賜於三晉之篇曰相立曰列為似不予以王命者此太史公微筆也
  戰國䇿韓趙相難韓索兵於魏曰願得借師以伐趙魏文侯曰寡人與趙兄弟不敢從趙又索兵以攻韓文侯曰寡人與韓兄弟不敢從二國不得兵怒而反已乃知文侯已講於己也皆朝魏○韓非子同 文侯與虞人期獵是日飲酒樂天雨文侯將出左右曰今日飲酒樂天又雨公將焉之文侯曰吾與虞人期獵雖樂豈可不一㑹期哉乃往身自罷之魏於是乎始强韓非子魏文侯與虞人期獵明日㑹天疾風左右止文侯不聽曰不可以風疾之故而失信吾不為也遂自驅車犯風而罷虞人○䇿云雨㑹此云犯風不同也
  説苑師經鼓琴魏文侯起舞賦曰使我言而無見違師經援琴而撞文侯不中中旒潰之文侯謂左右曰為人臣而撞其君其罪如何左右曰罪當烹提師經下堂一等師經曰臣可一言而死乎文侯曰可師經曰昔堯舜之為君也唯恐言而人不違桀紂之為君也唯恐言而人違之臣撞桀紂非撞吾君也文侯曰釋之是寡人之過也懸琴於城門以為寡人符不補旒以為寡人戒○與師曠晉平公事相類 魏文侯觴大夫於曲陽飲酣文侯喟然歎曰吾獨無豫讓以為臣蹇重舉酒進曰臣請浮君文侯曰何以對曰臣聞之有命之父母不知孝子有道之君不知忠臣夫豫讓之君亦何如哉文侯曰善受浮而飲之嚼而不讓曰無管仲鮑叔以為臣故有豫讓之功也魏文侯與大夫飲酒使公乗不仁為觴政曰飲不嚼
  者浮以大白文侯飲而不盡嚼公乗不仁舉白浮君君視而不應侍者曰不仁退君已⿰酉⿱衣十矣公乗不仁曰周書曰前車覆後車戒蓋言其危為人臣者不易為君亦不易今君已設令令不行可乎君曰善舉白而飲飲畢曰以公乗不仁為上客 魏文侯使舍人毋擇獻鵠於齊侯毋擇行道失之徒獻空籠見齊侯曰寡君使臣毋擇獻鵠道饑渴臣出而飲食之而鵠飛冲天遂不復反念思非無錢以買鵠也惡有為其君使輕易其幣者乎念思非不能拔劍刎頭腐肉暴骨於中野也為吾君貴鵠而賤士也念思非不敢走陳蔡之閒也惡絶兩君之使故不敢愛身逃死來獻空籠唯主君斧鑕之誅齊侯大説曰寡人今者得兹言三賢於鵠逺矣寡人有都郊地百里願獻子大夫以為湯沐邑毋擇對曰惡有為其君使而輕易其幣而利諸侯之地乎遂出不反○褚少孫補史記云淳于髠獻鵠於楚又韓詩云齊使獻鴻於楚事俱相似殆相渉亂也 韓詩外傳魏文侯問於解狐曰寡人将立西河之守誰可用者解狐對曰荆伯柳者賢人殆可文侯将以荆伯柳為西河守荆伯柳問左右誰言我於吾君左右皆曰解狐荆伯柳往見解狐而謝之曰子乃寛臣之過也言於君謹再拜謝解狐曰言子者公也怨子者吾私也公事已行怨子如故張弓射之走十歩而没可謂勇矣詩曰邦之司直○此等語屢見轉相附㑹耳 説苑髙平王遣使者從魏文侯貸粟文侯曰須吾租收邑粟至乃得也使者曰臣初來時見瀆中有魚張口謂臣曰吾窮水魚命在呼吸可為灌乎臣謂之曰待吾南見河堤之君決江淮之水灌汝口魚曰為命在須臾及須江淮之水此至還必求吾於枯魚之肆今髙平貧窮故遣臣詣君貸粟及須租收粟至者大王必求臣死人之墓○藝文引亦荘子西江之説
  淮南子解扁為東封上計而入三倍有司請賞之文侯曰吾土地非益廣也人民非益衆也入何以三倍對曰以冬伐木而積之於春浮之河而鬻之文侯曰民春以力耕暑以强耘秋以收斂冬閒無事以伐林而積之負軛而浮之河是用民不得休息也民以敝矣雖有三倍之入將焉用之
  新序魏文侯出遊見路人反裘而負芻文侯曰胡為反裘而負芻對曰臣愛其毛文侯曰若不知其裏盡而毛無所恃邪明年東陽上計錢布十倍大夫畢賀文侯曰此非所以賀我也譬無異夫路人反裘而負芻也將愛其毛不知其裏盡毛無所恃也今吾田地不加廣士民不加衆而錢十倍必取之士大夫也吾聞之下不安者上不可居也非所以賀我也 魏文侯見箕季其牆壊而不築文侯曰何為不築對曰不時其牆枉而不端問曰何不端曰固然從者食其園之桃箕季禁之少焉日晏進糲餐之食𤓰瓠之羮文侯出其僕曰君亦無得於箕季矣曩者進食臣竊窺之糲餐之食𤓰瓠之羮文侯曰吾何無得於季也吾一見季而得四焉其牆壊不築云待時者教我無奪農時也牆枉而不端對曰固然者是教我無侵封疆也從者食園桃箕季禁之豈愛桃哉是教我下無侵上也食我以糲餐者季豈不能具五味哉教我無多斂於百姓以省飲食之養也
  韓詩外傳魏文侯問狐卷子曰父賢足恃乎對曰不足子賢足恃乎對曰不足兄賢足恃乎對曰不足弟賢足恃乎對曰不足臣賢足恃乎對曰不足文侯勃然作色而怒曰寡人問此五者於子一一以為不足者何也對曰父賢不過堯而丹朱放子賢不過舜而瞽瞍頑兄賢不過舜而象傲弟賢不過周公而管叔誅臣賢不過湯武而桀紂伐望人者不至恃人者不久君欲治從身始人何可恃乎詩曰自求伊祜
  説苑魏文侯御廩災文侯素服辟正殿五日羣臣皆素服而弔公子成父獨不弔文侯復殿公子成父趨而入賀曰甚大善矣夫御廩之災也文侯作色不説曰夫御廩者寡人寳之所藏也今火災寡人素服辟正殿羣臣皆素服而弔至於子大夫而不弔今已復辟矣猶入賀何為公子成父曰臣聞之天子藏於四海之内諸侯藏於境内大夫藏於其家士庶人藏於篋櫝非其所藏者不有天災必有人患今幸無人患乃有天災不亦善乎文侯喟然歎曰善○韓詩晉平公事同 符子魏文侯見宋陵子三仕不願文侯曰何貧乎曰王見楚富者牧羊九十九而願百嘗訪邑里故人其鄰人貧有一羊者富拜之曰吾羊九十九今君之一盈成我百則牧數足矣鄰人與之從此觀焉富者非富貧非貧也
  史記趙烈侯好音謂相國公仲連曰寡人有愛可以貴之乎公仲曰富之可貴之則否烈侯曰然夫鄭歌者槍石二人吾賜之田人萬畝公仲曰諾不與居一月烈侯從代來問歌者田公仲曰求未有可者有頃烈侯復問公仲終不與乃稱疾不朝番吾君自代來謂公仲曰君實好善而未知所持今公仲相趙於今四年亦有進士乎公仲曰未也番吾君曰牛畜荀欣徐越皆可公仲乃進三人及朝烈侯復問歌者田何如公仲曰方使擇其善者牛畜侍烈侯以仁義約以王道烈侯逌然明日荀欣侍以選練舉賢任官使能明日徐越侍以節財儉用察度功徳所與無不充君説烈侯使使謂相國曰歌者之田且止官牛畜為師荀欣為中尉徐越為内史賜相國衣二襲 魏文侯二十四年秦伐我至陽狐二十五年子擊生子罃韓景侯九年鄭圍我陽翟景侯䘚子列侯取立 趙烈侯九年烈侯䘚弟武公立 楚悼王二年三晉來伐我至乘丘三年歸榆關于鄭 魏文侯二十六年虢山崩壅河 鄭繻公二十五年鄭君殺其相子陽
  淮南子鄭子陽剛毅而好罰其於罰也執而無赦舍人有折弓者畏罪而恐誅則因猘狗之驚以殺子陽此剛猛之所致也
  史記韓列侯三年聶政殺韓相俠累
  戰國䇿韓傀相韓嚴遂重於君二人相害也嚴遂政議直指舉韓傀之過韓傀以之叱之於朝嚴遂拔劒趨之以救解於是嚴遂懼誅亡去游求人可以報韓傀者至齊齊人或言軹深井里聶政勇敢士也避仇隱於屠者之間嚴遂隂交於聶政以意厚之聶政問之曰子欲安用我乎嚴遂曰吾得為役之日淺事今薄奚敢有請於是嚴遂乃具酒自觴聶政母前仲子奉黄金百鎰前為聶政母夀聶政驚愈怪其厚固謝嚴仲子仲子固進而聶政謝曰臣有老母家貧客游以為狗屠可旦夕得甘脆以養親親供養備義不敢當仲子之賜嚴仲子辟人因為聶政語曰臣有仇而行游諸侯衆矣然至齊聞足下義甚高故直進百金者特以為丈人麤糲之費以反足下之讙豈敢以有求邪聶政曰臣所以降志辱身居市井屠者幸以養老母老母在前政身未敢以許人也嚴仲子固讓聶政竟不肯受然仲子卒備賔主之禮而去久之聶政母死既葬除服聶政曰嗟乎政乃市井之人鼓刀以屠而嚴仲子乃諸侯之卿相也不逺千里枉車騎而交臣臣之所以待之者至淺矣未有大功可以稱者而嚴仲子舉百金為親夀我義不受然是深知政也夫賢者以感忿睚眦之意而親信窮僻之人而政獨安可嘿然而止乎且前日要政政徒以老母老母今以天年終政將為知已者用遂西至濮陽見嚴仲子曰前日所以不許仲子者徒以親在今親不幸而死仲子所欲報仇者請得從事焉嚴仲子具告曰臣之仇韓相韓傀傀又韓君之季父也宗族盛多居處兵衛甚設臣使人刺之終莫能就今足下幸而不棄請益其車騎壯士以為羽翼政曰韓與衛相去中閒不逺今殺人之相相又國君之親此其勢不可以多人多人不能無生得失生得失則語泄語泄則韓舉國而與仲子為讎也豈不殆哉遂謝車騎人徒辭獨行仗劒至韓韓適有東孟之㑹韓王及相皆在焉持兵㦸而衛侍者甚衆聶政直入階刺殺韓傀韓傀走而抱烈侯聶政刺之兼中烈侯左右大亂聶政大呼所擊殺者數十人因自皮面抉眼屠腸遂以死韓取聶政屍暴於市縣購之千金久之莫知誰政姊嫈聞之曰吾弟至賢不可愛妾之軀滅吾弟之名非弟意也乃之韓視之曰勇哉氣矜之隆是其軼賁育髙成荆矣今死而無名父母既殁矣兄弟無有此為我故也夫愛身不揚弟之名吾不忍也乃抱屍而哭之曰此吾弟軹深井里聶政也亦自殺於屍下晉楚齊衛聞之曰非獨聶政之能乃其姊者列女也聶政之所以名施於後世者其姊不避葅酢之誅以揚其名也○史韓世家列侯三年聶政殺韓相俠累俠累即傀也刺客傳作哀侯者誤以後有韓嚴弑哀侯事嚴遂韓嚴兩名相亂故舛 嚴氏為賊而陽豎與焉道周周君留之十四日載以乗車駟馬而遣之韓使人讓周周君患之客謂周君正語之曰寡人知嚴氏之為賊而陽豎與之故留之十四日以待命也小國不足以容賊君之使又不至是以遣之也韓非子嚴遂不善周君患之馮沮曰嚴遂相而韓傀貴於君不如行賊於韓傀則君必以為嚴氏也 琴操聶政刺韓王者聶政之所作也政父為韓王治劒不成王殺之時政未生及壮問母父何在母告之政欲殺王乃學塗入王宫拔劒刺王不得踰城出去入太山遇仙人學鼔琴漆身為厲吞炭變其音七年而琴成欲入韓國道逢其妻妻對之泣政曰夫人何故泣妻曰聶政出遊七年不歸吾常夢見君對妾笑齒似政故悲而泣政曰天下齒盡政若耳曷為泣乎即復入山中仰天歎曰嗟乎變容易聲欲報仇而為妻所知父讎當何時復援石擊落其齒留山中三年復入韓國人莫知政政鼓琴闕下觀者成行王乃召政政内刀琴中而見王王使之琴政援琴而歌於是左手持衣右手持刀以刺王殺之知當及母即自犁剥靣皮斷其形體人莫能識乃梟裂政市懸金其側有知此人者賜金千斤一婦人往哭曰嗟乎為父報仇邪顧謂市人曰此聶政也為父報讐知當及母乃自犁面何愛一女子身而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吾子名哉乃抱政屍而哭絶行胍而死○太平御覽引牽合聶政豫讓髙漸離等事為一附㑹明矣
  史記鄭繻公二十七年子陽之黨共弑繻公駘而立幽公弟乙為君是為鄭君○徐廣曰一本云立幽公弟乙陽為君是為康公 鄭君乙立二年鄭負黍反復歸韓楚悼王九年伐韓取負黍 魏文侯三十二年伐鄭城酸棗敗秦于注 晉烈公二十七年烈公䘚子孝公頎立世本烈成公生孝公傾欣○紀年以孝公為桓公 韓烈侯九年秦伐我宜陽取六邑 楚悼王十一年三晉代楚敗我大梁榆關 魏文侯三十五年齊伐我取襄陵三十六年秦侵我隂晉三十八年伐秦敗我武下得其將識是嵗文侯䘚子擊立是為武侯紀年魏文侯䘚大風晝昏在位五十年 趙武公十三年䘚趙復立烈侯太子章是為敬侯是嵗魏文侯䘚韓列侯十三年列侯䘚子文侯立 晉孝公九年魏武侯初立襲邯鄲不勝而去 趙敬侯元年武公子朝作亂不克出奔魏趙始都邯鄲魏武侯元年趙敬侯初立公子朔為亂不勝奔魏與魏襲邯鄲魏敗而去○朝朔必有一誤 二年城安邑王垣 韓文侯二年伐鄭取陽城趙敬侯二年敗齊于靈丘三年救魏于廩丘大敗齊人四年魏敗我兔臺築剛平以侵衛五年齊魏為衛攻趙取我剛平六年借兵於楚伐魏取棘蒲八年拔魏黄城 晉孝公十七年孝公䘚子静公俱酒立是嵗齊威王元年也靜公二年魏武侯韓哀侯趙敬侯滅晉後而三分其地靜公遷為家人晉絶不祀 韓文侯十年文侯䘚子哀侯立哀侯元年與趙魏分晉國 魏武侯十一年與韓趙三分晉地滅其後 韓哀侯二年滅鄭因徙都鄭趙敬侯十二年敬侯䘚子成侯種立成侯元年公子勝與成侯爭立為亂 韓哀侯六年韓嚴弑其君哀侯而子懿侯立紀年晉桓公十四年韓滅鄭哀侯入于鄭十五年桓公邑哀侯于鄭韓山堅賊其君哀侯而韓若山立是年趙敬侯䘚十九年魏武侯䘚二十年趙成侯韓共侯遷桓公于屯留已後更無晉事○據紀年之説以晉孝公為桓公而無靜公韓哀侯之後為韓若山即共侯而非懿侯也三晉君䘚立之年皆與史異又史記韓昭侯十年韓姬弑其君悼公不知悼公何君也皆不可考 韓非子梁車新為鄴令其姊往看之暮而後閉門因踰郭而入車遂刖其足趙成侯以為不慈奪之璽而免之令 趙成侯十六年與韓魏分晉封晉君以端氏肅侯元年奪晉君端氏徙處屯留十六年肅侯游大陵出於鹿門大戊午叩馬曰耕事方急一日不作百日不食肅侯下車謝








  繹史卷一百一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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