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惟錄 (四部叢刊本)/列傳卷三十二

列傳卷三十一下 罪惟錄 列傳卷三十二
明 查繼佐 撰 吳興劉氏嘉業堂藏手稿本
列傳卷三十三

罪惟録列朝逸傳卷 --卷(⿵龹⿱一龴)之三十二

  于子仁

于子仁湖廣武崗州人有雋才好異術成洪武乙丑進士

厯知登州府部有家人傷于乕者子仁命卒奉牒入山捕

乕卒泣不肯子仁笞免之更命他両卒日苐焚此牒山中

乕自来但湏為之導果淂乕伏庭下子仁厲聲責數杖乕

百釋乕乕循故道入山去乆之部民以子仁妖術聞于朝

逮獄數月瘐死棄其屍家八𤼵䘮成服忽叩門逺歸衆駭

日吾以間去何嘗死竟不自匿怨家鉄索繫之且上聞忽

又脱去不知𠩄之

  論曰或云驅𧆞事在子仁昌楽知縣時以事逮獄昌樂

  自姓赴京號闕淂陞登州有登㤗山⿰⿱亚⿰口亅欠 -- 𰙔事母至孝䘚官

  民祠祀之

  蘓琦張致中許士哲徐存義馮堅倪基馬名廣

洪武中蘓𤦺以鄭州知州言時冝三事一屯田積粟以脩

邊需二選重臣分鎮要害三招𢯦耕種以實中原為三年事

⿰至支 -- 𦤺中以工部奉差上三事一精擇御史勵以激濁揚清

之任一積貯京師外設常平倉以防時儉一令北方農民

自寔現墾毋令有加課偽增報績為十年事

許士哲以皮作局大使言治道十有四内有簡䘚以杜妄

費崇莭義以厚風俗明礼楽以教萬民㓕亡胡餘燼以絶後禍

在十七年語更關係

徐存義以盧氏縣主薄建言移都大梁及洛陽毋安江左嚴

守令之𭔃陞黜之典不以疑行脩礼樂之盛倡SKchar之奏不以

習用

馮堅以南豊孫典史二十四上九事内頥飬聖躬匡救王

失察選有司减省宦官調易將帥嚴戢貪墨増置關防上

以九事皆關政要立擢左僉都御史

倪基以百户舎人言四事内興舉社学動聼命叅賛清平

軍事

馬名廣以開元衛軍士請五事遼東全俱冝𣸪舊立學

移民曠土分兵屯之兵老無家丁不令有司勾𥙷漸收蕃

壮京師上但以工啇不淂入学為未合授太和縣丞

  論曰國𥘉讀書人率以不見丗為高諸不讀書人欲出

  而經丗盖中窽恊冝為難矣知州及主薄典史以至

  大使軍士豈有講貫明新之學者即工部奉差料非大

  吏其𠩄言皆關乆長不㧞之計嗟乎上勤採納而碩畫

  自彰不以人廢言古志之矣

  陳䢿

洪武丁丑福建陳䢿知乹象語人曰䢿如冠多士不祥己

傳臚為榜首驚曰䢿當之矣上以北士不預譁下主考於

獄更韓克忠為首親批苐三名尹昌𨺚是秀才忠謹赦之

䢿與三吾對面凌遲死責供三吾供云臣嘗教授諸王子

故出煩難對句以苦㓜學又曽云吾老人家不耐与小厮

口聒罪冝坐與史所云追坐三吾胡藍之黨又云䢿己戍

赦回授官䘚殺之事不合尹昌隆後在乗時之列建文中

䟽請譲位向来遜國諸臣列有昌隆名豈以但保全帝躬

為當時要義乎

  論曰以義理北何⿺辶䖏不若若文辭南固SKchar之此在預教

  非一時之故也三吾非有𥝠則陳䢿何罪傳𠩄以死畢

  竟是疑

  沈萬三秀弟萬

沈冨字仲荣行萬三秀者如俗称郎称官之比弟萬四名

貴字仲華夲湖州南潯人元末父祐徙蘓之長洲東蔡村

勤治汚萊蓄洩有法致冨不貲貴之子漢傑又徙于化周

荘後萬三復徙南京今㑹同舘是其故宅後湖中地乃其

花園洪武𥘉沈兄弟先冨民上税萬石白金五千上命造

軍营屋六百五十又命分築城自洪武門至水西門上欲

犒軍萬三請代軍一金上曰無湏意以其冨恐生変欲殺

之此皇后言且止由是告訐者群至上嘗曲貸之卆流雲

南其弟亦流湖州乆之漢傑之子玠以例従大户為户部

茶曹員外郎受官辭禄上噐重之先是呉人陸道元冨甲

南萬三為經紀其貨道元為甫里書院山長㑹群䧺角

𧺫道元知幾盡以其貲付經紀二人曰非若心計不及此

但湏善全勿為衆射一葛姓失其名一萬三也道元捨其

宅名竹林寺身為黄冠師開瑞雲𮗚居之改名宗静又营

牒為道判𮗚在陳湖之上道元以是得善終楊循吉蘓談

載萬三遺宅在周荘屋敝猶存匪甚宏敞惟大松一云其

遺植盖萬四子漢傑所居也萬四又居黄墩相傳流所両

家子孫尚饒給不貧

  風李

李秀不知何許人太宗在藩邸秀𭔃籍燕佯狂不覊人咸

呼之為風李王聞召與語語不倫王不見責一日啓王明

曰臣生辰欲邀三䕶衛飲秀王知為浪語護衛多姑令

數十人徃秀出茅室無容膝安淂座妻前見曰秀方馳覔

䐁鷄享祖校以王遣便門外席地待未㡬秀持𠩄覔帰無别

具拱手劳諸公枉頋湏之遂焚楮楮烟冐諸校眼眼為著

淚諸以不能一二飽請別去𣸪拱手公䓁度秀能治欵否

蒙王爱享以此心耳校⿺辶䖏入寔對王咲果風子時張英之

玉未貴方正竺秀猝従其後拍背三曰胡不速張不知何

以後乃知其𭄿従龍勿後也嘗啓王西山四十里有吉壤

王寕有欲𦵏者乎王恠其不祥不答且曰殿下乳母為誰

曰己物故𦵏某䖏矣秀立請更葬今聖夫墓俗𠩄云妳母

墳是也

 論曰李秀當是諳大運而託之乎風𠩄云語不倫不能

 公聞王不見責愜其隐也拍背張英國亦即此意要是

 王風之不自人口奶子墳其天壽山之苐一破土欤

  周砥陳體方戴冠

周砥履道少齪齪自好愽学工文詞薄㳺無𠩄諳故与義

興馬治善治字孝常舎砥金谿山中每謝病不見客諸冨

人以孝常貴之也盛具召砥亦召孝常孝常既至候日晡不

見砥孝常自徃迎砥砥為孝常勉一至諸客不𭭕故讙謔

酒半矣孝常乃𧺫代主人為夀砥持滿不進曰某無德及諸

君而飽我我不及鮑生多矣夜半去不别孝常竟帰吴復

与季廸仲載相和⿰⿱亚⿰口亅欠 -- 𰙔書跡尤工亦善圖𦘕己而又去之㑹

稽殁扵兵其貽書孝常有云時之方潰士盡欲效其尺寸

思有𠩄見故伏軾結鞅西馳者咸欲輔既危之勢扵將顛

墜者也伏軾結鞅亰馳者皆睥睨羣間欲以口舌説而中

之以𠩄欲者也砥遥遥無𠩄之㳺尝困而帰矣生以為其中

豈有𠩄不淂己者然㢤且令庸庸随丗回靣汚行以謟曲

耴容非砥之𠩄䏻也出萬分之一苟淂當以効其𠩄庶几

者豈患無尺寸㢤委而去之自絶扵清水隅曲幽窅稿枯窮

没丗不見知而不悔乎則又未嘗有繋拘重捐𠩄不䏻釋

而忍之斯又未足為負氣矜髙者𭄿也嗟乎馬生視砥何

者而可

陳骵方字用圓性沉厚好讀書嗜酒家貧落拓出㳺知好自⿰酉⿱衣十

之者置茟墨其旁唯𠩄命之或口授左右疾書不䏻給尝自謂

𮠑生非狂陳生狂性不至⿰酉⿱衣十不舉似天授酒中偶一妓語

之曰若猝與我詩白萹當⿰酉⿱衣十若十日不醒遂立賦六十餘首

神索氣奪且死猶哦左右曰妓浪若也扶息之踰日始活

終身持筆而之酒所竟病酒䘚人稱天全子

戴冠長洲人愽通多識刻意為古文辭負氣矜伉無𠩄有

可晚授文學掌故三原王恕撫呉時器重之及恕在吏部

列十事皆切劘語恕為之改容降歎李東陽亦爱其文欲

薦之不及早䘚疾革歎曰天夢夢耶丗汨汩耶仳倠擁㨕

奢斥矯䖍肆駕夷由踣耶己乎己乎豪傑廢死乎其志悲

憤陸燦叙之

 論曰砥嘗云蔡澤噤吟奪𩰿于途季子困于易水之上而

 自信其晝謂必可𩔰于當丗此尔膠焉而己砥拓而豈

 工揣摩者㢤体方酒狂而己冠好為詭詞頋欲喚醒天

 夢可追騷壇百分之一而性⿰至支 -- 𦤺猶淺

  徐孟晞鄒緝王政

徐孟晞江隂人𥘉為小吏有德量人餽以財必問𠩄從来

果出諸巳者取十一二若由假貸不但不取或反為周旋

衆感之靖難中擢兵部主事厯侍郎正統𥘉征𪋤川以功

進尚書雖尊貴清儉自奉若寒士

鄒緝永樂中官侍講三殿灾緝言黜陟冝公外𢑱朝貢之

期冝限营建工役冝恤武偹冝預漕困淮徐濟寕䓁䖏冝

立厫接運時有髙唐州民王政建言治道擢為刑科給事

論曰孟晞濟介之遺緝與政諫議之遺

  金庠吳中

金庠者吳人宣德中以進士厯御史按察廣東未完嚴酷

奏效嘗與一娼狎京師帝或召倡幸之庠交猶宻上怒輙

罷其官先是庠父以罪戌陕西卒戍𠩄用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匣盛骨宻置

山石之下至是𤼵之一赤蜘蛛在匣疾走去庠終刑部尚

吳中宣庙中為工部尚書婪于貲惧内設嬖妾數十人不

淂御上嘗賜宴命伶工作惧内嘲之一日上頒誥妻亦

謝恩聼誥問左右曰吳中誥詞出御製乎荅曰翰林官奉

命代作妻歎曰翰林先生果不説誑語萹中絶不見清亷

二字請㸔諸粉頭何自来親反為閧堂咲

 論曰両尚書庠與中酷饕不𠯁存以見宣廟之日尚有

 之有之不大累

 張勖

張勖字勉夫父給事中坐罪戍山西語勖汝讀書任宦汝

父淂還原籍勖勤苦以戍籍登進士廵按山西父淂還郷

宣徳中中使奉命至索鹿羔中使誅求横勖宻奏與中使

互衡中使逃帰白上並訊坐中使極刑而勖以不省上㫖

杖三十仍賜酒一甌寵之詔獄乆未釋㑹黔夷内攻釋勖

徃一言觧之帰賜金帛賜宴仍主光禄亊㑹中使欲冐支

飲食不與中使靣叱勖爾秀才又討死耶勖出一杖笞中

使十盖此杖上賜也三楊𢙢勖乆為中使𠩄困出𠫵政陕

西

  論曰中使坐極刑而勛猶乆詔獄何也吏非黔𢑱毋瘐

  死獄乎安淂三法各与一杖惜洪武之丗不及此

  姚𩔰楊浩

姚𩔰正統中太學生也䟽論𫞐監王振盖造大興隆寺靡

竭民膏金碧委廢且曰佛夲𢑱翟之人梁武之不終𠯁為

殷鍳請自今凡内臣脩盖寺院悉行拆毁以偹倉厫之用

留中盖自正統至天順京城内外建寺二百餘區矣

楊浩景泰中太學生也五年𠡠建興隆寺車駕擇日臨𦍒

有司戒道浩上䟽陛下即位之𥘉首𦍒辟雍海内聞風

額今忽棄文教服膺𢑱翟之鬼豈𠯁以風化天下時𭅺中

章亦之上為止駕㑹鹵也先殺其主而併有其浩復

請乗鹵使未還出不意統邊兵疾搗之以報國仇論者

 韙之不果行

  論曰楊墨之無孟子猶推論其害不如不上耳禅之理

  或可存其教則似兼楊墨之二害以中夏而奉西土不

  知漙天遺其𠩄生存失奍而死無葬祭忠孝二字棄之

  䓁敝屣二太學真讀書人是欲為臣子者

  白昻彭序陳音盧璣

白昂成化𥘉為刑科給事中以災異言尔事謹命令以全

大信脩治化以止流民禁苛征以甦民困專委任以革民

姦立期限以集庶物止虗偽以息刁風下諸司

彭序以户科給事中䟽十事端身心崇儉約急先務却虗

名簡大臣功莭義通選法均賦役其于臨午朝以⿰⾔耴 -- 諏治理

謹門禁以防不虞尤惓責𠩄司

陳音為翰林編脩時檢討張頥𠩄上八事専責皇躬如漙恩

澤以廣後嗣接群臣以察庶政莭賞責以豊財用去異端

以崇正道上但下于𠩄司又科臣郭鏜奏人主不受祥瑞之

脩徳弭灾為急忤㫖遂具䟽先之以經筵便殿垂訪審

机逹務正心正家正百官正萬民胥以是又言異端者正

道之反害治之大者也今號佛子法王真人者無片長𠯁

録而名位尊隆賞與溢溢妖妄之作民不興行伏乞奪其

爵賞凡有請建寺𮗚者悉置于法上不省

盧璣成化七年以養病進士靖如古帝王建設啓居注之

官即古左右史人君言動悉書之凡百官庶職咸欲羙名

而奸邪自不敢肆上下𠩄司

 論曰昂序音璣頥鏜言成化中何其切而不嘗也顧

 即無濟而不可少此言少此諸臣之言

  李興

李興以進士成化時出廵按陜西断一沉獄有某廵檢者

任帰覔其舊識主之主人己死有子亦死止一寡媳存以

婣戚故不能他主媳乃移其姑卧與同榻而空姑榻𪧐廵

檢夫婦𪧐廵檢子于堂是亱廵檢夫婦𬒳殺其子訟姑媳

于官姑供有姦楊二舎交月餘矣官執二舎重刑具供抵

興録囚二舎呌寛興疑之語姑若與奸同謀無赦則曽並

持烛為之乎㓙噐何在也姑曰𥘉雖與奸未嘗見其貌祗

曽隔墻馬上瞥晤之殺廵檢時寔不知𠩄以此後亦絶下

一見矣興曰交一月即不見其貌身豈無微瘢識之乎姑

曰記二舎左膞有肉瘤扵是宻勘二舎肌潤無少瘡痍興

乃集一坊前後左右合四十餘家無弗至共具甘結係生

理良民興曰汝䓁扶同各與笞背先従年壮少者𧺫見一

屠者左膞果肉瘤隆𧺫也一訊而服二舎淂釋䆒淂奸故

楊二舎者稍讀書偶乗馬𬨨墻外嫂與姑方在後園嫂語

姑姑他日淂嫁此𭅺足矣姑𥬇而心動時屠者以屠刀越

墻挑其竹笋聞此言亱入姑𥨊(“爿”換為“丬”)自承二舎姑誤以為二舎

也及移榻屠迹榻中二人疑姑他交憤觸二人死姑寔不

與也屠既抵姑滛官賣給配楊二舎以塞其無端桎梧之

 論曰李興以一莭著著一事之以疑而淂白也寔可以不疑

 而淂白也獄有誣服乃更有誤服三尺者知之

  程敏政何文渊

程敏政少以竒童聞英宗抱之滕指階下金猊賜若敏政

輒趍下叩頭上曰是子他日當以貨敗也後以進士入翰

林歴官成化中且大拜劉吉使其黨魏璋彂敏政隂事坐

罷尋結中官李廣䓁𣸪𧺫㑹邊帥以七千金托敏政上廣

廣别淂罪自殺軋後為債帥𠩄困遂有賄題徐經之事為給

事華㫤𠩄彂上意不欲竟閣擬該衙門知道敏政恃内閣

援索改擬勘了來説于是並逮經與唐寅乃宻諭法司稍

假不意經直承寅亦不䏻異法司盛稱狂生妄言華給事

風聞不的寅既出口必不能異法司云倘御問而若此吾

軰且坐枉法将如何遂奏情詞不一乞𠡠午門親勘㫤慮

反案引証同郷舉子方學學受經賄對簿臣寔不知㫤妄

引臣曲證之于是敏政淂致仕寅經充都吏㫤以彂敏政

受金不寔謫南太僕典簿敏政慚服金屑死自賛云生洛

黨之宗居偽學之里敏政生微寔非両夫子之族且偽學

何指其後䧏乩詩云斯文今古一堪哀道學真傳己作灰

又云迅雷不啓金縢惑紫電誰憐武庫才盖猶然自居洛

黨且以賄題為𡨚也按賄題係苐三問例應程擬許魯齊

一叚出劉静修退齋記通塲莫觧獨經與寅合式属敏政

消息無疑

何文渊字  江西廣昌人永楽中以進士歴官温州知

府超陞刑部侍𭅺以病乞帰代廟立薦𧺫為吏部侍𭅺賛

廢儲進尚書尋加太子太保廢儲詔草首句天䧏下民作

之君出陳循口父有天下傳諸子出文渊口當時在廷謂

議論光大對偶最工文渊頗德色四年科道交章𭧂文渊

貪縦奸邪實跡下詔獄文渊舉詔語乞矜憐乃令致仕後

天順中賛昜儲者咸有罪忽訛傳陳都御至驚自縊死同

鄉侍𭅺掲稽奏子喬新死其父喬新還訐稽代黄竑易儲

作草並逮以迹涉己徃両釋之李文逹賢嘗云文渊在温

州亷静寡欲一郡大治侍𭅺刑部有餽暮金者却之好事

者立𨚫金舘于刑部自陞尚書詭譎之迹始露為䑓諫公

論𠩄不容盖廉于為郡時是其干進之媒也雖有喬新為

之子不䏻盖其愆矣

 論曰程賄題上不欲竟而无索改擬何却金以傳子句

 蒙眷而必引自功脱敏政不力永白不至咽金文渊不

 䏻属對不致引帛嗟非天道好還自永之也㩀華㫤訐

 程連景太中徐泰首觧関莭敗露經其同族則經之𠩄

 為泰教之無疑程盖両開門為市矣

  洪鍾

崇仁洪鍾生四𡻕父朝京以訓𨗳入京鍾從朝京舟中與

客奕鍾在父懐諦視指父路𫉬勝至臨清𧺫見坊額遂

能大書憲庙聞之召便殿命書聖壽無𭛌四字鍾握筆不

應詔上曰汝容有不識者乎鍾叩頭曰臣惟四字不冝書地

遂舁几登書上喜廩翰林讀書陞父国子𦔳教以使撫其

子十八登進士第授中書孝庙中歴官   在蘓州

以潮河川開山致損人命𬒳訐奏不休上煖閣召問劉

徤曰鍾少年敢任事頗自爱李東陽曰可穪述儘多

上曰大臣湏剛正有氣莭多以卑謟不𠯁鍾但無指

 寔不即退健對每值紏弹必形其跡使天下公非最善

 上曰大臣曠職自冝𩔰黜示戒諸無寔皆留辨事徤又云

 留着辦亊許許之㫖終属貶詞内有卓行似不能堪上咲

 奈何曰只云照旧辦亊上可従之鍾未三十卒

 論曰鍾四𡻕便知尊君少年多負氣而以卑謟見少當自父

 朝京𠩄訓寕挹損耳録鍾以見帝従涷不𣻉并見諸大臣

 奬抉善𩔗不惑衆射君臣吁咈良𠯁追慕

  陳琦孫䁀

陳𤦺以進士歴官僉事有吏才法行不貸絶請託在江西

奉御史楊茂元命捕盗請曰容忘之如無盗者踰半載忽

於冬至之日盗方牛酒樂掩其穴捕無遺都御史李𥙿子

虐其鄊酷𤼵之得實坐戍罪其羽翼三十餘人𥙿厚要結

不以子故見累遷冢𫳐故陞琦福建按察副使未即任罷

官𤦺㱕貧鬻書自給呉文定諸公重之曰冷菴古之遺直

也詔有司月廪之

孫䁀廬陵人以進士歴御史督學南畿簡卷 --卷(⿵龹⿱一龴)必親不付代

閲雖盛暑篝燈亦焚香端坐一字不遺或曰宴處披對不

妨適意何乃自苦䁀正色曰士人一生功名冨貴𤼵軔此

刻空中有神鍳不可不敬

 論曰陳琦可以善武孫䁀急扵隆文

  官㢘

官㢘成化十六算為户部員外奉命勘東宫荘田時景州献

縣阜城民田萬項接界東宫荘𠩄𬋩荘内侍冐佔子粒十倍

公家㢘出内侍宻要㢘直東宫講讀可淂㢘毅曰以數萬

人命易一官吾豈為之至其地徧集居人指述故迹以𠩄佔

盡帰扵民援例起科畆三升同事者恕有𠩄忤㢘曰我户部有

害吾獨當之上従𠩄勘

 論曰荘田始憲廟官户部𢬵一官易數萬人命官不

 止扵亷矣頋名更有進也已

  陳龯

陳龯獻縣人以進士成化中歴都察院岀廵撫遼東時太

監汪直挾擅威福氣薫灼甚欲親徃遼東詗察鹵情龯聞

之内慴賂直𠩄厚為之餙𬨨又令自廣寕迄山海𠩄暱将

校以𫝑脅里老𠉀直𬨨頂香㐲地頌龯功直至廣寕龯便

襍従中左右勤唯直命直喜因曲譛舊怨蘓江廵撫

牟俸併及同事馬文升兩𬒳逮俸䘚獄文升戍邊従保寕矦

朱永破建刑𢑱䝉陞賞𬨨當先是尚書余子俊嘗有䟽劾龯疑

文升𠩄使既王越欲⿰糹⿱丿㤙 -- 總SKchar行邊子俊又知龯以風憲大臣不受

莭制故尔沮越龯与越皆直黨而互相算如此録建州功加

太監汪直韋朗禄米陳龯陞右都官旗陞者一千八十九人賞

一千五百四人十六年六月給事中吳原劾奏遠東鎮監韋及

搃兵緱謙廵撫陳龯啟釁冐功失机罪踵御史强珍而彂

也而踵呉原者𣸪有御史許進䓁𥘉珍忤龯𬒳逮直于御馬監

先行拷掠然後奏聞珍坐戍于是南京十三道御史徐完等六

科給事中章玄應䓁連䟽户部尚書龯諸不法不報十九年六

月犬同廵撫郭鏜奏監与大同⿰糹⿱丿㤙 -- 總兵許寕互生嫌𨻶寕𢙢直

之見⿰冫麦 -- 凌直忌寕之相乹猝遇大敵䏻不僨事上始悟前交章不

妄降𠡠切責調直南京奉御内監尚銘𥘉為直𥝠人亦公討直龯与

戴縉皆肖籍呉綬戌邊而銘以貪肆裭職充南京净中

 論曰龯之才畧大不及越皆在阿丑左右手中却有越

 可無龯也止以並阿監直而熖毒人幸至尊悟直非

 而一斧不振其未䏻為不仁者㢤

  張芝李應禎

張芝南直歙縣人和治以進士授評事嘗歎曰一職𠩄效有限

言而見聼𠩄禆益者廣屡䟽數萬言禍福淂失非𠩄計每見施

行正德𥘉論時政缺失急正体統以收威柄以保祖業通政

司以䟽中語大犯權侓不敢進羣小忌之出林自學外省有成

績䘚不展其𠩄

李應禎南直長洲人清介寡合有中貴欲延為墪師毅不

赴𥙷中書耻伍同官乞改教職正德中各儒學奉㫖分冩

佛經應禎上言聖學SKchar崇豈冝傍襍異教語切直報聞告

家好古愽學喜靣折人過宦不達䘚之日無以為殮友人

為营其葬

 論曰評事之職与開國不司奉行而巳誠然𠩄効不如進

 言且孝庙納諫故淂遂其志正徳𥘉政便己燭及後患

 盖言其𠩄知故切也應禎頋欲以蹇直行子正徳之中

 葉㢤

  陳智胡喬年

成弘間陳智以進士歴都御史性褊急好椘撻人一盥洗

而七人侍𬒳披額者𬨨半或静坐左右履声輙引跪不𧺫

𧺫加責盖無日非怒目毒頥之刻也偶岸幘脱髪簮自除

剔左指甲失簮地移座覔之怒簮甚既淂簮以抵觸地者

數口喃喃汝可𢙣吾當折汝姑怒汝𣸪簮之氣平時以前

軰忍性之𭄿削方木為戒尺上刻戒暴怒三字用自警已

怒彂全以方木代掌木力更甚掌竟忘其戒已悔之曰吾

取其便也前掌或誤及自忍其痛莫訴方木無此故易忘

不如無木遂去尺或暑月裸坐堂皇偶為蚊𠩄嚙憤甚頋

 左右快挐左右素懾智威奔走倉皇不知𠩄以耳語跌𠯁

 如漏獄然之之公禀不見什么然智氣易平公事不為𠩄果

 崇禎中儀真書生胡喬年生有笑癖㓜襁褓便不㑹哭向人

 輒𥬇然未知𠩄以𥬇也稍長讀書見劇弄小説或獨坐書室

 大𥬇不止間四座襍賔一涉詼諧必至破唇竟日致廢𥨊(“爿”換為“丬”)食家

 人每将舌華新語䓁書盡匿不使𬨨眼遇㓙䘮戒陪従諸人

 不淂一字彂𥬇最後淂止𥬇一法𥬇時令人潜従其後不意中

 勇拍其背者一大呼胡某或僮僕偽稱某事急捽之行則𥬇止

  論曰七情喜怒其大分也而陳與胡偏受之然怒易平𥬇

  不可己胡之𠩄賦更異人相傳明季有浙客七人厯山澗

  偶停舟一人徃覔𠩄知其六人登岸聞逰見地有菌鮮好

  競拾淂帰煑食之六人食已忽彂咲不止至扵氣急腹裂

  死舟子但𥨸飲其汁雖咲不至死一人帰大駭舟子言其

  故山人云此咲菌也有法觧之惜已後矣舟子活

  胡爟

胡爟弘治八年為户部主事天変直言有曰今地震之類

災之小者也西北旱熯父子相食東南飢疫骨肉流𩀌寔寔大

変陛下深居九重未之知耳廼李廣楊𩿾引用劉良輔軰

左道惑亂聖心裔醮靡費賦用奉各䖏𧆞吞狼噬耗蠧

天下不勝數而士大夫昏夜乞哀于𫞐奄貴戚不以為恥言

官瞻前規後莫敢盡言隂盛陽微灾異安淂⿺辶䖏弭臣以邪佞

斥而隂慝自消䟽入未下人為爟深危已而廣等果以贓敗

由爟啓之

 論曰是可為直高不諱者矣至扵重傷帝隐尤為廷

 臣𠩄難豈災警己甚昭徳宫亦稍悸于中為之觧一

 靣乎

 張綵

張綵字  陕西人𪪺治中進士厯文選𭅺中病歸踰限

𬒳革焦芳薦于𨒫瑾驟陞僉都尚書吏部嘗語瑾諸司公

餽不取扵官庫則歛扵小民𠩄當知之瑾大開納察御史

胡莭歛餽且至摭下錦衣獄捶死侍𭅺張鵉少監李宣指

揮趙良合餽銀二萬瑾收其銀于承運庫入官宣良䧏黜

鵉致仕去綵又言扵瑾公左右用事多指名騙財壞事瑾

輒逐去之其他救正頗多衣冠之禍亦似稍减然在吏部

一意勤瑾同朝頗嫉之𭅺中楊廷儀劉宇黨也綵初親信

之己漸踈有𠩄𥝠求輒應廷儀恚譛綵于其兄廷和故

事吏部推用大臣必謀之于内閣綵以事𫞐在瑾輒忽之

東陽為之不平及瑾𬒳繫坐交結近侍符同奏啓罪斬適

赦免死内閣後令改擬同劉瑾謀反綵死獄中仍挫其屍

止流其子弟母妻于嶺南以反謀在矜疑也綵為𭅺中時

楊一清常薦之諳練邊事後綵又薦一清同張永征反者

寕夏及瑾敗䧏南京奉御東陽不可張永曰有我軰在勿

慮已瑾上白帖哀乞衣覘上意上憐之與瑾故衣百件永

惧始令科道合劾瑾坐瑾奸党事連文臣綵一人武臣楊

玉䓁六人綵乃反劾東陽阿瑾事東陽與永謀改坐謀反

 論曰綵與東陽一清咸濡𠯁宵小多𠩄救正頋不如李

 楊之幹濟大以是此中猶可自問而無原之者又不若

 康海之大白扵後世雖沉湛甘之也立身溜白之故豈

 不難㢤

  張縉

張縉以進士正徳中厯任御史廵按浙江是時権在内監

畢真者以内㫖出鎮江西寕宸濠懐𨒫𭰹結真宻行大賄

改鎮浙江意豫章動両浙不煩鞭弭且以牽制分天下兵

𫝑時濠謀露意朝廷無人不𠯁難以是其黨益踈縉久疑

真㑹真飲縉西湖縉留意不致醉而真酣白眼西湖指曰此

當有見亮時莭縉聞聳然荅以他辭亂之于是日夜警真

出入宻察寺院外来㳺手盤省各庫廢仗責武職操練嚴

整期㑹無刻悞門苓之禁益𫿞守更夫柝不更委借久乞

真下牒文武五議縉故以祭祀公務遲而悮之真以情

促噤不及不淂巳偽言呉山上香意𮗚营縉伏甲伺之真

䆒無𠩄動全浙之武不入詿誤者縉之力也濠敗真以最

暱伏誅

 論曰濠力能鎮畢真于㳺乃不能免張縉之為浙御史

 濠之踈扵事也真力能致濠全任以浙乃不能制張縉使

 不工為浙御史真之短扵計也

 又曰𮗚縉𠩄為設咲而消隐禍論語云不成人之𢙣豈

 易易㢤功與名合不為名而功在更是一觧

  聶能𨗇

聶䏻𨗇臨江人諸生狡鷙殺人棄子衿走代兄校尉出入

朱寕之門夤縁至副千户嘉靖初張桂以議礼見幸朝士

欲途辱之能𨗇與武定矦郭勛百曲護璁桂䏻𨗇尋以例

革淂𣸪預脩寔録陞錦衣指揮希掌印璁不許使人告璁

若不如我欲我唾若璁怒曰唾由若吾不䏻曲従以䏻𨗇

嘗自詡使我淂掌詔獄豈容䑕軰齷齪故持之益堅䏻𨗇

遂䟽璁三十事以聞上為不下璁党駱安䓁𢙣之坐妄言

杖四十死

 論曰錢寕之門豈有良校尉䕶璁䟽劾璁能𨗇

  能辦一口在䏻𨗇可知在璁亦可知雖然唾由若孚敬

  亦頗自持矣

  𡊮崇煥

崇禎元年七月督師𡊮崇煥扵平䑓召對自請假臣五年

東事可平全遼可復四閣臣標龍錫道登𪪺訓皆稱崇煥

竒男子崇煥自詡臣操縱方畧有程有則有分有合只湏

吏兵二部應手還臣新餉六十萬工部全應兵噐且云以

臣之力應東事有餘調衆口則不足上曰朕浮言必不聼

則又要上一語必信行之閣臣云此臣作縣官不入一錢

冝假以事𫞐撤王之臣所佩尚方劍与之便冝行可仍諭

崇煥𫿞明號撫恤士䘚与文武同心後在事無𠩄見止有

詭致島帥毛文龍殺之一節文龍牽制不足樞臣不察乃

所責十一罪不足以殺文龍一凡事專恣一妄报刘其祈

来奔踰数一䟽中語言不道一侵盗𫟪海錢粮一𥝠布通

外夷一分札賜姓襲名一刼客貲一擅收部将女為妾一

拘餓難民一拜魏忠為父結交近侍一鉄山之𢧐掩敗為

 按毛帥𥘉島㨗似倖祇以朝無知兵意欲藉之大恢復

 不無溢羙遂使氣高稍有擅動従来𫟪将徃徃如是果

 知其不當扼要早加衘移鎮重用彼所部皆逸材自能

 展一臂之用而必殺之在帝意以靡餉故即閣臣錢龍

 錫意有崇煥可無文龍亦不㝎殺之而崇煥以計斬疆

 塲大臣專以堅帝眷則無法矣其中不可問也且十一

 罪皆非不赦且萬無不再勘一辭而㝎之理致使難民

 走活登菜以醸後變崇煥之罪誰能曲觧以寛之㦯曰

 調文龍禦險如矯抗可殺也

  韓如愈

韩如愈字退如南直興化人以進士歴給事兵科時黨事

紛紜如愈中立柱聮云見地一分南北便是小人脚跟不

着東西方為君子嘗䟽彂山東總兵劉澤清諸奸事澤清

遣人脩幣謝不納且獄其使者甲申如愈奉命SKchar⿰氵曺 -- 漕澤清

使其標下揚國柱半道殺之朝廷不及問劉宗周䟽劾澤

清及之

 論曰澤清之素六為士林𠩄不可𮗚如愈之抗䟽鑿鑿

 豈克干城之𭔃金𨹧𣸪𧺫乃列四鎮仗以中興閣部史

  之簡任吾不知其觧矣以兵報𥝠𬽦公義謂何吾不責

  四鎮之有澤淸責有此澤清于四鎮者

  管紹寕楊兆升

管紹寕號誠斋南直武進人生負疴貌𥨊(“爿”換為“丬”)少極貧𬒳大布

若𨽻人児常詣城隍祠𠋣柱而歎祠有道士一見驚揖上

座紹寕曰余徃來稠市無低眉視者即不唾廼煩異數我

道士曰亱神夢我明日有布衣即吾祠毋以其貌急收飯

之管寕遂飯道士寒暑用自負神許我為文益工盖道士

亦極禱紹寕之淂如夢中一日也天啓丁夘秋闈道士為

具行李聨㨗廷对䇿策上呈䇿中偶書誠字欠一

上援茟為𥙷之閣臣疑上𠩄加意擬最賜一甲苐三名授

脩紹寕乃厚遇道士曰若不信𠩄夢紹寕老無頼矣崇

禎之李歴南京司業福藩立南都以少詹拜禮部尚書自

監國及登極諸儀禮俱出其手訂䟽請上建文帝尊號紀

年并落遜國諸臣方孝孺䓁教坊司舊籍名奉俞㫖無何

議大婚詔蘓杭競上殊宦官各以望𦍒舉輒不称騷數

月紹寕請告去乙酉五月南都不守常州亦從䧏有湖徤

者𧺫一呼數千投書昆𨹧紳衿凾中自稱義士𠩄致亦無

㝎名獨外籖題云上常郡郷紳管諸位爺以紹寕位尊屈

苐一指也徤者環攻四門城破入斬府署乆之不能守事

敗死知府姜開先初匿去既出借書凾踪跡諸紳責鍰嘗

靣貭紹寕及楊兆升荅詞稍失措氣徑直無𠩄割為壽他

日𣸪警開先檄諸紳共廵城紹寕與時淂一冠髮脅従者

紹寕作柔語義而縦之己矣開先輒指為叛立縳之與兆

升並肆市長子 賢書次子 貢生及妻媳無存者遺孫

甫十一齡先一日偶至其婦翁陳震生家不肯帰若預知

有次日難者倖不死兆升字升芝萬暦壬戍進士擢南

科給事中開先責鐶不遂使𥝠人徂擊之血流被靣牽出

東門無敢𡨚之者

 論曰南都乙酉開先百营舘員亦丐吏曹及䑓省湏誠

 齋潤色一語誠齋以其素不應開先啣之乆時在治舊

 開封薛寀亦頗有不譽于姜者姜曰薛無用不足慮則

 足慮在誠齋矣管楊志莭無𠩄著而以其家殉然則名

 之爲叛𠩄楽矣而湖徤䘚不淂其名頋不名之爲叛不

 淂也湖徤𬒳執昂首就訊訊者曰若何弄兵大言兵汝

 且訊及其黨曰我義士從我皆義士死何惧與其黨皆

 談𥬇盡

  阮大鋮

丙戍魯敗阮大鋮北歸従征八閩至衢有黒内院者事戎

馬而好声哦大率所謂𫟪関調也大鋮以所製劇本春燈

謎䓁上之𬨨自詡以阿黒能詞令黒悦思急𩔰大鋮而頗

老之大鋮自誇𠑽壮至仙霞嶺軍中率𮪍上大鋮必牽馬

歩行示矍鑠状百諭不従至頂膓断坐石輙氣絶按大鋮

在越以與馬比擯不録自分馬阮同呼即北歸撫倖苦無

活地偷息浙東余嘗緝廵江口淂其家報𭄿歸里大鋮不

頋非真自爱其髮願作逋已也或云士英死百計乞憐揚

鞭而白日有見堕崖死

  論曰楊維垣之引帛不是殺身廼是無虑可活不如死猶

  欲以死欺人阮大鋮之渡江不是扈駕廼是無䖏做官

  不如走又𣸪以走謀官欺不成謀不成徒死何益曰自

  屠較㨗于法司耳

  黄斌卿

黄斌卿字虎癡福建莆田人崇禎中為舟山𠫵将属

縂兵王之仁部下𪪺光𥘉謀代之仁鎮関不淂遂與之

仁𨻶尋移鎮九江以征蛮将軍西拒左師有功南都敗唐

王𧺫八閩魯王監國紹興之仁入𫿞兵魯西興渡斌卿乃

走閩以定策勲封粛鹵伯鄭氏忌之斌卿儀表豊偉両目

紅絲貫睛吐音動聼力任北征事冝唐王心膂伏之遂請

離鄭以數百人屯舟山覌變南京監軍荆夲徹敗崇明海

走斌卿乗危并其軍夲徹見殺而寕國之仁奉魯命分師

舟山為掎角斌卿以故禁不淂入及丙戍魯敗走台州

之仁退入海𣣔依斌卿則偽請共擊叛將張國柱忽反兵

内刼之仁盡沉其春属之仁死國嗣監國自台州徃憇舟

山斌卿又不納唐事壞永勝伯鄭彩奉監國入其营屯上

螺州乗王祈建寕之勝破㒷化攻福州略外縣幾盡戊子

三月建寕敗監國𫝑不競㑹彩擅殺魯義興及熊閣都監

國棄閩遂保南田島張名振者故石浦逰擊監國中扈蹕

海上掛定西将軍印常以水師𢧐崇明敗績𣣔退休舟山

斌卿意沮還保監國南田合力破徤跳𠩄魯進封定西矦

遂勉興斌卿共事松江内鎮呉聖兆北反潜約舟山合應

斌卿不預盟及名振舟膠誤期聖兆𬒳殺名振淂魯都御

史沈廷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者代死計脱𣸪命南田而名振有故部阮進者

𥘉海盗也久不善斌卿名振毎語激進待釁曲筭舟山又

王朝先四川笛舎人帰朝授千縂為諸流𠩄褁去斌卿父

以武職四川部之㝷守邳州國変後從之仁子鳴謙

関斌卿以父故部請于鳴謙鳴謙未可偶以鳴謙命

扁舟至舟山𬒳擊朝先堕水及縳見斌卿佯驚吐舌親觧

其縳礼以上客頋朝先性踈率而斌卿以沉摯固防之朝

先欝欝不淂志請移鎮鹿頸頭此海中里許山也去寕波

最近内地矱髮者率帰之衆至三千餘人走糗常百里朝

先有義姪黄犬震者為斌卿部鎮南将軍淂罪斌卿頋無

意即殺之而震惧㣲服即鹿頸求救朝先遂欲仗以報𣸪

以水師不足遂馳書南田邀阮進共事各振許之助以大

艦四十號至鹿頸挿盟奉魯監國直抵舟山斌卿以無𣸪

唐命不能𨒫拒䡖身上監國之舟将以地狭粮寡為辭監

國温諭斌卿仗聼朝先令大震偽报軍機突入猝刄䧟斌

卿左脅死名振乃大言監國之來代唐恢𣸪粛鹵原部自

應恊力衆帖𣸪以監國之命哭𥙊斌卿𦵏之以礼SKchar養其

妻孥部下陞賞無分彼此是役也名振寔忠誠苦欲安監

國為此宻計乆粛鹵故部五六千人稍稍疑之或走欵内

地朝先意殺粛鹵可自大而束以監國之命𫞐帰名振中

恚遂欲大露名振𥘉主使狀各振𢙢叢衆怒遂明指朝先

擅殺斌卿忘𧨏不赦嘱阮進猝以徤士晨即朝先帳中朝

先未衣𡚒奪刀殺進数人勢不敵走閣部張肯堂邸肯堂

請避入内室朝先頋身祼不肯入反與進對仗庭中

倒地中鏢死朝先部前鋒掛印縂兵張跨子濟明與吕廷

紀踰墻墜城刼進艦柁工艤寕波内地就欵于北鎮張

軍願以身𨗳入舟山濟明曰陸師萬不冝水𢧐唯順風直

𢪔舟山之𪋤身首褁牛皮綿絮可以當銃砲無患然進集

巨艤當要路嚴守辛夘北師每出不利十月督師陳誓師

必進無阻誤更三皷為五皷早彂㑹大霧對面不見人南

風順彂已𬨨進𠩄汛不覺也己登岸進死舟山堕其内

𨗇

 論曰粛鹵之狡而忌無大志荆監軍王寕國之𬒳殘頗

 為神人𠩄唾而或猶以怒涛三日為粛鹵而生哀豈猶不

 忘唐隆武之𠩄遣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