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惟錄 (四部叢刊本)/列傳卷十一上

列傳卷十 罪惟錄 列傳卷十一上
明 查繼佐 撰 吳興劉氏嘉業堂藏手稿本
列傳卷十一上2

罪惟錄列傳卷 --卷(⿵龹⿱一龴)之十一上

  經濟诸臣傳縂論

天之生才禀乎隂陽遂有偏至徃徃工扵此不二於彼而

無乎不可則稱余才間世不一見也夫才何自名負殊識

𥙿逺畧𡚒絶胆展宏量綿摰力五者見謂之才五者言輒

𬨨人謂之全才若夫理真而無疵操凊而無欲𰚾醇而寡

断皆不𠯁以語此䆒之才克善其用又不外此三者是故

得者其全才炳烈兩间千古誇稱間丗不一見也懸(⿰弓爪)-- 弧

門生人必禱其能武  不武而文附之将相

一人明崇文      未尝立法吾以教

為而𩦸        其立法而教之學之者反受

進退于未嘗教學   非其萬全是心文武兼

全才則更難于是明之文事卓爍可紀其於韜鈐間有借

而得行其志負訾議而克展其長挾貪詐而適遂其

用以較能文似冝稍寛一律不得以深求文心者求之則

則在乎用人者𫞐衡之矣守成即令辟知人為難是惟相

臣之有容共与不蔽不然屈縛之束鈐之擾亂之疑忌之

豢養之即䔥曺房杜不免何則明于用人者間世不一見

也開國靖難得効用之世才与福俱潨及後丗匪偶然也

自此以下𠩄錄諸臣除終始無𬨨外或全体光昭而末莭

 不稱當日無恕辭或每事SKchar而一謀或跌大患𠩄由積或

 𠩄持者大而以小善刻責之無從白其𡨚或𠩄勤非要而偶

 以偏端曲護之終未彰其悖持理而𠫵以時𫝑予奪疑信

 之故乃可以論人矣

 經濟諸臣列傳上

  周忱

周忱字恂如江西吉水人永樂二年進士自陳願𥙷預文

淵閣許之以員外郎越府長史宣徳五年厯工部右侍郎

廵撫江南是時蘓州廸税七百九十萬常松亦然大率苞

䕃之患首在勢豪軋沒之孔莫甚里胥愧与蘓守况鍾𫯠

令甲以官鈔平糴𣸪従冨民勸借三郡得嬴米三十萬石

有差令縣分貯之名濟農倉蘓税官田徴額倍民田忱曲

筭創為平米法令大小户均耗蘓税故額二百九十餘萬

石䟽减八十餘萬石他府以次亦逓减有差夏秋兩稅圖

里各推富有者為糧長糧頭𭣣受遵鉄斛自輸水次不

得𣸪関里胥加耗以次定支不溢圭撮次其力産厚薄為押

運地近劳逸為上中下支撥細民上納視舊减三之一

及既運節其盈縮亦復可嬴其什之一以為餘米忱令并

入濟農倉三郡歲有餘米一百萬石運給北京武聀月俸

亦𡻕省餘費六十萬石搃歸濟農運河有失則人支口粮

修築圩岸開濬河湖不責償春耕借貸衡中下事力及田

多寡為差秋成併賦之其或年㐫乂再賑焉秋熟不償者

明年不𣸪給是時上供無慮百𢾗咸取足於餘米民無横

科以至葺脩三郡官𪠘學宫賢祠古墓橋梁溝洫𡻕費不

下萬計江南民爱戴如父母滿九年轉左正統中璫振弄

權忱善調剤之以故欲有𠩄張弛片詞輙奉俞旨詔兼撫

嘉湖則修築捍海塘費鉅萬役五載皆忱度支海不能為

患十四年入朝以工部尚書𣸪還江南廵撫八月英庙北

狩囯事愡⿺辶䖏忱致粮𢾗百萬京師并造軍器𢾗百萬鱗次

無愆期景泰初引年不𠃔尋請老召還京致仕卒年七十

有三謚文㐮江南民祠祀之忱才識饒敏不拘䋲墨事苟

利便破格行之嘗為冊記日𠩄行事及隂晴風雨有告报

輙按册詢訊人莫兼理松塩塩課𧇊忱借蘓州餘

給竈民上塩是為設倉𥙷額塩民利之以至官布馬頭

為令則不詘公私三殿重建詔取牛膠萬餘觔資綵繪㑹忱

朝請京庫腐牛皮出煎膠俟歸市皮還庫工部索用水磨

明盔非遲𡻕月不可忱令沃錫應之旬日而具

 論曰此自其數學精也便敏得之夙世非可學得相傳

 洪武十年户部尚書滕德𢡟疏請均平蘓杭科税不得

 抱恨死之日愧生忱為完其𠩄請忱徳𢡟後身也果然

 與否相傳客逰之至忱所人人得𠩄欲釋子募门所獲過

 當嘗自粟千石得旌其門又令子納馬得官士林或少之

 嗟果能福被東南諸何𠯁責也片詞得㫖是借振以善其

 用必与大忤安能克禆而所难景泰之初輒請老

  髙糓

髙糓字世用南直㒷化人永楽十三年進士以翰林庻吉

士厯春坊司直𭅺正統中充講官修實録尋入内閣陞工

部右侍郎十四年上北征糓居守景太初進尚書工部兼

翰林學士是年鹵𢾗請出迎上皇侵上谷雲中急廷議𩔖

顧忌不能决中書舎人趙荣獨毅請徃糓壮荣觧腰𢃄贈

之上皇将至京糓言𫯠迎礼冝厚㑹有千户龔遂荣投匿

名書糓所大率冝加礼上皇云云糓䄂入朝傳示群公卿

公卿噤不敢一言上聞之詰匿名書自何𠩄糓曰自臣所

遂荣曰吾  喚醒諸公卿今廼獨累糓非遂荣意因自

縳詣闕下獄上亦不深罪糓二年進少保兼東閣大學

士明年改立太子穀悲憤不敢争加糓太子太傅是時内

閣王文輙与糓相左出榖視南畿灾还朝力救都給事中

林聰聰得不死七年進大學士謹身殿首相陳循及王文

皆以子不得舉訐順天考官刘儼上令糓覆試糓曰貴胄

与寒士争進己不可况従而為之辞止奏斥林廷一人事

遂己𥙿𨹧𣸪辟内閣諸臣皆流放竄殛上原糓但令致仕

糓既歸田杜門不接賔客成化初䘚贈太保謚文義

 論曰悲憤不敢爭病去可也似与迎禮冝厚初指稍殊

 林居時人問三朝事輒不荅以此吾獨難千户遂荣出

 承遂荣承而滿朝寕不内恧髙文義似稍𬨨諸不内恧者

  耿九疇𥙿

耿九疇字禹範河南盧氏人也永樂中進士章皇時為禮

科給事中有清譽正統初出為兩淮塩運同知艱歸兩淮

塩塲𢾗千人走𨷂乞㽞進運使奪情還任㝷以詿誤逮京

景皇初攝位知非其罪特㫖陞刑部右侍郎仍以原官出

理兩淮塩法奉勅移視江北㐫荒招𣸪流民七萬餘户已

又勅録諸郡大囚九疇益自喜洗𡨚澤物吾素志多所平

景泰三年復以侍郎出鎮陜西新例諸鎮守俱改都御

使九疇以副都考察陜西方面明年五月𡻕星畫見九疇

上言弭灾六事上優詔荅之五年詔市羊角為上元燈料

九疇引宋蘓軾進諌故事曰恐以細行累大德上立命止

之𥙿陵𣸪辟以右都御史掌院事九疇請重䑓諌以振綱

紀上嘉納子𥙿字好問景泰五年進士庻吉士授工科給

事中九疇以身為總憲俗職言路不便上改裕翰林檢討

是時曺(“由”換為“田”,上有點)石用事御史楊瑄出印馬得二人横奪民田状論

劾之二人哭訴上謂閣臣傾已上不得已逮賢有貞下獄

又以九疇寔主使之并逮九疇會天變諸臣乃得釋九疇

坐降江西布政使𥙿以父故謫泗州判官九疇掌院事僅

百日耳㝷轉四川𥙿亦改判定州天順三年亨敗上語内

閣李賢九疇去非其罪頗清正可大用遂以禮部尚書召

還改南京刑部尚書明年卒于位上頗為愾息𥙿至成化

改元始名還翰林厯吏部尚書僅踰月出南京為禮部泰

陵嗣位改南京兵部参贊幾務弘治元年召還礼部六年

復尚書吏部代三原加太子太保𥙿為冡宰素持正雖僚

屬不少狗一日有所可否執筆方躊蹰少宰從左右贊一

辭𥙿正色曰天子建天官一人耳少宰歛手退第弟偉為

都事秩當遷𥙿故緩之曰今在吾弟當如是九疇卒謚清

惠𥙿卒贈太保謚文恪𥙿偉幹修髥人望之儼若神明

 論曰景泰中以外轉得不聞東宫南内事幸也九疇在

 事頗為李文達所可六部而父子歴過半能其官勞堪

 稱𥙿遵父教丗守清脩不营產業居第儉約䔥然無異

 寒素表儀縉紳

  楊信民

楊信民名誠以字行江西新昌人也永楽庚子郷薦宣徳

中授行在工科給事中陞廣東𠫭議陛辞受㫖許言事信

民至首論按察使郭智去及代智𠫵政黄翰詞連僉事𮧯

廣廣反誣信民詔并逮廣民争投金帛佐信民行信民一

無𠩄受而翰舟瓦后幾満布衣何寕䓁萬人詣闕䟽信民

公廉乃削籍翰而信民以己巳鹵变𣸪官出守邊白羊口

會廣賊黄䔥養初以罪乆繋獄卧榻竹枯年餘葉𣸪生同

繋者詑為祥宻使人蔵斧槖饘𥝠艤船待海上䔥養与十

九人破鉗鋏出揮斧行追者莫近遂卞入海為大盗置偽

官招誘愚氓漸至十餘萬執都指揮王凊使諭衆開廣城

門清不屈被害𫝑張甚寕䓁𣸪上章願淂信民還廣冦自

弭上可其奏以右僉都御史廵撫廣東信民至廣城閉困

𢾗月矣郷之民避賊者不淂入輙従賊自保信民令大啓

城門與木锲騐出入下令誤為賊者不論于是棄賊為民

者日𢾗千咸趨信民泣拜信民亦慰遣之于時賊對信民

使者願一見楊大人死無恨信民单輿岀岸烏紗示之賊

衆羅拜泣下蒲伏聼命献一大鯉剖鯉分送諸司事且㝎

閲月聞都督董㒷以大軍至䔥飬中变信民⿺辶䖏中毒卒䧟

賊者曰楊公死吾属無生矣賊益猖肆郷民乃益思信民

天子遣官諭祭錄一子太學許建祠廣中謚恭惠信民公

平不威㒷利除害有若飢渴初塟母時倩夫舁塚石每舁

身代夫𢾗百歩或曰何自苦信民曰葬吾母吾不一竭力

乃煩他人

 論曰楊恭惠以恩信行不止于才矣問董都督胡以𣸪

 來朝廷為賊殺信民賊未嘗殺信民也

  于謙

于謙字廷益其先河南人髙祖夔為元行中書省𠫵知政

事追封河南郡公䕫子九思仕杭州路摠管遂為錢塘人

大父文明工部主事父彦昭𨼆不仕七嵗僧蘭古春一見

嗟異見異日救時宰相也時有學督持諸生過峻衆噪掎

之泮池已𨳩走去謙獨前持之學督起池怒謙謙曰諸走

矣不罪掎公者罪持公者㢤弱冠舉進士宣德初拜監

御史風骨秀峻音吐鴻鬯在廷咸才謙按江西活誣獄𢾗

百人藩國挾和買為害剔之于權倖不小避扈蹕下樂安

縳髙煦歸𫯠命𢾗其罪稱㫖山西河南灾議增設右侍𭅺

一人出廵撫上手填謙名以兵部兼治二省謙𠩄至問民

病苦百𡚁咸𩛙馬政河防民租軍賊一經劈畫遂為㝎式

齊秦民饑徙入豫者給間田与之牛種次責其税又以大

同遠塞外遥難制請别設御史併上谷治之而又盡奪大

同鎮将之役卒墾𥝠田者為官屯邊用充溢是時居政本

者三楊素重謙朝請夕可以是淂行其志満九載始改左

入朝舉両䄂賦詩見志太監王振持𫞐勢以謙無𥝠謁属

言官廷効謙怨望且擅舉孫原王貞來自代亡人臣禮下

法司論斬繋三月振怒適觧詭忘之曰豈有故御史名若

于謙者乎赦之左𨗇大理寺左少卿山西河南吏民伏關

上書借留謙者千𢾗乃以少卿𣸪撫二鎮入為兵部右侍

𭅺正統己已虜也先躪諸鎮天子親征謙與其尚書鄺埜

合䟽留萬乗豈争利塞上不聼埜乃從治兵而留謙理部

事土木蒙塵京師大震太后命郕王攝政王御左順門時

王振雖已死鹵中外恨切骨九卿䑓諌方廷劾振未已立

捽振党錦衣指揮馬順及王毛二監殿廷洶洶失威儀諸

大臣怦相頋不知𠩄為王欲退謙前持王啓王下令順与

二𥪡死未足尚請皇太后㫖族振謝天下衆始帖儀粛王

乃入謙従容出掖門吏部尚書王直執謙手曰頃倉卒不

以公如是百王直何能為是時鄺埜卒軍進謙代之郕王

既即真上言扈駕文武大臣有預軍事進止失機即死冝

不予䘏且言鹵淂志必挾大駕長驅速請蒐秉繕械九門

要害都督孫鏜䘙頴雷通張軏䓁分守之徙郭外之民入

郭使敵清野通州倉聼官軍自運給一𡻕俸去草厰亦稱

力耴之力不及焚之母以委鹵𣸪請脱石亨于繋赦楊洪

与安遠侯柳漙並為大帥而身摠其机冝進止上皆従

鹵報益急侍講徐珵者好語天象力請南遷謙大言京師

天下根本宗庙社稷山陵𠩄在釋不守去安之失此萬世

不復矣上信謙䔍曰惟兵部謙十月也先挾上皇蹴紫荆

𨦟鋭直窺京師九门戒甚謙擐甲統大营𫿞陣以待鹵怯

我整不⿺辶䖏犯以𢾗騎嘗我遥曰駕在速以金幣來謙使人

報曰頼宗庙社稷之靈國有君矣鹵計沮謙乃設伏空舎

亦𢾗𮪍誘鹵鹵⿺辶䖏薄伏𤼵敗之孫鏜毛福夀𣸪敗之西直

門賊逸通州苦清野奉上皇宵遁詔褒謙功加少保再辭

固不許大同𠫵将許貴奏請欵鹵名安上皇意盖其怯謙

請首誅貴𭄿𢧐于是諸邉鎮咸厲秣不敢怠謙令咸𪧐重

兵使都指揮陳旺䓁分将以右都督楊俊統之鹵初挾重

相恫喝至是逡廵塞外無𠩄用空名乃真欲歸我太上作

好矣已報関子口鴈門䓁䖏烽火連属朝議𤼵兵謙曰此

張疑脅我無慮止令各堅壁若将為大舉者鹵果不至楊

洪既自獨石入衞𠩄留老弱凡八城欲委鹵謙謂此宣府

垣屏不可棄𣸪守八城貴州苗叛乆未戢侍𭅺何文渊請

專設都司壓重兵謙不可曰不兼設二司是𢑱之也𢑱

何以通滇僰道當是時浙閩有鄧茂七葉宗留廣有黄蕭

飬及獞SKchar2三椘之貴竹苗獠䖏䖏蜂起軍務旁午变起呼

吸謙口畫指授一日而平章者百端入則面陳出則手䟽

片𥿄行萬里外電耀霆撃靡不惴惴惟東西太上南蹕上

𫯠之南城廢故皇太子為沂王立懐獻為皇太子謙不争

加謙太子太傅再辞其文婉約示諷上弗許時石亨意結

謙乃推謙功請録其子謙辞再三有云縱臣欲為子求官

自當乞恩君父何必假手石亨亨慚且恨謙上𣸪賜謙闕

西甲第謙辞匈奴末㓕何以家為𣸪不許乃置上前後𠩄

賜壐書𫀆鎧冠带弓劎之属于堂而加封識𡻕時一謹視

而已謙多寓直房便朝謁一日病痰甚湏竹⿰氵厯 -- 𤁋上為親幸

萬嵗山伐竹以賜京营之額雖有五軍神机三千諸营盡

非舊制謙議選精鋭十五萬分十营营以一都督領之五

千人為一小营营以一都指揮領之餘兵散歸五軍䓁营

以偹次調進止賞罰一由謙亨貪縦謙每事裁之洪子俊

㘴不法論削亨從子彪以驍勇著謙出之為大同游撃將

軍以是益恨謙切骨而𫞐監曹吉祥劉永誠者与謙共兵

事亦啣謙上不豫太后傳諭晏駕後事謙不預復辟儲二

議石亨与吉祥等遂發南城錮迎太上𣸪辟甫御殿執謙

与大學士王文下獄稱謙文与太監舒良王誠張永等謀

迎㐮王為嗣坐以謀反律廷鞫無寔文不勝憤争之謙𥬇

曰亨等意死我爾辯何益讞上上猶豫于謙寔有功社禝

亨黨進曰不僇謙等此舉為無名遂棄謙市籍其家自上

賜外無長物先是謙尝獨坐忽聞驟雨聲視屏障皆血異

之至是伏鑚隂霾翳天行路歎息吉祥麾下有達官指揮

朶再者𥝠以一觴酹謙地而慟吉祥恚朴之明日復酧地

慟如故相傳杭之西湖曽涸亀底孫原貞語人哲人萎乎

吾虞子公矣是年七月彗見西方哲人之萎已有其兆自

是有貞以内閣首輔與亨吉祥争𫞐坐下獄流金齒又三

年亨下獄瘐死籍其家彪棄市又二年吉祥與其従子昭

武伯欽反族誅謙有子冕自府軍前衛千户赦歸憲宗初

上䟽白𡨚狀上憐而復其官賜祭孝宗初加贈特進光禄

大夫柱國太傅謚粛愍賜特祠于其墓𠩄曰旌功冕改文

資累遷至應天府尹謙為文肆筆立就詩亦爽儁獨其于

奏䟽條列尤明切嘗口授両吏傳冩指腕為痛萬暦中改

謚忠粛䑓臣黄鳯翔甫入臺夢一偉男子投以空山孤

之句心𢙣之𧺫適見改謚之請曰此公生氣猶存也冕無

嗣陳敏政受徽于氏賄稱乆中係冕従子淂䕃杭州副千

户世襲

 論曰忠粛故與上皇失國之罪卒免要挾吾兵名不挫

還蹕實以此頋景皇無意迎𣸪安置南宫更昜太子則

 謙以前議自厄此中有不得已者矣㐮王之舉實無是

 事然故太子復立廷臣寕無過慮則不止謙一人之隠

 也至不殺無名数語實録謂徐有貞言之攷李賢日録

 云亨軰害謙藉此除之而武功傳出程敏政手敏政以

 父信夙郗有貞遂溢出此余以己已一案可與壬午同

觀凖以社稷為重之義功可𥙷𬨨而謙之𠕂造更光于

 靖難萬世有口也若夫家乗𠩄云復辟有草而不及上

 則阿其祖而實失情嗟乎社稷安謙生死可勿論矣按

 敏政以偽姓子後謙猶之姚少師之後継也謙鄉人稱

 敏政無子其妻偽娠抱他人子為敏政子敏政寔不知

 之以偽與人已瀀受偽似相報然却兩僞實有不同謙

 功在後世血食千載西湖祠下卜夢者每有奇騐𭔃灵

 于後世活在人心敏政即有子與無子同况餙無子為

 有子者㦲或云迎㐮之説亦有其故凡親王非金符不

 可召粛愍方被誣印綬尚寳諸内官檢各府金符在獨

 少㐮符遂此疑不觧乆之有一退任老監云初宣廟大

  漸太后曾以國有長君福社稷之論責取㐮符入宮嗣

  三楊奏止記此符猶在太后宫暖閣按之果得此符而

  王于已早伏法遂無有追白之者

  李賢

李賢字原德河南鄧州人宣徳壬子鄉試第一明年成進

士即奉命察山西蝗𥬇便道謁薛瑄家居語相淂英宗嗣

統賢言今京師韃官不下萬餘即以俸言之内指揮使五

十五石而寔支一石韃官支十七石五斗是韃官一員當

京官十七員半矣乞勅兵部設法漸次出之于外不唯省

國家無益之费萬萬抑可消未萌之患後己已之变畿内

韃官群起煽乱應鹵論者服其先見云授吏部驗封主事

厯轉文選十四年鹵㓂大同上親征賢代吏部侍𭅺扈從

駕䝉塵賢瀕死還景泰二年詔議禦鹵長策賢請用𢧐車

火鎗行可以驅敵止可以衛民陛兵部右侍𭅺厯吏部英

宗復辟以人望召賢兼翰林院學士入内閣典㡬務未几

進吏部尚書兼官如故㑹左右欲以汪后殉景帝賢言景

泰初汪后义不淂志即二女㓜可憫臣愚以為冝厚遇之

上無然時太監曹吉祥忠國公石亨以奪門功驕恣上漸

不堪徃徃㣲語有貞及賢㑹亨率兵西征御史楊瑄劾吉

祥与亨縱家人奪民田上嘉瑄敢言命吏部識其名亨與

吉祥疑賢等𠩄使伏地流涕上惑之諭言官劾賢有貞下

詔獄其日風雷大作損折殿宇公署瓦木上悟釋之謫外

賢淂福建布政司𠫵政将行上語吏部尚書王翺賢似不

冝與有貞同罸翶因力言賢淳謹可用會承天門灾詔𣸪

賢尚書上思建庻人幽禁且六十年矣語賢赦之賢曰陛

下此念太祖在天之靈實𰯲之矣遂遣中官衞送庻人居

鳯陽出入自便御史劉濬劾安逺矦栁漙敗衂上意左漙

且縶濬賢曰耳目之任聀所當言唯明主用其是而舎其

非石亨等遂乘间讒賢以為阿暱左班上不為動濬淂薄

責而漙還自陜西上曰漙為主將畏縮致敗不罪何以警

衆竟不漙獄上尝於便殿屏人語賢亨吉祥專預即柰何

賢曰人主之𫞐不可下移願陛下每事睿断公以䖏之㑹

石亨従子定遠矦彪坐驕恣召還𣸪謀搃兵大同奸露并

逮亨置法上因问䝨迎𣸪事賢曰當時亦有要臣者臣不

従上恠之賢曰天位陛下所固有監國不起群臣表請

𣸪位名正言順何至以奪為功且奪之一字非𠩄以示後

世萬一郕王先覺亨等不足惜不審陛下何以自安然天

下人心所以歸誠陛下者以正統十𢾗年间諸减省与民

休息耳今為此軰敗過半矣上竦然大悟詔凢以迎駕奪

門冐功陛者四千人悉裭聀中外粛然時江南北大水加

以師旅賢請罷天下所取花木板枋之𩔖暫免采柴追馬

清匠刷卷諸事而采柴一𡻕省銀三十餘萬两吉祥従

昭武伯欽殺人俱罪謀不𮜿欲幽上南宫而立皇太子是

日西師行乗機觸門為乱撃賢傷首及耳且刧賢湏為䟽

觧之事定賢手奏曰逆賊就擒此非小变冝詔天下一切

不急之務悉皆停罷末云言路閉塞遂至此極冝懲前過

上悉報可時西師未觧又請母輕出大兵但湏令都御史

王竑与兵部侍𭅺白圭分道出禦鹵果引去因言兵岀在

外可暫而不可乆暫則為壯乆則為老冝趂河開班師使

民淂屯種為便上従之㝷錦衣衛指揮門達搃𬋩校緝事

兼鎮撫問刑權傾中外𢙣賢及指揮袁彬謀欲排去之淂

楊倭⿰氵𭝠 -- 𣾰塤者一名大言三法司午門此逹教我中賢彬淂

従輕賢免事在袁彬傳八年正月上不豫召賢諭曰今庻

事頗寧而大者反揺奈何賢頓首伏地曰此國本也然則

必傳位太子乎賢輒頓首曰宗社幸甚上起立召太子至

賢扶太子曰謝謝太子謝上抱上足泣上亦泣讒言竟不

淂行太子卽位進少保華盖殿大學士㑹灾異屡見大風

扳郊壇𣗳木飄瓦賢䟽上無狎左右聼其冐誘吴后廢飛

語欲害賢上遣䘙士出入呵䕶賢有司請造鹵簿已淂㫖

矣賢亟入言先朝𠩄造車駕尚有貯内庫未御者上即日

寝其㫖㑹奪門功冐陞者復囂不止賢奏曰自石亨SKchar

舉之浚人以淂冨貴之昜貪利者惟幸有事冝早治之且

請復故少保子謙等官賜𥙊𦵏以雪幽狂上是賢言命兵

部尚書按奪門倖陞者自太平侯張瑾興濟伯楊琮以下

俱奪爵丙戍外艱特詔起復令太監林興輔行𢪔家㐮事

即日促賢上道修撰羅倫乆為賢𠩄知䟽賢奪情非是謫

泉州市泊提舉是年賢感疾十二月䘚於賜第享年五十

有九贈太師謚文逹賢性荘嚴淂大臣体嘗有會试𬒳

者訴考官有𡚁上以章示賢賢曰考官寔公如臣弟譲亦

不在列上意遂鮮其薦用耿九疇軒輗年冨王竤李秉程

信姚䕫崔恭白圭許貴顔彪馮宗諸文武大吏皆淂人礿

三楊用事行三品以上保舉之法賢始令史部方面官有

缺推舉二人請㫖蕳用遂以為例

 論曰䖏羣小黨箝之時得行其志古大臣格君心之非

 賢是矣夫便坐屏人時何不直以誅減佞倖快進苦口

 而但曰每事𧇩断公以䖏之知過激事必不終識得宣

 尼女楽之饋不尚廷諍則𠩄慮誠遠且大㢤至于斥冐

 功定國本安汪后䘏于謙数事関國是最大雖然風雷

 不作倭⿰氵𭝠 -- 𣾰無言帝悔亦遅矣後世良臣較難于唐虞之

 日衆正之与孤忠豈止尋丈也欤按䨇溪日記謂文達

 為石亨代莫薦呉与弼寔比亨而尚書項文矅坐黨謙故

 縱成其西市謙也或曰賢亦預之賢手著日錄有云有

 貞素行持公者少予持公助之遂改前轍知賢諸有𫞐用矣矢

 獨日錄𠩄載景皇不孝于親不敬其兄不睦其配

 流扵荒滛數語不用㣲詞夫帝即降郕王賢故君也侍

 郎礼部恩不為薄豈將以直訐阿𣸪辟乎此則不可以

 𫞐例

  李秉

李秉字執中山東曺州人也正統元年進士為鹽察御史

才識宏博一矩于正景泰二年以右僉都御史𠫵賛宣府

軍務改提督時有小鹵牧邊廷議欲撃之秉言不冝倖功

賞而啓邊釁條邊務十四事上皆乆行瓦刺入貢詔進貢

使馬駝牛羊四萬存養宣府給草料秉以額草料不足給

宣府遑及鹵使且云永楽宣徳間鹵進馬不堪仍牧放鹵

草地以防奸也事冝止鹵歸我剽掠男婦昜米朝議大口

一石小口半之鹵不従秉曰是重物而輕人也各以一石

與之汰宣府僧尼以配無妻軍士諸軍校不才更置之免

朘削以是邊民稍体息鹵亦徙帪避去乆之劾搃兵紀廣

反為𠩄訐召還移撫大同𣸪生累去再以右副都御史出

廵宣府掩土木鷂見嶺及大同紫荆諸遺骼凡十餘萬病

乞代不許成化三年建酋董山叛㓂遼東上以武靖伯趙

輔為縂兵官秉以左都為提督討降山逮至廣寕誅之加

太子少保入代翺為吏部尚書与崔㳟尹旻二少宰或相

左人頗怨望四年京察罷户部尚書馬昻而是年朝覲見

黜者多大臣婣黨以是大臣多忌秉御史戴用䟽請方面

官𣸪如正統間例聼在京三品以上人臣薦舉語侵秉上

從之于是給事中䔥彦莊劾秉罪十有三下廷議上乃落

秉太子少保以尚書致仕言官屡荐大臣忌其方鯁竟不

起卒謚㐮敏

 論曰秉不多邊略獨汰尼僧妻軍士二十年後可以繁

 邊丁而省客募十三罪之䟽彦荘姻家大理卿王概𠩄

 手授也概欲代秉稱秉暗結年深御史詔彦荘指寔曰

 奏强以判璧呉違馮徽對盖以璧等嘗言推舉官當

 悉帰吏部故又彦荘𠩄劾罷丘陵孫遇李齡皆誣廷勘

 彦荘坐妄訐謫縣丞永寧署縣竣刻為怨家𠩄殺聞者

 快之𨹧蘭𨹧人遇福山人歴仕盛至布政使有治行齡朝

 陽人為SKchar學称公

  崔恭

崔恭字克譲北直廣𠥾人也正統元年進士以户部主事

厯知莱州萊號難治恭㢘有為屡辦𡨚獄治旱蝗彂倉力

賑民頼以甦府庫故𡻕入⿰氵曺 -- 漕海布数萬輙浥爛守者率破

家恭請並出為軍餉不踰年布盡歸守庫者八百家鹵犯

京師部兵動王在冶六載萊人歌之為𣗳碑故郡守楊震

祠中景㤗中厯湖廣右布政使威惠大行苗民侵武岡訓

民兵勦賊賊聼撫會流民廹相殺恭曰勿急急生變下令

民願附籍者𦗟否且俟秋成遣歸衆遂㝎調左沍西囊

中惟律圖書衣数襲省有廣濟庫者庫官吏乾没五十

萬恭發其奸𧷢會廵按御史韓雍執法連坐布政使失職

郡邑粛然制為𬽹法調輕重任一𡻕之勞得九年之

天順二年陞右副都御史廵撫蘓松諸郡先是蘓松加耗

則例自周文㐮奏㝎後多更竄恭悉䟽復舊督浚儀真漕

河役夫六萬人民不告勞又濬常鎮河避沍險揚州饑𠫵

推浚河餘粟濟之清軍御史郭𮗚銳以充伍為功崑山

籍一人被誣連逮充軍者二十四人咸來訴恭恭為平

誣者𣸪為民先是提學歐御史校士不公訴前廵撫李

不為理恭受親試之移文提學再試入學後多𩔰四

年入為吏部右侍郎尋轉左成化五年代李秉為尚書数

月以母䘮去位九年𧺫南吏部尚書𠫵賛守偹機務十五

年卒贈太子少保謚荘敏

 論曰崔荘敏其不務為赫赫之名乃寔以長厚行其嚴

毅故徃徃使人懷化所最難出誣軍試奪衿可用勅

委而必引為己事不嫌致清軍督學両御史亦不以

為嫌則其素足重也

  王竑

王竑字公度湖廣江憂人附籍河正統四年進士豪儁

尚奇氣初授户科給事中英宗北狩監國㘴午門百

官方追劾王振讀彈文未𧺫錦衣衛指揮馬順從旁叱言

官去竑𧺫椊順角曰此正振黨宜急誅百官立批殺順又

索毛王二長随並撃死血漬丹陛内臣會滌血儀長史曰

且勿滌使若曺見之寒心於是召籍甚公卿間其冬鹵也

先擁上皇犯都城竑監北城軍鹵去陞僉都御史出守居

庸関軍政一新㝷病召還景泰二年⿰氵曺 -- 漕淮上明年兼廵

撫江北諸郡清理塩法劾廵河御史王珉貪滛㘴戍開平

墨吏聞之遁去㑹𡻕災竑䟽自劾畧曰比年灾隂盛陽

㣲殆食禄者君子少而小人多然小人不自為小人必其

欺詐(⿱艹石)誠敬便侫(⿱艹石)忠鯁即書𠩄謂静言庸違者是也伏

望皇上日親講臣俾陳修徳之要以凊出治之源仍乞罷

不許是時徐淮而北齊魯河洛流徙者衆力賑不足至欲

借米廣運倉主者不可竑曰民窮至此公㘴不貸民不愛

命𫝑必為盗倘有意外請先殺公以𧬄衆怒吾方蒂藳朝

廷主者懾不敢逆竑大發倉儲仍𭄿有力各捐貲恊濟

凡撫還𣸪業安輯流集病予醫療給棺殯者巨萬計上

聞之稱好都御史五年陞左副都仍治淮安英宗𣸪辟追

責諸殺振黨者謫竑浙江参政㝷除名編管江夏居半載

放歸河州天順五年孛來寇河西以舊官起同兵部侍𭅺

白圭岀視師鹵去還涖淮上徐揚老稚迎舟羅拜𭭕動如

雷㑹旱灾漕涸一禱而雨茂陵即位召為兵部尚書竑剛

勇練子邊政而狥法多忤三閱月請老去歸二十載乃卒

正徳中謚荘毅竑与李秉皆一時名臣頋二人家居竑抗

志寡交秉出入里閭慱奕謔笑無間㢬聞之曰執中八座

大臣胡不自爱秉亦非竑𠩄謂大臣者豈立異郷曲矯激

為哉

 論曰裂振黨殿廷雖義激由中頋非𠩄以恭監國也幸

 忠肃善全戢衆志否則亂儀自竑始矣以衆怒慴守蔵

 得賑亦以𰚾行幸上方倚任乃可使在追責殺扼之日

 定當以擅制帰之使非孛來之寇寧不編管江夏老乎

 與執中互觀清与和得其正曰無𥝠

  韓雍

韓雍字永熈南直長洲人也父以閭右徙實北京宛平以

是雍從順天起家登正統七年進士授御史年二十錄囚

碭山先是教諭丘純嘗笞膳夫磨兒毒磨兒父匿磨児覔

屍江中哭以為磨児訟殺其子純不勝刑自誣服獄具雍

至疑之卒迹淂磨児純白出而坐磨児父廵按江西振刷

精彩措置必經乆廬陵盗大起從廵撫楊寕謀設伏搗平

之寕每与雍語輙自失曰百寕不足以當公一厯滿吏民

乞㽞于寕奏請再廵詔從之景泰中少保陳循言於上以

副使陞右僉都御史廵撫江西代寕雍精于吏治凡立一

法後人遂據為例他廵撫不能改英宗𣸪辟罪讁循雍坐

循薦調山西副使尋罷歸踰年召拜大理寺右少郷仍右

僉都御史時石亨誅法司亟治亨黨錦衣䘙指揮使劉敬

曽邀亨午具連坐雍曰一飯而擬奸黨亨盛時大臣中固

有朝夕侯門下殷宴㑹且柰何敬𫉬免出廵撫大同雍有

智略時出己意經畫防守戎政大修鹵不近塞晋兵部右

侍𭅺𥙿陵即世雍坐侍讀學士錢漙累左𨗇浙江右𠫵政

雍不省務日選勝從賔客曲宴西湖已而両廣蠻冦起詔

以都督趙輔為征𢑱将軍𣸪召雍以右僉都御史督理軍

務是時大藤峽絶險賊盤結乆峽中藤大如斗延亘両崖

諸蛮蟻渡苦徒杠然峽外人望之懾不能舉歩先是景泰

中徭酋侯大狗倡乱諸郡山徭四起應之堕城殺吏両廣

無完郡於是兵部尚書王竑言上曰廣事譬驕子愈惜愈

啼非流血撻之其狂不止必以屬雍雍既拜命都督輔議

請分両軍入一由大𢈔一由湖廣随在撲㓕雍曰不然兵

法有云萃于中堅先其難之謂也大藤峽為粤腹心之疾

釋此不圖分兵𫝑弱祗以動賊賊必漫流其流愈多州縣

益敝所謂救人而𭊌之也莫若併力西向擣其腹心輔夙

知雍才請軍事一聼雍詔三司以下不用命者從便宜大

軍次進廣西先遣偏師三萬人首平陽峒執其渠魁磔之

指揮李瑛䓁四人失機斬轅門士慄師至桂林雍曰修仁

荔浦峽大藤外倚也以土兵十六萬人五路並進窮追至

力山諸賊大敗生擒一千二百餘人斬首七千三百餘級

乗勝至潯州諸将皆以峽險宻菁重嵓人不旋踵三時瘴

癘不可乆居莫若環師困之雍曰不然兵貴拙速峽輪囷

六百里間縱吾甲兵有餘豈能㫁賊出入与其老師挫鋭

不如肆力攻堅道有儒生偕里老𢾗十人頂香伏謁卑辭

願為前驅雍顧左右縳之左右驚不敢前已而𬒮中岀刄

銛廼知賊間也悉断頸刳腸胃分掛菁𣗥中賊大驚沮曰

韓公天威也是時總兵歐信䓁将六萬八千人自象州武

宣五邑入攻其北都指揮白全䓁将九萬二千人自桂林

平南八道入攻其南𠫵将孫振䓁率兵廵守左江截其歸

路都指揮夏正伏兵林峒以扼其東奔而雍與趙輔䓁開

府髙振嶺以督諸軍連破石門道𫀆屋厦紫荆竹踏良胸

古营牛膓大岵䓁寨賊乃遁入桂州横石寺塘九層楼𣸪

窮躡之禽侯大狗前後凡斬鹵四萬一千有奇束刈諸藤

因改名為断藤峽置藤縣千户所控賊出入刻石紀功㨗

上軍中拜左副都御史官一子錦衣鎮撫外艱去踰年賊

復張上用僉事陶魯議設両廣總督起雍右都填之兼理

廵撫開府梧州便冝專制于是群蠻震攝咸以父呼雍雍

威𫿞擬王公三司長吏長跪白事軍門設銅鼓𢾗十儀莭

詳宻賔佐極時之選内臣黄沁忌雍不淂肆嗾人上書

誣雍上遣使即訊雍乞歸年五十七卒謚㐮毅雍起經

術習文法直已行治不避權𫝑善擿伏而操心平𢾗為人

覆免疑獄人服其淂情用兵両廣約将士有能生致被擄

男女一人者准叙一功以是軍無𡚶殺費民財力頗鉅而

民不怨之性頋好内英廟嘗曰吾知雍不爱錢但湏多淂

羙侍𥨊(“爿”換為“丬”)耳嘗家居或以宋世忠像遺之曰此為公先人雍

焚香再拜返之曰雍自側㣲豈敢妄祖蘄王其人慙而退

御史時有宻詔詔中官而都御史誤啓其封雍為都御史

計請宴中官觧之耴詔偽為封識誡使者酒半来投佯不

知而啓之讀𢾗語曰錯矣即以還中官

 論曰相傳雍廵江西時方鞠死囚憐其罪状重叠忽得

 一聮而未属對沉吟座上一囚曰囚冐死敢對雍曰對

 果善貸若律雍句水面凍氷氷積雪雪上加霜囚句空中騰霧霧成雲雲開見日囚伏應

雍為撫掌与减等其意當不以刻深為工者欤逸史氏

 曰雍少時多奇詭神跡至今鄉里能誦道之劉鳯云雍

 道出五嶺父老不敢名呼户尸祝之其初開府有一郡

守夜治具一軍門飲雍酒具中有盒盒中貯一妓人不知也

岀妓𫯠酒雍不拒復盒以出固知帝不爱錢之谕有身

  程信

程信字彦實南直休寕人也正統七年進士授吏科給事

中土木之變鹵擁上皇犯都城信監軍西城閉都督孫鏜

門外露𠡠責鏜厲鹵不敢近景泰元年使蜀還廷議𫯠迎

上皇有龔千户者投匿書髙糓家極言禮冝従厚語漸聞

莫敢𤼵信倡同列㑹䟽入明年上中興因本十事請篤南

宫友敬不報出為山東参政督餉遼東遼撫冦深降什一

斛鈎考監糧官吏盗石以上者死信曰彼真盗死何䘏故

為加額以死非法立碎之天順元年陞太僕寺郷三營

大将請馬𨽻兵部信言髙皇帝諭馬𢾗太僕不令人知歸

兵部非制乃已以左僉都御史廵撫遼東 

                論奏

都指揮夏霖不法四十事霖曹欽婣婭也廵撫深素附欽

反為霖劾信信不引咎徴下詔獄調南京太僕少卿成化

中貴州山都掌蠻㩀大𭐏破合江上九縣以叛信以兵部

尚書督軍便冝從事与㐮城伯李瑾發川廣雲貴畨漢兵

討之信分三道入而身督金鵞池期㑹大灞破其二十餘

寨斬首五千級俘賊二千有奇賊𣸪走入天井水磨二洞

洞竅幽暗不可入窒洞圍守月餘賊死几盡時有九姓𡈽

獠故附都掌蛮為亂還師殱之蛮地悉平請移瀘州渡航

鋪控諸蠻分山都掌故地𨽻永寕芒部更大𭐏為太平川

立長官司以轄諸熟夷論功兼大理寺卿四年星變言官

胡深䓁論劾閣臣啇輅尚書姚夔馬昻并及信謂西征首

鹵功多受嘱𫞐豪子弟信四䟽請老不𠃔詔求直言信言

兵事其大者延綏両廣𡻕遭殺掠邊以㨗聞朝以㨗賀上

下相𮐃戎𢑱益肆四方流民盡聚荆㐮不早區畫變生中

𡈽天子六師馭輕居重京营士馬疲耗器甲頓朽非大更

張緩急可憂時朝議欲捜套鹵興師十萬信持不可總兵

楊信請以三萬人廵邊信曰三萬人捜套則少廵邊則多

関陜連𡻕受兵今勝負未見而先自困豈謀囯之道亡何

改南都参贊機務信曰参贊謹非常有司事非𠩄預八年

彗出軒轅与六卿合議上興利除害三十事致仕卒贈太

子少保謚㐮敏以功淂世錦衣百户信征都掌時功成不

官一人曰刑賞天子大柄輙自專非分有奇祸子敏政字

克勤以神童荐于朝召試館閣命讀書翰林院成化二年

進士第二人及第授編修弘治中以少詹事兼侍講斈士被

劾致仕去尋陞礼部右侍郎十二年同李東陽主考㑹試

未掲榜給事中華㫤露章劾奏敏政先洩㑹試題發舉子

唐寅徐經夤縁状逮治午門敏政竟奪職逾年憤𢢑䘚敏

政為人秀眉長髯風神清荗於書無所不讀著述尚本實

議論傅經義参法理少詹時請正文廟祀典嘉靖時皆舉

行𠩄輯有道一編謂朱子早年誤疑象山而晚年始悔悟

乃与象山合

 論曰㐮敏治邊大創而重彂又制以預後世或従臨機

 測算謂為知兵不知知兵二字以安國圖遠為大級捷

 猶後也㐮敏無慚矣而學本予親親本于不𥝠親其親

  項忠

項忠字藎臣浙江嘉興人也正統七年進士以員外郎従

英宗北狩間道歸七晝夜達宣府足䧟蒺藜百不知也景

泰中𣸪為郎厯陜西按察使𡻕饑發賑後報内艱陜民赴

闕乞㽞奪情還任明年徴為大理卿改副都御史廵撫陕

西奏䟽龍首鄭白二渠利民民祠祝之成化元年鹵入延

綏忠連撃敗之召還署院事四年固原𡈽達滿四名俊刼

其從子都指揮璹叛㩀石城旬日衆且二萬詔忠為總督

與廵撫都御史馬文升恊勦之賊故無降意姑云願面受

約束忠曰不往示之怯也单騎従二率走入賊巢賊驚羅

拜忠窺其欵非寔出以師逼之賊從髙下殺伏羗伯毛忠

官軍反楚忠即陳斬退縮十户一人陳定會有星孛入斗

占者以木在秦州不祥忠曰兵法禁祥去疑昔李晟討朱

泚荧惑守𡻕卒以成功毋惑于是環圍堅壁不索𢧐持百

日忠单𮪍廵賊壘諭祸福賊不應食匱决出刼营凡二十

餘𢧐殺傷相當忠計誘賊心腹楊虎狸來降觧金鈎束賜

虎狸使内應虎狸潜去卒誘滿四出戰入算即陳鹵之急

撃石城下斬首千六百俘二千餘人留軍戍之還朝進右

都御史六年大旱荆㐮賊李胡子劉千斤倡流民爲亂忠

𣸪出爲縂督討平之斬首二千餘人招𣸪流民還業者百

五十萬人編戍萬二百有奇俘首𢙣百人獻于朝陳便冝

十事上詔嘉奨進左都八年星孛天田或言忠濫殺干天

和忠再䟽自白乞骸骨降㫖慰㽞旋又討平野王剛小王

洪䓁賊召還院十年為部尚書轉兵部大璫汪直坐西厰

肆羅織且𧺫大獄閣臣論奏未𠃔忠倡九卿継其後有㫖

罷直厰事直伺間免冠泣訴上前謂内臣黄賜陳祖生中

傷上惑逐二内臣南京而用直党御史戴縉言還直厰事

直于是并誣忠下廷訊先是千户吳綬甞従忠椘軍撓法

忠逐去遂走直近用事懷恨益搆忠欲置忠死忠廷辯落

職去初忠論奏直時令武選姚璧持䟽詣冢宰尹旻請旻

列䟽首旻宻報直自觧及忠去調璧思明府同知乆之諸

奸次苐敗上乃𣸪忠兵部尚書致仕家居二十六年卒忠

明果倜儻暁暢軍務直言正色不屑詭随贈太子太保謚

襄毅子綬孫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皆舉進士綬為江西𠫵政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南光禄卿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

兄鏞以忠功世蘇州衛指揮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子治元嘉靖丙辰進士

 論曰石城之後𠩄為嵎乕而与之摶忠既知求欵非誠

 輒輕徃倖生耳否則忠一身小而國威大䙝各邊不𠯁

 示嚴係非細也倡九郷而卒為所敗亦猶之摶嵎虎云

 時尹旻為吏部尚書既宻祖而都御史王越竟向内閣

 二劉頌直至公且曰如黄賜專𫞐纳賄匪直誰能去之忠

 徒恃首輔輅創诸卿猶未為能淂勝𫝑也御史縉一口

 而諸苦口敗矣獨奇萬安与汪韋石同吠豈妖賊李子

 龍之内乱西厰所由設安急欲逺昭徳遂願従文毅

 後乎是故㐮毅之所䖏仍孤按被誣一節直既切齒忠

 遂指東厰緝淂都指揮劉江因指揮黄賔賄嘱其兄監

 賜驟獵江西都司謂與文選姚壁及忠有連而䑓省馮

 貫郭鏜䓁阿直交章忠坐削連其子

  岳正

岳正字季方號䝉泉北直漷縣人長身美鬚髯負氣岸屹

屹不能下舉京闈鄉試卒囯子業李忠文時勉時為𥙊酒

正与啇文毅輅彭文憲時王端毅恕皆䝉特賞正統戊辰

會試同考誤正落卷侍講任寕異之擢苐一授翰林院編

修天順中厯官修撰以吏部尚書王翺薦召見文華殿慰

問曲至且曰朕入汝内閣好為朕办事許彬老矣不足恃

也正頓首受命上矜喜輙語石亨張軏等今日朕自擇一

閣老甚佳亨軏俱不便正陽賀曰誠佳上又曰如正湏与

吏部左侍𭅺兼翰林院學士亨軏遂曰陛下既淂人俟果

称聀如何上黙然錦衣衞邏一妖言僧坐以謀反獄具太

監牛玉援近例諸官邏者正謂事縦淂實不過合妖言律

邏者例給賞朝議韙之時亨与太監曺吉祥怙寵檀权有

投匿名書指斤時政者亨等𭄿上自懸賞募告者官三品

以下正与同官吕原進曰為政有體捕盗賊責兵部姦宄

責法司豈有天子親榜購募之理欲淂其人湏故緩之且

勿䆒便上語亨正言是也亨従子彪鎮大同遣使献㨗盛

称斬首無𥮅皆梟示林木不能悉致正取地圖指示之曰

某地至某地四面皆沙漠即安淂林木其人不能對因乗

间為上言曹石势盛冝早莭制上曰汝可以朕意告之正

徑造亨称上㫖諷令歛戢二人怨正益刻時徐有貞方得

君上問正材否有貞曰正性剛𥚹又過臣恐不能共事正

進對盡言尝唾涕濺御衣不自覺上罷朝語侍臣曰正鬍

齷齪指畫儘悸人會承天門灾下詔罪已属正視草正為

痛𢾗弊政遂有飛語指為謗訕内批降廣東欽州同知道

漷以母老留閲月尚書陳汝言承亨吉祥指邏私事中之

逮繋詔獄謫戍粛州鎮𢑱所夜宿傳舎杻急氣奔欲死𣵠

人楊行四者醉衛士以酒重賄之淂寛械乃生即戍𠩄忽

傳有宻諭岳正冝生不冝死時鎮廵而下雅重正素以故

皆致客礼不大困上亦時憶及輙曰岳正倒好只是大膽

已而曺石敗上謂李䝨曰向者岳正囯嘗𭄿朕湏早莭制

不意其至是賢因以正有老母請釋之許為民茂陵即位

有御史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瑄者初亦以劾亨謫戍廣東臺諌請𣸪官二人

以勵忠直詔正仍原聀吏部擬調南京有㫖勿調留充經

筵講官纂脩先朝寔録㑹廷薦兵部侍郎与都給事中張

寕名並上時寕負才𰚾被讒淂㫖皆𥙷外正出知興化府

開濬便民多善政而塞白珵港功最鉅𣸪購糓活飢民倉

出羡餘以𥙷料價民輸料京庫𩔖多侵尅正親為會計卒

省平費然素窃飽子官者咸弗淂騰謗書入覲引疾去卒

年五十有五正于書無𠩄不讀以為天下事無不可為重

負俯視一世詩文髙簡峻㧞追古作者書法精邃大書

偉𭟼畵蔔萄遂称絶品有𩔗傳稿十卷行世尝自題其

炤而冠以帝語曰岳正倒好只是大胆如或赦汝再敢不

敢鄉人為祠祀之

 論曰無𥝠故膽大無𥝠而料事明故膽大指盡曺石方

 張之日齷齪誠悸人㢤上曰汝以朕意吿之是自好面

 而徒仗此悸人者頋心寔原之冝生不冝死之諭𠩄自

 來也英廟信正過茂𨹧時多矣按正墓志稱尚書王翺

 所薦非也正父指揮使与内監牛玉善玩帝自擇之语薦

 必自王匿名書假給事中李秉𢑱出名有云曺吉祥之𫞐

 不减王振而曺欽之𢙣不减山林獨石亨不與或曰李文

 達内不許岳

  朱英

朱英字時傑  郴陽人通昜詩書三經正統十年与族

兄克寛同舉進士厯監察御史兵部尚書鄺野深器之十

四年處州銀冶賊葉宗㽞反會閩冠亦發詔遣英与中官

扼其要使両冦不淂合時大軍尚駐金華英促詣處計生

致葉黨周明松䓁𢾗人而諭降脅從者甚衆賊平詔還京

与給諫林聰劾景皇帝外戚家汪金及中官善增二人景

皇帝且昜儲下廷議英獨与聰咸不可尚書胡濙曰事㝎

矣帝召江淵三赴便殿英前語淵曰上皇南宫頼有皇太

子人心繋屬無故昜之滋惑益甚公當國大臣不可不慮

淵䓁延至酉刻事不可已英聦相向泣泣且退俄執政有

私怨于御史嗾所𥝠訐奏御史有詔風憲官被告訐者皆

外𥙷英極論其非執政不恱遷英廣東𠫵議過家省母母

閲英歸槖惟賜金十両喜曰兒居官如此吾無憂矣之任

撫凋瘵招流亡立均平法一後九休民甚便之峒蛮棄賊

來歸者大帥欲悉加誅英不可淂活百餘人英宗𣸪辟林

聦已為都御史語英君苐言初昜儲時事吾為君証之英

耻于自陳竟不一及時勦賊大藤峽至㢘横間𠫵将范信

徃徃誣民為賊英馳信壘即審縱去不下萬人成化十年

厯右副都御史廵撫甘肅首請興屯田簡貢獻以莭邊費

改總督両廣両廣自韓雍大征之後民猺窮窘英專主招

𢯦力山猺長李恭著首請歸化英為奏置永安州世以其

子為吏目使撫其衆于是荔波馬平蒼梧陽朔諸縣罙阻

引𩔗乞降事聞賜勅褒諭陞左都初韓雍為人恢濶贈遺

賔客軍前取資無𮅕竟坐驕侈生謗代雍者吳琛欿然謙

抑至英益為清莭妻子不從官舎一老蒼頭侍左右而已

時有璽書旌幣英受藏璽書貯幣于庫自言吾出蒞官苟

淂為民省一錢還入吾室神智頃清便如向夜入三洲巖

秉燭讀蘓子瞻題名也然其䬒舉犀發使盜賊不敢跡跡

輙至勦絶不能如雍強勁其持重而入於姑息将領敢殺

降謾英矣英在甘粛積軍羡三十萬在両廣四十萬或𭄿

英上于朝英曰邊方用兵不常苟一時希寵他日無以需

急誤不更大乎両廣故事總督与太監廵撫列坐太監

中而總督左時總兵陳政自以平郷伯列五䓁不肯居右

英与争之詔削英總督苐以廵撫行事兵部尚書余子俊

以英招撫猺獞逋逃復業淂户四萬三千六百丁口十五

萬科𣸪田粮萬五千有竒勤劳有㨿忽令觧去恐諸夷輕

視反側𣸪生兵偹一𮥠難以再舉上乃加陞英為右副都

御史總督軍務如故㝷召入為石都奏罷一御史之不法

者故萬安姻家也其子諫不聼加太子少保㑹星变求言

首陳八事亡何病疽卒贈太子太保謚恭簡英端方儉約

無矯亢尤異之跡而忠功在士大夫間子守孚官刑部𭅺

中守頤守謙守䝉皆賢書英有弟海仕至僉事海子守恕

監察御史獨立敢言並有清莭

 論曰恭簡病劇作書寄侍𭅺何喬新晋陽民饑盗起云

 云草未竟而卒忠臣死不㤀君朱郴陽有之矣必以清

 莭能其邊功頋得力不在此

  葉盛

葉盛字与中南直崑山人正統十年進士厯兵科給事中

己巳乗輿北狩景皇監國盛請先誅扈從城守失律将臣

以謝天下乃議復讐不果鹵薄都城監軍城守鹵退進都

給事中時有邉兵入援内閣陳循議欲留衞京師盛言今

日之事邉関為急昔者獨石馬营不棄則六師何以䧟𡈽

木紫荆白羊不破則鹵𮪍何以薄都城邉関不固京城雖

守九門完耳如陵𥨊何如郊社壇壝何如田野生𤫊荼毒

何於是邉兵盡遣還鎮景太中天变上弭灾防患十二事

下𠩄司議行之中書舍人何𮗚論奏尚書王直胡濙㘴誣

訕罪不測盛請宥之以存直言䟽進匿名書請迎上皇者

留中𨗇山西右参政岀賛獨石軍務先是𡈽木之變獨石

馬營八城遇鹵残燬盡盛至悉為修復奏帑金買牛与戍

卒之不任𢧐者屯田課其餘粟以除戎器貿𢧐馬設暖鋪

便行旅均𬞞圃給将士贍死扶傷纎悉具偹天順二年

廣盗𧺫盛以右僉都御史徃廵撫之首䟽通塩法以清盗

源大集両省兵東平海賊𫿞啟盛山賊鳯苐吉獻浮京師

西征大藤峽破寨七百二十有竒盛用𠫵将范信大喜功

𠩄至斬𫉬過當遂有殺降之謗凡七年僅淂移鎮宣府盛

至復循獨石故事首𩛙邊民修𥙷各邊屯堡邊人頗不悦

不𢾗月完堡七百餘所買牛五千七百有奇墾田四千頃

𡻕入粟七萬四千石養馬千八百匹成化三年陞禮部右

侍𭅺改吏部時北鹵每出入河套盗邊八年𠡠徃會三邊

督臣王越撫臣余子俊共議河套㦯云大舉捜套驅鹵河

外沿河築城堡抵東勝州徙民耕守其中可以乆戢安西

北盛与越等恊䟽以為沙深水淺難以駐牧春遲霜早不

可耕種捜河套𣸪東勝未可輕議請依界石山勢修剷為

墙増兵守險𭣣新兵以寔邊選土兵以助守為長便從之

九年轉左卒年僅五十有五謚文荘盛平生力行好古清

修苦莭慕文正之為人論事不激不隨其文章紆徐委偹

頗有法則或有言南楊漙曰葉与中稱公詩文不中𮗚南

楊终啣之不能釋也嘗匾其書室曰不負朝廷吏部時不

肯一屈𫞐要内侍懐恩曰与中正人使一頋我尚書可淂

也竟不徃好薦㧞名士徐恪為給事中陸容為主事皆盛

之力𠩄著書惟水東記存

 論曰葉文荘不取悦一時為國家計久遠大臣經營自

 尔度越頋以人事君尤其窹寐𠩄勤嘗三至閣門薦劉

 昌為𥙊酒不能得終身以為媿余按菽園記関中饑流

 民入套求活者甚衆踰年𣸪業又九邊圖論鹵少過河

 軍士淂耕牧套内益以樵採圍獵之利地方冨庻称雄

 鎮焉文荘之議豈与越子俊度搜套事難或非其時姑

 託言塞責欤㦯曰文荘在両廣不能戢下致聼官軍䤋平

 民报功又以峒蠻出没不常禁有司不許擅申盗賊必俟年終

 彚奏未免姑息夫行軍變用非事外人能指搃以邊安事辦

 為期

  王恕

王恕字宗貫陜西三原人也正統十三年進士選庻吉士

授大理寺左評事𨗇左寺副條上刑罸之不中者六事擢

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府務民隐賑飢不待報創立書院教郡中子弟天

順四年超拜江西右布政使率師平贑州寇轉左河南成

化初南陽荆㐮諸郡流民多而礦賊縁以竊𤼵持創撫治

恕以右副都御史鎮之内艱起右都撫河南蝗蝻傷稼䟽

請莭儉𢾗事上為蠲賦有差厯刑部左侍郎治⿰氵曺 -- 漕河改南

京户部時鎮守中貴錢能横以恕威望再兼左副廵雲南

弹壓之恕單車携二僮徃能方与安南王黎灝互市而指

揮郭景典其事王報以維淂諸物恕覺遣廵𮪍遮景於道

𫉬之景迫投井死飛章劾能𥝠通外𢑱不道罪死能亟使

使乗傳進海外黄鸚鵡媚上求免上納之恕𣸪上章極言

明王不貴異物今萬里劳人而進一羽恐天下有以窺朝

廷意指因盡發能故傲黷諸状且言昔日交趾以鎮守非

人一方淪棄騰衝起釁麓川叛遂今日之事殆又甚焉上

為不淂已召能安置南京十三年三品滿九載進右都㝷

召還掌南京都察院𠫵賛守偹事徃返衣書一槖而己明

年遷南京兵部尚書𠫵賛如故畨使過龍江𫿞織作母淂

𥝠互市軍政粛然已同事者不便恕以奥力取中㫖改恕

兵部尚書兼左都御史廵撫南畿兼總糧餉禁草貢賊之

𭣣取過重者請裁光禄上供白粲之濫及者率報可以常

州羡米六萬石𥙷其夏税又𥙷諸府户口塩鈔六百萬貫

畿郡官田之賦太重恕奏减耗米十餘萬明年水灾奏免

秋糧𢾗十萬草半之周行賑活貧民至二百餘萬口三吴

手加額自設廵撫来㡬一甲子獨恕与周忱両人中貴人

杜福以中旨下常州耴截江網及刻絲觀青羅漢古跡恕

言帝王之學貴知大要典謨訓誥及無逸旅⿱敖大 -- 獒頋不省乃

及此内監王敬挾其黨千户王臣以妖術淂幸耴中𭥍齎

御帑金岀𭣣市圖籍珎玩乗以為奸責賄脱無計官府供

億不貲恕三䟽敬罪敬還誣奏恕適東厰太監尚銘亦發

敬諸不法詔械敬還下錦衣獄戍其黨十八人斬臣於市

尋𣸪改南京兵部尚書𠫵賛机務時錢能𣸪夤縁起守偹

南京与恕共事然益心警恕恕亦坦心待之滿九載加太

子少保内監梁芳与妖僧継曉比上為盖大鎮國永昌寺

刑部員外林俊䟽論激切忤旨下詔獄恕言京師祀天地

僅一壇祖宗暨先聖僅一廟而佛乃至千餘寺者舛也一

寺立而移民居者且百家費内帑者𢾗十萬俊言當不宜

罪乞𣸪俊䓁以励忠直停建寺以理兵荒不報㑹星变梁

芳諸人惧乃乞還俊官恕忠懇𫉬上信凡應詔者二十一

建白者二十九多報可薄海内外聞朝事有缺必曰王三

原胡不言則又曰三原䟽且至矣而恕䟽果至謡曰两京

十二部獨有一王恕乆之公卿大臣皆側目天子亦漸心

厭之恕𠩄言政令失信左中上内諱㑹南京兵部右侍郎

馬𩔰乞病去忽附批落恕太子少保以尚書致仕於是工

部主事王純䟽請急召還恕以⿰𭥯犬人望上以純出位妄言

杖之恕㱕名益重孝宗即位即家驛召為吏部尚書加太

子太保言官請入恕内閣偹頋問上曰朕用蹇義王直故

事官恕吏部惟謀議恕薦彭韶張恱周經為左右侍郎耿

𥙿何喬新倪岳皆引置執政忠諌如王徽黄仲昭賀欽被

抑如周瑛祁順並皆薦用奏起秦紘為户部尚書有徐太

醫者傳陞院判恕力争祖宗來末有吏部會内官推選官

員例諸内臣𣸪多陳乞恕每執不可上輙巽辞報罷時劉

吉當國言官論列必首稱恕而指斥吉吉故深恨諸言官

而嫉恕甚扵是恕与吉毎相左上故深信恕而太監懷恩

素称恕賢吉讒不淂入恕在銓䑓一切僥倖悉裁抑頋多

扼於吉累䟽求退上温㫖慰留満三載授光祿大夫柱囯

上念恕老風雨雪免朝逡廵罷吉去中㫖以通政司經

髙禄為本司𠫵議髙禄夀寕侯親也恕不𫯠旨時丘濬入

直文渊閣兼大學士亦加太子太保乃以礼部尚書故恕

猶以其街㩀濬上濬意不平㑹六年考察天下應覲官𠩄

奏黜多而中㫖留者九十餘人己而言官拾遣𣸪指及𠩄

留者下吏部恕𣸪核其實以間上曰此未必尔湏再奏恕

疑濬沮之力求去上不可居無何太醫院院判劉文泰奏

恕妄行選𥙷御醫吏目非故事及里居日托人作傳𨩐行

之曰大司馬三原王公傳中䟽奏之不見行者率曰不報

此彰先帝拒諌之失有㫖恕看詳囬奏恕不懌意文泰受

之濬䟽辨乞䆒主使上下文㤗獄獄具謂文泰尝謁丘濬

語及恕傳濬謂此沽直淂罪先帝而故為民都御史吴禎

為潤色文泰草俾上之上卒左文泰秩而責恕賣直沽名

俾焚其傳草濬禎免議恕𣸪䟽辯䘚不聼扵是引疾再三

許乗傳歸又二𡻕濬䘚文泰吊之濬夫人叱之出曰為若

我相公齮王公負不義名於天下何弔為時人快之正徳

改元恕九十老矣天子為存問益月廪(“㐭”換為“面”)𡻕夫褒諭之又三

年䘚恕噉食兼𢾗人至其日小减已閉户獨坐忽有聲若

雷白氣㳽漫入視之⿰目𡨋矣予𥙊葬特超六官贈特進左柱

國太師謚端毅恕有五子為太宰時子従三原来省父自

𮪍一騾途中有司不聞也少子承𥙿弘治六年進士正德

中瑾用事以給事中上書罸米三百石輸邊官至南京户

部尚書謚康僖恕年八十猶考論著述尝言我垂老方理

會學問承𥙿释褐即㱕養恕語之曰汝宜静覧群書𠫵厯

世務俾他日實困云

 論曰端毅乙素能使人重能使不便端毅者亦不能

 重淂君言行章數千上亦可謂數矣𠩄云憂世之志如

 范希文濟世之才如司馬君寔直諌如汲長孺惠爱如

 鄭子産誠非溢羙吏部之日嘗署於門曰宋人有言受

 任扵朝者以饋遺及門為耻受任扵外者以苞苴入都

 為羞今動曰贄儀請平旦着一廻想是其素汲汲内省

 為多㢤耿𥙿為礼部尙書部帰必厯恕邸每見老蒼頭

 市油許恕儉如是吾愧之恕女適宋監生岀必僱轎

 市偶積二金微託張知貿雲南寳石二三戒勿令怒知

 之其家教如此又進士夏鍭至京違限當赴𠛬部鍭託母故

 不肯赴三原使人𭄿果為母帰奍而已鍭猶不眼勸者又

 曰子棄官帰不以官呼子以不官呼子淂無警北堂否乎鍭

 乃勉赴猶曲折為之所曰夏少年吾以善之也鍭卒感激恕

 𠩄薦給事陳壽為大理寺丞𠮷諷御史論寿不諳刑名留南

 光禄少卿薦僕少白思眀為僉都御史廵撫延綏吉諷御史魏

 獐論思明不恊人望調外知府如是恕能一日在朝為所欲

 㢤所著⿰氵曺 -- 漕河通志介庵奏議玩易意見石渠意見經籍格

 言等書行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