羣書㑹元截江網 (四庫全書本)/全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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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子部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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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要
  等謹案羣書㑹元截江網三十五卷不著撰人名氏首題太學增修中有淳祐端平年𭈹葢理宗時程試䇿論之本也元時麻沙刻本前有至正七年東陽胡助序黄虞稷千頃堂書目遂指為助撰誤矣其書凡分六十五門每門間附子目各類之中以厯代事實宋朝事實經𫝊格言名臣奏議諸儒至論分段標識又有所謂主意事證時政警段結尾諸目至扵排偶成句亦備載焉考宋禮部條式元祐舊制第一塲以經義詩賦分兩科第二塲則均試論一道限五百字以上第三塲則均試䇿三道御試亦均用䇿三道限一千字以上紹興六年改制四塲試士其第三塲仍試論一道第四塲减䇿二道御試亦仍用䇿一道故講科舉之學者率輯舊文以備用其出白士大夫者則為永嘉八面鋒東萊制度詳說其出自坊本者則為是書之類大抵意求廣絡故叢冗日增然其間每事皆具首尾頗便省覽于宋代典故引用尤詳間可以裨史闕葢在當日為俗書在後世則為古籍此亦言不一端各有當矣乾隆四十四年九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昀陸錫熊孫士毅
  總 校 官  陸 費 墀





  羣書㑹元截江網原序
  昔人嘗曰文以載道書以紀文夫道之廣大非文無以載文之浩瀚非書無以紀故必載之文則廣大者有所寓紀之書則浩瀚者有所歸矣於戯自羲皇迄於有宋厯數千百世紀事之書汗牛充棟欲遍觀厯覽將不勝檢閲之勞況窮陬僻壤求之不得見之不廣者乎幸有志道者出摭拾古今分類纂集名曰羣書㑹元截江網謂之㑹元者以見其有㑹歸之地也謂之截江網者以見其無遺漏之虞也嘻所謂廣大而浩瀚者一展卷舉在目前其惠後學不淺淺矣惜乎成是書君子不著其名愚不敢没其善故引於端云胡助識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一
  聖製
  厯代事實
  伏羲造書契由是文籍生焉書序庖犧氏之王天下也仰則觀象於天俯則觀法於地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於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易繫辭舜帝庸作歌曰勑天之命惟時惟幾乃歌曰股肱喜哉元首起哉百工熈哉益稷作五絃之琴以歌南風曰南風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慍兮南風之時兮可以阜吾民之財兮史記時景星出房慶雲興焉百工相和而歌慶雲帝乃唱之曰慶雲爛兮糺縵縵兮日月光華旦復旦兮乃載歌曰日月有常星辰有行四時從經百姓允誠宋符瑞志湯之盤銘曰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大學文王拘於羑里重易六爻作上下篇前蓺文志武王因尚父教以仁守天下王惕然恐懼退而爲戒書于席之四端爲銘焉至於几鑑盥盤楹杖帶履觴豆戸牖劍弓矛皆銘大戴禮漢髙祖過沛宫酒酣擊筑歌曰大風起兮雲飛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威加海内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又作鴻鵠歌本紀武帝元狩元年獲白麟作白麟之歌元鼎四年得寶鼎后土祠旁秋馬生渥洼水中作寶鼎天馬之歌元封二年至瓠子臨決河命從臣以下負薪塞河隄作瓠子之歌六月詔曰甘泉宫産芝九莖作芝房之歌太初四年獲汗血馬作西極天馬之歌太始三年獲赤雁作朱雁之歌漢史上行幸河東祠后土乃作秋風辭曰秋風起兮白雲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文選光武一札十行細書成文循吏序靈帝自造皇羲篇因引諸生能爲文賦者並待制鴻都門下本紀魏武帝自作兵書十數萬言及造新詩皆成樂章三國志文帝嘗嘉漢文帝之爲君由是著太宗論陳壽曰帝天姿文藻下筆成章同上宋簡文帝雅好賦詩傷於輕靡時號宫體南史梁元帝作文章援筆立就常言我韜於文士愧於武夫陳後主與江總等制五言詩荒飲隋伐之文帝曰此敗豈不由詩酒之功隋文帝紀煬(「旦」改為「𠀇」)帝善屬文不欲人出其右本紀唐太宗作宫體詩虞世南曰聖作誠工然體非醇正臣恐此詩一傳天下風靡本傳囘紇各遣使入貢帝爲詩曰雪恥酬百王除凶報千古囘紇傳貞觀中作帝範十二篇以賜太子又帝制訓戒六篇以示諸王明君臣父子之義貞觀二年帝著金鑑述以示侍臣其畧曰任賢享天下之福唐史又以飛白書賜馬周曰鸞鳳冲霄假羽翼股肱之寄在忠力又賜蕭瑀詩曰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臣本傳宣宗出金鏡書曰太宗所著也令狐綯傳𤣥宗御製孝經序作三傑詩賜宋璟張説源乾曜本紀德宗賦中和節詩戴叔倫傳文帝與柳公權聯句帝曰人皆苦炎熱我愛夏日長唐史賜裴度詩曰注想待元老識君恨不早本傳
  偶句
  八卦不以文名 崆峒一碑可想陶唐之盛德書契不以字顯 岐陽石鼓可歌周宣之興運典謨之作堯舜自然之文也
  誓誥之書湯武自然之文也
  舜作五絃而歌南風之詩
  湯作盤銘而寓日新之戒
  羲卦一畫而文籍生伏羲何心於文也
  堯言一都而文章煥帝堯何心於文也
  不觀勑天之歌無以知帝舜欽哉之心
  不讀五子之歌無以知大禹懔乎之意
  庭草燕泥譏切臣下帝王之文恐不如是之侈也金花玉麟侈詠風物帝王之文亦不若是之巧也元首明良之歌帝舜所以勑羣臣也
  三風十愆之作成湯所以儆有位也
  皇朝事實
  太祖帝微時自秦中歸道華山醉臥田間覺日出有句曰未離海底千山黑纔到中天萬國明事要建隆三年上自贊孔顔命宰臣兩制以下分撰餘贊長編太宗太平興國二年覆試進士自爲詩二章賜之八年上嘗作戒諭辭二付閣門一以戒京朝官受任於外者一以戒幕職州縣官端拱元年作東郊籍田詩賜近臣因曰國之上瑞惟豐年耳淳化二年蘇易簡續翰林志上嘉之賜詩二章紙尾批云詩意美卿居清華之地也時易簡居翰林眞宗景德四年賜近臣飲于中書上作瑞雪詩令羣臣和祥符二年上嘗作文武七條曰朕念漢制刺史以六條察吏武臣有諸葛亮士戒朕令叅求要道以儆勵羣臣又思先朝以儒行篇賜近臣今可以并賜一軸三年上曰朕居安慮危罔敢暇逸嘗著文自警置之坐右乃出廣廪食珎田夫吟念農歌自戒箴五年上作祥瑞論勤政論俗吏辨賜輔臣五年上作對照詩示輔臣有孜孜綏萬國不愧鬂邊絲之句五年上以崇儒術御製爲君難爲臣不易論二篇示王旦七年上作憫農歌又作十一經詩賜近臣和天禧元年上出正説十卷春秋要言三卷召輔臣至龍圖閣示之辛巳上出三惑歌并摹本以賜輔臣二年上作元良箴賜皇太子作稼穡倍登詩欹器戒酒二論示羣臣冬雪上作瑞雪詩賜輔臣仁宗景祐四年六月以御製神武秘畧賜邊臣凡三十篇分十卷仍自作序焉康定元年内出御撰洪範政監審樂要記風角集占以示輔臣並長編二年親製觀文鍳古圖記以示輔臣通略慶厯四年帝御邇英出危竿論述居高謹危之意頒示侍讀學士丁度等曰朕觀書之暇取臣僚上言及進對事目可施於政治者書以分賜卿等㑹要至和元年賜邊臣御製攻守圖長編神宗治平四年司馬光初讀資治通鑑上親製序面賜光令候書成日寫入熈寜五年詔賜王韶御製攻守圖行軍環珠總要神武秘畧風角集占各一部元豐元年上每憤北敵倔强即景福殿庫取金帛爲兵費是年始更庫名製詩以揭之曰五季失圖玁狁孔熾藝祖造邦思有懲艾爰設内府期以募士曾孫保之敢忘厥志凡三十二庫後積羡贏又揭以詩曰每䖍夕惕心妄意遵遺業顧予不武姿何以成戎捷並長編高宗建炎二年五月上親書御製中和堂詩賜張浚曰願同越句踐焦思先吾身卒章曰髙風動君子屬意種蠡臣係年録紹興十四年上幸學謁先聖先師因御製文宣王贊曰大哉宣聖斯文在兹帝王之式古今之師志在春秋道由忠恕賢於堯舜日月其譽惟時載雍戢此武功肅昭威儀海宇聿崇其後又製七十二子贊並刋石置太學二十八年上曰朕中嘗闢一室名爲損齋屏去聲色玩好置經史古書其中朝夕燕坐於此亦嘗作記自警不謂外間亦聞之並聖政孝宗乾道六年御製用人論其畧云朕聞人君者以任使百官爲事者也百官者分其職而治其事者也故設是官必有是事任是事必有是人任得其宜則百職舉而庶事成失其宜則百職廢而庶事隳何則人才有能有不能固不可一概論也嘗觀古先哲王命人之際未嘗不廣獨智以照臨稽衆論而遴選以謂不如是則或遺其所長取其所短譬如用直木以爲輪曲木以爲桷鮮有克當其任者矣上作春賦其末云吾將觀登臺之熈熈包八荒而爲家穆然若東風之振槁洒然若膏雨之萌芽助生生之德無時不在又豈羡乎眩目之浮華已而舉觴襟懷照焉望飛雲之縹緲送歸鴻之蹁躚心遊乎造物之表寄妙用於無言作新春喜晴詩末聯云神京應未逺當繼沛中歌新秋雨過述懷詩末章云平生雄武心攬鏡朱顔在舉措常憂勤規模須廣大淳熈八年作原道辨其末云以佛修心以道養生以儒治世其惟聖人爲能同之作高宗聖政序曰繼自今進而得之諄諄之訓退而求諸渾渾之書率而行之庶幾於治乎寧宗嘉泰三年光宗皇帝御集閣曰寶謨聖政慶元三年詔諸路搜訪高宗皇帝御製并御筆並長編
  偶句
  仁宗危竿之論述居高謹危之意
  高宗損齋之記述清心寡慾之説
  贊文宣贊兖國則有意於明道
  詩翰林詩祕閣則有意於崇儒
  登春臺之熈熈包八荒而爲家此高宗春賦之詞實高宗中興之意也
  神京應不逺當繼沛中歌此孝宗新春喜晴之詩實孝宗規模之志也
  華山日出之詩太祖之聖製也識者占其有興王之象
  宫花臘雪之詩太宗之聖製也識者知其爲太平之樂
  對照有詩勤政有論思致治也
  危竿有論欹器有論思保治也
  讀觀文鑒古圖時政著矣
  讀資治通鑑序治道彰矣
  憫農之歌庇民之述非欲裕民乎
  内藏之銘寛財之論非善節財乎
  崇儒有論尊儒術也  心乎重農籍田有詩原道有辨崇道學也  意在訓吏俗吏有辨眞宗保治之心見於欹器之一論
  仁宗厲精之志形於對照之一詩
  作元良箴作資善記帝範之賜有如此乎
  賜趙普詩賜楊億詩飛白之賜有如此乎
  經傳格言
  觀乎天文以察時變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象曰山下有火賁易賁大人虎變其文炳也易革風行水上渙易渙堯煥乎其有文章論語虞夏之書渾渾爾商書灝灝爾用書噩噩爾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倬彼雲漢爲章于天追琢其章金玉其相詩棫樸倬彼雲漢昭囘于天詩雲漢貞元中上方開文章昭囘之光下飾萬物天下之士爭執所長與時而奮粲然如繁星麗天而芒寒色正人望而敬者五行而已劉禹錫序柳文聖人之言炳若丹青揚子聖人矢口而成言肆筆而成書揚子經天緯地曰文周書諡法解奎主文章唐天文志 又乾德五年五星如連珠在降婁之次降婁即奎婁也
  名臣奏議
  人主不必工於文陳次升上徽宗曰略墳典之大道好雕虫之小技競一韻之竒爭一字之巧者此腐儒之所爲而藴德行志功名者鄙之况帝王日有萬幾而盡心於草卉之間極意於煙霞之表將焉用之隋煬帝尤善於文不欲人出已右薛道衡被誣而死則曰復能作空梁落燕泥否王胄之誅則曰復能作庭草無人隨意緑否又曰設令朕與士大夫高選亦當爲天子梁武帝父子刻意於文學乃至隂陽卜筮騎射聲律草𨽻圍棋無不精妙又何補於治適足致亂耳何則既騁於此以爲智能矣則必恃此以驕慢天下故賢者由是解體而小人競學是以資嫵媚則向之所謂智能者翻爲亡身之具遺後世之憫笑者也
  諸儒至論
  聖人文與天地並聖人之文與天地並綜以元氣之機軸斵以陰陽之斧斤濯以江漢之濤瀾掞以雲漢之黼黻日月雷霆崧衡岱華郊墟毓秀來往筆端舜之賡歌載在虞書纔数語耳太音希聲一唱三歎主上以文化天下其經天緯地固與造物者俱運於混茫之中吕東萊古者製作感人故崆峒之碑漫滅脱漏十不存一後世猶想陶唐氏之遺風則競傳而寶之岐陽石鼔之歌寂寥簡短至不可考後世或以爲周宣王之作則形之歌詠極其揄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豈不以聖人心聲之美或寓于此則人所歆羨不能自已陳止齋
  君臣不徒賡和唐文宗賦詩栁公權聯句云薰風自南來殿閣生微凉東坡以爲有頌而無規遂再聯四句云一爲居所移苦樂永相忘願言均此施清蔭滿四方東坡集
  高祖之歌壯麗文中子曰大風安不忘危其霸心之所存乎美哉乎其言也漢之所以有天下而不能爲三代之王其以是夫然自千載以來人主之詞亦未有若是其壯麗而竒偉者矣朱文公
  主意
  聖人文同造化聖人之道與天地同其妙聖人之文與天地同其工方藴而爲道也醖藉乎仁義道德之㫖涵蓄乎禮義綱常之端古今治亂得失之原有以博其見萬物變化生成之藴有以㑹其思此如天地斂爲元氣渾淪磅礴而不可窺其祕也及發而爲文也布造化於紙上散陽和於筆端嫓墳襲經戛韶竊濩滿心而溢不足以費其精神肆筆而成不足以役其念慮此如天地之散爲風雲爲雨露爲日月河漢而不可掩也帝王無意於文天地斡造化之機緘故無意於文而文爲天下之巨麗帝王有胷中之天地故無意於文而文極天下之偉觀二者天下之至文也夫惟天下之至文不可以人力至也故天地得之爲天地之文帝王得之爲帝王之文而非夫一草木之竒一華實之美一章句之出一比興之發所能及也是故鼔之以陰陽之爐而造化之機轉戢之以甄陶之工而造化之機發天地之妙有不可掩者而後文生焉則天地之文豈有意於文乎陰陽造化之妙醖釀乎胸次之間草木華實之麗馳騁乎翰墨之外帝王之妙有不可掩者而後文生焉則帝王之文豈有意於文乎
  世尊聖人之文有典有則貽厥子孫人皆知其爲禹之典則也不知禹未嘗以典則名而後世稱爲典則聖謨洋洋嘉言孔彰人皆知爲湯之聖謨不知湯未嘗以聖謨名而後世稱爲聖謨大抵帝王之聖德發著於天下昭垂於後世内而修身齊家外而治國平天下皆吾盛德之所充所謂文者特餘事也詔言之出敏於風雨筆舌之布滔於波瀾况於文乎然天下後世愛聖人也深是以尊之如天地敬之如神明愛之如珠玉而聖人豈求重於天下哉
  偶句
  觀帝王之文當以君師天下論不當以經生學士論
  讀帝王之文當以化成天下論不當以一能一技論
  詞章未興道術未裂而人君所以言者皆其心詩歌既作文辭益顯而人君存之心者異於言警段 -- 𠭊 or 叚 ?
  帝王與學士異觀聖人之文當以君師論不當以經生學士論當以化成天下論不當以文人才士論粤自伏羲氏畫八卦以推陰陽之變類事物之情造書契以代結繩之政革洪荒之俗文字蓋始於此而八卦不以文名書契不以字顯自是堯舜之所以帝禹湯文武之所以王其煥有之章載賡之歌文敷四海文治天下與夫渾渾之謨倬然之章無非經緯天地軌範帝王非徒爲文而已也後世之君類無高明之見而競事乎翰墨之間工詩史工𨽻書彼其極模倣以求工嚴程度以求巧而正心誠意治國平天下之學也墜於文墨中矣不知所以作之君作之師與觀人文以化成天下者果安在哉
  觀天地則見聖人製作聖人能事也亦當自其本焉求之日星之煥爛雲漢之昭囘天之文也即其高明者形見乎草木之敷茂山川之流峙地之文也即其博厚者發露乎天下自然之文孰有加於此哉欲觀聖人者觀諸天地可也
  因文以見心學論傳道之正統易得傳心之正學難皇墳帝典示爲軌範聖經賢傳載在簡編達則功業見諸一時窮則言語垂於後世於是而頌述之焉於是而讚美之焉於是而爲贊爲序以發揮之焉此則人主論傳道之正統然也神交千載密勿宸衷寤寐古人研深睿哲以昔之事業爲今之設施以昔之言語爲今之教條由是而謹思之焉由是而篤行之焉由是而同條共貫焉此又得心傳之正學豈止爲贊爲序徒見諸文而已
  偶句
  簡易之訓範圍兩儀 雲漢昭囘 皇文煥發昭囘之光下飾萬物 日星炳耀 奎畫鼎新執中一語文簡意存
  賡歌数言辭嚴禮盡
  綜以元氣之機軸斵以陰陽之斧斤
  濯以江海之濤瀾掞以雲漢之黼黻
  仰觀之天星辰之璀璨河漢之彪炳也
  俯察之地草木之蒙茸江河之流折也
  事證
  古者文以載道夫伏羲之八卦非八卦也蓋天地之機緘陰陽之藴奥胥此焉出大禹之九疇非九疇也蓋彛倫之本原皇極之㫖要於此乎見
  湯武心學所形日日新又日新成湯盤銘之語也而湯之進德者不獨在銘盤之時敬勝怠義勝欲武王銘几之辭也而武王之飭躬者不獨在銘几之際蓋自古人君寓戒於心畫者非難而致謹於心學者爲難盤銘在前澡滌必見湯固不敢玩視矣然湯之自警豈外是而少怠乎几銘在目坐作必觀武王固不敢忽視矣然武王之自戒豈外是而少弛乎故制心以禮湯有胷中之盤銘五事敬用武王有胷中之几銘此論古今帝王之學者所當深致辨也
  高帝太宗之文高帝崛起田間一劍入關顛嬴蹶項豈嘗玩文墨者一旦過故鄉而感慨撫風雲以興歌固皆由衷而出然以英雄之資而無道德涵養之素故形於文辭者止惟猛士之思太宗雖風洒露沐之際鋭情經史淵源所自若不止於未技者一旦爲飛白之書取股肱忠烈之語此意猶近古然惜乎以彌綸經緯之學尚累於毫楮之末而眷眷不忘者惟蘭亭之是慕
  歴代諸君之文漢自高帝大風之歌作已非古人氣象而武帝之文至使相如視草而始規規於文字間矣下至光武萬國之賜已求工於一札十行之間而曹孟德月明星稀烏鵲南飛之句雖琤琤掛牙頰而道益離矣逮江左之君爭以雕章繪句爲一時夸至與臣下爭能而隋人空梁落燕泥之句已不能首肯於一文士則他可知矣降及唐太宗帝範之作宫體之詩語文則有餘於道未足也
  祖宗文本於學我國家奎星應治文風振古列聖相承文墨是娱天葩睿藻崢嶸於文府之祕瓊章寶字輝煌於傑閣之嚴猗歟休哉愚嘗拜觀真宗之聖製也進士有詩崇儒有論所以振文教之隆龍圖有贊太清有記所以示圖籍之尊歌寫念農吟咏貴食所以重邦本之貴然真宗之文非專於文也觀其與王元之論文而極論王者之文且謂雕纎之言豈足軫念則知我真宗之所製無非學之所充歟又嘗拜觀孝宗之聖製喜晴託詠秋雨述懐所以述規恢之志詩播冷泉吟寫郊禮所以述孝敬之念用人著論祕閣著詩所以表敬臣之心然孝宗之文非泥於文也觀其序高宗之聖政曰進而得之諄諄之訓退而求之渾渾之書則知孝宗之所製無非學之所積歟不特真宗孝宗爲然也作文宣贊作兖國贊重聖道也賜趙普詩賜楊億詩眷大臣也非藝祖太宗之製乎著危竿論著監古記謹保治也草親征詔草討賊命志中興也非仁宗高宗之製乎儲之書林鬼神呵䕶布之天下臣民傳誦如圖書肇於河洛而疇卦演其奥也如雲漢麗於層霄而萬物覩其光也祖宗聖製所藏龍圖天章太宗真宗聖製之所藏也寶文顯謨仁宗英宗神宗聖製之所藏也徽猷敷文煥章華文則又哲宗徽宗髙宗孝宗聖製之所藏也
  祖宗重學以人國朝盛時作欹器論以示宰相者真宗也而决用寇凖之策力排陳王之議則所以保全君子者何如哉製鑒古圖以示輔臣者仁宗也而盡去夷簡之黨悉用韓范之徒則所以保全君子者何如哉太宗筆法諸生固未及拭目也然幸國學謁先聖何嘗有厭薄學校之心乎仁宗飛白六館固未及拜賜也然葺講殿益生員何嘗有厭薄學校之心乎
  時政
  皇上以心㑹道皇上聖學日新以心㑹道篤生令德玉裕川冲大寶親承將及三紀嗜欲寡而識度𢎞閲歴多而涵養熟悟先聖之格言褒先哲之遺訓㫖酒有箴緝熈有記訓廉恤刑有詔沉潛理奥統壹聖真親承精一之傳仰接帝王之軌道之元氣固已㑹於心矣
  訓廉恤刑之銘恤刑有詔炳于奎文我高宗欽恤之盛心也伏讀至此則知中興之氣象可覘厲廉有詔刻之都省我高宗戢貪之美意也莊誦至此則知中興之根本愈固執事鋪張高宗百年之盛典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主上往日之兩銘猗歟盛哉主上之心高廟之心也高廟以此心而感召中興之氣象培植中興之根本皇上推是心以往寜不再光中興之業乎曰訓廉曰恤刑我高宗迭施於三十年之中而根本氣象愈久而愈凝今欲使氣象如紹興根本如紹興則今日士大夫亦如紹興諸賢可也
  結尾
  觀天地見聖人聖人之文猶天地元氣渾淪磅礴於宇宙之間發而爲文滿心而溢不足費其精神肆筆而成不足役其智慮呈露發越有不可得而遏者此猶元氣之散爲風雲爲日星爲河漢之萬象也是故論聖人之文當以天地論而不當以經生學士論當以正學論不當以一藝一技論也故曰觀天地則見聖人
  君臣賡歌之盛皇上俯降奎文昭示雲漢敬天有圖則欽若寓焉㫖酒有箴則檢制嚴焉自餘形於篇詠者未易殫述而侍臣賡和咸星拱以附斗極之光者而君臣同德乃能昭美意於篇章憂勤至深乃能寓警戒於歌詠故或者謂成王無唱雖愈於太宗而終不若帝庸作歌爲能盡君道也漢臣無和雖愈於公權而終不若拜手而言爲能盡臣道也今日上唱下和相得益彰而虞廷賡載之美何幸身親見之















  羣書會元截江網卷一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二
  聖翰
  厯代事實
  伏羲始畫八卦造書契由是文籍生焉書序庖羲獲景龍之瑞始作龍書神農因嘉禾八穗乃作穗書黃帝史蒼頡變古文寫鳥跡爲文字作鳥跡篆少昊取鸞鳳之書以作古文顓帝作科斗之書亦曰科斗篆帝堯因靈龜有圖作龜書唐賢事始文王時赤雀銜書丹鳥入室故作鳥書同上後漢光武以手迹賜萬國一札十行細書成文後循吏序章帝好杜度草書因名章草魏文帝以素書所著典論及詩賦餉孫權又以紙寫一通與張昭本紀註唐太宗以飛白賜羣臣散騎常侍劉洎登御榻爭取太宗笑曰昔聞婕妤辭輦今見常侍登牀本史帝嘗以飛白書賜馬周曰鸞鳳冲霄必假羽翼股肱之寄要在忠力馬周傳家故藏賜靖詔書數函上之一曰兵事節度皆付公吾不從中治也李靖傳高宗嘗爲飛白賜侍臣至德曰汎洪源俟舟楫郝處俊曰飛九霄假六翮李敬元曰資啓沃罄丹誠崔知悌曰竭忠節贊皇猷戴至德傳𤣥宗開元二十四年帝西還次陜嘉盧奐美政題贊於㕔事曰專城之重分陜之雄亦既利物内存匪躬斯爲國寶不墜家風盧奐傳德宗史臣曰天才秀茂文思雕華灑翰金鸞無愧淮南之作屬辭鈆槧何慙隴底之書文雅中興夐高前代舊史憲宗特紆睿眷親洒仙毫初附麗天之象逺燭輝光旋驚垂露之蹤曲霑覃澤鸞鳳鶱翔而變態煙雲舒卷以呈姿劉禹錫謝表穆宗問柳公權筆法對曰心正則筆正筆正乃可法帝改容悟其以筆諫也柳公權傳
  偶句
  景龍呈瑞龍書作焉
  嘉禾效祥穗書作焉
  一札十行光武之賜萬國也
  九霄六翮唐宗之勸近臣也
  神農養民之功著於穗書
  宣王中興之功形於石鼔
  冲霄假羽翼太宗所以賜馬周
  泛源俟舟楫高宗所以奬至德
  心獨師於羲之則太宗之體制備矣
  心一正於公權則穆宗之筆法得矣
  皇朝事實
  太祖命李符知京西轉運書李符到處似朕親行賜之太宗謂近臣曰朕嘗寄懷翰墨以滌煩念遂飛白四字廣盈尺當示卿等吕端以下競前求觀上曰昔唐太宗以飛白賜羣臣劉洎登御榻爭取今覩卿等與古何異太宗出御書扇賜近臣謂宋琪曰朕聽政之外未嘗晝寢讀書寫字自得其趣太宗嘗草書經史三十紙刻石模印詣名山藏之或丘園養素好古博雅之士亦賜之祥符五年内出太宗御書法帖示輔臣曰太宗嗜學實由天縱屬思授翰必極精妙王旦曰以文章化人成俗者自太宗始也自五代以來筆札無體鍾王之法幾乎絶矣太宗在南宫留意翰墨斷行片簡得之於外則爭求之寶爲楷法自是學者書體丕變實聖教所至眞宗出飛白書賜宰相曰朕讀書外嘗留意真草飛白不猶愈於遊畋聲色乎淳化三年李至言願以上草書千文勒石上曰千文無可取孝經百行之本朕當自爲書之勒於碑陰四年御書飛白書向敏中張詠姓名付宰相曰此二人名臣也朕將用之五年上書二幅曰公務刑政惠愛臨民奉法除姦方可書爲勞績又别書三十餘幅賜尹玘等淳化二年蘇易簡願以所賜詩刻石上復爲真草行三體書其詩又飛白書玉堂之省四字召易簡付之並長編祕閣成李至乞賜新額乃飛白二字賜之淳化五年出御草書飛白賜近臣曰學書當與澄神靜慮興在筆端朕聽政之暇以此自娱耳寶訓眞宗幸澶淵有御製親書囘鑾詩天禧中上在東宫賜張士遜十二字曰寅亮天地弼予一人又曰日新其德蘇軾爲之贊云仁宗宸翰遒逸筆勢有法飛白書尤爲精妙命工模刻以賜宰輔會要上嘗飛白書四民安樂之字題其傍曰化成殿醉書邵博釋之曰帝雖酒所嬪御在列尚不忘四民焉故自帝王以來天下獨以仁謚之也慶厯四年上於邇英閣出御書十三軸凡三十五事曰朕觀書之暇取臣僚上言及進對事目可施於治者書以分賜丁度曾公亮王洙等固請釋其義許之皇祐元年張錫嘗講書禁中飛白書博學字賜之慶厯間學士張方平上奏上異之書文儒二字以賜並長編哲宗御書唐人詩賜范祖禹等各一首范祖禹家傳高宗建炎二年上親寫旅獒大有大畜二卦與孟子之言於坐右素屏宣示宰執黃潛善曰陛下於書取謹德昭德之義於易取尚賢養賢之道蓋正心誠意以齊家治國者在德立政造士以致君澤民者在賢與孟軻之格言皆今日急務因知心術之妙不以字書爲工也中興小厯三年宰臣謝賜御書資治通鑑第四册上因曰朕退朝省覽四方章奏多游意於翰墨不以爲倦四年寫郭子儀傳呼諸將示之紹興三年詔以恤刑手詔刻石頒諸郡縣奉使魏良臣言北人得御筆恤刑詔書墨本曰恤民如此民心安得不歸五年書無逸爲圖設于講殿之壁趙鼎謝御書車攻詩曰陛下游戯翰墨之間亦不忘恢復六年上曰昨在會稽嘗寫趙充國傳以賜諸將七年秦檜乞以御書羊祜傳刋石頒諸宰執大將侍從從之九年秦檜乞以御書真草孝經刻之金石以傳示後世並聖政紹興五年上將親書儒行中庸賜進士高閎言儒行出於漢儒雜記上乃賜中庸中興本末上曰朕無事惟靜坐觀書所得甚多時上所寫六經與孟子論語之書皆畢因刋石於國子監仍頒墨本賜諸路州學二十九年御書戒驕惰厲廉節詔於尚書省立石以墨本頒之中外孝宗曰朕無他嗜好或得暇惟書字爲娛因取郭熈秋山平逺詩以賜焉聖政淳熈七年御筆侍從之臣當以論思獻納爲任自今政事有關卿等宜盡忠極言㑹要御書賜殿閣将帥以下曰朕惟將帥之𡚁每在蔽功而忌能尊已而自用又御書明良慶會之間字賜史浩聖政寧宗嘉泰初御書尚書説命毛詩天保周易泰卦唐七德舞以賜臣下時報嘉定十五年宸翰書車攻烝民南山有臺緇衣詩賜大臣
  偶句
  書千文不若書孝經真宗所以垂世立教
  書儒行不若書中庸高宗所以正士心術
  書益稷以示宰臣則裕民之意彰
  書緇衣以賜大臣則好賢之心著
  太宗之學書也每於澄神靜慮得之
  高宗之寫書也亦於清心寡慾得之
  觀寜宗之書車攻則知聖心以外攘而爲急觀寜宗之書天保則知聖心以内治而爲先玉堂四字錫之翰林寵詞臣也
  祕閣二字錫之祕府崇清選也
  觀端敏二字則知聖心之妙惟在於褒嘉也觀寅畏數語則知聖心之運務存於勸奬也賜張方平曰文儒凡今之爲文者知所慕矣賜張公錫曰博學凡今之爲學者知所勉矣聖經格言
  聖人以矢口而成言肆筆而成書言可聞而不可殫書可觀而不可盡又曰言心聲也書心畫也聲畫形君子小人見矣又曰孰有書不由筆吾見天常為帝王之筆舌也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奎星文章蒼頡效象洛龜曜書丹青垂萌孝經援神契奎星屈曲相鈎似文章之畫上註末代舒牋㸃翰争相誇尚伯英臨池之妙無復餘蹤師宜懸帳之竒罕有遺迹鍾雖擅美一時或有所疑至於布列纖濃霞舒雲捲無所間然子雲擅名江表行行若縈春蚓字字如綰秋蛇卧王蒙於紙中坐徐偃於筆下詳研古今盡善盡美其惟王逸少乎烟霏霧結状若斷而還連鳯翥龍蟠勢如斜而反直心慕手追斯人而已唐太宗作王羲之書讃
  名臣奏議
  節要語備御書范祖禹上哲宗陛下纂承累聖日勤學問臣謹節畧尚書論語孝經要切之語訓戒之言以備聖札所冀陛下手書之目覩之心存之庶幾可以少助進德萬一
  乞寫無逸為圖晁冲上高宗陛下書法之妙願因勤政之餘親灑宸翰以無逸一篇分爲二圖設於殿壁
  諸儒至論
  寶御書以求其意熈寜六年冬以事至姑蘇安簡王公諱舉正出慶厯中所賜端敏二字飛白筆一以示臣且臣官在太常職在太史於法得書臣以爲抱烏號之弓不若藏此筆保曲阜之履不若傳此書考追蠡以論聲音不若推㸃畫以究觀其所用之意存昌歜以追嗜好不若因褒貶以想像其所與之人或藏於名山或流於四方凡所見者皆當聳然而作如望旄頭之塵而聽屬車之音相與勉爲忠厚而恥爲浮薄或由此也夫蘓軾飛白書記
  形容飛白之體霏霏乎其若輕雲之蔽月也翻翻乎其若長風之卷浪也飄飄乎其若遊絲之縈柳絮也裊裊乎其若流水之舞荇帶也離離乎其逺而相屬縮縮乎其近而不隘也東坡飛白讃
  形容體製之妙蔡邕飛而不白羲之白而不飛貞觀咸亨有唐最盛二帝篤信好書故二帝蠲鸞龍之貺伏羲少昊時事侍臣象舟楫之利高宗時事然稽當時復無留蹟上古時書有鳳龜蟲鳥之象今兹睿制寔緫前躅摛染所及洪纎畢該宇宙入於胷懷風雲出於掌握造化叶其隱顯陰陽順其卷舒發虚無之藴而森爲衆形收雷霆之動而歸于精象非元聖之獨智孰預於此乎晏元獻文
  祖宗聖翰根於學祖宗寄懷翰墨以滌煩念雖斷行片簡天下寶以爲法飛白之書篆籀之式行草之學蓋自太宗鋭意筆札列聖相承俱造神妙真宗發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懿翰出示廷臣或閲於内閣而命宗諤爲序或問於太清而與王旦賦詩仁宗端拱無爲筆勢皆有法度寶文延和之所觀崇政邇英之宣示飛白琳宫之榜篆額勲戚之碑至寶元之賜宰臣奏稱神筆竒奥非凡可及良有以也東坡嘗贊慶厯賜王舉正端敏二字之書仰詫妙畫如天漢如雲物非茍然高宗字畫之工同符先聖親洒宸翰播之寰宇書趙充國一傳則有屯田積穀之謀書羊祜一傳則有睦鄰講好之意以至孝經之頒六經之賜固不容以筆畫字法之微而盡其形容也竊觀范祖禹在元祐中哲宗嘗賜御書唐詩而公上疏陳謝且曰願篤志學問亦如好書益進道德皆若遊藝又節略諸經要切之語訓誡之書名曰三經要語進之請萬幾之暇凡有筆札悉取諸此以代詩篇之無用使人君而充其所學非唯翰墨之功卓絶天下而學問道德之粹亦夐乎莫之能及也吕祖謙文
  主意
  人君待臣異恩游神聖翰以昭寵榮之典人君待臣之異恩也叶心國事以濟艱難之運人臣報君之大義也恭惟聖天子萬幾之暇垂意藝文乃者經帷徹編麟臺錫宴爰采五事之切於今者大書特書分賜邇列宸章奎畫雲漢昭囘天葩睿藻春陽布敷猗歟休哉被片言之衮而攜滿袖之珠者一何榮遇之至歟然嘗聞之下下以成其政者所以爲恩之至歸美以報其上者所以爲義之進爲上者寓責望之意於篇章翰墨之中爲下者當求責實之政於言語文字之外若曰進而膺寵數之便蕃矣盍退而思職業之當舉入而稱天光之晉接矣盍出而思時政之靡愆天命祈於有永我當何以奉幣而供民箴貴於罔伏我當何以持美而効視四郊之多壘我當何以扞大患按職方之非舊我當何以勵羣策國計屈矣民力殫矣我當何以救公私之急玩心畫之璀璨而期對休命於無彊味古誼之發揮而警荅隆貺於罔極如是則人臣所以盡報君之義庶無負矣倘曰但爲子孫不朽之藏而不問所采擇者何誼姑侈一時傳觀之榮而不念所期待者何意政事坐視其茍且而無以固難諶之天命謀猷不聞於入告而無以通久鬱之下情備禦惟見其多疎而無以制方来之外患境土之蹙視爲墮甑而不顧財計之匱諉以築底而無策謝表累牘文貌非不恭也而靡形憂國愛君之意獻詩聯篇詞采非不麗也而莫效戮力救時之功如是則吾君所以隆侍臣之恩果何望耶
  聖君責望人臣講帷徹編宸章流渥聖君所以責望其臣者有深意政府同寅忠誠體國大臣所以報稱其君者無異心夫當邊塵甫清民痛未定之時上之人發揮聖翰寵賁邇臣者非徒侈心畫之功也大臣拜龍騰鸞翥之賜獨能無鳶飛魚躍之心乎蓋今日多故之天下非前日承平之天下則今日務實之聖學亦非前日具文之學也賡歌氣象緬思古人聽納規模有懷前代所寶惟賢歟有容乃大歟富民足國歟凡其有德於經筵者必形之筆舌雲章奎翰炳若河漢銀鈎鐵畫昭如日星豈徒曰備故事云乎哉所以責望其臣者政欲共濟艱難之㑹也大臣必當思今日所得之聖翰非平日泛然之聖翰則今日圖報之盛心不當如平日茍玩之心也股肱或惰必隳王治論諫未達必壅下情薦賢助國歟容民蓄衆歟均財節用歟凡可以上當君心者必施諸政治廟堂規畫開誠布公竹帛勲名光前振後豈徒曰拜異渥云乎哉所以報稱其君者政欲上寛宵旰之憂也
  偶句
  有帝王之心畫
  有帝王之心學
  日星輝煥雲漢昭囘聖人之書法也
  造化渾涵乾坤旋轉聖人之心法也
  警段
  書法當求以意帝王書法與天地並天地一元之氣運於杳㝠亭毒之表而散爲昭囘經緯之文奎星之屈曲焉雲容之舒曳焉春陽沛膏其葩爛焉秋霜斂實其幹森焉凡形於造化之文聳於心目之觀皆其妙化之所寓非可以迹窺也帝王書法亦若是而已矣茍不以天地觀之而區區於㸃畫屑屑於體勢是特翰墨小技鈆槧書生非所謂聖人肆筆之妙化成天下之機也翰墨自有深意夫翰墨固有體也而妙意存焉茍以體求之自象形至于諧聲則六體也自虫刻至于殳𨽻則八體也篆有十二凡所謂捲雲薤葉飛白囘鸞皆體也𨽻有十二凡所謂芝草鍾鼎龍魚龜蛇亦體也以至演爲真楷行草則銀鈎鐵畫體之動也龍翔鳳翥體之旋也雲飛霧捲體之肆也橫風疾雨體之馳也是特求於㸃畫姿態之間而已若必求其深意則一字之形一義之託也一言之出一機之感也
  書必有意是故書天命之當敬必真有一體相資時憲欽若之誠書下情之當通必真有四闢無壅明白洞達之公書國勢之當重必真有自許驅馳誠死封疆之勇書衆善之當容必真有所謂謀合智倂之益書財計之當裕必真有所謂生疾用舒之方
  眷遇之榮鸞鳳冲霄飛白增重十行細札珍襲秘藏得之則寶踰鑄金榮甚華袞臣之拜君非徒被異恩而誇眷遇也然眷遇之榮乃報稱之篤歟
  偶句
  宸章奎文炳煥一時 㸃畫之功煙霏霧結銀鈎鐵畫昭映千古 裁成之妙鳳翥鸞飛聖謨睿訓炳若日星 䕶以乾龍左縈右繞宸章奎畫爛如河漢 飾以寶玉輕刻細礱玩宸札之法度知仁義之法度
  對宸翰之繩尺悟道德之繩尺
  斛海薦泉濡兹毫矣
  錦機絢采洒兹墨矣
  事證
  字書所以載道八卦九章之妙既陳然後河洛之圖書始得而呈瑞二帝三王之道欲冺然後科斗之文字始有所不能闕然則宸章奎畫非聖人求工於天下蓋以是而載道之真不深探其意而徒形迹之是拘殆非所以知聖人也
  古人不以書而以意炎黃少昊其見於穗書雲書鸞鳳之書民淳事簡之意象也唐虞夏禹其形於典謨字迹者衣裳玉帛之影響也周宣王隳嵯峨鐫功德至于石鼓者彷彿乎斾旌之悠悠車馬之粼粼也是雖法帖之闕所載籀書之疑所祖則不必拘矣漢之一札十行可以見聖主唐之飛白賜書可以厲忠臣收復人心之意扶持國家之心亦未嘗不於鈎勒縈綰之迹見之也書以明道與治且河圖之書以道所寄也不得不形於畫盤銘之字以德之所寓也不得不託於字石鼔之文以功之所形也不得不寓於文萬世以下盪人耳目與天地同其久與日月爭其光者豈非道必待書以著耶故曰有心於道而無心於書也一札之書頒及萬國儆吏治也飛白之字賜及近弼禮大臣也帝範之書貽示後嗣重國本也刑政教化之旨在是法度典刑之意亦在是眞情實意之拳拳懇懇者莫不在是故曰有心於治而亦無心於書也氣龎道駁文存意冺臣下筆法君上相忌君得戈畫臣皆稱慶龍翔鳳翥體非不精也霧捲霞舒筆非不壯也然殫精竭誠於毫釐之巧而絶無正大之學寫情陶意於㸃畫之粗而類無高明之見故曰於書加詳而道與治無與焉者此也
  光武太宗所書一札十行建武之所以賜萬國者飛白爲書貞觀所以賜輔臣者史氏追載或以爲細書成文或以爲酷得二王筆法其天機獨運固巳超詣於塵俗之表矣然愚以爲一札之書固英偉矣而其廣求民瘼觀納風謡所以披露心腹於四方萬里之逺者凡皆爲吾民書也飛白之書固遒勁矣而其所謂股肱之寄要在忠力其所以責望於臣鄰之助者凡皆爲臣子書也祖宗宸翰祖宗盛時以玉堂四字賜之翰林祕閣二字賜之秘府書扇賜近臣雖正書而忘寢書厯賜長吏雖盛暑而不辭吾重寇凖雖多草書而不恤吾愛吕端雖競觀飛白而不問吾知張詠向敏中乃預記其名不已太祖之書法有如此者賜張方平曰文儒非以其長於問荅乎賜張錫曰博學非以其長於記誦乎賜張士遜以十二字士遜吾師友也賜王舉正以端敏字二飛白筆一舉正吾直臣也其御邇英也取羣臣奏對而書之其御成化也以四民安樂而書之此仁宗之書法有如此者書裴度傳則有心於任將書趙充國傳則有心於營田書羊祜傳則有心於睦隣志在興復則書車攻志在勤政則書無逸志在崇儒則書中庸此高宗之書法有如此者
  前朝御書賜輔臣書宋玉大言之賦賜蘇易簡人知我太宗之御筆煌煌雄辭洋洋也豈知太宗責望易簡之意於此乎寓異時進日中則昃月滿則虧之戒囘視龍鳳之章琬琰之賜真無愧也元祐間嘗於講論語終篇之後書紫微一紙以賜蘇軾固盛事也然吾求之蘇軾文章則羽翼元化政事則銷沮金石忠於報主者其心無以異於易簡也淳熈中嘗於讀三朝寶訓終篇之後書七德舞樂章賜周必大固美意也然吾求之必大經筵則熟究治體易象則有取謙德切於致君者其心無以異於蘇軾也
  時政
  御書無不敬思無邪恭惟皇上闡繹聖言發揮心學曩者金書洒翰玉牒垂文常以思無邪毋不敬爲龜鑑乃出以賜大臣卓乎懿哉敢因明問而爲之説曰元亨誠之通即詩之所謂思無邪利貞誠之復即禮之所謂毋不敬敬其定而無邪其應也敬其寂而無邪其感也敬其靜虚而無邪其動直也始於誠之復如中庸戒謹不覩恐懼不聞而誠之通者此其根源終於誠之通如關睢樂而不淫哀而不傷而誠之復者此其發見或謂毋不敬是正心誠意思無邪是心正意誠其由思誠而純誠者乎
  御書分賜近臣厥今經筵徹編宸章渙渥龍騰鳳翥榮光溢河布之則雲漢交輝日月爭耀上下非徒侈美觀以示褒寵也然褒寵之優乃責望之深歟至端揆乃宗子之家相也寅亮天地責實主之比年以來譴告頻仍雨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僭忒雷雹之沍凝星文之變異歲無虚日史不絶書誰之咎也今聖翰可不以勅天之命惟時惟幾之歌而警勵之乎樞廷乃謀畫所出之地也運籌帷幄汝實司之比年以來公道湮鬱鯁諤之論不聞於臺諫抑鬱之氣深伏於草茅音啞者爲寒蟬緘黙者爲仗馬言路荆榛誰之責也今聖翰可不以太山河海不卻衆庶之議而宣諭之乎樞廷亦推轂人才之所也登明選公職實重之比年以來善類擯弃或陽遷職位而實逺之嶺表或謾頒召命而趍行之不力或久勞外服而遄召之不聞落落相望殆如晨星誰之過也今聖翰可不以照乘之寶不如四臣之對而勸勉之乎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此古人監謗之説矣今閭閻疾苦在在愁歎君門萬里若罔聞知工箴瞽詩敢議而不敢怨莫此爲甚則聖翰書此以付之本兵者豈無意歟倉廪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此古人富國之術也今大農赤立倉廪告虚國計築底束手無䇿楮價折閲可輕而不可重至此云極則聖翰書此以責之樞副者豈無見歟愚故曰分寵錫之章以勉其臣是也
  御書考亭扁額吳祕監謝表臣䝉聖恩賜以御書考亭書院四大字者陛下爰頒鳳翥之新庸賁鱣堂之舊茂昭文教配嵩廬維岳之名遂使武夷永濓溪關洛之𣲖淳祐四年九月
  御書白鹿洞規恭惟皇上聰明天錫學問日新時幾餘閒心畫親洒取白鹿之十規頒虞庠之多士發文公潛德之幽光壽乾淳文獻之正脈惠至渥也鯫生端拜宸翰竊窺聖意乃知揭爲教之五人主將以正人心綱常之大别爲學之五人主將以陶士心禮義之大
  御書箴銘我皇嗣守燕謀龍翔鳳翥之書毋不敬思無邪於選德殿楹之間何異雲漢之昭天奎星之應瑞乎宰臣演之以爲銘樞臣合之以爲箴明良相逢虞廷賡歌曷以過是前此聖天子嘗書二十八條以自警矣未如書此六字之切於心學也前此經筵諸生嘗贊二十八條以上聞矣未如此箴此銘之切於格心也敬由心生思隨心起正心誠意者之事也箴以致規銘以致警皆所以發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聖心之萬一也
  結尾
  當先留意經學切觀内翰范祖禹在元祐中哲宗嘗賜御書唐人詩一首而公上疏陳謝且曰願篤志學問亦如好書益進道德皆若游藝又節畧諸經要切之語訓誡之言名曰三經要語進之請萬幾之暇凡有筆札當取諸此以代詩篇之無用深哉范公之意乎蓋人主留意經學而必廣之以學問道德之説又易之以諸經要語之文使人君充其所學非惟翰墨之工卓絶天下而學問道德之粹亦夐乎莫之能及也將見風雲出於掌握宇宙入於胷懷發靈光之藴而森爲衆形收雷霆之動而歸於精象是説也儒生皆能鋪張而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厲之何獨一晏元獻
  當知君臣相與雖然聖翰頒賜邇臣者其目凡五而最切於今日之事體者一而已矣一者何君臣相與之情也方今三邊之疆土日蹙内郡之策力日困民日以瘁財日以殫所恃以無恐者雲龍之㑹方新魚水之歡已得有大臣任責則天下治勢悉歸掌握中矣是故去副封以防壅閉者大臣責也開東閤以延賢人者亦大臣責也容衆雅量富民長策獨非大臣責乎所慮者權歸近習政出多門斜封之梯徑尚廣而中書不能以盡違冗蠧之根穴滋多而冢宰不容於通制如是則雖有忠言之可囘九天賢臣之可照千里且不能一朝安矣而况於容衆之量乎而况於富民之術乎故曰權當出於人主政當出於中書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二
<子部,類書類,群書會元截江網>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三
  敬天附弭灾
  歴代事實
  堯乃命羲和欽若昊天敬授人時堯典舜逹於上下敬哉有土臯陶謨禹有夏籲俊尊上帝立政舜歌曰勅天之命惟時惟幾禹謨天明畏自我民明威臯陶謨舜畏天而愛民家語禹天迪從子保面稽天若召誥先王克謹天戒嗣祖湯予畏上帝不敢不正湯誥爾有善朕不敢蔽罪在朕躬不敢自赦惟簡在上帝之心同上欽崇天道永保天命仲虺之誥先王顧諟天之明命以承上下神祗社稷宗廟罔不祗肅奉若天命太甲迪畏天顯小民酒誥成湯遭旱以六事自責答天戒鍾離意傳先王懋敬厥德克配上帝湯降不遲聖敬日躋昭假遲遲上帝是祗詩長發中宗嚴恭寅畏天命自度無逸髙宗惟天聰明惟聖時憲惟臣欽若惟民從乂說進于王曰黷于祭祀時為弗欽禮煩則亂事神則難說命文王命我文考肅將天威太誓今我周文王丕靈承帝事多方亦越文王武王克知三有宅心灼見三有俊心以敬事上帝立政文王陟降在帝左右小心翼翼昭事上帝武王予弗順天厥罪惟均太誓爾其孜孜奉予一人恭行天罰同上成王我其夙夜畏天之威我將敬之敬之天維顯思命不易哉敬之爾克敬天惟畀矜爾多士公其以予萬億年敬天之休同上公不敢不敬天之休洛誥天大雷電以風王與大夫盡弁以啟金縢之書金縢康王太保暨芮伯咸進曰敢敬告天子皇天改大邦殷之命惟周文武誕受羑若今王敬之哉康誥宣王遇災以懼側身修行詩雲漢序漢文帝思至德以承天心路温舒傳元帝陛下上畏天戒大有減損匡衡䟽章帝詔曰朕夙夜祗畏上天本紀唐太宗貞觀二年上謂侍臣曰人言天子至尊無所畏憚朕則不然上畏皇天之鑒臨兢兢業業猶恐不合天意 文武官復請封禪上曰事天掃地而祭何必登太山之巔封數尺之土然後可以展其誠敬乎並通鑑𤣥宗將幸東都太廟四室壞上避正殿姚崇乃曰嵗久朽腐而壊適與行期相㑹何足異也唐史
  偶句
  舜以勅天之命為言臯陶則以欽乃之辭而勉舜伯禹以天其申命告舜舜復以臣鄰之言而戒禹誇鳯儀獸舞之盛治不若賡勅天之歌
  詠鳬鷖既醉之太平不若詠敬天之頌
  有成湯伊尹之一德而後有享天之功
  有文王虢叔之迪教而後有知天之戒
  甲兵風雨適以開黄龍之治平
  景星甘露反以啟天寳之稅駕
  動天以誠毋事虚文者宋景之言也
  應天以實不以文者王嘉之言也
  皇朝事實
  太祖嘗盛暑露卧或請避星月下太祖曰凡人之情觀星月爛然則生畏竦至於暗室得欺之乎要覽開寳五年河大決濮陽命曹翰往塞之上謂霖雨不止焚香上禱於天若天災流行願在朕躬勿施於民太宗雍熙元年上謂宰臣曰今嵗西成四方大稔皆上天垂佑所致當與卿等力行好事以答天意二年彗星出東井上避正殿減常膳謂宰相曰長星竟天責在朕躬敢不敬畏貶損以答天譴淳化二年上以嵗旱蝗詔呂蒙正卿等當於文德殿前築臺朕當暴露其上三日不雨卿等共焚朕以答天譴翌日而雨蝗盡死真宗咸平五年唐州地再震司天奏熒惑犯輿鬼陳堯叟曰天文謫見實欲昭示時君今陛下克己愛民河防十餘溢而不決歲復大稔此聖德格天所致也上曰天不欲困生靈耳豈朕德能感之六年有星孛於井鬼上謂宰相曰朕薄德致兹謫見大懼災及吾民宻爾誕辰宜罷稱觴之㑹以答天譴仁宗天聖四年大雨震雷平地水數尺壞京城民舎上避正殿減常膳五年王曾等言夏秋大旱皆臣等輔政無狀以致厥咎上曰當與卿等共修政事以答天戒慶歴三年上曰天久不雨將害民田比欲下詔罪已徹樂減膳又恐近於崇飾虚名不若夙夜精心宻禱為佳爾六年帝曰比有上言星變者且國家雖無大異亦當修警況因謫見乎七年詔曰自冬訖春旱暵未已五種弗入農夫作業咎自朕致民實何愆與其降疾於人不若移災於朕英宗治平三年正月彗出胡宿請備邊呂公弼曰彗非小變不可不懼陛下宜側身修德臣恐患不在邊也神宗熈寧二年上憂旱甚言當避正殿富弼曰此但係陛下至誠亦不湏避殿三年上諭王安䂖曰聞有三不足之說否安石曰不聞上曰陳薦言外人云今朝廷以為天變不足懼人言不足恤祖宗之法不足守七年上以久旱憂見容色欲盡罷保甲方田等事王安石曰水旱常數堯湯所不免今旱暵雖逺但當益修人事以應天災不足貽聖慮耳並長編髙宗建炎三年霖雨不止可召郎官以上赴都堂各言朕過失庶可收人心召和氣銷天變三年初日蝕僅四分未幾退呂頥浩曰陛下嚴恭寅畏天鑒精誠宜感格如此上曰朕常夜觀天象見熒惑躔次稍差食素已二十餘日湏俟復行軌道當復常膳四年上曰昨雷聲頗厲朕與卿等宜共修德以實應天十一年上曰朕在宮中聲色未嘗經心只是靜坐内省求所以答天意者並聖政二十六年上曰太史奏彗出井宿間合行寛恤事務盡應天之實以答天戒㑹要孝宗乾道七年上曰無逸一篇享國長久皆本於寅畏朕近日取尚書中所載天事編為兩圗朝夕觀覽名曰敬天圖七年張權劄奏淮西秋成可望虞允文奏聖德無闕動合天心上曰君臣之間正要更相警戒以答天貺九年曽懷等奏郊祀禮成普天同慶自宗廟行禮隂雲閣雨既謁清廟瑞雪應期未明而霽以至青城宿齋圎丘蕆事天氣澄爽此皆聖德昭著故髙穹降格靈貺如此上曰君臣之間正當修飭以答天貺淳熈二年上曰朕以久隂祈求未應獨未曾決獄昨日欲批出方下筆而風急起雲隂吹散至晩開晴一念之誠隨即感應七年上曰近頗乏雨昨晩方欲禱祈半夜遂得雨笑曰此雨從何處来趙雄奏從陛下方寸中来人主一念克誠天實臨之並聖政寧宗嘉泰四年臣僚言願陛下持心以誠盡此之敬惟天是懼夙悟晨興以思治日就月將以務學謂法天行健當不息也開禧三年御筆冬春以来雨澤尚闕深惟其故實軫朕心備殫寅畏之誠斯答昊穹之戒慶元中臣僚言今年正月朔太陽交食是日雲雨隂晦不見虧分陛下修德敬天誠意昭格變災為祥嘉泰初臣僚言比者陛下親郊隂雨即止前三日移御齊殿則天宇開豁二日而享宗廟則星位熣燦玉趾登壇神光屬天陛下上當天心應效如響並本紀
  偶句
  真宗欲修德以答天譴李沆則曰咎屬臣等
  賈昌朝願悉心以弭天變仁宗則曰罪歸朕躬
  當年穀登豐之時太祖曰宜振舉闕政以答天祐當嵗事大稔之日太宗曰當力行好事以答天意髙宗與近臣論中興有靜坐内省以答天意之言孝宗因淮西奏秋成有君臣交修以答天貺之語仁宗修奉天之德而有不俟譴告之言
  孝宗因靈貺之格而有正當修飭之語
  仁宗嘗築欽天壇於禁中
  孝宗嘗編敬天圗於座側
  一遇霖雨則訪大臣出嬪御非太祖之敬天乎
  一遇大旱則遣常參決刑獄非太宗之敬天乎
  真宗以熒惑為災而有天戒可懼之言
  英宗以彗星謫見而有天變可畏之語
  一地震之變則慮命令之枉橈此我真宗之敬天也一滛雨之災則憂時政之闕失此我仁宗之敬天也風而罷宴若敬天矣而曰不足以塞天變
  旱而損膳若敬天矣而曰不足以憂天變
  經傳格言
  雖有惡人齋戒沐浴則可以事上帝孟離婁下天人相與之際甚可畏也國家將有失道之敗迺先出災害以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異以警懼之尚不知變而傷敗乃至以此見天心仁愛人君若此其至也自非大無道之世者天甚欲扶持而全安之事在強勉而已董䇿
  名臣奏議
  聖人無時不事天范祖禹上哲宗曰聖人之事天也非在於七日戒三日齋執圭幣以享圎丘之時也天之佑聖人也亦非在於祭則降福之時也聖人無一日之不事天天無一日而不佑聖人昔堯授舜舜授禹曰天之厯數在爾躬夫帝王之興受天眷命豈一朝一夕哉由其積行累功素合於天也
  應天當有其實韓琦上仁宗臣聞應天以實不以文故宋景公以熒惑守心不移臣庶之咎子韋稱君有至德之言熒惑必徙三舎此則以實應天之效也唐明皇以太陽虧蝕悉令赦徒𨽻之人宋景謂至誠可以動天不在德音頻降此則以文應天之弊也陛下欽順皇天之誠可謂至矣其餘銷伏災𤯝之道則猶未焉臣茍不能獻忠盡言使陛下常以禮緇黄薦牲幣為修德除患之本則臣豈不上負懼災思政之意哉
  羣臣當導以畏天司馬光奏臣伏見陛下踐位以来災異尤甚彗星彰見飛蝗害稼當此之際羣臣宜勸導陛下以祗畏天命勤恤民隱克己謙約博求至言以消伏變咎乃致善祥而朝廷宴然曾不為意或以為自有常數非干人事或以為景星嘉瑞更當有禍此皆羣臣謟諛之罪陛下豈得不省寤而深思哉長編
  非但致敬於祈禱喬行簡奏寧宗在位三十餘年寅畏天命始終不渝一旱蝗之災一星象之變輙齋戒露禱不以為勞非但致敬於祈禳禱祀而已慈仁之念上通帝心恭儉之德邃古莫及可謂有敬天之實
  偶句
  仁宗嘗語輔臣曰國家雖無災異亦當常自修警則非但因異而見也
  孝宗嘗語近臣曰朕與卿等尤當上下交修以答天貺則非但有變而警也
  諸儒至論
  人君所畏惟天富弼曰人君若不畏天何事不可為者去亂亡無幾矣此必姦臣欲進邪說故先導上以無所畏使輔弼諫諍之臣無所復施言行錄
  畏天習天之異李太白曰畏天者昌習天者亡何謂畏天髙宗成王是也何謂習天元成是也人之情非有常見而見之必懼懼必畏之情同而所畏不同明王思之以為在德德修而災異銷然後愈知天之明而德之盛也闇主思之以為在數故任數而不修德德不修而禍未至然後愈知天無心而數有定也惟天之仁又出災異以申勅之彼必曰前既無定此奚為哉亦數而已矣災異愈多不懼愈甚目習於見心習於思習之久則不聞不見不思焉耳然則上帝之怒不足獨當下延衆庶上累廟社甚可痛也嗚呼人不可玩況天乎
  存心莫大乎敬劉子翬萬慮俱亡一敬而已視如對日星聞如警雷霆食如誦盤銘寐如宣几箴坐如立記過之史行如隨糾非之吏中存是心發無不應也夫恭於昭昭者敬之銘也應於昏昏者敬之實也
  偶句
  自鄭子産有天道逺之言而後人主無敬心
  自王安石有三不足之說而後人主無畏心
  主意
  定我之天應其幾有天下之時有天下之幾時可以治而未治焉幾也時未可以治而治焉亦幾也幾者天之所示也天示君以此幾正觀君之勅此幾者何如焉陛下臨政二十有七載適合乎三登九變之數人皆以為可治之時矣臣獨以為未者以其數攷之則可以其理逆之則未也自昔帝王之治天下不信其或然之數而信其必然之理理盡矣而數逆焉非所懼也理未必盡而數順焉此其幾必有大可察者陛下前此二十餘年其間大震恐大拂亂所以奪其一枕之安示之三峽之險者非可一二計雖陛下之堅一凝定足以壓萬變之紛紜鎮羣疑之洶湧然前乎此時履危涉變常有焦然可畏之虞未見有猝然可喜之幸出吾意料不及之外者臣切惟今春以来氣象頓改二十五六年之艱危一旦而帖泰二十五六年之杌隉一旦而安平陛下亦常端居靜念天下大勢一轉而平復者何修何飾以臻此入䇿問通國皆曰已安已治矣臣私憂過計獨有出於衆人之外者夫我之天定而天之天亦定者理也我之天未必定而天之天自定者理有是哉求諸理而不得則亦歸之三登九變之數而已矣數之適然者非幸也幾也幾者何治亂安危之所伏而天之以微意示我者也天之愛人君之深者或逆以儆之或順以試之方其時出災異所以儆之者觀其能知懼與否也幸而知懼矣又時出治平以試之試之者觀其能勤與否也邇日秋寳方揫而滛澇物華已實而巨颺則試之者又將轉而儆之矣吾君其可因目前之順境忽意外之大幾而不以天敬天乎天者何君心之無逸是也惟天為剛惟天為健惟天為不息故不言心而言天茍無逸此心不以天幸之方来者自喜則一時之儆我者安知其不終福我乎茍自逸此心不以天幸之難必者為懼則一時之試我者安知其不終怒我乎方夢魁
  懼天幸以勅天命時幾不可失幾者動之微惟其不可失故不容恃天幸以自玩惟其動之微故當盡人事之自修乗時之暇見幾而作古先帝王所以維持憑藉之計如斯而已今日之時何如哉夫以連年之旱蝗相仍木饑水毁忽焉而風調雨順農扈有薦豐之慶累嵗之干戈不息東侵西擾忽焉而烽沉旂冷胡羯無秋哨之虞年穀粗登邊境庶定信如聖諭之所及追思向者之擾攘幾有不可為之勢幸遇今焉之平定豈非大有為之機時乎時不再来何可失也天與陛下以時幾陛下能勅天之命則不負於天之所予天之眷陛下者方新而未艾也探花倪普
  在已之天難必有在天之天有在已之天在天之天顯然而易見在已之天隱然而難知其變顯於威此其所以易見也其變隱於心此其所以難知也何謂在天之天人主嚴恭寅畏一念惻然祝幣史詞則曰吾將以謹天戒也減膳徹樂則曰吾將以回天怒也搜訪真才則曰吾將求賢以代天工也詔求直言則曰吾將樂聞缺失推原所以致變之由也謂宜六事自責桑林之禱可應一言既善而熒惑之證可移烈風雷雨易而景星慶雲之祥可也旱乾水溢轉而膏露醴泉之瑞可也冦攘兵火之地新而嘉禾朱草之境可也然而東敗西喪日蹙百里而旂盖之天運未回也城池岌岌僅存孤注而波濤之天限未嚴也季龍雖死晉憂方大而好還之天道未卜也嗚呼豈天之怒不可回而天之心果何測耶毋亦知有在天之天而不知有在已之天耳何謂在已之天齊莊神明一心湛若方其陽明勝而德性開則此心之清明澄徹為日月之光華為煙雲之紛郁為星辰之叶順而宇宙常霽也及其隂濁勝而物慾行則此心之忿戾肆怠為孛彗之流見為雷雹之震駭為雲霧之隂晦而氣候常怪也既以此感則亦以此應必也清天君以絶女寵之私厚天倫以明綱常之理守天位以塞權倖之門謹天戒以杜閹寺之釁霽天顔以容切直之諫公天聽以去讒謟之言出而接見羣臣此一天也入而環對嬪御亦同此一天也外而大昕視朝此一天也内而日宴便殿亦同此一天也盖在天之天其粗也在已之天其精也夫惟在已之天定則在天之天亦定耳
  偶句
  有變通之變  人定能勝天
  有變異之變  天定能勝人
  有畏天之常心 體易之全德者固可以合天道有回天之實政 體易之常德者斯可以凝天眷玩變異而不為變通之謀則其變為愈甚
  因變異而能悟變通之理則其變為可回
  雲漢懼災側身修行持懼心以答天戒易
  盤銘又新謹終如始續敬心以凝天命難
  警段 -- 𠭊 or 叚 ?
  迎天之機天以機示之而已迎其機則可為泰拂其機則為泰者未保其不為否也迎其機則為休證拂其機則休證者未保其不為咎證也迎其機則可為長治拂其機則長治者不過茍然之治而已常人處此則即以為泰即以為休證即以為長治以陛下聖德日新直欲措斯世於隆平之地則有其機而自舎之臣知其決不出此也榜眼黄大任
  回此心之畏人主居天下之上不可一日無畏心也其先自畏其次畏天其次畏民其次畏相其次畏人言人其次畏敵國外患吾心不知自畏而是數者或有一焉皆足以回人主之畏心而天下事尚可為也然民微者也或不足以回此心之畏相事我者也或不足以回此心之畏人言敵國踈者逺者也亦或不足以回此心之畏於此而無天變之可畏焉則是天心懃然於君而非所以仁愛之也是以天心仁愛人君而欲興其國者譴之以災害警之以怪異使之惕然悟翻然悔兢兢業業如蹈虎尾如涉春氷然後墜者可舉廢者可興顛危者可扶持然則今日災異之来是乃天所以回皇上之畏心也皇上前此虚已降心不自神聖庶幾此理小心翼翼克自抑畏臨御漸久世故漸熟中間一二事變凡所以大警懼大拂亂於皇上之心者卒皆旋踵消弭風休氷釋夫危機以幸而定則謂繼此皆不必慮其危變証以幸而消則謂繼此皆不必慮其變而天下之事吾辦之有餘於是未免有泰然享天下之心於是未免有偃然髙天下之志謂羣臣舉莫有能望清光者夫以皇上有彌天之福則泰然享天下若不為過皇上有如天之志則偃然髙天下若不為異然人主之心患其無所畏而不患其有所畏也大抵天下之事畏則立不畏則弛畏則修不畏則壞畏則事事振刷物物精明不畏則事事頽靡物物晦蝕一念之分治亂安危存亡之判也今皇上畏心少弛矣天其可不思所以回皇上之畏乎皇上而自回其餘則必剛健必憂勤必屛嗜慾必絶玩好必戒奢侈必親君子必受直言必排宦官必建世子畏之一念上通於天皇上之畏心既回則天之愛心亦回矣
  持此心之敬盖常論之天下以君心為主君心以敬為主敬不持於常定治未見其能定者況人之常情久其道而不享其成則此敬分習其言而不收其效則此敬息非特好惡義利之取舎常決於此而天下國家之安危每繫於此人主亦嘗興念否乎繼自今必齊莊中正以立此敬剛健篤實以行此敬日就月將以維持此敬知之至也如朱氏所謂衆物之表裏精粗無不到吾心之全體大用無不明則一敬之通必好民之所好惡民之所惡矣意之實也如朱氏所謂實其心之所發一於善而無自欺則一敬之復必不以利為利以義為利也勿謂暗室之可欺此敬必有作無輟勿幸時事之僅安此敬必有常無變始見明通而公溥上行而下效矣周應鼇庚戌省
  當定在我之天故嘗以為霓裳嫚舞羽衣簧皷昏吾天也燕遊侈麗黛白淋漓荒吾天也北司弄柄南陽怙恩蔽吾天也在我之天未定故在天之天不定固無足怪是必戒燕飲之無度而後天者定去便嬖之側媚而後天者定斥左道之蔽惑絶小人之迎合而後天者定然則在我之天既定則在天之天庸有未定乎
  敬心當存殿御臨政天威咫尺嚮晦宴息鬼神森列十手十目雷霆若震不睹不聞日星昭垂清臺告變凛乎此心内廷遊逸心一心也羽檄交馳惕然此心邊塵暫息心一心也吾見愆陽苦雨之沴轉為五風十雨之祥木饑水毁之災轉為金穰多黍之慶瓜分輻裂之變轉為車書文軌之同銀濤雪浪之禍轉為河清海晏之寧鴟張虎視之韃轉為幕南隂山之竄離居告病之民轉為奠枕安堵之樂一敬之推功用詎易量哉
  懼心易怠臨外朝南面若懼也入深宫邃宇則弛矣對經帷講席若懼也見歌板舞袖則弛矣聞天變真可畏之言若懼也信天數不足慮之解釋則又弛矣
  可必者在敬視聽言動無一而非正盖曰吾求無缺於吾身而已而非必曰以冀雨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時若也嚴恭寅畏無時而不存盖曰吾求無二於吾心而已而非必曰以冀休祥之吾格也故祗事之誠常若降鑒之臨於側則内庭宴安皆修德之地奉順之念常若譴告之參於前則暗室屋漏皆持心之所卑宮菲食懼侈泰也夙興夜寐憂怠荒也法家拂士慮放肆也左繩右矩防過愆也盤銘几杖懼僣差也舉天下物慾之事一毫不以入於心而每懐危懼之意特有加於上帝對越之時耳
  當順天意無使女寵僣宮闈則天意順無使戚里干朝政則天意順無使宦官侵主柄則天意順無使小人間君子則天意順無使夷狄侵中國則天意順若夫不御正殿減膳徹樂此特應天之末耳
  偶句
  上帝臨汝毋貳爾心  景星慶雲適所為妖
  一陟一降在帝左右  烈風迅雷未必非福
  嚴恭寅畏無念而不存不曰災異之来而後冇畏天之心也
  發政施仁無時而不順不曰譴告已形而後有召和之政也
  祗事之誠常若降鑒之在於側則内庭燕安皆修德之地
  奉順之念常若譴告之參於前則暗室屋漏皆持心之所
  勅天之命惟時惟幾雖日賡此歌未足也
  敬天之渝無敢馳驅雖日講此詩未足也
  潛雖伏矣亦孔之昭一陟一降在帝左右
  上帝臨汝無貳爾心相在爾室不愧屋漏
  事證
  帝王以德回天洚水嘗儆堯矣堯有勞来之德則洚水不能為害烈風嘗儆舜矣舜有弗迷之德則烈風適以為祥桑穀在朝非銅駞荆棘之漸乎惟中宗德稱迪哲則中興之治為有開飛雉鳴鼎非野鳥入室之證乎惟髙宗德由明哲則憲天之功為有光然則天災流行國家代有禍變隨弭帝王獨能不然則福善禍滛之公胡為有其兆而無其應耶
  虞周清明之德人徒見齊七政類上帝大舜之克當天心也豈知昭受弗迷之誠而其一念清明者有以格之又徒見其反風禾盡起成王之能祈永命也豈知緝熈光明之學而其一德清明者有以致之㑹朝清明如武王則天休震動乃所以興周維清緝熈如文王則迪知天威乃所以受命否則昏德若夏帝用不臧矣穢德若商上帝弗順矣
  舜湯以實應天上帝之類六宗之禋舜非不事乎文也而昭事之實則不專在於此桑林之禱六事之責湯非不事乎文也而消變之實則不專在於此盖天命之時勅聖敬之日躋意者舜湯之所謂實若乃在此而不在彼歟
  漢唐隂陽感應五星連珠兩曜合璧非天數之偶符也三皇治古德邁道醇以陽召隂之應也日月薄蝕星隕如雨非天數之適變也春秋世降君弱臣彊以隂感隂之證也渭上朝漢鐘鼓喧轟非夷運百年之當弱也厲精之主大化神明陽足以勝隂也漁陽亂唐干戈觸擾非夷運一旦之驟强也溺愛之君宴於鴆毒陽不能以制隂也信矣乎宇宙之間通一氣耳其端芒萌於人主之心其證應著於天地之表陽亨而復則隂盛而剥矣陽長而泰則隂消而否矣其或隂蒙而翳者是吾洞洞之陽未逹也隂凝而殺者是吾生生之陽未暢也漢唐玩天之心人主畏天之心漢儒之論啟之也人主玩天之心亦漢儒之論啟之也盖自漢以来諸儒發明此理實天人為一致使時君有所警此啟人主畏天之心然謂某事必有某證某證必應某事求之而不合焉則玩心不能不生此啟人主玩天之心大抵天之於君父之於子也父有震怒為人子者事事當修省不可以為某事當修省而某事不必修省天有譴告為人君者事事當修飭不可以為某事當修飭而某事不必修飭也今焉漢儒之論乃以貌作恭主於時雨言不從主於常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然則雨暘之愆捨貌言之外皆可以不敬乎又以田獵不宿出入無節則致常雨棄法律逐功臣則致常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然則雨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愆捨田獵出入法律功臣之外皆可以自縱乎
  祖宗以實應天太祖憂勤庶政斥逺聲色其敬天之意已見於平時而一遇霖雨則訪大臣出嬪御躬行之實著矣太宗躬親萬機勤恤民隱其敬天之意常存於平日而一遇旱蝗則察不平之刑遣踈決之使躬行之實彰矣故霖雨未幾而雨止河塞旱蝗未幾而雨作蝗死亦可以觀天人相與之機乎
  祖宗敬天有圗故勒碑孝經我太宗豈具文哉儲經史八千卷我真宗豈事美觀哉大書無逸之圗仁宗非勞於暫而逸於後也書寫要義之篇哲宗非勤於始而怠於終也手書石刻中興之功卒能扶天地於不壊不冺之域者豈非我髙宗純誠之推歟圗掲敬天太平之運卒能儕唐虞商周之盛者豈非我孝宗亹亹不倦之用歟信知裒集格言以掲敬天之圗不若日就月將以堅敬天之念撮取遺訓以寫畏天之戒不若體乾行健以凝畏天之心也明矣
  時政
  皇上敬天有圗聖天子取成經以禆代天之治掲成圗以寫敬天之心宸章奎畫左右彪分雲漢之昭回也天葩睿藻倫序森列春陽之敷布也猗歟休哉真天下千載之遇歟愚嘗拜手稽首而為之言曰轉肆為敬回天意於一時易謹終如始凝天眷於後日難夫皇天本無親也而享道可必帝命本難諶也而福善昭昭金縢之書一啟反風之祥如谷答響雲漢之行方修中興之烈若皷應桴㝠㝠之中應感何神是之謂回天意於一時易雖然常厥德於不變然後保厥命於無窮貳吾誠於旦暮必速天怒於俄頃内殿無逸之圗代以山水則變故層出太液尚書之圗退而醇酒而實異數見彼天命之去留實係乎吾心之敬忽是之謂凝天眷於後日者難
  天開平治之機陛下即位以来某年蝗某年旱某年星變某年明堂雨雹某年誕節雷某年三朝日食極而至丁未之旱人不聊生陛下身親目擊非臣之虚言也陛下於丁未之旱大儆懼大修省而丁未之旱雖甚丁未之讖則虚戊申有年己酉大有年今嵗旱稲已成更數日無風雨則稉𥝰亦可無慮陛下於此而以憂勤為心則何歲不如今嵗陛下於此而以逸樂為心則今時安保其不如曩時臣竊以為平治之機此其一也黄大任
  結尾
  人定能勝天竊謂天定勝人人定亦勝天今日之事不當畏天之未定當思天之一定屏絶物欲嚴拒聲色則我之天定力窒悻門痛懲旁曲則我之天定登崇忠鯁罷黜姦邪則我之天定削去侈靡斷自宮闈則我之天定戒斥營求先自藩邸則我之天定減膳徹樂虚儀也下詔求言虚文也䇿免公相歸過也件件靠實事事不欺我之天定而天之天亦定矣不然季龍雖死晉憂方大好還之天道未卜也東敗西喪日蹙百里旂盖之天運未回也兩淮孤城勢漸岌岌波濤之天限未嚴也其謹之哉其慮之哉
  以敬為主嗚呼敬天之有十二圗固以敬為主也無不敬之書更化之初嘗與思無邪對掲矣欽天臺之作邇年以来嘗於内庭規創矣使聖天子真見夫毋不敬之一言所當服膺則斯圗不作可也真見夫欽天命臺之訓所當踐言則斯圗無有亦可也敬即欽也欽即敬也一敬之外無復餘說方寸清明運量六合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去聖繼絶學為萬世開太平無可無不可尚何八事之凜凜有如執事所言者哉惟論思及之君當抑隂助陽曩者丁未陽復六花呈瑞百辟稱慶豐穰有期二三年来民猶歉告胡為瑞於雪而不瑞為嵗耶敢端拜而為之說曰隂陽凝而為雪天之瑞也抑隂助陽以為心君之所以符此瑞也君子為陽小人為隂進君子退小人則邪正之隂陽定中國為陽夷狄為隂强中國弱四夷則夷夏之隂陽定德澤為陽刑罰為隂暢德澤而省刑罰則政治之隂陽定我之隂陽既定則天之隂陽亦莫不定不然則邪干正夷謀夏刑勝德隂邪用事陽明退舎雖膏露於天醴泉於地不可以瑞言也而雪乎哉又況氷山雖頹而毒死泉下者猶抱未雪之寃痛霜刄既接而䧟身胡沙者尚多囓雪之凄凉龍翔興役千室露處獨不念其風雪之飄颻乎鴈影流離萬間失庇獨不念其雨雪之凍裂乎常陽為沴隱雷比屋憂未歇也抑昔人之詩有曰長安有貧者宜瑞不宜多毋謂曩年之瑞雪可喜當思曩年之瑞雪未驗風簷迫晷慚不盡述惟執事恕其略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三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四
  法祖附更變
  歴代事實
  若稽古帝舜曰重華協于帝舜盡循堯道何更為哉禹繼舜舜繼堯三聖相授而守一道董仲舒䇿虞夏襲堯之爵行堯之道法度彰禮樂著垂拱而視天民之阜無為也揚子啟賢能敬承繼禹之道湯纉禹舊服太甲率乃祖攸行盤庚 紹復先王之大業底綏四方  髙宗俾率先王迪我髙后以康兆民 監于先王成憲其永無愆並書周文王遵后稷公劉之業則古公王季之德史記子曰無憂者其惟文王乎以王季為父以武王為子父作之子述之武王纉太王王季文王之緒一戎衣而有天下 武王周公其逹孝矣乎夫孝者善繼人之志善述人之事也中庸繼代也武王能廣文王之聲卒其代功也文王有聲遹駿有聲遹求厥寧遹觀厥成詩大雅繩其祖武下武下武繼文王也武王有聖德復授天命能昭先人之功焉成王儀式刑文王之典日靖四方我將能酌先祖之道以養天下也駿惠我文王曾孫篤之維天之命不愆不忘率由舊章假樂儀刑文王萬邦作孚文王述文武之道以養其心匡衡傳率乃祖文王之彛訓無作聰明亂舊章蔡仲康王君臨萬邦燮和天下用答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文武之光訓顧命穆王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文武之光命追配于前人君牙嗣守文武成康遺緒亦惟先正之臣克左右亂四方君牙宣王即位二相輔之修政法文武成康之遺風諸侯復宗周史記漢文帝循髙祖之法加以恭儉天下幾平由是言之循法則治不循法則亂梅傳福文帝躬履儉約為天下守財景帝遵而不改故家給人足崔湜孝景遵業五六十載之間至於移風易俗黎民醇厚漢言文景美矣本賛武帝不改文景之恭儉以濟斯民雖詩書所稱何以加焉本紀臣願陛下近述孝文帝之時東方朔對宣帝甘泉修武帝故事郊祀志魏相好觀漢故事便宜章奏以為古今異制方今務在奉行故事而已數修漢興以来國家便宜故事奏請施行故事詔書凡二十二事相傳章帝宣二祖之重光襲四宗之緝熈班固引唐憲宗常稱太宗𤣥宗之盛朕不佞欲庶幾二祖道德風烈何行而至此歟李絳傳文宗曰我思貞觀開元時以觀今日則氣拂吾膺李石傳常讀太宗正要慨然慕之本賛宣宗書貞觀正要於屏風每正色扶手而讀之通鑑
  偶句
  堯舜之盛必有典謨
  文武之政布在方䇿
  夏之紀綱一亂於太康之手君子有失道之譏
  周之文章一傷於厲王之世君子有思古之念
  髙宗欲監先王成憲傅說則曰非知之艱行之惟艱憲宗欲幾二祖風烈李絳則曰言之不行為無益也宣帝知有漢家之制度矣而不能盖其刑名繩下之愆武帝知有孝文之時事矣而不能革其黷武窮兵之禍武帝紛更制度而文景之恭儉卒棄蔑而不顧
  德宗創立兩稅而太宗之租調亦變亂而無餘
  宣帝徒知制度之自有不知王道之不可雜也
  文帝徒知正要之可讀不知小人之所當斥也
  東方朔論治漢庭必近述孝文時事
  令狐綯進金鏡書亦惟以太宗為法
  皇朝事實
  太宗赦文先皇帝創業今二十年事為之制曲為之防紀律已定物有其常謹當遵承不敢踰越真宗赦文曰先朝庶政盡有成規務在遵行不敢失墜 王欽若述登位以来放天下逋欠錢物千餘萬係囚三千餘人請付史舘上曰先帝方欲行之朕成先志爾 劉承規求節度使上諭王旦旦曰陛下所守者祖宗典故典故所無不可聽也若聽承規所請後必有邀求樞宻使者矣此必不可上乃止 王旦言宋興三世祖宗之法具在故其為相務行故事仁宗命尹洙余靖孫甫歐陽修同編修祖宗故事先是樞宻副使富弼言太祖始革五代之弊創立法度太宗克紹前烈紀綱益明真宗承兩朝太平之基謹守成憲臣今欲選官置屬將三朝典故分明類聚編成一書俾為模範 四年於邇英閣出御書十三軸凡三十五事一曰遵祖訓二曰奉真考業三曰祖宗艱難不敢有墜四曰真宗愛民孝思感噫 嘉祐六年胡宿為左諫議大夫樞宻副使方建明利害多更張庶事以革宿𡚁宿獨厭之曰變法古人所難不務守祖宗成法而徒紛紛無益於治並長編英宗即位韓琦尋考中書祖宗御批得百餘番皆經國長筭大䇿如取太原下江南伐犬戎之類付中書編成十餘軸一日袖進上一見之不覺避御座是時同列謂公有不言之教言行錄神宗熈寧二年樞宻院言欲檢尋本院諸文書凡關祖宗以来法製所宜施於逺者並刪取大㫖著為畫一及聖政釐革條章以次紀錄其事目曰兵制馬政邊防夷狄屬國城守器械捕盜選材責效各以事類相從賜名經武要畧上諭王安石曰聞有三不足之說否王安石曰不聞上曰陳薦言外人云今朝廷以為天變不足懼人言不足恤祖宗之法不足守安石曰仁宗在位四十二年凡數次修整其法一定子孫當世世守之則祖宗何故屢自變改今議者以為祖宗之法皆可守然祖宗用人皆不以次今陛下試如此則彼異論者必更紛紛 文彦博又言祖宗法制具在不湏更張以失人心上曰更張法制於士大夫誠多不恱然於百姓何所不便彦博曰為與士大夫治天下非與百姓治天下也並長編哲宗御邇英閣召講讀官講三朝寳訓終侍讀蘇頌等奏曰陛下勤求治道仰法祖宗臣等每愧荒踈不能發明上宣答曰祖宗治道兹有本原迨此終篇悉資開發髙宗曰王居正進仁祖十事參以今日所宜言極可採祖宗以来率用故事為法昔宣仁聖烈皇后嘗以祖宗故事繪畫為圗以授哲宗皇帝時以哲廟幼冲欲使便於觀省也 紹興五年因張戒上書朕見仁祖在位四十二年德洽民心至今天下誦之朕心仰慕如堯舜文武故當時立政用人之事朕常置之左右朝夕以為法 紹興十二年上曰詩書所載五帝三王之治皆有其意而不見其施設之詳太祖以英武定天下之亂仁宗以惠愛結天下之心此朕家法其設施之詳可見於世者也朕當持守家法而求二帝三王之意於詩書則治道成矣孝宗詔太上臨御三紀法令典章燦然備具其議設官裒集建炎紹興以来所下詔㫖條例以聞朕當與卿恪意奉承以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慈訓聖政乾道三年上曰朕欲依祖宗故事先令有司具囚情欵前數日進入朕親閱之可釋者釋之可罪者罪之庶幾不為虚文可降指揮今後並依祖宗典故㑹要侍講張拭論奏本朝制體以忠厚仁信為本因及熈豐元符用事大臣上曰祖宗法度乃是家法熈豐之後不可改耳 淳熈二年上因論國家承平三百餘年法令明備若畫一倘能守之自足為治盖天下本無事庸人擾之耳 七年史浩奏讀三朝寳訓上曰朕樂聞祖宗謨訓日盡一卷亦未為多雖雙日及休暇亦當特坐並聖政寧宗紹興五年改元慶元詔朕以渺躬托兆人之上惟日兢懼無以紹列聖之休而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上皇之慈訓也 嘉定元年施行講和詔朕獲以𦕈身仰承洪業念列聖忠厚之德度越漢唐而三朝揖遜之光庶幾虞夏每嚴持守曷敢荒寧並本紀
  偶句
  仁祖當培植國本之時而能以仁治故凡所以立太平之基而泰山其安者無非仁德之所積
  孝宗任振起國勢之責而能以孝治故凡所以厚中興之業而金城其崇者無非孝德之所充
  熈寧間王呂倡為變法之說而祖宗之法始異
  紹聖間章蔡倡為紹述之論而祖宗之法益廢
  奉行成規不敢改易非太宗之聖訓乎
  遵守制度何敢失墜非真宗之聖語乎
  髙宗論兵制則曰祖宗制度是朕家法敢不遵承孝宗論治體則曰祖宗法度乃是家法不合變更法仁宗五事者有之哲宗
  進仁宗十事者有之髙宗
  類三朝典故以為模範仁宗繼述之善也
  進累朝實錄盡見規模髙宗欽承之意也
  祖宗謨訓朕所樂聞見於孝宗之讀寳訓也
  仰遵鴻烈次第施行見於寧宗之讀聖政也
  更變
  歴代事實黄帝堯舜氏作通其變使民不倦神而化之使民宜之易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漢武帝詔曰天地不變不成施化隂陽不變物不暢茂朕據舊監新其教天下與民更始本紀仲舒對䇿曰譬之琴瑟不調甚者必解而更張之乃可鼓也為政不行甚者必變而更化之乃可理也故漢得天下以来常欲善治而至今不可善治者失之當更化而不更化也  張湯以更定律令為廷尉汲黯責張湯於上前曰公不能褒先帝之功業安國富民使囹圄空虚空取髙皇約束紛更之本傳唐𤣥宗自天寳以来大盜屢起方鎮數叛兵革之興累世不息而用度之數不能節加以驕君昏主奸吏邪臣取濟一時屢更其制而經常之法蕩然盡矣 世業口分之田壊而為兼并租調之法壊而為兩稅至於塩鐵轉運屯田和糴銅錢括苗㩁利借商進奉貢獻無所不為食貨志元帝即位之初更制七十餘事其心甚誠其稱甚美然紀綱日紊由不能擇賢明而任之劉蕡䇿德宗相楊炎遂作兩稅法議者以租調髙祖太宗之法也不可輕改而德宗方信用炎不疑也食貨志德宗隨時立制遇𡚁則變何必因循憚改作耶杜祐議
  皇朝事實熙寧更張翰林學士王安石越次入對上問安石方今治當何先對曰以擇術為始又曰當以堯舜為法上曰卿可謂責難於君安石參政與陳升之同制置三司條例司上問何以得陜西錢重可積邊穀安石對欲錢重當修開闔歛散之法因言泉府一官昔先王所以摧兼并均濟貧弱交通天下之財而使利出於一者也升之深狡多數善傅㑹以取富貴既登相位於條例司事遂不肯預安石大怒青苗熈寧二年條例司言今欲将見在斗斛遇貴量減初價糶遇賤量増市價糴仍以見錢依陜西青苗錢法於夏秋未熟已前預支召民𩓑請以半為夏科半為秋科隨稅納從之 邵氏聞見錄荆公知明州鄞縣貨穀於民立息以償邑人便之熈寧所行之法皆本乎此然荆公知行於一邑則可不知行於天下不可也 十一月司馬光曰朝廷散青苗錢非便後翰林學士范鎮判大名府韓琦蘇軾轍孫覺呂公著程顥皆奏䟽論列 元豐八年哲宗即位詔給散青苗 元祐元年用司馬光言詔諸路提舉並罷司馬光劄子勘㑹青苗錢更不支俵均輸熈寧二年條例司言發運使實総六路之賦入而其職以制置茶塩礬酒稅為事若假以錢貨繼其不給使知六路財賦之有無而用之則糴買稅斂上供之物皆得徙貴就賤用近易逺從之九年判司農寺熊本奏罷之差役治平四年韓絳乞委侍從官集議裁定其使當力役無偏重之害熈寧二年條例司上言使民出粟雇役者人以為便於是提㸃趙子幾以其法奏免役法盖始於此三年曾布判司農寺改助役為免役元祐元年司馬光奏免役之法其害有五為今之計莫若直降勅命應天下免役錢一切並罷其諸色役人並依紹聖元年上曰止用元豐法而減去寛剰錢何有不便范純仁曰四方各不同湏因民立法上曰令戸部議之 邵氏聞見録差募二事俱有𡚁吴蜀之民以雇役為便秦晉之民以差役為便荆公司馬公皆早貴少歴知縣不能周知四方風俗故荆公主雇役温公主差役蘇内翰范忠宣温公門下士復以雇役為未便章子厚荆公門下士復以差役為未盡紹聖初子厚再入復議以雇役改差役置司講論久不決京白子厚曰取熈寧元豐役法施行耳尚何講焉子厚信之雇役遂定保甲熈寧三年中書言司農專定畿縣保甲條例四年上批保甲湏要弓箭又築射垜自辦錢粮如此搔擾可速指揮令止八年司馬光乞盡罷諸處保甲保馬熈寧六年翰林學士曾布等修成義勇保甲及養馬條三卷市易熈寧五年詔於京師置市易務六年文彦博言市易司遣官監賣菓實有損國體歛民怨王安石曰上非規利直欲便細民遂寢不報元祐修復神宗崩司馬光入臨太皇太后問光所當先者光上䟽言新法之弊有如保甲免役錢將官三者皆當釐革議者必曰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況今軍國大事太皇太后權同處分是乃母改子之政非子改父之道何憚而不為哉始光當國悉改熈寧元豐之舊事或謂光曰舊臣章子厚呂惠卿軰皆小人他日有以父子之義間上則朋黨之禍作矣光正色曰天若祚宋必無此事遂改之不疑紹聖紹述元祐八年先是楊畏為諫議大夫上䟽言神宗更制立法以垂萬世乞賜講求以成繼述之道上因詢畏以先朝故臣孰可調用乞召章子厚為宰相上皆嘉納紹聖元年二月李清臣守中書侍郎鄧温伯守尚書左丞清臣首倡紹述温伯和之靖康元年御史中丞呂好問言自章子厚蔡卞首建紹述之說後蔡京得志專用此術以濟其奸並長編
  經𫝊格言
  作者之謂聖述者之謂明明聖者述作之謂也樂記君子創業垂統為可繼也梁惠王下若考作室厥子乃弗肯堂矧肯構厥父菑厥子乃弗肯播矧肯穫大誥其父析薪其子弗克負荷左昭五為髙必因丘陵為下必因川澤為政不因先王之道可謂知乎孟離婁繼治世者其道同董仲舒傳化而裁之存乎變推而行之存乎通通其變天下無弊法執其方天下無善教故曰存乎其人文中子繼治世者其道同繼亂世者其道變董策
  名臣奏議
  法仁祖五事范祖禹上哲宗臣掌國史伏覩仁宗在位四十二年豐功盛德固不可得名言所可見者其事有五畏天愛民奉宗廟好學納諫仁宗能行此五者於天下所以為仁也𩓑陛下深留聖思法象祖宗日新輝光昭示所好以慰答羣生之望
  當專法仁祖范祖禹上哲宗修德之實惟法祖宗洪惟一祖五宗畏天愛民後嗣子孫皆當取法惟是仁祖在位最久德澤深厚結於天下陛下誠能上順天意下順民心專法仁宗則垂拱無為海内宴安成康之隆不難致也臣嘗採集仁宗聖政三百二十七事編錄成書名曰仁皇訓典凡六卷上之自紹聖以後章蔡倡為紹述之說而祖宗之法盡廢
  更改之多陳瓘上哲宗自熈寧至今二十餘年天下之事已經四更改熈寧改治平元豐改熙寧元祐改神考紹聖改宣仁凡所行之事各有先後
  乞講故事丁隲上哲宗本朝祖宗之德具在方䇿威明仁厚不惟有益於當時尚可為法於後世臣愚欲乞曉諭侍講臣僚預先編叙六聖典故可以取法於後来者以備講筵聽納庶幾前聖後聖所行所為如合符節當改則改朱文公上孝宗曰且舜承堯禪二十有八年之間其餘禮樂刑政更張多矣其大者舉十六相皆堯之所未舉去四凶皆堯之所未去然而舜不以為嫌堯不以為罪孔子錄之以為大典況臣非欲盡取太上約束分更之賤其所貴貴其所賤也因革損益顧義如何耳陛下何嫌之有哉
  諸儒至論
  熈寧變法之𡚁陛下求治太切用意過當奸臣縁隙得進邪說始議開邊以中上心於是延安有横山之謀保安有招誘之計西鄙騷然而不寧而陛下始一悔矣置制條例司以講求天下之遺利一出而為常平青苗再出而為料兵練營三出而為出錢雇役四出而為保甲教閱四者並行於世官吏疑惑兵民憤怨而陛下既再悔矣出兵無人之境築城不守之地困弊腹心以求無益之功已築之城隨即傾覆救援之兵相繼潰叛四方震動君臣宵旰而後下罪已之詔而陛下既三悔矣蘇頴濱代孫安道言
  熈寧變法之𡚁盖自青苗之議起而天下始有聚斂之疑青苗之議未允而均輸之法行均輸之法方擾而邊部之謀動邊部之禍未艾而漳河之役作漳河之害未平而助役之事興其間又求水利也則民勞而無功又淤田也則費大而不效又省併州縣也則諸路莫不強民以應令又起東西府也則大困財力禁門之側斧斤不絶者將一年而未已其議財也則市井屠販之人皆召而登政事堂其征利也則下至於日官之賤皆得與搢紳齒忠厚老成者擯之為無能俠少儇薄者取之為可用守道憂國者謂之流俗敗常擾民者謂之通變能附者不次而進之曰吾方擢才不可招者為名而斥之曰吾方用法故盡變舊法先者後之上者下之右者左之成者毁之棄者取之劉摰
  熈寧變法之𡚁輕改舊章謂之新法其人意所欲為人主莫能奪天下莫能移與之同者援引登青雲與之異者擯斥流溝壑專欲遂其狠心不顧國家大體設官則以冗增冗立法則以苛益苛祖宗之法惠民也熙寧之法惠國也紹聖之法惠奸也温公
  崇寧變法之𡚁為國者必師上古必法祖宗必戒後世危亡之漸按春秋稅畝丘甲田賦書初書作書用者譏變古也崇寧以来變銓法而官制紊變軍法而兵政弛變泉貨法而輕重不平變學校法而風俗衰薄變㩁茶法而刑獄滋熾變塩鈔法而征賦倍増變漕運法而倉廩虚竭法既屢變吏得為奸民受其𡚁胡文定
  主意
  法祖宗之心有帝王之政有帝王之心帝王之政載於一書之中帝王之心超乎一書之表載於書者其經畫設施也超於書者其精神心術也臨以君德肅以朝綱維以人才緝以吏治内而錢帛之通融外而將士之奮勵凡若是者皆記載之所可模寫也故曰載於一書之中思付託之惟艱念輿圗之未復一念之烈雷厲風飛一念之運乾旋坤轉蚤作夜思晝懼夕惕凡若是者非記載之所可形容也故曰超乎一書之表
  氣象氣脉有氣象有氣脉觀前朝之氣象不若觀前朝之氣脉夫氣象人才所為也而氣脉非人才所得為也徒知盛治氣象自人才出不知正人氣脉自君心出則今日之所以取法仁祖者抑末矣何者治在天下非更新振起之為難而維持保養之為不易詩非蔡襄固不足為明時賀然手舞足蹈襄能之也而異日之或有轉移襄之詩其能制乎頌非石介固不足為聖德賛然濃墨大字介能之也而異日之或有雜揉介之頌其能保乎是則成襄之詩全介之頌以至八年醲郁之盛衍為皇祐以来之慶者皆仁祖之心實為之也然則以今淳祐法古慶厯其將觀盛治之氣象乎抑當觀正人之氣脉乎如知氣脉之所在則氣象不難至矣
  家法心法有家法有心法聖謨洋洋嘉言孔彰此家法也沈潛剛克髙明柔克此心法也祖宗家法之所傳無非心法之所寓後之守其家法者容可不體其心法乎洪惟我朝列聖相承宏謨懿範可效可師若正說若寳訓若通略皆舊章成憲之寓也而炳然二帝之典謨則有仁皇訓典在粹然一王之政事則有孝宗聖政在金匱玉冊光彩賁如嗚呼盛哉肆我皇上不自神聖緝熈光明日御旃厦雖祈寒隆暑之不輟若稽古之編錄若資治之綱目若大學之衍義皆進德修業之助也而講臣入侍首以仁皇訓典為進讀之請邇日建言又以孝宗之聖政為㕘觀之要監於成憲其永無愆猗歟休哉固家法也亦心法也
  偶句
  述祖宗之事易  為天下守家法易
  繼祖宗之志難  以家法用天下難
  欲以古法用天下
  不若家法用天下
  貽孫謀以燕翼子祖宗善後之逺圗也
  酌祖道以養天下人主法祖之實學也
  警段 -- 𠭊 or 叚 ?
  以實德用家法必有大易體天行健之德而後家法為能用必有大學明德新民之功而後家法為能用必有中庸純亦不已之誠而後家法為能用否則議論詳而功實少條目備而綱領踈是皆虚文故事之為而未見其有益於法祖也
  君臣相與守法嘗謂人主為祖宗守法大臣為人主守法羣工百執事上以扶持道揆下以遵奉法守尤當悉心盡瘁以興舊典以革宿𡚁可也必以公滅私則弊可革否則以私意而壞法矣必循名責實則𡚁可革否則以虚文而壊法矣必賞信罰當必權衡素定則弊可革否則旁蹊曲逕㨗出而乗之則法易壊矣
  家法貴善用盖祖宗之法祖宗之所以用天下者在是也祖宗既能以是而用天下則後世繼治者必得其所以用者而用之則家法日新治道修舉固無一弊之可言矣不然徒知一話一言罔敢失墜曰此祖宗之訓也一政一事不敢更易曰此祖宗之法也精神風采之不加而規模制度之日陋吾見家法固自若也而事功日蠧於㝠㝠之中將求以革弊而𡚁愈滋矣豈祖宗所望於後人哉
  持守貴乎久故始初未嘗不純於用賢也事變所怵初心轉移遂疑君子之無用幾至於雜進小人矣始初未嘗不樂夫忠諫也事變所惕初心轉移遂疑忠諫之好名幾至於不絶佞諛矣始初未嘗不憤權貪之汚濁思所以一斷之也事變所怵初心轉移遂疑更改之為非幾至於拳拳故轍之思矣
  法祖宗立志大孝宗之所以為孝宗者亦惟能先立其志而已何則國家自紹興講解以来軍政以和議而偷財用以和議而窘吏習以和議而汚紀綱以和議而廢賢人君子以和議而一去不返天怒神怨以和議而挽莫能回朝廷上下習見以為常兒童走卒諱言以為恥天下事不可人意者幾八九矣我孝宗起自宗藩受禪於堯思欲洗三京之黄塵撫九廟之故楸興一念必以恢復為心處一事必以恢復為主用一人必以恢復為期寢不安枕食不下咽惟欲渡江而北耳是以用之於練兵則兵強用之於理財則財裕用之於御史則舊習革用之於守法則公道行雖符離一衂未能大快此心之所欲為而閱天下之義理為愈深厯天下之變故為愈熟胷中所主終無一毫之少變也嗚呼此非所謂志者乎此志也有堅定而無轉移有剛明而無巽懦有奮發果敢而無牽製依違閹寺小臣不得而揺撥也後宮嬪御不得而迎合也戚畹裏言不得而沮撓也奸人小夫不得而窺伺也乾淳之治有自来矣然則今日之事亦惟當志孝宗之志耳夫孝宗猶志於恢復今日獨不能志於持守乎孝宗猶志於太平今日獨不能志於革𡚁乎孝宗猶志於再還國初之盛今日獨不能志於乾淳之盛乎茍能矣天下尚可為也聖訓有云朕心未嘗放下一日之間天下湏行一兩遭此志之說也
  偶句
  宏綱懿範炳燿日星  經營締創之甚難
  顯謨丕烈輝映天地  變亂紛更之甚易
  牙籖玉軸雲漢昭回  人主以先正望其臣
  寳訓金科日月輝映  大臣以先王望其君
  不愆不忘率由舊章  祖功宗德萬世源流
  一舉一動罔越成憲  聖子神孫一意潤色
  天下者祖宗之天下不可一日而忘
  人民者祖宗之人民不可一日而忽
  必有精明之實德而後能以家法新天下
  必有真積之實功而後能以家法用天下
  崇尚之意多而推行之實寡
  敬信之不足而觀美之有餘
  事證
  古人法祖自皇祖有訓之言見於夏書而後知大禹之道存自先王成憲之言載於說命而後知成湯之道著自覲光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烈之戒見於周書而後知文武之道布在方䇿
  漢唐諸君得失炎漢之有天下也以寛厚為習以恭儉為務後之繼體守文者所宜遵守而勿失也若武帝好大喜功窮奢極欲獄刑之濫至有腹誹沈𠇮之法賦斂之重乃及舟車鹽鐵之筭果無負於髙惠文景之初心乎若宣帝雜霸自甘德教不任常幸宣室齋居決事則下侵有司之職趙盖韓楊皆以寃死則不免刑名之尚又果無失於髙惠文景之善謀乎彼其視祖宗家法不暇㕘稽以為驗而躬行踐履往往齟齬而不合是雖近述時事為戒懇切於東方朔故事便宜之奏勤拳於魏弱翁而武宣二君之意向吾知其終有不可回者矣唐憲宗企二祖之盛庶幾道德風烈文宗觀太宗政要慨慕貞觀之隆又若有意於述事者然貞觀之隆二祖之盛盖唐家三百年所以繫天命結人心端在於此吾將以二祖為法則黄裳之言可用也而吐突承璀之言豈當用裴度之功可相也而皇甫鎛程异之徒豈所當相元和之政不克有終回視李絳所謂正身勵已遵道德逺佞邪者果與祖宗合德否耶吾將以貞觀為法則勵精為治竟日視朝固為美也而何朝中朋黨之難去中外相賀債帥合鮮固為得也而何事決北司之下移太和之間不滿人意如僧孺所謂四夷不至交侵百姓不至流散又果可與貞觀比隆也耶
  漢唐諸君之公利漢髙祖以馬上得天下艱難倥偬其經營一代之法度公平大略近古者天資暗合也自是以来清淨飲醇之宰相惟守漢之三章奉法除奸之太守每奉漢之三尺不敢以私見撓公法也彼鍜鍊舞文紛更約束雖法吏揺動之病寧非武帝好大喜功之私心有以召之耶太宗興自民間頓八紘而澄清之其兵農官民之制挽回太平六典氣象亦上契乎帝王之公心也自時厥後風采醖藉之直臣議及封功必曰唐法之當遵百奏丹青之内相論及制軍則懼唐法之輕變不敢以私論揺公法也彼七再變之後斜封墨勅射騎兩稅紛紛而起雖羣臣逢迎之過豈非𤣥宗窮奢縱慾之私心有以来之矣
  列聖守家法藝祖立極寛仁結人心剛毅馭臣下菑而播焉播而穫焉家法一定世守不易太宗嗣位之詔曰謹當遵守不敢踰越真宗嗣位之詔曰務在遵行不敢失墜至於仁宗奉守惟謹既曰遵祖宗之訓矣又曰奉真考之業既曰念祖宗之艱難矣又曰思真宗之養民逺而祖訓近而父政一意遵守不敢有失焉其在當時或進三朝政要或上三朝聖政君臣上下皆以舊典從事其法祖何如也髙宗中興一則曰祖宗法度墜者欲舉二則曰仁宗家法理當舉行論兵制則曰祖宗制度敢不遵承進累朝實錄則曰欲盡則祖宗規模孝宗之出令修政一則曰奉承紹興詔㫖以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慈訓二則曰祖宗法令不合變更論小官差除則曰不敢壊祖宗成法論中宮節約則曰本朝家法逺過漢唐其守家法又何如也
  祖宗變於熈豐熙豐間王呂用事王則有祖宗不足法之語呂則有一月一變法之說㨿經以為髙援古以為證而大體則不問青苗之法未允而均輸之法行均輸之法方擾而邊鄙之謀動邊鄙之事未艾而助役之法興其間又求水利也游田也併省州縣也二三年間闔闢動揺天下皆不得其寧矣元祐初政因神考末年之志而奉行之且天下方有更生之幸而二三小人以紹述之說進復王呂之弊政而廢祖宗之良法循致中原之禍豈非小人之罪乎
  時政
  今日同符仁祖皇上臨御初元慈闈擁䕶其與天聖明道同一時也權奸當國其與景祐寳元康定同一時也暨於淳祐以来則一邪一正更進迭入不知其幾局面則又與慶厯初年同一氣象今而為淳祐年則與慶厯以後又同一景候是以臺綱之論奏經筵之啟沃與夫廷紳之奏對一則曰法仁祖二則曰法仁祖其亦以仁祖之任賢去邪者望皇上以慶厯之轉否為泰者望淳祐矣不知今日所用之人何如也惟見舊學儒臣坐秉國鈞即彦博之平章事也前日權奸一去不返即夷簡之不復来也邇者攻擊奸邪凡幾章奏即十八䟽之去竦也累年昏濁之氣象一旦而清明平日雜處之薰蕕一朝而别白皇上開泰之機信乎無愧於仁祖矣今事勢如慶厯且今之事勢猶慶厯也今之革𡚁如慶厯否今之積習猶慶歴也今之責治如慶厯否規模甫定風采未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氣象方回血脉未壯或者猶以前日之縱弛為寛厚而以今日之收斂為鍥薄如此則當緩之乎抑當急之乎
  法其一心之天夫有陽而有隂有中國而有夷狄有君子而有小人此天之所以為天也内陽而外隂内中國而外夷狄内君子而外小人此仁祖之所以為天也故論仁祖者當論其一心之天而法仁祖者亦當法其一心之天天之在仁祖其定也久矣定吾之天以應天之天隂陽之未調夷狄之未服是天之未應也而吾之天固定也隂陽之已調夷狄之已服是天之已應也而吾之天亦定矣
  法其心於書之外且孝宗之可得而模寫者何如也講學以勤君德彰矣恩不廢法朝綱肅矣即位未幾首召二十八年淪棄之忠鯁而舉當世之英豪津津皆生意矣人才之翕集為何如宰執不視事則慮其積壓給舎不封駁則導以聽從其吏治之興起為何如記之實錄載之寳訓侈盛德之形容彰累朝之盛事儒紳因之以勸講九重藉之以憲章是則帝王之政非載於一書之中乎若夫孝宗之不可得而形容者何也我朝巍巍配天之鉅業金甌無闕之天下運厄中天王綱板蕩遂使一家文軌中隔華夷萬里江山半分南北痛心疾首奚啻齊城之未復枕戈待旦不止越讐之未報機㑹未至隱忍待時故聖訓有曰朕心一日常行天下一遭推此念也其奮發激烈之志當何如哉此帝王之心非超於一書之外者乎
  結尾
  法仁祖保泰雖然開天下之泰在人才保天下之泰在人主仁祖之治前有慶厯後有嘉祐慶厯之泰韓范諸公為之也嘉祐之泰韓琦諸公為之也故社稷大計至嘉祐益以定中書大政至嘉祐益以凝四十二年之間公道之砥柱矻如君子之氣脉不絶正人雖暫去而復来小人雖暫得志而終必斥此不惟天之所相亦我仁祖容受直言涵養人才之力也保泰之功不其偉歟正人用則天下泰國本定則天下泰朝廷尊則天下泰吾君誠能以仁祖為法則淳祐不止於慶厯將進而為嘉祐之泰矣詩云維其有之是以似之臣不勝拳拳法孝宗之心雖然患無孝宗之心耳上有孝宗之心必有孝宗之德有孝宗之德必有孝宗之政孝宗之心何心也未嘗放下一日間天下定行一兩遭之心也其心如此故其德如此孝宗有圗畫莫就之孝德上祀寧考以配天孝則似之𩓑王心益加焉孝宗有不敢怠荒之敬德上亦圗敬天以繼志敬則似之𩓑王心益加焉仁同萬里孝宗之仁德也上之矜惻已似其仁願王心益加焉明見萬里孝宗之明德也上之聽斷已似其明願王心益加焉孝宗行此四德者使顧成之廟稱為孝宗上繼太祖與宋無極心者德之本也德者政之本也明主可為忠言執事盍為我言之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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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五
  儲積附常平倉 義倉 社倉豐儲倉 廣惠倉
  歴代事實
  堯有九年之水湯有七年之旱國亡捐瘠者蓄積多而備先具也前晁錯傳公劉乃積乃倉乃褁餱粮詩公劉武王發鉅橋之粟書武臣成王遺人掌邦之委積以待施惠鄉里之委積以恤民之艱阨闗市之委積以養老孤郊里之委積以待賔客野鄙之委積以待羇旅縣都之委積以待凶荒 倉人掌粟之藏以待邦用若不足則止餘法用有餘則藏之以待凶而頒之宣王王命召伯徹申伯土疆以峙其粻管仲曰市有新成田者二家君請式壁而聘之行令半年萬民為囷以藏粟者過半通典髙祖築甬道屬河以取敖倉粟本紀天下既定民無盖藏文帝躬修節儉思安百姓賈誼説上曰古之人曰一夫不耕或受之饑 生之有時而用之亡度則物力必屈今背本而趍末食者甚衆是天下之大殘也淫侈之俗日日以長是天下之大賊也生之者甚少而靡之者甚多天下財産何得不蹙漢之為漢㡬四十年矣公私之積猶可哀痛失時不雨民且狼顧嵗惡不入請賣爵子即不幸有方二三千里之旱國胡以相恤夫積貯者天下之大命也茍粟多而財有餘以攻則取以守則固以戰則勝今敺民而歸之農末技游食之民轉而縁南畆則蓄積足而人樂得其所矣上感誼言始開籍田躬耕以勸百姓 晁錯説上令民入粟于邊以受爵免罪復言邊食足支五嵗令民入粟郡縣可時赦勿收民租至武帝初都鄙庾廩盡滿太倉之粟陳陳相因充溢露積於外腐敗而不可食末年乃徇征伐之事以趙過為搜粟都尉前漢志 顯宗永平五年常滿倉立粟市於城東粟斛直錢三十晉志開皇三年朝廷以京師倉廩尚虚議為水旱之備於是詔於蒲陜寺水次十三州置募運米丁又於衞州置黎陽倉洛州置河陽倉陜州置常平倉華州置廣通倉轉相灌注漕闗東及汾晉之粟以給京師隋志唐馬周上疏自古以來國之興亡不由積蓄多少在百姓苦樂也隋貯洛口倉而李宻因之積布帛東都而王世充因之而都府庫以為國家之用積貯者要當人有餘力豈人勞而強斂之以資冦邪本傳 太宗亦云務蓄積而不恤人甚非國家計陸䞇奏議 元宗時牛仙客為相廣闗輔之糴京師益羨自是元宗不復幸東都唐志天寶中諸道輸京師者百餘萬斛 文宗時劉蕡對
  䇿願斥游惰之人以篤其耕植省不急之費以贍其黎元則廩蓄不乏矣同上
  常平齊管仲相桓公通輕重之權曰嵗有㐫穰故糓有貴賤令有緩急故物有輕重民有餘則輕之故人君斂之以輕民不足則重之故人君散之以重魏李悝曰糴甚貴傷民甚賤傷農善為國者使民毋傷而農益勸是故善平糴者必謹觀嵗有上中下熟上熟其收自四餘四百石中熟自三餘三百石下熟自倍餘百石小饑則收百石中饑七十石大饑三十石故大熟則上糴三而舎一中熟則糴二下熟則糴一使民適足賈平則止小饑則發小熟之所斂中饑則發中熟之所斂大饑則發大熟之所斂而糶之故雖遇饑饉水旱糴不貴而民不散行之魏國日以富強 漢宣帝時耿壽昌曰令邊郡皆築倉以穀賤時増其價而糴以利農糓貴時减價而糶名曰常平倉民便之 元帝時諸儒多言常平可罷毋與民爭利遂廢並前志 明帝欲復置公卿多以為便劉般以為外有優民之名内實侵刻不便帝乃止  晉武帝立常平倉豐則糴儉則糶以利百姓晉志隋漕闗東汾晉之粟以給京師伊洛相幽徐齊并秦蒲州又置常平倉以備凶荒粟藏九年米藏五年隋志肅宗時第五琦請天下常平皆置庫以蓄本錢 元宗天寶中嵗以錢賦諸道和糴賤則少府加倍而糴貴則賤價而糶 德宗時趙贊言陛下於京城置常平官雖頻年少雨米不騰貴宜閲商錢税竹木以充本錢屬軍用迫蹙亦隨而耗竭不能備常平之積通典及本紀
  義倉自北齊河清中有墾租義租墾租送臺義租送郡以備水旱隋開皇五年長孫平奏令諸州百姓及軍人勸課當社共立義倉收穫之日隨其所得勸課出粟及麥熟當社造倉窖貯之若時或不熟當社有饑饉者即以此糓賑給自是諸州儲峙委積隋志 唐太宗時凶荒則有社倉賑給不足則徙民就食諸州戴胄廷議自王公以下計墾田秋熟所在為義倉嵗凶以給民太宗善之乃詔畆税二升粟麥秔稻隨土地所宜寛鄉斂以所種狹鄉據青苗簿而督之田耗十四者免其半耗十七者皆免之商賈無田者以其戸為九等出粟自五石至于五斗為差嵗不登則以賑饑民或貸為種子至秋而償唐志則天以後貨義倉支用神龍以後義倉費用向盡通典 德宗時陸䞇奏宜計諸道户口均之穀麥熟則平糴亦以義倉為名時稔則優價而廣糴穀貴而止歉則借貸循環斂散疏入不報唐志
  偶句
  倉積於豳糧峙於申
  黎陽置衞常平置陜
  壽昌常平之法行於漢
  戴胄義倉之法舉於唐
  堯湯備水旱而蓄積之具修
  成周待凶荒而委積之惠舉
  餘三年九年之食則捐瘠何足憂
  謹上熟中熟之收則饑饉不足慮
  令民出粟以賑饑饉隋人義倉之實惠也
  計田出粟以備凶年唐人義倉之實惠也
  門闗道路之委積是上之所有散而儲於下也
  鉅橋鹿臺之財粟是下之所有聚而儲於上也
  皇朝事實
  太宗淳化中甞曰古人所謂有九年之蓄者蓋三代以前禁軍無多今六軍盡在都下江淮嵗漕不下數千萬若比分屯之秋何啻九年之蓄矣五朝寶訓上甞謂廷臣曰國家以民為本百姓以食為命則知儲蓄最為急務當諭諸路轉運常為計度省察倉儲毋使損敗 真宗祥符三年上閲元和國計簿三司使丁謂曰唐江淮嵗運米四十萬今乃五百餘萬倉庫盈溢上曰國儲有備亦自計臣宣力也曰上五年并州上芻粟之數可給四五年上曰河東仍嵗豐穰儲峙尤廣自今諸路稔嵗宜以時積穀為凶年之備長編 髙宗建炎四年中書奏秋成可期宜及時儲蓄詔廣東福建以所部年額為上供本錢聖政 孝宗乾道八年上曰今嵗再得一稔想見粒米狼戾更積得二年經常米便有三年之蓄長編
  常平倉太宗淳化三年京畿大穰京城四門置場増價以糴令有司虚近倉以貯命曰常平遂為永制長編 真宗景德三年始置常平倉言事者以為水旱灾沴有備無患江淮兩浙計户口多少量留上供錢每嵗夏秋準市估加錢收糴貴則減價出糶於是置常平倉案大率萬户嵗餘萬石或三年不經糶則充糧廩别以新粟補之 仁宗嘉祐七年詔天下常平倉多所移用而不足以支凶年其令内藏庫與三司共支緡錢一百萬下諸路助茶 神宗熙寧三年詔諸路常平廣惠倉給散青苗錢本並取民情願並同上髙宗建炎元年臣寮言伏見神宗講常平之政置
  提舉官錢穀充斥不可勝數邇來罷提舉官而常平之財所存一二欲望復常平官講補助之政廣儲蓄之具從之 二年臣寮言常平和糴之法州縣視為文具以新易陳此成法也間有積嵗食腐而未甞問不許借貸此成法也問有悉充它用而實無儲願委官徧行省按從之並會要 紹興元年詔以米價踴貴細民闕食令諸路州軍以常平倉粟量度出糶聖政九年鄭鬲奏和糴上曰常平法不許他用惟待賑荒恤饑取於民者還以與民也小厯二十一年上曰國家設常平倉宜令有司以陳易新不得妄有侵移 孝宗乾道六年上曰若一州得二十萬石常平米雖有水旱不足憂矣 淳熙二年詔諸路常平司每嵗於秋成之際取見所部郡縣豐歉及見管米斛於九月初旬條具聞奏並聖政常平苗役之政自熙寧始建炎初罷之二年置諸路主管官追還糴米然自軍興後常平窠名往往掇以贍軍無復如曩時之封樁矣雜記 寧宗開禧元年正月辛未申嚴生子棄殺之禁仍令諸路主管常平官月給錢米收養之
  義倉太宗乾德元年令州縣置義倉所收二税每石輸一斗以備凶荒長編四年以重疊供給遂成勞費詔罷之㑹要 咸平二年成肅請復置義倉張齊賢對曰義倉本為豐年與民聚蓄然給納之際民以為患上曰民之利病故在官吏能否通典 仁宗慶厯元年詔天下立義倉自乾德初置義倉未久而罷明道二年詔議復之不果景祐中集賢校理王琪上疏引隋唐故事請復置上納之已而衆論紛然以為不便遂詔第令三等户輸粟尋復罷長編五年韓琦言近詔罷義倉若便撥入官倉恐未副朝廷示民以信之意乞撥與常平倉别作樁管或遇水旱灾傷即賑濟貧民從之會要 神宗熙寧二年甞欲復之王介甫主青苗因言人有餘粟藏之家何害乃止熙寧末復之仍聽就縣倉輸然義倉當留鄉今入縣倉悉為官吏移用後又令上三等户輸郡倉轉充軍倉失立法之意雜記 哲宗元祐八年黄慶基言義倉者良法也元豐間先帝復行其法以為隋唐取民太重慮民不堪其求於是納苗米一石者輸義倉米五升可謂至薄矣望自今嵗復行詔令户部詳度 紹聖元年詔復置義倉專充賑濟並㑹要 髙宗紹興十三年浙西米貴義倉米各一萬五千石减價出糶務要惠及細民十八年上曰義倉所以備凶荒水旱比年州縣或侵支盜用或賑濟無術僻逺窮困之民不得均被其惠可令户部措置二十年上曰祖宗置義倉最為良法令監司檢視實數補還侵失 淳熙八年上曰義倉米本是民間寄納在官以備水旱既遇荒嵗自合還以與民並㑹要八年二月詔今雖米價低平其間鰥寡孤獨無錢收糴可令抄籍姓名將義倉米賑濟務要實惠及民十一年詔諸路提舉行下所部隨鄉豐歉收納入倉不得侵隠他用𠉀嵗終具舊管及新收數目申尚書省並聖政
  豐儲倉紹興二十六年夏始置先是王公明為司農寺丞請令諸路以見管錢糴米赴行在鍾侍郎世明因奏令諸州嵗發常平陳米十五萬斛赴省倉贍軍言者以其壞常平法奏絀之韓仲通在版曹乃請别儲粟百萬斛於行都以備水旱號豐儲其後又儲二百萬斛於鎮江建康然頗有借兊者雜記
  廣惠倉仁宗嘉祐二年置天下廣惠倉初韓琦請罷税諸路户絶田募人承佃以夏秋所輸之課給在城老幼貧乏不能自存者既建倉乃詔提刑領之嵗終具所支上三司長編四年詔廣惠倉𨽻司農寺逐州選官專監每嵗十月便差官檢視老病之人籍定姓名日給米一升同上 寧宗時四川制置廣惠倉乃丘宗卿所創嵗㓙頗賴其用朝野雜記
  社倉神宗熙寧二年上論社倉法行之未得其方王安石曰隋文帝時風俗法度豈能勝今日則社倉輸給安能無擾但當時糓賤百姓不為苦爾且人有餘藏藏之於家有何所害而固欲使之輸官非良法也至是御史錢顗言齊州義倉取數太多乃詔罷之通畧 乾道四年建人大饑某請於官始作社倉於崇安縣使貧者嵗以中夏受粟於倉冬則加息二分以償嵗少不收則弛其息之半大侵則盡弛之期以數年子什其母則惠足以廣而息可遂捐以予民矣行之累年人以為便淳熙辛丑某以事入奏因得條上其説 孝宗皇帝幸不以為不可即詔頒其法於四方德意甚厚而吏惰不恭不能奉承以布于下是以至今㡬二十年而江浙近郡田野之民猶有不與知者其能慕而從之者僅可一二數也晦菴建昌南城社倉記
  偶句
  提舉置於熙寧而常平壞
  提舉復於紹興而常平修
  常平之法行於淳祐之元年
  常平之倉置於景德之三年
  乾德元年始令州縣置義倉
  元豐元年復詔畿縣立義倉
  依實發米賑民髙宗紹興之詔也
  務要實惠及民孝宗淳熙之詔也
  太祖以京畿大穰而令置塲増價以糴義倉
  哲宗以河北麥熟而令比價添錢收糴常平
  經傳格言
  國無九年之蓄曰不足無六年之蓄曰急無三年之蓄曰國非其國也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以三十年之通制國用雖有凶旱水溢民無菜色記王制三載考績餘三年食進業曰登再登曰平餘六年食三登曰太平二十七嵗遺九年食前制足國之道節用裕民而善藏其餘垣⿱穴夘 -- 窌倉廩者財之末也荀子夫人待君子而後化理國待蓄積乃無憂患君子非自農桑以衣食者也蓄積非横賦斂以取優饒者也仲長統云
  偶句
  粟多財餘晁錯謂之大命
  理兵足食陸䞇謂之大經
  名臣奏議
  常平無救恤之實仁宗朝范仲淹言常平倉司農寺管轄官小權輕提刑多不舉職盡被州縣借出錢本使用致不及時聚糴每有灾沴無所振發徒有安撫之名且無救恤之實請選輔臣一員兼領司農寺
  常平不當變青苗神宗時范鎮言常平始於漢之盛時賤則貴而斂之恐傷農也貴則賤而散之恐傷民也猶為近古雖唐虞之政無以易也而青苗者唐衰亂之世所為青苗在田賤估其直收斂未畢而必其償是盜跖之法也今以盜跖之法而變唐虞不易之政此人情所以不安
  常平所及者廣神宗朝蘇軾言常平之為法也可謂至矣所守者約而所及者廣借使萬家之邑上有千斛而糓貴之際千斛在市物價自平一市之價既平一邦之食自足無專㪷乞丐之弊無里正催驅之勞今若變為青苗家貸一斛則千户之外誰救其饑
  乞置社倉仁宗朝賈黯言水灾之灾雖堯湯所不能免今不思所以備灾之術而嵗幸年穀之熟則是求出於堯湯之所不可必者也臣甞讀隋史見所謂立民社義倉者取之以時而藏之於民下足以備凶灾而上實無所利焉願倣隋制詔天下州軍遇年豐穀熟立法勸課廣蓄積以備灾
  義倉支移之弊孝宗朝楊炎上言義倉之法唯充賑急不許他用諸路州縣嵗收苗米六百餘萬石其合收義倉米斛數目不少年來雖間有灾傷去處支給不多訪聞諸路州軍往往將遞年所收米數更不依條逐項樁管皆是擅行侵用從來未曽稽察乞下諸路委逐州主管常平官取索五年的實收支數目仍開説逐年有無灾傷檢放稽察施行
  乞天下置義倉神宗朝熙寧九年錢顗乞於天下州縣逐鄉村各令依舊置社倉當豐年秋成之時只於上三等有田人户量出斛斗以備賑濟若遇荒旱即盡數俵借於下等貧民聽將來嵗稔日官為索還依前入社倉收貯𠉀及三年或無水旱即具數存留所積有二年備
  諸儒至論
  均田務農為儲粟之法程明道曰古者民必有九年之食無三年之食者以為國非其國臣觀天下耕之者少食之者衆地力不盡人功不勤雖富室強宗鮮有餘積况其貧弱者乎或一州一縣有年嵗之凶即盜賊縱横饑死滿路如不幸有縱方二千里之灾或連年之歉則未知朝廷何道以處之則其患有不可勝言矣豈可曰昔何久不至是因以幸為可恃也哉固宜漸從古制均田務農公私交為儲粟之法為之備此亦無古今之異者也十事劄子
  保民以食為本伊川曰保民之道以食為本今自京師以至于天下計平時之用率無三年之蓄民間空匱則又甚焉以萬室之邑觀之有厚蓄者百無一二困衣食者十居六七統而較之天下虚竭可知矣豐年樂嵗饑寒見於道路一穀不稔便致流離卒有方數千里連數年之水旱不知何以待之
  義倉寄留之法李太伯曰古制之宜於時莫若義倉之為愈也唐太宗曰既為百姓先作儲貯官為舉掌以備凶年非朕所須然太宗用心固善矣斂散之法則未盡得宜出此而入彼有喪而無得奚以異於厚斂乎今莫若以農末之民各分户等每於秋成以次入粟謂之寄留至於凶年則下户之乏食者準數給還其上户則以轉給窮民書其轉給之數積以嵗年數登若干者拜以爵級以寵異之則富人樂輸窮人受賜矣
  古無發粟之令陳季雅曰古者國有九年之蓄率土臣庶通為之計非獨富公庾也故荒政十有二不聞有發粟之令是嵗藏富於民上之人不操其權如戰國時李悝作盡地力之教以為平糴之法此意已與古異蓋當時富藏在官而斂散在上漢自賈誼晁錯勸文帝教民務本皆未知此意民既務本農有餘粟一以歸之於公上内郡之民僅足而無餘名為富足實與貧困無異武帝即位初年河内人傷水旱汲黯以便宜發粟歸伏矯制罪則當時倉廩在郡縣者有司不得擅發明矣宣帝時耿壽昌行常平倉於邊郡亦非郡縣之所專漢時内郡邊郡不曽使民自為蓄積雖小有備具皆出於朝廷留寄於郡縣是以無可觀者
  舒散賙救之説陳亮曰井法既廢而斂散之權兼并用以乘時而射利賙救之法兼并用以謀息而取嬴魏之平糴唐之常平所以制斂散之權於公上也隋之社倉唐義倉所以公賙救之法於天下也及其衰也常平可以牟出入之利義倉可以應緩急之須取兼并之法而自用之則亦無恠乎人心之不和而水旱之隨至也本朝神宗皇帝立為定制專置一司以掌之分𨽻户部右曹不使參之經用郡縣則屬之丞貳移用擅發皆有常禁故常平義倉之積盈天下其後從事於西北而用度之不給固已不免時發而用之渡江以來諸司郡縣又皆不免貸用而常平之法㡬於廢矣
  廣濟廣惠罷置余亮曰仁宗之世韓琦請以没官之田募人耕佃為廣惠倉散與孤寡幼獨慶厯嘉祐間既有常平倉又有廣濟倉廣惠倉仁宗德澤洋溢三倉力也王安石用事常平廣濟量以支給餘皆盡糶轉而為錢變而為青苗取二分之息廣惠之田轉易皆盡雖濟一時為禍不細元祐間三倉雖復未㡬而章子厚繼之而三倉遂壞
  義倉在郡之弊胡致堂曰賑濟莫要乎近其人隋義倉取之於民不厚而置倉於當社饑民之得食也其庶矣乎儲備如此猶曰闗中大旱民猶不免食粟糠豆屑帝躬帥之如洛陽就食況素無備乎百姓知擠于溝壑而已矣後世義倉之名固在而置倉于州郡一有凶饑無狀有司固不以上聞也良有司敢以上聞矣比及報可委屬吏出而施之文移反覆給散艱阻往往監官胥吏相與侵没
  主意
  有餘不足之異古之蓄積也常有餘後之蓄積也常不足豈天之生物不如古之多人之謀事不如古之智蓋古之費給也為有限後之費給也為無窮以有限之生植充無窮之費給無恠乎有餘不足之不同也古者兵即農也農即兵也無事則襏襫耒耜盡力南畆而為耕耨之農有事則弓矢戈矛效力行陣而為戰守之備居有積倉固未甞仰給於公家行有裹囊亦未甞仰給於公家故蓄積不期於有餘而自然有餘也後世為兵者不農為農者不兵一人為兵一家仰食於縣官一人征行一家又有以廩給男子疾耕不足以供其餽餉女子疾織不足以供其衣褐平居無事一嵗僅可以支一嵗一旦有急一嵗豈足以支一嵗哉故蓄積不期於不足而自然不足也
  斂散不可失初意因民之有餘而斂之以時初意也其後徒見以能斂而疾民矣因民之不足而散之以時初意也其後則未見以能散而裕民矣夫斂者官為藏其所有待其無而賙之散者官為察其所無推其有以濟之此君民一體之義也蓋立法創制必貴於通設官分職必貴乎嚴通者所以待民故常平義倉之政立焉嚴者所以待吏故常平義倉之政行焉不然名美而實亡規模困於積弊之餘上勤而下壅調度廢於循習之後徒知斂而藏者在有司不知散而用者在天下徒知聚於斗升之誅求而不知行於勺合之賙恤愚見其弊未見其利也
  官吏當有憂民之心郡縣有憂民之吏則常平義倉之法雖弊而猶可復行官吏無憂民之心則常平義倉之法雖詳而徒為文具蓋近民之官莫州縣若也心乎憂民則無利不興無害不除均為足食之計豐年而為饑年之蓄無事而為有事之防靡所不用其力焉豈特常平義倉而已哉故曰法雖弊而猶可復行者此也志不在民則米不待實麥不待成已嚴追胥之令知剥民而不知裕民知聚利而不知散利何往而非弊焉义豈特常平義倉而已哉故曰法雖詳而徒為文具者此也貪吏不可不去朝廷有仁民之心而天下無仁民之政者何也愚一言以弊之曰貪吏之罪也甚矣貪吏巧於籠天下利以為已有也夫天時之豐凶難必而國家之積貯當先其來尚矣且堯湯備具之事逺矣後世如欲祖周官之法以為積貯計亦必去貪吏而後可也周官斂貨之滯以待不時而買者漢踵其意如穀賤則糴穀貴則糶是也吁使當時皆貪吏而無一壽昌耶則心不在民而増價减價之策無有矣周官以委積及民必以其時唐彷其意如畆收二升賑貸饑民是也吁使當時皆貪吏而無一戴胄耶則念不及民從使取給之策無有矣
  警段
  循名資吏之𡚁常平者所以均穀價也今粒米狼戾而闕額不補囷窖塵朽而虚籍徒存賤未甞糴貴未甞糶而常平之置法祗有其名耳義倉所以為民儲也今則州縣苛求殆成官物民户帶鈔不敢名言豐固嘗輸歉何甞給而義倉之設法適以資吏耳甚至茶鹽酒酤一孔之利無不在官尺攘寸取殆類邦危之陋風津梁門闗國中之地莫不有禁手舉足蹈無非罔民之䧟穽也民以食為先洪範八政食貨為先子貢問政夫子告以足食為首是則民食之在天下固不可一日闕而天地之消息盈虚尤不能保嵗無上下之異古者三年耕必冀其有一年之蓄而周官遺人之職所以必拳拳於委積是計者凡以先事而憂雖堯湯亦為之備先具也或者徒見論治之君子且有三十年通制國用而無以紓憂於旦夕之言則其為食者天施地生之物固非可以人力計而救艱食之民有不可待其儲蓄而後濟者然不知管仲之富國李悝之平糴耿壽昌之常平君子猶有取焉亦曷甞曰置儲蓄於不論乎
  當有足民之實常平義倉今所以裕民而謂之食者在是然美名徒存實惠何有乘軺車者非不嚴移貸之令非不命搬運之官一遇水旱旋為影射昭昭然號於人曰官以常平賑糶也不知槩量出入虧折萬狀吏胥旁午巧為侵刻而民不受常平之賜矣每鄉置局科抑都保汲汲然告於人曰官以義倉賑濟也不知深山窮谷所予㡬何下户貧民反貽欺取而民不受義倉之賜矣使至仁測怛真有以風動官寮真有以感率鄉井則食之裕民縱未足以擬神禹武王之盛而常平義倉猶髣髴漢隋之舊也何至坐視赤子之捐瘠哉
  偶句
  古者藏富於民
  後世藏富於國
  不恃無凶荒之虞
  惟恃有蓄積之素
  無事而為有事之備
  豐嵗而為歉嵗之憂
  有九年之食則天灾不足慮
  無三年之蓄則君子以為憂
  自成囷藏粟於齊而常平之意形
  至築倉糴穀於漢而常平之名立
  事證
  其説有三唐虞盛際洪水湯湯害不細矣惟曰益奏庶鮮食不聞其國有捐瘠也惟曰稷奏庶艱食不聞其民有饑殍也意其平時必有為之平者及考典謨一書初未甞有實倉廩充府庫之説不識果何以禦天災耶果何以救民饑耶得非國無横斂民有餘粟儲峙盖藏充滿於畎畆之間故凶旱水溢不至為溝壑之轉然則所謂蓄積多而備先具者亦曰藏富於民至於湯旱七年而民無菜色荀卿惟稱其知本末源流不歸之於實倉廩府庫參之唐虞亦一揆也是之謂因民以利民周官委積之掌曰鄉里曰門闗曰野鄙曰縣都悉皆有之王制冢宰制國用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以三十年之通水旱而民不病雖其斟酌之權歸於官而相賙相䘏在民亦未甞無所蓄焉降及後世以其穀賤傷農榖貴傷民也於是常平之法創於漢之耿壽昌以其豐年則粒米狼戾凶嵗則糟糠不厭也於是義倉之法創於隋之長孫平其始者立法亦縁周官委積之意王制國用之説耳其後雖或廢或置變更不一然推而行之實為有利古人謂上為百姓先作儲貯官為舉掌以備凶年非横生賦斂而利人實深固英君誼辟往往修舉焉是之謂以官而利民世變陵遲愈降愈下前人之創法已不待古而後人之守法復不加前將如之何哉常平良法也廢於漢元而明帝復欲立之善矣而外有利民之名内實侵刻百姓已見於劉般之言義倉良法也廢於武德而貞觀侵立之善矣公私窘迫貸用向盡遽見於再傳之後
  隋唐義倉之法隋之義倉民弊之者一其他則官弊之唐以來皆官弊也民無與焉隋開皇五年百姓軍人共立義倉收獲之日貯粟及麥社司執帳隨時檢校當社饑歉即行賑給自是諸州儲峙在在相望此豈非善意乎因仍既久以義倉貯在人間而百姓輕於費捐遂至乏絶所謂民弊者此特一節耳其後靈夏日𤓰等義倉則納于州渭河綏銀等義倉則置於縣至大業而雜費之是其弊在官不在民也唐之義倉法非不善王公衆庶畆税二升取之之均也髙宗武后十數年間不許雜用禁之又嚴也永徽新格出粟各有其差開元之式商賈不收其税及其盛也天寶八年通天下諸州米數獨義倉六千三百一十七萬七千石有奇比之常年㡬十五倍兹其所儲亦富矣然以義倉與常平同籍於官義乎公私窘迫皆貸義倉義乎神龍之後費用殆盡義乎或以為天子外庾或以資後世軍興是則民以義而儲官以非義而用抑其過在官不在民矣
  祖宗義倉始末義倉之置自乾德而始亦自乾德而止夫倉以義名賑民良法也我太祖以仁義開國凡仁民之政蓋終其身行之至于千萬世不易顧於此法亟行而亟罷何也太抵常平義倉均之為荒政良法然常平出於官義倉出於民出於官者官自斂之官自出之其弊也雖不足以利民亦不至於病民出於民者民實出之官實斂之其弊也不惟民無利而官且從而病之矣我太祖之亟行亟罷非為一時慮也為異日慮也是法也王琪甞言於景祐矣而言之不果行賈黯嘗言於皇祐矣而言不果行錢顗又於熙寧言之言不行於熙寧而行於元豐黄慶基又於元祐言之言不行於元祐而行於紹聖迨今大觀増定數額至于今用之
  祖宗常平之法國家常平之法行於淳化之二年常平之置置於景德之三年四路常平雖罷於康定而又行於慶歴或八塲或十四塲减價以糴或出内藏錢或取絶户錢添助以糴或令三司撥還借支或詔三司毋得擅支其在縣則監以知縣其在州則監以通判又鎮之以司農緫之以轉運主之以輔臣有月帳有季帳有三司條貫出納之平司存之謹其惠大矣
  祖宗常平興廢提舉置於熙寧而常平壞提舉復於紹興而常平修常平之修廢其不係於提舉之廢置乎曰蓋熙寧之提舉為青苗設也建炎之提舉為常平設也使熙寧果為常平而置也則歛散以時必無稽滯出納有人必無移用而何有荒政不修之慮也夫惟以盜跖之法變唐虞之政苗青在田賤估其直此為何意屠牛伐桑輸錢於官此為何法恤民之制轉為厲民或者得以有辭矣中興之制則異於是三司錢榖提舉主之無䧟失也常平斂散提舉主之無愆滯也若是而置提舉又何議耶
  偶句
  義倉立於太祖之建隆
  常平建於太宗之淳化
  太祖詔貯義倉之米以備凶歉
  真宗詔留部内之米以備水旱
  乾德立别輸之制而義倉始立
  熙寧行預支之令而義倉始明
  韓琦請以官田為廣惠而倉法以立
  王安石變常平為青苗而倉法以壞
  時政
  常平義倉之弊常平義倉之法自昔行之久矣我朝祖宗尤切加意義倉建於太祖之建隆常平立於太宗之淳化中雖暫廢旋即復舊逮髙宗中興其於常平也則職以通曉世務習知民事之人其於義倉也則禁其州縣侵支販濟無術之弊利固宏矣然而法久則弊愈生弊積則法愈壞因仍至今㡬不可救常平有名而無其具義倉有人而無其所平者變為不平之地義者流為不義之資一逢水旱餓殍填委吁尚忍言哉
  今日貪吏之弊本朝以仁得天下以仁守天下如積貯一事尤為介念然其法往往成於仁人之心而壞於貪吏之手 祖宗盛時或留上供以收糴非見於景德乎或支内帑以助糴非見於嘉祐乎其後或輸一斗或輸五升豐年寄之官凶嵗給之民蓋誠如執事所謂循環無窮而民賴其利也此無他祖宗為民父母一念所到惟恐赤子失所仰耳愚所謂積貯之法往往成於仁人之心者此也數十年來氣象頓異夫糴本所以為豐年積貯計也今問諸糴本則貪吏為之羽化矣民輸所以為凶年賑給計也今問諸民輸則貪吏為之乾没矣借使義租送郡之法尚在亦秪以助此輩席卷耳借使拘收穀麥之䇿尚行亦秪以飽此輩溪壑耳執事謂有糴無糶有斂無散斯言盡之矣此無他貪吏厭忽民命何啻棄梗侵移公廩何啻穿窬於是朝廷有仁心州縣無仁政愚所謂積貯之法往往壞於貪吏之手者此也今日科抑折納今日常平之糴本朝廷之給降也不知嵗糴之數果有定額乎義倉之敷科苗米之帶納也不知科敷之數果有常入乎夫秋成畢矣嵗事稔矣因狼戾之餘而官為出本以收之斂滯貨之淹而官為薄征以積之意者於有餘之中而為不足之備也豈料和糴一轉而為科抑乎帶納一轉而為強市乎夫科抑者非其所樂矣亦以官之與民非真有以交相付也特強市之爾使遇適然之變尚能發廩以賑之猶可也而民有饑道有饉問之有司則持空簿以相授而已抑納者非其所便矣亦以官之與民非真有以交相通也特重斂之爾使值偶然之虞尚能傾囷以裕之猶可也而旱有魃水有沴問之有司則指空槖以相視而已
  今日奸吏病民今也監司以前賦責之守令守令懼其責也而責之民文移急於星火推剥及於肌膚蚕未浴繭已科夏稅禾未登塲已催秋苗稍不如期則暴吏登門雞犬為之一空故今為之民者百畆所收輸縣官者十一輸富室者十二三而輸暴吏者又十五六鋤擾未收而倉無餘粒機軸方停而身無全絲豐年樂嵗且不足以為仰事俯育之計不幸一遇水旱而必欲持公家有限之儲活嗷嗷之民正恐難繼而況平日奸吏又百蠧於其間其所積者豈不耗哉故互用有禁非不嚴也而借貸之侵移者自若登載有籍非不詳也而數目之虚偽者莫攷申嚴戒敕前後不知其㡬矣而積弊愈甚不可得而剗革有如執事之所云者此誠今日之實患也
  今日無及民之實惠且向者常平之法曰賤而入貴而出所以使物價之平而民無困乏也今聞其為公而入未聞其為民而出也聞其擁虚數以資吏奸未聞其有實惠以為民利也向者義倉之立曰畆税二升或二税之外則輸米所以公斂散之權也今聞其病民而已末聞其濟民也聞其侵支移用敢於冒禁而取矣未聞其賑恤施惠敢於冒禁而發也積弊至此豈非名之徒存也哉
  偶句
  既耗於官吏之科撥
  又耗於胥吏之並縁
  移用不禁文書徒存
  腐敗不蠲虚籍徒存
  太倉之粟未必多於漢
  洛口之倉未必富於隋
  互用之禁非不嚴而借兊侵移者自若
  登載之籍非不詳而數目虚偽者莫考
  結尾
  吏蠧不可不懲愚謂為今之計將欲循名責實使有司奉行者不狃於具文取贏散滯而斯民養生者不至於匱闕夫豈無道是則斂散之道固不可弛而吏之蠧者亦不可以不懲也監司之精察必責以勸守令之賑濟必責以均截上供之錢以與之為糴本必申明乎景祐之詔留嵗漕之米使豫為之偹必舉行乎祥符之令使官吏奉行各體實惠不為虚文則必有出米以活饑民有如陳堯佐之以身率人者矣發有餘之財以拯貧者有如范文正之條叙荒政者矣受糧以活流民之十五萬有如富鄭公之勸貯官廩者矣上有實政下有實惠又何法之弊哉班固甞曰吏良而令行是則必有任其責者
  當藏富於天下人皆曰斂民可以富國愚則曰與民所以富國夫百物生於民者也生於民而積於民則百姓足而君足矣斂於民而積於國國則富矣民竭而物窮吾恐一旦有所求於民而不能繼也是故謂將以取之必有以與之人君之儲蓄何以異於是哉若然則鬻爵度僧不必為矣頭㑹箕斂不必施矣將見君有餘財民有餘力粟之倉腐錢之貫朽民猶君也君猶民也嘻此不儲蓄之儲蓄也此亦萬世長久通行之大計也為國計者所當詳議而熟籌之執事其然之乎
  察官吏之弊雖然今日百費繁興廩庾赤立經常之賦固不可弛官吏之擾可不禁乎使州縣之吏不敢繭絲寧為尹鐸毋願為矯制擅發之汲黯催科政拙寧為陽城毋願為發廩賑饑之韓韶則常平義倉之儲法存而意亦存矣不然今日出一令曰吾憂民之食也明日出一令曰吾慮民之饑也是徒拜其名而未拜其實民何頼焉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五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六
  漕運
  厯代事實
  秦欲攻匈奴運糧使天下飛芻輓粟起於黄陲琅邪負海之郡轉輸北河率三十鍾而致一石通典 漢髙祖與項羽相持於榮陽間蕭何鎮守闗中計户轉餉給軍髙祖曰鎮國家撫百姓給餽餉不絶糧道不如蕭何
  本紀轉漕山東之粟以給中都官嵗不過數十萬石前志孝武建元中通西南夷作者數萬人千里負檐饋糧
  率十餘鍾致一石其後衞青擊匈奴取河南地復興十餘萬人築朔方轉漕甚逺自山東咸被其勞元光中發卒穿漕渠以漕大便利 宣帝五鳯中耿壽昌奏言故事嵗漕闗中粟四百萬斛以給京師用卒六萬人宜糴三輔𢎞農河東上黨太原等郡榖足給京師可以省闗東漕卒過半通典趙充國擊先零條便宜十二事其五曰至春省甲士卒循河湟漕穀至臨羌以眎羌虜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威武傳世折衝之具充國傳後漢光武命冦恂守河内轉運給足軍糧恂以輦車驪駕轉輸前後不絶本傳虞詡為武都太守先是運道艱險舟車不通僦五致一用五石貨致一石乃按行川谷自沮至下辨開漕船道於是水運通利嵗省四十餘萬本傳蜀諸葛亮出軍至祁山始以木牛運其後又出斜谷以流馬運 魏正始四年鄧艾謂良田水少不足以盡地利宜開河渠可以大積軍糧又通運漕之道乃開廣漕渠通典 隋文帝開皇三年以京師倉廩尚虚議為水旱之備詔於伊洛汴許等十三州置運米丁又於衛置黎陽倉於陜置常平倉於華置廣通倉轉相灌注漕闗東及汾晉之粟以給京師又募人能於洛陽運米四十石經砥柱之險達于常平者免其征戍其後以渭水多沙流有深淺漕者苦之四年命宇文愷率水工鑿渠引渭水自大興城東至潼闗三百餘里名曰廣通渠轉運通利闗内賴之隋志唐都長安闗中號稱沃野然其土地狹所出不足以給京師備水旱故常轉漕東南之粟髙祖太宗之時用物有節而易贍水陸漕運嵗不過二十萬石故漕事簡自髙宗已後嵗益増多而功役繁興民亦罹其弊矣初江淮漕租米至東都輸含嘉倉以車或䭾陸運至陜而水行來逺多風波覆溺之患其失十常七八其率一斛而得八斗為成勞而陸運至陜纔三百里率兩斛計庸錢千緡送租者皆有水陸之直唐志開元十八年宣州刺史裴耀卿朝集京師元宗訪以漕事耀卿條上便宜元宗初不省二十一年耀卿為京兆尹京師雨水穀踊貴元宗復問耀卿漕事耀卿因請罷陜陸運而置倉河口使江南漕舟至河口者輸粟於倉而去縣官僱舟以分入河洛置倉三門東西漕舟輸其東倉而陸運以輸西倉復以舟漕以避三門之水險元宗以為然乃於河陰置河隂倉河西置拍崖倉三門東置集津倉西置鹽倉鑿山十八里以陸運自江淮漕者皆輸河陰倉自河西至太原倉謂之北運自太原倉浮渭以實闗中元宗大恱拜耀卿為黄門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江淮都運使凡三嵗漕七百萬石省陸運傭錢三十萬緡是時民久不罹兵革物力豐富朝廷用度亦廣不計道里之費而民之輸送所出水陸之直増以凾脚營窖之名民間傳言用斗錢運斗米其縻耗如此及耀卿罷相北運頗艱米嵗至京師纔百萬石二十五年遂罷北運二十九年韋堅兼水陸運使堅治漢隋運渠又鑿潭於望春樓下以聚漕舟堅因使諸州各揭其郡名陳其土地所産貨寶諸竒物於袱上先時民間唱俚歌曰得體紇那邪其後得寶符於桃林於是陜縣尉崔成甫更得體歌為得寶𢎞農野堅命舟人為呉楚服大笠廣袖芒屩以歌之成甫又廣之為歌辭十闋婦女百餘人鮮服靚粧鳴鼓吹笛以和之衆艘以次輳樓下天子望見大悦賜名曰廣運潭是嵗漕山東粟四百萬石自裴耀卿言漕事進用者常兼轉運之職而韋堅為最唐志肅宗寶應元年元載以淮河阻兵飛輓無路絶鹽鐵租賦皆泝漢而上會要末年史朝義兵分出宋州淮運阻絶劉晏運江淮粟帛由襄漢越商於以輸京師 代宗廣德二年以劉晏顓領轉運租庸鑄錢鹽鐵轉輸至上都度支所領諸道租庸觀察使凡潭事亦皆決於晏晏為歇艎支江船二千艘人人習河險江船不入汴汴船不入河河船不入渭江南之運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汴河之運積渭口河船之運積渭口渭船之運入太倉嵗運粟百一十萬石無升斗溺者唐志劉晏領轉運按行浮淮泗達于汴盡得利病迺移書元載以為運之利與害各有四載即盡以漕事委晏故晏得盡其才嵗輸始至天子大悦遣衞士以鼓吹迓東渭橋馳勞曰卿朕酇侯也凡嵗致四十萬自是闗中雖水旱物不翔貴矣本傳初州縣取富人督漕輓謂之船頭税外横取謂之白着人不堪命晏始以官船漕罷無名之斂以禆用度本傳晏自天寶末掌出納監嵗運知左右藏主財穀三十餘年矣及楊炎為相以舊惡罷晏轉運使復歸度支李泌鑿集津倉山西逕為運道屬于三門又為入渭船輸米渭橋大倉米至凡百三十萬石遂罷南路陸運唐志 德宗時江淮米不至六軍脱巾呼於道上憂之甚㑹韓滉運米至陜上喜謂太子曰米已至陜吾父子得生矣通鑑秦漢時故漕興成堰東達永豐倉韓遼請疏之自咸陽扺潼闗三百里可以省車輓之勞宰相李周言以為非時文宗曰茍利於人陰陽拘忌非朕所顧也議遂決堰成罷輓車之牛以供農耕闗中賴其利唐志
  偶句
  輦車驪駕而中天之基以成
  木牛流馬而峙鼎之勢以就
  有蕭何之轉餉則漢軍無乏食之憂
  有韓滉之運米則唐人免脱巾之變
  劉晏設舟載之策米斗减錢者九十
  耀卿得置倉之利陸運省緡三十萬
  三十鍾而致一石則秦人之耗不可支
  十萬斛而七十緡則唐人之費為甚省
  漢穿渭渠以通漕運故闗東之粟為易達
  隋置洛倉以相灌注故汾陽之粟為易輸
  有蕭何以居闗中則餽餉日給足以佐髙祖之創業有冦恂以守河内則軍食日裕足以成光武之中興
  皇朝事實
  太祖建隆元年汴都仰給漕運故河渠最為急務先是嵗調丁夫開浚糗糧皆民自備丁夫詔悉從官給 二年命給事范陽劉載浚五丈渠以通東方之漕上因曰煩民奉己之事朕必不為也開導溝洫以濟京邑蓋不獲已初五丈河泥淤不利行舟詔陳承昭於京城之西夾汴河過斗門自榮陽鑿渠百餘里引京索二水通城壕入斗門架流于汴東滙于五丈河以便東北漕運 開寶四年以王明為廣南諸州轉運使王師南伐嶺道險絶不通舟車但以丁夫負荷糗糧數萬衆仰給無闕 五年三司言倉儲月給止及明年二月請分屯諸軍盡率民船以資江淮漕運上大怒召判三司楚昭輔切責之昭輔詣皇弟光義泣告曰舊定八十日一運一嵗三運今若去淹留之虚日則嵗可増一運矣光義以告上從之並長編八年范旻為淮南轉運使每嵗運米萬餘石以給京師時論許其有心計㑹要 太宗太平興國八年初置水陸發運於京師以許田王賔許昌裔同知水路發運王繼昇劉蟠同知陸路發運凡一綱計㡬舟每舟計所給挽船之直悉以附主綱吏令自僱民勿復調發凡水陸舟車輦運官物及財貨之出納悉闗報而催督之自是貢輸無滯矣
  雍熙元年以喬維岳為淮南轉運使先是淮河西流三十里曰山陽灣水勢湍悍運舟所過多罹覆溺維岳規度開故沙湖又創二斗門于西河第三堰設門蓄水俟故沙湖平乃泄之建横橋於岸築土累石以固其址自是盡革其弊而運舟往來無滯矣並長編 淳化四年楊允恭盡籍三路舟與所運物數令諸州擇才吏悉集允恭乃辨數授之江浙所運止於淮泗由淮泗輸京師行之一嵗上供者六百萬焉通畧至道元年先是汴河嵗運江淮米三百萬石菽一百萬石黄河粟五十萬石菽三十萬石惠民河粟四十萬石菽二十萬石廣濟河粟十二萬石凡五百五十萬石非水旱大蠲民租未甞不及數是嵗汴河運米至五百八十萬石 真宗景德元年宋雄監河隂屯兵雄習河渠利害因領䕶汴口均節水勢以濟江淮遭運 四年先是江淮嵗運米輸京師未有定制是嵗始定六百萬石嵗額 祥符二年江淮發運李傳言江淮廩粟除留州約支及三年外當上供者凡一千三百餘萬石每嵗水運止及五百萬今嵗當及七百萬望少損其數上曰足食養人之本豈患太多耶仁宗天聖四年定江淮制置發運司嵗漕米課六百
  萬石初景德中嵗不過四百五十萬石其後益至六百五十萬石故江淮之間穀常貴而民貧呉耀卿請約咸平景德嵗漕之數立為中制故裁減之 慶厯三年江淮嵗漕不給京師乏軍儲大臣以為憂范仲淹言許元可獨辦擢元江淮兩浙荆湖制置發運判官元曰以六路七十二州之粟不能足京師吾不信也至則命瀕江州縣留三月糧餘悉發之逺近以次相補引千餘艘轉漕而西未㡬京師足食 嘉祐元年張方平為三司使畫漕運十四策宰相富弼讀方平奏上前晝漏盡十刻侍衛皆跛倚上太息稱善弼曰此國之大本非常奏也悉如所啟施行其後未朞年而京師有五年之蓄神宗元豐六年江淮等路發運使蔣之奇嵗漕穀六百二十萬石之奇入覲上勞問備至之奇因條利病三十餘事多見納用並長編 髙宗紹興五年李光言陛下駐蹕東南江浙實為根本之地自兵興以來科須百出民力既殫理宜優䘏今州縣綱運漕司既不任責轉輸之職趣辦州縣乞求舊例應州縣上供及軍糧錢帛並令漕司計置綱運專差使臣專綱起發其水脚糜費等錢乞依條將直達係省頭子錢樁充漕司不得互用詔諸處轉運司措置依此施行㑹要十一年初建康屯重兵嵗費錢八百萬緡米八十萬斛𣙜貨務所入不足以贍至是禁旅與諸道之師皆至葉夢得被命兼緫四路漕計以給饋餉軍用不乏故諸將得悉力以戰朝廷益嘉之係年録二十年上曰比縁河流淺澁綱運遲緩已令内帑支降錢五百萬貫以佐調度聖政
  偶句
  陳恕同知利害而有真鹽鐵之號
  李溥盡知錢穀而有發運使之除
  江淮之間輦運相繼范旻之主漕計也
  瀕海之粟千艘而西許元之為判官也
  淳化上供六百萬以允武之為淮浙發運也
  祥符上供七百萬以李溥之為江淮發運也
  范旻嵗運倍於正元太宗曰實我倉廩卿之功也丁謂運米數倍唐朝真宗曰國儲有備卿等力也至道以前黄河五十萬惠民四十萬而汴河則三百萬熙寧以後廣濟六十萬惠民六十萬而汴河則六百萬
  經傳格言
  粟行三百里則國無一年之積粟行四百里則國無二年之積粟行五百里則衆有饑色管子千里饋糧士有饑色 食敵一鍾當吾二十鍾𦮼秆一石當吾二十石並孫子
  偶句
  粟行五百里則衆有饑色此運糧之為害也
  食敵一鍾則當吾二十鍾此因糧之為利也
  名臣奏議
  漢隋唐漕運因革歐陽修上仁宗漢初嵗漕山東粟十數萬石是時運路未修其漕尚少其後武帝益修渭渠至漕百萬餘石隋文帝時㳂水為倉轉相運置而闗東汾晉之粟皆至渭南運物最多其遺倉之迹往往皆在然尚有三門之險自唐裴耀卿又尋隋跡於三門東西置倉開山十八里為陸運以避其險率泝河而入渭當時嵗運不減二三百萬石其後劉晏遵耀卿之路悉漕江淮之米以實闗西後世言能經財利而善漕運者耀卿與晏為首耀卿與晏初理漕時其所得少至其末年所入十倍是可久行之法明矣
  本朝漕運之費倍於古蘇轍上神宗曰漢唐以來重兵分於四方雖莫大之憂而饋運之勞不至於太甚祖宗受命懲其大患而畧其細故斂重兵而聚之京師根本既強天下承命而服然而轉漕之費遂倍於古凡命東南之米每嵗遡汴而上以石計者至五六百萬山林之木盡於舟楫州縣之卒斃於道路月廪(“㐭”換為“面”)嵗給之奉不可勝計徃返數千里饑寒困迫每每侵盜雜以他物米之至京師者率非全物矣由是觀之今世之糴法以其力致之而不計其患非法之良也
  漕運急則民困朱熹上光宗建炎以來指揮兵多權宜科次又復數倍供輸日久民力已殫而間者諸路上供多入内帑是致户部經費不足遂廢祖宗破分之法而上供嵗額必取十分登足而後已期限迫促科責嚴峻監司州縣更相督迫唯務自寛已責何暇更察民情捶撻號呼有使人不忍聞者而州縣嵗入多作上供起發則又於額外巧作名色夤縁刻剥此民力之所以大窮也
  偶句
  畫漕運十四䇿者張方平之在嘉祐也
  條利病三十事者蔣之奇之在元豐也
  張方平論漕運以河渠為主熙寧八年
  歐陽修論漕運以河渠為先康定元年
  賈宇請開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古河嵗省官費功利甚厚
  文彥博言自汴入河用力不多所費極少
  修勸農之法以省江淮漕運則陳濟之議也
  去兵吏之冗以減江淮漕運則仲淹之請也
  景德間定江淮運米六百萬石從李溥之請也
  天聖間減江淮運米五十萬石從呉耀卿之請也
  諸儒至論
  本朝漕運凡四東萊曰本朝定都於汴是時漕運之法分為四路東南之粟自淮入汴至京師陜西之粟自三門白波轉黄河入汴至京師陳蔡一路粟自惠民河至京師京西之粟自廣濟河至京師四方之粟有四路四條河至京師然而本朝所謂嵗漕六百萬石專倚辦江淮其所謂三門白波之類非大農仰給之所惟是江淮最重在祖宗時陸路之粟至真州入轉般倉自真方船即下貯發運司入汴方至京師諸州囘船却自真州請鹽散於諸州雖有所費亦有鹽以償之此是本朝之良法
  漕運當各從其便張守曰祖宗以來毎嵗上供六百餘萬斛悉出於東南而轉輸未甞以為病也今宜以兩浙之粟專供行在而江東之粟以餉淮東江西之粟以餉淮西荆湖之粟以餉鄂岳荆南量所用之數責漕臣將輸而歸其餘於行在錢帛亦然恐未至於不足也漕運必因水勢華子西曰蕭何發敖倉之粟以飽韓信之師皆得之於河渭之順流孔明下巴蜀之粟以餉荆州之卒皆藉夫嘉陵一江之力隋人開汴水而淮漕以通呉人堰京口而可以運江南之粟
  主意
  得人則漕辦論餽餉之計於今日者一曰因地勢二曰便民力而已要其所以致是者必得人任其責也夫興師十萬日費千金千里餽糧士有饑色民食之不可不講也尚矣三代而上兵農一致無事則出耕有事則習戰故餽餉自給糧道不絶未聞有餽兵之勞自兵民既分不能以自養雲屯萬竈日仰食於縣官而上之人始有廩給不繼之憂要之經理之有其人則雖當干戈擾攘之中而常見其有餘經理之無其人則雖當平居無事之際而亦見其不足方漢楚相距滎陽成臯間兵無見糧髙帝若難乎為力矣得一蕭何以任守闗之責則餽餉日給而不聞其有匱乏之虞三國鼎峙蜀處偏方軍食之計先主方難乎為力矣得一諸葛亮以任其責則木牛流馬之運亦不見其漕運之苦兵食之餽必得人若此而後可以論餽餉之計矣
  省戍則漕減言省運之䇿易為省戍之䇿難蓋邊民之困起於餽運餽運之困起於戍兵兵精則戍可省戍省則餽運亦省餽運省則邊民之困可以少瘳矣昔在熙河之師並邊之民相從于役乘沙道河死者枕籍毎讀國史至此未甞不浩歎夫兵禍之酷也而孰知厥今淮襄千里之地均罹此毒而棗陽浮光之役有不可言者矣荷戈以戰民之死者半負檐而輸民之死者又半為民上者可不思所以處之乎昔之所急者屯田今屯田間興而不足仰給則充國之便不足施也昔之所務者和糴今和糴已行而不足取辦則壽昌之計不足用也昔之所病者道險今千里如掌以邊為囷諸葛亮木馬牛之法又無所取也不知兵戍之已多而唯曰餽餉之難省不已拘乎
  經久權宜之説有經久之宜有權時之宜經久之宜可講於暇豫平居之間權時之宜可施於倥𬾠多事之際何者天下之事公私雖不兩便然未有彼此之俱扞格者也利害雖不兩立然亦未必有利而無害者也抑亦視時宜之緩急利害之輕重於公私之間焉蓋今日漕運之説是也
  警段
  為國便為民病比年以來和糴之抛降夥矣疲氓剜肉勉強送輸積粟埋梁中外填溢散漫諸郡易有侵耗之憂揔括一司兼有漕運之利於是議者請置轉般一倉專為儲糴之地是知便國之良畫矣然曩時派數雖多倉庾未建而或者猶以糴艱為憂猶以取運為苦而其數或少殺今焉亦有髙廩萬億及秭既可無𡚁蠧之欺宜為折閲之慮何憚而不可為愚恐繼此糴事無窮已之時舊逋未償新數已抛矣鉅室告匱下户重困矣其如民之不便何故曰法有便於國而不便於民者今之轉般倉是也
  有民害有官弊陸運何始乎始於秦之飛芻輓粟乎水運何始乎始於春秋汎舟之役乎甞謂陸運之弊其弊在民水運之弊其弊在官蕭何計户轉輸以給軍食號稱良法然猶有老弱疲轉餉之語則陸運之弊民也明矣吾漕長安之粟風波覆溺十常七八率一斛而得八㪷為成勞則水運之弊官亦明矣夫軍民百萬之衆而仰給於漕計此事之不容廢者然省冗食之繁行屯田之䇿獨不可少減其半乎不然木牛流馬囊米載舟必有孔明劉晏之術而後可也
  偶句
  行齎居送而煩費億萬
  舟運陸輸而虧折過半
  事證
  唐魏漕運漕運之法古甞行之矣置倉以貯江淮之粟凡三年運七百萬石者非裴耀卿不能也自陳項以至壽春之地開廣漕渠逮于江淮者非鄧艾不能也茍得其人則縁水置倉轉相受給豈不可為而奚有行齎居送之患哉
  漢唐漕運自秦罷侯置郡漕法始講致瀕海之粟輸北河之倉蓋以三十餘鍾而致一石而民始病矣然則秦為漕運之俑乎漢初京師之用止仰近郡諸侯之粟不歸天子當時闗東之漕僅數十萬石而已其省何如也及武帝以後山東漕益而為百餘萬石既而縣官廩食者衆則河漕又益而為四百萬石繼而言利之臣愈請増益則山東之漕且至六百萬石焉迨至軍旅既息之後每嵗漕榖為石猶不下四百萬唐初府兵之法未壞平時無事身居田畆一有征行自為調度當時闗中之漕不過十萬而已其省何如也及明皇天寶以後每嵗三百五十萬廣德嵗轉亦不下百一十萬甚至江淮之運少緩六軍脱巾於道韓滉之米一至君臣舉酒相慶則唐人所以倚辦於此可謂急矣噫引渭穿渠之謀不見於髙文之時而見於武帝之世泝河入渭之説不用於太宗之日而用代宗之後蓋漢唐中年以兵費之故所以屢講而屢詳其勢不得不然也噫漢以用兵而費財唐以養兵而蠧粟養兵者未可遽息用兵者朝罷而夕安此唐之漕運又加詳於漢也大抵漢漕皆仰於山東唐漕皆仰於江淮故武帝時潘系言漕者山東也𢎞羊益漕者亦山東也葢江淮之漕未通而多仰於山東矣天寶以後劉晏所漕者江淮也韓滉所漕者亦江淮也蓋諸道之漕不通而皆仰於江淮矣此漢唐漕法之本末也
  厯代諸人通漕戰勝攻取則惟韓信漕給餉餽則惟蕭何而誅秦蹙項迄成帝業以裴度緫淮西之役而財𨽻于皇甫鏄而奏伐蔡之捷以德裕緫澤潞之師而財𨽻於杜悰而䇿討叛之勲吁韓信裴李所以成大功者皆諸人漕運之力也
  祖宗四河通漕國家都汴四方輻湊逺近俱便過於漢唐是時漕運之法分為四路東南之粟自汴河而至陜西之粟自黄河而入陳蔡之粟自惠民河通之京師之粟自廣濟河通之然論四河之利害汴河為重黄河次之而惠民廣濟又其次也何以言之視諸道所漕之數廣濟十二萬惠民四十萬黄河五十萬而汴河至三百萬於此可見矣故汴河以發運使副領之黄河以運使判官領之而惠民特命催綱廣濟特用使臣然本朝所謂嵗漕六百萬石專倚辦於江淮其他三河所入非大農仰給之所惟是江淮最重故獨於汴河漕法為詳也中興專侍江淮自翠華暫臨呉㑹前日漕運之計如置倉以轉輸散鹽以供費時異事殊皆可畧矣獨以謂祖宗時養兵未必多於今日也京師嵗貢亦未必過於今日也而有四路轉運之供餽陜西之運陳蔡之運京西之運有所未至則所恃者江淮耳今夫民力困竭天時變易要不可專恃於此往者申請欲以兩浙近甸置塲糴米以減東南之嵗入庶乎不虚此而盈彼亦一䇿也張文定畫漕運十四䇿宰相讀於上前漏盡十刻而仁宗深歎為國計大本非常奏也夫一漕運而講明之詳至有十四䇿以見足國裕民之計不容輕議
  時政
  今日當汰冗食今日㳂邊營屯星分棊布不知其㡬非特浮光棗陽之戌未撤也其能果無老弱可汰者乎其果皆勇敢精鋭而無冗食者乎若猶未也則老師費財古人所戒冗兵之汰善將者每先焉是必汰其冗食以為省餽運之計餽運既省則邊民可轉而歸南畝轉餉之勞庶可少息廩給之費庶有所繼如是則舟運可也陸運亦可也又何有單寡隔絶之慮乎雖然是餽特運計爾若夫經久之謀則淮甸之地猶未盡墾使得如鄧艾羊祜之徒講行屯田之䇿是又有餽運之一端也若以為事難卒行則及今淮甸嵗豐舉行陸宣公和糴之議亦所不容緩權以和糴經以屯田豈獨可以濟餽運而已乎
  今日至勞逺餉自邊方驛騷以來廟堂以餽餉為重緫司以給餉為難州郡以轉餉為苦邊閫以請餉為急上煎下迫至此靡底水載陸搬漕運不絶而邊人猶以乏用告日攢月計如恐不及而戎司猶以寡積言丁夫勞瘁僵仆枕藉而督部猶以後期斥何也蓋昔人之餉軍因地以為餉而今之餉軍則越境以致餉此千里饋糧士有饑色正兵法所謂師不宿飽者也向者京湖富實隨復諸州皆產米之鄉土地所有儘有餘力今產米之地莽為荆榛兵屯既増贅食又衆地之所產不足供億於是取辦於江西之糴頃又取辦於江東之糴今又轉其糴於呉門矣窮山倒海不足以應其需椎肌剥膚不能以充其數況呉門之米輦轂之重屯寄焉浙西之民食藉焉當此豐穰猶切凜凜脱有水旱胡以相䘏謀國者詎可姑為支撑之計而不思變通之䇿乎
  清野為餽餉害今之所苦於餽餉者其禍皆始於清野蓋邊城之地有人民則有耕稼有耕稼則有糧穀官既可賴其賦入之輸而糴又可為就便之利今也邊之所存孤城巋然無人民無耕稼始不得不仰於内郡之餉餉之所仰者廣始不得不出一切不得已之政今欲通其變而紓其急則亦有反清野之説而已
  偶句
  慮循目前非漕計也
  剥下奉上非漕計也
  萬竈列屯率皆待哺
  千里餽運寧無煩擾
  自轉般之法行而君子以為便
  自直達之法用而識者以為憂
  蜀漢之粟順流而下以供荆襄之軍
  閩浙之舟水運而上以供中都之用
  結尾
  漕運要在得人竊謂強兵之道在食足食之政在人得其人以任饋餉之責則糧道不絶可以制強楚而有餘無其人以任和糴之寄則湟中虚數雖欲捍先零不足今日居四緫之任者固皆漢之蕭何唐之劉晏矣惟上之人明詔申儆俾之多方調度悉力經營如周申之峙糧金城之積糓則士飽而歌馬騰於槽之詩將復用於今日矣傳曰待其人而後行謀國者毋曰常談
  漕運不如屯田抑又論之輦粟以給一月是給一月而已也一月之外其能給之乎輓漕以餉一嵗是餉一嵗而已也一嵗之外其能餉之乎惟夫屯田之規烽燧不驚則執耒耜以耘耨羽檄一馳則被甲胄以征行 髙宗皇帝書趙充國傳賜邊臣以講求營屯之政誠以不擾於民則民享安逸之利服勞於兵則兵無驕脆之憂得粟百斛愈於在外之千斛得藁一束愈於在外之十束見其利未見其害見其益未見其損愚又愛其法之可以經逺所惜者邊臣之鹵莽爾循是而行兵食其不足乎惟上之人留意
  言省漕之䇿難仰又有聞焉言通漕運之䇿易言省漕運之䇿難昔呂源甞言於髙宗矣吉州起發金銀輦入京師朝廷頒收糴金銀降付江西吉州起發紬絹輦入京師朝廷給岳飛軍糧搬赴吉州彼此勞費擾動一吉州且然他可知矣較移用之更互蠲出入之勞擾獨非省漕運之一䇿乎若夫修勸農之法以省江淮漕運如陳靖之議去冗兵冗吏以減江淮漕運如范仲淹之請此非根本説也而未可以易言也在今日而驟言之激長江之水以救涸轍之魚君子謂之不知務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六
<子部,類書類,群書會元截江網>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七
  和糴附 平糴 便糴博糴 邉糴
  歴代事實
  魏李悝曰糴甚貴傷民甚賤傷農平糴者必視嵗有上中下熟大熟則糴三舍一中熟則糴二下熟則糴一漢宣帝耿夀昌曰令邉郡皆築倉以榖賤時増價而糴以利農前志詳見常平門趙充國擊先零羌曰金城湟中榖斛八錢吾謂景中丞糴三百萬斛𦍑人不敢動矣中丞請糴百萬斛乃得四十萬斛耳本傳北魏孝莊時李彪上疏曰立官司年豐糴積於倉時减私之十二糴之如此人必力田以賈官絹唐初置和糴開元後縁邉戍兵營田地課不足扵是初有和糴有彭果者獻䇿廣闗輔之糴京師糧益羡自是元宗不復幸東都天寳中嵗以六十萬緡賦諸道和糴每嵗輸京倉者百餘萬斛徳宗正元初吐蕃刼盟召諸道兵戍邉諸道戍兵月給粟十七萬斛皆糴於闗東宰相陸䞇以闗東榖賤請和糴帝乃命度支増和糴粟三十三萬斛然不能盡用䞇議興元元年詔所在和糴是年上畋扵新店入民趙光竒家問百姓樂乎對曰詔令不信前云兩稅之外無他徭今非稅而誅求者殆過於税又名為和糴其實强取不識一錢每月詔書憂䘏徒然空文恐聖主深居未之知也上命復光竒家憲宗即位有司以嵗豐熟請畿内和糴當時府縣配户督限有稽違則迫蹙鞭撻甚於税賦號為和糴其實害民唐志
  偶句
  糴榖以省餽運夀昌獻謀於宣帝也
  糴粟以給屯戍李泌進策於徳宗也
  糴湟中之粟三百萬則𦍑人不敢動
  糴闗中之粟十七萬則戍兵為可安
  號和糴而實害民唐史志之言也
  名和糴而實强取趙光竒之言也
  李彪創於後魏而為邉備之儲
  陸䞇行於李唐而為漕運之首
  皇朝事實
  太祖建隆元年以河北仍嵗豐稔榖價彌賤命髙價以糴長編太宗淳化三年京城大穰物價至賤分遣使臣於京城四門置增價以糴令場有司虛近倉以貯以常叅官領之俟嵗飢則减價糶與貧民遂為永制真宗至道三年詔以國家大本足食為先今億兆至蕃未聞有九嵗之蓄令兩制議致豐盈之術以聞詔三司及兹嵗稔大為市糴以實倉廩祥符二年詔近臣曰聞江淮因和糴榖米増價今逐處米榖甚多宜權罷和糴如賤當復糴五年諸州言嵗豐榖賤咸請博糴上慮傷農詔丁謂規畫以聞謂言莫若和市而諸州積鏹數少出内藏錢百萬貫付三司以佐用度六年冬詔今嵗秋成始聞諸路和糴不均民户頗有煩⿰扌⿳丆⺝⿱冖友-- 擾可令河北陜西京東西各蠲其半中等户以下免之並同上仁宗天聖二年淮南江浙制置司請所部三路計民稅米一石量糴四分之一上曰常賦之外復有量糴之名是重歛也不許寳訓四年出内藏庫緡錢二十萬下京西糴軍儲皇祐三年上曰江淮荒歉發運轉運司和糴抑配其减今年上供米百萬至和二年出内藏庫絹二十萬下弁州市糴軍儲初薛向言糴法之弊以為被邉十四州悉仰食度支嵗費五百萬緡入於商賈蓄販之家今既用見錢實價革去二説虛加之弊矣然必有以佐之則其法可行嘉祐元年出内藏庫銀十萬两絹二十萬疋錢一十萬貫下河北市糴軍儲神宗熈寧二年上曰朝廷每更一事舉朝士大夫洶洶皆以為不可又不能指名其不便者果何事也光曰朝廷散青苖錢兹事非便吕惠卿曰彼富室為之則害民今縣官為之乃所以利民也光曰昔太宗平河東輕民租稅而戍兵甚衆命和糴糧草以給之當是時人稀物賤米一斗十餘錢草一圍八錢民皆樂與官為市不以為病其後人益衆物益貴而轉運司常守舊價不肯復増或更以折茶布或復移支折變嵗飢租税皆免而和糴不免至今為膏肓之疾朝廷雖知其害民以用度之不能救也臣恐異日青苗之害亦如河東之為和糴也哲宗元祐四年司馬康劉安世范祖禹言今嵗秋成望増價收糴来春榖貴則减價出糶詔户部指揮諸路提刑司下豐熟州縣量添錢廣行收糴並長編髙宗建炎四年兩省奏今秋成可期宜及時儲蓄詔以所部年額上供為本錢非有制書而妄取者皆從軍法聖政紹興三年詔和糴法如有違戾去處當職官吏並從徒二年先是都省言和糴並係朝廷支降金銀錢帛免科敷之擾州縣多将糴本停留不即支還百端阻節尅减遂置糴賈數少故有是詔同上八年發運使程邁入見上諭以置塲和糴毋甚賤傷農扵是䧏本錢四百萬緡令於六路豐熟之地置塲和糴焉係年録八年上曰昨浙東漕梁澤民奏今秋糴價事朕甞諭以錢給之於民宜戒减尅榖輸之於倉毋取羡餘則公私兩便聖政十八年秦檜奏乞免和糴上大喜曰朕向在河朔見民以為苦朝廷所降本錢州縣徃往移用不以時給又為吏多端乞取十不一二今幸時和嵗豐軍儲粗足朕豈得已而不已也係年録二十三年知静江陳璹乞増和糴米價及折納適中以舒民力以足漕計上曰陳璹善治郡可與直秘閣聖政孝宗乾道三年劉琇言和糴之弊欲望䧏詔鐫和糴之數絶白著之害以裕民力上曰可於江西取十萬湖南取五萬以充和糴之數今两路繳回元給絳闗子庶㡬不至科擾百姓為一方害也同上
  博糴便糴邉糴本朝三邉芻粟皆令商人入中舊傳有三説或謂見錢為一説香藥為一說此乃三分法耳沈括在三司求得舊案正三説法乃是博糴為一說便糴為一説直便為一説博糴者極邉糧草每嵗所入必欲足常額每嵗自三司抛數下庫務先封樁見錢𦂳便錢𦂳茶鈔商旅錢謂水路𦂳便所便處𦂳茶鈔謂上三山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𣙜務然後召人入中便糴者次邉糧草商人先入中糧草乃詣京師筭請慢便錢慢茶鈔及雜貨慢便謂道路貨易非便處慢茶鈔謂下三場𣙜務直便者商人取便於縁邉入納見錢於京師請領三説三説乃見錢茶香藥象牙先傳茶數足然後聽便糴及直便以此商人争先赴極邉愽糴故邉粟常足
  偶句
  真宗以儲積多而罷和糴
  高宗以軍儲足而免和糴
  真宗慮煩擾而免下户之糴
  仁宗恐抑配而减上供之米
  給錢和糴不許减尅髙宗之徳音
  置場和糴不得科擾孝宗之聖訓
  上供之錢糴於福建髙宗之初政也
  内庫之銀糴於两浙孝宗之初政也
  祥符之和糴則出内藏錢以佐之五年
  淳熈之和糴則出封樁㑹以充之十二年
  建隆初河北頻稔太祖則命使添價以糴
  淳化中京畿大穰太宗則置場増價以糴
  或以民食之艱用申存恤而罷和糴之令祥符
  或以常賦之外不忍加歛而却量糴之請天聖
  制司請計税量糴仁宗則曰賦外量糴是重歛也漕臣以敷額為能仁宗則曰名為和糴實抑配耳
  名臣奏議
  和糴四𡚁乾道元年臣僚言去嵗江西湖南和糴其弊非一不問家之有無例以稅錢均敷無異二税此一𡚁也州縣各以水脚耗折為名收耗米十之二三此二𡚁也公吏並縁多方乞覔量米則有使用請錢則有縻費此三弊也官以㑹償價許之還以輸官然所在往往折閲至於輸官則不肯受此四弊也茍四弊不去欲民之不病其可得耶
  和糴深為民害趙汝愚言為民之害者固不一然其大者莫甚於和糴凡縣所以認於州州之認於漕漕之所認於户部其米皆有定數一或不足則譴罰随之加之所給之直種種變折不逮民糴之半而所入之米吏縁為奸常多所糴之數
  邉糴借内庫錢包拯言河北麥熟價賤乞支借見錢及時收糴外可以實邉備内可以寛國用欲望權扵内庫支借見錢或絹帛百餘萬廣謀收糴俾邉廩稍實有數年之蓄庶少寛䘏民力
  偶句
  紹興中臣僚乞免和糴之事髙宗
  乾道間臣僚乞依市直之糴孝宗
  髙價以糴韓公琦言於天聖也
  増價以糴范祖禹請於元祐也
  諸儒至論
  平糴錢榖貴賤不等李泰伯曰古人有言曰榖甚賤則傷農貴則傷民謂農常糶而民常糴此一切之論也愚以為賤則傷農貴亦傷農腰鎌未解日輸於市焉糶者既多其價不得不賤賤則賈人乗時而㒺之輕其幣而大其量不然則不售矣故曰歛時多賤賤則傷農而利末也土将生而或無種也耒将執而或無食也於是乎日取於市焉糴者既多其價不得不貴貴則賈人乗勢而閉之重其幣而小其量不然則不予矣故曰種時多貴亦傷農而利末也此平糴之法有為而作也
  名殊而為法一曽子固曰使嵗穰榖不賤出嵗凶民不病食故平糴之令自此始李悝修之魏以富強漢興耿夀昌開常平之法而晉齊不能廢後魏定和糴之制北齊築富民之倉隋人置監唐人置東西市之糴雖號名殊其為法一也
  和糴博糴便糴陳君曰舉市糴之法又當立為三策曰和糴則以見緡給之曰博糴則以犀象寳貨易之曰便糴則募商人入粟以鹵茗償之此三者國家之故典也若夫出内府緡錢百萬付之三司以歛邉糴此則和糴之法而祥符之利也出内府綾羅錦綺直百八十萬付北河漕臣以市糴此博糴之法而咸平之制也募商人芻粟扵極邉度地理逺近増其虛估給劵以茶償之此則便糴之法而景徳之制也
  主意
  糴為民之慮有便國之策有便民之䇿知所以為國之計又思所以為民之慮則可以言今日和糴之法矣國計之仰於和糴舊矣趙充國備羌謂金城湟中糴榖三百萬斛虜不敢動矣以是知和糴為禦戎之急務然是法也行於無事之時則易行於多事之時則難厥今供上之粟不足贍於經常内郡之綱且侵虧於撥𨽻於是仰給於和糴者愈重糴場之置名色雜出有朝廷之和糴有制總之和糴又有監司州郡之和糴握粟之權不一而足知所以為國計之便矣然官價民價相去殊絶抑配從事官吏並縁變糴為科反和為怨閭里之民在在愁嘆亦思所以為民計乎
  糴者吏之商昔之糴也吏與民為商雖有吏商之實而猶諱吏商之名今之糴也吏與民為商甘受吏商之名以行吏商之實久矣吏商之病而斯民之膏血盡矣然而以廉吏而商則糴之𡚁猶輕以汚吏而商則糴之𡚁愈重幸而遇一㢘吏不攘拏攫之臂不垂豪奪之涎通民有無視價軒輊則必有如范忠宣公藉客舟之轉糴如趙清獻公誘商販之輸運春風惠政玉雪清規惟恐毫髪以脧民膏庶乎可以避吏商之名矣不幸而遇一汚吏大開龍斷之門自張駔儈之網百計苛奪一槩取嬴則必有如趙光竒所謂不給一錢如趙公汝愚所謂吏縁為奸多其糴數秋霜捶楚星火文移惟求銖利以富歸囊於是始不得辭吏商之名矣
  吏為和糴之𡚁朝廷有不忍人之心士大夫行不得已之政今日國事大率如此而和糴為甚夫糴以和為名欲民之樂於為市而無損也不敢以虚政行之懼其有以戕其生不敢以多數取之懼其有以奪其食不敢以非時迫之懼其應之難而輸之不及也豈非朝廷不忍人之心乎自貪吏並縁以飽溪壑科以糴數之多而不得不嚴於取自庸吏巽懦以縱虎狼諉以任糴之難而不得不肆其威自猾吏沽名以釣爵禄託以援忍死之民而不得不以一切而從事豈非士大夫不得已之政乎
  偶句
  郡縣有愛民之吏則和糴之法雖弊而可行
  官吏無憂民之心則和糴之法雖善而難行
  和糴之法意在朝廷
  和糴之利害在郡縣
  警段
  和糴無策先支糴本使民應糴其䇿非不善也如國用告匱何務先减糴數以紓民力其說非不當也如軍食不足何将増减於浙右之民若少便矣或者又有涉逺之憂金刀布帛可以貼濟糴本而國帑又無郡縣之儲官告度牒可以折充糴價而民間又有折閲之病然則如之何而可曰貴家貸取内帑助糴此二說尚可行乎且貴近世臣休戚闗係國之不立爾能獨存喻之以實意申之以命令夫區第之在京者必捐米以應濟糶之急雖近親之懿不可貸也凡田産之在畿者必捐廩以應敷糴之急雖權倖之家不容免也以至宫掖之費亦不可以承平全盛之時視之可節則節可省則省當思民患之未紓痛念邉戍之未撤勿扭於拘攣勿失之牽制主之以力行之以果則内帑有助糴之費是亦紓急之一畫也
  和糴循虚東南之民力竭矣而嵗有五六百萬之和糴則民於何而能寛然使糴實足以禦敵庶乎王師有休息之期赤子有生聚之望今也貔貅待哺嵗輒苦之計畆敷糴浸成常額甚至有並縁擾民以為巳利者矣多數科率以求羡餘者矣是民以虚病也
  當去和糴之𡚁今日和糴何如哉楮價折閱髙臺抑配狹鄉下户雷例科敷寛量而不得其平縮價而不償其直貪胥黠吏百種侵漁豪民狡儈多方招𭣄糴本東那而西兌支撥未免於後時生養日益以月増飛輓尚多於缺數民户既有不樂為市之心公家豈容峻行一切之法然則欲為兵食而和糴必痛去此弊而後可當察和糴之奸自招糴之壊於奸胥也和糴常數之外輒増數倍以敷糴户向之和糴猶云計産今則不復計産矣倒囷有限無粟可輸於是不得不飛錢神以賂刻輦然後始為之裁减此奸胥之為商者一也自招糴之壊於奸民也妄一男子操尺紙走公庭吏輒以數千斛糴價畀之不問其米之所從来也比及取償則東牽西惹有司雖眀知攤賴而為民蠧又恐失陷以為已責枝連蔓及十室九空此奸民之為商者二也夫以剜肉醫瘡之氓當此推肌剥髄之政有奸胥之商以助其暴有奸民之商以濟其凶吏商為虐至此極矣
  不便於民有三古之所謂和糴者糴其有餘者爾而今日悉以稅論固有稅髙産薄者例皆抑配而强糴此不便於民一也古者糴其所宜出爾而今則不問其地之有無而悉限之以本色既責之以所無則必増直以轉糴此不便於民二也如民之家有數百畆之田一嵗之收百費具在舉而歸諸官所得未必皆緡錢分以銀鋌雜以楮劵逮其出售則折閱尢甚此不便於民三也
  偶句
  和糴之法與民為市
  博糴之法與商為市
  其糴於民也既有抑配之患
  其積於官也亦有虛數之欺
  事證
  歴代糴法自李悝為魏作盡地力之法以畮之損益别民之勤惰大率為國與民設耳乃視嵗之熟有三而為收糴取舎之數使民無傷而農益勸雖其創法之初徒欲致一時之富强然而取義之善亦可夀有生之民命是立其名者猶可以存其意夀昌繼之三輔之榖一糴遂可省闗中漕運之勞湟中之數雖减猶足制羌虜不敢動之勢盖其増價而糴有以利農而人自安之是以能存其意以行其法由後魏而晉齊或以絹綿布帛為市而和平之意日漸斷散侵抑之弊日益繁滋矣唐因牛仙客之言而行糴法至徳宗時已有強取之差車摧牛斃破産不能支雖復一趙光竒而亡補於萬姓之怨憲宗時和糴畿内督限稽違則廹蹙鞭撻復有府縣配户之擾是盖失其意而反至於病其法
  祖宗善於和糴惟我祖宗盛時法存而意亦善行之以公處之以和耳著之令申和糴給以見錢其不給者寘之辟藝祖則増價以惠貧民太宗則收糴以貯近倉先後相承不失初意祥符之詔慮煩擾而免下户之糴皇祐之詔恐抑配而减上供之半紹興則戒邀覓之吏乾道則依實糴之直凡所以凴藉美意維持公法因其名而存其實者又如此
  祖宗寛於和糴與民為市給以見錢此和糴良法也朝廷所降者十州縣所給者一時則有官吏移用之弊官之所給者十民之所得者一時則有胥吏侵漁之𡚁且其輸曰均輸不見其均凖曰平凖不得其平糴曰和糴不覩其和因名以求其實豈非君天下者之責哉思昔太宗之世河東物賤民樂為市而和糴之法立焉當是時民不以為病也自時厥後或以積蓄之多而罷和糴或以煩擾而免之或以重歛而却之使和糴而常如其初又何有不可者夫何循襲日久𡚁端百出官吏之移用不得免焉甚矣作法之難也
  時政
  我宋仁厚立國未嘗以政病民糴名以和深得古意至於荒政尤切究心今祖宗立法已數百年矣不幸比嵗闗浙頻驚田萊不治是故邉無可糴之儲而和糴之當緩者不得已而急農扈不登貧富俱竭是以廩無可發之粟而荒政之當急者不得已而緩今之事亟矣君臣上下是将付之悠悠而止耶上之行和糴者必相體曰今之和糴㡬類虐取然事勢有不得已非吾心也朝廷總制以是體州郡郡守縣令以是體富家則糴本可漸支糴數可量减浙右之價可増則増廣中之粟可運則運富家可貸取内帑可助糴金刀布帛可貼濟也官告度牒可折充也寛之一分民受一分之賜矣為編户者必相體曰此非國家仁厚之意頓渝也不得已也期限之廹促當亮事機之遑遽而不當以促廹為怨價直之折閱當亮財計之空匱而不當以折閱為議上下如是相體而後今日不得已之和糴可行矣
  徒負立法之名愚深歎夫用是法而有負於法之名也一壊於有司再壊於胥吏號為和糴實則擾民陽為輸官實則資吏垂涎於糴本之贏餘假威於文移之迫急是催科之擾有以傷其和不勸富室而多均敷於中産之家慿用駔儈而復賣弄於黠胥之手不蹙額於價直之虧則太息於給償之緩是侵刻之害有以戕其和倉囷空矣而陸負水運者㡬於乾沒本數損矣而箕歛斛増者過於横稅飛輓勞耗生聚困窮又㡬類於和買之白著是愁嘆之苦又有以干其和民之疾吏如仇不欲為市括有為無茍圗避免豈民之情哉吏之罪也豈立名之過哉不實其名之過也
  民不樂於和糴廣糴一行有乘時以射利者有創例以侵蠧者糴名以平乃險之穽糴名以和乃怨之府糴名以便乃擾之階閭閻小民不以此望公家也然則孟子之論終堕迂闊而已乎抑先儒有言必有闗雎麟趾之化而後可以行周公之法度
  民皆怨於和糴今日任和糴之責者則不然糴有常數量民之力可也計數供輸貧民下户不暇頋問之則曰吾以濟一時之急也勸民樂輸勿為已甚可也笞楚廹脅之非命不暇恤問之則曰吾以寛一時之責也富室民之根本勿戕賊之可也而破家折産號泣無訴不暇䘏問之則又曰吾以應一時之需而濟一時之窘也託不得已之言而行不得已之政今日士大夫負國負民者多矣然吾以不得已而取扵民而彼亦不得已而怨乎上頭㑹箕歛之法惨乃所以啟隴首言志之人間架除陌之令嚴亦所以召京畿嘯聚之卒此豈其情之得已哉盖亦不得已之至者耳嗟夫吾之不得已尚可為也彼之不得已不可有也可畏也哉
  吏不䘏民顧今和糴之數乃一嵗支用之不可省者盍亦申諭於吏曰天地生民同此一氣痒疴疾痛莫不相闗今吾室廬已鬻矣則吏之第宅彫文而飾鏤也夫何安民之骨肉已離矣則吏之妻子衣錦而食肉也夫何忍朝廷日有皇皇不給之憂吾民日有流離死亡之歎而吏居其間乃欲享和糴之利其可乎無已則察民情之所苦量民力之所堪禁奸胥之虛而無額外之科擾急糴本之償而無酬直之稽緩吾庶㡬其有瘳乎
  偶句
  垂涎於貨財之贏餘
  立威於期㑹之廹急
  耗蠧日多而糴本亦難辨矣
  和糴不繼而邉郡亦告乏矣
  不勸富室而均敷於中産之家
  移用糴本而取贏於斛面之利
  攫拏之禁非不嚴而攫拏者自若也
  减尅之戒非不至而减尅者如故也
  寛量有制而量未嘗寛也况於斛面之外又有加量焉平價有令而價未嘗平也况於阻抑之外又有乾没焉
  結尾
  有和氣則用足嗚呼權平物也然有首重尾輕者持之者病之也琴瑟和聲也然有此宫彼商者調之者失之也和之者非在人乎班固曰吏民而令行愚願今日以朝廷之和召官吏之和感民心之和以是心而用是制區區糴法特其小者耳執事毋得以為常談
  有良吏則法善雖然有良法有良吏固也亦孰知因吏而良乎昔范忠宣公之在襄减常籍客舟諭以糴穀卒能蓄粟有餘而濟民飢富鄭公之在青州亦嘗擇所部豐稔者勸之出粟随所出廩之而其後亦足賑民夫藉舟之舉出粟之勸若人情之所未易強者而當時皆以為便豈非二公求其愛民而非以擾民耶今日而欲立和糴之法其莫若擇和糴之吏云
  和糴不如屯田抑愚有獻焉和糴以足食不如屯田以積粟和糴之策有時而窮而屯田之利無時而已故也胡不取古人明效而觀之金城期年之役宜無事於屯田而将軍守其議今疆場駐師嵗復一嵗其視金城之役孰近而孰久強胡騁毒邉城屢警其視許下之屯孰急而孰暇况又近年清野茅葦相望是有可耕之地流民遷徙㳺手無藝是有可耕之人茍給以資糧僦以農器則塞下之粟何以不如漢給其耕種時其調戍則府兵之法何以不如唐行之嵗月决可就緒又何憚而不為哉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七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八
  官制新增
  歴代事實
  伏羲氏以龍紀故為龍師而龍名共工水師而水名神農火師而火名黄帝雲師而雲名顓頊以來不能逺紀乃紀於近為民師而命以民事唐堯之世命羲和欽若昊天敬授人時内有揆岳之官外有牧伯之任舜有天下以禹作司空弃作后稷契作司徒臯陶作士垂作共工伯益作虞䕫典樂龍納言盖亦為六官以主天地四時夏后之制亦置六卿其官名次皆承虞制殷有六太之官以典司六典有五官以典司五衆六府典司六職六工典制六材王畿之外亦有方伯州長之任通典盖至于周立太師太傅太保以為三公使之論道經邦爕理隂陽又立少師少傅少保曰三孤貳公𢎞化寅亮天地周官成王改殷官而制周禮作天地四時之名謂六卿天官冡宰掌邦治地官司徒掌邦教春官宗伯掌邦禮夏官司馬掌邦政秋官司冦掌邦事各有徒屬其别三百六十是也自周衰而百職亂戰國並争各有變易秦兼天下罷侯置守而以太尉主五兵丞相總百揆又置御史大夫以貳於相並通典漢以大司馬前後将軍侍中常侍散騎諸吏為中朝之官丞相而下至六百石為外朝之官初循秦制少有變革及景帝時始罷御史大夫以下官武帝即位置大司馬大将軍位在丞相上增驃騎伏波将軍都護校尉部刺史等官又置賞官名曰武功爵級十七萬諸置武功爵至千夫者得除為吏於是吏道雜而多端官職耗蠧矣逮至哀平新莽用事欲竊復古之名乃以大司馬大司徒大司空為三公又立師傅保為上公光武中興務從節約并官省軄費减億計癈丞相御史而以三司綜理庶務洎于叔世事歸臺閣論道之官備員而已魏與吴蜀多依漢制晉氏繼之大抵畧同爰及宋齊亦無改作官司有三䑓五省之號有三嵗為滿之期通典元魏置六謁以凖六卿又倣上古龍鳥之號謂諸曹之使為鳬鳴取其飛之迅疾也謂𠉀官伺察者為白鷺取其延頸常望也晋安帝紀西魏之末宇文泰用事命蘇綽依周禮以定六官其餘皆倣周制逮簒魏而為後周厥號無改隋廢周官還依漢魏凡官以四考而代煬帝大業三年始行新令有三䑓五省五監十二衛十六府之制本紀唐人因之畧有増損高祖定令以大尉司徒司空為三公次尚書門下中書秘書殿中内侍為六省次御史䑓次太常至太府為九寺次将作監次國子學次天䇿上将府次左右衛至左右領為十四衛東宫置三師三少詹事及两坊三寺十率府王公置府佐國官公主置邑司並為京職事官州縣鎮戍為外職事官自開府儀同三司至将仕郎一十八階為文散官大将軍至陪戎副三十一階為武𣪚官上柱國至武騎尉十二等為勲官通鑑龍朔二年又改京司及百官之名咸亨元年復舊武后再易庶官或從宜創號或参用古典天授二年凡舉人無賢不肖咸加擢用大置試官以處之試官之名盖起於此神龍初官復舊號元宗開元二十五年刋定職次著為格令盖尚書省以統㑹衆務舉持繩目門下省以侍從獻替規駁非宜中書省以獻納制冊敷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宣勞秘書以監録圗事殿中書以供修膳服内侍省以承㫖奉行御史䑓以肅清僚庶九寺五監以分理羣司六軍十六衛以嚴其禁禦一詹事府二春坊三寺十率俾又儲官牧守督護分臨畿服設官以經之置使以緯之自六品以上率由選曹居官者以五嵗為限於是百官具舉庶政咸理通典牌子黄帝六相堯有十六相為之輔相不必官名少昊司徒前漢嘗加大後漢又加大司馬項羽加大漢以後曰大後周又加大司空前漢加大改御史大夫為之後周又加大司冦周有大司冦卿後周又加大唐羲和 羲仲 羲叔 和仲 和叔 州牧虞太師 太保 納言隋及大唐嘗改侍中為之后稷 秩宗 士共工虞夏九卿商太宰晋宋齊梁陳改太師為之太宗 太史
  太祝 太士 太卜 司士 司土 司水 司水司革 司器 司貨 太子太師 太子太保 太子太傅 方伯周太傅 少傅 少師 少保 冡宰後周加大宗伯後周加大内史大唐亦嘗以中書為内史太僕正 大将軍自戰國時楚置前後左右将軍周末置秦太尉 左右丞相 丞相相國侍中本丞相史隋改為納言又改為侍内大唐嘗為納言或為左相或為黄門監黄門侍郎 散騎常侍 少府吏在殿中主發書謂之尚書四人漢置五人其一人為僕射四人分曹後漢為五曹至晉有大曹尚書令僕射 尚書丞 御史大夫 奉常 郎中令 宗正 治粟内史 主爵中尉 廷尉 典客 典屬國 少府 将作少府 中尉 中書謁者令 僕射 詹事 中庶子 庶子 太子家令 率更令 僕 率内史 郡守 太中二大夫漢領尚書事至漢後為録尚書事三公曹尚書主客公卿後漢改為吏曹主選舉又為選部魏為吏部宋嘗置两員大唐嘗改為司制太常伯又嘗為天官中書侍郎 御史中丞 光禄大夫 中散大夫㳺擊 衛 車騎 驍騎 伏波 上騎 材官
  輕車 樓船 横海 護軍 渡遼 貳師 蒲類強弩 戈船 奮威 建威 積射 二十一将軍後漢賊曹尚書 尚書侍郎三十六人魏有尚書郎晉又有郎中隋初置三十六侍郎後置員外郎一人後又六曹各置侍郎唐改曹郎為郎中秘書監 四中郎将都督 儀同三司魏五兵尚書 度支尚書 祠部
  曹尚書 殿中監 中衛 中領軍 鎮軍 大冠軍㳺騎 四平 鎮北 虎威 撫軍 凌江 寜朔
  等将軍 行臺晉三公尚書掌刑獄 起居尚書 國子祭酒 中軍龍驤 寕逺宋殿中将軍齊都官尚書梁太府卿 雲麾 中武壮武 明威 定逺 宇宙等大将軍 始以太常等名卿分為四時凡十二卿後魏柱國 天柱二大将軍 諸少卿後周軍器隋左右武𠉀府大将軍 大緫管通守佐太守折衝府正議通議 朝議 朝請 朝散等大夫 左右驍衛府大唐除府字大唐太子賔客漢之四皓非官左右千牛衛 左右屯營後改為羽林軍嘗改為衛左右威衛嘗改左右豹韜衛左右龍武将軍 平章事 知政事 参知機務 同中書門下三品 平章軍國重事 節度使 採訪使 宣威武散懐化 歸徳等将軍並通典
  官數唐六十員虞六十員鄭𤣥云虞官六十唐官未聞見舜問道夏百二十員鄭𤣥曰百二十殷二百四十員鄭𤣥曰百四十周六万三千六百七十五員漢自丞相至佐史凡十三萬二百八十五員後漢七千五百六十七員晉六千八百三十六員宋六千一百七十二員齊二千一百三員後魏七千七百六十四員北齊二千三百二十二員並内官後周二千九百八十九員並内官隋一萬二千五百七十六員大唐二萬八千八百五員並通典
  官品周官九命漢自中二千至百石凡十六等後漢自中二千石至百石凡十三等魏因漢制更置九品晉宋齊並因之梁更置十八班班多為貴又置施外國将軍二十四班凡一百九號陳並因之後魏置九品品各置從凡十八品自四品以下每品分為上下階凡三十階北齊並因之後周制九命每命分為二以正為上凡十八命隋置九品品各有從自四品以下每品分為上下凡三十階自太師始焉謂之流内流内自此始焉煬帝除上下附惟留正從各九品又置視正二品至九品品各有從自行臺尚書令始焉謂之視流内自此始唐自流内以上並因隋制又置視正五品視從七品謂之視流内又置勲品九品自謂衛録事及五省令史始焉謂之流外流外自此始勲品自齊梁即有之本朝亦為九品品各有從
  偶句
  雲龍鳥火各異其名
  天地四時各立其號
  尭分四子羲首欽天
  舜命九官禹先宅揆
  百揆時叙庶政惟和
  三公論道兆民是阜
  周召毛原布列卿相
  韓彭英盧分據侯王
  舜官所當慕不可因王莽廢九官之名
  周制所當倣不可因後周廢六典之制
  夏有六卿之置而百揆四岳則仍乎舊
  殷有六太之官而方伯州長各設其名
  既有三公又有九卿秦制也而漢因之
  既有省䑓又有寺監隋制也而唐因之
  太宗定制七百三十員以待天下之賢
  憲宗省吏一千四百員而减州縣之費
  刀筆之吏不當並用漢人謂不可為公卿
  工商雜流不容濫進唐人令無得與士伍
  材能不擇漢相雖一言而可致
  賞抜任情晉掾以三語而遽除
  皇朝事實
  太祖設官分職襲五代之制雖稍有增損而大體俱舊制也其唐制省部寺監之官備員而已無所職掌别領内外任使而省部寺監則設主判官員額惟其侍中中書令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為宰相此尚書循唐制也至乾徳二年始置叅知政事為宰相副貳宰相所居者謂之中書門下因政所出也而兵政𨽻樞宻承五代之制有使有副尚書省置判尚書都省一員但掌百官赴省集議及大祀受誓戒之事六部各有判率以學士待制館閣官領之翰林學士沿唐制以六員為額内年徳俱重者一員為承㫖兼門下封駁事即中書舍人之職也詳見两制門御史䑓雖有大夫員數而不除以中丞為䑓長詳見䑓官門諫官以别官兼領者即為知諫院同知諫院亦有正諫議大夫司諫正言者九寺即卿之任秘書省即昭文館集賢院謂之三館與秘閣同𨽻本省有直館直院直閣校理館閣校勘謂之館職詳見館閣門國子監有判監資淺者為同知或同管即祭酒司業之任而博士轉而為直謂将作少府軍器三監之職並屬三司而都水無常職員遇興役即差官職掌官外有學士待詔等員惟觀文殿大學士仁宗朝以賈昌朝辭使相特建此職仍詔非曾任宰相者不除觀文殿學士資政殿大學士端明殿學士翰林侍講侍讀學士龍圗天章寳文閣學士直學士樞宻直學士三閣侍制皆為侍從清望之選並無職掌多帶職以領在内省府寺監在外藩方任使自資政以上多以授一時舊臣國家舊官制如此文臣則兼帶勲階即自武騎尉至上柱國十二轉是也武臣則兼帶勲階憲御檢校官四色憲銜自監察御史至御史大夫號為憲御檢校
  元豐官制
  元豐之初始命置局詳定官制大槩皆本唐六典為法稍損益之在内設尚者置左右僕射門下省置令已上為宰相而兩令侍中不除人尚書左右丞門有中書各有侍郎樞宻院有知樞宻院事同知樞宻院上為執政官左右司郎官各一員通糾六部號都司專佐宰相理省事謂之宰屬尚書六部見六部門翰林學士定以二員為額久次為丞相御火䑓官各如舊制而除知事雜及裏行之名門下後省置左散騎常侍而不除人給事中一員起居郎一員而左諫議大夫左司諫左正言屬焉中書後省置右散騎常侍而不除人中書舍人六員起居舍人一員而右諫議大夫右司諫右正言屬焉號两省官秘書監少監丞郎校書郎正字而著作佐郎屬焉號館職罷直館院校理等員闕惟存修撰直秘閣號貼職而别領在外任使九寺見九卿門四監将作少府軍器監丞簿都水置使者丞簿南外西外丞以上為寺監官國子監有祭酒司業丞簿太學有博士正録已上為學官是謂職事官罷三司使副及諸主判官而其職分𨽻諸省部寺監羣牧司使名不除而不命官其職皆屬太僕寺以太師太保太傅為三師太尉司徒司空為三公皆論道之官無専領之職為宰相兼官以開府儀同三司易節度使詔中書門下平章事號為使相以唐文散階換省部寺監官歸釐本務號階官寄禄官而食其俸以領内外任使以特進易左右僕射金紫光禄大夫易吏部尚書銀青光禄大夫易五曹尚書光禄大夫易左右丞正議大夫易列曹侍郎通議大夫易給舍大中大夫易左右諫議大夫中大夫易秘書監殿中監中散大夫易大卿監朝議大夫易少卿監朝請朝散朝奉郎易員外郎承議郎易太常國子博士奉議郎易太常秘書殿中丞通直郎易太子中允中舍左右賛善大夫宣徳郎易寺丞宣議郎易監丞承事郎易大理評事承奉郎易太常寺太祝奉禮郎承務郎易寺監主簿自承務至特進為寄禄官其大學士至侍制其名皆存以為二府罷政省部長貳給舍䑓諫補外之職集賢殿修撰直龍圗閣號貼職庶僚領在外煩劇任使者帶之削去憲銜檢校官留勲十二自通直郎以上帶入銜此為元豐新制官名即循唐舊典職掌亦倣周禮六官之法也並黄琮官制徽宗政和間重條官制髙宗建炎元年詔省䑓寺監以煩簡相兼學官館職之類减半宰執及見任官觀待闕未有差遣京朝以上俸錢併减二分之一紹興間重修官制
  武官階職
  本朝武臣以節度使留後觀察使防禦團練使刺史為正任以殿前馬歩軍副都指揮使三衙都虞候天武捧日龍武神衛四廂都指揮使為管軍以内客省引進四方館東西上閣門使副為横行以通事舍人閣門祗𠉀為閣館以横行使及諸司使帶防禦團練使刺史為遥郡以諸司使副内殿承制崇班為入使臣供奉官侍禁殿直供奉職為小使臣
  權行守試
  唐有檢校試攝判知之官皆詔除非正命通典本朝凡除尚書侍郎郎官以寄禄官之髙下為凖五品以上為行下一品為守下一品為試品同者否他職事官倣此崇寜中吏部授選人差遣亦用資屬髙下分行守試三等焉官制
  本朝官數
  景徳官一萬餘員皇祐官二萬餘員慕職州縣官三千三百餘員總二萬四千餘員南豐集國初以來供奉官左右班殿直為三班立都知行首以領之又有殿有承㫖班院端拱以後分東西供奉又置左右侍禁及承㫖初三班吏員止於三百至天禧間乃總四千三百至于熈寧間乃總一萬一千六百九十宗室又八百七十同上
  本朝更置
  太祖乾徳元年常参官知縣自奚嶼等始也開寳二年李昉盧多遜分直學士院直學士院自昉及多遜始也開寳八年王祐擢權知貢舉扈蒙梁周翰雷徳驤並權同知貢舉命權同知貢舉始此開寳元年以張洎直舍人院直舍人院自洎始通鑑長編太平興國二年初置文思院興國四年簽書樞宻院事自石熙載始初置皇子侍讀以可法為之興國七年以奚陟王明同判三司同判三司自陟明始雍熈三年始用士人為司理判官端拱元年置都轉運使自樊知古始淳化二年翰林學士賈黄中蘇易簡幹當差遣院李沆同判吏部流内銓學士領外司自此始也淳化三年置理檢院以錢若水領之復唐制也淳化五年竇神興充莊宅使兼黄門左班都知内官領諸司使始此先是王繼恩有平賊功議立宣政使名序在昭宣使上以授之至道元年始命諸王教授同上咸平元年改御帶曰帶御器械以授張旻等三人咸平二年置翰林侍讀學士以楊徽之夏侯嶠吕文仲為之翰林侍讀學士以邴昺為之咸平三年始置群牧司於是内外廐之事自騏驥院而下悉聽命於羣牧司也咸平四年審官院初引對京官于崇政殿京朝官磨勘引對自此始景徳二年資政殿置大學士自此始景徳四年復致諸路提㸃刑獄官又置龍圖閣學士杜鎬充職同上明道元年諫官置諫院自此始明道二年復置諸路提㸃刑獄官仍參用武臣景徳元年始置崇政殿説書賈昌楊安國等為之髙若納為殿中侍御史裏行殿中裏行始此寳元元年市舶置使自任中師始也皇祐元年觀文殿置大學士自此始任詔自今非嘗為宰相母得除嘉祐五年置江南東西等十一路轉運判官長編熈寜五年權發遣總管自燕達始熈寧八年詔减将作監冗官十六員後復増主簿一員長編
  文武九品
  國朝官制自文臣開府儀同三司為從一品至登仕為從九品武臣自驃騎大将軍為從一品至陪戎校尉為從九品㑹要
  元豐九品
  元豐官制諸太師太傅太保司徒司空侍中書令王為正一品開府儀同三司至郡王國公為從一品金紫光禄大夫至開國郡公上柱國為正二品銀青光禄大夫至開國縣公柱國為從二品光禄大夫至上䕶軍為正三品正議大夫至開國侯䕶軍為從三品通議大夫至開國伯上輕車都尉為正四品太中大夫至輕車都尉為從四品中大夫至開國子上騎都尉為正五品中散大夫至開國男騎都尉為從五品朝議大夫至驍騎尉為正六品朝請郎至雲騎尉為正七品承議郎至武騎尉為從七品奉議郎至尚書省都事為正八品宣徳郎至書令史為從八品承事郎至長史司馬為正九品承務郎至文學參軍為從九品
  偶句
  州縣之官差减其員開寳三年之詔也
  寺監之官裁减其半建炎元年之詔也
  王化基言五事而冗官之省則居其四太宗
  宋公祁論三冗而限員之定則處其一仁宗
  富公弼上奏帝王辯大臣大臣辯百職神宗
  魯周詢進言天子擇宰相宰相擇百官仁宗
  魏徳仁教坊使太祖不允其上佐之求類苑
  陳舜封伶官子太宗不畀其清望之任類苑
  漢超守闗南者十七年此久任之法也太祖
  李允在河北者二十年亦久任之意也太宗
  神宗本唐六典而正其䑓省寺監之名官制
  徽宗以古三公而易其侍中僕射之號官制
  元豐三年之詔罷去省寺官空名之額神宗
  大觀二年之詔釐正寄禄官左右之字徽宗
  熈寜中張公商英則有重正官制之語神宗
  紹聖間蒋公之竒則有脩飾官名之奏哲宗
  名臣奏議
  仲淹請委輔臣仁宗慶厯六年范仲淹奏周制三公外兼六官之職漢以三公分部六卿唐以宰相分判六曹今中書古天官冡宰也樞宻院古夏官司馬也四官散於羣有司無三公兼領之重而二府惟擢差除循資給議賞罰檢用條例而已上不専三公論道之任下不専六卿佐王之職非治法也臣請倣前代以三司司農審官流内銓三班院國子監太常刑部審刑大理羣牧殿前馬歩軍司各委輔臣兼判其事
  司馬光請擇人司馬光上仁宗云竊見國家所以御羣臣之道累日月以進秩循資格而授任茍日月積久則不擇其人之賢愚而寘高位資格相值則不問其人之能否而居重職所以然者其失在於采名而不采實誅文不誅意陛下誠能愽選在位之士不問其始所以進及資序所當為使有徳行者掌教化有文學者待顧問有政術者為守長有勇畧者為将帥明於禮者典禮明於法者主法下至醫卜百工皆度材而授任則官無曠職矣
  宋祁請定員額國家郡縣素有定官譬以十人為額則常以什二加之即廷代罪謫足以充之今則不然一官未缺十人兢逐紆朱滿路襲紫成林州縣之地不廣於前而官五倍於舊吏不可以茍法進官不可以濫除請詔三班審官院諸司流内銓明立定員以為定法其門廕之外真舉之色實置選限稍務擇人𠉀有闕官計員補吏則二冗去矣仁宗朝
  王甫請加判知臣聞名不正則言不順盖名以出信初無内外小大之間臣竊見司官府長貳舊多謂之判知判國子監判太常寺之類是也元豐中官制既脩一切釐正惟太宗正司官尊有稱判其次曰知曰同知而已今登聞鼔撿二院官宜如諸道進奏院官稱監可也而乃曰判此百執之間其名不可以不正者也徽宗朝
  諸儒至論
  資格拘閡之𡚁今賢材之伏於下者資格閡之也職業之廢於官者資格牽之也士之寡廉鮮恥者争於資格也民之困於虐政暴吏資格之人衆也萬事之所以玩𡚁百吏之所以廢弛法制之所以頽爛决潰而不之救者皆資格之失也雖然不無小利也小便也利之者蠢愚而廢滯者也便之者耄老而昏庸者也提選部者亦以是法為易守不復銓叙人物而端覆功實一吏在前勘簿呼名而授之矣坐廟堂者亦以是法為易行可為太息也孫洙
  流品常使有别前輩謂祖宗舊官制其所以甄别流品者至於嚴宻一官凡數等宰執侍從之遷為一等卿列館職之遷為一等出身人之遷為一等䕃補人之遷為一等其所以别流品而重名位非故為是紛紛哉誠以流品有别則安其分而無僥倖妄進之心元豐更制以唐六典為宗臺省寺監職掌之官名實正矣而寄禄之制混為一統無復差别當時不能推原祖宗制官之意立為品章學士士大夫頗慊然以新制為未盡詔書屢下最後又曰敢有弗欽将抵厥罪盖指羣議之未洽而不能抑其議也林賢良
  主意
  建官體制分合論一代建官之制當知一代經國之體盖分職授任各有攸司尊卑不得以相踰彼此不得以相紊循名責實而無曠瘝之失服休服采而致賢勞之用此建官之制然也然而聫事合治體統相維因有降其號而損其實者亦有殊其號而一其權者或冝分而合以防二三之漸或冝合而分以杜専制之原毋乃經國之體然歟唐虞稽古建官惟百夏商倍之至周而有三百六十之屬矣三公惟人官不必備六卿分職各率其屬所以為國體計者何審也自秦不師古而官制紊矣漢仍秦舊以迄於隋卒無有能明周公之意者太宗造唐制度紀綱粲然具舉盖将有志於成周之治可以官制而不先定乎
  道揆法守輕重論建官之制則道揆之權重而法守之權輕推建官之意則法守之權重而道揆之權輕不論其制無以知道揆之任事無不可行不權其意則無以知法守之司事無不可言盖總道揆之樞者宰相也持法守之綱者臺諌也官職之建以為宰相事無不統社稷頼以表倡茍不重其權則以之鈞軸萬務陶冶四海其勢必有所阻礙而不行則何以奏格天洗日之功哉故立制之初舉一國之權而悉付之宰相盖以行天下之事也雖然宰相行天下之事者也臺諫言天下之事者也宰相曰可䑓諫曰不可不用也宰相曰行䑓諫曰不行不施也以制參之䑓諫之重固出於羣臣統屬之中以意推之宰相之尊反𨽻於䑓諫舉劾之内是道揆固當輕而法守尤當重也
  偶句
  古者為官擇人有古者建官之制
  後世為人擇官有古者任官之權
  制度必詳名號必辯固當考古人建官之良法
  内外相維小大相統尤當得古人建官之美意
  警段
  宰相總衆權天下之大不可獨治故有百官百官之衆不可獨總故論一相國有相臣家有宗老其分一也謂名不可以不正也故命之曰相名既正矣而實不可以不相符也故與之以權既與之以權矣謂是職不可以不専故有一而無二謂是政之不可以不一故有要而不煩謂聨事合治而脉絡不可以不相闗也故其事通融而無間謂篤近舉逺而體統不可以不相維也故其勢聨屬而無外謂端本自内始也故正君之責任焉謂正已而後百官正也故馭吏之法存焉又請國柄在已而嫌於偪也故其權而不敢専夫然後其源清則其流無不澄其表直則其影無不正自是以降尊者處乎上卑者居乎下大者治其綱小者理其目而第第相承係一相也
  後世非古制一代之典必有一代之制盡其責如古亦難矣惟因其名而得其意則斯為一代之良法也後世之相不同漢魏晉隋唐多相更改或大司徒大司馬太尉大司空中書令侍中尚書令僕射號為宰相品位既崇不欲輕授人常以他官居宰相職而假以他名參掌者無定員夫相者總領六官紀綱百揆平章軍國之重事茍無其人則天下多事矣故五教則命契百榖則命稷而天象之大則又分命四人而重其職官之所以詳者不得不詳也至周之時則教化行而民知禮義矣田野闢而民得粒食矣倘成王於此復詳其官焉是贅員也是虛位也而聖人何假於詳哉
  厯代建官名實三代而上建官皆實用三代而下建官皆虛名古者設官置吏皆為民設唐虞稽古建官惟百内有百揆四岳外有州牧侯伯夏商事䌓官倍其數至周增而至三百六十三公論道經邦三孤貳公𢎞化至六卿分職各帥其屬以倡九牧阜成兆民其建官皆實用也自秦罷侯置守大尉掌五兵丞相總百揆御史大夫二丞相至漢則以大司馬前後将軍侍中中常侍散騎為中朝之官自丞相以下至六百石為外朝之官光武併省官職廢丞相御史而以三司總理庶政其後事歸䑓閣丞相為備員魏吴蜀晉大抵異同宋齊有三䑓五省之號梁世置戎抶之官擬雲鳥之義後周追復六典隋文還依舊制至煬帝有三䑓五省五監十二衛十二府之名唐太宗有内外官制為七百三十員已有員外之置其特置同正員檢校兼守判知之類皆非本制軍功冗濫自後愈甚
  漢人事權未正漢以少府領天子之私藏宦者黄門共掌之漢制卿一人中二十石掌中服御諸物衣服寳貨珍膳之屬承秦之制凡山澤陂池之税名曰禁錢屬少府世祖改屬司農漢官曰員吏三十四人也故稱少府田租蒭藁以給經用山澤魚塩而稅少府以給私用後漢以榖入司農錢入少府楊雄箴實實少府奉養是供嗜不可不察欲不可不圗未嘗失之於約嘗失之於奢府臣司共而黄門令六百石禁門曰黄闥以中人主之宦者主省中諸宦屬少府武帝時咸陽僅言山海屬少府陛下不私以屬大司農佐賍毋将隆曰供養勞賜一出少府召信臣為少府奏請上林離逺宫館希幸御勿復膳供張奏省樂府黄門倡優諸戱及宫館兵弩什器减太半太官不時非法食物悉奏罷省費數十萬元帝時少府錢十八萬萬初元元年詔江海陂湖園池屬少府者以假貧民凡列侯至飲酎少府省金其内外相週之意非不善也然國用之制皆主少府其無節用財之權故召信臣悉奏罷省之其御史大夫位上卿秩千石在殿中蘭臺掌秘書外督刺史内領侍御史十五員受公卿奏事舉劾漢成帝更名大司空續置司空掌水土凡營城邑浚溝洫脩堤防之事則議其利建其功且御史大夫内承朝廷之風化外佐丞相統理天下任大責重建安十三年罷司空復置御史大夫果前是乎果後是乎夫以一官綜理衆務恐不能悉分職司存而乃建置徒詳規畫徒泛名號職守紛紛無統亦何取於闗雎麟趾之意也
  祖宗創革不同國初庻官只存空名元豐新制以階易唐人之階二十九國初之階十有五而元之階三十四盖参錯二制損益之也左右之制置於元祐紹聖罷之惟存其五五者之名則定於大觀選人之制起於國初崇寧七階已定其四而三者之名更於政和此其建制之大凡也盖國初懲藩鎮之弊詞官文臣出領外寄即曹卿監皆為虛名特以是窮禄秩班位序而權制不由終鮮慿陵之釁唐失天下之大體悉以一方軍國刑政委之藩鎮積漸既久至有不可易茍因其釁而欲易之彼則執符事推之其肯歸職與從命哉我朝鍳唐之失酌古之宜必有道矣
  祖宗因唐之制三省與唐為一而本朝召事不以大小並中書取㫖門下復審尚書施行交相維而互相制不使其専此其意以為何如六曹與唐為一耳而分曹置局各有所掌互以其屬相承絲牽繩聨見其脉絡相通而不見其冗此其意為何如諫官所輔翊君䑓臣所以糾劾百僚大抵皆出人主之親擢而廟堂之尊亦為之歛迹異時扶植公議根起弱勢社稷長逺終必頼之此其意為何如夫以漢仍秦之官制而用之以漢之意則為漢之精神本朝因唐之官制而用以我朝之意則為我朝之精神
  偶句
  髙宗論選用羣材有曰朝廷當為官擇人
  孝宗因進呈闕次有曰古者不為人擇官
  學士制誥以蘇公軾之才猶遲之
  閣門通事以李用和之子終斬之
  時政
  今日當重一相宰相一職古者號為三公盖經邦論道之重非庻官百職之比自三公之外殆不可以妄居也而今也一宰相之職分為三省中書之造命門下之駁議尚書之奉行既各分其屬矣而宻宥一府又分宰之兵權而専主之自是而下樞宻掌兵矣而又有兵部焉工部掌役矣而又有軍器将作二監焉刑部曰掌刑棘寺又曰掌刑户部曰治財司農又曰治財禮部曰議禮太常又曰式禮紛紛藉藉之間無所統一得無冗散者乎嗟夫官制一也成周既倍於唐虞為今日又倍於成周其變愈盛猶江河之勢日趨於下盖有不足怪者而其所當正者則宰相不可分也有能合東西二府而總司於一相然後罷九寺三監而總歸於吏部則庻㡬綱舉目張而虞周之制復見於今日矣
  今日當事爵秩愚願今日不輕視人才重視爵秩常謹於授任之時而後賢者可至而不肖者可劾能者可勸而不能者可逺也誠知人才而不敢輕視也則必出除授之命者盡至公之心於謀謨之際而後可以助人主不敢輕人才之意則必中書行繳駁之任有任怨之心而無循情之舉而後可以逹人主不敢輕人才之意則必膺霜䑓諫省之任者有徇公之心而無廢國法之事而後可以廣人主不敢輕人才之意彼得居是任者茍得為榮而蒙負乗之羞其或不能皆知義禮也則其榮辱輕重固不足論而所以講明吾國用人之意者不可不急圖也愚願聖天子無輕視人才之心則爵禄不期重而自重也
  結尾
  建官不如省官雖然建官固不可以不定冗官尤不可以不去盖官無定制則格法為之不明官有冗員則廪禄為之虛費然則去冗官者今日第一義也昔荀勉建議於晉武之朝其言九寺可併於尚書蘭省宜付於省府王彪之進言亦以職事之修在於省官朝風之澄在於併職二君子之論官制盖有可以為後世法矣官省則員有定制職併則禄無妄用雖隆古之法不過是也今日欲復古制請自削冗員始
  徇名不如務實雖然天下之事有名有實必也不徇其名専務其實而後可以定官制彼其實則殊其名則同雖名與古同祇虛文耳此漢唐之命官也彼其名則不足而其實則有餘雖名與古殊猶良制也此成周之命官也不然元魏王珪常準古六卿以見六謁如斯之意胡為而不古西魏雖公卿之號爵位之級同於古人而實則異於古人彼其以為名者所謂側而視之此愚所以展轉於成周之思而秦漢以下則何足以言官制哉故曰欲觀古道當審今日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八
<子部,類書類,群書會元截江網>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會元截江網卷九
  會財
  厯代事實
  周司會掌國之官府郊野縣都之百物凡在書契版圖者之貳以逆郡吏之治而聴其會計以參互攷日成以月要攷月成以嵗會攷嵗成職内凡受財者受其貳令而書之及會以逆職嵗職嵗凡上之賜予以叙與職幣受之及會以式法賛逆會職幣詔上之小用賜予嵗終則會凡邦之會事以式法賛之並禮天官孔子嘗為委吏曰會計當而已矣孟子漢宣帝詔曰上計簿具文而已務為欺謾以避其課本紀唐故事天下財賦歸左蔵太尉以時上其數尚書比部覆其出入第五琦悉皆歸大盈庫主以中官自是天下之財悉為人君私蔵有司不得程其多少唐志憲宗即位二年宰相李吉甫撰元和國計簿鳯翔淄青等十五道七十一州不申戸口其賦稅倚辦止於浙江東西宣歙淮南江西岳鄂福建湖南八道四十九州一百四十四萬戸比天寶税户四分減三天下兵仰給縣官八十三萬餘人比天寶三分増一大率一戸資一兵其水旱所傷非時調發不在此數通鑑
  計臣司會注會計官之長禮天官漢張蒼為計相一月更以列侯主計以列侯居相府領主郡國上計者本傳魏太始置度支尚書唐度支員外郎掌天下租賦物産豐約之宜水陸道途之利嵗計所出而支調之百官志後唐明宗長興元年以張延亮行兵部尚書充三司使班在宣徽使之下三司有使自延亮始五代史充三司使韓絳上治平會計六卷神宗熈寧二年富弼曰内中取索及兩宅請俸以至土木興作等費不一並宜置局會計漸節不給之用上改容聴納熈寧七年詔三司置會計司以宰相韓絳提舉哲宗元祐元年戸部乞諸路轉運司會計自熈寧以前嵗入幾何嵗用幾何要以省不給之用從之三年蘇轍言編成元祐會計録大扺一嵗天下所利錢穀金銀幣帛等物未足以支一嵗之出藏庫見錢費用已盡願明勅本部量加裁損六年三省言諸路戸口財用雖戸部每年考會總數即未有比較進呈之法今令諸州每年申轉運司以二月上戸部本部上尚書省類聚進呈並長編髙宗紹興五年臣寮言請選委詳練財賦之官効景徳元祐撰集會計録九年上曰所積錢物盖欲備不時之須卿等可令戸部會計每嵗經常之費量入為出而善藏其餘自非饑饉師旅勿得妄有支動孝宗乾道二年御筆云自後每月初五日國用方開具前月支過已上請給數目外路軍馬可降式様付諸路總領開具非泛支用自此遂為定式並聖政十一年上諭宰執每月財賦冊今後更令進入欲知増減會要計臣太宗開寶二年詔曰比設三司用權邦計得其人則公私共濟曠其職則利害難分淳化四年三司使魏羽請依唐制分天下州縣為十道兩京為左右計置三司使兩員又以董儼為三司羽主其左儼主其右五年詔罷十道左右計後置三部使以總計使陳恕為鹽鉄使王延徳為度支使張鑒為戸部使陳恕峭直守公上題殿柱曰真鹽使陳恕真宗咸平元年三司上經費之數六年陳恕在三司前後十數年究其利病條例多所改創徙他官薦冦凖可用凖至檢所改創事類為萬冊曉諭榜貼悉以新板别書請恕書之故三司多循恕舊自凖始也長編上謂王旦曰三司官不欲數易財糓案籍往往不見本末寶訓仁宗景祐元年程琳在三司尤謹出入禁中有所取輒覆奏罷之慶歴六年王堯臣主計凡三年前使姚仲孫借内庫錢數百萬不能償堯臣悉償之而軍國之計猶沛然有餘嘉祐元年始張方平主計京師有三年粮至是粮減半因畫漕運十四䇿宰相富弼讀奏上前晝漏盡十刻上太息稱善弼曰此國計大本非常奏也悉如所啟施行英宗治平二年韓絳權三司凡宫中所用財費悉以合同憑由取之絳請有例者悉附有司於是三司始得會計神宗熈寜七年詔三司置會計司髙宗紹興五年沈昭遠乞乆任計臣上曰祖宗時三司使如陳恕最為乆任今内外計臣倘能稱職但就加爵秩以寵褒之不須數易乾道二年命宰相兼制國用使五年罷國用使八年正宰相名更不入銜雜記
  偶句
  提舉會計則有韓絳
  編類會計則有蘇軾
  所出多於所入則會計於皇祐
  欲量入以為出則會計於紹興
  景徳會計錄進於丁謂而志在獻諛
  皇祐會計錄上於田况而志在輕賦
  令戸部會計出入而善藏其餘者髙宗也
  令戸部樽節出入而使無滲漏者寧宗也
  比設三司用權邦計開寶之詔也聖意在於得人嵗計所須報總計司淳化之詔也聖意欲其置籍
  經傳格言
  冡宰制國用必於嵗之杪五穀皆入然後制國用用地小大視年之豐耗量入以為出王制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以三十年之通制國用
  名臣奏議
  量入為出慶厯二年張方平奏乞選才敏之士就三司據國用嵗計之數量入以為出平貨物之輕重通天下之有無所冀助國計舒民力當今之切務也長編
  斟酌大計立定制仁宗時范鎮請考祖宗逮天聖中吏員及賦入之數著為定制又請中書樞密院考正祖宗自建隆至寶元官吏之禄廪四夷之嵗賜兵馬之屯成而斟酌之又言乞敕大臣考兵數官數與夫賦入之數立為經制又言欲令中書與樞密院三司通知兵民兼與樞密三司量其出入以制國用又言宜勅大臣及三司具天聖中賦入與官兵若干及見在賦入與官兵之數約取中道立為經制以七分給兵三分備非常編年請置緫計使嘉祐三年司馬光言食貨者天下之急務今宰相不以為憂意者以為非已之職也臣願陛下復置緫計數之官使宰相領之凡天下金帛錢穀𨽻於三司於内藏庫奉宸章之類緫計使皆統領之小事則官長専逹大事則謀於緫計使而行之嵗終則上其出入之數於緫計使量入以為出若入寡而出多則緫計使察其所以然之理求其費用之可省者以奏而省之必使嵗餘三分之一以為儲蓄備禦不虞凡三司使副使判官轉運使及掌内藏庫奉宸庫之官皆委緫計使察其能否考其功状而奏而誅賞之若緫計使乆試無効則乞陛下罷退其人更置之若舜舉八愷使主后土奏庶艱食𢡟遷有無周禮冡宰以九職九賦九式九貢之法治財用唐制以宰相領鹽鐵度支戸部國初亦以宰相都提舉三司水陸發轉運使等是則錢榖自古迄今皆宰相之事也
  計臣當乆任司馬光上言財用所以匱乏者由朝廷不専擇曉錢榖之人也國初三司使或以諸衛将軍諸司使為之判官則朝士曉錢榖者皆得為之不必用文辭之士也夫官乆於其業而後成功乆為其事而後稱職是以古者世官相承以為氏姓先朝陳恕在三司十餘年至今稱能治財賦者以恕為首豈恕之才智獨異於人哉盖得乆從事於其職故也近嵗三司使副使判官大率多用文辭之士為之於是有以簿書為煩而不省以錢榖為鄙而不問者矣又居官出入遷陟有如郵舍如此而望太倉有紅腐之粟水衡有貫朽之錢臣未知其期也凡百官莫不欲乆其任而食貨為甚何則二十七年耕然後有九年之食今居官者不滿二嵗安得有二十七年之効乎
  乞集會計錄紹興五年臣僚言比年以來財賦浸虛用度滋廣正宜括嵗入之厚薄因計嵗出入之多寡分其品目别其名色搃貫旁通載之圖籍名曰會計録量入為出庶幾國用有制
  偶句
  司馬公之言國用當以冡宰統其權
  范公鎮之論生財請以中書制其用
  量出入以制國用則建言於至和范鎮
  攷出入以廣儲蓄則奏疏於紹興二十六年
  諸儒至論
  周司會之權重鄭郎卿曰周制天下之財皆入令於太宰而緫於太府其五府則専掌王之器物王之服食好賜其内府則受貨賄兵器以待邦之大用其外府則掌邦布之入出以共百物以待邦之小用至於司會則惟緫其會司書則惟主其書職内則惟量其入職嵗則惟稽其出職幣則惟振斂財幣之餘與夫司裘掌皮纎悉有會是自太宰以下其出納移用之權盡搃於太府而司會至掌皮則不過糾察稽考之而已然太府則下大夫為之長而司會反以中大夫為之則其職之專其權之重而不為太府之所壓制者可知矣自今以司會而下考之所謂職内職嵗司事職幣司裘掌皮亦均之為理財也宜属於太府而皆司會主之司會之權不重乎太府頒其貨於受藏之府頒其賄于受用之府凡掌財用財者無不於太府受財會而詔之及冡宰廢置乃司會主之司會之權不亦重乎司會司書皆一體也司會掌六典八法八則之貳司書亦掌六典八法八則之貳夫六典以治邦國八法以治官府八則以治都鄙乃宰相之職業而太宰之所以佐王者也貳之以小宰固其勢之當然彼司會司書亦得以貳之司會之權不亦重乎夫惟司會之權重則糾察釣考之勢得以行於諸府之中事不至於欺偽用不至於乾没數不至於虧耗國計不匱而法則各得其所矣
  漢唐會計無法鄭郎卿曰漢興之初亦嘗少得此意故以蕭何為相國而以張倉為計相計相之權即司會之遺也命名由相則其權位為甚重掌計而不掌財則其稽攷為甚公使漢人能守此制夫誰曰非古然其遷計相也止於一月其更計相而為主計也又止於四嵗由是以後主計之名與職俱罷矣司農少府各自受天下之財入而三公之属又有倉曹以主倉榖有金曹以主鹽鐵貨幣又自分司農之財而有之而會計之官獨無聞焉厥後光武歸禁錢於司農歸水利於少府歸鹽鐵於郡國意善而治不精故章和以後改司農之平凖而名以中凖取少府之所掌而列以為監又盡用官人以領之則士大夫之間無有預知財計者矣李唐雖有度支而𨽻於三司國朝雖有磨勘司而亦𨽻於三司使未免有奉承黨比之風而無檢括防閑之意嗚乎烏得成周之司會以窒其滲漏之弊歟
  西漢財多滲漏鄭郎卿曰西漢之財物充羡吾不知何者為充羡也况又有鹵莽蔽匿之弊乾沒滲漏之弊乎盖嘗觀之中尉脱卒動數萬人樂安隠田幾四百頃闗東流民無名者四十萬少府陂澤多為貴戚冐墾版籍甚不明而口筭田租所入甚無數也近税武闗以給守卒遠田車師以給過使公車索米於長安掖庭出批錢以養宗室郎官出私錢以市財用劑劵甚不明而廪祿所給甚無定所也會稽計簿三年不上内史假貸租多不入東郡官錢收散至千餘萬乘傳而行郡國矯賦至六百萬課最不嚴而州縣所供甚鹵莽而無定期也乘輿賜謁取給大農大農錢盡續以少府平陵工作取諸水衡科用經費甚而不常而緩急所移用甚紊亂而無定制也以至無額雜賦羡租之積尤為泛然無絃如免罪之錢儲於北軍無名之錢儲於郡内卒吏之錢儲於州郡廪犧之錢寄於馮翊軍市之租委於邊吏則其渙散尚有未易究者職掌之官吏出入之司存尤不聞有奉公㢘平者糴邊穀百萬而虚數至六十萬觓就民牛車而增價至三千萬甚者或私僦賔客而入多逋負則其轉輸侵籍尚有未易悉數者盖自漢初廢計相之官公卿不知錢榖之數是以人主肆其侈於上人臣肆其欺於下而民獨被害於其間以至若此其極也
  財用古未有比葉適曰嘗試以祖宗之時所入之財比於漢唐之盛時一再倍矣熈寜元豐以後隨處之封椿役錢之寛剰青苖之倍息比治平以前數倍矣而蔡京變鈔法以後比熈寧又再倍矣王黼之免夫至六千餘萬緡其大半不可稽考然要之渡江至於今日其所入財賦比宣和又再倍矣是自有天地而財用之多未有推今日之比也然其所以益困益乏皇皇營聚不可一朝居者其故安在
  財計古今未有葉適曰今天下之財其餘緡錢者茶鹽㩁貨已二千四百萬矣經緫制已千五百萬矣上供和買折帛已千餘萬矣又若計四川之錢引已三千三百餘萬矣古無有也不特古無有也宣和以前無有也今畧計戸部之經費為千五百餘萬此祖宗盛時一倍之用也至於以六千餘萬供四屯駐之兵此開闢以來所未有也
  漢之上計具文錢文子曰漢上計之法各記其戸口墾田錢榖出入盗賊多少每嵗各上其簿丞尉詣郡校課其功嵗盡遣丞吏上計於京師而以其副上丞相御史漢之責丞相以課吏不為不嚴矣然膠東偽増流民戸口至八萬餘而王成反蒙顯賞臨淮郡界誤至减田四百頃而康衡自領計簿不能止是未免於具文也製度論
  主意
  有攬權分權之殊會計之權無所撓則國用雖窮而復通會計之權有所分則國用欲豐而反匱盖事力之未裕固今日之隠憂也利權之未一尤今日之大患也何者國家大臣所賴以經制國用剸裁邦計者也誠使權綱獨緫會計有方則操縱之適其宜把握之得其道則宫闈無横費朝廷無泛恩官府無濫予軍旅無冗支歛散出納之有其式匪頒賜予之有其常則雖處國家多事之時初未見其有匱乏之憂也茍或權柄少分會計無䇿則要索於宫闈者有求而必予干請於朝廷者有禱而必從官府之費愈増軍旅之實不覈泛泛然聽國計之自為盈虚消息縱使多方調度百計經營而終於國貧財蠧果何時而可紓乎
  有計財生財之異有計財之謀有生財之道計之者非難生之者不易也徒知銖較寸量以嚴夫會計之權不知去奸剔蠧以盡夫經理之道吾恐財非天雨鬼輸安能無故而自足哉出納之吝謂之有司會計之當斯為委吏財固貴乎能繼也然參之定數筆之成書昔豐今耗披編而具見彼歛此散按圖而可知森而條目整而鞭筭其計之者豈不易太平六典理財居半箕範八政食貨居先財貴乎能生也大而軍國小而郡縣弊端蠭起左支右傾罅隙蝟興東窒西漏利未致而害隨政未修而蠧起其生之者豈不難歟
  警段
  會財而耗財嗚乎財云財云會計云乎哉今會之内庫則修内司之支撥憑内司之宣取昔胡為而儉之今胡為而奢會之右帑則宗廟朝廷之奉百司庶府之供昔胡為而約今胡為而豐會之外路則茶鹽泉舶之支吾籓方列郡之供給昔胡為而殺今胡為而隆取之盡錙銖用之如泥沙竭彼膏血饜此溪壑果何説哉
  偶句
  會天下之財易
  理天下之財難
  搃財計之數者存乎書
  掌財計之書者存乎人
  昔豐今耗披編而具見
  彼歛此散按圖而可知
  一札渙頒會計是急非虚文也
  一司鼎剏會計為名非美觀也
  上以恤民為心則會計乃節用之端
  上以取民為心則會計乃増賦之地
  事證
  成周得會計之道以周官之法攷之其司則司會司書其府則大府内府外府其職則職内職嵗職幣無一不於冡宰掌之凡邦用之出入受財之會計無一而不會焉今以周公之制推之則内而王宫外而邦國吾見其會於受藏受用之時矣貳令之受式法之受吾見其會於賦入賦出之初矣膳羞服御之微麻縷絲枲之細吾見其會於日成月成之限矣彼會於一嵗之抄者會其成也此會於平時之素者會其常也得非立均節財用之規模者乎
  周漢有得失之分善理財者莫如周不善理財者莫如漢周人理財之責委諸司會而寔歸之太宰之緫統會計之籍掌於司書而寔由於太宰之考核嵗終受會大計羣吏體統正也版圖名數周知出入計簿明也玩好匪頒均節有式防後用也參互月要廢置自我嚴奸欺也若是則財安得而不豐漢自計相之職廢而丞相不知錢榖出入之數計簿具文而三公至勤詔書督責之嚴於是膠東戸口偽増萬餘莫得以察其欺内史假貸租多不入莫得以絶其奸乘輿賜謁多給大農大農錢盡或續少府則移易之弊莫禁糴邊粟者或張虚數僦民車者或至増價則贓貪之利莫戢若是則財安得而不匱
  唐朝之本末唐自太宗立法舉天下之財盡入於左藏太府又有比部以撿覆之殿院以臨莅之度入以量出之則搃核之計詳矣然自兩税之目興而中年之用度已數倍於始自無名之歛起而元和之計簿已無救於汚吏甚至故事相仍兵革繼起財賦衰耗頗為豪将所取而進奉羡餘移用頻借尚安以計為也
  我朝之源流錢榖之數屢趣不進君子曰陳晉公正人也會計之録一語輒二君子曰丁晉公佞人也嗟乎此善論也而猶有遺論也貫朽粟腐侈心之階公私單竭儉徳之媒時方承平府庫充羡為陳恕可也為丁謂不可也財匱矣而君不之知民病矣而君不之聞於此時而曰吾學陳恕不學丁謂君子其以我為隠乎祥符之會計録上於林特天書成矣熈寧之旁通簿置於安石新法行矣之二子者可與丁謂並言也皇祐之錄不上於田况則所出多於所入其誰知之元祐之録不作於蘇轍則一嵗之入不足計一嵗之出其誰言之二子者獨可與丁謂並論乎昔者切聞之淳化天子方帳式之来上也慨然曰費用若此民力乆何以堪紹興大臣方計簿之未集也作色曰此年周度滋廣宜括嵗入之厚薄計嵗出之多寡噫天下之時困竭乆矣人主不可不知其故也今之君子為陳恕乎為丁謂乎是未可知也
  時政
  非泛之費不可會知今日吏牘之来上者可會而王之宫室可得會乎版曹之編類者可會而上之賜予可得會乎千百千萬之數可會而江河之漏泥沙之用可得會乎盖令都省之大不可會者二内而宫壺不可會外而閫餉不可會紫宮紺宇金璧璀璨徒聞昭應之充使不得會之於平時則會之於一時者具文耳熏腐貂璫賞賜濃郁不聞内降之封還不能會之於未用則會之於已用者虚籍耳
  貴近之費不容會今宫禁之出内未必與聞於宰相北司之用度未必闗白於南司聞鄧通之錢徧天下矣而宫正之月終會稍食則未之聞也聞宋娥之封千萬計矣而内宰之會内宫之財用則未之聞也聞有無名之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賚無藝之排當廣殿凉館土木爭用羽宮梵室金璧相輝者矣而賜予之叙於職嵗工事之節於九式則未之聞也
  節財生財用財之多莫甚於今日取財之極亦莫甚於今日漏巵之受無已張弓之弛無期上下煎熬幾年於此且曩者亦嘗繼會計錄矣今又剏財用矣愚不知為此者将以生財歟将以節財歟如欲節財也不知會計鈎考之臣所省者果何事所除者果何名乎如欲生財也則民生已竭不可重歛地力已耗不可苛求收拾竒略推排𤨏屑所得錙銖怨已立山矣履畝征商之事故轍未遠也又可復蹈之乎
  理財裕財今日會計有録國用有司必命大臣以掌之必使㢘吏以任之用以理財可也假以聚歛不可也将以裕國寛民力可也求以填溪壑飽嚢槖不可也庶幾一國之血脉流通一國之精神强壮雖不待韓琦之言而宫掖之費自省雖不必李諮之言而末作之費不浮雖不俟路公省兵之機温公罷賜銀絹之奏而生財自有道矣
  用廣用狹今日之財用其入也有多寡則吾用之亦隨其多寡其生也有損益則吾理之亦因其損益有如成周之隆平國初之全盛此易所謂大有之世也故其用財也當以用廣之規模今日之鎡基東南之事力此損所謂二簋可用之時也故其用財也當以用狹之規模其用廣者非過奢也因其所入之豐而為之區畫耳其用狹者非苦節也因其所産之薄而為之調度耳
  結尾
  得人以足國用雖然出納之吝謂之有司得人會計又今日第一議也祖宗外置轉運司以漕一路之賦内置三司使以緫天下之財利權不分其盈虚登耗可得而攷也自王安石用事罷三司而為戸部舉三司之務散在六曹及諸道監利權不合耗散四出而不可攷矣合版曹名額不知其幾更一費則剏一司剏一司則増一弊職愈多而權愈散官愈冗而財愈耗矣邇者會計有錄國用有司必命大臣以掌之意其委任既専調度必至然差官置局名色雖多足國裕民未聞有道愚願今日以祖宗用人者用人以祖宗致利者致利将見公私之積暴若丘山貫朽粟陳特餘事耳否則不信仁賢則國空虚孟子之言驗矣愚敢以是而謝師問
  會財以善君心雖然究財用之弊固所以善君政會財用之數亦所以善君心何者有無必知仁儉之心所由起也虚實必見節納之念所由生也慶歴之入多於所出觀其數者知其無妄用之失元祐之出多於所入觀其數者知其有輕用之弊陳公恕不上錢穀之數於充羡之時惟恐起其君侈汰之習李惟清上度支帳於民困之日必啟其君簡省之念皆所以善君心也君心既善然後隨事而處之可也財用以裕邦計雖然財固當會也用尤當節也何者九重之玉食可也而貴近之家醤酒藿肉何如哉宫庭之帷帳可也而閭閻之屋綉牆縁履何如哉尺籍伍符所以蓄積鋭也胡為侏儒驕脆者亦耗衣糧鐘鳴鼎食所以待勲徳也胡為曠官尸位者亦縻廪食朝廷行節約之徳而士大夫有和玉隨珠之富公帑無羡餘之藏而私室有嚢帛櫃金之積是皆上之所當嚴其簡汰之方下之所當行其節約之意者也韓公琦欲省宫掖之費張公方平欲示臣下以儉司馬公以為國用不足在於用度太奢曾公鞏以為用之無節則天下雖富而易貧數公者一代偉人也其於理財若有過人之見反覆論下不過於節用之一説今日其思之
  羣書會元截江網卷九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會元截江網卷十
  府庫
  厯代事實
  禹闗石和鈞王府則有太公為周立九府圜法前志太府王府 内府 外府 職内 職幣 泉府 天府
  職金並周禮魯人為長府論語滕有倉廪府庫孟子漢武帝初府庫餘財京師之錢貫朽而不可校東置滄海郡又興十萬餘人築衛朔方費數十百鉅萬府庫並虚天子與公卿議更錢幣是時少府多銀錫大農言山海天地之藏宜属少府楊可告緍上林財物甚衆乃令水衡主上林並前志靈帝於西園造萬金堂以為私藏隋十二年有司言庫藏皆滿於是闢左藏之院以受之下詔曰寧積於人無藏府庫隋食貨志天寶時非租庸正額者積百寶大盈庫以供天子燕私安祿山反楊國忠以為正庫物不可給士 故事天下財賦歸左藏而大府以時上其數京師豪将假取不能禁第五琦請皆歸大盈庫主以中宫自是天下之財為人君私藏並唐志詳見財用門徳宗時楊炎請出之以歸有司乃詔嵗中裁取以入大盈度支具所以聞徳宗於奉天行宫立二庫陸宣公曰瓊林大盈古無其制創自開元今逆冦亂常鑾輿臨幸忽覩二廊之下榜列二庫之名萬目所覩孰能忍懷並本傳徳宗時裴延齡言左藏天下穀入不貲於是以天下宿負八百萬緡折為府庫抽貲三百萬緡為羡庫様物三百萬緡為季庫帛以素出以色入者為月庫憲宗曰宫中用物極節儉故當時内庫甚充實元和末田洪正入朝李絳請發内庫錢百萬緡賜之自會昌來置偹邉庫收度支戸部鹽鐵錢物宣宗更號延資庫唐志
  偶句
  必析正庫而立四庫則延齡為欺君
  不移東庫而實四庫則李絳為盡職
  桑洪羊以山海属大農而財之私者猶公
  第五琦以財計歸大盈而利之公者反私
  皇朝事實
  左藏庫太祖乾徳三年國初貢賦悉入左藏及取荆湖西蜀儲積充羡乃於講武殿後别為内庫以貯金帛號曰封庫椿太宗興國二年命賈黄中程能馮賛分掌左藏三庫先是貨泉與金帛通堂及儲蓄盈美始命分之謂侍臣曰朕奉行先帝成規不敢有改易然財貨充溢埶須别置官吏使各専其職爾並長編左藏庫者國家經賦所貯也淳熈申請給金銀錢帛共約計三千萬緡而宗廟宫禁非泛之費不與焉雜記寕宗嘉定十六年臣僚上言左帑一職限以重門分以東西統之以提轄然庫官之權不容太重門宫之任不容不謹𣙜官之分不容不遵臣望聖慈察邦計之司存豈容玩視慢令如此嘉定元年置拘𣙜安邊錢物所並長編
  内藏庫真宗景徳四年出内藏庫錢五十萬貫付三司市菽麥長編出陳彭年所撰内藏庫記示王旦等曰太祖以來有景福内庫先帝改為此名所著金帛備軍國之用非自奉也顧外庭不知耳二聖之平荆湖西蜀嶺表江左河東親祠郊丘所費巨萬皆出於是不取於民三司所假凡六千萬自淳化迄景徳每嵗多至三百萬少亦不下百萬累年不能償即命除之又曰此庫乃為計司備經費爾且計司有缺必取于民茍非節用何以獲濟寶訓祥符九年三司言諸州欠商賈飛錢詔發内藏錢二十萬緡以給其費天禧元年上出嵗入財用數曰今當出金帛數百萬借三司李廸曰天子於財無内外願下詔賜三司仁宗明道二年三司言用度不足請假於内藏庫出緡錢百萬賜之因曰國家錢本無内外盖以助經費康定元年出左藏内藏庫緡各十萬下陕西給軍需出内藏庫絹一百萬下三司助邊費神宗熈寧元年詔出奉宸珠付河北四𣙜場鬻之别封樁以偹買馬二年上謂輔臣曰近年内藏庫籍文具而已財貨出入略無闗防嘗聞太宗時内藏財貨每千計用一牙錢計之名物不同所用錢名色亦異他人莫能曉也嘗匣而置之御閣以㕘驗帳籍中定數晩年嘗出其錢示真宗曰善保此足矣今守藏内臣皆不曉帳籍闗防之法當更擇人領之元豐元年十二月上每憤北虜倔强慨然有復幽燕之志即景福殿庫聚金帛為金費是年始更庫名製詩以掲之曰五季失圖玁狁孔熾藝祖造邦思有懲艾爰設内府期以募士曽孫保之敢忘厥志凡二十二庫後積羡嬴又揭以詩曰每䖍夕惕心妄意遵遺業顧予不武姿何以成戎㨗元豐初蓄積嬴溢司農請發坊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百萬緡輸忠都三年遂於寺南作元豐庫貯之哲宗元祐三年三月乙丑詔改元豐元祐庫為元豐南北庫増置南庫監官一員並長編髙宗紹興五年川陕宣撫将上供錢帛依舊留充贍軍上曰祖宗蓄積内帑本以偹邊陲緩急之用遂捐内帑以贍軍聖政二十七年九月詔淮南荆西湖北路内藏紬絹錢帛並與蠲免上曰朕約於奉已内帑未嘗妄費一金邊郡所欠固多然戸口未復責輸實難可悉與蠲免係年錄二十八年九月三省言平江紹興府湖秀州被水上曰朕平時無妄費内庫所積正欲偹水旱爾本是民間錢却與民間用復何所惜耶同上二十九年上曰比緣河流淺澁綱運稽緩已令内帑支降錢五百萬貫以供調度朕自息兵講好二十年間所積錢物豈以自奉哉盖欲偹不時之須免臨時科取重擾民爾聖政三十一年十月上謂大臣曰朕曩於内帑儲錢偹邊士大夫不喻朕意甚者至指為瓊林大盈之比係年録孝宗淳熙七年上曰朕為内帑無毫髪妄用茍利百姓則不惜也聖政内藏庫者始因藝祖收諸國帑藏貯於講武殿太宗興國三年因分左藏北庫為内藏庫亦謂之景福内庫三司所假多至三百萬不能償即蠲之神宗用王荆公計凡山海坑治𣙜貨絶沒常平免役坊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河渡悉歸朝廷元豐元年凡三十二庫五年又取苖役羡財為元豐庫在内藏之外元祐初又建元祐庫以偹封樁皆歸朝廷庫務崇觀後則大觀東西庫皆天子私藏而版曹告竭矣髙宗渡江但有内藏及激賞二庫秦丞相用事皆獻金幣由是内帑山積雜記封樁庫太祖乾徳三年國初貢賦悉入左藏庫及取荆湖下西蜀儲積充羡上曰軍旅飢饉當預為之偹不可臨事厚歛於民乃於講武殿後别為内庫以貯金帛號曰封樁庫凡嵗終用度贏餘之數皆入焉太祖嘗曰石晉割幽薊以賂契丹朕欲俟此庫所蓄滿三五千萬即遣使與契丹約茍能歸我土地民庶則當盡此金帛以充其贖直如不能朕将散滯財募勇士俾圖攻取爾太宗興國三年上幸左藏庫視其儲積語宰相曰此金帛如山用何能盡於是分左藏北庫為内藏庫并以講武殿後封樁庫属正改封樁庫為景福内庫同上左藏南庫者本御前樁管激賞庫也孝宗即位改之然南庫移用皆自朝廷非若内帑直𨽻版曹而為經費也淳熈十年始歸戸部而戸部緫二百九萬緡皆奉親及内教所須是南庫歸版曹者益也十二年以左藏西庫名之紹興元年改稱封樁下庫焉左藏封樁庫者孝宗所剏也其法非奉親非軍需不支至淳煕末徃徃以犒軍或造軍噐為名撥入内庫或修内司有司不敢執並雜記
  激賞庫髙宗時有激賞庫孝宗改為南庫又有三省樞密院激賞庫者渡江後所創也自建炎龍興堂膳始减紹興四年趙鼎為都督不行遂以都督金錢入激賞庫十年秦檜以兀术叛盟需犒賜之物乃計畝率錢遍天下民無得免者然兵未嘗舉而錢歸激賞庫其後嵗支堂厨犒設議者指為冗費孝宗减嵗用為十萬緡雜記瞻軍庫東南酒課自祖宗時悉以留州建炎四年每井驟増二十四謂之軍期錢行在戸部膳軍南中東三庫并殿司所獻酒坊七十五錢收息錢亦為一百三十萬諸路酒課約五百餘萬盖自軍興諸帥擅𣙜酷之利朝廷所仰者茶鹽耳雜記
  安邊庫安邊所者嘉定元年置時廢國用司而㑆胄及諸閹省吏之家貲財皆以簿録黄伯庸請剏此名遂與沈信同領其事即御史臺置局卿監一員提領朝士二員為拘𣙜官其後會其入嵗得七十萬緡専充北虜所増嵗幣其田宅契劵皆藏之御史臺庫雜記
  諸州軍諸州軍貲庫者嵗用省計也近嵗添差俸入大為郡郡之害民力安得不困公使庫者祖宗以前代牧伯皆歛民以做厨傳故制公使錢以給之省其民也雜記
  偶句
  貨泉金帛分命有司専職掌也
  牙錢匣藏㕘驗定數防渗漏也
  出内帑以偹水旱紹興之二十八年也
  出内帑以佐調度紹興之二十九年也
  陜西賞軍此公費也而亦出内庫之帛皇祐
  河北買馬此外事也而亦賜奉宸之珠熙寧
  講武殿立内庫貯金帛而太祖則心乎飢饉
  景福殿設内庫聚金帛而神宗則心乎恢復
  經傳格言
  未有府庫財非其財者也大學百姓虚而府庫滿是謂國蹙荀子魯人為長府閔子騫曰仍舊貫如之何何必改作論語
  名臣奏議
  楊炎請以内庫歸左藏哲宗朝范祖禹奏唐制天下財賦皆納左藏庫太府四時以數聞尚書北部覆其出入至代宗時租賦悉進入大盈内庫以中人主之有司不能窺其多少國用不能計其贏縮及徳宗即位宰相楊炎頓首於上前曰夫財賦邦國之大本是以前代歴選近臣主之猶懼不集徃徃覆敗大計一失則天下揺動先朝擢以中人領其職豐儉盈虚雖大臣不得知則無以計天下利害請出之以歸有司如此然後可以議政徳宗乃詔凡財賦皆歸左藏庫炎以片言移人主之意議者美之以炎知為相之體徳宗知為國之務也元祐四年内藏以私蓄財仁宗慶厯三年韓琦言祖宗置内藏庫盖偹水旱兵革之用非私蓄財而充已欲也自用兵以来財用匱竭宜稍出金帛以佐邊用民力寛而衆心安矣
  内藏非供奉養賜予嘉祐七年司馬光言祖宗置内藏以偹飢饉兵革非常之費非以供陛下奉養賜予之具也今内庫専以内臣掌之不領於三司其出納之多少積蓄之虚實簿書之是非有司莫得而知也
  患在天下空虚范祖禹奏當今之患在於天下空虚朝廷不可不為之計封樁之與經費均出於民皆陛下一家之財也茍可以利國何所愛焉譬如移之於東而還之於西出之於内而歸之於外也
  上供多入内帑光宗朝朱熹奏建炎以来地削兵多而權宜科歛又復數倍供輸日乆民力以殫而間者諸路上供内入内帑是置戸部經費不足遂廢祖宗破分之法而上供嵗額必取十分登足而後已期限廹促科責嚴峻監司州縣更相督廹惟務自寛已責何暇更察民情而州縣嵗入多作上供起發則又於額外巧作名色夤緣刻剥此民力之所以大窮也
  偶句
  韓公琦謂祖宗置内藏盖偹水旱兵革之用非畜私財而充已欲
  司馬光曰祖宗置内藏以偹飢饉兵革之費非以供奉養偹賜予
  諸儒至論
  周三府今為四鄭郎卿曰以周官之制㕘國朝之制玉府即今之奉宸庫也内府即今之内藏庫也外府即今之左藏庫也中興以後又别置激賞庫今之南庫是也周之三府今分為四凡天下金玉之物皆歸於奉宸庫山澤鹽鐵之賦皆歸於内藏庫以為天子之私藏其他泛常所入一歸於南庫謂之宰相制國用至於天下戸口租入則歸之戸部所以版曹都做不行正由權不歸一也
  内庫失周人之意余亮曰國朝之左藏即周之外府也國朝之内藏即周之内府也然宰相不得而與知則去周人太宰兼統之意逺矣故當太祖時立為内庫實欲俘取契丹削平幽壤故為此以偹一旦之用自中世以後内庭之支數日多而韓琦孫沔諸臣亦皆欲約女御之費以省國計嚴宣取之弊以防吏奸是其弊之積亦非一日矣渡江以来國用未裕惟以南庫属宰相其果周人之意否乎
  主意
  古人皆公用古者藏富於民後世藏富於國又其後藏富于府庫世儒皆有是言矣嘻亦嘗觀其用之之意乎夫内庭之費外朝之所不知宫掖之藏有司之所不敢間固也然使其均節之有人出入之有度則雖籍而在内内猶外也名而為私私猶公也何慊乎嘗觀古今公私之意矣周人制於冡宰冡宰大臣也故不敢有侈用之心漢初属於少府少府外朝也故亦無滲漏之弊至東漢歴唐率以閹人主之則財用始専為私用爾我朝舉内帑之財而属於三司之使其亦成周之意歟後世為私藏古人以財為天下用故有公帑而無私藏後世以財為一已用故有私藏而無公帑愚未嘗不三歎後世之不古也盖人主之用財由一身而逹之天下孰非國家之常用何以私為哉乃若宫庭玩好之常人君賜與之費在内所不能免古人立為法度以樽節之不敢以一已之私而害天下之公也自人主求便于已而後公私之藏始分自設官不属其聯而後内外之職始異費皆異供財皆異掌内而侈用有非外庭之所知外而費用有非内庭之所預不能以天下之財為天下用而且分其出入便為已私則人主示人之意已不廣矣然公私雖易藏而所謂私者猶不得以亂乎公也設官雖典属而此猶不得以侵乎彼也是則古意雖已壞猶未至於已甚也奈何人主侈心一萌費用亡度財之有無不問也國之費用不恤也嗚乎古人所謂公用者一變而至於為私矣
  警段
  財貴均於下財用非人君之所私也而有志之君每至於私藏者則亦以其有公天下之心也夫惟人君有公天下之心則藏之府庫與藏之四海均也而且有内庫之積抑何耶盖有志之君慮邊患之不可不偹也民飢之不可不賑也軍旅之不可不充也而財之在外庫者則有司掌焉而有司之所掌特欲紓目前之急耳何暇為邊患軍民計哉則内庫之積所以為邊患軍民偹也烏得不謂之公天下之心耶而或不為濟軍民之計則未免於私耳
  財物富於上古人藏富于民後世藏富于國又其甚者藏富於君藏富於民則民之富即國與君之富也自其藏富於國則民始貧矣自其藏富於君則國與民俱貧矣民貧則國之富也不足恃國與民俱貧則人君之富果足恃哉三代取民之法無過什一故上用足而下不匱後世人君不知出此惟知聚財於其上而不知藏富於其下嗟夫彼亦孰知夫百姓足君孰與不足百姓不足君孰與足之説乎彼又孰知夫財聚則人散財散則人聚之説乎
  偶句
  天子無私藏
  内庭無濫費
  今之左藏即外府也
  今之内藏即内府也
  帑蔵調於屢空之餘
  泉府竭於積涸之後
  粟帛之有餘民命之有餘也
  府藏之増衍國用之増衍也
  事證
  周人掌財異其職周有太府玉府天府外府内府皆王之府藏也凡領其貨於受藏之府頒其賄于受用之府則太府掌之凡良賄之藏以共王之珠玉則玉府掌之凡藏國之寶鎮寶噐則天府掌之而外府之職則掌布之出入以供百物之用内府之藏則受九貢九賦之貨賄以待邦之大用别而言之府庫之名不同合而言之皆聖人之所藏然而内府之藏所以待邦之大用者尤異他府而受九貢貨賄又出於太宰之手以此知周人之積所用者又安有一己之私哉
  漢人蓄財殊其制漢有治粟内史實掌榖貨而又少府實掌鹽鐵以給私養其初皆本秦官列於九卿而其後景帝始致治粟内使為大農武帝始改為大司農説者為大司農供軍國之用少府以養天子之私財財始分為二矣武帝元鼎之初又復置水衡郡尉實掌地苑之入財又始分為三矣故大農聚財少府水衡又各聚財他時有都内錢四十萬萬水衡錢二十萬萬少府錢十八萬萬則財分而為三而其權盖始不能一矣其後大農錢盡乃以少府禁錢續之而宣帝出水衡錢以給縣官之用説者以為當仰給司農而宣帝令出水衡實為異政則少府水衡之錢往往皆為人主私藏而國家自經用之外一或無所取辨則大農之錢盖始不能給矣自光武以山海鹽鐵而歸之郡縣出少府禁錢而属之司農使官中私用一切皆於司農取之而司農又不盡應其求章和以來不能堪此於是别自立監而用閹人以領之而威靈之君故每歎天子無私財而開洪都賣爵後園自為私藏矣
  唐人主財非其人唐始以財賦所入皆在左藏盈虚之數太府上之出納之數北部覆之非不可也及第五琦不能禁豪将之求取乃悉納之内帑天子以給取為便而天下公賦皆為天子私藏有司不敢計而弊端舞弄於孺宦之手至楊炎請出内帑以歸有司當時方喜有貞觀之風未幾盧杞一用而炎率貶死前日之法盡變異時瓊林大盈第為已蓄而無補邦國之虚盈矣夫唐人之大盈是亦周漢内府少府之制然不歸於大臣而歸于孺宦不屬於外朝而属於内庭帳籍無攷奸弊肆出以啟異時宦官之恣此其所以為失也
  祖宗所藏者為公藝祖皇帝手提干将汛掃宇宙梯来索引之國奉琛相望嶺表海嶠之邦入貢不絶府庫充盈林積山峙遂别建内帑以藏之時乾徳之初年也夫上不歸於有司下不散於小民而第藏於府庫之私我祖果何意哉嘻孰知聖人深長慮歟太祖常語左右曰軍興飢饉須預為備臨事厚歛非長計也遂别於内庫以貯金帛我祖之意為民計也則内帑之立私耶公耶又嘗語近臣曰朕閔八州之民乆䧟夷虜俟蓄滿五百萬緡以贖山後諸郡我祖之意為國慮也則内帑之立私耶公耶聖人用心與天地同其公與臣民同其情於此可見矣
  祖宗所蓄者非私祖宗朝嵗斤緡錢六十萬以助三司徳至渥也天禧三年嘗詔毋得復有假貸矣而後四年之間所借錢帛凡九百七十餘萬景祐四年又嘗以天禧詔書從事矣而康定之元年九月出納庫錢絹百萬十二月又出内庫絹百萬一年之間所出若此他可知已貨之錢不償則遂除之借之名立異則遂賜之祖宗之不為私奉盖如此非時取索必經三司天子無泛費牙錢匣藏㕘驗定數有司無侵用而宫中私費孫奭有諫近倖侵漁吕誨有諫當時羣臣上下更相飭戒如此此祖宗之治所以逺過漢唐也歟
  祖宗所給者皆當列聖相承銖積寸累異時三十庫之羡修為歌詩皆列聖積累儉約之所致至有軍國經常之費又皆取而為吾國吾民之用非徒為是蓄積也明道出禁錢以賜三司慶歴罷月進錢以賜縣官此則為經費之助也皇祐出内藏庫絹以糴軍粮至和又出内藏庫錢以糴軍儲此則為軍食之費也陕西博糴以濟民飢取賚奉宸銀三萬河西河北水災欲行賑貸則出内藏絹三十萬匹非為民用乎河北軍賞此公費也而亦出内庫之帛河北買馬此外帑也而亦賚奉宸之珠此非兵用乎以至平荆湖則用之祠郊丘則用之皆非為一已私奉爾
  時政
  所蓄當明所察共惟主上天性儉約嗜好不聞是宜府庫充斥阜若丘山可也然内帑累年之積枵然無餘封樁左藏之儲常慮空匱其豈非出納不齊於有司會計不當於委吏奸欺百出源流莫考乎其豈非禁中呼索輒稱上㫖應奉無度莫得檢覈乎為今之計亦宜付之外庭窒其滲漏察其欺蠧文書有所稽考出入有所會計則内帑財用立見其有餘矣不然内外扞格各分畦畛制用者假周官不會之意主藏者便外庭不預之文則吏奸滲漏又何自而足哉
  結尾
  所取不如所予人皆曰歛民可以富國愚則曰與民所以富國夫百物生於民者也生於民而積於民則百姓足而君足矣歛於民而積於國國則富矣民竭而物窮吾恐一旦有所求於民而不能繼也是故謂将以取之必有以與之人君之儲蓄何以異於是哉若然則鬻爵度僧不必也頭會箕歛之政亦無所施矣将見君有餘財民有餘力粟之倉腐錢之貫朽民猶君也君猶民也噫此不儲蓄之儲蓄也此亦萬世長乆通行之大計也為國者無以熟復而厭聞也執事其然之乎










  羣書會元截江網卷十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會元截江網卷十一
  錢帛
  歴代事實
  虞夏之幣金為三品或黄或白或赤或錢史平凖書湯七年早禹五年水湯以荘山之金鑄幣管子禹以歴山之金鑄幣管子太公為周立九府圜法錢圜函方輕重以銖流於泉布於布太公又行之於齊景王錢輕将鑄大錢單穆公曰古者量資幣以救民患輕則作重幣以行之於是有母權子而行若不堪重則當作輕而行之於是有子權母而行今王廢輕而作重民失其資能無匱乎弗聴卒鑄大錢文曰寶貨内外皆有周郭百姓蒙利焉秦兼天下幣為二等銅錢質如周錢文曰半兩重如其文漢興更鑄莢錢髙后二年行八銖又行五銖錢孝文鑄四銖文為半兩除盗鑄令使民放鑄是時吳以諸侯即山鑄銅富埒天子鄧通以鑄錢財過王者故吳鄧之錢布天下武帝造銀鍚為白金三品重八兩圜之其文龍直三千其文馬直五百其文龜直三百令銷半兩錢更作三銖錢盗鑄諸金錢罪皆死其后又改五銖民盗鑄白金二錢死者數十萬人公卿請令京師鑄官赤仄一當五賦官用非赤仄不得行白金稍賤嵗餘終廢不行后二嵗赤仄錢財又廢於是悉禁郡國無鑄専令上林三官鑄錢今天下非三官錢不得行自元狩五年三官初鑄五銖至平帝元始中成錢二百八十億萬云王莽又造契錢錯錢與五銖錢凡四品前食貨志詳見財用門後漢光武中興復用五銖錢和帝時有言改鑄大錢者劉陶議曰民可百年無貨不可一朝有飢遂不鑄文帝罷五銖錢明帝更立五銖孫權赤烏元年鑄當千重十二銖晉元帝用孫氏錢雜行沈充鑄小錢謂沈郎錢宋文帝時行四銖錢江夏王義恭議以大錢一當兩武帝孝建初鑄四銖文曰孝建廢帝時為二銖錢又有菜子荇葉之名滿一千長不盈三寸謂之蝸眼劣於此者謂之綖環入水不沈十萬不盈一掬斗米一萬商賈不行晉志梁武帝乃鑄錢肉好周郭文曰五銖重如其文而又别鑄除其肉郭謂之女錢自破顔以東八十為百名曰東錢江郢已上七十為百名曰西錢京師以九十為百名曰長錢至末年以三十五為百云梁末又有兩柱錢及鵝眼錢北齊文襄王以錢文五銖隋髙祖更鑄新錢背面肉好皆有周郭隋食貨志唐髙祖武徳四年鑄開元通錢積十錢重一兩得輕重大小之中乾封元年改鑄乾封泉寳開元初宰相宋璟請禁惡錢行一銖四参錢毁舊錢三十二年宰相張九齡建議宜縱民鑄公卿皆以為不便二十六年盗鑄益起江淮偏鑪錢雜以鉄鍚輕漫無復錢形兩京錢有鵝眼古文綫環之别每貫重不過三四斤肅宗乾元元年經費不給鑄錢使第五琦鑄乾元重寳錢與開元通寶參用以一當十亦號乾元十當錢復命絳州諸鑪鑄重輪乾元錢是時民間行三錢大而重稜者亦號重稜錢法既屢易物價騰踴米斗錢七千上元元年减重輪錢以一當三十開元舊錢與乾元十當錢皆以一當十代宗即位乾元重寶錢以一當一徳宗正元初駱谷散闗禁行人以一錢出者憲宗時商賈至京師委錢諸道進奏院及諸軍諸使富家以輕装趨四方合劵乃取之號飛錢武宗廢浮屠法永平監官李郁彦謂以銅像鐘磬鑪鐸皆歸巡院州縣銅益多矣唐食貨志坑冶禹任土作貢荆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貢金三品梁州貢鏐鐵銀鏤禹貢卝人掌金玉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石之地而為之厲禁以守之若以時取之則竭其地圖而受之巡其禁令周禮齊威公鑄荘山之金以為幣管子漢呉有章山之銅丹陽郡有銅官蜀有嚴道卭都益郡皆産銅之地地理志武帝時孔僅言山海天地之藏宜属少府陛下弗私以属大農募民自給費敢私鑄鐵器者㫁右趾漢志詳見財用門唐太宗時權萬紀奏宣繞部中鑿山冶銀嵗可得數百萬上曰以利規我耶本傳元宗時李適之言華山生金采之可以富國李林甫曰華山陛下本命上怒罷適之本傳徳宗時户部韓潤建議山澤之利宜歸主者自是皆𨽻鹽鐵使憲宗元和中天下銀冶廢者四十處宣宗増銀冶二鐵山二十一銅冶二十七鉛山二千斤唐志銅禁賈誼曰今采銅者日蕃釋其耒耨冶鎔吹炭銅布於天下其為禍愽矣何謂七福上收銅勿令布銅畢歸於上則官富實武帝悉禁郡國無鑄錢輸入其銅三官漢志唐徳宗張滂奏禁江淮鑄銅為噐惟金鑑而已十年銷錢者以盗鑄論文宗時禁銅為噐唐志
  偶句
  漢鑄五銖人以為便
  周鑄大錢民失其資
  賈誼謂取銅則七福可致
  劉秩言禁銅則四美可兼
  堯鑄錢於歴山以造洪水而鑄也
  湯鑄錢於荘山以造大旱而鑄也
  周景王大錢之鑄所以權錢之輕
  漢武帝白金之造所以救物之重
  黄牛五銖之謡足以開光武中天之基
  赤鳥比輪之行足以啟元帝江左之業
  官鑄赤仄人肆其奸無益於漢俗之虚耗
  寶鑄開元輕重得中可以壮唐室之精神
  皇朝事實
  太祖開寶九年升州言所鑄銅錢一年共鑄三十萬貫乃命江南運司應采銅處經度採取以給其用會要太宗太平興國二年初李煜舊用鐵錢於民不便二月樊若水請置監於升鄂饒等州大鑄銅錢銅流既不得渡江益以新錢民間錢愈多鉄錢自當不用悉鑄為農噐且除銅錢渡江之禁詔從其請民甚便之長編二年九月詔所在悉用七十七為陌每千錢必及四斤半以上四年詔兩川民許雜用銅鉄錢即不得出他境邊郡戒疆吏謹視之八年張齊賢鑄錢於江南饒信等州淳化元年國初錢文曰宋元通寶又改鑄淳化元寶錢上親書其文作真草行三體自後每改元必更鑄以年號云真宗至道三年屯駐兵士所請銅錢一文與拆支鉄錢五文並長編咸平二年初鑄錢但用饒州永平池州永豐二監至是宰臣張齊賢言今錢貨未多望擇使臣按行出銅易得薪炭之處増監鑄錢乃命虞部員外郎馮亮等至建州置豐國監江州置廣寧監明年凡鉄錢一百二十五萬通略景徳二年二月知益州張詠於嘉卭州鑄大鉄錢與銅錢相兼用之天禧五年錢幣之制有銅錢二等凡鑄銅錢有四監饒州永平池州永豐江州廣寧建寧府豐國至道中嵗鑄八十萬貫景徳末至一百八十三萬貫大中祥符後銅坑多不發天禧末鑄二百五萬貫鑄鉄錢有三監卭州惠民嘉州豐逺興州濟衆益州雅州舊有監役廢之銅錢行乎天下鉄錢止乎川陕仁宗慶厯元年知永興軍范雍請下三司舉官於河東産鉄州軍鑄大錢以助陜西軍費仍罷興元等處輦置小鉄錢從之初陕西軍興移用不足皮仲容始獻議置阜民朱陽二監以鑄錢既而范雍請鑄大錢與小錢兼行大錢一當小錢十並同上神宗熙寧四年皮公弼在陕西嘗建言陕西見行當二大銅錢頃嵗西邊用兵始鑄當十錢後兵罷多盗鑄乃此當三猶私鑄乃减當二行之至今銅費相當民無冐利盗鑄衰息請以舊銅鉛盡鑄當二錢從之其後折二錢遂行長編紹聖三年七月三省言陕西路比年鉄錢益輕鈔價益重公私受弊詔相度措置講究利害曾布曰鈔價减則鉄錢重鹽課增商旅行人不食貴鹽未見其不可同上徽宗崇寧元年游經奏自興鉛山場膽銅已收九十萬斤縁左坑有膽水膽土膽水侵銅工少利多其水有限膽土煎銅工多利少其土無窮通畧五年中書省言諸路十監嵗鑄錢額以緡計者江州廣寧二十四萬池州永豐三十四萬饒州永平四十六萬建州豐國四十四萬凡一百三十萬皆以上供衡州熙寧二十萬舒州安國十萬陸州神泉十五萬鄂州寶泉十萬韶州永通八十三萬梧州元豐十八萬同上祖宗時内帑雖嵗收錢一百五萬而每年退却六十萬三年一郊又支一百萬赴三月是内帑每年纔得十一萬六千餘緡而左帑約九十三萬三千餘緡也今嵗額止十五萬而𨽻封樁庫者半内帑者半左帑咸無焉是宜版曹之日困也朝野雜記
  坑冶太祖開寶三年上覽桂陽監嵗入白金數曰山澤之利雖多頗聞採納不易詔减舊額三分之一長編太宗至道二年有司言鳯州出銅䤵定州出銀䤵請置官掌其事上曰地不愛寶當與衆庶共之不許陜西轉運使奏成州金坑嵗不登望遣使按行更立新製詔曰捐金於山前聖之盛徳惟寶惟榖舊史之格言朕緬慕太古之風不貴難得之貨何必言利徒以勦民其金坑並廢真宗祥符九年李𫝊言信州鉛山等處銅坑自咸平初興發商旅兢集官場嵗買五六萬斤採取既多其後止及二三百萬斤望酌中定額上曰嘗記咸平中陳恕以江南銅多請官少市未幾銅礦漸少迄今常不豐天地所欲皆貴濟用豈人心可料其增損耶國家産金之所六産銀之所四十有七産銅之所三十有六産鐵之所四十有七産鉛之所七産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之所一水銀朱硃之所一此舊制為然後増罷不止此
  仁宗慶厯三年詔曰議者多言天下茶鹽礬銀坑冶之有遺利朕懼開掊克之政常抑而弗宣然尚慮有過取而傷民者轉運司其諭所部官吏條上利害以聞並長編髙宗紹興十四年戸部奏禁止妄告坑冶之法上曰寧於國計有損不可有害於民若富藏於民猶外府也聖政孝宗以饒州貢金千兩民力不支遂减十分之七以蘇一部之民饒州貢金記乾道六年劉焞奏蜀中毁錢以為銅而乃欲𣙜其銅以鑄錢上曰如此豈可聖政
  銅禁太祖開寶元年詔曰舊禁銅錢無出化外乃聞沿邊縱弛不復檢察自今五貫以下其罪死五年禁民鑄錢為佛像浮屠及人物之無用者上慮愚民多毁農噐以徼福故禁之並聖政神宗時王安石用政始罷銅禁奸民日銷錢為噐邊防海舶不復討錢之出故中國錢日耗而西北邊皆山積文定墓志髙宗紹興四年十二月王僎言江浙之間巧偽有素銷毁錢寶一兩所費不過十數錢噐成之日即市百金奸民兢利靡所不鑄乞申嚴銅禁長編二十八年上曰前日共遵論鑄錢頗有可採於是有㫖出御府銅器千餘件付外銷毁聖政孝宗乾道六年詔淮安使人来徃並令篙稍結罪船載錢寶一文以上過界流配聖政孝宗曰朕以禁銅器事刻之記事版每京尹上任則示之同上寧宗慶元三年復禁銅噐民間舊有者限兩月赴官投賣以錢酬之再限不復酬錢違許人告湖州舊鬻鏡至是官自鑄之雜記
  偶句
  滲漏之法罪及主史紹興之制也
  銅噐之禁刻之事版淳熙之制也
  禁将見錢入化外則行於開寶之六年
  禁載見錢出外國則見於淳化之元年
  限民間銅噐一月送官給價者興國之詔也
  出御府銅噐千餘付外銷毁者紹興之詔也
  名臣奏議
  除錢禁之弊神宗熙寧八年張方平論錢禁曰錢者國之重利用之所給生民衣食之所資有天下者以此制人應變立萬資之本故錢者人君之大權御世之神物也自熙寧七年頒行新勅刪去舊條例除錢禁以此邊闗重車而出海舶飽載而迴錢本中國寶貨今乃與四夷共用又自廢罷銅禁民間銷毁無復可辨銷鎔十錢得精銅一兩造作噐物獲利五倍如此遂州置鑪每鑪増課是猶畎澮之益供尾閭之泄也
  錢不宣洩哲宗元祐三年蘇轍言自熙寧以前民間兩税皆用米麥布帛雖有沿納諸色雜錢然皆以榖帛拆納盖未常納錢也錢之入官者惟有茶酒税雜料而已自熙寧以來民間出錢免役又出長平役錢官庫之錢貫朽而不可校民間官錢捜索殆盡朝廷近日雖已减損常平放免役錢使民休息然而錢積於官無宣洩之道民無見錢百物益賤
  併三監髙宗紹興元年李擢言國初得唐乾元中所置饒州永平監鑄錢舊基因之嵗鑄錢四十六萬餘緡迨至道咸平間又置池州永豐江州廣寕建州豐國三監計所鑄又緫八十六萬緡計一嵗上供京師者三百十餘萬緡艱難以來侵成廢壞紹興元年遂以廣寧永豐并歸䖍饒提㸃兩司使之分認嵗額之數二年又罷豐國今䖍司與福建運司各立嵗額臣嘗取䖍饒兩司嵗供之數考之兩司所報元年嵗額鼓鑄至少方國家多事之時用度不貲鼓鑄之利曽不及徃時十之二三而差官置吏尚仍前日徒費廪祿甚可惜也
  産銅莫盛於東南寧宗嘉定十四年臣僚奏産銅之地莫盛於東南如括蒼之銅廊南弄直潢澳九峰長技殿山爐頭小荘等處諸暨之天富永嘉之湖溪信上之羅銅浦城之因漿尤溪之安仁社唐江南子坑五十餘所多係銀銅共産悉皆坑源興盛昔年充鑛出坑動是為斤數萬大場月解净銅萬計小場不下數千銀各不下千兩為利甚博至若雙瑞西瑞十二岩之坑每月出銀繁澣大定永興等場銀鉛並産興盛日見又信之鉛山與處之銅廊皆有膽水春夏以釘投之銅色立變
  偶句
  當三鑄於崇寕鄭戬實啓之
  折二行於熙寕皮弼曽言之
  置監鑄錢樊若水興國之奏也
  曾監鑄錢張齊賢咸平之請也
  錢禁之除錢出界外張方平言之
  銅禁既開錢多為噐沈存忠言之
  諸儒至論
  古今用錢不同葉正則曰古者因物權之以錢三代之世用錢至少民有常業一家之用皆因其力以自致其待錢而具者無幾如李悝平糴法計名一嵗用錢只一千以上已為多矣後世百物皆由錢起銖兩多少貴賤輕重皆由錢而制上自朝廷之運用下至民間輸貢州縣委藏商賈貿易皆主於錢故用錢百倍于前三代各㫁其國以自治故書曰惟土物愛其用錢安得不少後世天下為一商賈徃来南北互致錢安得不多古者以玉為服飾以龜為寶以金銀為幣錢只處其一漢宣元以後金幣始盡王莽欲復古制分三等幣後不復行東漢以後佛老之教盛行故金銀不復為幣反以為器用服玩之具故幣始専用錢今世富人既務藏錢而朝廷亦盡征天下錢入于王府已入者不使之出乃立楮於外以代之楮行而錢益少廢交子然後可使所藏之錢復出
  偶句
  單穆公言權之之術在乎有子而權母
  韓文公論救之之法貴乎重榖而輕錢
  章帝榖貴而賤錢張林有封錢勿出之言
  穆公錢重而貨輕於陵有以粟上供之論
  主意
  用實以用虚以實權虚易以虚用虚難幣虚物也錢則其實令其虚乎國家以東南半壁之天下依造幣以立國所恃已行於經乆者以錢權之而以令行之也令不以實而以虚則民不我信不我從雖有泉流山積之錢且日滲日漏於㝠㝠之中實者已虚矣况欲權三尺之虚幣其何以行之哉今者國家之重實也當信之如四時不可朝更而暮改當執之如金石不可年行而復輟秤提兊使非無定䇿也漏泄坯銷非無明禁也然可以行于暫而不可以行于乆可以行于賤而不可行于貴則牆壁之文特虚令耳以實權虚行之且不可况以虚用虚行之其可乎
  不貪則不神嘗謂頌魯褒錢神之論不若誦子罕不貪為寶之言褒之論役於彼之神也子罕之言守其在我之神也錢果非神乎無徳而尊無勢而熱錢亦非不神也錢果神乎弗貪其利視如臭腐錢亦非果神乎錢之所以神者吾心之神汨矣彼之神行焉錢之所以不神者吾心之神澹矣彼之神窮焉神乎神乎當守吾心之神乎神亦於彼之神乎自其以錢為神也則嚢金櫃帛可以啟媚竈之私門賄賂苞苴可以開筮士之㨗徑㢘可使之而貪貧可使之而富賤可使之而貴榮可使之而辱貪濁鬼蜮流於世禍謂非錢之神可乎自其以此心為神也則金磈珠礫去其迷心之魑魅而義道徳守其養心之靈龜富貴不能撓其清貧賤不能移其志貪饕不能易其亷𤤽竒不能奪其好名節與璧可質神明謂非此心之神可乎
  權重而權輕錢重則散之使輕錢輕則斂之使重此非陸贄之言乎民患輕則作重幣以行若不堪重則作輕以行之此非卓穆公之言乎愚嘗因二公之言而觀之則知錢之為用不能無輕重之異而所以制其輕重之宜者當有權以行乎其間也盖物重錢輕則民用常見其不足物輕錢重則民用常見其有餘古人所以分為三品而有珠玉黄金白金之等别為九府而有金刀泉布之名而又為之立一市之平收滯貨之精惟欲均調裁一以歸之適中而已
  偶句
  變錢幣易
  重錢幣難
  錢者所以權物之輕重也
  幣者所以權錢之輕重也
  古者視錢為輕故錢雖少而用有餘
  後世倚錢太重故錢雖多而用不足
  警叚
  當究耗財之端貴戚豪家竒玩𤤽器鑄就蟲魚之状治成鳥獸之形威殺而無不至如之何而不坯銷也富商大賈巨艦長艘去資惟楫之功歸有金珠之利睨視而不敢呵如之何而不漏泄也且坯漏之禁特可行於下而不可行於上也毋怪夫坑冶一嵗之所輸不足以敵茶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一日之所造也内帑金銀出收舊楮特以權一時之宜今都城金銀又難其貨輦轂之下泉壅竟流如之何而兊便也二淛輔郡猶且折閲逺方外郡從可知之監司郡守强民而從一不從令籍沒其家是又無䇿之甚者如之何而秤提也是折閲之令徒知問之逺方而不知問之近地也毋怪夫操之而入一闗之市曾不足少制百貨之低昻也
  毋啓貪財之念錢乎錢乎何足謂之神乎錢非不神也然能神於受賂之張武不能神於隂山之太守能神於銅山之鄧氏不能神於闗西之夫子能神於金塢之董卓不能神於酌貪泉之刺史孰謂孔方子能移伯夷之清能動伊尹之一介不取乎至是則錢之神亦窮矣用權理財之宜以錢則廣鼔鑄也禁坯銷也嚴界外之漏泄而戢富民之窖藏也否則坑冶嵗額當權子母之勢更鑄大錢以助經費也以楮則嚴偽造也省兩界也入納純楮之令當信必也大軍純新之支當謹審也否則鬻爵有令姑為權宜之舉籍其進納以廣收楮也哉
  事證
  言輕重之由鼔鑄之事始於堯之歴山定於周之圜法漢初懲秦而鑄筴錢及筴錢輕而鑄八銖八銖重而鑄四銖或輕而三銖或重而半兩要皆不若武帝五銖之得中也故變於新室而光武復之罷於魏文而明帝復之其他若吳之十六銖既失之太重宋之荇葉又失之太輕皆不足言矣此非銖兩輕重之不同乎梁之四柱唐之乾封皆嘗以一當十吳之千錢隋之永通皆嘗以一當十成都嘗鑄直百乾元嘗當五十要皆不若元嘉當二之得中也故唐自肅代以後皆嘗以一而當二或以一而當三大抵經費不給則議鑄兵役不反則議鑄而非得已也古者以重錢為母輕錢為子故但以輕錢重錢而相權今日以實錢為母虚券為子故當以實錢虚劵而相濟虚之與實權然後知
  言治鑄之咎景王欲鑄大錢穆公謂絶民用而實王府猶塞川源為潢汚於是有母權子子權母之説文帝令民放鑄誼則謂事有召禍而法有起奸於是有行七福退博禍之説東都患貨輕錢薄陶則謂良苗盡杼抽空就使隂陽為炭萬物為銅砂礫化南金瓦石變和玉亦不能用於是有後治鑄之説三子之論不同其識太公圜法之意一也
  鑄錢不若昔我朝國初嵗鑄僅七萬緡而國用不匱元豐嵗至六百萬増二使領之則置景福殿庫以圖幽燕置元豐庫以偹非常非以奉己私也中興而後泉府之入侵减於舊永平一監嵗鑄十五萬爾近稍増至十六萬而鉛銅鐵炭之所入官吏兵工雜費之所出率以本錢三百餘萬而得十六萬比比年淮之鐵蜀之銅湖襄之若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若鉛皆不復至地寶既愛膽力亦簿三百萬之本其半已無從出矣則十六萬之入安保其不虧哉收鐵錢可釋疑仁宗朝呂湜言陜西鐵錢不便百姓疑不肯用市多閉肆文彦博出其家縑帛數百匹納其直盡以鐵錢衆知鐵錢不廢市肆復安今獨不可祖故置耶
  時政
  錢少而楮多今日之財也夫農無數月之儲京師無百萬之積倍數之印造不足以供一嵗經費之需一嵗之鼔鑄不足以當一日印造之直楮之多日以輕錢之少日以耗嚴銅禁而禁私藏戢輕銷而防滲漏豈無明文竟成虚語通都大邑氣象蕭條貫陌之低昻不定物價之騰踴安窮空劵交馳一孔莫售則夫飛錢之令本以便民者今則反以病民矣徐貴午
  錢貴而楮賤愚願皇上寡慾清心以道御物不作無益而害有益不以可樂而忘可憂嬖倖錫予之費一切省之神仙祠觀之請一切斥之上有好者下有甚焉儉朴之風行奢靡之習銷然後錢之為用也逸矣夫錢之為用也勞則耗而少錢之為用也逸則積而多錢少則錢貴而楮賤錢多則錢不貴而楮不賤此錢楮之説也奸臣顧乃内奉宫掖奢麗之欲以蠱人君之心外矜理財富裕之名以釋人君之憂奢而能富天下豈有是理哉心為錢所奪今日士大夫以吾心之所可貴者反自賤之是雖輦載之厚稇積之多謂之錢愚可也神惡乎在吾心之所可重者忍自輕之是雖銅山之積地土之流謂之錢虜可也神惡乎有此心之所可𤤽者甘自棄之是雖有通神之靈役鬼之物謂之錢僻可也神其果若是哉吁錢不自神人自愚爾
  法因錢而厲端平易楮幣空如枵不可復行矣端平履畝人怨入骨不可復議矣執事者思通變之䇿而歸咎於銅鏹之耗夫鏹耗誠當慮也販一錢可得數千百錢之貨海舶烏乎而不泄化一鏹可牟數十百鏹之嬴銷毁烏乎而不衆今法錢奸錢殽於閩之南江之西而京畿之内覿楮而不覿錢則耗之故也是可不為厲禁哉然羡魚而結網七年病而求三年艾則非救急之着也
  結尾
  防禁不可不嚴雖然今日生財之道不必求多於鼔鑄之利可也亦惟禁戢其銷耗疏剔其壅滯而已風帆浪舶錢虧於漏泄者多矣藝祖出界之禁當嚴也竒玩𤤽噐錢壞於銷毁者多矣孝宗記事之版可刻也則消耗者有所禁矣山積於大官之家者非錢乎諭之以子文毁家紓國可也窖藏於富民之室者非錢乎諭之以卜式輸財佐邊可也則壅滯者有所疏剔矣何至創法新竒人皆皇惑至有如先正之所言者哉噫得一劉晏錢流地上則用江淮以濟中興将日月可兾矣執事毋以為迂
  用度不可不節雖然節用之説又今日第一議也先正有言節用非偶節一事便能有濟須事事裁節國家取財至今日極矣其用財至今日亦極矣無從泛用以傷財無務美觀以蠧財無圖竒功以竭財庶使其錢並行無偏壅之病則可保其徃矣不然好大喜功雖鼔鑄告緡無益於虚耗之幣世徳不繼雖改鑄大錢無補於西周之弱是不可不深長思也幸執事以復於上













  羣書會元截江網卷十一
<子部,類書類,群書會元截江網>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十二
  楮幣
  厯代事實
  周小宰以官府之八成經邦治四曰聽稱責以傅别鄭司農云稱責謂貸予也𫝊别謂劵書也武帝與公卿議更錢幣以贍用乃以白鹿皮方尺縁以繢為皮幣直四十萬食貨志詳見財用門憲宗時商賈至京師委錢諸道進奏院使富家以輕裝趨四方合劵乃取號飛錢唐志
  偶句
  漢之皮幣可佐軍需
  唐之飛錢亦為民便
  圜法立於太公而國用以足
  傅别聽於小宰而民生以利
  有周官之泉府則可與職幣相流通
  無御府之禁錢則雖更皮幣為無益
  皇朝事實
  真宗張詠鎮蜀患蜀人鐵錢之重不可貿易於是設質劑之法一交一緡以三年為一界而換之寳訓仁宗天聖元年初蜀民以鐵錢重私為劵謂之交子以便貿易富民十六戸主之其後富者稍衰不能償所負爭訟數起太中祥符末薛田為轉運使請官置交子務以權其出入久不報㓂瑊守蜀遂乞廢交子不復用㑹瑊去而田代之詔田與張若谷度其利害田若谷議廢交子不復用則貿遷非便但請官為置務禁民私造又詔梓州路提㸃刑獄官與田若谷議田等議如前詔從其請始置益州交子務長編孫輔常知益州轉運使以偽造多欲廢不用輔曰交子可以偽造鐵錢可以私鑄有犯私鑄鑄可廢乎但嚴治之不當以小害廢大利交子則不廢言行録神宗熈寧二年條例司言交子之法用於成都人以為便今河東公私苦運鐵錢勞費宜如髙遵裕等議行交子之法仍令運司舉官置務從之長編四年文彦博奏行交子之法上曰行交子誠非得已若素有定制財用既足則自不須此八年富公弼言交子之法以方寸之紙飛錢致逺然不積錢為本亦不能以空文行今鐵冶所收極廣更鑄折二錢可得百萬緡為交子本弁上可行十二事上委公弼營辦哲宗紹聖二年上問曽布欲行交子法如何布曰須有見錢相當乃可行熈寧四年韓絳作相兩欲施行皆議論不成而罷同上髙宗紹興元年尚書省言契勘便錢之法自祖宗以來行於諸路公私為便有司奉行不務經久致失信於民當别行措畫詔戸部印押見錢關子降付婺州召人入中執關子赴杭越權貨務請錢東南㑹子葢張本於此六年置行在交子務先是張澄請造交子與見緡並行仍造三十萬用於江淮矣至是中書言交子錢引并沿邊糴買文鈔皆係祖宗舊法便於民間已傚舊法先樁一色見緡印造交子錢給諸路令公私並同見緡行使逐造百五十萬充糴本將悉行之東南焉初用張澄議置交子務於行在而未有所樁見錢於是言者極論其害由是遂復用關子焉二十六年上曰四川交子亦有弊如沈該稱提之說但官中常有百萬緡遇交子減價自買之即無弊矣三十二年置行在㑹子務後𨽻都本場悉視川錢入法行之東南諸路上供軍須並同見錢仍分一千二千三千凡三等仍賜左帑錢十萬緡為本三十二年詔新造㑹子許於淮浙湖北京西路州軍行使降亭戸鹽本錢並支見錢外其不通水路州軍上供等錢許盡用㑹子解發沿流諸州軍錢㑹各半其諸軍起發等錢並以㑹子品搭支給用戸部請也並係年録淳熈三年進呈淮東西兩總領乞以金銀兊換㑹子支遣上曰綱運既以㑹子中半入納何故乃爾闕少葉衡龔茂良奏縁朝廷以金銀換㑹子此不過散在民間三日復宣問衡奏戸部嵗入一千二百萬其半為㑹子而南庫以金銀換收者四百餘萬流行於外者纔二百萬安得不少上曰此是戸部之數不知兩總領所分數入納如何恐久有弊湏䆒見其源兩䖏具各以二十萬與之兊換金銀及錢茂良奏聞得商旅往來貿易兢用㑹子一為免稅二為省脚乗三為不復折閲以此觀之大叚流通上因曰卿等子細講䆒本末思所以為善後之計聖政
  東南舊無㑹子大觀中蔡京甞為錢鈔所出猥多官司不以出納旋即廢紹興元年張俊屯婺州始置見錢關子六年置行在務將行之東南趙時霈言官無本錢懼民不信其不便者五朝廷遂改為關子臨安民復私置便錢㑹子錢處和為守奪其利歸於官既而遷戸部乃於户部為之三十一年遂置行在㑹子務後𨽻多茶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自㑹子初剏迨今四十年遂與見緡並行不可復廢矣凡㑹子兩界並行總三千六百萬朝野雜記
  湖北㑹子隆興元年總領王班始剏謂之直便㑹子淳熈十一年始通行於京西路紹興初亦造兩界同上兩淮㑹子乾道二年初令戸部印三百萬緡謂之交子八年始出行在㑹子收兊之紹興三年議者以淮上鐵錢多欲革其弊乞印造兩淮㑹子付兩路依湖北路三年一兊許流轉至江池太平建寜鎮江興國江隂界内四川錢引者舊成都十六户主之建炎初増印六十三萬自後率増印焉鐵錢㑹子者興元府金洋州用之創自隆興元年朝野雜記
  偶句
  紹興上供則有盡用㑹子之令
  淳熈上供則有三分㑹子之說
  熈寧中用之陜西未幾輙罷錢不足耳
  紹興中用之閩浙疑沮不行錢不足耳
  神宗欲廣交子之法必更鑄鐵錢而後行
  髙宗欲造糴本之㑹以未樁見錢而遂止
  髙道裕請行之河東行之凡九閱月而罷
  沈起甞請行之陜西行之凡四閱月而罷
  以新交一而易舊交之四則行於大觀之時
  出御府金而收空劵之數則見扵淳熈之際
  孝宗令州縣入納必用㑹則朝廷輕用之患無有趙開出官錢以貴價收楮則州郡輕視之患無有
  名臣奏議
  請以積錢為本神宗朝富公弼奏交子之法以方寸之紙飛錢致逺然不積錢為本亦不能以空用文行以商虢鄜耀紸崖清逺鐵冶所收極廣茍積冶更鑄折二錢嵗除工費外可得百萬緡為交子本謹并上可行十二事云
  入納不受㑹子孝宗朝臣寮奏伏覩去嵗指揮許人戸以㑹子入納官物及今年正月内令諸州軍起發上供諸色窠名錢許用三分㑹子比見浙中州縣交納稅物全不交曽子只収一色見錢却將見錢於所在兌買㑹子以分數解發其所得贏餘皆不入官唯以資給私費而已夫公家既不用㑹子民間何縁流通欲乞州縣入納官物許民戸鈔上分明聲說官㑹若干如官司不受許民戸經戸部御史䑓越訴
  忠厚謹審之意寜宗朝眞德秀奏自楮幣之更州縣奉行失當扵是估籍徒流所在相踵而重刑始用矣科敷折配逺近騷然而厚歛始及民矣告訐公行根連株逮而苛政始四出矣假秤提之說逞朘削之私者唾掌四起而酷吏始得志矣夫是數者豈朝廷本指哉方其弊壞既極不得已而變通之出御府之金捐祠曹之牒展期以收換多方以優䘏惟恐其病民也法行之初雖有情重估籍之文未幾又為之令曰當估籍者毋得専行必聞於朝以俟報可忠厚謹審之意寓於不言又若是其至也
  偶句
  偽造交子但當禁治慶厯廷臣之奏也
  偽造有禁行之有嚴嘉定臣僚之奏也
  皮公弼言交子不能空行必先積錢為本
  曽布言交子不可遽行必有見錢以相當
  諸儒至論
  錢貴而後楮貴葉正則曰古今之變世數之易物之輕重貨之貴賤其間迭往迭來不可逆知然錢貨至神之物無留藏積蓄之道惟通融流轉方見其功用今世富人既務藏錢而朝廷以盡征天下錢入于王府其入者不可使之出又立楮於外以代之不知錢以通行天下為利錢雖積之甚多與他物何異人不䆒其本源但以錢為少只當用楮楮行而錢益少故不惟物不可得而見而錢亦不可得而見然自古今之弊相續而至於今日事極則變變極則反必須有作新之道但未知其法當如何變其决不可易者廢交子然後可以使所藏之錢復出若夫冨强之道在於物多物多則賤賤則錢貴錢貴而後輕重可權交易可通今世錢至賤賤出乎物少其變易之道非聖人不能也
  當明歛散之術張文伯曰今交子之行通流於江淮閩浙一夫可𢃄千萬緡無闗津譏征之患無變易賫持之勞尤便於民今民間往往重錢而輕楮劵者何耶蓋由失斂散之術也在昔楮劵之行扵蜀賤則官出錢以斂之貴則官出楮以散之使居者以藏鏹為得行者以挾劵為便是故州縣之折納四方之征商坊場河渡之課息不責其錢不拘其楮故錢重而楮亦重今則不然官之予民者則以楮而其取於民者則必曰見錢焉朝廷散扵郡邑者則以楮而其索於郡邑者則必曰見錢焉若是則錢安得不重楮安得不輕為今之計莫若權其利在民握其利在我斂散周流使錢楮為一則無輕重之不等矣
  楮幣興而錢益少葉正則曰三錢並行而相制之術盡矣而猶不足至於造楮以權之凡今之所謂錢者反聽命於楮之行而錢益少此今之所患而不能救之也夫率意而戯造猥以輔一時之缺而遂貽後日之憂大都市肆四方所集不復有金錢之用盡以楮相貿易括囊而趨勝一夫之力輙為錢數百萬行旅之至於都者皆輕出他貨以售楮天下隂相折閱不可勝計凡今之弊豈惟使錢益少而他貨亦弃之矣
  主意
  以錢權楮以楮救楮不若以錢權楮以楮救楮是以火而燎火也以錢權楮是以水而沃火也今廟堂之所講明者曰楮廷紳之所議論者亦曰楮但知以楮救楮之策吁楮如之何而可救也國家所待以為國脉者一折閱之楮耳内而朝廷百辟外而監司郡守莫不以楮介意愚獨惜其不知以錢留意也以楮介意但知楮價之折閱所當稱提不知官司之所以稱提之者不専在楮在於以錢救楮也以錢救楮則楮日重以楮救楮則楮日輕何者子母相權之法也己酉國子解魁
  以信用法用楮之策莫如信重楮之計莫如法信以行之而法以守之楮之為用庶乎其可重矣何謂行之以信發號施令當無反汗今也永逺之說既湏收換之文復出是自為不信矣可以令天下乎何謂守之以法信賞必罰當無如息今也偽造之禁虚設减伯之戒徒多是自弛其法矣可以令天下乎難者曰國家以仁厚立國豈務行操切廹急之政則將應之曰信國之寳也民之庇也言之而民莫不從特患乎吾之信不能自執耳法國之䋲也民之防也令之而民莫不畏特患乎吾之法不能自守耳以信而用法則法因信而可施立法以維信則信因法而可久由是推之執事明問之及可以條陳矣
  以古言今古者以錢重而製楮故楮輕而便民後世以錢乏而製楮故楮多而病民夫合數千緡之楮雖一夫可以將之雖萬里足以致之是誠輕且便也然彼此可以通融逺近不至折閱則可以經久而無弊柰何印造無已出數無窮積年之鼔鑄不足以抵一日之功累月之儲蓄不足以捄頃刻之費錢日以耗楮日以繁母不足以權子實不足以制虚宜其愈稱提而愈折閲也
  偶句
  當楮幣積輕之時權之者必有道
  當楮幣可變之日歛之者必有謀
  警段 -- 𠭊 or 叚 ?
  行楮貴乎信重楮之令茍以信行之於民奚傷不以信行之於民奚益今之議重楮者率曰印造之不可不正是楮之輕固病於數之多也愚則曰楮不病於多而病於虚多則止扵不勝用虚則鄰扵無所用自以五準一之令失信扵天下雖多方稱提百計營救祗見其愈出而愈虚然則重楮之令可不以信行之乎庚戌省元陳應雷用楮病乎輕楮果可重乎稱提之術已窮而誕謾之說適足以惑民聽輦轂之下粘綴磨補不可辨識民之有楮者惟恐其用之不亟而欲用者惟恐其持去之不速也昔也用便於天下則關子亦足以便天下之用今之楮滯矣昔也利通於天下則公據之足以通天下之利今之楮壅矣守拘攣之說而不思交通之術紙錢使不行之慮可不畏也哉庚戌省經魁黎定
  虚實權御之道楮幣寢輕利不在國意者未得御楮之道耶蓋有以實御虚之術有以虚御虚之術子母相權此以實御虚也新舊並用此以虚御虚也今卧鏹不藏扵富室新鑄不羙於冶司海舶運艫漏泄外界錢既不足以權楮亦有以御虚之而已然今之兩界坐受其窮而莫之救愚謂於此冝有變通之道神化之方而議論之徒繁施行之不宻則不足以有成也是必有熟慮乎效尤於正元之張⿰扵是𣙜茗之利為國常經然征及草木至纎悉也至𭧂斂也而二人者其初亦自覺其非遂皆以什稅其一為法猶不失於少寛柰何日趨日下愈繁愈碎至王播則増天下茶稅率百鈛而増五十至王涯則徙民間茶種植之於官場則其𤨏屑貪鄙又有愧於趙張多矣吁急迫之政皆戕國之斧斤操切之用皆殘民之鴆毒所得者毫末所䘮者邱山所取者涓滳而所失者河海謀國者蓋亦存正大之意向而行精宻之法乎
  本朝𣙜茶之法甞以國朝𣙜茶之法而觀之曰𣙜務曰貼射曰交引曰三分曰三説曰茶賦紛紜不一然論其大要不過有三鬻之在官一也通之商賈二也賦之茶戸三也乾德之𣙜務淳化之交引咸平之三分景德之三說此鬻之在官者淳化二年貼射置法此通之商賈者嘉祐三年均賦於民此賦之茶戸者愚甞推原其法自乾德置𣙜茶之務定私買之禁然利額未甚多場務未甚衆而民之有茶猶得以自折其税是官鬻猶有遺利也至淳化許商賈置鬻茶之場而行貼射之法然大商之利多而國家之課减未幾復罷其制是通商猶有遺法也商納芻粟於邉郡官給文劵於茶務此交引之法爾然鬻引之具一興而所給之茶不充此利復在商而不在官也始以茶錢與香藥犀象為三分之法邉糴未充而商人為便後以轉糴便糴直便為三説之法邉粟雖足而商人折閱此利徒在官而不在商也此二法者官無全利亦無全害商無全得亦無全失蓋彼此迭相救矣夫何韓絳以三司所得之息而均扵茶戸之民舊納茶税今變租錢民甚困之甚者税多不登而官有侵虧之課販者日寡而商有不通之患此官之與商商之與民交受其弊噫此猶未至極病者茶戸均賦固也異日均賦之外復有𣙜之之法民堪之乎茶地出租可也異日無茶之所亦例有租錢之輸民堪之乎噫民病矣其可不為之慮耶
  祖宗𣙜茶之寛祖宗節用愛民有司以湖南茶軍請髙其價太宗喻之曰茶則善矣無乃重困民乎真宗甞謂王旦曰茶之為利要使國用贍足民心和悦可與三司詳議可否於戱祖宗一念在民拳拳不忘若此是以中興之後我髙宗之語王師心曰若財用有餘則摘山之利當與民共之我孝宗委胡元質同茶馬措置悉行除放逺民交慶是皆有德扵家法之源流也愚願廟堂之間寛其禁令蠲其逋欠使吾民生理少有甦息庶可以補兵荒之重困而為培植根本之計執事其主之
  偶句
  自陸羽著論而茶之用始顯
  自玉川賦影而茶之名愈彰
  自趙賛置稅而茶之利始滋
  時政
  茶鹽平亭物價邇者廷紳有請欲議乎廷玉音曰俞將期平售恵至渥也扵是而創茶制置之使則兼足國用期殷民也殷民所以平物也扵是而傚平准兼濟之法則通制國用期裕民也裕民所以平物也扵是而脩士安取予之法期無擾扵民也無擾扵民亦所以平物也抑不知行之以公而不以私否也均其利扵下而不敢専其利扵上否也若猶未也民猶病而物價未可平也
  結尾
  以茶救楮雖然之今日之至嚴宻者茶法也至折閱者楮幣也以茶法而救楮幣夫亦稱提者之一節目歟側聞髙宗問輔臣曰今天下一嵗茶利所入幾何秦檜對曰都茶塲等等䖏一嵗所入二百七十餘萬貫于時玉音喻之曰比承平時少以此推之則今日之數又不知其幾倍扵中興之初矣朝廷倘能損此以為權楮之用雖未能使之價值立昂亦或可以維持扵綿綿延延之地未至如目今之將廢也惟執事以是而復于上請法開寳景德昔開寳中有司請増茶價我太祖曰茶則善矣無乃困吾民詔勿増價噫是言也將天地鬼神實聞之豈惟斯民感之哉愚願今之聖天子法之景德中茶商俱條三等利害宋太祖曰上等利取太深惟從中等公私皆濟噫是言也將民生日用實頼之豈惟國用利之哉愚願今之賢士夫法之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十三
  郡國兵禁軍 廂軍土軍 附東南兵邉兵
  厯代事實
  秦始皇分天下為三十六郡郡置守尉監掌佐守典武職甲卒即材官之屬漢興髙祖踵秦而置材官於郡國漢刑法志髙祖命天下選能引關蹶張材力武猛者以為輕車騎士材官樓船以秋後講𨽻課試各有員數平地用車騎山阻用材官水泉用樓船漢官儀十一年淮南王布反發上郡北地隴西車騎巴蜀材官及中尉卒三萬人軍覇上本紀漢初則以羽檄召兵扵郡國至於孝文則以銅虎符羽檄者以木簡為書長尺二寸以召其有急則以鳥羽挿之以示疾速髙祖十年註武帝元鼎六年發隴西天水安定騎士及中尉河内率十萬人征西羗平之本紀許嘉反卜式曰臣願與子男及臨黄習弩愽昌習船者請行死之以盡臣節本傳時東越數反覆朱買臣因言故越王居保泉山一人守險千人不得上今聞東越王更涉處南行去泉山五百里居大澤中今發兵浮海直指泉山陳舟列兵席捲南行可破滅也上拜買臣㑹稽守詔今到郡治樓船備邉粮食水戰具本傳昭帝元鳯五年發三輔及郡國惡少年吏有吉劾亡者屯遼東本紀宣帝本始二年大發興調關東輕車銳卒選郡國吏三百石伉健習騎射者皆從軍本紀光武以幽冀兵定天下始扵黎陽兵營領兵騎常千人以謁者監之號黎陽兵建武六年欲罷郡國都尉并職太守無都試之役本紀唐髙祖武德初始置軍府折關中為十二道以驃騎車騎兩將軍領之太宗貞觀十年更號統軍為折衝都尉列將果毅都尉諸府緫曰折衝府凡天下十道關中道置府一百七十三河南道置府凡六十二河東道置府百三十九河北道置府十四山南道置府凡十隴右道置府二十九淮南道置府凡六江南道置府凡一劔南道置府凡十嶺南道置府凡二右十道凡置府五百六十四皆有名號而關中府皆以𨽻諸衞凡府三等兵千二百人為上千人為中八百人為下府置折衝都尉又左右果毅都尉各一人長吏兵馬列將各一人校尉六人士以三百人為圑圑有校尉五十人為隊隊有正十人為火火有長 唐凡發兵皆下符契州刺史與折衝勘契乃發若泉府發則折衝都尉皆行不盡則果毅行少則列將行兵制
  偶句
  材官騎士布滿郡國漢之制也
  折衝諸府散列諸道唐之制也
  漢光武罷郡國材官故郡邑有變至發禁兵
  晉武帝悉去州郡兵故羣盗並起州郡無偹
  漢之初有都尉以處郡國都尉廢則倚京師之兵京師又不振而州牧之兵盛矣
  唐之初有府衞以控諸道府衛廢則立射騎之制射騎又復變而籓鎮之勢强矣
  漢置州牧外郡之兵及其盛也而漢室以衰
  唐以方鎮諸道之兵及其强也而唐室以弱
  漢髙之興則使韓信以發燕趙之勁兵
  光武之興則使吳漢以起漁陽之突騎
  備胡則上郡隴西事越則㑹稽豫章
  擊朝鮮則齊遼東開西南夷則巴蜀
  頴川諸郡多材官隴西諸郡多騎士
  西北之地多輕車東南之地多樓船
  調兵郡國虎符召遣所以防奸也
  調兵府衛魚書契合所以示信也
  真卿為平原太守而増陴浚隍
  㓂恂為河内太守而講兵肆射
  募教騎士數月咸精器用全銳威振北土而太原之兵非復前日之衰單此馬燧之功也
  籍丁習射親按能否繕甲淬兵遂雄山東而澤潞之兵非復前日之彫刓此李抱真之計也
  料澤州兵廢遣猛耄築城奪險逺民乃安而川蜀之兵非復前日之怯弱此李德裕之能也
  皇朝事實
  國朝以備戰衛為禁衛軍以給徒役為廂軍各𨽻其州之本城内總于侍衞司而尚書兵部掌其政令因事立名者各𨽻於其部又以廂軍教閱者號為廂禁軍後皆以為下禁軍其給使扵諸司者亦各以其事役寓焉王銍兵制叙逐州置軍招營兵大郡有十數指揮中郡有五七指揮小郡不下三五指揮每指揮率以四五百人為額其軍儲餉給悉在運司其統制軍馬乃𨽻守倅一方有盗㓂不虞州郡有兵有財足以聚人牽衆屏翰王室平時除戎器備城隍講武事皆有其資此乃祖宗待州郡深意蔡氏官制逐縣置尉専捕盗賊濟以縣巡檢之兵不足則㑹數州巡檢使之兵又不足則資之守臣兼提舉兵甲賊盗公事與一路帥臣兼兵馬鈐轄者故兵威强盛䑕偷草竊尋即除蕩蓋内外相維上下相制若臂運指如尾應中靡不相資也同上仁宗康定元年㨂諸路罕城及强盗惡賊配軍年未四十壯徤者𨽻禁軍長編神宗熈寜間西北各分路置將有正副將兵有係將有不係將以五千一百人為一將元豊四年東南置十二將團結諸州軍馬 熈寜四年提㸃開封府界提㸃諸縣鎮司言諸縣兵級弓手有武藝積者遇按月請如保甲量給賞從之四年下諸路轉運司以州大小髙下為序始自某州為第一指揮差次至某州凢為若干指揮每指揮毋過五百人河北曰崇勝河東曰雄猛陜西曰保寜京東曰奉化京西曰勁武淮南曰寜淮兩浙曰崇節江南曰効勇荆湖曰宣節福建曰保節廣南曰清化州陜西路曰克寜總天下廂兵馬步指揮凡八百四十其為兵凡二十二萬七千六百二十七人而府界及諸司或因事兵之額不與焉長編孝宗淳熈二年江西安撫司檢凖指揮將諸路州軍係將不係將禁軍十分為率取五分専一教習將官㸃檢上曰諸路㨂中禁軍土軍之手須常令教閲責在守臣如有違戾當坐其罪聖政
  偶句
  太祖朝諸州兵赴賀州必遣使臣而從發
  真宗朝諸州兵赴秦州必詔宻院而後發
  定州之兵甞横矣至韓琦而後精
  延州之兵甞弱矣至趙卨而後練
  馬知節監愽州而繕城治械
  范仲淹知延州而選將閲兵
  諸州長吏閲所部兵此建隆二年之令也
  諸路教閲責在守臣此淳熈二年之法也
  東南兵
  厯代事實殷髙宗撻彼殷武奮伐荆楚罙入其阻裒荆之旅殷武周宣王命召公平淮夷江漢浮浮武夫滔滔江漢詩越王勾踐發習流二千教士四萬人君子六千人諸御千人伐吳吳師敗當是越兵横行江漢東諸侯畢賀號稱覇王史本傳秦二世元年陳勝起項梁曰方今天亡秦時吳有竒士元楚獨籍知之遂舉吳中兵范増説梁曰秦滅六國楚最無罪自懐王入秦不返楚人憐之今君起江東楚蠭起之將皆争附君者以君世世楚將為能復立楚後也於是立楚懐王孫心從民望也本傳粤王無諸以閩中兵共滅秦漢廬江郡有樓船官 南郡有發弩官並地理志番君吳芮以百粤之兵佐諸侯 李陵武帝召見武䑓陵自請曰臣所將屯邉者皆荆楚勇士竒才劍客也力扼虎射命中願得自當一隊到蘭千山南以分單于兵本傳建元三年遣嚴助發㑹稽兵擊南越救東本傳宣帝神爵元年發越騎淮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材官詣金城本紀三國孫策說袁術曰家有舊恩在江東願因投本土召募可得兵以佐定天下術乃許之策將兵千餘人行收兵比至厯陽衆五六千進攻横江當利皆㧞之策渡江轉闘所向皆破莫敢當其鋒者旬日之間四靣雲集得見兵二萬威震江東通鑑魏曹操自江陵將順流東下時周瑜至番陽魯肅勸權召瑜還瑜至謂權曰將軍割據江東兵精足用當横行天下為漢家除殘去穢况操自送死而可迎之耶請將軍籌之瑜得精兵數萬人進往夏口保為將軍破之通鑑謝𤣥鎮廣陵募驍勇士戰無不捷號曰北府兵敵人畏之 祖逖屯淮隂起冶鑄兵得二千餘人而後進 元温綂歩騎四萬發江陵水軍自襄陽入均口至南鄉歩兵自浙川以征關中 宋魏人南冦所遇郡縣赤地無餘江南白丁輕進易退所以敗也通鑑唐憲宗討劉闢未决李吉甫因言宣洪鄿鄂彊弩號天下精兵爭險地兵家所長請起其兵𢷬三峽之虚則賊勢必分首尾不救帝從之李吉甫傳李德裕請弩人浙西使習戰本傳吳元濟叛柳公綽遣鄂之兵付李愬莫不死戰所遇輙克本傳五代梁兵强扵天下而吳人號為輕弱然師再舉擊吳輙再敗以死兵法固有以弱而勝强者顧吳豈足以知之哉豈非適當其機㑹耶五代梁臣傳楊行宻起兵廬州號黑雲都其兵皆江淮人輕弱五代吳世家皇朝事實紹興五年秘書省正字李彌正言見存西北之兵嵗久銷减乞令州郡募東南民兵教習以壯國威萬一朝廷有警亦可募以調發上曰朕知南兵可用向有五百人皆平府人在張俊軍中往往率先犯陣其不可用者但未教習耳會要紹興七年趙鼎等因論南兵可教張守曰止是格尺不及耳上曰人猶馬也人之有力馬之能行者皆不在軀體之大小故兵無南北顧所以用之為如何耳申公巫臣通吴扵上國遂伯諸侯項羽以江東弟子八千人横行天下以至周瑜之敗曹操謝𤣥之破符堅皆南兵也聖政十年因論南方士馬可用後數日陳公輔奏對以南兵不可用為疑上慨然曰赤壁之捷曹操敗於周瑜淝水之戰苻堅敗於謝𤣥北人豈常勝哉越王勾踐卒敗吳王兵强諸國亦豈北方士馬耶同上孝宗淳熈十一年新均州葛祺論恢復及論東南兵可用上曰㑹稽八千人破秦在用之如何聖政
  偶句
  戴明寳募江南之快手
  李德裕請浙西之弩人
  李吉甫議討劉闢則發宣洪之兵以𢷬其虚
  栁公綽欲平元濟則遣鄂州之兵以挫其鋭
  南兵怯弱戰必不勝富公弼建言於慶厯
  浙民脆弱不閑軍旅吕公祉獻議於紹興
  兵無南北顧所用之宋髙宗之訓也
  人無南北皆有可使陳公輔之言也
  論南兵可教者趙鼎之言也
  謂南兵可用者葛祺之議也
  謂南兵皆可用因李彌正而請也
  謂北兵豈常勝因陳公輔而發也
  邉兵
  厯代事實趙李牧選車得千三百乗選騎得萬三千匹百金之士五萬人射者十萬人多為竒陳破匈奴單于十餘年不敢近趙邉城史本傳秦欲攻匈奴斯諫不聽使蒙恬將兵攻胡却地千里以河為境𭧂兵露師十有餘年終不能踰河而北主父偃書始皇内興工作外攘夷狄收半千之賦發閭左之戍前食貨志漢更有三品有卒更有錢更有過更古者正卒無常人皆當迭為之一月一更是為卒更也貧者欲得顧更錢者次直者出錢顧之月二千是為錢更也天下人皆直戌邉三日亦名為更律所謂繇戍也雖丞相子亦在戌邉之調不可人人自行三日戍又行者當自戍三日不可往便還因便往一嵗一更諸不行者出錢三百入官官次給戍者是為過更也律説錢更者居也居更縣中五月乃更也後從衛尉律卒錢更一可休十一月也後遂改易有謫乃戍邉一嵗耳昭帝元鳯四年注文帝十四年匃奴入朝那蕭關殺北地都尉以周舎張武為將軍發車千乗十萬騎軍長安旁以備胡而拜盧卿寗遫周竈張相如董赤為將軍大發車騎往擊胡逐出塞後四年單于大入上郡雲中於是漢使三將軍軍屯北地代屯句注趙屯飛狐口縁邉亦各堅守以備胡胡騎入代句注邉𤇺火通於甘泉長安數月漢兵至邉匈奴亦逺塞漢兵亦罷匈奴傳武帝選將練兵約賫輕粮深入逺戍雖有克獲之功胡輙報之兵連禍結三十餘年中國罷耗西域傳嚴尢論宣帝地節三年詔曰朕既不德不能附逺是以邉境屯戍未息今復飾兵重屯久勞百姓非所以綏天下也其罷衛將軍左將軍屯兵本紀五鳳四年匈奴稱臣遣弟谷蠡王入侍以邉境亡冦减戍卒什三大司農中丞耿夀昌奏設常平倉以給北邉省轉漕本紀光武建武十二年遣杜茂將衆郡弛刑屯北邉築亭堠修烽燧本紀唐文宗李德裕徙劍南西川節度使自南詔入冦民無聊生德裕乃建籌邉樓按南道山川險要與蠻相入者圖之率户三百取一人使習戰貸物事緩則農急則戰謂之雄邉子弟其精兵曰南燕保義保恵兩河慕義左右連弩騎士曰飛皇鷙擊竒鋒流電霆聲突騎總十一軍於是二邉寢懼南詔請還所俘掠四千人本傳
  皇朝事實真宗景德元年陜西轉運使言簡集振武軍上曰當時河東兵不可减乃議立此軍尚慮簡閱未精朕詢于知兵及詳練邉事者皆云自立此軍邉聲頗振戎人畏憚不敢侵㓂矣 二年知鎮戎軍曹偉言邉民應募為弓箭手者皆習障塞蹊隧解羗胡語能寒苦有警可參互正兵為前鋒而官未甞與器械資粮難責其死力請給以境内閑田永蠲其租春秋耕斂出兵而䕶作之詔人給田二頃出甲士一人及三頃者出戰馬一疋設堡戍列部伍補指揮使以下校長有功勞者亦補軍都指揮使置巡檢以統之其後鄜延環慶徑原并河東州軍亦各募置並長編仁宗慶厯五年樞宻韓琦言西路所駐兵十分中宜留六分在邉二分令東還二分徙近裏州軍逐路鈐轄一員駐泊都監二員與逐䖏知州同行訓練而本路仍領之非有事宜不得輙動其徙屯軍馬處知州才望輕者請選人代之又逐路所抽就粮上兵請委逐路帥臣相度嵗分兩畨留一畨在邉一畨放歸本處不唯减節邉上粮草兼使無久戍之勞同上神宗熈寜元年詔京東武衛四十二指揮並分𨽻河北都總管司六指揮𨽻大名府路三十六指揮分𨽻定州髙陽關兩路分畨往戍先是屯軍本備河北戍卒近嵗分屯諸路朝廷將减沿邉土兵以行三司餽餉故有是詔長編孝宗隆興二年興元統制彭果申大散關一𢃄邉靣係對境要衝止慮鳳州附近别無監司所管軍馬若不測敵人窺伺闕人應援利害非輕制置范成大言相度乞興州下都統司如鳳州不測緩急所有應援一節一靣將附近軍馬遣發却申制司照㑹聖政
  經傳格言
  道旁過者問行人行人但云㸃行頻或從十五北防河便至四十西營田去時里正與褁頭歸來頭白還戍邉杜甫兵車行
  名臣奏議
  東南郡募兵富弼上仁宗曰朝廷獨京東隣河朔京西次關陜遂閲鄉民俾習武以代軍東南九道則不之有畧引隋唐以來東南為㓂者以明之隋劉元進起餘杭朱爕管崇起吳朱粲起譙郡㓂宏起鄱陽肖銳起羅縣唐桂林戍卒以龎勛為都頭掠湘潭海賊王郢江賊桞彦章各數萬魯景起連州黄岫起桂陽沈行收起邵陽其甚者則江西鍾傳廣南劉𨼆湖南馬裔福建王潮皆割據焉東南九道自古為冦淵藪王者能鎮撫之則㓂不能生於其間不然則亂必矣臣欲乞九道擇要害十餘郡於本䖏募兵大郡五千小郡二三千每道置一都䕶經畧之九道置一總管者居中以節制之如此則欲㓂者知朝廷有備豈不憚耶
  東南有可用之兵陳公輔上髙宗兵政三説曰東南軍兵孱弱不可用然鎗杖手弓手之强勇者相得心力善用鎗牌利於步鬬今欲急令東南諸州起發見在鎗杖手等以備防秋之用 韓世忠討湖南之㓂選福建上四川之兵及諸營塞弓級以為用 欲將禁兵更戍劉翬奏南人素號剽悍春秋吴楚之覇六朝晉宋之捷不聞資兵於他境取才於異代也今猶古也豈獨不可用哉特用之不得其術耳目今諸將之兵雖足戰守然國家飬兵額衆費大不應艱難之際使之坐食比年以來訓練不精士氣思奮臣欲望將諸路禁兵自逺及近更畨出役别立統帥不𨽻他營分屯險隘不當虜衝連營締壘張大形勢使之耳聞目見漸熟征戰秋出春歸不戀鄉土嵗月積久習以為常緩急調遣人情不震可以集事
  諸儒至論
  郡兵皆充厮役有禁軍有廂軍有土軍飽食於營狂逰於市老與壯相半也勇與怯相半也名𨽻尺籍身䖏㕓肆者十之三也公府之為從隊厮役者十之五也卒之堂然而陣填然而鼔奔則蹶負則喘迎刃而噎逢敵而走皆兵也蘇洵
  禁兵不如土兵今世之强兵莫如沿邉之土人而今世之惰兵莫如内郡之禁旅其名愈多其廪愈厚其才愈薄以實較之土兵一人其才力足以當禁軍三人禁軍一人其廪給足以贍土兵三人使禁兵萬人在邉其用不能當三千人而常耗三萬人之蓄以此推之則土兵可益而禁軍可損雖三尺童子知其無疑也頴濵文郡兵冗而無用州縣之兵重於招填利于虚劵而額缺不復問廂禁軍盡人家子弟執業市㕓名𨽻軍伍並以供厮役居官者利於目前之用而不復問老弱者厚賂管軍増减年甲有司惮於生事而不復問春秋教閱僅同兒戯辰入教塲頃刻而退或夤縁而幸免或嬉笑以旁觀而技藝之能否不復問一軍之制費計幾千或以應副人情或因垂滿納賂各有孩兒軍工匠營之目獨不思兵備而不閱謂之廢既閲而賞罰不明謂之戱乎吕祖謙
  南北各有所長平沙淺草千里在目土不成邱水不成谷馬肥人輕來往電駭雙𢃄雙鞬左右馳射此非南軍之所長也山林險阨草木蓊欝江流吞天巨浪時啓行人疑惑飛鳥不渡走步相搏短兵相擊此非北軍之所長也李太白文
  東南之兵可用項籍八千子弟横行天下乃吳中人也李陵步䘚力扼虎射命中當單于數十萬乃荆楚人也宋髙祖西取秦東取燕所向無敵皆江南人也胡致堂東南古有精兵項籍以㑹稽兵八千而角鉅鹿之戰今吳楚之兵是也番君吳芮以百越之兵佐諸侯今江湖之兵是也粤王無諸以閩中兵共滅楚今福建之兵是也東甌王與無諸同率兵以佐漢今永嘉之兵是也此則東南之兵自古而精也然則今果不如西北也哉陳亮
  主意
  郡守當總兵權有兵制有兵權隨方建置因事分合此綂兵之制也然統兵雖有其制而制有不必拘者則以郡守兼之教閱有時殿最有課此練兵之權也然練兵雖有其權而權有所當臨者則以郡守總之考論漢人都尉都試之法無越於此矣夫總兵之職𨽻于都尉練兵之職課於都試若於郡守乎何預今乃舉而属之郡守何耶盖郡守乃都尉之長都尉乃郡守之貳以制而言則職守不同名號亦異都尉非郡守之所得兼也然干戈之地不可與禮樂之區槩論桑麻之境豈可與烽燧之地例言郡有内外事有緩急故都尉之職或有不當置者則郡守得而兼之况漢之將本無常而有事則置事已則罷公卿可將大夫可將則以郡守員兼都尉其制不必拘也都試乃掌兵之官郡守乃掌民之職以權而論則文武殊尚軍國異容都試若非郡守之所得専也然𧴀貅百萬不可無體統之相維介胄武夫不可無名分之相属職有大小事有輕重故都試之法其有所當總者郡守得以専之况漢初京師之兵未甞逺去設有緩急郡國取焉或發雲中或發蜀郡則以郡守而統都試之法其權所發總也
  當得相維之意制兵當明内外相維之意外重之弊深故必資内為之制内重之弊極故必資外為之防内外之兵未甞不迭相維也漢人京師有南北軍郡國亦未甞無備其兵散扵郡國者有材官有樓船有車騎使京師之兵足以制郡國郡國之兵亦足以衞京師是以終漢之世上無叛將下無驕兵者以制御得其宜也秦人銷郡縣之兵器漢髙得以掉臂而入關唐人弛郡縣之武勇禄山得以折箠而破河北是皆郡縣之無備不足以鎮壓盗賊之憑陵震懾奸雄之窺伺也雖然此特論其守備耳若夫睢陽得一張公足以為江淮保障河北得一顔真卿足以為河朔全城又在夫得人而守之也善論兵者盍於斯考之
  警段
  教閱不可具文今夫州郡之謂禁兵者非廂兵弓兵巡兵比也給之優而用之靳也而技巧工匠者若人也差借占留者若人也又或時執法物備呵導以為衞也若是而謂之禁兵其不習於驕且惰乎求其所以教之則有兒戯而無法制有賞賚而無黜責當教之日長吏晨起而閲兵堂然而陣填然而鼔荷戈被甲者有數也至其所則升其堂供張既具幕官兵佐環而居也兵卒旁午紛而列也器械之相角不能無精而不能皆精弓弩之發不能無中而不能皆中膂力無急戰之苦而賞賚已有必得之例日未及昃而官吏歸兵卒休矣獲賞者如戰勝解甲者如釋負賞固所貪而被甲喘汗者所不樂也如是而責其精欲其强彼亦曰春秋之閲者嵗之常旬月之教者又特為具名也以郡之教兵者若此則小而邑者可知州郡之為兵者若此則下而廂兵弓兵巡兵又可知矣
  不可勞竭其力是故天下之力可役而不可竭勞而竭之則將耗散而不舉不可與之犯大難而渉大勞東野子窮其馬力顔子知其必敗庖丁善刀而藏是以十九牛而不鈍古者宿兵京師而士無所憚其後用師千里而士無所憾其逺屯兵厯年而士無所怨其方以守則固以戰則克亦必有其道矣
  邉兵習於戰夫塞下之民非他軍比也耳熟鉦鼔目稔金革男子操刀女子彎弧三尺之童以介胄為樂非其性異人也習俗使然也
  偶句
  春秋教閲有同兒戯  身居市㕓名占尺籍
  市逐負販不異乎民  廪食公家私為厮役
  春蒐秋獮把兵刃而手蠒生
  鮮衣美食負斗石而背汗下
  擊刺挑搏趨走跳躍以鼔其氣
  坐作進退驅馳控射以慣其習
  名曰招刺而夤縁陳乞者相望
  聲言簡汰而侏儒脆弱者自如
  武藝不閑而類為逰食之人
  强壯不簡而半是老癃之軰
  分屯易䖏更置不常以轉移其怠惰之心
  擊刺挑搏趨走跳躍以鼔動其敢戰之氣
  事證
  周調諸侯之兵先王之制畿内之兵不出所以重内也卒有四方之役即有諸侯兵耳或遣王師出征亦不過元戎十乗以先啓行而已而調兵諸侯又各從其方之便髙宗伐楚盖裒荆旅武王克商實用西土至於征徐以魯追貊以韓平淮夷以江漢畧見扵經可攷也平王出戍逺以見刺當是時周都洛矣由洛戍申許無乃未甚逺而周人已不能堪况夫後世有勞師萬里者哉齊威東討陳濤惟及江黄北伐山戎亦因燕衆盖由有節制者自晉文城濮之戰以秦師從諸侯之後蓋惟黨是與無復先王之舊矣
  漢調近郡之兵漢懲秦調民逺方征戍之弊其偹禦四夷之計凢一方有警即調近地兵以討之是以有雁門雲中諸郡兵以専備西域有巴蜀等郡兵以専備西南夷有㑹稽豫章等郡兵以専備兩粤南越有渤海遼東等郡燕齊等國兵以専備朝鮮邉境無事則嵗戌於中都與中都之民同制而逺近優異則有别矣如虜入雲中東甌告急則發㑹稽兵西南夷反則發犍為蜀郡之兵是時一方受敵止一方興發賈誼所謂一靣病一方痛是也
  漢郡兵始末且漢列諸郡有都尉佐太守典武職甲卒王國則以内史比郡守中尉比都尉侯國則亦有相比天下令長每嵗八月㑹太守都尉令長相承咸預各以其方之所習課殿最焉巴蜀三河頴川之材官上郡北地天水安定之騎士廬江㑹稽之樓船是也然齊王發兵并瑯琊兵而西以赴諸吕之難則外兵足以制内亞夫將三十六將軍徃擊吳楚則内兵足以制外漢初相制之意非不善也夫何都試一罷外備單弱扵是北胡有變始置度遼官南蠻或叛則置象林兵𦍑犯三輔則置長安雍二尉鮮卑冦居庸則置漁陽營然戰不素練每出輒北外兵終失扵弱耳迨至盗賊競起外兵始盛立為積射募為陷陣邉置義從州為牧鎮外兵既重内兵復弱盗賊雖衰牧鎮已盛是以京師有變則邉郡長驅而至董卓曹操之徒相繼而入漢祚遂以鼎立此又矯重外兵之失也
  唐郡兵始末唐之府兵折衝都尉雖遥𨽻於諸衛軍城守戌實散在於諸道每嵗季冬折衝將率兵馬之在府者置左右校習戰陣之儀步隊騎隊之有其制擊鉦伐皷之有其節國無不習之兵然府兵六百三十四所以三百六十有一在關中固為重本計而諸道二百有餘分布錯置亦為防外設唐初相制之意非不善也夫何更代法廢諸府之籍不補折衝之將不遷及范陽之變所過州縣望風瓦解如入無人之境外兵蓋失扵不補耳迨至諸鎮之兵共起討賊其後安史繼亂中國雲擾肅宗命李光弼等討之號九節度之師大盗既除而武夫戰卒以功起行陣者皆除節度由是方鎮相望扵内地朝廷不能制而甘為姑息之政是以京師有變藩鎮亦驅兵而至朱李之徒相繼犯京唐祚遂以瓜裂此亦矯重外兵之失也
  東南精兵可用自古吳粤之俗最號剽悍能鬭敢死若夫差悉精兵伐越於夫椒敗齊於艾陵勾踐收㑹稽餘卒以滅吳復北渡淮以伐齊晉項羽㧞起隴畆將江東子弟而西滅秦司馬氏遭五胡之亂南渡金陵以恢六代之業而宣潤洪鄂弩手為晉精兵屢抗北賊兹所用之兵又悉東南之人也豈古盡驍銳而今盡輭怯耶國朝用兵之制有禁軍有廂軍有禁廂軍國初以天下精兵萃之京師而其餘者分布於諸郡以備戰衛此謂之禁軍宋有天下以來凡役使營繕不調於民皆兵役之此謂之廂軍熈寜取廂軍之壯者而教之留之在城免其難役此謂之禁廂軍然州郡所恃以為屏翰王室者惟禁軍而已其始末可不論歟盖太祖懲前代之弊收藩鎮之兵連營畿甸守衛皇居而州郡之兵不免有疲弱之弊至咸平以後循習日久諸郡撤備後恐太弱乃募陜西之强壯為保毅簡保毅之精卒為振武扵是有保𣪣振武之禁軍康定以來元昊陸梁禁衛皆西乃籍民兵以補軍籍陞廂軍以充禁旅於是有保捷武衞宣𣪣之禁軍慶厯間修武備増指揮扵是復有保𣪣之禁軍自是而後或刺義勇或教廂軍而兵始克大備在慶厯已有八九十萬治平復増十五餘萬至于熈寕又不知其幾矣祖宗所以權衡内外之勢何其審耶
  時政
  郡兵徒給使令今太守謂之郡將何嘗以兵為意哉居則給使令而已出則備導從而已春秋大閲姑奉故事物色人馬指為具文軍匠固有禁矣今禁軍之差出如故也祖宗時文武臣寮或奉使逺官或受代歸覲無得取借官軍部送及仁宗朝行人使副罷政者始差十五人其次或十人或五七人以津送行李而已今日巨藩崇節一易帥守則將迎率以官兵多者七八百人少者四五百人不惟帥守爾凡幕府州縣官與夫罷政而家居奉祠而坐禄受代而待闕者又凡幾人若是則日召募之召募以充役而已月教閲之教閲以効役而已終身廩給之廪給以贍役而已又何望其執干戈而衞社稷乎
  結尾
  其責在郡守抑有獻焉郡兵不患不勇郡守患不勇郡兵不患不忠郡守患不忠蓋兵統於郡郡統於守郡守為勵兵衛國計雖畫地而守植表而限愚知効死者莫能去冒死者莫肯入郡守為擁兵衛已計雖崇城到天洪流浸地愚恐兵強者志扵叛兵弱者志扵潰是以持堅壁之師者河南守也立破𦍑之功者酒泉守也捍江准之勢者睢陽守也障漁陽之亂者平原守也否則為山東之郡賣降而已矣又否則為河北之郡奔潰而已矣如兵何如郡何愚𩓑今日謹之哉重之哉郡守之才必擇為國家萬里長城者可也
  用兵在得民心雖然以州郡之兵為籓籬不若以州郡之民為保障層魚唱禍之變或者以為祖龍氏銷天下之兵以至扵此而不知民心瓦解雖有熊羆之旅愚知其無取用矣范文正公言扵慶厯有曰欲備契丹莫若寛河北之民欲備靈夏莫若寛闗陜之民欲備雲南莫若寛湖嶺之民至哉斯言誠後世之龜鑑也愚敢不以為今日獻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十三
<子部,類書類,群書會元截江網>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十四
  民兵
  歴代事實
  司徒之屬旅師以邦比之法五家為比十家為聯五人為伍十人為聯四閭為旅八閭為聯若作民而師田行役則合其卒伍簡其兵器以鼓鐸旗物帥而至小司徒乃㑹萬民之卒伍而用之五人為伍五伍為兩四兩為卒五卒為旅五旅為師五師為軍以起軍旅周禮齊管子作内政制五家為軌軌為之長十軌為里里有司四里為連連為之長十連為鄉鄉有良人以為軍令是故五家為軌故五人為伍軌長率之十軌為里故五十人為小戎里有司率之四里為連二百人為卒連長率之十連為鄉故二千人為旅鄉良人率之五鄉一帥故萬人為軍五鄉之帥率之國語秦郡國有材官漢高祖為沛公於是少年豪吏如蕭曹樊噲等皆𭣣沛子弟得三千人本紀馮唐對文帝曰士卒皆人家子弟起田中從軍馮唐傳秦苻堅遣圍襄陽𤣥發三州人丁以為刑援唐府兵見兵制門蕭銑據江陵孝恭數進䇿圖銑帝嘉納李靖使江陵孝恭倚其謀遂圖江陵盡召巴蜀子弟收用之代宗時李抱真為懐澤潞觀察留後凡八年抱真䇿山東有變澤潞兵所走集乗戰伐後賦重人困軍伍彫刓乃籍户三丁擇一蠲其徭租給弓矢令閑月得曹偶習射嵗終大較閲按籍第能否賞責比三年皆為精兵舉所部得戍卒二萬既不廪於官而府庫實乃曰軍可用矣繕甲淬兵遂雄山東天下稱昭義歩兵為諸軍冠李徳裕為鄭滑節度徒劍南西川徳裕至則率户二百取一人使習戰貸弗事緩則農急則戰謂之雄邊子弟○五代天祐三年燕帥劉仁恭下令境内男子勝執兵者盡行文其面曰定霸都通鑑
  偶句
  周宣王平淮則用江淮之夫
  商髙宗伐楚則以裒荆之旅
  詰戎兵於牧夫立政之所以訓民兵也合卒伍於牧師周官之所以閲民兵也周宣王之料民所以括𨼆户是擾民也秦始皇之抽丁將以戍邊鄙是擾民也晉文公教其民則示以大蒐之禮
  武靈王教百姓則從於騎射之習
  漢置材官於郡國八月則嚴都試之法周寓軍制於井田仲春則教振旅之陳周之兵法起於井田則有伍兩卒旅之民齊之兵法起於民居則有軌里連鄉之政不教民戰謂之棄民夫子之言也
  我善為戰謂之殃民孟子之言也
  田中起卒衛士農桑漢兵皆出於民馮唐閒歲力穡有警荷戈唐兵本出於農劉蕡謝𤣥發三州之民破苻堅則因人心之已離李孝恭用巴蜀子弟破蕭銑則因救兵之未至
  隴西之卒皆常居之民
  雲中之卒亦人家之子
  塞下居民可以備邊
  田中吏卒可以勝敵
  雄邊子弟壯劍南之屯李徳裕
  招義歩兵控山東之阨李抱真
  皇朝事實
  太祖乾徳元年遣使九人選闗西鄉兵赴慶州開寳七年十二月益募民為兵民以財及粟獻者官爵之長編太宗雍熈三年上因邊民驍勇者競團結鄉勇上聞而嘉之曰此等生長邊郵閑習戰鬭若明立賞格必有大應募者乃下詔募民有能糾合應援王師者資以糧食假以兵甲擒契丹酋豪者随職名髙下補書聖政四年上以契丹頻冦将大發兵討之遣使徃河南北諸州募丁壯為義軍○眞宗咸平始詔籍河北民為强壯四年詔陜西家出一丁號保毅軍至景徳元年於保毅軍内簡集成四十指揮三年河北河東强壯自五伐時瀛霸諸州已有之是嵗始詔河北民家二丁三丁籍一四丁五丁籍二六丁七丁籍三八丁以上籍四為强壯五百人為指揮置指揮使百人為都置正副都頭二人節級四人所在在置籍擇善射者弟補校長聽自置馮勝甲者蠲其户役尋募其勇敢團結附大軍為栅官給鎧甲○四年詔陕西民家出一丁號保毅軍給資糧與正兵分戍守城壘遣御史吳膺與轉運使同主其事凡得六萬八千七百九十五人其縁邉軍士先選中者並升為禁軍號保捷○祥符間詔河北强壯自今每嵗十月至正月召集教閲習以為常○仁宗康定元年呉遵路甞建議復民兵於是詔遵路籍河東鄉丁為備邉仍下法於諸路聖政康定詔河北河西强壯陜西京東西路新置弓手皆以二十五人為團四團為都五都為指揮置使民年二十係籍六十免每嵗十月後正月前分畨上州教閲半月范仲淹知延州元昊叛時議㸃鄉兵仲淹上刺其手及兵罷環慶皆復為農种世衡在青澗城請民習兵以銀為的射中與之後人無不然者言行録康定間知制誥王拱辰使契丹還言見河北父老云契丹不畏官軍而畏土丁葢天資勇悍鄉闗之地人自為戰不費糧草坐得勁兵宜速加招募而訓練之○慶歴二年知秦州韓琦請益本路兵於是揀陜西弓手悉刺面充保㨗指揮英宗詔治平元年命徐億李師錫等刺陜西諸州軍百姓為義勇○時韓琦建議刺陜西義勇十五萬六千餘人司馬光極言其不可琦曰君但見慶歴間陜西鄉兵初刺手背後皆刺面充正軍憂今復然耳今已降勅榜與民約永不充軍戍邊矣光曰相公長在此可也異時他人在此因相公見戍之兵遣使運粮戍邊反掌間爾琦黙然竟刺之得二十餘萬其後十年運糧戍邊率以為常同上神宗熈寜二年上問府兵之制曰府兵與租調法相須安石曰今上畨者即以米糧給之則無貧富皆可入衛出戍雖未有租調法亦可為也但義勇不須刺手背刺何補於府衛之實今既良民為之當以禮義奬養刺手背但使其不樂而實無補也又擇其鄉閭豪傑為之將校量加奬拔則人自悦服○上論民兵雖善止是妨農王安石曰先王以農為兵因鄉遂寓軍旅今邊郵農人則無什伍不知戰守之法然欲可以戰守顧所將帥何如耳有將帥則不患民兵不為用長編王安石剏為保甲之法令民自置弓箭及每小保用民力築射垜又自辦錢糧起鋪屋三兩區每保置皷遇賊聲擊開封府酸棗等縣民千餘人赴寺訴其不便是時五路義勇皆改為保甲至元祐罷之○哲宗元祐二年詔諸路廵檢土兵額半差禁軍以樞密院言土兵本以諳習山川地理易於捕冦今嵗久以親戚鄉里之故或庇其為奸請以禁軍相兼故有是命○紹聖三年樞密院言廣東西南路搶手土丁熈寧舊法一年縣教一年上州昨自元祐以來罷上州只今縣教慮因此漸成廢惰詔依熈寧舊法並長編高宗建炎二年時諸路方行廵社之法權邦彦奏河東縣民自相糾集為廵社冦不敢犯而言者謂其法利於西北不利於東南乞罷之聖政五年上曰昨范温帶來京東民兵効用請給春秋特支衣絹一疋昨日令軍中引見頗有藍縷者朕出内帑絹二千疋賜之○紹興初王庶知興元兼利路安撫籍諸縣良家子弟號曰義士每兩丁取一三丁取二與免户下物力錢每三千為一隊以知縣為軍正尉為軍副日閲於縣月閲於州不半年有兵二十萬其後紹興二十二年張輔世言利路義士就令土豪領之多率歛邀求役無虛月望放歸農○紹興四年承楚秦州水寨民兵邀擊賊馬上曰淮甸遺民乃能力奮忠義不忘國家凡水寨民兵並與放十年租税及科敷差役仍支撥錢米以助之三十一年詔籍鄉兵知荆南府續減乃請籍民為義勇其法取於人户之雙丁十户為一甲五甲為一圑皆有長擇一邑之豪為總首歲於農隙教閲官給其糧其後籍者至七八千人聖政○孝宗淳熈三年上御便殿閲兩浙福建土兵上曰軍士皆好身守教閲甫三數月事藝已精熟弓帑手自可比殿前司之數因諭輔臣曰向來烏珠入冦陳思恭邀截於平江官兵乃用長搶不能及金烏珠遂以輕舸遁韓世忠江上之戰亦然若用弓弩烏珠必能擒矣○十一年上曰議者多言邊郡太守須是久任今邊郡無兵雖久任何益大軍皆在江南若是創置又費衣粮却是弓弩手民兵無養兵之費有養兵之實緩急亦可用聖政寧宗開禧元年七月壬午詔諸路提刑提舉司措置保甲續長編開禧元年簡荆襄兩淮田卒以備戰兵同上
  偶句
  得一曹寶臣則陜西之民皆良民
  用一种世衡則青澗之民皆善射
  鄉兵作兩畨教閲者慶歴之制也
  民兵令一月教閲者淳熈之令也
  河北强壯真宗以之捍契丹
  陜西義勇英宗以之備西夏
  兩淮水寨邀擊賊馬髙宗
  湖南義丁糾滅郴冦孝宗
  資以糧食假以兵甲雍熈募民兵之指揮也給以閑田䕶其耕歛景徳募民兵之制度也河北强壯之兵始者不過鳩集鄉閭後至抽赴京師久後混為正軍而團集强壯之意失矣
  陜西保毅之兵始者無異邊氓後至刺手黥面又後運粮戍邊而揀刺保毅之害甚矣
  三路弓手之兵始者不過守葺城池其後刺充保毅或揀充保㨗而弓手復為禁軍矣
  經傳格言
  子曰善人教民七年亦可以即戎矣以不教民戰是謂棄之論語募役石壕村有吏夜捉人老翁踰牆走老婦出門看吏呼一何怒婦呼一何苦聴婦前致辭三男鄴城戍一男附書至二男新戰死存者且偷生死者長已矣室中更無人所有乳下孫孫有母未去出更無全裙老嫗力雖衰請從吏夜歸急應河陽役獨得備晨炊夜久語聲絶如聞泣幽咽天明登前途獨與老翁别杜甫石壕吏詩
  名臣奏議
  當優土兵請給 田况上仁宗曰蕃落廣鋭振武保捷皆是土兵才力伉健武藝精强戰鬭常為士卒先自昊賊擾邊以来惟土兵踴躍志在爭功其如請給甚微不及東軍之下者請遇特攴比常優加其數或别定南郊賞例以激其心則其立功不在東軍之後矣
  勸用弓箭社神宗朝滕甫言河北州縣近山谷處民間各有弓箭社及獵射手等户習慣便利與夷人無異乞下本道州縣令募諸色公人及城郭鄉村百姓有武勇願舉弓箭者為社每年春長吏就其射處勸誘閲之緩急雖不可調發亦足以為捍禦從之
  民兵所不可廢韓琦奏英宗曰三代漢唐以来皆籍民為兵故其數雖多而瞻養至簿唐置府兵最為近古今之義勇幾十五萬河東幾八萬勇捍純實生於天性而有物力産資父母妻子之所繫若稍加簡練亦唐之府兵也陜西當西事之初亦甞三丁選一丁為弓手其後刺為保捷正軍河北河東陕西三路當西北控禦之地事當一體
  不當刺充正軍司馬光奏英宗曰昔康定慶歴之間籍陜西之民為鄉弓手始者明出𠡠榜云使之守䕶鄉里必不刺充正軍屯戍邊邊境榜猶未收而朝廷盡刺充保捷指揮令於邊州屯戍乞早降指揮罷刺陜西義勇冬教有便不便蘓轍上哲宗曰切見仁宗朝河北河東初置義勇至英宗朝推行其法漸及陕西皆以地接胡冦有守禦之備每嵗冬教一月及熈寕中更置保甲使京畿三路之民日夜教習二聖臨御知其不便率皆罷去惟有冬教一月之法三路以備邊之故民習為常不敢辭愬至於京畿諸縣乃與三路邊郡為比一例冬教情所未安伏乞聖慈深念根本之地所宜寛恤特與蠲免
  郡兵亦當激勸徐端禮上髙宗曰自軍興以来東南州縣糾率鄉兵悍禦盗賊官司無一毫之費若非激賞難以勸功欲將應鄉社守隘防托去處每鄉首領限以名數從州縣出給文慿與免身役𠉀有勞効之人次苐保明申朝廷量加爵賞
  偶句
  錢若水言備邊五事募鄉民居其一咸平賈昌朝言備邊六事復土兵居其次慶歴不畏官軍而畏土兵王拱辰之言也
  土兵伉健常為士卒先田况之言也
  諸儒至論
  古今强壯老弱之殊三代之兵不待擇而精其故何也兵出於農有常事而無常人國有事要以一家而備一正卒如斯而已矣及至後世兵民既分兵不得復而為民於是始有老弱之卒夫既為募民而為兵其妻子屋廬既以托於營伍之中而其姓名既以書於官府之籍行不得為商居不得為農仰食於官至於衰老而無歸則其道誠不可棄去是故無用之卒雖薄其資糧而皆廪之終身凡民之生自二十以上至於衰老不過四十餘年之間勇鋭强力之氣足以犯堅冐刄者不過二十餘年今廪之終身則是一卒凡二十年無用而食於官也自此而推之養兵十萬則是五萬人可去也屯兵十年則是五年無益之費也民者天下之本而財者民之所以生也有兵而不可使戰是謂棄財不可使戰而驅之戰是謂棄民秦漢之後天下何其殘敗之多耶其弊悉皆起於分民而為兵兵不得休使老弱不堪之卒拱手而就戮故有以百萬之衆而見屠於數千之兵者其良將善用不過以為餌委之啖賊嗟夫三代之衰民之無罪而死者不可勝數矣東坡
  民兵即古人遺意議者多稱鄉軍何如曰周禮小司徒㑹萬民之卒伍而用之家出一人比為伍閭為兩族為卒黨為旅州為師鄉為軍此先王之法也管子作寓令之政卒伍定乎里而軍政成乎郊連其什伍居處同樂死生同憂禍福共之故夜戰則其聲相聞晝戰則其目相見緩急足以相死故能外攘夷狄内尊天子以安諸夏也夫設鄉軍以自衛前哲之意深矣竊觀近世鄉無軍自人不知武事家不藏兵器冦賊之来則以袒禓之軀投餌於虎口故鄉軍之名不可不察也李㤗伯府兵乃兵農之分前輩論府兵皆以為兵農之合府兵之立乃是兵農之分而儒者但説先王寓兵於農先王何曽寓兵於農治天下之道分田使之耕築室使之居既有以衣食之則不可無以自衛故教之為兵西魏蘓綽輩欲休息其民遂募人為兵蠲除徭科不復他役國家既可以長享為兵之利而民得家出一人之外亦且可以自安至於太宗府衛既成農遂不復為兵兵亦不復為農兵農之分所以終不復古⿺辶商
  山水寨按六安故歩二山中原壑深逺動數百里奸民逃匿之藪也比年以来稚埋之盜頗出其中刼殺之風浸長不禁此在山之桀黠者也故謂之山寨臨淮之桀黠者謂之水寨水寨之數少於山寨多至數千人而已謂之水寨忠勇名籍於官而身處於家有統領主辨以彈壓之山寨少不下萬人此二寨之人有人以按總之則無事可以勉其安業有事可以勵其立功無人以按總之安寧則為盜賊緩急則擇向背矣陳亮
  籍邊民為兵欲富國者常患財少欲强兵者常患兵少豐財在於省兵而國勢不立増兵在於募卒而廩給不充二者立國之通患也今欲卒不増而廩不加而獲益兵之利其集沿邊之民而勉以爵賞歟夫塞下之民非他比也耳熟鉦鼓目稔金革男子操刄女子彎弧三尺之童以介胄為樂是非其性異人也習俗使然也昔漢用兵於羌胡矣乃以金城隴西天水安定上郡北地六郡良家子為騎士以其俗廹西羌故髙尚勇力而戰備為習也唐甞用兵於淮蔡矣議者欲以陳許安康汝夀六郡之民充召募以其居接賊境故習於戰鬭識冦之淺深也是則邊民之可用與内地不侔自古而然矣今塞下之民非怯於古也鄉者敵人殘其桑梓而不敢爭係纍其父母而不敢救人子之情豈恝然至此哉以為出力以禦冦則籍名於官而不得脱否則慮公家之䋲而黥面涅手之法行焉甚者緩急赴敵而官軍侵辱媟嫚之故寧竄山林捐妻子棄墳墓而不暇恤也今也使之之術莫若因其有營䕶廬屋之心而導之以爵賞之以利而使五家為伍五伍為長五長為團五團為部擇其豪民假以爵級如隅官之制而使主之隅官之能否則郡刺史督之課其兵仗而不置於府庫也籍其藝能而不拘於營壘也肄習有時而不妨農事也屯戍有所而不離廛舍也閑暇則遣親勸之使分諸民保以奬勸其能慰勞垂老以竦動其心秋冬則命所部之長吏課習器械以考其精粗閲視藝能以較其勇怯驍雄者蠲復其身謀畧者官予之爵使之閭里相勸族黨相保疾病相問有緩急則赴死以相救是則沿邊諸郡皆良民也皆精兵也烏乎而不可用陳𫝊良
  民兵止可行於邊夫鄉兵者行於邊地則可行於内地則不可荆襄淮甸之民皆韓信背水之兵也故田單掘塜墓以激齊人而破强燕周徳威以土兵據險而制契丹祖宗以河北鄉兵而制北敵周世宗之侵唐也淮之民聚山澤立保壁以農器為兵以禇為甲而周師屢為所敗唐地多為所復當時謂之白甲軍者是也楊誠齋
  主意
  古今兵農之異古者寓兵於農後世寓農於兵又其後也籍農以為兵夫同此民兵也而有三者異焉亦足觀世變之激耳成周盛時比閭族黨皆伍兩軍旅之師蒐苗獮狩皆征伐擊刺之制凡賦之車馬賦之卒乗民知所以自衛而已不知有所謂兵也故曰寓兵於農漢氏兵志起田中者為吏卒為衛士者業農桑唐之府兵無事則執耒而耕有警則荷戈以戰凡其為兵者皆兵也非所以自衛也乃所以自養也故曰寓農於兵及其後則兵民一裂不可復合矯而正之不過籍民為兵而已淝水之捷本於三州人丁山東之雄本於澤潞義兵而請甲人於安定弓人於河東弩人於浙西則南詔吐蕃駢首俟命此籍農於兵之効也然其𡚁也則曰吾自蠶而衣自農而食彼之衣食於官為正兵者而與吾均其勞未免有愁恨歎息者固不若寓農於兵之為愈也然其𡚁也又曰彼為民我為兵凡為是攻守之具皆所以衛民也彼不衣我食我而使躬執其勞必有悍然不用命者矣又不若寓兵於農之為無後悔也嗚呼安得有周官麟趾之意而行周官之法度者哉
  古今兵民分合自周公畫井田而兵民之制始立自管仲作内政而兵民之制始詳後之言兵民者無出於此矣葢古者兵民不分而寓其兵於農無事則執耒以耕有急則操戈以戰公家無供給之費私居無盜賊之警以捍鄉井以衛國家其為策莫善於此者自秦人開阡陌以來而兵民之制始分既而為兵矣則室廬居於營伍之中姓名書於官府之籍而耕稼織絍未甞過而問焉而為之民者廹於仰事俯育之勞奪於耕田鑿井之事責之以征伐教之以守禦則初不之知也兵自為兵民自為民葢不能無偏勝之患則以農而養兵者其勢不得不然耳
  警段 -- 𠭊 or 叚 ?
  古者兵出於農古之先王所用之兵皆出於六鄉之民所任之將皆出於六鄉之吏當其優游無事則為比足以相保為閭足以相愛推而上之為州足以相賙為鄉足以相賔若然者皆可耕之民也及倉卒應變則為伍者左右前後足以相及為卒者衣服旗幟足所識别推而上之為師足以圍敵為軍足以包敵若然者皆可教之兵也其教之已久其講之有素目熟於旌旗之色耳熟於金皷之聲故夜戰則其聲足以相聞晝戰則其目足以相辨其坐作有節其進退有時故教治兵者其貴殺故其時不在於春教大閲者以其無事故其時不在於秋其上足以善將將其將足以善將兵敵戰起於一方則以一方之方伯連帥者舉兵而伐之方伯連帥之有所不能充然後有六鄉之兵出而平之六鄉之兵有所不出出則無所不勝矣
  民兵不可驅迫邊戍未可遽撤惟團結民兵或可為撤戍之漸然團結之法尤不可有一毫驅廹之意也葢藉民力兵本以衛鄉邑耳或驅之征行或强以役𨽻則非團結之本意矣如聞徃年禦冦為將者畧無愛惜之心既驅之先登復委以當敵戰敗則官軍莫之救戰勝則官軍冐夫賞向也非秋成教閲未甞入州今乃用之屯戍幾同禁旅向也非春蒐未甞執兵今乃非時㸃集奪其農務貪吏黠胥既加侵削涅兵悍卒復合欺凌此其患非但不安南畝而已彼其生長邊方具知險要若使之自守其地平居統以郡將而不令役於官府有急俾為聲援而不使出於他境庶幾人人効力保障之勢成則屯戍可漸撤而兵國無虚弱之形矣
  古今兵農合分三代盛時民兵合而為一一家之强推而為兵無事則耕有事則戰惟兵興而後動則有仰於國家兵休而事已則各歸乎田里平時之執耒以耕者緩急則荷戈而戰若是則國用安得而不豐民力安得而不裕軍政安得而不强自兵農之既分為農者知有耕人而不知有征伐為兵者知有干戈而不知有耒耜仁人君子將厚其自養之資而使之為自衛之計故其安於為農而又樂於為兵非纎悉委曲為之謀毫釐杪忽為之具使之欣然而不憚安然而不疑未見其能享民兵之利也
  棄之則為患棄於山林草澤則為强盜而不逞用於部廸行陣則為壯士為勁卒棄之則為郡縣之蠧平民之擾用之則有摧堅之利䧟陣之功
  今日不加優䘏甞謂中興以來兩淮荆襄專倚民兵為用今顧不收其効者用之非其道也葢𨽻於總管者總管不之顧領於郡守者郡守不之䘏賦役蠲免為惠幾何旌旗器械悉令自辦今果何時而不之顧耶
  偶句
  屯戍有所不離廛舍
  𨽻習有時不妨農事
  迫近邊庭風土素諳
  慣習戰馬騎射最便
  山川險阻吾所熟也
  風土乖異吾所諳也
  無事而耕民皆良民
  有事而戰民皆精兵
  什伍寓於鄉井之中
  干戈習於耒耜之暇
  身習乎卒伍行陣之門春夏冬蒐狩
  家習乎屯營城兵之居比閭無閒民
  課其兵仗而下置之於府衛也籍而為保甲籍其藝能而下拘之於營屯也統之以首領荷鋤如雲揮汗如雨民之所以為農也斬木為兵掲竿為旗民之所以為兵也三時務農一時講武則民兵為前世之良法一男偷生二男戰死則民兵為後世之𡚁法
  事證
  歴代民兵之用夫寓兵於農耕稼而為兵也寓農於兵耕屯而為農也若稽二代軍賦起於井疆下逮春秋軍令寄於内政起田中者為吏卒敵不大入則皆耕作而食者耳業農桑者為衛士年匪及格則皆父子而處者耳雖㧞擊鋭士之名有專事戰陣之卒而年髙力疲復歸民伍猶非終身營壘之間也然則以耕稼為常而暫於為兵其兩漢以上之事乎至於耕襄中者非襄中之民耕振武者止振武之卒立府制兵一夫百畞服弓力稼矣而非𨽻諸衛者田不井授也分兵屯田將校有差促耕數耘矣而非傅於籍者地不家給也雖咸陽有頓足之夫石壕有逺戍之旅而頭白從戎生死長别悉皆沒齒介胄之役然則以耕屯為務而兼於為農其晉魏以下之事乎
  唐之民兵可用鄉兵之制雖古今行之者鮮然其利不可以不攷也昔者李抱真當唐徳宗之時為澤潞留後抱真䇿山東有變而澤潞兵所走集也乗戰伐之後賦重人困軍伍彫刻於是籍二丁擇一蠲其徭租給以弓矢俾閑月而習射焉舉所部之民得成卒二萬既不廩於官而士卒精聞天下稱昭義步兵為諸軍冠此其教習鄉兵卒獲其用者也李徳裕當文宗之時為劍南節度劍南逼近南詔嵗為邊患而蜀兵困弊常不能支徳裕既至就選巴蜀之民率户三百取二人使習兵焉貸而弗事緩則治農急則荷戈號為雄邊子弟當時南詔吐蕃皆不敢犯塞而邊患為之少息此亦教習鄉兵卒獲其用者也是二人者皆能不費粮廩寓兵於農而卒獲强兵之用此則鄉兵之法其利顯然易見者也國朝取民為兵國初京師之兵强州縣之兵弱一有警急悉調京師京師不足以民兵足之振武保捷宣毅義勇皆兵出於民而𨽻之州縣者也是故軍旅不若士人陳實言之東兵不及土兵田况言之彼其習於風土長於戰鬭故能動有成功慶厯初詔刺四路弓手張公方平曰不可韓公曰可卒刺之治平初詔刺陕西義勇温公曰不可韓公曰可卒刺之夫以祖宗之至仁人臣之至忠而籍民為兵猶莫之克良以費省而足用也循至熈寧因趙子幾之言行保甲之法夫保甲亦民兵也而為法既密為教益酷鞭笞之苦誅求之害不得免焉民不堪命則有執指使逐廵檢攻提舉官以紓其忿而已安得人人如黄亷之在河東也哉噫是無以議為也有如弓箭手之刺率皆市人不可用而宣毅驕甚所至為寇何韓公之慮不及張公耶義勇之刺其後運粮戍邊卒以為常何韓公之慮又不及司馬公耶
  國朝民兵弓手夫河梁河北强壯之名自五代時沿邊諸州恃以雄壯國勢至景徳間以其明効於前代遂以籍民而為之人以五百而為指揮射極至精而為校長此强壯之集本民兵也陕西保毅之名自咸平間詔陜西家出一丁號為保毅官給資粮戍同禁旅既生之以轉運遂撫之以六萬八千之衆簡閲既精義勇可用此保毅之集亦民兵也至後元昊陸梁禁兵皆西州郡單弱莫備不如强壯保毅之外復簡弓手之兵亦一時不得已之計此弓手亦皆民兵也
  時政
  民兵今非昔比 祖宗朝河北有義勇陜西有弩弓箭手鄜延有保毅合而言之凡四十餘萬韓范所謂勇悍出於天性而又有資産父母妻子可以係累其心葢為處置之有方也寛其征賦所以裕其力安其室廬所以固其心因其事而調發不勞嚴其保伍而間謀不入其經畫亦有年然無事則具其名有事則不收其用執事者今始知之識者固已深病之矣領於總管者總管不之䘏領於郡守者郡守不之念賦役蠲免為惠幾何旗鼓器械悉令自辦况中間牧守不擇邊寄浸輕潰師公行專事掊克其日朘月削悽悽無聊久矣曩時山巔水涯無土不耕視江浙無大異今則雞犬蕭條茅草彌望矣曩時經界號於樂土而賦税視江浙不及十一今則富者轉而為中户中户轉而為游手矣頻年之戰生理一空而又大軍不為之援而責之深入大將不恤其死而驅之前行彼其生生之具既蕩析流亡矣而為兵之害復如此柰何復望其死力哉
  今日當賦稅役邇來王師驕惰官兵奴視民兵有敵則驅土兵以先登而衝冐鋒刄有功則攘為己有而自謂其勞主戎者又不能明其賞罰以勸之又何以作其趨事赴功之心而淮民之氣自此喪矣誠能寛其征賦以優其家訓以紀律而齊其志助以官軍而壯其氣遇敵犯難而官軍不至於坐視有功必賞而主帥不至於沮抑則彼於守望桑梓保䕶室家故人各自為戰耳吁雄邊子弟可以敵南詔之師陜西義勇足以平西賊之梗豈今民兵不足以制强敵哉惟說以使之義以激之可矣不然驅邊民而為兵是敵戍之調保甲之謀耳以不教民戰是謂棄之仁人君子動心焉
  今日民兵貧困愚甞登峴山之巔過濡湏之埠盤旋乎合肥安豐之郊户口蕭疎茅葦相望民不聊生甚矣加以年來楮幣貴而鐵錢輕米價翔踊而死者枕籍所存市井率為瓦礫之塲民兵萬弩手方日虞强敵之控弦而飛輓之勞科配之多乂重困之縱有長技餓莩之餘亦無所試矣
  結尾
  平時保其心昔者甞觀晁錯言徙民實邊之策於漢文帝之世有曰塞下之民禄利不厚不可使久居危難之地則知今日之民兵其所以侍之者不可不厚也是必室廬以奠其居衣廪以饒其用官兵以為其援彼其田畞之愛䕶妻子之保䘏有警力爭効死勿去者非以徳上欲全骨肉而利其財也使其囬視却顧室如垂罄野無青草妻孥無所憂廪窖無所蓄一身萍梗何䘏而不棄甲何欲而冐白刄哉然則平時必有以保其心而後緩急可以頼其用執事以為何如
  本朝民兵之利側聞真宗咸平間張齊賢請募江淮荆湖丁壯八萬以益戍兵而真宗以為使南方之人逺戍西邊甚為非便至景徳中土兵之法行於河東河北而康定慶厯因之故土兵之號義勇者凡三十萬人最為驍鋭祖宗之深謀逺慮所以為萬世之長策者殆不外此葢沿邊之民保其室家愛其妻子䕶其鄉閭此其心之所甚欲也地接敵境則熟其情偽身臨行陣則諳於戰鬭此其技之所甚長也以其心之所甚欲濟其技之所甚長有所不戰戰斯勝矣
  自古民兵之利昔李抱真之昭義步兵雄於山東李徳裕之雄邉子弟振於劍南則亦處之有其道爾載諸史冊遺䂓舊書皆可尋也善乎蘇公轍之言曰徃者西邉用兵羌人每聞多出禁軍輙舉手相賀聞多出土兵輙相戒不敢犯此已然之明騐愚請援是説以為今日獻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十五
  歩騎車戰
  歴代事實
  總歩騎漢王以韓信曹參灌嬰俱擊魏酈食其還王問騎將誰也對曰馮敬曰雖賢不能當灌嬰歩卒將誰也曰項它曰不能當曹參吾無患矣九月信等虜豹漢史武帝令大將軍衛青霍去病各將五萬騎歩兵去病出代郡青出定襄擊敗匈奴霍去病傳光武與莽戰自將步騎千餘合戰斬首數十級諸將喜曰劉將軍平生見小敵怯今見大敵勇甚可怪也本紀馬援為隴西太守發步騎三千人擊先零羌援潛行間道掩赴其營其後乗夜放火擊皷呌譟虜遂大敗本傳三國曹操與袁紹戰操乃自將步騎五千人夜從間道出盡焚其粮榖殺士卒千餘人魏帝紀蜀丞相亮身率大軍攻祁山魏乃勒步騎五萬遣右將軍張郃督之西拒亮絶其粮道擊大破之蜀志唐王世充率衆臨榖水太宗命屈突通以步卒渡水擊之自以精兵直出其背通鑑李光弼與史思明戰因問賊陣何所最堅曰西北隅召郝廷玉曰為我以麾下破之曰廷玉所將歩卒請騎五百與之三百復問其次曰東南隅召論惟正辭曰蕃將也不知歩戰請鐵騎三百與之二百諸軍爭奮賊衆奔敗光弼傳步兵漢武帝擊單于李陵請曰無所事騎臣願以少擊衆歩兵五千人渉單于庭上壯而許之李陵傳秦苻堅以百萬之衆伐晉謝𤣥以八千精卒渡淝水逼之苻融馳騎略陣馬倒被殺軍遂大敗通鑑魏明帝自征蜀遣張郃諸軍勁卒四十餘萬向劍閣諸葛亮有戰士萬二千更下者八千時魏軍始陣亮參佐咸以敵强衆多非力所制亮曰吾聞用武行師以大信為本去者束裝以待期妻子企踵而計日乃𠡠速遣於是去者感悦願留一戰往者憤踊咸思致命殺張郃却司馬宣王一戰大尅通鑑唐李嗣業應募安西軍中髙仙芝討勃律命嗣業為刀將提歩士升山頺石四面以擊賊又立大旗先走險諸將從之虜不虞軍至因大潰號為神通大將李抱真䇿山東有變澤潞兵所走集乗戰伐後賦重人困軍伍彫刓籍户三丁擇一蠲其徭租給弓矢令閑月得曹偶習射嵗終大校親按籍苐能否賞責比三年皆為精兵遂雄山東天下稱昭義歩兵為諸軍冠本傳騎兵趙武靈王以中山在其腹心北有燕東有胡西有林胡樓煩秦韓之邊不可無强兵之助於是欲胡服騎射羣臣皆不欲王遂胡服明年略中山地西畧胡地又數年遂滅中山史紀漢遣韓信擊趙信使間人窺之知其不用廣武君䇿乃引兵遂下選輕騎三千人人持一赤幟戒曰趙見我走必空壁逐我若疾入拔趙旗幟立漢幟趙軍歸見漢幟遂亂遁走本傳周亞夫東擊呉楚呉方攻梁梁急請救亞夫堅壁不出而使輕騎絶呉楚兵後食道吳楚兵乏糧亞夫破吳本傳臧宫以謹信見任匈奴分爭帝以問宫宫曰願得五千騎以立功帝曰常勝之家難與慮敵本傳陳俊為安集⿰扌⿱彐𧰨 -- 掾從擊銅馬與五校戰於安次俊言與光武曰宜令輕騎出賊前使百姓各自堅守城壁以絶其食可不戰而殄也光武然之賊遂散敗本傳唐李靖率驍騎三千自馬邑進屯惡陽嶺夜襲定襄破之本傳郭子儀屯涇陽軍纔萬人比到虜騎圍已合乃使李國臣等各當一面身自率鎧騎二千出入陣中囬紇怪問報曰郭令公驚曰令公我得見乎子儀將出左右請以五百騎從不聽即傳呼曰令公来虜皆持滿待子儀以數十騎出免胄見其大酋囬紇舍兵下馬拜曰果吾父也本傳李愬討呉元濟呉秀琳為愬䇿曰必破賊非李祐無與成功者愬侯祐䕶穫於野遣史用誠以壯騎三百擒而還
  偶句
  馮敬為騎將則不足以當曹參之鋒
  項它為步將則不足以敵灌嬰之勇
  李陵以步卒五千不能成絶漠之功
  苻堅以鐵騎數萬不能取淮淝之捷
  有騎而無步所以致白登之圍
  有步而無騎所以致李陵之敗
  將步卒五千擊單于非李陵不足任其責率輕騎三千襲突厥非李靖不足成其功漁陽突騎佐漢中興
  昭義步兵為唐勁卒
  以五千兵而涉單于之庭則步兵為有功矣以三千騎而澡渭橋之恥則騎兵為有功矣張郃督步騎五萬足以拒諸葛之師
  元祐將步騎二千足以潰元魏之衆
  巴蜀甲卒恢漢之基荆楚勇士涉敵之庭則卒亦可用矣而何假乎馬政
  游闕之車楚以敗晉偏兩之乗呉以斃楚則車亦可用矣而何資乎騎兵
  皇朝事實
  總歩騎○太祖建隆二年禁旅精鋭其後殿前司領騎兵之額三十七歩兵之額二十六侍衛司領騎兵之額三十五歩兵之額八十三通畧乾徳元年遣酒坊副使盧徳忠等帥歩騎數千人並赴襄州○三年上御講武殿閲諸道兵得萬餘人以馬軍為驍雄歩軍為雄武並屬侍衛○開寳三年契丹六萬騎寇定州命判四方館事田欽祚領兵三千禦之欽祚馬中流矢而踣騎士王超以馬授欽祚軍復振北邊傳言三千打六萬○太宗太平興國二年詔以美名易禁軍舊號鐵騎曰日騎控鶴曰天武龍騎曰龍衛虎捷曰神衛並長編雍熈四年以北敵未平方資戰騎分遣使臣收買京城及諸道私家所蓄之馬凡勝衣甲者三等定價頗優以市之次弱者不取有逸羣駔駿不拘常價厚給其直㑹要端拱元年李寛言冀北燕代馬之所生北戎之所恃也制敵之用資騎兵為急○至道元年上閲武便殿令騎兵歩兵數百東西列陳强弩視其進退發矢如一容止中節上曰此殿庭間數百人猶兵威可觀况堂堂之陣數萬成列乎聖政○眞宗景徳二年省河北諸州戎兵十之五縁邊三之一令河東發并代廣鋭騎軍三十指揮歸本道代自京師遣禁卒萬七千餘人○咸平六年内出陣圖示輔臣曰今敵勢未整尤須過防屯兵雖多必擇精鋭先據要害以制之凡鎮定髙陽正路兵悉㑹定州夾唐河為大陣以騎卒居中步卒環之短兵接戰勿離保伍○仁宗康定元年鄜延鈴轄張元上疏請下韓琦范仲淹分按逐路以馬歩軍八千以上至萬人擇才位兼髙者為總領其下分為三將一為前鋒一為䇿前鋒一為後陣每將以使臣忠佐三兩八分屯要害之地若敵小入則一將出大入則大將出量敵數多少又使隣路出兵而應援之此所謂常山蛇勢也○皇祐五年孫沔始受命數請騎兵又令軍中制長刀巨斧人謂南方地形不便騎兵而刀斧無所用狄青竟用騎兵破賊賊翳大盾翼兩傍置陣甚堅矢石不可動竟賴刀斧雜短兵摶戰陣乃破人皆謂不及也並長編○高宗建炎二年廣西撫諭明槖言大理國欲進奉及置馬事上曰進奉勿許但令帥臣邊將償其馬直當價則馬當繼至庶可増諸將騎兵不為無益也○紹興七年宰執言楊沂中乞綱馬上曰川廣馬到朕未甞留盡以均給諸將若小不均則謂朕有所偏沂中馬少而張俊又以老馬數百匹納樞密院可以兩綱付沂中以一綱付浚○十年上曰諸將奏捷皆在平原以步兵勝鐵騎方信朕前日之語並㑹要○孝宗紹興三十二年張浚奏臣近招御前萬弩手多是莊農稍出衆者恥與為伍昨乞别置武毅騎士三百員以待謀慮過人勇敢絶衆者至今未䝉指揮契勘見招武勇教用每月食錢九百米九斗皆是旋刺南兵難於教習今欲將効用二人請愛給騎士一名從之聖政○寧宗嘉㤗元年詔樞密院覈禁衛班士聖政三年増置襄陽騎軍長編
  偶句
  殿前司騎兵之額三十七步兵之額二十六侍衛司騎兵之額三十五步兵之額八十三步騎列陣進退如一此太宗之閲武也步騎交屬左右相向此真宗之閲武也太宗資戰騎以平邊而北土遂寧
  仁宗發騎兵以破賊而南方以定
  環慶山險非騎所宜則以騎兵之半而易河北之步兵
  江湖沮洳雖騎何用則以步兵之衆而勝金人之鐵騎
  騎卒居中步卒環之咸平御製之陣圖然也有馬無馬分而為隊熈寧新降之隊法然也馳控引滿綽有餘勇如王貴
  射自教閲騎悉精鋭如燕達
  步卒居前伏騎於後狄武襄所以平蠻儂也伏兵既發蹂以勁騎韓世忠所以破烏珠也儂冦恃步兵之强而狄青用蕃騎以破之金人恃鐵騎之鋭而諸將以步兵而勝之
  車戰
  歴代事實
  周巾車氏卒路即戎車供掌戎路之萃音倅通典○文王出車勞還率也我出我車于彼牧矣西伯以天子之命出我戎車於我所牧之地將使戎征伐上注出車彭彭旂旐央央戎車既駕四牡業業豈敢定居一月三捷詩采薇○武王戎車三百輛虎賁三千人與受戰于牧野註兵車百夫長所載車稱兩一車步卒七十二人凡二萬一千人舉全數書牧誓牧野洋洋檀車煌煌駟騵彭彭詩大明武王戎右掌戎車之兵革周禮夏官宣王元戎十乘以先啓行詩六月方叔涖止其車三千師干之試○戎車嘽嘽嘽嘽焞焞如霆如雷采芑脩車馬備器械因田獵而選車徒馬車攻○魯僖公戎車孔博徒御無斁既克淮夷孔淑不逆泮水衞文公革車三十乗季年乃三百乗左閔二年北戎侵鄭鄭伯禦之患戎師曰彼徒我車懼其侵軼我也為三復以待之戎師大奔三覆為三部伏兵隠九年晉中行穆子敗無終及羣狄于太原崇卒也將戰魏舒曰彼徒我車所遇又阨請皆卒乃毁車以為行伍乗為三伍為五陳以相離兩於前伍於後專為右角參為左角偏為前拒以誘之大敗之昭元年漢因周有輕車朱輪與不巾不葢建茅㦸幢麾以輟弩服藏在武庫大駕出次屬車在鹵簿車其式如耕車○魏初改正朔戎事乗黒首白馬建大赤之旗大始中並建赤旗晉制輕車駕二馬宋輕車之制因漢不易齊梁以下及後周有隋並或用之通典衛青見凶奴以武剛車自環為營即兵車也前本傳馬隆討羌依八陣圖作偏箱車地廣為鹿角車營路狹則為木屋施於車上且戰且前弓矢所及應弦而倒晉本傳唐房琯持節招討西京防禦蒲潼兩闗步馬節度使琯次便橋遇賊陳濤斜戰不利琯初用春秋時戰法以車二千乗繚營騎步夾之既戰賊乗風躁汗悉髀慄賊投芻而火之人畜焚燒殺卒四萬本傳馬燧為戰車冐以狻猊象列陣於後行以載兵止則為陣討田悦燧乃推大車焚悦將楊朝光栅破之本傳
  皇朝事實
  眞宗咸平四年吳淑上疏云車戰之利自古有之故衛青李陵田豫馬隆及漢光武與虜戰皆用車而勝近事苻彦卿破虜陽城亦以拒馬為寨因大風出不意開拒馬出騎兵掩擊之夫匈奴所長者騎兵也茍非連車以制之則何以禦其奔突哉故用車戰為便其制取常用車接其衡軛駕以牛車上置槍以刃外向列士卒於車外賊至射之散去乃出騎兵擊之此控制之要術也故可以行止為營陣賊至則歛兵付車以拒之賊退則乗勝出兵以擊之出則藉此為所歸之地入則以此為所居之宅故人心有依不懼勁騎之陵突也
  至和二年以郭固為衛尉寺丞初韓琦言郭固甞造車陣法今以固所説就民車約古制為之臨陣禦敵緩急易集其車前鋭後方上七鎗置以為前後二拒此馬燧戰車行載兵甲止為營陣也又以民車之集増為重廂髙四尺四寸以牛輓之吳起所謂革車掩户輓輪籠轂是也琦以為可用於平川之地臨陣以折奔衝下營以為寨脚今令固自賫車式進呈試之○神宗熈寧七年先是遣内侍籍民車以備邊人未諭朝廷之意相搖大搔沈括修起居注上顧括曰卿知籍車之事乎括曰車戰之利見於歴世但古人所謂輕車者兵車也今之民車重大以牛輓日不能三十里少蒙雨雪則跬步不進故俗謂之太平車恐兵間不可用爾上喜曰人無如此曉朕明日事寢並長編○高宗紹興元年進呈王大智造軍器上曰車戰可用否古法既廢不聞用車取勝莫若多造弩聖政二十九年宰執進呈陳敏戰車之議上曰戰車雖出於古然用各有宜兼一車所費浩大其間材有東南所産者姑令三帥臣議之㑹要三十年上宣諭宰執曰近有獻用車戰者朕以謂在人不在車至於南北異宜木性亦殊大舟以荔枝木為棹北方絶無而造車多用榆木南方亦不多得况江湖沮洳之地雖有車騎無所用之卿等更宜精思聖政東京留守宗澤募義士守京城且造決勝戰車千二百乗每乗用五十有五人運車者十有一執器械輔車者四十有四周旋曲折可以應用又據形勝立二十四壁於城外駐兵數萬繹往来按視之周而復始㳂大河鱗次為壘小歴
  偶句
  城濮之役晉車七百乗乃能敗强楚僖公三十六年平邱之㑹晉車四千乗乃能服諸侯昭十三年巫臣教吳乗車吳始伐楚
  曹劌見齊轍亂魯遂逐齊
  子玉過三百乗敗於城濮剛者固不可用也李陵以車為營敗於匈奴勇者尤不可用也夏侯嬰以兵車而破李田
  公孫賀以輕車而出雲中
  經傳格言
  漢晁錯言兵事曰山林積右徑川丘阜此步兵之地車騎二不當一土山丘陵平川曠野此車騎之地步兵十不當一又曰匈奴地形技藝與中國異上下山阪出入溪澗中國之馬弗與也險道傾仄且馳且射中國之騎弗與也此匈奴長技也輕車突騎則匈奴之衆易撓亂也下馬地間去就相薄匈奴之足不能給也此中國之長技也今降胡數千宜益以邊郡之良騎有險阻以當之平地通道則以輕車材官制之兩用長技此萬全之術本傳衛公李靖曰危阪髙陵谿谷阻難則用步卒平原廣衍草淺草堅則用車追奔逐北乗虚獵散反覆百里則用騎故步為腹心車為羽翼騎為耳目三者相待參合廼行通典武王問太公曰騎戰奈何太公曰騎有十勝九敗武王曰十勝奈何太公曰敵人始至行陣未定前後不屬䧟其前騎擊其左右敵人行陣整齊堅固士卒欲鬭吾騎翼而勿去或馳而往或馳而来其疾如風其暴如雷白晝而昏數更旌旗變易衣服其軍可克敵人行陣不固士卒欲鬭薄其前後獵其左右翼而擊之敵人必懼敵人暮欲歸㑹三軍恐駭翼其兩旁疾擊其後薄其壘口無使得入敵人必敗敵人無險阻保固深入長驅絶其粮路敵人必饑地平而易四面見敵車騎䧟之敵人必亂敵人亡走士卒散亂或翼其兩旁或掩其前後其將可擒敵人暮返其兵甚衆其行陣或亂令我騎士而為隊百而為屯車五而為聚十而為羣多設旌旗雜以强弩或擊兩旁或絶其前後後敵將可虜此騎之十勝也武王曰九敗柰何太公曰凡以騎䧟而不能破陣敵人保走以車騎返擊我後此騎之敗地也地踰險阻長驅不上敵人伐我兩旁又絶我後此騎之圍地也往而無以返入而無以出是謂䧟於天井頓於地穴此騎之死地也所從入者隘所從出者逺彼弱可以擊我强彼寡可以擊我衆此騎之沒地大澗深谷翳茂林木此騎之竭地也左右有水前有大阜後有髙山三軍戰於兩水之間敵居表裏此騎之艱地也敵人絶我粮道往而無以返此騎之困地也汙下沮澤進退漸洳此騎之患地也左有深溝右有大阜髙下如平地進退誘敵此騎之䧟地也此九者騎之死地明將之所以逺避闇將之所以䧟敗六韜凡車之死地有十其勝地有八往而無還者車之死地也越絶險阻乗敵逺行者車之竭地也前易後險者車之困地也䧟之險阻而難出者車之絶地也圯下漸澤黒土秥嵮者車之勞地也左險右易上陵仰阪者車之逆地也殷草横畞犯歴深澤車之拂地也車少地易與步不敵者車之敗地也後有溝瀆左有深水右有峻阪者車之壞地也日夜霖雨旬日不止道路潰䧟前不能進後不能解者車之䧟地也此十者車之死地也敵之前後行陣未定即䧟之旌旗擾亂人馬數動即䧟之士卒或前或後或左或右即䧟之陳不堅固士卒前後相顧即䧟之前往而疑後恐而怯即䧟之三軍卒驚皆薄而起即䧟之戰於易地暮不能解即䧟之逺行而暮舍三軍恐懼即䧟之此八者車之勝地也六韜
  名臣奏議
  歩兵可省費慶歴元年田况言沿邊屯戍騎兵車額髙者無如龍衛聞其有不能被甲上馬者馳走梚弓不過五六斗毎教射騎望空發箭馬二十歩即已墮地請宻料邊兵益歩卒而減騎軍但五分得一足矣以一騎軍之資可贍歩軍二人而又寛市馬之煩擾違害就利莫善於此也
  用騎兵不在多馬知節上眞宗今之將帥用騎兵以多為勝臣謂善用騎兵不以多為貴在能設伏觀戎㓂之多少度地形之險易少則邀而擊之衆則聚而攻之常依城邑為旋師之所無不㨗矣
  論造車之法李綱上高宗歩不足以勝騎騎不足以勝車請以車制頒於京東西路使製造而教習之因繪圖進呈其法用靖康間統制官張行中所創兩竿雙輪上載弓弩又設皮䈑以捍矢石下設鐵裙以衛人足長兵禦人短兵禦馬傍施鐵索行則布以為陣止則聨以為營毎車用卒二十有五人四人推竿以運車一人登車以發矢餘執軍器夾車之兩傍每軍二千五百人以五之一為輜重及衛兵餘常車八十乗即布方陣則四面各二十乗而輜重處其中諸將皆以為可用小歴
  諸儒至論
  善用兵者多用騎古之善用兵者於什圍五攻之道未甞忽然漢武時匈奴承冐頓之後號為盛强控弦百萬與中國抗衡衛青霍去病之徒每出塞至少不下三萬騎其多至十萬騎又皆有諸將相爭為應援然後有功陵乃以歩卒五千出居延北三十日至浚稽與單于七八萬騎接戰一日數十合安得不敗哉蘇文
  主意
  當善用其所長因時制變善用所長則以之制勝為有餘與勢背馳失所當用則以之自保為不足夫歩之與騎騎之與車各有所宜昔人論之熟矣故平原曠野土山丘陵則宜車騎山林積石險阪髙岡則宜歩兵貴乎用我之所長而不䧟彼之所短斯可以求勝矣李少卿以歩卒五千足以當匈奴呉漢以突騎五千足以擊王郎擊單于之兵衛青則用武剛車敗西羌之衆馬隆則用偏箱車此皆善用所長者也項它為歩將不能當曹參苻堅之鐵騎不足敵謝𤣥房琯以牛車取敗於陳濤斜此皆不善用所長者也然則欲求制勝之道而不用所長吾未見其可也
  車戰用以取勝出車彭彭玁狁于襄文武之詩也我車既攻駕言徂東宣王之雅也革車掩户挽輪籠轂吾得諸呉起行載甲兵止為營陣吾聞諸馬燧自古用車戰以取勝者多矣獨曰房次律陳濤斜之一敗而後人懲創竟廢車而不可是豈前車既覆後車果不可尋邪嗚呼即甞推原次律所以致敗之由乎天下之事習熟者易用而創見者難行新竒之説雖聽而平常之説多有益是故南人長於舟師故常以勝北北人利於騎戰故多以勝南無他習與不習故也然則次律之敗非不幸也毋乃泥於古而不通於今歟
  警段
  論車戰有三論車戰者大概有三一曰法二曰地三曰將法所以制車地所以用車將所以善夫車之用何謂法偏五相參傍拒相抵圓外而方内輕馳而重載角捍而固甲守而堅此則制車之法也何謂地平原曠野淺草疎蕭彌望千里戰場所在進退自如周旋不滯此則用車之地也有制車之法有用車之地無善用之將則法非其法則地非其地矣故必有智將以詳其制有重將以立其堅有勇將以果其進有忍將以安其守如此然後車可用矣
  南北各有所長沙平草淺土不成丘水不成谷馬肥人輕往来電駭雙𢃄不鞬左右馳射此非南軍之所長也山陵險阻草木蓊鬱江流吞天巨浪時起行人疑惑飛鳥不度徒渉相搏短兵相擊此非北軍之所長也
  偶句
  或馳而往其疾如風
  或馳而来其暴如雷
  曠野平原可馳可突
  駢鞍接轡載驟載奔
  出車彭彭旂旐央央玁狁于襄易事也我車既攻我馬既同夷狄之攘易事也北邊之士知有櫓車而不知戰車之利中原之士知有輜重而不知櫓車之利襄漢却政約不出於騎兵而出於歩卒川蜀保境力不在於戰士而在於民丁山林積石車騎二不能當歩兵之一
  平原曠野歩兵十不能當車騎之一
  歩卒精練而猛如虎狠如狼也
  騎士衝突而来如風去如電也
  率騎校獵殆類美觀
  分兵就屯豈皆勁卒
  專於用騎則利於平原曠野之間而不利於險道相扼之地
  專於用少則利於山林積石之處而不利於鐵馬蹂踐之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
  事證
  當因地而用車自車不得方軌之言不見用於成安君而後有泜水之敗自房琯以車二千乗夾歩騎而有後陳濤斜之役不能以有成夫成安儒者兵也琯春秋法也而卒以是取敗何耶是豈古法不可用於後耶抑車戰之法終不可用耶甞攷之古矣文王之伐崇也曰臨衝閑閑其禦朔方也曰我出我車武王以戎車三百而戰牧野宣王以車三千而威蠻荆皆以車戰而勝也非惟三代之兵為然也雖春秋亦然戎車孔博遂克淮夷矜其車甲西戎就討紅之蒐革車千乗平丘之㑹甲車數千乗而楚子之游闕且四十乗齊之㑹諸侯有兵車有乗車鄭之賂晉侯有廣車有軘車是又以車戰而勝也非惟春秋為然雖漢唐以下亦然也夏侯嬰之破李田也以兵車馬燧之威震北方也以戰車而武剛車用之足以擊匈奴貟陣車用之足以平代郡偏箱車用之足以定梁州鹿角車用之足擒頡利是以車戰之勝也然則如之何曰平原曠野此車騎之地晁錯甞言之矣平原曠野衍草淺地堅則用車李靖又言之矣不順地利而强為之者皆取敗之道者歟不然則彼徒我車鄭何以懼其侵軼而毁車為行晉何以遂敗羣狄也哉漢兵因地而用漢有材官有騎士有輕車三者之兵惟其地之險易而用之故能以我之所長不䧟於其所短此所以多取勝也漢之初興多戰於兖豫徐宋之郊故夏侯嬰以兵車破李田於雍丘灌嬰以車騎破項籍於東城秦之騎將敗於東河者不能勝漢之車也楚之餘卒圍於垓下者不能勝漢之騎也則騎之與車歩之與騎其所遇之地固有優劣也
  漢人用有優劣甞攷韓信之伐趙未至井陘而止舍選輕騎二千擊趙王於汦水誠以井陘之險非車騎之所便而彼則能權其地而用之歟伐胡之師大戰於幽并河朔之境故霍去病以萬騎出定襄公孫賀以輕車出雲中皆車騎雜用之地也然白登之圍漢歩卒不能勝虜之騎李陵之敗漢車營不能禦虜之兵則騎之與歩車之與騎其所遇之地故自有優劣也
  漢人獨利歩卒自蕭何請用巴蜀以定三秦而漢始知歩戰之為利故髙帝自南鄭引兵從故道出襲雍卒降秦將以有咸陽此豈非山阪之利於歩乎大抵北地便於騎中原長於車而隴蜀宜歩卒各随其利而用之晁錯兵書亦幾乎是矣
  古之騎歩有人歩騎之軍為人主者茍能擇其人而用之何戰而不勝何攻而不克哉趙充國以輕騎而襲先零岑彭以精騎而拔城都呉漢以突騎五千而擊王郎之軍臨淮王以鐵騎三百而走臨清之卒是皆騎將之得人也曹參能將漢之歩兵足以勝魏豹之師李抱真惟能用昭義歩兵可以為天下冠是皆歩將之得人也古之騎戰有人有其騎有其人斯足恃以取勝有其騎無其人騎亦不足恃也苻堅鐵騎數萬而謝𤣥以八千之卒勝之單于十萬騎李陵以歩兵五千敵之魏文帝百萬騎呉以一徐盛之智而制之此皆有其騎而無其人也晉平公甞言晉有三不殆也司馬侯以為恃險與馬而虞隣國之難是三殆也其意亦無異於此
  古人車戰得人雄畧如劉裕以兵過峴則兩翼並進可以蹙窮燕志畧如馬隆阪敵於險則偏箱鹿角可以平西戎得其人而用勢其何往不克若乃陳濤險阪視車騎之地其勢已非矣而房琯復拘牽古制反用牛車宜其堕於敵人因風縱火之計於車乎何尤不論其勢而論技之長短不觀其人而觀其勢之强弱則或得或失其皆有定論乎
  車戰貴乎善用春秋以来鄭子封以車六百乗伐宋楚子元以車六百乗伐鄭用車戰之時也晉卻克以車八百乗而敗齊於鞌鄭子展以車六百乗而入陳境用車戰之效也鄭伯胡為乎乃有彼徒我車懼其侵軼之患卒為三覆以敗戎魏舒胡為乎禦狄之役乃有彼徒我車所遇又阪之憂卒毁車為行以敗狄豈車之不如徒哉葢車戰者春秋之常徒戰者春秋之變雖然車固可用亦貴善用險野歩為主易野車為主時則有用車之地矣亷之衝其師欒枝之曵柴偽遁時則有用車之將矣至唐房琯用於陳濤斜而敗既失古人用車之意且違古人制車之法古以馬而琯易以牛其敗固宜國朝善用歩騎山林積石川徑丘阜所利在歩兵土山陵谷平原曠野所利在騎兵是二者不可闕一也而益歩減騎田公况有言釋騎就歩富公弼有言損馬益歩宋公祁有言夫歩騎二兵均之而不可闕也而四君子於此有所輕重焉何也葢歩兵中國之所長騎兵匈奴之所長用其所長而不强其所短數君子之慮則然也然用中國之所長兼外國之所長獨非帝王萬全之䇿乎昔者竊聞之咸平之備禦也屯保州者騎五千屯北平者騎五千屯威逺軍者騎六千不曰捨騎而用歩也慶歴之議攻也鄜延之騎兵三千涇源之騎兵一千環慶之馬歩一萬不曰捨騎而用歩也惟不量地形之寛險而徒務自便於是乎有省騎之説惟不料改國之多少而徒務騎多於是乎有省騎之説夫茍以騎卒居中歩卒環之短兵接戰騎其有不勝乎連車以制禦其奔突出騎兵擊之騎其有勝乎
  國朝用車隨地國初能於西北制敵取勝車戰為利澶淵之戰李繼隆以大車環壘歩騎處中戎馬因是而遁去陽城之勝苻彦師以拒馬為行寨敵騎因是而莫禦行載兵甲止為營陣郭固之式馬燧之舊制也駕以牛車上置鎗刀呉淑之法衛青之故智也此固國朝用騎之明驗也然亦不輕用也若山徑之蹊可用小車而不用大車其察形熟矣干戈之際宜用兵車而不藉民車其度用審矣
  時政
  今日在用所長地有險夷之不同兵有車徒之各異古者戰以車後世易之而用騎古者兵以徒後世更之而為歩車騎利坦夷徒歩利險阻是故平原曠野草淺土厚前無山林後無溝瀆此車騎之所利也林木隂翳澗谷交錯出沒不常踰越不一此徒歩之所利也善用兵者視地形而用歩騎即歩騎而出竒正以吾所長擊彼所短何患其不勝哉
  今日車騎在人間之環車自營縱敵以衛此衛青之制也呉淑以屯兵出之法言之於咸平淑其今之衛青歟行載兵甲止於營陣此馬隆之制也郭固以抑衝寨栅之法用之於至和固今之馬隆歟有大車有小車山徑之蹊不可以用大車大車以施平原可也吾必如范希文然後可以辨其用有兵車有民車干戈之際不可以用民車民車以俟太平可也吾必如沈存忠而後可以明其制凡此皆祖宗之舊典先王之格言不務逺大之圖而守狹小之見其何以謀國哉
  結尾
  用兵貴乎出竒雖然用兵而無竒不可以必勝也狄武襄公戰於歸仁鋪令歩卒居前騎兵居後蠻軍大潰此用歩而出竒也烏珠入侵世忠至大儀設伏三十餘處縱敵騎過伏發世忠以勁騎蹂之大半乞降此以騎兵而出竒也今日得狄青世忠之將而用此竒計則戰勝攻取當復見之
  在賢得將子玉卻子均以車乗而戰者也子玉過三百乗而有城濮之敗卻子加八百乗而有鞍之捷是豈子玉所將之少而敗卻子所將之多而勝耶愚知夫剛而無禮者不若遜功者之為賢也衛青李陵均以車戰者也衛青作武剛車而匈奴為之削迹李陵以車為營而卒見衂於匈奴是何李陵以驍勇敗衛青以樸魯勝耶愚知夫輕而矜能不若持重者之為貴也
  歩騎相為用雖然平原曠野馳逐奔驅騎之場也囬山復道進退便利歩之場也騎以乗其鋭歩以伺其便未可取一而廢一也故數請騎兵長刀巨斧破其堅陣孫沔則以騎勝歩師伍迭進各持長斧下矟馬足韓世忠則以歩勝騎歩者南方之所長吾不失其所長騎者北人之所習吾亦精其所習此所以能成功歟誠能鑒王權棄馬用歩之失知紹興諸將以歩兵勝鐵騎之得則今日應敵之計斯兩盡矣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十五
<子部,類書類,群書會元截江網>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十六
  兵法
  歴代事實
  神農兵法一篇 黄帝十六篇圖三卷風后十三篇圖二卷力牧十二篇前漢藝文志趙括長平之敗見将帥門漢張良韓信序次兵法删取要用定著三十五家諸吕用事而盗取之武帝時軍政楊僕捃摭遺逸紀奏兵錄猶未能備至于孝成命任宏論兵書為四種前藝文志張良嘗逰下邳圯上夜半老父出書一編曰讀是可為王者師後十三年孺子見我濟北榖城山下黄石即我旦日視其書乃太公兵法本傳良數以太公兵法説沛公常用其策為他人言皆不省良曰沛公殆天授同上漢王遣韓信擊趙乃使萬人先行出背水陣大破趙軍諸将因問信曰兵法右背山林前左水澤今者将軍反之竟以此勝何也信曰此在兵法頋諸君勿察耳兵法不曰陷之死地而後生投之亡地而後存乎同上霍去病武帝嘗欲教以孫吴兵法對曰頋方畧何如耳不至學古兵法同上李陵征匈奴戰敗班師為單于所逐及於大澤匈奴於上風縦火陵亦先放火燒斷葭葦用絶火勢通典趙充國少好将帥之節而學兵法通知四夷事本傳
  東漢光武吴漢討公孫述乃進軍攻廣都拔之漢乗利遂自将步騎二萬進逼成都阻江北為營作浮橋使副将劉尚将萬餘人屯於江南相去二十餘里帝聞大驚使責漢曰公既輕敵深入又與尚别營賊若出兵綴公而以大衆攻尚尚破公即敗矣急引兵還廣都後漢遂銜枚引兵與尚合軍遂大敗之本傳
  蜀先主東下伐呉魏文帝聞備栅連營七百餘里曰豈有七百里營可以拒敵者乎包原隰險阻而為軍者為敵所擒此兵忌緩急不相救一軍潰則衆必恐矣後數日果有備敗書至諸葛亮兵法曰山林之戰不仰其高水上之戰不逆其流草上之戰不渉其深平地之戰不逆其虚此兵之利也故戰闘之利惟氣與形也通典亮至南中所在戰㨗聞孟獲者為夷漢所服募生致之既而使觀於營陣之間問曰此軍何如獲曰向者不知虚實故敗今蒙賜顧㸔陣若祗如此即定易勝矣亮縱使更戰七縱七擒而亮猶遣獲獲止不去曰公天威也南人不復反矣本傳馬謖才器過人好論軍計諸葛亮深加器重先主臨斃謂亮曰馬謖言過其實不可重用亮猶不以為然以謖為參軍每引見談論自晝達夜亮討雍闓等馬謖迎之曰用兵之道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心戰為上兵戰為下願公服其心而已亮納其言及出軍祁山亮不用舊将魏延吴懿等為先鋒而以謖督諸軍在前與張郃戰于街亭謖違亮莭度大敗亮還漢中收謖下獄殺之同上梁将王僧辨陳覇先之敗侯景也曜軍於張公洲髙旗巨艦遏江蔽日景登石頭城而觀之不悦曰彼軍士有如堤之氣不可易也因率鐵騎萬人聲皷而進覇先曰善用兵者如常山之蛇首尾相應賊驚送死宜分其勢僧辨然之乃以强弩攻其前輕騎蹂其後大兵徑衝其中景遂大潰通典
  唐馬燧歎曰方天下有事大丈夫當以功濟四海更學兵書戰䇿本傳張廵守睢陽大小四百戰其用兵未嘗依古法勒大将教戰各出其意或問之荅曰古者人情厚朴故軍有左右前後大将居中三軍望之以齊進退今胡人務馳突雲合鳥散變態百出故吾止使兵識将将識士情上下相習人自為戰耳本傳房琯河橋之敗見步騎門
  偶句
  學萬人敵遂雄諸侯
  授一編書克佐大業
  山濤論兵暗合孫吴
  畢誠言兵稱為頗牧
  張良運籌决勝而出於太公之遺書
  韓信戰勝攻取而出於孫吴之遺法
  至長平而後知兵書坐讀之兵書不足用至街亭而後知軍計坐論之軍計不足信投之死地而後生此兵法也惟韓淮隂能用之
  先為不可勝以待勝此兵法也惟趙充國能用之
  孫臏設伏以勝龎涓至王恢用之則罔功矣趙奢疾走以破秦軍至曹操用之則自斃矣充國之緩先零兵法所謂窮寇勿迫也而太宗之擒薛仁杲必有以乘其窮
  曹操之勝張繡兵法所謂歸師勿遏也而盛彦師之擒李密必有以遏其歸
  陶侃雖用兵而常得法外意
  去病不學法而顧方畧如何
  皇朝事實
  太祖建隆元年上問趙普以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事宜普曰李重進無諸葛亮之恩信有袁本初之强梁計謀不用外絶援内乏資糧急攻亦取緩攻亦取兵法尚速不如速取之太宗至道二年夏州延州行營言両路合勢破賊於烏白池賊首李繼遷遁去上初以方畧授諸将先閲兵於崇攻殿列陣為攻擊之状刺射之節且令多設强弩及遇賊布陣萬弩齊發賊無所施其技矢才一發賊皆散走 仁宗嘉祐六年大理寺丞郭固編校御閣所藏兵書先是置官編校書籍而兵書與天文為秘書而不預大臣或言固知兵法即以命之然兵書殘缺者多不能徧補也 英宗治平四年詔六宅副使郭固為内藏庫副使陞一任固嘉祐六年四月奉詔徧修兵書於秘閣至是書成故有是命 神宗熈寧三年上曰今兵無紀律有紀律則足以勝敵矣安石曰紀律所以自治筭數所以勝敵故兵法曰多筭勝少筭不勝况於無筭乎今非但無紀律尤患無筭數 五年詔賜王韶御制攻守圖行軍環珠武畧總要神武祕畧風角集占四路戰守約束各一部仍令秦鳳路經畧使抄錄 六年上謂輔臣曰李靖團力之法以三人得意者為隊長已令李浩試之懿治二州疑亦可行王安石等曰三代至於漢魏皆以五人為伍至如三人若一人戰死押官執刀在後即斬二人恐不可 七年上與輔臣論戰陣之法因曰兵㓙事也主殺尚右而陽多者勝如髙者可以勝下長者可以勝短是也内出攻守圖二十五部賜河北又出敵樓様送軍器監頒降修製並長編 髙宗紹興二十六年吴璘領御前諸軍都統制判興州璘嘗著書號兵要大畧謂金人有四長我有四短當反我之短以制彼之長至於陣法則有圖而無書焉聖政紹興九年胡世将嘗問吴玠所以勝者於其弟璘璘曰彼令酷而下必死先兄每與之戰非終日不决大抵舉中國所長而用之耳葢中國弓矢勁利彼士卒堅耐吾嘗以長技洞重甲於數百步外又選㨿便利出鋭卒以更撓之使不得休彼雖堅耐亦不能無弛此待之之要也小厯璘嘗自著書曰兵要大畧謂金人有四長我有四短當反我之短以制彼之長盖彼之所長曰騎兵曰堅耐曰甲重曰弓矢吾嘗集漢畨所長而兼用之故制其騎則有分隊之法制其堅忍則有更休迭戰之法制其甲曰勁弩制其弓矢曰以逺尅近以强制弱其説甚備至於陣法有圖而無書焉同上
  偶句
  命郭固以編兵書者嘉祐之六年也
  召顧臨以問兵法者熙寧之四年也
  隂符之覧太宗雖言其詭詐之不可用祕畧之賜神宗亦言其戰攻之不可無韓琦作陣傚古兵法則契丹不能侵
  吴玠用兵皆本孫吴則强寇不能犯
  王徳用長於兵而不學孫吴兵法
  范忠宣熟於兵而未嘗學古兵法
  以竒為正以正為竒神宗之言也
  多筭者勝少筭者敗安石之言也
  七書撮要
  孫子十三篇始計一作戰二謀攻三軍形四兵勢五虚實六軍争七九變八行軍九地形十九地十一火攻十二用間十三
  孫子曰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經之以五事校之以計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者令民與上同意可與之死可與之生而不畏危也天者隂陽寒暑時制也地者逺近險易廣狹死生也将者智信仁勇嚴也法者典制官道主用也凡此五者将莫不聞知之者必勝不知者不勝不知者不勝故校之以計而索其情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逺逺而示之近利而誘之亂而取之實而備之强而避之怒而撓之卑而驕之佚而勞之親而離之攻其無備出其不意此兵家之勝不可先傳也夫未戰而廟筭勝者得筭多也未戰而廟筭不勝者得筭少也多筭勝少筭不勝而况於無筭乎吾以此觀之勝負見矣始計篇 凡用兵之法馳車千駟革車千乘帶甲十萬千里饋粮内外之費賔客之用膠漆之材車甲之奉日費千金然後十萬之師舉矣故兵聞拙速未覩巧之乆也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粮不三載取用於國因粮於敵故軍食可足也 兵貴勝不貴乆故知兵之将民之司命國家安危之主也作戰篇 百戰百勝非善之善者也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敵則能戰之少則能逃之不若則能避之故曰知彼知己百戰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勝一負不知彼不知己每戰必敗謀攻篇
  孫子曰昔之善戰者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不可勝在己可勝在敵故善戰者能為不可勝不能使敵之必可勝故曰勝可知見或形也而不可為敵有備故也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軍形篇凡戰者以正合以竒勝故善出竒者無窮如天地不竭如江海終而復始日月是也死而更生四時是也兵勢篇孫子曰凡先處戰地而待敵者佚後處戰地而趨戰者勞故善戰者致人而不致於人能使敵人自至者利之也能使敵人不得至者害之也故我欲戰敵雖髙壘深溝不得不與我戰者攻其所必救也我不欲戰雖畫地而守之敵不得與我戰者乖其所之也虚實篇
  孫子曰軍無輜重則亡無粮食則亡無委積則亡故不知諸侯之謀者不能豫交不知山林險阻沮澤之形者不能行軍不用郷𨗳者不能得地利故兵以詐立以利動以分合為變者也 無邀正正之旗勿擊堂堂之陣此治變者也故用兵之法髙陵勿向背丘勿逆佯北勿從鋭卒勿攻餌兵勿食歸師勿遏圍師勿闕窮寇勿廹此用兵之法也軍争篇用兵之法無恃其不來恃吾有以待之無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九變篇辭卑而益備者進也辭强而從駈者退也輕車先出居其側者陳也無約而請和者謀也奔走而陳兵者期也半進半退者誘也行軍篇
  孫子曰進不求名退不避罪惟民是保而利於主國之寶也視卒如嬰兒故可與之赴深谿視卒如愛子故可與之俱死愛而不能令厚而不能使亂而不能治譬如驕子不可用也地形篇
  孫子曰諸侯自戰其地者為散地入人之地而不深者為輕地我得亦利彼得亦利者為争地我可以徃彼可以來者為交地諸侯之地三屬先至而得天下之衆者為衢地入人之地深背城邑多者為重地山林險阻沮澤凡難行之道者為圯地所由入者隘所從歸者迂彼寡可以擊吾之衆者為危地疾戰則存不疾戰則亡者為死地 故善用兵者譬如常山之蛇也卒然擊其首則尾至擊其尾則首至擊其中則首尾俱至  是故始如處女敵人開戸後如脱兎敵不及拒九地篇孫子曰凡興師十萬出征千里百姓之費公家之奉日費千金内外騷動怠於道路不得操事者七十萬家相守數年以争一日之勝而愛爵祿百金不知敵之情者不仁之至也用間篇
  吴子六篇吴子曰昔之圖國家者必先教百姓而親萬民有四不和不和於國不可以出軍不和於軍不可以出陳不和於陳不可以進戰不和於戰不可以决勝是以有道之主将用其民先和而造大事不敢信其私謀必告其祖廟啓於元龜參之天時吉乃後舉民知軍之愛其命惜其死若此之至而與之臨難則士以進死為榮退生為辱矣 凡兵之所起者有五一曰争名二曰争利三曰積惡四曰内亂五曰因饑其名又有五一曰義兵二曰强兵三曰剛兵四曰𭧂兵五曰逆兵禁𭧂救亂曰義恃衆以伐曰强因怒興師曰剛棄禮貪利曰𭧂國亂人疲舉事動衆曰逆五者之數各有其道義必以禮服强必以謙服剛必以辭服暴必以詐服逆必以權服
  武侯嘗謀事羣臣莫能及罷朝而有喜色起進曰昔楚荘王嘗謀事羣臣莫能及罷朝而有憂色曰寡人聞之世不絶聖國不乏賢能得其師者王能得其友者霸今寡人不才而羣臣莫及者楚國其殆矣此楚王之所憂而君説之臣竊懼矣於是武侯有慙色圖國篇吴子曰凡兵戰之塲丘屍之地必死則生幸生則死其善将者如坐漏船之中伏燒屋之下使智者不及謀勇者不及怒受敵可也故曰用兵之害猶豫最大三軍之灾生於狐疑治兵篇
  司馬法得百三十篇今所存者五篇一曰仁本二曰天子之義三曰定爵四曰嚴位五曰用衆前藝文志古者以仁為本以義治之之謂正正不獲已則權權出於戰不出於害人是故殺人安人殺之可也攻其國愛其民攻之可也以戰止戰雖戰可也故國雖大好戰必亡天下雖安忘戰必危天下既平天子大愷春蒐秋獮諸侯春振旅秋治兵所以不忘戰也古者逐奔不過百歩縱緩不過三舍是以明其禮也不窮不能而哀憐傷病是以明其仁也成列而鼔是以明其信也争義不争利是以明其義也仁本篇國客不入軍軍客不入國軍客入國則民徳廢國客入軍則民徳弱古者賢王明民之徳盡民之善故無廢徳無簡民賞無所生罰無所試有虞氏不賞不罰而民可用至徳也夏賞而不罰至教也殷罰而不賞至威也周以賞罰徳衰也賞不踰時欲民速得為善之利也罰不遷列欲民速覩為不善之害也天子之義篇
  唐太宗李衛公問對靖曰兵法自黄帝以來先正而後竒先仁義而後權譎 周之始興太公實繕其法始於岐都以建井畆戎車三百輌虎賁三百人以立車制六歩七歩六伐七伐以教戰法陳師牧野太公以百夫致師以成武功周司馬法本太公者也
  太宗曰張良韓信之次兵法今失其傳何也靖曰張良學太公六韜三畧是也韓信學穰苴孫武是也然大體不出三門四種而已太宗曰何謂三門靖曰按太公謀八十一篇所謂隂謀不可以言窮太公言七十一篇不可以兵窮太公兵八十五篇不可以財窮此三門也太宗曰何謂四種靖曰漢任宏所論是也兵家者流謀為一種形勢為一種及隂陽技巧為二種此四種也太宗曰蕃兵惟勁馬奔衝此竒兵歟漢兵惟强弩掎角此正兵歟靖曰蕃長於馬馬利乎速闘漢長於弩弩利乎緩戰
  太宗曰以誘待昧以静待躁以重待輕以嚴待懈以治待亂以守待攻反是則力有所不逮
  太宗曰朕觀千章萬句不出乎多方以誤之一句而已靖良乆曰誠如聖語大凡用兵若敵人不誤則我師安能克哉譬如奕棋両敵均焉一著或失竟莫能救是古今勝敗率由一誤而已况多失者乎
  太宗曰古者出師命将齋三日授之以鉞曰從此至天将軍制之又授之以斧曰從此至地将軍制之又推其轂曰進退惟時既行軍中但聞将軍之令不聞君命朕謂此禮乆廢今欲與卿參定遣将之儀如何靖曰臣切謂聖人制作致齋於廟者所以假威於神也授斧鉞又推其轂者所以委寄以權也今陛下每有出師必與公卿議諭告廟而後遣此則邀以神至矣每有任将必使之便宜從事此則假以權重矣何異於致齋推轂邪盡合古禮其義同焉不須參定上曰善乃命近臣書此二事為後世法
  太宗曰卿嘗言天官時日明将不法闇者居之廢亦宜然靖曰昔紂以甲子日亡武王以甲子日興天官時日甲子一也殷亂周治興亡異焉又宋武帝以徃亡日起兵軍吏以為不可帝曰我徃彼亡果克之由此言之可廢明矣
  尉繚子二十四篇凢兵有以道勝有以威勝有以力勝講武料敵使敵之氣失而師散雖形全而不為之用此道勝也審法制明賞罰便器用使民有必戰之心此威勝也破軍殺将乘間發機潰衆奪地成功乃返此力勝也戰威篇将軍受君命必先謀於廟行令於廷君身以斧鉞授将曰左右中軍皆有分職若踰分而上請者死軍無二令二令者誅留令者誅失令者誅将軍乃告曰出國門之外期日中設營表置轅門期之如過時則坐法将軍入營即閉門清道有敢行者誅有敢髙言者誅有敢不從令者誅将令篇
  黄石公三畧軍誡曰柔能制剛弱能制强柔者徳也剛者賊也弱者徳之所助强者怨之所攻 能柔能剛其國彌光能弱能强其國彌彰純柔純弱其國必削純剛純强其國必亡 夫所謂士者英雄也故曰羅其英雄則敵國窮英雄者國之幹庶民者國之本得其幹収其本則政行而無怨夫用兵之要在崇禮而重祿禮崇則智士至祿重則義士輕死故祿賢不愛財賞功不踰時則下力并而敵國削夫用人之道尊以爵贍以財則士自來接以禮勵以義則士死之
  軍誡曰軍井未達将不言渇軍幕未辦将不言倦軍竈未炊将不言飢冬不服裘夏不揮扇雨不張葢是謂将禮與之安危故其衆可合而不可離可用而不可疲以其恩素蓄謀素和也故曰蓄恩不倦以一取萬夫将拒諌則英雄散策不從則謀士叛善惡同則功臣倦専㔾則下歸咎自伐則下少功信讒則衆離心貪財則奸不禁内顧則士卒滛 将無慮則謀士去将無勇則吏士恐将妄動則軍不重将遷怒則一軍懼
  軍誡曰軍無財士不來軍無賞士不徃故曰香餌之下必有垂魚重賞之下必有死夫故禮者士之所歸賞者士之所死上畧軍勢曰使智使勇使貪使愚智者樂立其功勇者好行其志貪者邀趍其利愚者不顧其死上畧設禮賞别奸雄著成敗中畧差徳行審權變下畧陳道徳察安危明賊賢之咎
  太公六韜其篇六十文韜之目十有二曰文師曰盈虚曰國務曰大禮曰明傳曰六守曰守土曰守國曰上賢曰舉賢曰賞罰曰兵道謂文韜者文王之問太公居其九也武韜之目有五曰發啓曰文啓曰文伐曰順啓曰三疑謂武韜者武王之問太公居其末也龍韜之目十有三曰王翼曰論将曰選将曰立将曰将威曰勵軍曰隂符曰隂書曰軍勢曰竒兵曰五音曰兵徴曰農兵此皆言謀将之事謂龍韜者以龍而喻謀将虎韜之目十有二曰軍用曰三陳曰疾戰曰臨境曰壘虚曰必出曰軍畧曰動静曰金鼔曰絶道曰火戰曰陣畧此皆言勇将之事謂虎韜者以虎而喻勇将也豹韜八篇曰林戰曰突戰曰敵强曰敵武曰鳥雲山兵曰鳥雲澤兵曰少衆曰分險以豹而命其韜者所以喻偏禆之分擊者也犬韜十篇曰分合曰武鋒曰練士曰教戰曰均兵曰武車士曰武騎士曰戰車曰戰騎曰戰歩以犬而命其韜者所以喻士卒之宣力者也 太公曰義勝欲則昌欲勝義則亡敬勝怠則吉怠勝敬則滅明傳篇
  太公曰将以誅大為威以賞小為明以罰審為禁止而命行故殺一人而三軍震者殺之賞一人而萬人説者賞之殺貴大賞貴小殺及當路貴重之臣是刑上極也賞及牛馬走厮養之徒是賞下通也刑上極賞下通是将威之所行也将威篇用兵之害猶豫最大三軍之灾莫過狐疑善者見利不失遇時不疑失利後時反受其殃故智者從之而不釋巧者一决而不猶豫是以疾雷不及掩耳其必出於法故人不可以不學然法之所得而傳者其粗也以其不盡出於其法故人不可以專守盖法之無得而傳者其妙也法有定論而兵無常形一日之内一陣之間離合取舍其變無窮一移踵瞬目而兵形易矣守一定之書以應無窮之敵則勝敗之數戾矣是以古之善用兵者不以法為守而以法為用常能縁法而生法與離法而㑹法順求之於古逆施之於今仰取之以天而俯變之以巳人以之死我以之生人以之敗而我以之勝視之若拙而卒工察之若愚而適為智運竒合變既勝而不以語人則人亦莫知其所以然也何去非
  古人不拘兵法夫歸師勿遏曹公所以敗張繡也皇甫嵩犯之而破王國窮寇勿追趙充國所以緩先零也唐太宗犯之而降薛仁杲百里而争利者蹶上将孫臏所以殺龎涓也趙奢犯之而破秦軍虞詡犯之而破叛𦍑强而避之周亞夫所以不擊吴軍之鋒也光武犯之而破尋邑石勒犯之而敗姬澹兵少而勢分者敗黥布所以覆楚軍也曹公用之拒袁紹而斬顔良臨敵而易将者危騎刼所以喪燕師也秦軍用之将白起而破趙括薛公策黥布以三計知其必棄上中而用其下賈詡策張繡以精兵追退軍而敗以敗軍敵勝卒者勝宋武先料譙縱備我之出其不意然後攻彼之不意李光弼暫出野次忽焉而歸即降思明之二将凡此者皆非法之所得膠而書之所能教也何去非
  韓信用兵以術韓信用兵在楚漢之間則為善矣方之五伯己自不及以無節制故也如信之軍修武髙祖即其卧内奪之印易諸将信尚未知此與棘門霸上之軍何異但信用兵能以術駈人使自戰當時亦無有以節制之兵當之者故信數得以取勝也王者之兵未嘗以術勝人然亦不可以計敗後世惟諸葛亮李靖為知兵如諸葛亮已死司馬仲達觀其行營軍壘不覺歎服而李靖惟以正出竒此為得法制之意而不務僥倖者也楊龜山
  遊騎不可太逺兵法須先立定家計然後以遊騎旋旋量力分外面與敵人合比便是合内外之道若遊騎太逺則却歸不得至聽金鼔聲亦且忘却自家如何如苻堅夀春一敗便不可支持無本故也
  主意
  竒正皆當有路熟路長駈獸奔豕突兵法曰正愚謂正有時而為竒間道㨗出狙擊䑕窺兵法曰竒愚謂竒有時而為正何則竒正無常形亦無定所竒者我之所不備敵知我之有備未必不視之以為正正者敵之所必攻敵示我以不攻未必不因之以為竒黄虎之戰晉正道也外水之戰晉竒道也向使蜀人捨正而備竒則劉裕何以成尅取之功外水之襲彭門再襲也竒可暫出以見侵再用之則正陳倉之出蜀竒道也斜谷之出蜀正道也向使諸葛亮捨竒而出正則魏人安得遂成守之謀陳倉之出可以無出也正可不出以示疑忽用之則竒知此則可論今日之備邉矣
  論兵不若以義論兵以法不若論兵以義周戈一揮侯國效順漢旌一顧士卒歸心論兵以義者然也黄石一編帝者為師背水一陣三軍效力論兵以法者然也以法而言則衆寡異勢無敵强而我弱緩急異用無彼先而此後分合異尚無首觸而尾不應以義而論則寡足以制衆則前有倒戈之徒緩足以御急則動中投機之㑹分足以勝合則後無遺鏃之憂三者真論兵之要領不可盡泥於法自趙括徒守父書而有膠柱鼓瑟之譏然後知古之兵法不可盡用於今自霍去病不學兵書而成攘夷拓境之功然後知今之兵法不容以盡泥乎古嗟夫師分八陣列壘分屯星分霧散而敵人不得以嬰其鋒雲張蛇蟠而游兵無自以乘其間其或羽書交馳則率羣分之卒以張虎狼吞噬之鋒至於烽燧甫集則全在我之師以為飬威持重之計是固古人之良法也然世之不同勢亦隨異泥列屯為壘之地以應敵則今古之世殊而攻守之形異有不容以循途而索軌者也執衡抗軸布之法以言兵則强弱之勢昧而進取之策殊有不容以依規而為員者矣是知捨古人八陣之法而無隨時通變之道亦豈善於用兵者
  有胷中之兵書有紙上之兵書有胷中之兵書如太公隂謀光弼靈轄穰苴司焉法李靖六軍鏡吴孫子三十三壘經裴行儉回十六陳訣此則為紙上之兵書如淮隂之囊沙武侯之流馬風后八陣兵陳平六竒計孫臏之減竈疑晉宋武之糾敵入峴此則為胷中之兵書
  偶句
  有兵家之談兵
  有儒家之談兵
  傳兵法以書
  用兵法以時
  用兵無常勢視時以為之勢
  制陣無定法因人以為之法
  兵以勢合則知制兵不可無其法
  兵以機動則知用兵不可泥其法
  警叚
  用兵有常有變夫用兵以機動以筭勝不可以形勢求不可以故智論與神為謀而神不可以測吾之幽示敵以形而敵不可以得吾之實可以退可以無退可以進可以無進可以守可以無守呼吸變化雷霆不足以喻其速山岳不足以喻其重無法之可待無圖之可援非至神不能知其變非深識不能燭其機非天下竒材不足以語其巧是非守筌可以得魚刻舟可以求劔也言兵易用兵難言兵者易用兵者難言兵者肆其説於己則曰勝曰敗無齟齬也用兵者角其智於人而謂坐談之兵書我獨得而用之乎故必有鳥雲之陳在吾方寸中則衝堅攻瑕敵莫敢當而何泥乎方策必有常山之勢在吾虚室中則邀前薄後敵莫能識而何學乎虚文其視守孫吴之遺法而僥倖於一勝者不亦大相逺乎
  用兵之道難言論兵之法可以有言論用兵之道不可以有言何謂可以有言兵法之載于書者方員曲直之有其形坐作進退之有其節稽韜畧之所陳與孫吴之著述大勢瞭然如指諸掌故可以有言用兵之際呼吸俄頃千變萬態或備其東而出其西或制於彼而誘于此多方以誤之竒正以撓之使善用兵者卒然臨敵猶不能以豫定而况可以有言乎
  兵有竒正之理節制之兵其法繁其行密脈絡鈎援曲折相對進無策奔退無⿺辶處走前者鬬後者治力後者進前者更休一以當十十以當百詐者不能襲勇者不能突當之則破觸之則摧此所謂正兵而已挫堅敵也簡㨗之兵其法畧其行疏號令簡易表裏洞貫進如飇風退如疾電地險則魚貫而前道迂則鴈行而進以一擊百以百擊萬間者不及知勇者不及拒望之則恐遇之則潰此所謂竒兵而已掩脆敵也
  偶句
  有胷中之成筭
  有紙上之陳言
  天行地軸之分布
  七八九六之經緯
  節制之兵其法繁
  簡㨗之兵其法畧
  地險則魚貫而前
  道迂則鴈行而進
  善奕者不以譜而天下之奕者不可以無譜善醫者不以方而天下之醫者不可以無方講六韜之遺書不若有征無戰之一言捨三畧之緒論不若師直為壮之一語通變不窮者始可以言兵法
  膠固不通者不可以言兵法
  事證
  古人不專泥法嘗觀古人言兵法者衆矣竒正之相權利害之相傾戰守攻圍之法盖以百數操其説者宜無敵於天下今觀張良之佐漢運籌幃幄决勝千里而其學實出於太公韓信之用兵戰勝攻取破趙魏下燕齊其鋒莫當而其法皆本於孫武是皆有得於兵法者也然霍去病之屢勝匈奴則謂何嘗學古兵法張廵守睢陽則謂未嘗依古法則又不專在於法也以至趙括好讀兵書而卒敗於長平馬謖善論兵法而卒敗于街亭是又法之不足恃也故愚為之論曰制而用之謂之法推而行之存乎人用兵者固不可不學兵法亦不可專泥於法
  名将不拘古法談兵法於平居無事之時者易識兵畧於倉卒應變之頃者難夫右山左水兵家之常也韓信易背水之陣而破趙之功以成增竈示强兵家之要也孫臏陽為減竈之計而破魏之名以顯惟能不拘於一定之法而思有以乘其機不溺於己陳之迹而思有以通其變則進取之機可乘而備禦之方可得矣
  兵尚乎速兵尚神速如以三千兵而破突厥所謂震雷不及掩耳固也然堅壁以挫吴楚之鋒者果尚速乎兵尚安靖如耕者雜於渭濵而軍民無私固也然免胄前登卒收陜郡之勝果應之緩乎不學古法者或可奏一時之㨗然揣摩事機無發不中者亦自圯上老人之所授者始也好讀左氏者或可應良将之稱然料敵制勝無語不酬即前日寄食漂母之人也當攻則攻必如望轍亂旗靡而后可哥舒翰之攻豈可效乎當守則守必如保盱眙以却魏而后可雍齒之守果可效耶擇可謀而謀之必如勝趙而訪李左車而后可謂之謀毋徒輕舉嘗試以取敗所當斷而斷之如孫權走曹操於赤壁而后可謂之斷毋徒輕任己見以沮衆謀凡此者皆用兵者之所當知也兵法之所謂神與深者又豈越是耶法貴善用兵之有法猶醫之有方至於用之則惟其人而已自今觀之雨水欲渉必待其定渡兵法也濤灘瀬急乘水傳壘李靖何為有肖鋭之擒風逆則堅陣以待審𠉀法也逆風而戰出其不意張彦澤胡為而敗契丹之師韓信以背水陣而勝趙豈法之所謂前左水澤者乎太宗以右師小却而擒老生豈法之所謂利誘亂取者乎皇甫之攻王國乘其疲𡚁豈法之所謂窮寇勿廹乎國朝不專兵書國朝以仁立國列聖相承雖不敢去兵亦未嘗窮兵書之於冊無非精神心術之形見也故命左右取軍戒三篇以賜樞密使而又以賜王顯則太平興國八年也製平戎萬全以示宰相樞密院又以賜潘羙則雍熙之四年也盖自慶厯留意西事寶章奎畫昭出兵行師之要則又有神武秘畧之書講畫籌策詳彚次兵書之舊則又有武畧總要之書至於三邉經武聖畧則編於王洙熙寧經武要畧則類於王存此則要畧之所由始也雖或自備觀覽或分賜諸臣或頒示諸将其刪次之不一始末之不同大要皆經武之實政豈徒設詐用竒如談兵者流哉以其心求之斯得之矣國朝無拘兵法國朝太宗嘗謂兵法詭詐不足以訓而王徳用之長於兵亦不學古兵法若是則古之兵法果不可用耶然嘉祐中詔修兵書熈寧中詔試兵書又詔賜兵書何為惓惓於此也竊嘗思其故矣學醫以方學奕以譜捨方譜而學醫與奕固不可至於察病未形續脉将絶行義用智合謀適意則非方譜所能盡也善談兵者其無拘於兵法亦毋棄於兵法斯可以為善矣
  時政
  今日防邊竒正且梯山縁木薄我西廣竒矣而謂之正何耶盖敵所不備謂之竒今調遣之慮已詳集結之援已密使躡踵而來竒者正矣然結筏順流窺我蜀口正矣反謂之竒何耶盖敵所必攻謂之正今經理之任雖專侵軼之勢反緩或航葦而來正不竒乎由徑伐木窺我重湖竒矣而謂之正何耶盖我所不備謂之竒今藩籬之備益周宿兵之計亦密使剪荆而來竒者正矣然控弦乘勢侵我荆襄正矣反謂之竒何耶盖我所必備謂之正今城郭以為丘墟室廬以為塗徑使連騎而來正不竒乎掛帆遇順闖我海道竒矣而謂之正何耶盖我所不備謂之竒今舟楫知非所長水路知非所熟使聯艦而來竒者正矣然哨騎長驅犯我淮甸正矣又謂之竒何耶盖鎮守雖有其人中外習以為玩使擁戈而來正不竒乎知竒之為正則今之已備者不必憂知正之為竒則今之當備者益加意
  結尾
  将在得人抑聞之孫子兵法固不必泥禁中頗牧豈無其人分布江淮貔虎雲屯固至夥也然以寡擊衆豈無如昆陽之勝淝水之㨗者乎以積年容飬之力而為一旦征誅之舉其謀固不輕用也然以速為神豈無如乘水傅壘以出其不意者乎列屯分戍軍卒相望其兵力固全矣然分其兵勢豈無延津之渡未幾而白馬之襲已㨗者乎盖兵無强弱将茍得其人則其臨機制勝如珠走盤未易以一偏一曲論也故有充國則圖上方畧以制先零有李愬則雪夜入城以擒元濟有景弇則决策進攻以平齊地神而明之存乎其人執事以為如何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十七
  紀綱
  歴代事實
  堯有天下舉大綱命舜禹不膠者卓矣揚先知夏殷周之衰也特數十王而不傾者紀綱存焉耳韓文 禹亹亹穆穆為紀為綱本紀 太康五子之歌其三曰惟彼陶唐有此兾方今失厥道亂其紀綱乃始滅亡湯先王肇修人紀伊訓文王勉勉我王紀綱四方棫樸 成王受福無彊四方之綱之綱之紀燕及朋友假樂蕩凡伯刺厲王大壊也厲王無道天下蕩蕩無綱紀文章詩序秦人不綱網漏於吞舟髙祖贊漢興綱紀大基前漢律厯志漢之紀綱日紊者由其不能擇賢明任之失其操柄也劉蕡策光武明政體總攬權綱本紀唐之官制其名號祿秩雖因時增損大抵皆沿隋之故然由職有常守位有常員方唐之盛時其制如此盖其治未嘗不欲明制度紀綱為萬世法而常至於交侵紛亂者由其時君不能謹守而徇一時茍且故其事繁而官益冗至失其職業而不能復初百官志上謂尉遲敬徳曰國家紀綱惟賞與罰非分之恩不可數得通鑑𤣥宗天寶之季嬖倖傾國爵因情授賞以寵加紀綱始壊矣陸贄奏議憲宗杜黄裳曰陛下必欲振舉紀綱宜稍以法度裁制藩鎮通鑑杜黄裳知帝鋭於治恐不得其要因推言王者之道在修己任賢操執綱領要得其大者 文宗狄兼謩遷御史中丞帝曰御史臺朝廷紀綱紀綱正則朝廷治朝廷正則天下治並本傳
  偶句
  堯之治不在於協和而在於大綱之既舉湯之治不在於輯寧而在於人紀之肇修夏之天下禹之綱紀實為之禹為是綱紀也𫝊不云乎亹亹穆穆為紀為綱未幾太康失道而亂之禹之紀綱無有也少康以一成一旅之衆復禹之績以中興有夏而禹之紀綱不以是而滅
  周之天下文武之紀綱實為之文武為是紀綱也詩不云乎勉勉我王綱紀四方未幾厲王無道而蕩蕩文武之紀綱無有也及宣王興衰撥亂明其功業周道粲然復興而昔之紀綱不以是而絶
  權綱總攬政事畢張故漢已微而中興紀綱寖張威令一振故唐雖衰而復盛漢不紀綱大基則庶事将至倥傯矣
  唐非紀綱可憑則後世無所維持矣
  皇朝事實
  興國八年太宗曰朕撫御萬方固不能家至户曉但持其綱領行其正道以齊一之 端拱元年上謂宰相曰國之興衰視其威柄可知矣朕思與卿等謹守法度務振紀綱以致太平 至道元年上曰漢晉紀綱大壊朕革故鼎新别立為一朝之法雖二三大臣猶有異論朕執心堅固勤行不怠修明憲度興利除害亦無慙於古矣 真宗咸平四年曹彬曰北鄙終成和好上曰此事當屈節為天下蒼生然須執紀綱存大體即乆逺之利也 上謂輔臣曰諌官御史論事若指斥奸邪維持綱紀固當極言朕亦虚心聽納焉 仁宗天聖四年楊崇勲嘗詣中書白事雨新霽穿泥靴登堦王曽劾奏其失上詔釋其罪太后問其故曽曰崇勲不知朝廷之儀舉劾者相臣所以振綱紀寛釋者人君所以示恩徳如此則仁愛歸於上而威令肅於下矣並長編神宗朝韓公琦既罷相當時新法方熾或聞更祖宗之法度壊朝廷之紀綱則終日鬱鬱行状 高宗紹興十六年上曰監司郡守須修舉職事若不恤民不奉行法令郡守令監司按劾監司令御史臺按劾然後上下有紀綱髙宗詔臺諌風憲之地振舉紀綱糾劾奸邪密賛治道朕今親除公正之士以革前𡚁 乾道七年上曰昔人以嚴致平非謂深文峻法也紀綱嚴整使人不敢犯耳譬如人家父子兄弟森然法度之中不必須用鞭扑然後謂之嚴也 淳熈十三年上曰今之要務不過擇人才正紀綱明賞罰而已並聖政 髙宗紹興四年臣僚上言陛下承祖宗付託之重正宜使上下内外共為一心以扶持而安全之奈何命之出於上者下不得矯其非政之行於下者上無以稽其惑夫所謂命出於上而下不能矯其非者盖人主之行事豈能一一其盡善也今陛下必欲杜私謁而存公道舉朝廷之紀綱法度以與臣下共守之是誠國之福也本紀
  偶句
  務振紀綱以致太平者太宗之聖訓也紀綱嚴整人不敢犯者孝宗之聖訓也
  經傳格言
  聖人作為紀綱紀綱既正天下大定表記若網在綱有條而不紊書盤庚干國之紀不聽政也左昭元年三綱之首王政之端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婦綱論語周南召南註君子為國張其綱紀楊先知大作綱小作紀同上綱者張也紀者理也大者為綱小者為紀所以張理上下整齊人道若羅網之有綱紀而萬目張也白虎通立綱陳紀後可以為萬世法程 國制搶攘非甚有紀賈誼策仁者君之綱司馬談論六家善為政者綱舉而目張前漢書自古受命之君非有徳不王自夏后氏以來始傳以世而有賢不肖故其為世數亦或短或長論者乃謂周自后稷至於文武積功累仁其來也逺故其為世尤長然考於世本夏商周皆出於黄帝夏自鯀以前商自契至於成湯其間寂寥而無聞與周之興異矣而漢亦起於亭長叛亡之徒及其興也有天下皆數百年而後已由是言之天命豈易知哉然考其終始治亂顧其徳功有厚薄與其制度紀綱所以維持者如何而其後世或浸以隆昌或遽以壊亂或漸以陵遲或能振而復起或遂至於不可支持雖各因其勢然有徳則興無徳則絶豈非所謂天命者常不顯其符而俾有國者兢兢以自勉耶唐在周隋之際世雖貴矣然焉有所謂積功累仁之漸而髙祖之興亦何異因時而特起者歟雖其有治有亂或絶或微然其有天下年幾三百可謂盛矣豈非人厭隋亂而蒙徳澤繼以太宗之治制度綱紀之法後世有以憑藉扶持而能永其天命歟唐髙祖贊善計天下者其視天下猶人也安危者肥瘠也紀綱者脉也脉不病雖瘠不害脉病而肥者死矣韓雜説
  偶句
  杜黄裳論王道必貴乎綱領之操執
  劉頌言為政惟在乎綱舉而目陳
  名臣奏議
  以臺諌為紀綱蘇軾上神宗書願陛下存紀綱大畧曰國家租賦籍於計省重兵聚於京師以古揆今則似内重又云祖宗所以委任臺諌之一端則是聖人預防之至計建隆以來未嘗罪一言者言及乘輿則天子改容事關廊廟則宰相待罪朝廷紀綱孰大於此
  臺諌持紀綱沈與求上髙宗書曰臺諌與朝廷分持紀綱要須得沉厚練達之人則論事不茍上曰極是攬威柄以立紀綱明道二年宋綬言帝王臨御天下在總攬權柄陛下念王業艱難整齊紀綱正在今日以威斷立紀綱慶厯二年何剡奏今之政令紀綱多所不舉盖失於寛之漸也陛下但當總攬威權以奮乾剛之斷俾政令紀綱粲然復興則寛之失可救也
  舉其綱在擇人司馬光奏政有本末事有細火舉其綱則萬目張挈其領則衆毛理先其本後其末急其大緩其細擇人而任政之本也
  立紀綱在刑賞龐籍言國家之重係乎紀綱紀綱之要實在刑賞二者或失紀綱必隳
  立紀綱在賞罰慶元臣僚奏聖王御下務先紀綱紀綱之立無踰賞罰
  正心術以立紀綱朱文公熹上孝宗封事曰治天下莫先於正心術以立紀綱夫所謂綱者猶網之有綱也所謂紀者猶絲之有紀也網無綱則不能以自張絲無紀則不能以自理故一家則有一家之綱紀一國則有一國之綱紀乃若鄉縂於縣縣縂於州州縂於諸路諸路縂於臺省臺省總於宰相而宰相兼總衆職以與天子相可否而出政令此天下之綱紀也然而綱紀不能自立必人主之心術公平正大無偏黨反側之私然後紀綱有所繫而立君心不能以自正必親賢臣逺小人講明義理之歸閉塞私邪之路然後可得而正也今日紀綱不正於上是以風俗頹靡於下盖其為患乆矣
  諸儒至論
  漢唐本朝之綱目唐有天下雖號治平然亦有夷狄之風三綱不正無君臣父子夫婦其原始於太宗也故其後世子弟皆不可使君不君臣不臣故藩鎮不賔權臣跋扈陵夷有五代之亂漢之治過於唐漢大綱正唐萬目舉本朝大綱正萬目亦未盡舉 先王之世以道治天下後世只是以法把持天下明道遺書
  以五事為紀綱嘗觀自三代而後本朝有超越古今者五事如百年無内亂四聖百年受命之日市不易肆百年未嘗誅大臣至誠以待夷狄此皆大抵以忠厚㢘恥為之紀綱盖藝祖開基規模自别伊川入關語錄為政有紀綱文章為政者必要有綱紀文章先有司鄉飲讀法平價謹權量皆不可闕也明道語錄
  當先正大綱欲興治撥亂者當正大綱知大綱然後本可正而末可定大綱不知雖或善於條目有一時之功終必於大綱不正之處而生大亂
  理明則紀綱正為天下者必本於義理理也者天下之大體也義也者天下之大用也理不可以不明義不可以不精理明而後紀綱可正義精而後權衡可平紀綱正權衡平則萬事治百姓服四海同並胡子知書
  主意
  扶植在君心善用天下者必有一定之規模善扶天下者必有先定之綱紀曷謂規模治是也曷謂紀綱心是也厥今夀俊在位端人聚朝必有一定之規模矣而識者則以為紀綱之未立也夫立規模者在紀綱立紀綱者在君心朱文公有云紀綱不能以自立必人主之心公平廣大無一毫偏黨反側之私然後紀綱有所係而立必人主之心真静純一無一毫聲色貨利之惑然後紀綱有所係而立故心溺於聲色則紀綱壊心惑於近習則紀綱壊其端甚㣲其禍甚烈世之議者徒見廟堂者百揆之紀綱也間者措置大事不由中書廢置罷行或從内降則曰廟堂之紀綱壊徒見給舍者封駁之紀綱也間者事無巨細動輙掣肘調停不可宣諭再三則曰給舍之紀綱壊又徒見臺諫者糾彈之紀綱也間者發而不中觸犯天威電掣雹碎一斥不復則曰臺諌之紀綱壊殊不知綱者猶網之有綱也紀者猶絲之有紀也紀綱不自立必主上無偏黨無反側則紀綱有所係而立君心不自正必主上親賢臣逺小人則此心有所主而定推是以徃何紀綱之不正規模之不立乎己酉解
  振舉在君相君相精勤振厲志向則紀綱正而國事無一之不舉上下茍安玩愒歳月則紀綱紊而國事無一之可為人君所以植立此紀綱者也宰相所以維持此紀綱者也不有聖君紀綱何所賴以植立不有賢相紀綱何所頼以維持方其聖賢相逢植一時之慶㑹明良相遇同一念之作興君必厲精而正心誠意於宫閫之間臣必羽翼而叶謀并智於廟堂之上精神以壮圯壊可使之修明風采以新紊亂可使之條理典章文物之細莫不井然而可觀禮樂刑政之繁莫不燦然而可觀矣愚故曰君相精勤則紀綱正而國事無一之不舉者此也否則聖賢不作而彼此之弗相助上下不交而意向之不相合君或飬恬而玩愒於歳月之久臣或飬諛而偷安於祿位之髙視萬事之自為修廢邈焉無係於休戚聽天下之自為安危恝然無關於懐抱大綱且不正矣况節目乎體統且不明矣况纎悉乎愚故曰上下茍安則紀綱紊而國事無一之可為者此也
  過於懲過於遜權雖人主之所獨專也而不可過於有所懲而事事攬權權非大臣之所敢專也而不可過於有所遜而事事避權過於懲則其𡚁必有甚於前過於遜則其患又将起於後矣執事策諸生以今日之飭紀綱為第一義且謂大權歸於人主大政歸於中書欲並行而不悖顧草茅何敢為專攻上身之説亦不敢妄為執政然否之議區區恤緯之誠竊謂今日大權已歸於人主則不可因前日之失權而過於懲惟當以成周之信任其臣者為法則振飭紀綱可以申明責實之一詔也大政已歸於中書則不可因前日之竊權而過於遜惟當以周公之敬事其君者為法則維持紀綱可以責成務實之庶政也
  偶句
  振一國之衆目易
  舉一國之大綱難
  人主知所以任大臣者重
  大臣知所以任天下者重
  警段
  君相不可玩弛愚謂紀綱之大固非君相之聖賢不足以植立而維持亦非君相之玩弛所能以把握而運量為之君者必主之以剛果守之以堅凝勿移心於晏安勿溺志於聲色勿以仁義之未效而⿺辶處損其始初之精勤而後紀綱之可以植立為之相者必行之以公正持之以㢘平勿徇私以變更勿偷安於暇逸勿以持禄固位之可樂而不為扶顛持危之謀而後紀綱之可以維持矣
  紀綱不立之𡚁自古為天下者必振厲紀綱以為整齊嚴肅之地今也倖門大開蠧宄難窒御筆多而帝制輕内降煩而睿㫖輕不惟諸司陞補仰瀆選舉也而統帥躐級閣職超榮非望恩渥亦可夤縁而執劵矣不惟奸贓湔洗上䙝渙汗也而府胥逃刑巨室免糶蕞爾狠戾亦可梯媒而探囊矣金穴錢神塞破憸士之屋而璧瑕圭玷疵纇寒素之身如此而欲紀綱不紊得乎
  定紀綱自規模始今日規模之所以不定者寧不以主上尚懐盧𣏌之小心疑儒效之迂闊不肯定此規模歟二三大臣憂章蔡之後入懼後禍之立至不敢定此規模歟如其定也有堅凝之定志而不為事物之所怵廹有把握之定力而不為是非之所轉遷有精審之定向而不為成敗之所計較其或權相謀復吾其屛之竒民肆妖吾其絶之規模定則朝廷宫闈之紀綱有不定乎兵財脉絡爾其通之乘輿缺失爾其補之規模定則宰執臺諌之紀綱有不定乎鰌鱔晝舞汝其逐之狐狸夜嘯汝其遏之規模定則給舍外臺之紀綱有不定乎紀綱次第而舉夫所謂紀綱者非但制度法令而已也品式條目而已也自其身而形於家閨門肅肅無以異於宗廟之間袵席雍雍無以異於朝廷之上内外有章宫庭有度此一家之紀綱也自其家而推其君臣相正有同徳叶心之和官帥相規無分朋植黨之私宫府一體上下一心此一國之紀綱也舉而措之天下則尊君卑臣内夏外夷截然有分而不相悖井田溝洫貢賦車乘繩然有法而不可越此天下之紀綱也
  宫閫朝廷為紀綱盖宫閫者天下國家之儀刑人君誠以植立紀綱為心則戰兢夕惕無敢荒寧動静語黙不容輕易宫庭密勿常若祖宗之臨其上暗室屋漏常若神明之在其前提挈精神收存念慮事無精粗悉合理道言無大小必由典常如此則宫閫之紀綱其有不正者乎朝廷廟堂者政事教化之根本大臣誠以扶持紀綱為念則為國惜法不徇私情為官擇人必從公命愛君乃所以愛身則不敢先身而後君保國乃所以保家則不敢先家而遺國存心正大為謀深長事無可否惟理之循言無同異惟是之聽如是則朝廷廟堂之紀綱其有不正乎
  偶句
  紀綱振起四海聳聞
  條目森嚴萬物改觀
  大綱既舉井若有條
  一目不正紛若難理
  大綱小紀繩乎有條
  本度末數秩乎有序
  紀綱既立朝廷清明
  法制既備蠧𡚁盡飭
  紀綱不飭取辨彌縫
  事權散出積成扞格
  醇化懿綱儀刑四海
  洪模碩畫標準百王
  權綱賞罰支泒於宫庭
  政事號令旁落於幽隠
  權綱雖總而旁蹊之未窒
  治具雖舉而根本之未修
  謂之綱則所執者要而不繁劇紛擾也謂之紀則所舉者詳而不踈漏蹙狹也宰相不平章執政不參預則無以維持是綱臺諌不論列給舍不繳駁則無以振舉是綱
  事證
  古者紀綱修廢唐虞三代之所以治其紀綱法度何為而修也以堯舜禹湯文武為之君以臯䕫伊傅周召為之相同寅協恭勤恤罔間烏乎而不修春秋戰國之所以亂其紀綱法度何為而廢也以齊宣梁惠之徒為之君以景子沈同等軰為之臣縱横詭譎務相權謀烏乎而不廢迨于漢唐之或興或衰紀綱法度之或修或廢則聖君賢相之不時出故耳觀乎唐虞三代者若此驗之春秋戰國者如彼質之漢唐又昭昭焉不可誣也漢唐本朝綱目漢以規模為紀綱故大綱正而衆目未張唐以法令為紀綱故衆目張而大綱未正我朝以禮樂為紀綱紀綱既正而衆目復張此古今治亂之所由分也
  漢初大綱正方漢之始興也非劉不王約在盟府親踈有别也興朝将佐擢在大臣内外無間也列置郡縣分設刺史尊卑相臨也漢以規模為紀綱亦善矣然吕氏之勢益横而事皆關於房闈家之紀綱安在哉恭顯之寵益甚而事皆由於閹宦國之紀綱安在哉邉陲之釁既開而夷狄幾擾中國天下之紀綱又安在哉然幾危而安幾仆而興者規模宏逺而尚有大綱之舉是故諸吕之變一日掃除而無遺孽之尚存㳟顯之專一日失勢而至祈死之不暇夷狄之强一日争立而甘心來朝之恐後此漢大綱舉而衆目未張之驗也
  漢大綱亦未正所謂大綱何在哉創業之主莫如髙帝然五日之朝有擁篲之嫌上夀之始悻悻然較兄仲之功而驕氣徳色之未去則父子兄弟之綱紊溺戚姬之愛幾揺國本鴻鵠之歌悲傷而不能自克其欲則夫婦之綱紊械繫相國之辱葅醢功臣之禍則君臣之綱又紊矣
  唐初萬目舉方唐之始興也凌煙起舞春風和氣宫庭和穆也周典建官星羅棊布而朝廷整肅也府衛置兵首重尾輕而郡國聯屬也唐以法令為紀綱亦具矣然宫闈夫婦之間民無則焉一傳而殱之武氏而諸李幾無遺育家之紀綱何如哉開元以後權在輔相奸臣擅國䝉蔽中外而安史之禍成矣國之紀綱何如哉引戎亂華民不聊生冠履倒置而中國之禍慘矣天下之紀綱又何如哉
  漢唐紀綱未正漢髙帝能知軍法之常伸而不能救白登之困能知章程之當定而不能忍葅醢之慘能知禮儀之當制而不能不安於度吾能行之語百度草創而纎悉有遺慮萬目脱畧而罅漏有未至唐太宗晉陽之私侍巢刺之啓封其紀綱不正甚矣再傳之後蕭墻之憂無時無之川蜀之幸而唐幾危奉天之幸而唐幾亡關陜之幸唐又幾於不振三百年間治日常少亂日常多是豈可盡歸咎於後世繼守之君哉皆其紀綱紊亂無以為子孫憑藉扶持之計耳
  本朝綱舉目張恭惟藝祖仁義立國土地不如漢戸口不如唐紀綱修明與周比隆齊家治國平天下之道千載一日也慈闈一言載在金匱而社稷䝉福焉戚里有過例繩國法而私謁不行焉内言不及於外私恩不及於公則一家之紀綱何如也官莫重於三省而置給舍使小大之相制柄莫尊於樞府而統閹宦俾内外之相通財用布中外而總三司吏治在州縣而置監司則一國之紀綱何如也若夫天下之勢雖無周之封建而朝廷郡縣合為一體初無彼重此輕之患雖無周之井田而賦入有經賑恤有廪民生盛時未嘗見𭧂兵虐刑之慘則天下之紀綱何如也
  時政
  今日紀綱非昔朝廷者紀綱之原宫闈者紀綱之則也祖宗朝不以女謁進人不以戚里廢法貂璫不以典機密輿臺不得加節鉞此良法也側聞近日貴游充塞於要津竒民出入於清禁恬不問也何其輕歟宰執者紀綱之總臺諌者紀綱之糾也祖宗政歸中書分以參貳事關廊廟臺諌極言此定制也側聞時事中書多矛盾之私抨彈皆調䕶而止甚不満也何其廢歟給舍者紀綱賴之以糾正監司者紀綱賴之以奮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也祖宗命出三省給舍可繳駁之官分州縣監司得按察之此明訓也側聞近日左右潜制其威福囊槖公行於畿甸略不顧也何其玩歟
  今日紀綱屢變端平則更寶紹之越僭者也又一紀綱也嘉熈則改端平之輕躁者也又一紀綱也今日淳祐之作新則又更淳祐初年之專制矣抑不知紀綱将出於正邪猶有撓亂其中也
  上過於懲下過於遜曩權奸當國臣下知有穰苴侯而不知有王左右知畏石顯不知有帝獨不曰威福惟辟不可使之移也今乾剛夬夬威柄復收固可以鑒前日之失也初是以失權為戒而因有所懲然懲之深則必欲事事而攬權官無𦂳慢動煩親擢有不由中書進擬者也事無巨細多出聖裁有不容外庭與聞者矣此其𡚁必至於躬親雖得賢相而不知所以任也不思膳庖酒醢宰屬猶得掌於王官陳殷置輔冡宰亦以施於邦國人主而欲攬權是可以親細務為攬權乎天下事恐不可過於懲也曩政柄下移鹿馬趙髙而心術隂險劍腹林甫而黨與奸深獨不曰權者人主之操柄非臣下所可干也今革故鼎新正人柄用固可以鍳前日之專也於是以專權為戒而因有所遜然遜之甚則必欲事事而避權官府不合為一體政本不重於中書将順之情多而無可否獻替之直奉行之意恪而無執奏封還之嚴此其𡚁則牽於形迹色有憂勤而終不敢以天下為己任也不思按劍不校霍光得以擅增秩之賞留屯金城魏相得以主伐叛之謀大臣而欲避權是可以失體統為避權乎天下事恐不可過於遜也嗚呼紀綱所立不以細微而忽不以内外而紊不以茍且為玩大奸距脱紀綱似飭矣或者旁蹊曲徑果不為紀綱累乎衆垢盡除紀綱似振矣或者乘間伺隙果不為紀綱病乎把握堅而政柄無僣移之虞防閑密而倖門無雜出之患豈非所當加意乎
  結尾
  君心正則紀綱正然則正紀綱者将何如曰正一人之心而已皇上經天下之變故已多閲天下之義理已熟其於正心誠意之學講明之素矣而奈何其未之正心寶紹之心似有所恐懼而不得其正也端平之心似有所忿懥而不得其正也嘉熈之心似有所憂患而不得其正也淳祐之心似有所好樂而不得其正也以一人之心而二三十年之間凡幾更易凡幾變遷吾心既無所主規模何自而定紀綱何自而正事功何自而成乎昔新安夫子有曰紀綱不能自正必人主之心公平廣大而後紀綱有所係而立至哉斯言萬世之藥石也倘能行則今日之紀綱祖宗之紀綱也惟朝夕論思者有以推廣上心幸甚
  臺諫扶持紀綱故嘗因是為之説曰正此紀綱人主之責也翼此紀綱大臣之責也扶持此紀綱臺諌之責也人主有公心而後可以正此紀綱大臣有公道而後可以翼此紀綱臺諌有公論而後可以維持此紀綱然人主之公心大臣之公道一有所未至而臺諌之公論皆得以救其源而正其失也盖祖宗之重臺諌正以為振紀綱之地也如范仲淹之議時政公也髙若訥毁之仁祖終以為直所以成慶歴之治司馬之議新法公也王安石之黨誹之神宗獨諒其賢所以回元豐之脉然則人主有公心大臣有公道所以振紀綱以植公法者又自重臺諌之公論始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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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十八
  詔令
  歴代事實
  堯言布天下至今誦之西漢夏勝傳 舜命龍作納言夙夜出納朕命惟允舜典 大禹文命敷于四海禹謨夏每歲孟春遒人以木鐸循於路𦙍征湯格爾衆庻悉聽朕言爾無不信朕不食言湯誓盤庚格汝衆予告汝訓王播告之修不匿厥㫖王用丕欽罔有逸言盤庚上今予其敷心腹腎腸歴告爾百姓于朕志 高宗亮隂三祀其惟弗言羣臣咸諫于王曰王言惟作命不言臣下罔攸禀令王庸作書以誥説命 文武發號施令罔有不臧冏命 武王皇極之敷言是彛是訓于帝其訓凡厥庶民極之敷言是訓是行洪範 成王王曰凡我有官君子欽乃攸司謹乃出令令出惟行弗惟反周官秩秩德音詩假樂太宰正月之吉始和布治于邦國都鄙乃垂治象之法于象魏使萬民觀治象挾日而歛之禮天官卿師凡四時之令有常者以木鐸循于市朝地官宣王王命仲山甫式是百辟出納王命王之喉舌蒸民幽王褒姒不好笑幽王欲其笑萬方故不笑幽王為
  烽燧大鼓有寇至則舉烽火諸侯悉至而無寇褒姒乃大笑幽王欲悦之數舉烽火其後益不信本紀秦廷尉李斯等議命為制令為詔制曰可史始皇紀衛鞅説秦孝公變法令令既具恐民之不信已乃立三丈之木於國都市都南門募民有能徙置北門者予十金民怪之莫敢徙復曰能徙者予五十金有一人徙之即予五十金以明不欺卒下令本傳漢制誌詔冊幾乎典誥矣文中述史立春之日下詔勑多違舛百司不知所承蕭瑀云唐高祖蕭瑀遷内史令詔嘗下中書未即行帝責其
  稽留瑀曰今朝廷初基所以安危者繫號令也承一詔必審覆使先後不謬始得下此所以稽留也本傳 太宗上謂王珪曰國家本置中書門下以相撿察中書詔勑或有差失則門下當行駁正通鑑李彦芳家藏太宗賜李靖詔書數函上之一曰兵事節度皆付公吾不從中治也一曰吾欲熟知起居狀皆太宗手墨權德輿讀之至流涕曰君臣之際乃爾耶彦芳傳 元宗詔天下家藏孝經 開元初詔求直言本紀宇文融所過見高年宣天子詔旨百姓至有感泣者本傳 德宗陸贄言今盜賊徧天下宜痛自咎悔以感人心帝從之奉天所下制書雖武人悍卒無不感動流涕後李抱真入朝為言陛下在奉天山南時赦令至山東士卒聞者皆感泣思奮是時知賊不足平也贄傳民趙光奇曰詔令不信前去兩税之外更無他繇今非税而誅求過於税每詔書憂怛徒空文耳恐聖主深居九重而未之知舊史憲宗王承宗請割德捸憲宗選堪使者以命崔從疾趍鎮宣詔為陳逆順大節音辭暢厲士卒感動承宗即按二州户口符印上之崔從傳田𢎞正圖魏博之地以獻帝遣裴度宣慰度明辨具陳朝廷厚意𢎞正請度徧行其部宣示天子恩詔 武宗㑹昌初封敖為翰林學士使作詔書慰邊将傷夷者曰傷居尔體痛在朕躬如出帝意賜以宮錦 劉積平德裕以定策功進太尉封敖草制曰謀皆予同言不他感德裕解所賜玉帶與之並本傳 仁宗天聖元年帝曰或謂先朝詔令不可輕改王曽曰咸平中刪太宗朝詔令十存一二蓋去其繁密之文以便於民何如不可 英宗治平三年上於制誥多親閲有不中理必使改之嘗曰此人君謨訓豈可褒貶失實也 神宗熙寧元年詔自今日内批指揮並作奉聖㫖施行 二年富弼曰臣聞内外之事多出陛下親批臣謂事事皆中亦不是為君之道況事有不中則将誰執並長編 高宗紹興二年上曰今日凡批降御筆處分雖出朕意必經由三省密院與已前不同若或未當許卿等奏禀給舍繳駁有司申察朱勝非對曰不由鳯閣鸞臺不謂之詔令 四年上曰諸将奉命恪恭固是美事然朝廷出號令亦不可以不審重使其得之若降自雲霄之上其誰敢慢易乎並聖政三十三年鄭康佐言陛下詔令為民而下者十常八九申飭攸司自中興以來凡恤民寛厚之詔令編類成書以賜守令詔令勑令所編類係年錄 孝宗乾道五年給事中胡沂論朝廷命令當謹於造命之初上曰卿職當繳駁事有當言勿謂拂主上拂宰相而不言 淳熙五年上曰出令不可不審立談之間豈能周盡事情前此正緣不審故出令多反汗無以取信於天下聖政 寧宗嘉定間臣僚上言政以令而行亦以令而不行令焉而人不行非天下敢慢天子之令或者天子有令自慢之尔夫固有以召之也
  偶句
  下平蜀寇詔恐引咎未切則御筆親竄
  覽賜保忠詔見道者本意則天顔大喜
  在祥符則有朝令夕改之戒
  在淳熙則有再三詳慮之請
  盤庚之誥不在於三篇而在於敷心腹尚書光武詔書不在於十行而在於推赤心漢史山東布令雖老⿴亦忍死於須臾賈山傳奉天下制雖悍卒亦感泣而流涕陸贄
  秦人立信於從木令在必行通鑑
  武帝追悔於窮兵詔亦何及漢史
  輪臺一詔漢脉復春
  興元一詔士卒感激
  德宗下制陸贄切戒於非誠唐史
  元帝出令劉向深譏於反汗漢史
  孝武之號令文章焕焉可述
  元帝之號令温雅有古風烈
  皇朝事實
  太祖建隆二年上命高保勉為荆南節度使其性淫恣孫光憲諫曰宋有天下凡下詔令皆合仁義此湯武之君也 太宗淳化五年上聞蜀寇漸平下詔罪己因命筆親竄數字皆引咎深責尤為切當 景德元年上曰朝廷命令尤宜謹重每出一令輿人不免謗議或少抑之又塞言路 三年朱巽言朝廷命令不可屢改自今有陳述利害更張法制者請先付有司議其可否如經久可行者行之不可者止之茍罔辯是非一切頒布恐失謹重之道上曰此甚識治體 祥符四年上曰命令之出不可不謹今言某事有利輕為釐革始則皆以為當久乃類成有害洎加裁正
  偶句
  神宗内降更令有司看詳
  高宗御批亦許給舍繳駁
  仁宗因灾降詔則曰不敏于德不明于政天下之人皆知仁宗之心出於誠
  高宗下詔寛恤則曰務修德惠幸勿空文當世之人皆知高宗之言出於實
  經傳格言
  王言如絲其出如綸王言如綸其出如綍緇衣注言彌出彌大也涣汗其大號涣卦隨風巽君子以申命行事九五正吉悔亡無不利無初有終先庚三日後庚三日吉巽先甲三日後甲三日終則有始天行也蠱卦管仲曰下令如流水之有原令順民心故論平而易行本傳易涣汗其大號言號令如汗汗出而不反者也今出善令未能踰時而反是反汗也劉向上言尺一詔書魏明紀程元問叔恬曰續書之有志有詔何謂也文中子曰志以成道言以宣志詔其見王者之志乎其恤人也周其致用也悉一言而天下應一令而不可易非仁智博達則天明命其孰能詔天下乎問易欲将弭多難而收羣心惟在赦令誠信而已安危所屬其可忽諸動人以言所感已淺言又不切人誰肯懷昔成湯遇灾禱于桑野躬自髠剔以為犧牲古人所謂割髮宜及膚剪爪宜侵體良以誠不至者物不感損不極者益不臻令兹德音亦類於是悔過之意不得不深引咎之辭不得不盡招延不可以不廣潤澤不可以不洪宣暢堙鬱不可不洞開襟抱洗刷疵垢不可不盪去瘢㾗使天下聞之曠然一變若披重昬而覩明耀人人得其所欲則何有不從者乎陸贄奏議古之詔令主於文章明如星斗之光動若風雷之震於周則召公呂侯之制作繼有訓言在商則仲虺傳説之謀謨並為雅誥辭将事稱名與實存故讀湯誓則赫然見神武之奇勲讀洛誥則昭然識太平之偉績鼓舞四方幹旋萬類以至羸老扶杖而往聽蓋思美化之将成悍卒揮涕而竦聞即知大道之易破片言足以參造化之機折簡足以馳夷狄之命文粹陛下布德澤下詔書必待刺史縣令謹宣而奉行之不得其人掛墻壁耳百姓安得知之陳子昻後趙置戱馬觀上安詔書銜于木鳯之口事始云石季龍君者出令者也臣者行君之令而致之民者也韓原道忽聞哀痛詔又下聖明朝杜牧京詩紫誥鸞囘紙杜賀王丈人詩謂紙上之字有回鸞之勢
  名臣奏議
  令出而人不信歐陽修上 仁宗言多變則不信令頻改則難從今出令之初不加詳審行之未久又欲更張以不信之言行難從之令故每有處置之事州縣知朝廷未是一定之令則或相謂曰且未要行必須更改或曰備禮行下略與應破指揮旦夕之間果然又變慮未熟則令頻改劉安世上 哲宗朝廷命令變易頻數逺不過一二歲近或期月而已甚者朝行而夕改亦有前詔未頒而復令蠲除者蓋由謀議未精思慮未熟遽為之紛更也望舉封駁之職庶詔令清簡吏民信服不致反汗
  王言不可自輕蘇軾上 哲宗法令有不能盡則天子乃言在三代為訓誥誓命自漢以下為制詔皆所以鼔舞天下不輕用也若毎行事立法之外必以王言隨而叮嚀則是朝廷自輕其法也願重借王言以待大事而發則天下聳然莫不響應
  號令當如風雷章誼上 高宗切見朝廷建一事行一令曽未閲月旋即更改人主出號布令猶天之冇風雷也故曰鼔舞萬物者風雷也鼓舞萬民者號令也雷不一風不再令政事號令出而復反行中輟豈尊主威而隆國勢哉
  諸儒至論
  號令如巽之風故曰重巽以申命言天子之號令如此而後可也天地之化育有不可求而得者今夫日皆知其所以為暖雨皆知其所以為潤雷霆皆知其所以為震霜雪皆知其所以為殺至於風悠然布於天地之間來不知其所自去不知其所入嘘而炎吹而肅大而鼔乎泰山喬嶽之上細而入乎竅窒蔀屋之下發達萬物而天下不以為德摧拔草木而天下之所法以令天下之術也蘇東坡
  擇庚甲之義巽之彖曰先庚三日後庚三日蠱之辭曰先甲三日後甲三日説者謂甲庚皆所以申命而後先者叮嚀重復之意也聖人不忍使之遽陷乎罪戾也故先三日而令之後三日而申之不從而後誅蓋其用心如此之謹也以至神之化令天下使天下不測其端以至詳之法曉天下使天下明知其所避天下不測其端而明知其所避故靡然向風而不敢議也仝上
  命令先無定見觀國之興衰者不視其君之仁暴而察其令之繁簡而已觀國之治亂者不視其民之良窳而察其令之弛張而已今國家律令之事一刻法之臣請之變舊防矣選舉之事一矜名之臣言之亂舊章矣財貨之事一興利之臣欲之革舊法矣於是有日下之詔月易之令其規為建議初若百世可行也功未半而復還之變未久而輕廢之故詔令未有循行至十年者也逺者五六年近者三四年或嵗終而易也甚者朝定而夕除之矣夕定而朝改之矣孫洙
  擇先甲後甲之義甲日之始事之端也先甲三日辛也後甲三日丁也前事過中而将壞則可自新而為後事之端後事方始而尚新然使當致其叮嚀之意以監其前事之失而不使至於速壞也
  主意
  詔令以感人心山東之詔布足以起老癃德化之思長安之詔下足以發聖主一見之嘆噫此豈空言感人如是耶嘗迹賈山之言以遡漢文之德化而班氏之史寂不聞因第五倫之言以求光武之所以聖而范氏之史不及載不無疑焉及觀元年一詔拳拳乎務本之語一札十行昭昭乎儉約之風此山東之老得其所以思而長安之吏得其所以見邪
  詔誥以廣人心睿㫖敷宣日星明炳以新一時之仁政者易聖恩覆載天地莫量以廣一人之仁心難未有不忍人之心則有不忍人之政君以是而出之令臣以是而致之民詔誥之頒行無掛壁之虚文州縣之奉行有愛民之實德則仁政豈不易行矣乎然朝令者每患於夕改始勤者常至於終怠其初也鋭意以圖治則發號施令固有仁民愛物之意其後也怠心之易啓則仁民愛物常無行健不息之誠仁心豈不難持矣乎
  警叚
  虚言不如實德夫人主之所謂愛民者非特謂夫心腹腎腸之必敷於下也德意志慮之必達於民也言語由衷而懇惻辭令示人而相夷以是為愛民也蓋必形於言而見於事因其文而責其實一詔之下使人必䝉其休一令之行使人必便其安或以之勸農桑也則必求其無惰於田畝或以之恤刑獄也則必求其無寃於囹圄或以之振貧乏也則必求其無流離於溝壑如是而後實德孚於下其仁於愛民斯可無愧王言不可輕出王言如絲其出如綸聖哲之治其應如響命令者人君奔走鼓舞天下之具也鼓舞之機至速而不留而鼓舞之具亦不容輕動而茍發是故涣汗之號聖人必著於涣之九五而先庚後庚復於巽之九五而致意焉蓋五者君位之尊而命令所由出之地也此之不謹則朝而九重夕而四海復可得而圖之乎嗟夫言莫予違夫子有喪邦之憂出言自是子思有國事日非之慮是以聖王之出令也必致嚴中書之取旨門下之審駁尚書之奉行其豈非治世之良法歟
  命令不常之弊法令所不可則以特旨行之議論所當執則以宣諭止之既曰自後不為例矣未幾而復有援例之言既曰永不放還未幾而復有放還之命今日曰永為定制明日曰更不施行其始也議論不審規摹不立則不免循人言以輕發及其後也事情乖戾法意愆違則必任私意以驟更人無適從事有牽制國家之爵賞有限所以勸人者既易窮其所恃以奔走天下者徒以刑威之僅可畏耳今也有必罸無赦之言無必罸無赦之事使玩狎上恩之寛大習見墻屋之虚文固已相與切笑曰吾君必不忍行此法也有司必不能奉此法也行之未幾已而果然峻厲嚴切之言徒若慈父母之恐童稚而非有鞭朴之實也
  視命令為具文廟堂出此命者也固不敢保其不變亦曰吾姑言之耳命間後省給舍姑以常事而奉行命出六部有司姑以常程而應責命下監司郡守姑以常調而遵禀雖九重出哀痛之詔上下視之如無也
  偶句
  告諭數言吏民安堵  言傳號涣萬里奔走德化一意老癃傾心  意諭色授六合震動動人以言已非其至  綸綍所出有秩其音言又不切人誰肯從  郵驛所傳其應如響一變而為人主之空言
  再變而為有司之翰墨
  命令方出或以言之胥動而遽止
  法制方行或以事之不便而可改
  君心既誠於愛民則言辭之末皆實意
  君心不誠於為民則播告之修皆虚文
  惟行弗反者非刼以留令稽令之威而自尔從 其大者非給以徙木弃灰之詐而自尔信事證
  帝王播告之旨自帝而王君民一體播告昭明上之待下也無隱辭心誠感激下之親上也無異意一則曰言布天下也二則曰朕命惟允也為堯舜者何嘗更一政易一令乎一則曰文命敷四海也二則曰朕不食言也為禹湯者何嘗匿其㫖而隱其辭乎至於言惟作命不言罔攸禀令也謹乃出令令出惟行弗惟反也商周之君又何嘗反其行而飾其文乎一話一言昭如星日一號一令質諸鬼神載之萬世傳之百王不可誣也漢詔為恤民而下文帝之時頒詔者二十有一而為農而下者居其四為寛田租而下者居其二為賜布帛而下者居其二大率歸於恤民而已然其間又有責吏不奉詔之詔焉十二年詔曰吾詔書數下勸農種植而未興是吏奉吾詔不勤而勸民不明也其何勸焉明帝之時頒詔十有二而為農而下居其二為恤刑而下居其二為恤困窮而下居其二大率亦歸於恤民然其間又有責吏不奉詔之詔焉其詔有曰吾詔書數下冠蓋接道而吏不加治民或失職其咎安在勉思舊令稱朕意焉孝宣帝在位二十有五年凡三十九詔為恤民而下者大半今年詔書有曰二千石謹牧養民以風德化明年詔書有曰今歲不登其遣使賑貸困乏今年詔書有曰其令有可蠲除以安百姓者條之明年詔書有曰池館未御者假與貧民或詔賜鰥寡高年者帛或詔郡國被灾者免今年租賦若此之類不一而足當時郡國間又得人如黄霸之徒類能宣布詔條使人人咸知上意故王吉稱之曰詔書每下民欣若更生是宣帝所以恤民者非徒為文具也光武在位三十二年凡三十有五詔為恤民而下者亦大半今年詔書有曰用刑深刻朕甚愍之明年詔書有曰久旱傷麥朕甚憂之今年詔書有曰二千石不加循恤無使失職明年詔書有曰名修職任惠兹元元或詔賜天下為父後者爵或詔復三十税一以寛民賦若此之類不一而足當時郡國間又皆得人如杜詩之徒類能宣上之德澤使人人咸被其惠故第五倫嘗讀詔書每嘆曰此聖主也一見決矣是光武所以恤民者亦非徒為文具也
  祖宗審造命之地藝祖皇帝常乗快指揮一事則終日為之不樂趙忠獻在政府有所獻必待餘音允從而後退則當此之時明良㑹遇道揆交修而君相造命之地知謹政令於密庸之中矣 仁宗皇帝欲㩁河北蓋中書方欲施行而張方平入覲一言寤意卒以手詔罷則當時失於正本之地救於獻納之臣而幃幄謀謨之士知審詔令於将發之初矣
  我朝詔誥得人國朝詔誥最得大體亦由祖宗以來所以待詞臣之不薄也前代有以親王視草而國朝之制詔必出於外制前代或有以宮人視草而國朝之詔令必出於内翰詼諧如方朔浮靡如相如皆得以視草而神宗擢用詞臣必擇直諒忠誠如司馬公者雖其辭以不能為四六不改命也翰苑之職任於五人而同拜服饌之寵至於重金以加命夫待之重則必得其人既得其人則其言必信此我朝之詔令所以度越於前代蓋由此也
  列聖務行實惠以詔令一書觀之天聖慶歴嘉祐熙寧之編修元符之勑令格式建炎熙寧之裒集詔㫖乾道之刋修新書此固同於愛民也然仁宗能見之於實德故休養生息措一世於春風和氣之中而使田夫野叟吟咏於山林隴畝之間蓋不徒刪定去其繁密之語而空見之天聖之詔勑也高宗孝宗亦能見之於實德故紹興淳熙之間而東南之齒寖盛吏稱民安熙熙然有慶厯嘉熙之風蓋不徒實惠及民之語而空見之明堂赦恩與夫降興詔書也若夫熙寧元符之際新法既行神器幾揺紹述繼興新法復用當時之實德安在是雖元豐勑令之修有議變通之言元符之詔有罷失出之罸亦不及事矣
  時政
  今詔令皆實德今之所謂愛民者非特謂夫心腹腎腸之必敷於下也德意志慮之必達於民也言語由衷而懇惻辭令示人而坦夷以是為愛民也蓋必形於言而見於事因其文而責其實一詔之下使人必䝉其體一令之行使人必便其安或以之勸農桑也則必求其無惰於田畝或以之恤刑獄也則必求其無寃於囹圄或以之賑貧乏也則必求其無流離於溝壑如是而后實德孚於下其仁於愛民斯可無愧
  兵民之詔皆實意今九重出綍萬里傳郵百姓之見朕志萬方之聽朕言無非念民生之困憫士卒之勞詔語温純情辭惜怛舉天下已極之弊而皆以為自予一人致之此時此意凛然于辭聽之者煖於挾纊聞之者欣若更生矣然人困於流離而以為予之辜吾君固知所自責而脱流離之餓莩使之適稻梁之飽者非守令之責乎兵死於戰鬬而以為予之過吾君固知所自責矣而推戰鬬之賞賫使之忘行陣之勞者獨非将帥責乎
  結尾
  誠意可以見實德愚聞言語未足見聖人之至情誠意可以觀人君之實德孝文天性恭儉愛民之心至於誠故詔下山東而癃老願觀漢武好大多慾之心不本於誠故詔下輪臺而海内虚耗王澤之流皆自於吾君心之發而詔誥之敷烏可自欺其心哉主上歴載于兹詔令之頒於天下者無非誠意實德而今日慮集登進猶慮仁愛之未有至必欲其愈久而愈加其誠於愛民可知矣則夫大哉王言一哉王心固有揄揚而頌美之者鯫生無所容喙
  出於誠而行以人愚於此有獻焉其一曰本至誠其一曰擇守令嘗聞大學致知之説必先正其心誠其意而後家齊國治天下平故金石之堅豚魚之細猶以誠而動何獨於民而疑之愚願廟堂之上凡所云為一出於誠俾萬姓咸曰大哉王言一哉王心然而不動者未之有也兹謂本至誠守令承流宣化民之師帥者也故師帥不賢則王德不宣恩澤不流愚願廟堂之上博選良吏列寘郡縣宣布德音使天下曉然知之故感之則易茲謂擇守令愚之淺識切謂是説果不謬則詔令之頒将見狗偷聞之必有舍刀劍而市牛犢棄兵弩而持鈎鉅如渤海之民矣是弄兵潢池者不足慮也悍卒聞之必有投兵相顧嘆明主之方興悔吾屬之猶反如淄青軍士矣是黔卒驕恣者不足慮也夷狄聞之必有使者告其主謂天子威德英武洽于中國遂修貢職如吐蕃之君矣是勍敵憑陵者不足慮也執事許之否





  羣書會元截江網卷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十九
  法度
  歴代事實
  伏羲氏始王天下未有前聖法度故仰則觀象于天俯則察法于地白虎通 黄帝始制法度得道之本萬世不易同上 堯虞舜行堯之道法度彰揚問道 舜叶時月正日同律度量衡舜典儆戒無虞罔失法度大禹謨舜為法於天下可傳於後世謹乃憲欽哉益稷禹聲為律身為度本紀有典有則貽厥子孫五子之
  三代稽古法度彰前律厯志 太甲曰予小子不明于德欲敗度縱敗禮 盤庚教于民由乃在位以常舊服正法度書 文王倬彼雲漢為章于天雲漢其為文章譬猶天子為法度於天下棫樸 武王不役耳目百度惟正旅獒謹權量審法度修廢官四方之政行焉語二十 成王六年五服一朝又六年正乃時巡考制度於方岳周官秦孝公内立法度賈誼論 漢之初興法度草創略依秦制後百官志蕭何治未央宮上見其壯麗曰何治宮室過度也本紀 文帝賈誼以漢興天下和洽宜改正朔易服色制度定官名興禮樂乃草具其儀法奏之帝謙遜未遑也本傳武帝外攘四夷内改法度前紀史傳 宣帝元帝見帝所用多文法吏以刑名繩下嘗言陛下持刑太深宣帝作色曰漢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雜之本紀唐興治荒剔蠧討究儒術以興典憲韓愈傳 太宗魏徵曰若擇前代憲章發明王道則臣請以周典惟所施行文中子天下新定臺閣制度憲物容典率房杜二人討裁杜傳 太宗之治制度紀綱之法後世有以憑藉扶持而能永其天命歟 憲宗元和之間百度修舉裴垍傳
  偶句
  虞夏法度彰於襲爵之時
  殷周法度彰於稽古之際
  舜聖人也不嫌乎失法度之戒
  晉侯國也猶謹乎守法度之敘
  舜法可傳每權輿於通變宜民之時
  禹度已彰亦胚胎於隨時制宜之
  無為垂拱之時伯益猶進問失之戒
  既醉太平之世周公亦作六典之書
  誦臯陶之歌則知乃憲之所當謹
  讀蔡仲之命則知厥度之不可改
  請改制度不廢於後元富庶之日
  詔頒憲度無重於永平熙洽之秋
  皇朝事實
  太宗至道中謂侍臣曰漢晉以來紀綱大壞朕革故鼎新别作朝廷法度見紀綱門 真宗語張齊賢曰先朝皆有成憲但與卿遵守致中和耳劉承規使人求節度上諭王旦旦曰陛下所守者祖宗典故典故所無不可聽也 仁宗令范仲淹等奏當世務仲淹上奏曰國家革五代之亂垂八十年紀綱制度日銷月損不可不更張以救之然欲正其本必揣其末顧陛下行之庶幾法度有立紀綱再振矣 慶厯中命天章閣侍講王洙集賢校理余靖秘閣校理孫甫知諫院歐陽修同編修祖宗故事初樞密副使富弼上言自古帝王理天下未有不以法制為守法制既立然後萬事有經而治道可必也請選官編三朝典故置兩府以為模範 嘉祐中樞密副使胡宿顧惜大體羣臣言及利害多更張庶事以革宿弊宿厭之曰變法古人所難不務守祖宗成法而徒紛紛無益於治 神宗朝樞密院言凡闗祖宗以來法制所宜施於逺並刪取大㫖著為書二不幸 金陵用事盡取祖宗一切法度而更張之 陳莹中言熙寧以來三十年間天下法度凡四更改熙寧改治平元豊改熈寧元祐改熙豐紹聖改元祐上問方今治道何先安石對以擇術先又問施之設以何為要而安石以變風俗立法度為急 哲宗初范純仁謂司馬光曰法固有不便然亦不可暴革蓋為治惟去太甚尔又況法乃有司之事宰相當為天下搜人才布列位則法度雖有不便於民者亦無所患不得人雖良法亦足為民病 高宗嘗曰朕思創業固難中興亦不易中興又須顧祖宗已行法度如何壞者欲振墜者欲舉此實艱難 孝宗丁亥詔曰朕惟太上臨御三紀法令典章燦然備具嗣位之初深懼墜失其議設官裒集紹興以來詔㫖以聞
  偶句
  太宗非别作法度何以革五代廢弛之風仁宗非張更制度不能振歴載因循之弊仁宗至治或者猶悼法制之不立
  高宗中興聖意且慮法度之未舉
  熙寧治道何先之問王安石以立法度為奏慶厯當世何務之問范仲淹以更法制為言經傳格言
  制而用之謂之法推而行之存乎人 節以制度不傷財害民君子以制度數議徳行 魚麗慶則法度缺矣詩六月上有制度則民知止國語君子作法於凉其弊猶貪作法於貪弊將若之何左昭四思我王度式如玉式如金左昭十二今民賣僮者為之綉衣絲履偏諸緣内之閑中是古天子后服所以廟而不宴者也而庶人得以衣婢妾白縠之表薄繒之裏縺以偏美者黼綉是古天子之服今富人大賈嘉㑹召客者以被墻古者以奉一帝一后而節適今庶人屋壁得為帝服倡優下賤得為后飾然而天下不屈者殆未有也且帝之身自衣皂綈而富民墻屋被文綉天子之后以緣其領庶人嬖妾緣其復此臣所謂舛也賈誼策秦之有司負秦之法度秦之法度負聖人之法度楊先見太上無法而治法非所以為治也楊子制度文采所以明尊卑異貴賤而勸有德也董子宜民通變天下無弊法文中子
  名臣奏議
  乞編典故為模範富弼上  仁宗近年綱紀甚紊隨事變更至使民力殫竭國用空虚吏員冗而卒未得人政道缺而将變於亂賞罰無準邪正未分夷狄交侵寇盜充斥師出無律而戰必敗令下無信而民不從如此百端不可悉數臣今欲選官置局将三朝典故及討尋向來諸司可用文字分門類聚編成一書置在兩府俾為模範庶幾弊法漸除此救禍亂之本也
  諸儒至論
  法立而人心定聖人為之法使天下強弱小大貴賤逺近莫敢不一於法焉由法者安不由法者危如是故法立法立而天下之心定而治道畢矣法為貴君位次之法壞則民亡民亡則君如之何其尊且安也故人主尊法懼法之不立也故以身先之懼天下之慢法而法壞也故一舉事而不敢忘法賞罰以法號令以法取予以法廢置以法殺生以法動静以見法如神物而不敢侮如天墜地設不敢輒破壞改易也不以一事小害而損法不以一時茍利而増法使天下無有不由法而自為者故智者不得越法而謀辯者不得越法而言士不得背法而有名臣不得背法而有功李邦真法原
  修吾身以行古制或問明道曰必有闗雎麟趾之意然後可以行周官之法度何也曰須是閨門袵席之微積累薫蒸洋溢天下無一事一物不被其化然後可以行周官之法度不然則為王莾矣朱氏
  主意
  有躬行有法制有躬行有法制躬行所以風天下法制所以服人心二者並行而不相悖則民志定風俗同而天下之治舉矣昔嘗觀成周之時上自公卿之尊下自庶民之卑其等級次第尺寸不敢易纎毫不敢踰舉一世之人皆安於法度分守之内志意精專視聽純一易直渾厚以上令而莫肯有僣差無度以干王政之誅者意必有殊尤卓絶以轉移於觀感之下及觀太宰之職則知大臣之所以格君心者雖微必謹有如次舍幕帟之事醯醢酒醤之微洒掃使令之役凡闗於人主之身者莫不兼司並掌而辨方正位體國經野設官分職以為民極使朝不混市野不同國人不侵官諸侯不敢僭天子之制公卿不敢謀啇賈之利而後知古人之所以變風俗者固在躬行以為之本而又以法度為之輔也有弊俗無弊法有弊俗無弊法法之弊以人權法可矣俗之弊舍法而任人未可也禮義昭明習俗醇厚時則上下之間知有公而不知有私是雖不待立法而人亦不至於循情而況可任法不任人乎禮義浸微習俗漸變時則上下之間狥公狥私者不一是雖法不專用而人心尚或有守而況可不以人法並行乎禮義益蝕習俗盡壞時則上下之間知有私而不知有公是雖有法具存方以人而壞法而況可任人而不任法乎
  警叚
  子孫不可變祖法人君創一代之法必有賢子孫然後能守之其君臣相與維持其法度有損益無變更自一家推之其祖宗創業之勤所以立為一家之法者其伏臘之用若何當如何其侈儉也其設施之制若何當如何其廣狹也外而有王祖之輸内而有私室之奉又當如何其支吾也一旦非人而繼之奢儉廣狹悉從巳欲而又疎逖老成之訓無與救藥其不隳祖宗之積累者幾希天下何以異是哉天下值多事則可變法大抵久安之世無事之時人心樂因循而憚改作風俗喜安静而惡紛擾加以弊根盤固者未易以遽揺法制已墜者不能以卒復故其為之也常難多故之後無聊之時人心望拯救而思更革風俗厭湮鬱而待更變加以紀綱久玩者可乗此以更新舊典乆廢者可因是而修復故其革之也常易
  偶句
  朝廷所以定此法也
  官吏所以行此法也
  法制既定則天下有常心
  經制不立則天下無善治
  事證
  周公經制大畧周家之制上自朝廷之紀綱下至井里之經畫文之以禮樂施之以刑政其為條目無一不備舉矣屬之於三百六十官周公所以遺周家子孫世世憑籍之業者在是矣嘗攷六官之所掌切有怪於周公立法之意冢宰之職六卿之最尊者也所率之屬有君嬪婦閹寺之類等而上之莫尊於三公乃無嘗職亦無定員豈周公固詳於小而畧於大耶蓋周公以一人内之治責之輔佐以䙝近之微臣亦統之大臣此皆後世公卿宰相之不得預者周公深意之所寓獨可不密耶漢不能法古制井田古制也秦為阡陌而漢因之封建古制也秦為郡縣而漢因之黄屋左纛秦之儀而漢不可更制乎丞相太尉秦官漢獨不可正名乎藏於理官寢以不著則漢之理何觀焉施於朝廷皆以鄭聲則漢之樂何尚焉議郊祀則斷以䜟緯制三公而事歸臺閣古制固如是乎
  漢子孫能守其法高帝得天下與其子孫立一代之法不過曰蕭何之律令孫蒼之章程叔孫之禮儀韓信之軍法與夫丹書鐵券之盟金匱石室之藏耳子孫終漢之世不敢經意於法度之外君臣上下惟曰是高帝之天下是高帝之約束是以文帝遵之六十餘年海内殷富黎民醇厚一旦好大喜功之武帝輔之以深文巧詆之臣盡取約束紛更之海内虚耗不旋踵而見于時直臣為之力爭寧負武帝而不忍負高帝之法度也既而宣帝中興一切振刷武昭之餘蠧總核信必以嚴其始制度自有之言至作色為太子言之又有賢宰相數陳便宜拳拳以奉行故事以正輔其不及至於劉氏不王之一語終漢世守之當時有欲變更大臣為之犯色廷爭漢之子孫大臣可謂賢哉東業
  唐法不能無弊有太宗之制寖隳於中睿而蕩然大壞於開元天寳之間至肅代以來遂不可以復返夫使兵衛之法存則本強支弱蕃鎮何由不陸梁自府兵變為長從之騎而重兵偏聚於二邊於是兵強則有内患兵弱則有外患而藩鎮夷狄不可支矣夫使省府之制存則近習不預政事何由有怙權之宦官用舍參之公論何有植私之朋黨故自省府之制壞於權臣移於嬖倖於是宦官干政機外庭立黨論而宦官朋黨不可支矣是故以德宗之強明本非姑息之主惟其四體不能伸縮故紛然於初勃然於後奮然而怒修然而為藩鎮夷狄之強亦末如之何也已以文宗之英武本非懦弱之主惟其太阿倒持而膏澤之不下流也故信用非人適足以取辱忿嫉無謀適足以益禍宦官朋黨之盛亦末如之何也
  唐法度粗立嗚呼李唐三百年之變亦多矣藩鎮起釁於專兵夷狄起患於借寇宦官之禍生於國本之不立朋黨之禍生於國論之不定唐君臣之所共知也明知之而不能去盍亦反思其改乎唐興之初天下分為十道而邊鄙常有重兵非無方鎮也征伐四夷更無虚歲非無夷狄也宮禁掃除之役非無閹人也君子在朝而小人或相參焉又非無邪正之雜處也為天下國家者豈必盡去夷狄除小人削藩屏而後能立家國者耶使吾紀綱尚存法度未壞則在彼雖存不足為吾患也豈惟不足為吾患皆吾之臂指惟命是聽而已
  先正重於變更我祖宗之有天下也事為之制曲為之防二三大臣相與世守之人曰更制度呂䝉正曰不可更也人曰改命令朱巽曰不可改也為王文正則曰祖宗之法具在吾不敢有所改作為李文靖則曰朝廷之制具在吾不敢有所更張此先正之重於變更也仁宗變通景祐天子取曩時之紀綱而振肅之國事舉矣慶厯大臣取積世之宿弊而革去之國論定矣取而裁之謂之變推而行之謂之通蓋同此道也
  嘉祐以來失因循嘉祐治平以來積寛之弊轉為舒緩積弱之弊流為安靡天下之務幾於柔軟而不振朝廷之制幾於廢弛而不舉皆因循之過也
  神宗熙寧變法道必有偏吾舉其偏可也盡變其道不可也法必有廢吾起其廢可也盡廢其法不可也革而當其悔乃亡荆公何如不慮及此哉嗟夫常平良法也變而為青苖馬鹽良法也變而為保馬差役之法誠不能無弊矣變而免役而免役之害有甚於差募兵之法亦不能無弊矣變為民兵而民兵之害有甚於募市易之法行而民無餘財科舉之法行而士無素學以至水利也淤田也省州縣也皆私意之剏為也中更元祐正道復伸又復轉為紹聖矣崇觀姦臣祖述紹聖宣政姦臣祖述崇觀紛更之禍延及叔世又重為之扼腕也高宗復法議熙豐之法度則曰神宗之意初實不然言紹聖之繼述則曰帝王之孝豈在於是大哉高宗之言乎明哉高宗之見乎高宗語范宗尹
  時政
  今日任例不任法二曰守法革例以正朝綱蓋為治者任人其次任法任人則法在其中任法則徒法而已至於任例則人與法俱廢矣純於任法且不可況純於任例乎純於任例今日之謂也邊聞奏辟惟意所擇雖碍法而不顧選人改秩惟私是行雖冒法而不問銓選注擬惟聞某人相與人例為銓法為之破壞舍選推遷惟聞其人用禀人例而舉法為之掃蕩以至於賍貪狼籍彈墨未乾屈國法而校拭之日暮途逺冒増年甲私王爵而寵秩之朝綱之紊甚矣邇者諫坡被㫖裁正弊例而舊染汙俗為之一新然而人心積習之久終未開丕應傒志精白以承休德豈非今日内治之一弊歟
  結尾
  先謹吾身之法度雖然人主一身萬事之綱領係焉必吾身有法度然後能定天下之法度是又不可不知也故中庸言為天下國家有九經必自於修身太學之治天下之道必本於正心身修而心正則天下國家之法度整整乎有條理矣故大綱小紀詳法畧則此法度也而非法度之本也檢柅其身心規矩其踐履言思為法行思為則而遵守於宮庭屋漏之際此非為法度設也而實法度之所自出也故昔之論禹者曰身為法度聲為律吁此法度禮樂之所由以出歟愚故倂及之不識執事以為容否
  法度行之在天雖然制而用之謂之法神而明之存乎人井田封建三代良法也行於三代而不能行于後世漢唐之紀綱制度壞於中世以後之君是非法之不同也而所以行之者異也我朝祖宗立法爍如日星昭若雲漢守而勿失萬世無弊詩不云乎不愆不忘率由舊章敢以是為今日獻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二十
  國論
  歴代事實
  盤庚遷于殷民不適有居王命衆悉至于庭曰予告汝訓汝曷弗告朕而胥動以浮言恐泥于衆鄭人游于鄉校以論執政然明謂子産曰毁鄉校何如子産曰何為夫人朝夕退而遊焉以議執政之善否其所善者吾則行之其所惡者吾則改之 齊景公謂梁丘據曰惟據與我和晏子對曰據亦同也焉得和和如羮焉水火醯醢鹽梅以烹魚肉宰夫和之齊之以味亦曰亦君所謂否據亦曰否若以水濟水誰能食之左傳楚莊王問於孫叔敖曰寡人未知所以為國是也孫叔敖曰臣恐王之不能定也夏商之季不定國是而以合其取舍為是不合其取舍為非故致亡而不知莊王曰善哉願相國諸卿共定國是國語元譚曰國之有是衆之所惡恐王不能定也王曰不定獨在君亦在臣乎對曰君驕士曰士非我無從富貴士驕君曰君非士無從安存人君或至失國而不悟士或至飢寒而不進君臣不合則國是無從定矣衞侯言計非是而之羣臣和者如出一口子思曰人主自臧則衆謀不進説人讃已闇莫甚焉子思言於衞侯曰君之國事将日非矣君出言自以為是而卿大夫莫敢矯其非卿大夫出言自以為是而士庶人莫敢矯其非如此善安從生並通鑑漢武帝匈奴請和親上下其議王恢曰不如勿許舉兵擊之韓安國曰不如和親羣臣多附安國於是上許和親明年鴈門馬邑豪聶壹言匈奴可誘以利致伏兵襲擊必破之道上乃召問公卿恢對曰擊之便乃從恢議韓傳 漢文帝張釋之前言便宜事文帝曰卑之毌甚高論令今可行也於是釋之言秦所以失漢所以興者文帝稱美張傳昭帝詔郡國舉賢良文學之士問民所疾苦於是鹽
  鐵之議起焉車千秋傳所謂鹽鐵者起始元中召文學賢良問以治安皆對須罷所謂鹽鐵酒㩁均輸務本抑末毌與天下争利然後教化可興御史大夫𢎞羊以為此乃所以安邊境制四夷狄國家大業不可廢也當時相詰難頗有其議公孫賀等贊 宣帝時初酒泉太守辛武賢奏言擊罕开天子下其書公卿議者也咸以為不先破罕开先零未可圖上乃拜武賢為破羌将軍以書勅責充國充國上書謝罪請先誅先零六月戊申奏七月甲寅璽書報從充國計焉趙充國擊先零條留屯田得十二便出兵失十二利充國奏毎上輒下公卿議臣先是充國計者什三中什五最後什八有詔誥前言不便者皆頓首服丞相魏相曰臣愚不習兵事利害後将軍數畫軍策其言常是臣任其計必可用也上報曰善本傳 元帝珠崖山南縣反上傳謀羣臣待詔賈捐󠄂之曰臣願遂棄珠崖專用恤闗東為憂上以問御史陳方年以為當擊丞相于定國以為捐󠄂之議是上從之通鑑晉武帝時王濬請伐吳帝決意更議明年出師杜預
  上表曰羊祐不先博謀於朝臣而密與陛下共施此計故益今朝臣多異同之議自秋以來討賊之形已露今若中止孫皓或怖而生計無所及矣帝方與張華圍棋預表適至業推枰歛手曰陛下聖武國富兵強當今討之可不勞而定願勿以為疑帝乃許之同上曹操入荆州将士皆恐咸曰不如迎之周瑜曰操托名漢相其實漢賊也瑜請得精兵三萬進夏口保為将軍破之權拔刀斫前奏案曰諸将吏敢復言迎操者與此案同周瑜傳唐太宗房杜王魏議可監於前四方言得失於外不
  數年大治元稹傳馬周岑文本曰馬周論事㑹文切理無一言可損益聆之纚纚令人忘倦本傳崔植論當世事數十條名曰政論本傳武宗澤潞留植擅節度始議用兵中外交章固爭德裕獨曰聖策先定不以小利鈍為浮議所揺則有功矣帝曰為我語於朝有阻吾軍議者先誅之羣論遂息李德裕傳 肅宗欲制定禮樂班固以為宜廣集諸儒共議得失帝曰諺言作舍道邊三年不成㑹禮之家名為聚訟互生疑異筆不得下昔堯作大章一䕫足矣曹褒傳
  偶句
  遷毫之舉遷之可也拳拳於告百姓之辭三監之叛伐之可也切切於誥庶邦之語秦之入滑先軫當國力主擊秦之議而晉卒獲勝
  楚之伐鄭子駟當國力主從楚之議而鄭遂不寧
  朱崖之議有丞相定國以主之則棄之而不顧屯田之議有丞相魏相以主之則行之而不疑卿士大同周人必謀于乃心書傳
  丞相議是漢君必加之親決漢史
  秦堂上之謀甘龍之言其於得失非不明也而商鞅以私説勝
  漢匈奴之議安國之言其於利害非不明也而王恢以私説勝
  劒閣鳥道非不險阻而不足以沮憲宗平蜀之謀者有杜黄裳以任其責有高崇文以尸其事也
  淮蔡用兵非不勞弊而不足以奪憲宗平淮之役者有裴度以主其事有光顔李愬以成其功也
  皇朝事實
  侯莫陳利用以左道得幸趙普發其奸欲寘諸死太宗曰豈有人主而不能庇一人死普曰法可惜此子何足惜卒賜死 仁宗朝初羣盗剽掠淮南将過高郵知軍晁仲約度不能禦諭富民出金帛具牛酒迎勞之盗悦徑去不為暴事聞朝廷大怒富弼欲誅仲約以正法范仲淹欲宥之弼曰方今患法不舉舉法而多方沮之何以整衆仲淹曰祖宗以來未嘗輕殺臣下此盛德事奈何欲輕壞之而輕導人主以戮臣下他日手滑雖吾輩亦未敢自保也 范仲淹宣撫陜西河東仲淹疑契丹入寇欲大發兵為備杜衍謂契丹必不來兵不可妄出仲淹争議帝前詆衍語甚切仲淹嘗以父行事衍衍不以為恨既退仲淹猶力爭韓琦曰若爾則琦當請行不須朝廷一人一騎仲淹怒再求入對首奏琦語坐兵卒不發仲淹亦不為忤也長編 仁宗曰今天下洶洶者孫叔敖所謂國之有是衆之所惡也司馬光曰陛下當審察是非然後可令條例司所為獨安石韓絳惠卿以為是天下皆以為非也長編邊将劉滬城水洛于渭州尹洙以滬違節度将誅之大臣稍主洙議孫甫謂水洛通秦渭於國家利滬不可罪由是罷洙而釋滬洙公平生所善者也言行錄 熙寧元豐間士大夫論辨賢者必曰君實景仁二公蓋相得歡甚君實嘗語人曰吾與景仁兄弟也但姓不同耳至於論鍾律則反復相非終身不能相一君子是以知二公非茍同者言行錄 熙寧二年富弼言大臣須和乃能成務若人懷私意各執己見互相疑間則無由濟事上曰朕夙夜焦勞正欲大臣一心共成國家之務執政誠當不執己見惟求是而已長編保安軍獲李繼遷母是時寇準為樞副呂端為宰相準欲斬之端不與知呂端請對且曰謂宜置於延州使善養之以招徠繼遷則母死生之命在我矣上曰微卿幾誤我事記聞 哲宗宣仁太后其政司馬光入相首改差役法純仁力言曰事當熟講而緩行不然滋為民病於是人服純仁平直知前於安石非茍為異也荆公主雇役温公主差役蘇軾范純仁温公門下士
  復以差役為未便章子厚荆公門下士復以顧役為未盡蘇軾純仁子厚雖賢否不同其所論甚公各不私其所主言行錄 孝宗乾道元年王弗進楚莊王足國是故事上曰王弗進議誠有國之大戒今日之先務也朕當與執政大臣九百官僚思其未至以歸於是期共守之聖政
  偶句
  端拱之備北虜趙普主之而議之者温仲舒也時則主者與議者無異辭
  咸平之棄靈夏楊億議之而主之者李公沆也時則議者與主者無異意
  雍熙幽燕之役任之者張齊賢也始雖惑賀令圖之説而定於賈趙昌言之所陳是論事者足以救任事者之偏也
  景德澶淵之役任之者寇準也既不從王欽若之議而又復采畢士安之所對是任事者又足以擇論事者之中也
  景德和戰此大議也一準決策則熱血相㰱之議不足以撓澶淵之行
  紹興和戰亦大議也一鼎居中則有進無退之議終足以成諸鎮之㨗
  公言廷争歐公謂四賢皆歸於盡忠此慶厯之臣主乎公者也
  獨銜公議王綯謂數十年無此氣象此建炎之臣主乎公者也
  澶淵之後王欽若言之陳堯叟又言之而寇萊公獨立赤幟確然不揺也
  濮師之議范純仁争之司馬光又爭之而韓魏公壁立萬仭屹然不變也
  永樂之舉惠卿主之而舉朝無敢言其非燕雲之役王輔主之而舉朝不敢諫其失經傳格言
  公事不私議禮記汝則有大疑謀及乃心謀及卿士謀及庶人謀及卜筮汝則從龜從筮從卿士從庻民從是之謂大同書洪範如彼築室於道謀是用不潰於成謀夫孔多是用不集發言盈庭誰敢執其咎孟子曰國君進賢如不得已将使卑踰尊疏踰戚可不謹與左右皆曰賢未可也諸大夫皆曰賢未可也國人皆曰賢焉然後用之梁惠下天下有道則庶人不議文中子議其盡天下之心乎黄帝有合宮之聽堯有衢室之問舜有總章之訪皆議之謂也大哉乎并天下之謀兼天下之智而理得矣同上
  名臣奏議
  盛時諸臣不茍同歐陽修上 仁宗杜衍則清正謹守仲淹則恢廣自信韓琦則純正而真直富弼則明敏而果鋭四人為性既各不同雖皆歸於盡忠而其所見各異故於議事多不相從至如杜衍左東請急修邊備富弼料九事力言契丹必不來至如尹右欲深罪滕宗諒仲淹力爭而寛之仲淹謂契丹必攻河洙亦號仲淹之黨及爭水洛城事韓琦則是尹洙非劉滬仲淹則是劉滬非尹洙此四人者可謂公正之賢也平日閒居則相稱美之不暇為事則公言廷争而無私以此而言臣見杜衍等直得漢史所謂忠臣有不和之議而小人讒為朋黨可謂誣矣
  天子當決羣議司馬光上 神宗古人有言曰謀之在多斷之在獨謀之多故可以觀利害之極致斷之獨故可以定天下之是非漢世國家大典禮大政令大刑獄大征伐必下公卿大夫博士議郎議其議者固不能一心有參差不齊者矣於是天子稱制決之曰丞相議是或曰廷尉議是而羣下厭然無有不服者矣
  議論不可茍同蘇軾上 神宗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和如和羮同如濟水故孫寳有言周公上聖召公大賢猶不相悦著於經典兩不相損晉之王導可謂元臣每與客言舉坐稱善而王述不悦以為人非堯舜安得每事盡善導亦歛袵謝之若使言無不同意無不合更唱迭和和何者非賢萬一有小人居其間則人主何緣知覺
  聖人常以天下為心劉述上 神宗聖人無常心以百姓心為心言從衆也 仁宗皇帝未嘗私意喜怒天下之人謂之善則用之天下之人謂之惡則棄之是以天下稱其聖
  當觀公議所在劉述上 徽宗人主之勢能生殺禍福人而不能變天下之公議堯舜三代之時則公議用於朝廷之上以賞功罰罪進賢退不肖而行於天下至其亂則不發於朝廷之上切切然發於閭閻之間又其甚也誹謗之法以杜天下之口則又不發於閭閻而鬱於人心最甚者莫若秦也立為腹誹心謗之誅則併取其在人心者而去之也然且獨能禁之於一時而卒大肆於後世何則所謂公議者其本與天地並立而是非出於人心之同然不可得而變者也知其不可得變而使或發於閭閻或鬱於人心或肆於後世孰若舉而用於朝廷之上行之天下乎
  國是出於後世陳權上 徽宗是非之心人皆有之古之聖王以百姓心為心故朝廷之所謂是非者乃天下之是非也是以國是之説其文不載於二典其事不出於三代唯楚莊王之間孫叔敖者乃戰國一時之事非堯舜之法也又云蔡卞託經義唱為國是以行其私卞之所是謂之國是卞之所非謂之流俗尊安石而薄神考不可為國乎
  人主當獨斷張致逺上 高宗自昔為天下國家者建功立事未嘗不謀於衆亦未嘗必從於衆然有成有敗有得有失顧從與違能斷與不斷耳故曰謀貴衆斷貴獨謀不衆則利害不盡斷不獨則臧否不決
  諸儒至論
  公論行則治世之治也君子在上位而其説行世之不治也君子在下位而其説隱夫説非隱也上之人不能顯其言而用之也雖然君子為是説非一人之私言也天下之公論也天下之公論不能盡隱不行於上必傳於鄉黨閭里而世之好事者常必相與珍貴而扶持之及世之有為則必質前日不用之説以為治取鄉黨閭里之所珎貴而扶持者達之於朝廷施之於四海其効可覩也當漢之治其用人必先曰長者其舉事必先曰大體此固漢之所以為治而非漢之君臣建為此言也因奏之世其説不行而況鄉黨閭里珎貴而扶持之者漢取而用之耳呂本中
  公論在上則治天下以為當然者謂之公論公論非強名乃天道也此道未嘗廢顧所在如何耳唐虞三代與吾祖宗之時公論在上君臣主之晚周東漢上之人不能主公論所用非其人於是清議在下然在上則治在下則亂可以卜之也元城語
  君子和而不同君子之道出處語黙安可同也然其志則皆欲立身行道輔世養民此其所以同也光今所言正逆介甫之意明知其不合然光與介甫趣向雖殊大歸則同介甫方欲得位以行其道澤天下之民光方欲辭位以行其志救天下之民此其所謂和而不同司馬温公與王荆公書
  章蔡倡為國是昔者初立國是使章子厚行之子厚在卞之術内而不知日錄之本謀也子厚既竄黙移是於曽布布亦在卞之術内而不知日錄之本謀也布既竄黙移是於蔡京京於事君之義取諸日錄者十得七八然而鄧洵武薛昻之所講者京不得而預聞也子厚布可謂有才矣皆由其術而不知蔡京謂可奸黠矣尚知其術而未盡卞等國是之謀以鄧綰為忠以呂喜問為且而常立所言為是以薛昻之所學為正以此誣宗廟以此欺聖主以此誑學者以此誤蒼生安石唱於前蔡卞應於後 其唱如呼其應如響威之以國是汨之以新經幼之以字説罔之以日錄陳子齊文
  國是不一變自王荆公變法而患舉朝議者之異已也於是取孫叔敖國是之言以塞一時之議而國是至今不廢矣在 熙寧則主變更在元豐則主責實元祐之變熙寧則以復古名而其欲兼用熙豐之舊人者則其號之謂調亭紹聖之變元祐則以紹述名而欲盡空元祐之舊人者則其號謂之朋黨元符末兼收彼此之黨則其號復謂之建中靖國崇寧以來有豐亨豫大之論有遵君享上之論此國是更改之大畧林進
  漢集議公天下漢置大夫專掌議論茍其事疑似而未決則合中朝之士雜議之自兩府大臣以下至博士議郎皆得以信其己見而不嫌於以卑抗尊也故罷昌陵有議罷郡國廟有議擊珠厓有議賞邊功有議入糓贖罪有議賈誼為博士毎詔令下諸老先生未能言誼盡為之對未嘗以公卿之言廢誼之對也呼韓邪單于願欵塞朝臣集議卒用郎中侯應之䇿朱博得罪議其獄者五十八人而諫大夫龔勝等敢於異将軍二千石之議也王嘉得罪議其獄者六十人而少府猛等敢於抗驃騎将軍御史之議也不緘黙以因人不雷同以附勢不合黨以濟奸不托公以行私惟盡其己之所以言而付之人主之獨斷此漢之集議所以有公天下之意然至屯田之功既成有詔誥前言不便者馬邑之舉既則獨罪首謀以謝天下此又足以警謀議之不謹而無有妄議者矣錢文子制度編
  主意
  公意向以決議論一縉紳之議論易一廟堂之意向難公廟堂之意向以平決縉紳之議論也則議論雖異而必歸於同私廟堂之意向以偏主縉紳之議論則議論雖同而亦祗以異甚矣廟堂意向之不可輕也而況四郊警嚴百度垢玩之時乎然理之所在貫古今徹上下合人已惟一公耳公則一私則二理也亦勢也議論之在天下同不必是異不必非特觀主議論者意向之公私何如耳自其廟堂之意向舉出於公也道曰公道王路平平也法曰公法金科炳炳也器曰公器截然冠屨之不踰也心曰公心凛乎神明之可質也公則一矣以此之公一吾之意向以吾之意向揆縉紳之議論則是者公是不以合於我而私其所是非者公非不以違於我而私其所非公則可之其否於公者不以私而可也不公則否之其可於公不以私而否也執此之公以平決縉紳之議論如鑑鑑形如權權物同於公而已矣故曰雖異而必歸於同自其廟堂之意向舉出於私也見曰私見町畦横生也黨曰私黨藩籬角立也情曰私情浩乎在瀾之不可障也心曰私心森乎叢棘之不可芟也私則二矣以此之私一吾之意向以吾之意向揆縉紳之議論則甲之所是公也或以乙之私而非之乙之所非公也或以甲之私而是之便於吾私者可之不便者雖公而亦否也不便於吾私者否之其便者雖私而亦可也行此之私以偏主縉紳之議論如表曲則影曲源濁則流濁同於私而已矣故曰雖同而亦祗以異安正人以抑邪説天下未嘗一日無公論也朝廷不可一日廢公論也而正人者公論之根邪説者公論之蠧今日而欲昌正氣植公論也其在於保護正人而窒絶邪説平化絃新更人心思舊簮纓抗對率苦口利病之言韋布獻忠多痛哭流涕之䇿玉階借地鯾論囘天矣此慶厯間所謂言者紛紛乃朝廷好事時也此建炎間所謂不意數十年復見此氣象時也然愚之所喜者是今日也而愚之所慮者亦是今日也蓋古今之天下不難於籌公論之脉而難於固君子之脉不難於開公論之途而難於塞私眤之途萌孽未滋尋斧已斷曲江之眷方密而鵩羽之歌遽聞宣室之席未温而湘鵩之賦已作甚矣正人之難安也久矣然則可不愛護此善類以愛護此公論歟芟夷雖工惡草易生戚姬之寵既深未必不遲疑於商皓之羽翼弄臣之惑滋甚未必能舉正夫申屠之典刑甚矣邪説之難去也久矣然則抑近倖絶女謁戢私恩者豈非慮公論之易抑易絶易戢歟激隨皆貴乎真讀論語有三畏之章則發為議論者皆真激佩軻書皆曰賢之訓則見於議論者皆真隨激固不患其激也隨亦不患其隨今日之激直言以時病非激乎君子亦何喜其有今日之激也所蹙額者椐牽之踵雖步武能繼於昔人而其心則未嘗有牽椐之真意也檻折之憤雖壯直不減於前輩而其心則未嘗有折檻之真意也如是則激非真激激過於詭矣柔言以和國是非隨乎君子亦何嘗全惡其有今日之隨也所顰顔者心叶之論雖塤箎迭奏於衆口而其心則未嘗有叶心之真誠也朝和之象雖項背相望於盈庭而其心則未嘗有和朝之真誠也如是則隨非真隨隨過於詭矣蓋詭者不正之謂也甚而不顧理之是非以詭激為相尚不顧事之曲直以詭隨而同宜其負聖經三畏皆曰可之戒罪莫大矣尚忍言哉
  治亂惟公議所在天下有道則公議在廟堂朝廷清明則公議在臺諫君子小人相參而不相能則公議在縉紳上無道揆下無法守天下名節慷慨之氣日趍於委靡頽敗之域則公議在草茅公議天下之元氣也周流乎宇宙之間不在此而在彼治亂存亡安危得失顧其所在如何耳公議在廟堂則天下享公議之實而公議之名常隱於文學法理各稱其職百工技巧咸精其能之問公議在臺諫則有濫觴而無波蕩廟堂畏之言如聞父母名則夫毫釐之失皆思慮有所不及而非直情也公議在縉紳則天下之勢有勝負然君子任道小人任術道終不足以勝術也故勝亦負負亦負所幸者雖不能伸公議之快於一時而所以壽國家之脉於異日皆今日不勝之功也故君子最重焉亦最畏焉若夫公議在草茅則天下之元氣去矣攅眉於閭閻之間抵掌於江湖之上果何益於人之國哉設監謗之官嚴偶語之禁天下公議之口雖不嗚而天下公議之心固已勃勃而不可遏矣故夫公議在縉紳則雖縉紳不幸而天下之幸猶自若公議之在草茅則縉紳之幸而天下之大不幸也
  偶句
  立議論貴正正則不激不隨足以立天下之事功主議論貴定定則不撓不囘足以用天下之議論君子之脉既固則公論之脉愈固
  邪説之途不開則公論之塗益開
  警叚
  國是定則論定向以境上當復而議用兵今以師徒沮衂而復議和矣向以楮弊不行而議换易今以兩界沓出而又議收矣向以老弱占額而議揀汰今以訛言胥動而復上向以武備不精而議教閲今以犒費不貲而復輟鼓鑄有議隨廢羣置有論且罷且行夫言之必可行也行之必可續也而朝出暮入乍作乍輟迄無定論有同兒戯昔之舉事有以謀及卿士為未足而謀及庶人者昔之用賢有以問之左右為未足而問之大夫國人者一鹽鐵之罷公卿有議賢良文學亦有議一號令之出討論有人修飾潤色又有人一罷兵屯田之請初是什三十是什五最後什八古人主張國是謹重若此今胡不然國亂不定則是非交至無恠矣
  公議有三逸惟是廟堂不肯任公議之責故公議逸而奔臺諫臺諫不受則又逸而奔縉紳縉紳或受或不受則雌雄之勢吾又未可知也嗟夫道學能使人重而不能使人愛功利能使人嫌而不能使人忘自功利之根盤結夫人之心則不受者乃其常而受之者非其真情也向為身死而不敢敗公議今以其宮室之美妻妾之奉左公議之祖者過半矣向為身死今不敢敗公議今以其權勢之臨刑戮之威倒公議之戈者過半矣向為身死而不敢敗公議今以其世塗之險𡾟人生之萍梗則其悔者又過半矣三敗之餘公議之存甚能有幾哉是則公議至此則縉紳又有所不受也莫尊廟堂莫切於臺諫莫博於縉紳而皆無所容則夫逸而草茅乃其勢然也
  君子同心定國論變國論易定國論難非國論之難定也人心之難一也何謂一君子同心而為小人之所撓是也不外附於君子之列而内附於小人之儕是也言一矣國論具有不定乎嗚呼今日之公論明矣然吾謂必先有一一人心而後可以定國論蓋君子之心未同則不可謂之一小人之去未盡則不可謂之一中亡於兩可之間而且喜且懼則不可謂之一且元日一詔聖心已白矣向猶曰小人未必不復合而能擠䧟我也今無之矣向猶曰大奸未必不再入而能禍福我也今無之矣夫如是則以韓范諸公上殿如争下殿不失和氣之事為法以司馬公夫若作宋決無是事之言為的以歐尹諸公一士去則合疏必爭之舉為准國論其有不一守局面其有不定乎
  上下以道自任所言公公言之所言私則無私宋昌之決大議可法也今日私恩明日公法蘇章之曲盡人情可師也不可干以私吾何可不為于定國至公無私吾何可不如第五倫講明及此公道其冇不著乎無偏無黨皇極有明訓也以公滅私周官有格言也任官惟其賢可也毌專及於私昵行法均於衆可也毌獨不問於南陽惟行及此公道其有不興乎
  偶句
  天下有公是非 左劒而右佩 隂主而陽諱人心有公議論 此枘而彼鑿 名是而實非
  借一是之名    藥石時難之沉痼
  箝百家之口    鍼砭國體之膏盲雷同一説隨聲遷流 知求己勝而不求理勝首䑕兩端順意逢迎 知為身計而不為國計指鹿為馬非是也用事者以為是
  䑕竊狗偷非是也獻諛者以為是
  唯唯以為同則其同也不幾於詭隨
  嘵嘵以為異則其異也不幾於求勝
  可謂不和而未必皆君子之不同
  可謂為黨而未必皆君子之為朋
  事勢固有成敗矣而理之是非不可誣也衆説固有異同矣而心之可否不可亂也隠之於心而安雖循衆人之論而不為茍同揆之於理而愧雖咈衆人之論而不為茍且事證
  帝王國論之公徂征之師禹以為泰命益以為招損東征之舉周公以為圖功而邦君御事以為艱大卒之有苖來格見於七旬禹曽不以益之言為戾已我有大事體周公亦不以邦君御事之説為敗謀商周能酌人言遷臺之役而險虜之説行東征之舉而艱大之言起王曰可遷而民曰不可遷王曰可征而民曰不可征其可否若難叶也聖人方且含容隠忍綢繆委曲告之以話言遲之以日思不惟不怒其謀之不叶亦不敢過其言之非是各宣乃心之語無怒于恤之論亹亹然不絶諸口疑若優游姑息者之所為不顧也
  漢唐能主國論北主燕趙東擊齊南絶楚之糧道而西㑹于滎陽非信之定計乎然非高祖聽其計則雖信不能成其勲先定漁陽取逐郡收富平而東下齊非弇之本志乎然非光武遂其志則雖弇不能底其績以至和戰之議王恢韓安國之枘鑿武帝舍安國而信恢其後反以誤國屯田之議充國朝臣之氷炭宣帝從充國而詰朝臣其後果以平戎
  漢國論有是非高祖興削平煩苛專務簡易傾心以聽惟将相一二功臣耳末年太子之廢雖出於四老人定之向非張良主於内周昌諸臣主於外則一介疎逺必不能一言為帝輕重也曹參畧猜忌而遵蕭何之約束則卿大夫以下欲言而不敢言陳平許其請以封諸呂之爵則大臣有口欲爭而不容爭以至大臣絳灌力斥少年紛更之請丞相衞綰請罷申韓蘇張亂政之學此見漢初功臣主張國論之力自新進用事大臣見絀朔方之議屈於侍中流民之議屈於九卿尊號之議屈於外威矯制之議屈於谷永卒養成天下謟佞之俗東漢雖有公議之名無預君相之事李膺范滂之徒一戰不勝公議敗績而漢鼎亦不復支然則公議在下而不在上豈天下之福哉
  從違不可輕漢朱崖之議不從衞忠大夫陳萬年而從待詔賈捐󠄂之請罷邊備之議不從羣有司而從郎中侯應之言受降之議不從卿議者而從光祿大夫谷永單于朝請之議不從公卿而從黄門楊雄棄凉州之議不從大将軍鄧隲而從郎中虞詡閉玉闗之議不從公卿而從司馬班勇交阯蠻之議不從公卿百官四府掾屬而從議𭅺李固涼州亂兵之議不從司徒崔烈而從議𭅺傅爕
  決擇在乎審 觀古昔故訂國論切有得於人言從違之故奉春君言匈奴不可擊也而高帝違之卒有平城之敗是人言不可不信也温彦博言處突厥於塞下而太宗從之卒有番戎之釁人言其可以輕信乎王恢言馬邑之事而武帝聽之至於兆三十年之禍是人言不可輕信也柳渾料平涼之盟必敗而德宗咈之不能不失聲於夜半之飛奏人言其可以不信乎
  本朝大臣主國論國朝公論之權不在縉紳不在草茅凛凛然廟堂之上繁星麗天斗杓芒寒江漢滔滔朝宗于海噫可敬也利害文字焚之通衢則太平興國之國論在趙中令更張議論一切不行則天禧祥符之國論在李文靖借契丹其朝廷許之卒奪於呂夷簡之一言殺繼遷毌福府行之而終屈於呂端之一奏澶淵之役王欽若言之陳堯叟又言之而寇莱公獨力赤幟確然不揺奉濮園之議臺諌争之列曹又争之韓琦壁立萬仭屹然不變也元祐革弊之議朝論洶洶或説以異日朋黨之禍或告以不可為暴革之患温公拯溺救焚不暇他恤蓋中流砥柱萬折必東也
  本朝集議之公在 真宗時棄靈州之議楊億以為存之無益左右輔臣以為靈州乃必争之地城綏州之議正公旦呂公䝉王以為修之不便向敏中揚公拯陳公堯叟以為修之便三司判官與大臣辨論不嫌於論抗尊下由吳幸蜀之議特屈於寇公準一人耳上嘗謂旦曰朕每與臣議事但務從長雖言不盡理亦優容之所冀盡其情也則真宗優容輔臣之意可見矣在慶厯中元昊未臣遣使多所要請兩府厭兵欲姑從之獨韓公琦以為不可知高郵沈仲約出金帛迎富公弼欲誅以正法范仲淹欲宥之杜衍欲罪滕宗諒范仲淹則争之仲淹請備邊富弼則以謂契丹必不至尹洙號韓范之黨及爭水洛城事洙則以為不便歐陽修言有三利琦則條十三事以為不可各執所見不務雷同其後至和黄河之議貫昌朝欲開故道文彦博欲修六塔歐陽公欲疏其下流浚以入海治平濮園之議司馬公光奮筆立議宜稱皇伯而不名中書韓公琦等議稱皇考臺諫紛然以為不可迨熙寧初安石改立新法上而顧命大臣如韓富歐陽之徒下而賢士大夫如呂范二蘇之屬皆毅然力排其非而安石一切詆為流俗援國服為息之説以駁韓公之議而司馬光欲除樞副則又以有除拜衆言紛紛為害政之事而公以如此乃朝廷好名為異論立赤幟之説拒之 神宗之初司馬公朝廷毎事又謂今天下洶洶者孫叔敖所謂國之有是衆之所惡公以為黨察其是非然後守之既哲宗之初司馬公當國欲復祖宗之法一時議者紛然以三年無改於父之道為言而公以救焚拯溺之心謂宣仁聖烈以毌改子非子改父於是衆議乃定厥後差役之議温公主之而蘇軾條陳其不可韓公維亦以六條駁之開河之議也文彦博主故道范純仁主新道而蘇公軾亦以道之東流為非郊祀合祭之議蘇公轍援昊天有成命以為宣而劉公安世復以為非是蔡確以語言文字得罪於呂大防文彦博皆謂當然而范公純仁王公存反覆開陳深以後事為憂范公純仁嘗議改畿内保甲王公存獨以為無故而廢之不可則知二公非茍相比者
  前輩不茍同司馬論張公方平不同於方平者也公事公言之奚害於可馬方平之和劉元城疏范忠宣不同於忠宣者也公過公論之奚害於元城忠宣之和徂徠先生作怪説以闢楊文公徂徠非如丁謂之忌文公也正所以愛文公也唐質肅公以專權斥文潞公質肅非如劉沆之譖潞公也正所以愛潞公也迺若朱光庭為師報復而謂蘇公軾不識大體孔文仲為浮薄輩所使而謂伊川汙下險巧則萬世而下自有公論奚庸以口舌為爭哉又奚庸以茍同為同哉
  時政
  今日國是屢變昔者事在權臣以主和為國是國勢趍弱以恢復為國是自恢復之名立大言無突於是乎以責實為國是責實之名出又恐不能成功也於是乎以守法為國是守法之名出實行其私於是乎君子以嫉邪更化為國是又恐小人擯棄之甚也於是乎又復以皇極為國是而翕受君子小人矣
  公論未定今之公論所以未定乎蓋自權臣陵滅天性民彜之正一時廷臣趍勢附和倡為邪論使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義不明於天下幾欲胥吾國而陵夷吁可畏哉所幸天日清明魑魅鬼蜮不容呈露然而雖以公論抑之而隂覆曲護未能免柔道之牽雖以大義折之而毁廢正罪未能明楊庭之決羣疑衆憂皆有謀猶囬遹何日斯沮之嗟然則是是非非涇渭别白焉可疎畧蓋邪之與正其不相入如氷炭其不相入如薫蕕未見可以兼容並蓄而不為害者也
  議論沮玩轉為隨且天下但見今日某臣上一章曰言正國本其議論激矣然而其激本自激也明日某臣上一章曰言固君子其議論激矣然而其激自激也又明日某臣上一章曰言絶小人其議論激矣然而其激自激也未聞斷以不疑即令降詔而曰此事豈可使婦人知之者也未聞召用純良奸臣揺撼也上疏而不報者也未聞魁奸逺竄私表陳請南郊肆赦獨不原其罪者也時方建明雲披風靡還踵施行水止風休彼方疾聲而大呼我且緩應而降詔彼方抵掌而扼腕我且拱揖而步趨嗚呼一激之氣不知堪幾玩而幾沮邪多慾之言汲黯之議論激矣黯能一發於建元之初而不能再發於建元之後奏鳯一疏王章之議論激矣章能一陳於建始之際而不能再陳於建始之餘非不能也天下之有所激者畏有所玩也天下之有所玩者必有所沮也玩沮之餘隂喪其節隂鑠其氣隂挫其剛由是而為衞侯言計和於一口矣由是而為王導一言舉坐稱善矣由是而為淮蔡有議暗決唱聲矣由是而為公孫𢎞之阿旨矣由是而為蘇味道之模稜矣
  國論不同今日朝廷一議論百官一議論州邑一議論學校一議論田野又一議論愚謂事變日改上下異議不足駭耳可否殿陛之上者自有一議論則可駭也且揮天戈而長驅援義旗而比指謂河洛指日可清此前日議論也今則曰豺狼遁矣巴蜀尚可理乎敵騎退矣䕫子尚可戍乎萬馬奔湍固可恃也絶河源之故智尚可慮乎此則今日議論也且草青哨遁棗紅哨來惟清野可以杜其驅此前日議論也今則曰議屯田矣淮堙尚可理乎議畫江矣江北尚可葺乎强敵不侮邊塵尚可安也議光黄之經理尚可緩乎此則今日議論也一議論不能決裂矧觀今日之證則厲聲疾呼排雲呌日又豈止痛哭流涕長太息而已哉是故與其箝口縮舌孰若明目張膽與其隨聲毁譽孰若肆言無忌與其為立仗之馬孰若為殿上之虎與其噤聲之鳥孰若為獨擊之鶻寧牽裾折檻以觸雷霆之威不可阿諛希旨逢君之惡寧碎首玉階以批逆鱗之怒不可軟美迎合以固已之位是非喜於激也亦非專於訐也譬之精神不振痼疾纏身茍不藥之以孟浪之劑則氣脉之衰者将無自而盛矣此今日言論之氣脉士君子所當自立不可以難堪之聽已甚之言而遽從中輟也
  挾私者恐其公是垂涎於夾袋中之物色者則不欲夫人之為是言朶頤於中書堂之札筆者則不願夫人之為是言至於頂踵恩造之賜而預名於私門桃李之數者則又疾夫人之為是言噫嘻涓涓之溜瀦而為澎湃之聲熒熒之熖嘘而為焚燎之禍
  結尾
  主議論者當有人嗚呼趙營平留屯之奏正論也而初是什三中是什五且不能不揺於盈庭之言自非有居中主其議者是亦築室耳夫晉公平蔡之謀正論也而或幸其則或沮其成且不能不奪於左右之口目非出居中撓其計者是亦棄井耳愚不知今日主議論者果有弱翁否果有吉甫否茍有弱翁奚患留屯之不成茍有吉甫則平蔡之功不患其不立也惟顧廟堂如何耳當如先王之和愚願今日有先正諸公之和而不願今日有荆公諸人之同如為先正諸公之和則争可也不爭亦可也如為荆公諸人之同則争固非福也不争亦非福也大抵如先王之和者落落晨星如荆公諸人之同者十之五六吁城狐社䑕依憑風雨予猶於此輩凛凛
  議論皆出君子雖然亦在諸君子自勉力耳劉公摯冇言前者二三大臣之朋黨皆失意怏怏睥睨正人隂幸朝廷之失欲追還前日之人王岩叟之為僉書也拜命之始面陳用人之説謂邪正難辨固有外與衆同而中之懷異趣不以今日之事為然者諸君子曽為此慮否乎詆前日之非不若求今日之是責小人之過不若求君子之功機㑹幸已鼎逄好事莫教蹉過堅定以疑國是慷慨以結主知上前議論各别下殿不失和氣期於日改日化剗舊觀而一新之公論之明直與日星争光何寂鄧禹笑人於地下乎
  大臣持綱以去蠧且言論國家之元氣也内無蠧心之言則可以植公論之根外有格心之言則可以壽公論之脉如使血脉壅塞於廟堂而格心正大之訓不明則根本蝕於佞倖而蠧心纎簧之巧滋甚此愚所以重嘆今日為公論之蠧者在貴近女寵而所望以持公論之綱者有二三大臣蓋宰輔者公論之綱未有綱散而目張佞倖者公論之蠧未有蠧生而本植芳秀蔓草難圖萌甲方芽螟螣頓長愚恐彘姬之寵艶方深則周昌之七劑難投力士之固蔕愈滋則長庚之翰墨莫寫今日而欲植公論之根可不抑近倖絶女謁戢私思先有以去公論之蠧歟玩萎方甦神觀未復股肱瑟縮浮脉昏沉思意孔明未殁則黄皓何至於亡人之家九齡猶在則貴妃何至於擅國之寵今日而欲壽公論之脉可不責宰輔而先有以持公論之綱歟有以持公論之綱則可以去公論之蠧惟廟堂力主之
  言論不可太激且天下固有全當適平之理過於懦與畏不可也過於激與訐亦不可也國論未定正邪用事君子亟於拯溺切於濟時則亢言直論寧過於激與訐未害也國論既定衆芳交集士君子能以至當適平為心毋沾名每求勝毌力競而私争則雖激猶平也雖訐猶和也元祐諸賢非不欲扶持公議然攻擊之過排軋之深適足以稔小人反覆之過雖異時調亭之説似可消弭競心而氣脉之所傷多矣愚願今日諸賢持議論之正去意見之偏適義理之平以慶厯諸賢為法以元祐諸賢為鍳使元祐之後為皇祐毌使元祐一變為紹聖則天下幸甚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二十
<子部,類書類,群書會元截江網>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二十一
  將帥儒將 世將邊將 東南將
  歴代事實
  禹乃㑹羣后誓于師曰蠢兹有苗昏迷不恭爾尚一乃心力其克有勲書禹謨 太公維師尚父時維鷹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諒彼武王肆伐大商詩大明周之始興太公實繕其法始於岐都以建井牧戎車三百兩虎賁三千人以立軍制六步七步六伐七伐以教戰法陳師牧野太公以百夫致師以成武功以四萬五千人勝紂七十萬衆太公既沒齊人得其遺法至桓公霸有天下任管仲復修太公法謂之節制之師李靖問對 方叔涖止其車三千師干之試方叔元老克壯其猶顯允方叔征伐玁狁蠻荆來威詩采芑 吉甫文武吉甫萬邦為憲詩六月 孟明秦伯猶用孟明増修國政事施於民三年秦伯伐晉濟河焚舟取王官及郊遂伯西戎左文公 司馬穣苴齊景公時晏嬰薦司馬穣苴曰其人文能附衆武能威敵公召以為將軍穣苴曰欲得大臣以監軍使莊賈往約日中㑹於軍門夕時乃至於是斬莊賈以徇然後行士卒次舍井竈飲食問疾醫藥身自拊循之士卒爭奮晉師聞之罷去燕師聞之渡水而解遂取所亡邦内故境而諸侯朝於齊本傳 呉起衛人魏文侯問李克曰呉起何如人克曰起貪而好色然用兵司馬穣苴不能過也起之為將與士卒最下者同飲食卒有病疽起為吮之魏武侯浮西河而下中流謂起曰美哉山河之固起曰在徳不在險若君不修徳舟中之人皆敵國也亷頗趙之良將也伐齊大破之拜為上卿本傳 藺相如兩虎私鬬見時帥和門 田單燕既盡降齊城東圍即墨城中推田單為將軍拒燕身操版鍤與士卒分工妻妾編於行伍之間收城中得千餘牛為絳繒衣畵以五綵龍文束兵刃於角灌脂束葦於尾燒其端鑿城十穴夜縱牛壯士五千人隨後牛尾熱怒奔燕軍所觸盡死殺騎刼復齊七十餘城田單攻狄魯仲連曰將軍攻狄不能下也將軍之在即墨將軍有死之心士卒無生之氣今黄金横帶而騁乎淄澠之間有生之樂無死之心所以不勝也本傳 張良黄石書見兵法門沛公欲擊秦嶢闗良曰秦兵尚強未可輕願且留壁益張旂幟諸山上為疑兵令酈食其持重寳㗖秦將秦將果欲連和良曰不如因其懈擊之沛公擊秦軍大破之遂至咸陽漢王踞鞍而問曰吾欲捐闗以東誰可與共功者良曰九江王布與項王有隙彭越與齊王反梁地漢王之將獨韓信可屬大事當一面捐之此三人楚可破也漢王與酈食其謀撓楚權具以告良良曰臣請借前箸以籌之其不可者八漢王輟飯吐哺曰幾敗乃公事令趣銷印本傳高帝曰運籌帷幄之中决勝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本紀 衛青凡七出擊匈奴斬首五萬級一與單于戰收河南地置朔方郡本傳 霍去病善騎射為驃騎將軍出隴西有功上曰驃騎將軍率戎士隃烏桓討遫濮涉狐奴歴五王國幾獲單于子收休屠祭天金人益封去病二千二百戸去病所將常選然亦敢深入常與壯騎先亦有天幸未嘗困絶其後渾邪王與休屠王謀降漢上令去病將兵迎之獨遣渾邪王詣行在所盡將其衆渡河降者號稱十萬上嘉去病之功曰去病降異國之王三十二戰士不離傷十萬之衆畢懐集服明年大將軍青驃騎將軍去病各五萬騎度幕既皆還上曰驃騎將軍去病率師躬將獲軍允之士約輕齎絶大漠涉獲單于章渠以誅北車耆封狼居胥山禪於姑衍登臨瀚海執訊獲醜卓行殊逺而糧不絶去病為人少言不泄有氣敢任上嘗欲教孫呉兵法曰顧方畧何如耳不在學古兵法上為治第對曰匈奴不滅無以家為也本傳 趙充國沉勇有大畧從貳師擊匈奴充國潰圍䧟陣身被二十餘瘡神爵元年先零諸羌犯塞上問誰可將者對曰亡踰於老臣者矣臣願馳至金城圖上方畧至金城欲渡河夜遣三校衘枚先渡遣騎四望陿中亡虜夜引兵上至洛都充國常以逺斥堠為務行必為戰備止必堅營壘無能持重愛士卒先計而後戰遂至西部都尉府欲以威信招降䍐开時辛武賢言擊䍐开虜必震壊充國以為欲捐䍐开闇昧之過先行先零之誅此全師保勝安之之䇿六月戊申奏七月甲寅璽書報從充國計本傳屯田十二便宜見屯田門 陳湯專與甘延夀共出西域謀曰郅支單于為西域患矯制發城郭諸國兵至郅支城斬單于首上疏曰臣聞天下之大義當混為一昔有唐虞今有强漢本傳
  命使大死時莎車叛漢遂以節發兵進擊莎車王自殺傳首詣長安本傳 中興二十八將前世以為上應二十八宿咸能感㑹風雲奮其智勇列為佐命亦各志能之士也
  鄧禹  馬成  呉漢  王梁  賈復陳俊  耿弇  桂荗  冦恂  傅俊岑彭  堅罈  馮異  王霸  朱祐任光  祭遵  李忠  景丹  方脩盖延  邳彤  姚期  劉植  景純臧宫  馬武  劉隆馬武傳論
  鄧禹聞光武安集河北即杖䇿北渡曰願明公威徳加於四海禹得効其尺寸垂功名於竹帛耳從至廣阿光武舍城樓上披地輿圖以示禹曰天下郡國如是今始得其一子前言天下不足定何也光武以禹深沉有大度授以西討之畧遂定河東長安百姓聞禹師行有紀降者日以千數禹輒停車駐節以勞來之父老童稚垂髪載白滿其車下於是名震闗西時赤眉西走禹乃至長安率諸將謁高廟收十一帝神主奉詣洛陽因循行園陵本傳 馮異謙退不伐軍中號為整齊赤眉悉衆攻異縱兵大破於崤底璽書勞異曰始雖垂翅回谿終能奮翼澠池可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異朝京師帝曰是我起兵時主簿也為吾披荆棘定闗中既罷賜詔異謝曰願國家無忘河北之難小臣不敢忘巾車之恩本傳 岑彭公孫述據荆門虎牙横江起浮橋闘樓拒漢兵彭乃募魯竒先登忽天風狂急竒船逆流直衝浮橋飛炬焚之彭悉軍並進長驅入江闗所過皆奉牛酒迎勞爭開門降彭因倍道兼行使精騎馳廣都去成都數十里勢若風雨蜀地震駭述大驚以杖擊地曰是何神也本傳 呉漢質厚少文造次不能以辭自達鄧禹及諸將多知之建武元年圍蘇荗於廣陵漢戰不利墮馬傷膝褁創而起椎牛饗士令軍中曰今日封侯之秋諸君勉之於是軍士激怒人倍其氣旦日大破之與公孫述將戰進逼成都述并出攻漢漢於廣都成都之間八戰八克斬述首傳送洛陽漢毎從征伐諸將見戰陣不利或多惶懼漢意氣自若方整勵器械激掦士吏帝曰呉公差強人意隱若一敵國矣本傳 耿弇從幸舂陵因請北收上谷兵定彭寵於漁陽取張豐於蜀郡還收富平獲索東攻張步以平齊地帝壯其意許之本傳王霸光武令霸募人擊王郎傳聞王郎兵在後至滹沱河𠉀吏曰無船可渡霸曰氷堅可渡至河河水亦合光武謂屬官曰王霸權以濟事殆天瑞也本傳 馬援少有大志常曰丈夫窮當益堅老當益壯公孫述稱帝於蜀囂使援往觀之歸謂囂曰子陽井底蛙耳囂使援奉書洛陽世祖迎笑曰卿遨遊二帝間今見卿使人大慙援曰今見陛下恢廣大度同符高祖乃知帝王自有真也帝自西征囂援夜至於帝前聚米為山谷指畫形勢開示軍衆所從道徑往來分析曲折昭然可曉帝曰虜在吾目中矣初援軍還故人多迎勞之援曰男兒要當死於邊野以馬革褁屍還葬耳何能臥牀上在兒女子手中耶本傳 虞詡遷武都太守日夜進道兼行百餘里令吏士各作兩竈日増倍之𦍑不敢逼既到郡羌衆萬餘攻圍詡乃令軍中潛發小弩羌以為矢力弱不能至并力急攻詡於是使二十強弩共射一人發無不中羌大震退詡明日悉陳其衆令從東郭門出北郭門入貿衣易服回轉數周羌不知其數更相恐動詡計賊當退乃設伏𠉀其走路虜果大奔因掩擊大破之 祖逖為奮威將軍渡江中流擊楫而誓曰不能清中原而復濟者有如大江推鋒越河掃清冀朔本傳 王猛字景略懐佐世之志侯風雲而動元温入闗猛被褐詣之談當世事捫蝨而言傍若無人温問曰吾帥銳師十萬仗義討逆三秦豪傑未有至者何也猛曰長安咫尺而不渡灞水百姓未知公心也及疾篤堅問以後事猛曰晉雖僻陋乃正朔相承親仁善鄰國之寳也臣沒之後願不以晉為圖鮮卑羌虜我之仇也終為人患宜漸除之以便社稷言終而死堅哭之慟曰天不欲使吾平六合耶何奪吾景畧之速也 李靖嘗曰大丈夫遭遇要當以功名取富貴何至於章句儒其舅韓擒虎與論兵歎曰可與語孫吴者非斯人哉帝嘆曰靖乃銑祐之膏盲也古韓白衛霍何以加以兵部尚書為定㐮道行軍總管率都騎三千由馬邑趨惡陽嶺頡利可汗大驚曰靖敢提孤軍至此夜襲定㐮破之帝曰靖以騎三千蹀血虜庭遂取定㐮古未有輩足澡吾渭水之恥矣帝將伐遼召靖入謂曰公南平呉北破突厥西定吐谷渾惟高麗未服亦有意乎對曰往憑天威得効尺寸功今疾雖衰且瘳矣帝不許 薛仁貴詔副鄭仁泰為鐡勒道行軍總管將行宴内殿帝曰古善射有穿七札者卿試以五甲射焉仁貴一發洞貫帝大驚更取堅甲賜之時九姓衆十餘萬令驍騎數十來挑戰仁貴發三矢輒殺三人於是虜氣懾軍中歌曰將軍三箭定天山壯士長歌入漢闗 李光弼嚴毅沉果有大畧善騎射以朔方兵五千東救常山次真定常山團結子弟執賊將安思義降光弼不殺光弼用兵謀定而後戰能以少覆衆治師訓整天下服其威名軍中指顧諸將不敢仰視初與郭子儀齊名世稱李郭而戰功推為中興第一其代子儀朔方也營壘士卒麾幟無所更而光弼一號令氣色乃益精明 郭子儀肅宗元帥廣平王率蕃漢兵十五萬收長安李業嗣為前軍元帥為中軍子儀副之王思禮為後軍翌日王師入京師老幼夾道呼曰不圖今日復見官軍魚朝恩又嘗約子儀修具元載使人告以軍容將不利於公其下衷甲願從子儀不聼但以家僮十數往朝恩曰何車騎之寡告以所聞朝恩泣曰非公長者得無致疑乎與李光弼齊名而寛厚得人過之以身為天下安危二十年校中書令二十四考富貴壽考哀榮終始人臣之道無缺焉新史贊曰天寳末盗發幽陵外阻内訌子儀自朔方提孤軍轉戰逐北誼不還須當是時天子西走唐祚若贅旒而能輔太子再造王室及大難畧平遭纔甚詭奪兵柄然朝聞命夕引道無纎芥自嫌及被圍涇陽單騎見虜壓以至誠猜忌沮謀雖唐命方永亦由忠貫日月神明扶持哉又見步騎門 裴度憲宗討蔡度請身督戰曰臣誓不與賊偕存即拜淮西招討使入曰賊未授首臣無還期本朝又詳見督府門
  偶句
  蜀以孔明駐漢中而出師抗表可戰則戰初不疑其輕
  呉以陸抗守荆州而對境交歡可和則和亦不疑其怯
  至長平而後見兵書坐談之不足用
  至街亭而後知軍計坐論之不足信
  名聞草木當為張萬福
  忠貫日月當為郭子儀
  燕代樂毅而田單興
  趙易李牧而匈奴喜
  儒將
  伊尹相湯伐桀升自陑遂與桀戰於鳴條之野書湯誓周公相武王誅紂伐奄驅飛㢘於海隅而戮之滅國
  者五十天下大悅孟滕文東山周公東征也周公東征三年而歸勞歸士大夫美之故作是詩也悅以使民民忘其勞其惟東山乎詩東山 孔子定公與齊侯㑹于夾谷孔子攝相事曰臣聞有文事者必有武備至㑹所萊人以兵劫定公孔子曰兩君為好裔夷之俘敢以兵亂之非齊君所以㑹諸侯也齊侯乃歸所侵魯之四邑及汶陽之田家語 卻穀晉侯作三軍謀元帥趙衰曰卻穀可臣亟聞其言矣說禮樂而崇詩書詩書義之府也禮樂徳之則也徳義利之本也君其試之乃使卻穀將中軍左傳僖公 晏子孔子曰不出樽俎之間折衝千里之外晏子之謂也家語 魯仲連談笑却秦軍文選 冦恂光武問鄧禹曰諸將誰可使守河内者禹曰冦恂文武備足有牧人御衆之才乃拜河内太守光武謂恂曰吾今委公以河内堅守轉運給足軍糧率勵士馬防遏他兵勿令北渡而已本傳 祭遵光武謂諸將曰當備祭遵吾舍中兒犯法尚殺之必不私諸卿也本傳遵修行積善竭忠於國北平漁陽西拒隴蜀制御士心不越法度所在吏人不知有軍清名聞於四海㢘白著於當時遵為將軍取士皆用儒術對酒設法必雅歌投壺雖在軍旅不忘俎豆可謂好禮悅樂守死善道者也愽上范升上疏 諸葛亮躬耕隴畝好為梁父吟毎自比管仲樂毅徐庶謂先主曰諸葛孔明臥龍也將軍豈願見之乎由是先主遂詣亮凡三往乃見亮曰操擁百萬之衆挾天子而令諸侯此誠不可與爭鋒孫權據有江東已歴三世國險而民附賢能為之用此可與為援而不可圖也荆州北據漢沔利盡南海東連呉㑹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國而其主不能守此殆天所以資將軍將軍豈有意乎先主曰孤之有孔明猶魚之有水也先主率衆南行為曹公所破亮曰請奉命求救於孫將軍亮說權曰曹公之衆逺來疲弊今將軍誠能命猛將統兵數萬與豫州叶規同力破操軍必矣如此則荆呉之勢強鼎足之形成權大悅即遣周瑜程普魯肅等水軍三萬隨亮詣先主并力拒曹公曹公敗於赤壁五年率諸軍北駐漢中臨發上疏曰宫中府中俱為一體陟罰臧否不宜異同親賢臣逺小人此先漢所以興隆也親小人逺賢臣此後漢所以傾頺也亮身率三軍攻祁山戎陣整齊賞罰肅而號令明南安天水安定三郡叛魏應亮闗中響震九年亮復出祁山以木牛運十二年亮悉大衆由斜谷出以流馬運據武功五丈原與司馬宣王對於渭南亮毎患糧不繼分兵屯田為久駐之基耕者雜於渭濵居民之間而百姓安堵軍無私焉亮性長於巧思損益連弩木牛流馬皆出其意推原兵法作八陣圖咸得其要云 魯肅治軍整頓禁令必行雖在軍陣手不釋卷又善談論能屬文辭思𢎞逺周瑜之後肅為之冠本傳 吕䝉孫權謂蒙曰卿今並當塗掌事宜學問以自開益蒙曰在軍中常苦多務恐不容讀書權曰急讀孫子六韜左傳國語及三史蒙始就學後魯肅過𫎇言議拊𫎇背曰吾謂大弟止有武畧今者學識非呉下阿𫎇本傳 羊祜帝有滅呉之志以祜都督荆州事出鎮南夏甚得江漢之心與呉人開布大信降者欲去皆聽之祜在軍常輕裘緩帶身不披甲鈴閣之下侍衛者不過十數人進據險要開建五城收膏腴之地奪呉人之資石城以西盡為晉有自是前後降者不絶乃増修徳信以懐柔初附慨然有吞并之心祜宻令濬修舟檝為順流之計繕甲訓卒廣為戎備求入朝面陳伐呉之計帝欲使祜臥䕶諸將祜曰取呉不必臣行但既平之後當勞聖慮爾詳見邊將門 杜預時帝宻有滅呉之計而朝議多違惟預羊□張華與帝意合及□卒拜鎮南大將軍都督荆州預既至乃簡精銳襲呉西陵督張政大破之政恥以無備取敗不以實告于孫皓預欲間呉邊將乃表還所獲之衆於皓皓果召政預處分既定乃啟請伐呉之期帝與中書令張華圍棊而預表適至華推枰斂手曰陛下聖明神武朝野清晏國富兵强當今討之可不勞而定太康元年正月陳兵於江陵旬日之間累克城邑時衆議咸曰百年之冦未可盡剋預曰兵威已振譬如破竹數節之後迎刄而解無復着手處也預身不跨馬射不穿札而毎有大事輒居將率之列本傳 李勣王珪曰兼資文武出將入相臣不如李勣王珪傳 裴行儉帝親勞曰行儉提孤軍深入萬里兵不血刄可謂文武兼備本傳 張𢎞靖穆宗時為節度入幽州旬一决事委成於參佐不通大體嘗曰天下無事而輩挽兩石弓不如識一丁字本傳 柳渾渾瑊與吐蕃㑹平凉是日帝語大臣以和戎息師之便渾曰夷狄易以兵制難以信結帝變色曰卿儒生未達邊事夜半飛奏吐蕃劫盟帝大驚曰卿上將軍伐齊追至臨淄齊湣王保莒毅獨留徇齊入臨淄盡取齊寳財物祭器輸之燕齊七十餘城皆為郡縣惟莒即墨未服燕惠王使騎劫代樂毅毅西降趙本傳 趙奢趙之田吏也秦伐韓王問趙奢對曰兩鼠鬪於穴中將勇者勝乃令奢將救之去邯郸三十里堅壁留二十八日不行秦間來善食而遣之既遣秦間乃卷甲而趨之去閼與五十里而軍秦人聞之悉甲而至許歴曰先據北山上者勝即發萬人趨之秦兵後至縱兵擊之大破秦軍秦與趙兵相拒長平時趙奢已死㢘頗將趙王信秦之間因以趙奢之子括為將藺相如曰王以名使括若膠柱而鼓瑟耳括徒能讀父書不知合變王不聽白起絶其糧道悉殺括數十萬衆降秦秦坑之 周亞夫沛人父周勃文帝後六年匈奴入大邊以劉禮軍灞上徐厲軍棘門亞夫軍細柳上自勞軍至細柳不得入上使使持節詔曰吾欲勞軍亞夫乃傳言開壁門揖曰介胄之士不拜天子為動改容式車既出軍門帝曰此真將軍也灞上棘門如兒戲耳景帝元年吴楚反亞夫東擊呉楚自請上曰願以梁委之絶其食道上許之亞夫至灞上趙涉說曰將軍右走藍田出武闗抵洛陽直入武庫諸侯聞之以為將軍從天而下也太尉如其計㑹兵榮陽走昌邑深壁而守使輕騎絶呉楚兵食道呉楚兵乏糧數挑戰終不出呉奔壁東南亞夫使備西北已而精兵果奔西北不得入乃引而去亞夫出精兵追擊呉楚平李廣世世受射文帝曰惜廣不逢時當高祖世萬户
  侯豈足道哉廣行無部曲行陳就善水草頓舍人人自便不擊刁斗幕府省文書然亦逺斥堠未嘗遇害程不識正部曲行伍營陣結刁斗軍不得自便不識曰李將軍極簡易然虜卒犯之無以禁我軍雖煩擾虜不得犯我是時漢邊郡李廣程不識為名將然匈奴長廣士卒多樂從而苦程不識為北平太守匈奴號曰漢飛將軍避之數入界廣出獵見草中石以為虎而射之中石受沒矢視之石也廣為人居則畫地為軍陣射濶狹以為飲食將兵乏絶處士卒不盡飲不近水不盡餐不嘗食士卒愛樂為用其射度不中不發發即應弦而倒本傳李陵武帝以為有廣之風天漢二年召見武臺叩首
  自請曰臣所將屯邊者皆荆楚勇士竒材劎客也力拒虎射命中願得自當一隊以少擊衆本傳 陸遜 陸抗見東南將 李晟毎與賊戰必錦裘繡㡌自表指顧陣前懐光戒之晟曰昔在涇原士頗相畏伏欲令見之奪其心耳朱泚反晟曰京師天下本若皆執覊靮誰將復之乃繕甲治兵陴隍以圖收復明日㑹諸將圖所向晟曰賊重兵精甲聚𫟍中今直擊之披其心腹乃自東渭橋移壁光泰門以薄都城賊將張庭芝李希倩求戰晟曰賊不出是吾憂也今來天誘之矣勒呉說等縱兵鏖擊晟以精騎馳救中軍操而從大破之翌日悉軍軍光泰門晟先夜隤𫟍垣萬頃先登㧞柵以入晟以麾下百騎自馳之左右呼曰相公來賊驚潰擒馘略盡泚西走田子竒追之餘黨悉降露布至梁帝感泣羣臣上壽且言晟蕩夷兇惡而市不易廛宗廟不震長安之人不識旗鼔雖三代用師不能加之帝曰天生晟為社稷民人豈獨朕哉子愬 李愬討吳元濟沉鷙務推誠待士繕鎧厲兵攻馬鞍山下之㧞道口柵戰嵖岈山以取鑪治城初秀琳降愬釋縳以為將秀琳曰必破賊非李祜無與成功者祜賊健將也愬侯祜䕶獲于野遣史用誠以壯騎三百伏其旁見羸卒若將燔聚者祜果輕出用誠禽而還召祜及李忠義屏人語定襲蔡之謀師夜起祜以突將三千為前鋒李思義副之愬率中軍三千田進誠以下軍殿出文城柵令曰引而東襲張柴殱其戍益治鞍鎧吏請所向愬曰入蔡州取呉元濟夜半至垂瓠城雪甚城旁皆鵝鶩池愬令擊之以亂軍聲元濟請罪檻送京師本傳昔我文祖惟西平是庸孰是蔡人而不率從蔡人率止惟西平有子西平有子惟我有臣栁平淮雅
  偶句
  康王之新立也其將齊侯吕伋伋葢太公之子也
  宣王之再造也其將太師皇父皇父南仲之孫也
  命皇父以整六師而本諸薄伐西戎之南仲命召虎以平江漢而本諸闢國百里之召公召公是似而能立江漢之功召虎召奭之孫西平有子而能奏淮蔡之㨗李愬李晟之子趙奢奏却秦之功而趙括則以敗聞
  王翦收破楚之績而王離則以敗告
  指授兒輩而能收淝水之功謝⿰謝安之子愛養士卒而能著邊城之績李廣
  馬服君之子不能敵白起
  馮元釋之子不能當灌嬰
  滕灌樊酈未必出於將門
  馬隆孟觀未必讀其父書
  蘇建父子著績可稱則山西之將也
  武賢父子虎臣之後則山西之將也
  李廣父子勇力顯聞此漢之飛將也
  謝安兒輩雄略著㨗此晉之虎臣也
  景弇之後有景㳟焉
  班超之後有班勇焉
  郭晞之能世其家
  李愬之不愧其父
  邊將
  齊威王曰吾臣有檀子者使守南城則楚人不敢為冦吾臣有肹子使守高則趙人不敢東漁于河有黔夫使守徐州則燕人祭北門趙人祭西門有種首使備盗賊則道不失遺 李牧趙北邊良將也嘗居代鴈門備匈奴以便宜置吏市租皆輸入幕府為士卒費日擊數牛享士約曰匈奴即入盗急入收保敢捕虜者斬匈奴以為怯趙邊兵以為吾將怯趙王怒使他人代將嵗餘戰數不利失亡多趙王仍復強起使將兵牧曰王必用臣臣如前乃敢奉令王許之李牧至如故約邊士日得賞賜而不用皆願一戰於是選車得千三百乗選馬得萬三千匹百金之士五萬人射者十萬人匈奴小入佯北不勝匈奴聞之大率衆來李牧多為竒陣張左右翼擊之大破匈奴十餘萬十餘嵗匈奴不敢近趙邊城 𫎇恬見世將始皇使𫎇恬北築長城而守藩籬却匈奴七百餘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馬士不敢彎弓而報怨賈誼論 李廣為右北平太守匈奴號曰漢飛將軍見世將 羊祜務修徳信以懐呉人毎交兵刻日方戰不為掩襲之計祜出軍行吴境刈穀為糧皆計所侵送絹賞之於是吴人皆悅服與陸抗對境使命常通抗遺祜酒飲之抗疾求藥于祜祜以成藥與之抗即服之曰豈有酖人羊叔子哉抗告邊戍曰彼専為徳我専為暴是不戰自服也各保分界而已通鑑 楊素謂文中子曰天子求善禦邊者子曰羊祜陸遜仁人也可使折衝樽俎可也何必臨邊也文中子見儒將門 李勣太宗嘗謂曰焬帝不擇人守邊築長城以備虜今用勣守并突厥不敢南賢于長城逺矣本傳見儒將門
  偶句
  齊有肹子趙人不敢東漁於河
  秦有𫎇恬胡馬不敢南下而牧
  長者如魏尚始足任雲中之守
  良將如李廣始能壯北平之威
  班超鎮西域三十餘年而威信行
  祭彤守遼東三十餘年而鮮卑服
  郭伋之中渙陽可以致戸口増倍之功虞詡之守代都可以成設伏破羌之計㐮陽接境於呉武帝則以羊祜為太守南郡實邊於魏孫權則以程普為太守李牧居鴈門十餘年而匈奴不敢冦邊李勣守并州十六年而突厥不敢南顧寛繩尺假事權俾之展布四體毋為雲中差級之守
  布誠心去讒言俾之得効死力毋為河南代任之將
  久其嵗月軍民素孚如㐮陽峴山之愛則絶南顧之憂
  予其軍租士卒効力如鴈門幕府之利則免北冦之虞
  東南將
  韓信淮隂人數與蕭何語何竒之至南鄭度上不我用即亡何聞信亡自追之曰諸將易得至如信國士無雙王曰以為大將何曰必欲拜之擇日設壇塲具禮乃可一軍皆驚已拜曰項王匹夫之勇也婦人之仁也其强易弱今大王誠能反其任天下武勇何不誅以天下城邑封功臣何不服以義兵從思東歸之士何不散且三秦王秦父兄怨痛于骨髓今大王舉而東三秦可傳檄而守定也本傳背水陣夾雎水陣見陣法門上問曰我能將幾何對曰陛下不過能將十萬上曰如公何如曰臣多多益辨耳本傳 周瑜廬江舒人也曹公入荆權延見群下議者咸曰曹公挾天子以正四方長江之險已與我共不如迎之瑜曰不然操雖托名漢相其實漢賊也操自送死可迎之耶瑜請得精兵三萬人進往夏口保為將軍破之權遂遣瑜及程普等與備并力逆曹公遇于赤壁遂敗之詳見舟師 吕𫎇拜漢昌太守與闗羽接境知羽有并兼心羽討樊留兵將備公安南郡𫎇曰多留備兵恐𫎇圖其後也𫎇常有病乞還建業以治疾為名羽聞之必檄兵備盡赴㐮陽大軍浮江晝夜馳上襲其空虚則羽可擒也權乃露檄召𫎇還羽果信之檄兵以赴樊權聞之遂遣𫎇𫎇至尋陽盡伏其精兵䑦𦪇中使白衣揺櫓作商賈人服晝夜兼行至羽所置江邊屯𠉀盡收縛之是故羽不聞知遂到南郡𫎇入據城羽吏士無闘心皆委羽而降即父子俱獲荆州遂定本傳 陸遜呉郡人意思深長才堪負重劉備率衆至夷陵界權命遜拒之遜乃敕各持一把茅以火攻㧞之子抗拜荆州牧上疏曰臣父遜昔以為西陵國之西門雖云易守亦復易失若有不守非但失一郡荆州非吾有也本傳 謝𤣥時朝廷求文武良將可以鎮禦北方者安乃以𤣥應舉符堅自率兵次千頃城衆號百萬詔以𤣥為前鋒都督與叔父征虜將軍石從弟輔國將軍琰等拒之衆凡八萬堅列陣臨淝水𤣥使謂符融曰君臨水為陣是欲不戰諸君稍却令將士得周施堅遂麾使却陣衆因亂不能止於是𤣥與琰伊等以精銳八千涉渡淝水南堅中流矢衆奔潰自相蹈籍投水死者不可勝計衆棄甲宵遁聞風聲鶴唳皆以為王師至草行露宿以飢凍死者十七八本傳
  偶句
  自漢人主山西出將之說則命將者必取乎西北
  自魏人有呉子不足憚之語則論將者必輕東南
  自漢人有山東出相山西出將之言於是論命將者往往執地以為據士之生於東南者往往病於不如西北之壯勇而不知國於東南者未嘗乏才也
  吕𫎇江表之虎臣也使不用於孫氏則不過呉下之孺子耳
  戴若思東南之遺寳也使不用於晉則不過廣陵之刼徒耳
  陶侃家於鄱陽而立功江表
  周魴起於潯陽而威振荆㐮
  南州冠冕先主器之蜀龎紀傳
  江表虎臣孫氏待之吴丁奉贊
  皇朝事實
  曹彬開寳七年上謂彬曰南方之事一以委卿切勿暴略生民務廣威信使自歸順不須急擊也且以匣劎授彬曰副將而下不用命者斬之潘美皆失色不敢仰視自王全斌平蜀多殺人上毎恨之彬性仁厚故専任焉八年王師圍金陵先是上數因使者諭彬以勿傷城中人於是彬忽稱疾不視事諸將皆來問疾彬曰余之疾非藥石所愈須諸公共為信誓破城日不妄殺一人則彬之病愈矣諸將許諾乃相與焚香約言既畢彬即稱愈王仁瞻歴詆諸將獨曰清亷畏謹不負陛下任使者惟曹彬一人耳彬前後受命帥師征討諸國凡降四國葢江南西川廣南湖南也未嘗殺一無辜功名顯著為將之首諸子皆賢偉琮璨繼領旄鉞陶弼觀王畫像有詩曰蒐兵四把降王縛教子三登上將壇言行録又本朝人才 潘美開寳三年征嶺南以潘美將行營諸軍擒劉鋹送京師露布以聞事要 王全斌乾徳二年上出書圖授全斌等謂曰西川可取否全斌等對曰臣等仗天威遵廟筭剋日可定也史延徳前奏曰西川在天上固不可到在地上到即平矣上嘉其果敢慰勉之又謂全斌曰凡克城寨止籍其器甲芻粮悉以錢帛分給戰士吾所欲得者其土地耳長編 曹翰太祖一日召趙中令出取幽州圖以示之中令曰是必曹翰所為也帝曰何以言之對曰方今將帥材謀無出於翰此圖非翰他人不可為也㑹要 狄青寳元中党項犯塞時新募萬勝軍未習戰陳遇冦多北公為將一日盡收萬勝旗付虎翼軍使之出戰敵望其旗易之全軍徑進為虎翼所破殆無遺類言行録康定元年為涇州都監青毎臨敵被髪面銅具出入賊中皆披靡無敢當者范仲淹曰此良將也以左氏春秋授之曰將不知古今匹夫勇耳青折節讀書悉聞秦漢以來將帥兵術由是益知名宣撫廣西時儂智高守崑崙闗青至賔州值上元節令大張燈燭首夜宴將佐次夜宴從軍官三夜饗軍校首夜樂飲徹曉次夜二鼔時青忽稱疾暫起如内久之使人語孫元規令暫主席行酒少服藥乃出數使人勸勞座客至曉各未散退忽有馳報者云是夜三鼔青已奪崑崙矣並同上熙寧元年狄青子諮奏事上問諮卿父青征南嘗有遺書存乎宜悉以聞諮上平蠻記及歸仁舖戰陣二圖上以青出身行伍而名動四裔慨然思之取青畫像入觀禁中長編又見本朝人才 高瓊真宗詔王超等率兵赴行在踰月不至敵益南侵復有以金陵之謀告上者乃召冦凖問之凖曰陛下惟可進尺不可退寸河北諸軍日夜望鑾輿至士氣當百倍若回輦數步則萬衆瓦解金陵亦不得而至矣準出御殿前都指揮使高瓊謂曰太尉受國厚恩今日有以報乎對曰瓊武人誠願効死凖復入曰陛下葢試問瓊曰㓂凖言是隨駕軍士父母妻子盡在京師必不肯棄而南行中道即亡去耳願陛下亟幸澶州臣等効死敵不難破長編 袁繼忠端拱元年敵騎大至唐河北諸將欲堅壁清野勿與戰繼忠曰我將身先士卒死于敵騎李繼隆曰閫外之事將帥得専焉乃與繼忠出兵拒戰敵騎大潰㨗奏上降璽書褒答同上 党進太平興國二年命起居舍人辛仲甫使於契丹契丹主問曰聞中朝有党進者真強勇如進之比凡幾人仲甫對曰名將甚多如進鷹犬之才何可勝數長編 田欽祚契丹六萬騎冦定州欽祚領兵三千禦之北邊𫝊言三千打六萬 韓琦慶厯二年陜西四帥皆改觀察使公為秦州觀察使曰吾君憂邊臣子何可以擇官獨不辭初京師所遣戍兵恑懦不習勞苦賊常輕之公奏増土兵言行録治平四年十二月琦至長安先是諸將得都帥或監司移文即領兵入界紛亂無節琦入境亟檄諸路非主帥命舉兵者軍法從事諸將自是乃知紀律長編又見本朝人才張俊建炎三年烏珠自杭州分兵至明州城下浙東
  制置使張俊拒之小㨗朝野雜記紹興十一年烏珠自順昌戰敗而歸復簽兩河軍入冦既踐淮西直據和州劉錡至柘臯與敵㑹錡與諸軍合擊之俊與大軍繼至敵大敗俊有兵八萬皆强壮精銳為諸軍之冠號鐡山軍 韓世忠建炎四年烏珠回至鎮江世忠駐楊子江焦山以邀之募海船百餘艘進泊金山下預命工鍜鐡聯為長綆貫一大鈎平旦敵擁千船而前世忠分海船為兩道出其背敵縋一綆則曵一舟而入敵不得渡願還所掠及獻馬五千匹世忠曰只留下烏珠乃可去烏珠刑白馬自刃其額以祭天幸風濤之息世忠悉軍督戰而風弱帆緩敵以輕舟絶江而逝言行録紹興四年世忠駐兵掦州奉使魏良臣過世忠方置酒流星牌沓至良臣問故世忠曰有詔移軍守江良臣去世忠上馬曰視吾鞭所向於是諸軍大集至大儀鎮勒為五陣設伏二十餘處良臣至金金問我軍動息良臣以所見對烏珠喜厲兵趨江口距大儀鎮五里其將孛謹撻也擁鐡騎過世忠鳴鼔伏者四起吾旗與敵旗雜敵軍亂我師伍迭進背嵬軍各持長斧上砍人胷下稍馬足敵䧟泥淖中人馬俱斃遂擒撻也烏珠走還泗上責良臣將殺之良臣好辭得免世忠提舉官董文與敵戰于天長軍統制官解元成閔與敵戰于承州皆敗之小厯四年上次崇徳縣世忠遣董旼陳桶以俘獻行在沈與求曰建炎以來將士未嘗與金人迎敵一戰今世忠連㨗以挫其鋒其功不細上曰第優賞之庶幾人知激勸必有成功係年録十年樞密院進呈先得㫖令世忠移司鎮江府留兵以守楚州世忠上奏極論敵情叵測將以計緩我師乞獨留此軍蔽遮江淮誓與敵人决於一戰係年録王初從梁方之為將也破鄆州賊李太于鹹河又破大名賊于超化寺又破内黄賊數千沂州賊三萬追至密州又破徐靖于莒縣回遇賊南樓山又破之還沂州又破張仙于擂鼓山勇冠三軍本傳苗傅等冦蒲城縣王將兵夜至縣北十里賊跨溪㨿險設伏于路王使統制官馬彦輔擊賊伏發死之賊乗勝至中軍王率親兵力戰傳大敗遂擒劉正彦言行録王攻建城夜賊梢怠官軍梯而上城遂破萬汝為竄入囬源洞自縊死王遣兵追葉諒并張雄等皆擒戮之初王意城中人皆附賊欲盡殺之至福州見李綱綱曰建城百姓多無辜蘄王受教故民得全活建安録 劉錡公赴東京副留守至潁上陸行抵順昌府守臣陳規得報敵騎已入東京規以示公時公所部選鋒遊奕兩軍及老幼輜重相去尚逺公遣騎趨之是夕纔抵岸公見規曰事急矣有糧則能與君共守規曰有米數萬斛公曰可矣召諸將議曰今此有城池可守機不可失當同心力以死報國家鑿舟沉之即與屬官登城命統制官許青守東門賀輝守西門鍾彦守南門杜𣏌守北門且明斥堠及募土人作嚮導間探於是軍人皆奮曰平時欺我八字軍今日當為國家立功公親於城上督衆設戰具修壁壘凡六日粗畢而賊之遊騎已渡河至城外矣公於城下設伏敵遊騎至擒其千户阿黒殺等二人詰之云韓將軍在白沙龍渦下寨距城三十里公夜遣千餘兵擊之頗殺敵衆既而三路都統及龍虎大王併至逼府城約三萬餘人公以神臂弓及强弩射之稍引去復以步兵邀擊溺于河者甚衆生獲部下偏將皆謂賊已遣銀牌使馳詣東京告急於四太子矣時公見陳蔡以西皆望風投拜時敵衆圍順昌府城四日乃移寨於城東地號李村距城二十里公遣驍將閻充以銳卒五百募土人前導夜刧其寨至軍中氊帳數重朱漆奚車有一敵遽被甲呼曰留得我即太平不聽竟殺之是夕天欲雨電光所燭見辮髪者殱之甚衆既而報烏珠親擁兵至先是烏珠得告急之報即麾其衆出京城門至淮寧府治戰具備糗糧不數日已至順昌境公登城㑹諸將于東門問策將安出或謂今已屢㨗宜乗此勢具舟全師而歸公曰朝廷養兵十五年正欲為緩急之用况已挫北兵軍聲稍振雖多寡不侔然有進無退兼敵營近在三十里而四太子又來援吾軍一動被敵追及不惟前功俱廢致敵遂侵兩淮震驚江浙則平生報國之志反為誤國之罪不如背城一戰於死中求生可也衆以為然公呼帳下曹成等諭之曰吾遣汝作間事㨗有厚賞第如我言敵必不殺汝今遣騎綽路置汝隊中汝遇敵必墜馬使為彼所得烏珠問我何人則曰太平邊帥子喜聲色朝廷以兩國講好使守東京圖逸樂耳已而遣探騎果遇敵二人被執烏珠問之對如是烏珠喜曰可蹴此城耳遂下令不用負鵝車砲具行翌日公行城上見二人逺來心知其歸即縋上敵械二人以文書一卷繫于械公取焚之烏珠至順昌城外責諸將前日用兵之失衆曰今者南方非昔之比國王臨城自可見烏珠下令來早府第㑹食且折箭為誓敵併攻城凡十餘萬而府城惟東西南門受敵公所部不過二萬而可出戰者僅五千則先攻東門公出兵應之敵敗退烏珠自將牙兵三千為援皆帶重甲三人為伍貫以葦索號鐡浮屠毎進一步即用拒馬子遮其後示無反顧以鐡騎馬左右翼號拐子馬悉以健鋭充之前此攻所難下之城並用此軍故又名長勝軍時諸將各居一部衆欲擊韓將軍公曰法當先擊烏珠烏珠一動則餘軍無能為矣時叛將孔彦舟酈瓊趙榮輩騎列于陣外有河北簽軍告官軍曰我輩元是左䕶軍本無闘志惟兩拐子馬可殺故官軍皆憤時方極暑我居逸而彼暴露早凉則不與戰逮未申間彼力疲而氣索公忽遣數百人出西門敵方來接戰俄以數千人出南門戒令勿喊但與短兵極力與戰士殊死闘入敵陣中斫以刀斧至有奮手摔之與俱墜于濠者敵大敗殺其衆五千横屍盈野烏珠乃移寨于城西掘塹以自衛欲為坐困官軍之計是夕大雨平地水深尺餘公遣兵刼之上下皆不寧處上謂宰臣曰劉錡以孤軍首挫賊鋒烏珠遁去其功卓然自觀察使便除節鉞即日降制並言行録錡至廬州時城中無守臣備禦之具皆闕錡以城不足守乃趨東闗依水據山以遏金人之衝自金人渡淮淮安惟恃錡兵為安危錡得東闗之險稍相休士卒兵力復振金人不敢舉兵逼江者葢懼錡乗其後也江南由是少安係年録 岳飛紹興五年詔韓世忠紀律嚴明岳飛治軍有法並降詔奬諭時世忠移屯淮南軍行整肅秋毫無犯飛移軍潭州所過不擾上聞之故有是詔六年岳飛處分往江州屯駐上曰淮西既無事飛不須更來趙鼎曰此有以見諸將知尊朝廷上所命令不敢不從上曰劉麟敗北朕不足喜而諸將知尊朝廷為可喜也岳飛收復㐮陽亦命劉光世援之飛率統制官王萬等自鄂渚趨㐮陽右僕射朱勝非許飛迄事建節且命司農少卿歸安沈昭逺往總軍餉參政趙鼎請上親筆詔監司帥守餉飛軍無缺庶幾必濟飛等進兵於是劉豫求救于金金偽之兵俱來我師與遇連戰大破之遂復㐮陽及郢隨諸州飛分遣統制官王貴張憲連擊賊兵又復鄧州時軍聲大振並係年録楊么自恃其險官軍陸攻則入湖水攻則登岸賊中為之語曰有能害我須是飛來葢言其險非有羽翼莫能近也俄詔用岳飛適值大旱而湖水涸飛命軍士伐君山之木為巨筏無數賊不意以木筏塞諸港汊賊戰敗急趨舟欲出湖而港汊木筏已滿舟為所礙不能遁戮死外盡招降之飛來之䜟於是乎驗李龜年記金人敗盟公遣將李寳孫彦與金人戰于曹州屢敗之大戰于宛亭縣之宝又遣牛臯戰京西敗之進戰至黄河上又敗之又遣統制張憲戰于潁昌府敗之復潁昌府憲又戰陳州界敗之復陳州又遣統制董先姚政戰潁昌府敗之又遣將王成戰鄭州敗之復鄭州又遣統制官孟邦傑復永安軍至夜遣其將劉政刧之於中牟縣敗之又遣將張應韓青戰于河南府敗之又遣將楊遇戰南城軍敗之復河南府南城軍又遣將梁興董榮戰絳州垣曲縣敗之興又戰孟州王屋縣敗之又戰孟州濟垣縣敗之公與烏珠戰偃城縣敗之再戰又敗之殺其將何李朶孛堇張憲又戰臨潁縣敗之王貴姚政與烏珠大戰于潁昌府敗之又命張憲傅選冦成戰臨潁縣敗之公屢獲㨗方欲深入而宰相秦檜隂助敵人勸上累詔班師公憤恨而還所復州縣尋復失之本傳上詔飛入覲偕參謀官薛弼入奏事飛以手疏言儲貳事衝風吹紙動揺飛聲戰讀不能句飛退弼進上視之色動弼曰臣在道常怪飛習寫細字乃作此奏雖其子弟無知者言行録諫議万俟卨奏岳飛不臣之漸秦檜因舊所部統制張憲之獄改命卨推勘而飛與其子雲皆係獄飛賜死隆興間賜廟同上 呉玠少沉毅尚節氣長於騎射曉兵法未冠以良家子𨽻涇原夏人犯邊鏖戰立功金人决意取蜀公遣將分更刧寨晝夜數十合金人殺死以萬計即斂兵宵遁高宗嘉歎賜以親札紹興元年烏珠駐兵秦雍至是移寨窺蜀吴玠於鳳翔之和尚原先據戰地誘其來烏珠乃引衆十餘萬造浮橋於寳雞縣渡渭來犯玠玠遣呉璘雷仲率勁弓勁弩分番迭射烏珠中箭而遁俘其將羊哥孛堇横屍滿野是役也烏珠往返萬里始末二年衆之損者踰半皆呻吟擕持以歸初有從馬數百至是僅留其六敵久窺蜀必欲以竒取之撒离喝與四太子懲前日之敗不敢窺和尚原紹興二年春裒其兵三十萬又盡發諸路簽軍聲言東歸太原反自商於出漢隂擣梁洋金州失守公亟率麾下騎兵倍道疾馳晝夜數百里急調兵利閬徑趨金洋先以黄柑數百枚犒金帥曰大軍逺來聊奉止渴今日决戰各忠所事撒离喝以杖擊地大驚曰呉侯爾來何速耶不敢遽進盤旋累日公得以其暇治饒風嶺寨柵萬據險要而敵已麾中軍急上遂大戰饒風嶺上凡六晝夜敵皆敗衂撒离喝大怒斬其千戸孛堇十數人以死犯闗又潛軍間道踰蟬溪嶺出官軍後斷公歸路公按兵乗夜徑趨西縣或曰蜀危矣公曰敵掃地而來去國逺闘而死傷大半吾以全軍扼其吭蜀可無憂公遂為清野之謀分屯諸將示以擣虚之勢敵便旋中梁山浹月一夕潛遁庭傑撰功續四年烏珠以撒离喝十萬復入犯仙人關呉玠預為壘於闗旁號殺金平嚴兵待之楊政曰此地為蜀阨塞死不可失當守以强弩彼不敢舍此而犯關且地名亦善破之必矣敵至亦據高阜且戰且攻玠命呉璘領射士號駐隊者射之敵死者布地玠與由晟出銳兵持長斧大刀擊其左右夜出不意攻烏珠撒离喝兩大寨破之連戰皆㨗敵萬戸韓常為官軍射損左目遂遁去王俊等追百餘里至鳳州又敗之小厯烏珠舉兵五十萬欲入川劉豫之弟不忘朝廷密遣使告玠使早備之烏珠來攻興州仙人關玠親與烏珠相見議定戰日遂大戰於仙人關大破之北人自破契丹以來狃于常勝至是與公戰輒北不勝其憤元帥四太子㑹諸道兵及正甲勁卒數萬人造浮梁跨渭水自寳雞三十里壘石為城與公拒戰公指授諸將選勁弓強弩期以必死番休迭射敵稍却則以竒兵乗險據隘横攻夾擊如是三日度其必困且走公遣麾下伏神坌谷待其歸敵果遁走伏發敵潰俘其都將羊哥大孛堇及首領甲士尸填坑谷者二十餘里獲鎧仗數萬計乗夜倂兵刼敵大寨四太子全軍䧟沒勦殺殆盡幾獲四太子明庭傑選 呉璘紹興九年武安公薨朝廷遣簽樞樓炤出使陜西㑹諸將議移諸軍公屯陜右王不可曰敵反覆難信懼有他變今我移陜右蜀口空虚敵若自南擣蜀要我陜右軍則我不戰自屈矣當且依山為屯控敵要害遲敵情見力漸疲可進據遂但以牙挍三隊赴秦州且飭階州等山寨以備之十年烏珠殺撻辣其夏撒离喝果直趨鳳翔入石壁寨以要我陜右軍陜右皆䧟而王獨全師蜀口扼敵川陜宣撫胡世將倉卒召諸將計事璘請以身任責胡壯之遂與公檄敵責其棄信輕舉率師即日出鳳翔分遣諸將姚仲等敗折合於石壁李永祺向起等破鶻眼張太師於扶風敵餘兵保扶風城又攻破之連戰皆㨗折合僅以身免於是撒离喝舍蜀口而北向矣言行録朝廷出師渡淮宣撫胡公亦被㫖乗機進討乃以攻取之事屬王王受命出秦隴往别宣府胡問方畧安出王曰璘當以三陣破敵人皆莫測所謂葢王襲敵之策已素定而諸軍莫有知者時金人統軍胡盞習不祝合軍五萬營于劉圏胡盞善戰習不祝善謀二人皆敵之老於兵者且據險自固前臨峻嶺後控臘家城必謂我軍不敢輕犯王揣知其情因直告曰明日請戰敵聞之笑是夜王率諸軍䘖枚涉渭令曰近敵營方舉火未至里所萬炬齊發出敵不意敵震駭倉卒備戰我軍已成列有聞烏珠以馬撾鼓鐙曰吾事敗矣王猶策習不祝有謀必謂我趨戰欲速不肯徑出胡盞恃其勇宜可挑取乃遣輕兵嘗之胡盞果勒兵與我軍鏖擊數十更休迭戰適及我之陣戰急大將有請曰將居高臨下我戰地不利宜少就平曠以致其師可勝王叱曰如此則我走而敵乗我矣敵今潰毋自怯王輕裘駐馬陣前麾軍殊死戰三陣敵力果憊卒如王言時陜右隔王化王一戰而聲震關中三秦父老企望官軍不日東下往往擒敵潰兵縛致之王亦經畧且將大舉進圍臘家城將破陜右州郡以次納書降而講和之詔下遂班師胡聞王之㨗喜曰真能踐言矣同上 李寳與金人舟師遇於密州膠西縣陳家島大敗之敵帆皆以油纈為之舒張如錦綉綿亘數里悉為波濤卷聚一隅寳復以火箭射之着其油帆烟熖隨發延燒數百火不及者猶欲前拒寳命徤士登舟以短兵刺擊殪之舟中膠西㨗奏至上大喜曰朕獨用李寳果立功為天下倡矣即賜詔書奬諭書忠勇李寳四字表其旗幟係年録 劉光世時撻辣居蘄州而其衆尚留承楚公守鎮江欲擕貳之乃以金銀銅為三色泉其文曰招納信寳獲金人則燕餞而遣之未幾踵至得數千衆皆給良馬利器用之如華人因創赤心竒兵兩軍頗得其用光世入覲頗自激昂奏云錢糧不乏器用漸足臣官職又超衆人所願竭力報國他日史官記中興名將書臣功第一上曰卿不可徒以空言當見之行事上以語宰執於是朱勝非等皆知上馭將得其道因言而誨誘之也聖政公朝辭趙昇與張浚沈與求胡松年侍立上謂光世等曰敵人南侵諸名將皆在其中葢有吞噬江浙之意賴卿等戮力扞敵卒伐奸謀使其失利而去朕甚嘉之 李顯忠先名世輔戊午嵗公知同州與王世忠號鐡幡竿者令賴遇等僣謀通蜀將拒渭水共為恢復之舉乃遣使臣白彦忠黄士成崔佺以書抵宣府呉公玠兾出兵外應時撒离喝挾貴驕恣公嘗扼腕一日召公計事公疑不利於己稱疾不往撒离喝怒領數百人并其首領桀黠者百餘欲以掩公至則踞坐聽事公使人扶掖見之撒离喝作色誚公公謝以墜馬傷足請犒從者公密戒左右多與之酒數盡醉悉殺之别館又殺其親兵數百人出伏甲於幕下擒撒离喝縛馬上將以南歸為質謀迎北狩之還公衆憇原上望追騎益多公擁撒离喝謂追者曰追我急即殺之矣故追騎尾而不敢逼有勸公殺以絶望者公曰彼衆我寡殺之肯舍我乎雖死無益吾固有所處乃解其縛謂曰欲生耶欲死耶能從我三事我活汝不則殺汝吾以死戰追騎皆非我敵撒离喝曰公果活我唯公命於是授之三箭使折以自誓公曰汝國本偏隅大宋優禮厚幣講好修睦而汝國遽墜大信强悍至此我宋何負焉今還語而主歸我二聖復我土疆繼好息兵免南北生靈無罪被殺一也造謀舉事悉自我出吾家屬洎同州之民無與也汝無遷怒戮及不辜二也吾既捨汝汝無縱兵追我我獲汝必不汝放三也撒离喝聽命惟謹次第折箭且曰如敢背盟有如此箭公麾之使去追騎得撒离喝東馳莫敢回顧烏珠冦邊朝廷大舉進討劉光世表公為本司前軍都統制上以宸翰賜公曰卿將所部與張俊㑹合如立竒功與卿建節諸將㑹淮西戰于柘臯烏珠大敗行狀金亮南侵公以池州都統移軍舒城除御營先鋒都統制𠉀騎報金東京郭副留韓將軍兵萬人渡淮公領趙康年曹高麥韋永壽劉彪等與金戰于大人洲首挫其鋒乗勝掩擊過淮金軍溺死者千餘人俘降甚衆復還舒城入合淝又擕張師顔馬司精銳由安豐花壓鎮取順昌公先聲所至城中震悚至則㧞之擒王千户等俘降數千人又遣曹高麥分兵襲𫎇城擒劉承徳而還後亮親擁兵犯淮西朝廷命建康都統王權退保和州詔公駐軍蕪湖以扼裕谿口之衝督府檄公㑹軍采石始權失律也虞允文參贊督府其軍咸詆權笑曰權望風先遁我輩何能自振允文曰朝廷已令李都統交此軍衆云用李公則我等有所賴公於是領權軍公募軍校抵亮所諭之曰今管軍非王權乃曩時擒撒离喝李世輔汝衆逼江將何為曷若稍却容我渡軍為一戰决勝負今汝臨水而陣是不欲戰也亮聞之走淮東尚留精兵於和為後拒公分兵絶江陣于和之城下敵出迎戰公身先將士殊死戰敵敗走入城我軍攝之敵縱火公領軍塗甲冒火而進遂復和州公又遣韋永壽頓遇趙宣李宗正襲至香林塘追擊大破之又分遣將校於蜀山叚寨以來邀擊亮衆所向無不克㨗公伺得亮將犯京口乃遣戈船令戰士踏車左右岢峩巨艦船艫相䘖掀舞於湍流駭浪中逆折下上勢若遊龍諸將憑壘觀之莫不䘮氣亮乃作偽詔遣校尉張千秩拏舟來諭王權謂亮提兵往𤓰州似與權有先約雍公與議公曰此其用間耳然但當以朝廷已罪王權之事答之庶絶其異望雍公以為然遂作檄曰今統兵乃李世輔也汝豈不知其名若往𤓰州渡江我固有以相待無虚言見休但備一戰以决雌雄可也遣所獲金兵二人齎往亮得書大怒數諸將不用命致楊林之敗將斬之諸衆哀懇久之曰姑赦汝旦日各備戰艦百艘約五日必絶江違令者死諸將退自計曰南人用李世輔統兵為備甚固我輩進必敗退則誅進退等死死中求生可也遂殺亮亮斃詔班師以功擢侍衛馬司諸子得對便殿各賜金帶人謂公義不忘君如關雲長忠不恤家如李良器子儀之寛厚得人光弼之嚴明御下公兼四者之美而能持之以恭守之以謙故秩視槐鼎生榮没哀子孫詵詵復盛一門亦天有以報之也行狀靖康間公遨遊三國萬死來歸忠烈昭然上貫白日及敗强敵於柘臯挫悍卒於采石西取順昌北復符離雖志克就亦足暴白於世矣墓表
  偶句
  智將不如福將則冦公凖不得不舉欽若使功不如使過則趙公鼎不容不取馬廣采石之役鰍船一出敵必魚矣允文力也𤓰州之役車船一踏鯨鯢驚逝存中力也平廣南之亂如狄武㐮則出於行伍者也破西賊之膽如范文正則出於儒臣者也中原響應凛凛乎張樞密張關西之號勁敵退聽赫赫乎韓家軍岳家軍之聲方玠之駐兵河池縣也敵由商於趨金商我師兼道以進群將至自吞噬已而改趨三泉堅壁以待不戰自屈是時金以馬為糧至人有相食之不暇時葢紹興之三年也
  方玠之駐兵殺金平也金乗高阜以勁弩射中厥目遁至鳳州我又逐之必至狼狽奔潰而後已是時敵之將帥皆擕弩以來既不得騁則頓兵鳳翔不敢復動時葢紹興之四年也
  向也自荆而南半為草萊自吾有李横岳飛㐮荆之旅而荆㐮固矣
  蔡城之積豫欲為更舉計也飛則遣兵以焚之而所聚皆煨燼
  虢州之粮敵謀為保聚計也飛則命兵以奪之而其糧皆我有
  淮之東吾有劉錡而敵必速斃
  淮之西吾有成閔而敵不能入
  儒將
  辛仲甫開寳元年權知彰州上謂之曰蜀土始平輕侈之俗未革爾有文武才幹是用命爾長編 叚思恭開寳二年知泗州上以思恭常有功乃命知靈州謂曰唐李靖郭子儀皆出儒生立大功豈於我朝獨無人耶厚賜遣之長編 錢若水常率衆過河號令軍伍悉有規節太宗知之謂左右曰朕嘗見儒人談兵不過講之於樽俎之間責之於用則罕見成功今若水亦儒人曉武深可嘉也言行録 王嗣宗祥符二年真宗謂宰相曰嗣宗自許知兵汾隂祀事有期京兆宜得大臣才兼文武者處之然方掌憲臺授以㢘車未知樂否既而嗣宗請行朝廷遂以觀察使授之長編 李廸翰林學士召對上曰曹寳臣在秦州屢請益兵未及遣遽辭州事邉將誰可代者廸對曰寳臣有謀諸將皆非其比何可代今闗右兵多可㑹其羡益發赴寳臣臣在陜西以方寸小冊書兵糧數備調發今猶置佩嚢中上令探取日内侍取紙筆具疏其處當留兵若干餘悉赴寨下上顧曰真所謂頗牧在禁中長編 劉平景祐元年為懐慶路副都部上初擢用平主四廂謂左右曰平所謂詩書之將也平在定州嘗建言元昊勢且叛宜嚴偹之不聽及是又戒平曰知卿有將畧所委以邊寄卿其勉之長編狄青折節讀書詳見前 馬知節年十八監彭州兵
  馬以嚴飭見憚如老將後知秦延鎮州又除樞密副使公少慷慨以武力智謀自喜又好書賔友儒者所與善者必一時豪傑有文集二十卷言行録 宋祁嘉祐六年言天下根本在河北河北根本在真定以其扼賊衝為國門户臣日夜深計以為欲兵之强莫若積財與穀欲士訓練莫若善擇將欲令人樂鬭莫若重賞而嚴罰欲賊顧望不敢前莫若重鎮而定強臣請合鎮定為一路願以將相大臣領之祁非特文章有見於世其守邊議兵雖古名將不能過也事畧 范仲淹才兼文武知永興時延安新被圍朝廷擇帥皆畏不行仲淹奏請兼領延安事以待冦至上嘉從之閱兵得萬八千選六將領之日夕訓練號精兵賊問之戒曰毋以延州為意今小范老子腹中自有數萬甲兵不比大范老子可欺也名臣傳慶厯二年上聞定州之敗頗以西方為憂謂近臣曰若得仲淹出援涇原可無慮矣及聞其出師甚喜仲淹與韓𤦺俱有威名軍中為之詔曰軍中有一韓西賊聞之心骨寒軍中有一范西賊聞之驚破膽居三嵗士勇邊實恩信大治事畧仲淹為將號令明白愛撫士卒諸羌來者推心接之不疑故得人心而賊不敢犯通畧又見本朝人才 虞允文紹興三十一年金主亮既往淮東允文謂建康都統李顯忠曰京口無備我欲往公能分兵見助否顯忠分李捧一萬六千人允文至鎮江謁招討使劉錡問疾錡執允文手曰疾何必問朝廷養兵三十年我輩一技不施今日大功乃出一儒者我輩愧死矣見督府門 劉珙乾道二年進呈劉珙等以措置李金賊徒了畢推賞上曰朕已批與劉珙近時儒者多高談無實用卿則不然能為朝廷了事誠可賞也聖政
  偶句
  在兵間而熟西事者尹洙也
  請精騎而復燕薊者柳開也
  以曹寳臣之智畧而必通經傳
  以高瓊之英武而必學經史
  却敵之功盡出右相則高宗之褒張浚也今日大功乃出儒者則劉錡之稱虞允文也以儒臣曉武見嘉於太宗者錢若水也以才任將帥見稱於真宗者張公詠也張横渠闗洛名流宗主道學而慷慨言兵少年勃勃不能已
  蘇老泉身不與兵事名不𨽻仕版而張口論兵至筆之不辭
  世將
  馬知節馬全節之子也毎以方畧自任太宗定天下力戰有功長編又見儒將 王徳用父武康公超事太宗真宗有勞公以父任為官至道二年討繼遷公從武康公出鐡門為先鋒殺獲甚衆軍至烏臼池公曰歸師過險必亂乃令曰亂行者斬因是士卒無敢先後追兵望其軍整不敢近武康公歎曰王氏有子矣契丹聚兵幽𣵠遣使者有所求自河以北皆警乃拜公保靜軍節度使知澶州契丹使者過澶州見公喜曰聞公名久矣乃得見於此耶公在定州契丹使人覘其軍或勸公執之公曰吾軍整而和使覘者得實以歸是屈人兵以不戰言行録又本朝人才 种世衡臨邊數年積穀通貨撫養士卒得其死力遷環慶路兵馬鈐轄事畧初至清澗城逼近敵境守備單弱芻糧俱乏世衡以官錢貸商旅未幾倉廪皆實又教吏民習射以銀為的中者輒與之冦至屢破始元昊冦邊王師屢撓其將野利王天都王各統精兵於别都凡所以能勝我軍皆二將之䇿种將軍謀有以去之用王嵩以行間野利既死而天都亦得罪元昊既失二將遂定講和之䇿並言行録 种師道世衡之孫御史中丞許翰上疏言金革之事必咨宿將臣累言師道智慮未衰敵人素畏藉其威名猶可折衝今縱未能置之樞府宜使之領制置司示不閒廢俾得盡心虎豹在山藜藿為之不採非虚語也行狀 曹寶臣曹彬將薨太宗問以後事對曰臣二子璨瑋材器有取臣若内舉皆可為將上問其優劣對曰璨不如瑋已而果然言行録用士得死力平居意舒暇及行師多竒計出入神速將兵四十年未嘗少失利自三都之㨗威震西域唃厮囉毎聞寳臣名即望寳臣所在東向手加顙契丹使過天雄部勒其下曰曹公在此毋縱騎馳驅也真宗重兵事毎邊奏必手詔詰難至十數反而寳臣守初議卒無以奪後雖他將有論邊事者往往密付寳臣處之渭州有告戍卒叛入夏國者寳臣方對客奕碁遽曰吾使之行也夏人聞之即斬叛者投其首璄上姚麟元豐八年以父寶死事補官兄兒以交趾冦邊與諸將帥精兵鏖擊之以功領雅州刺史兄弟並立功聲葢一時云事畧 楊延昭咸平三年真宗駐蹕大名延昭入奏邊事上指以示諸王曰延昭父業為前朝名將延昭以兵䕶塞復有父風可嘉也長編 何承矩從父繼均討劉崇除閑廐使真宗即位知雄州嘗上疏請和戎徙知澶州契丹修好上喜其有謀又知雄州徙齊州卒軍民聞之無不流涕何氏世為名將事畧 呉玠弟璘見前
  偶句
  一韓之後有忠厚焉
  一范之後有純仁焉
  何承矩世為名將
  楊延昭復有父風
  有李寶則有公佐何憂乎無東海之㨗有呉玠則有呉璘何患乎無西蜀之勝蒐兵四把降王縛教子三登上將壇則曹彬其翹楚也
  妙年出補父兄處可用折箠笞羌夷則范得孺其冠冕也
  邊將
  郭進在西山太祖毎遣戍西山必戒之曰汝謹奉法我猶赦汝郭進殺汝矣太祖嘗命有司治第賜進葢以筩瓦有司言舊制非親王公主之第不用筩瓦太祖曰進控扼西邊十餘年使我無北顧憂我視進豈減兒女耶事畧 李漢超在闗南人有訟漢超强取其女為妾及貸而不償者太祖責而遣之密諭漢超亟遣其女并償所貸漢超感泣誓以死報繼均在棣漢超在齊皆得用以養士朝廷不計其費在郡凡十七年有善政齊人愛之事畧太祖垂意將帥李漢超及郭進等控禦西北所部州縣筦𣙜之利悉與之恣其回圖資易許令召募驍勇以為𤓰牙凡軍中事悉聽便宜處置故終太祖世無西北之憂諸叛以次削平武功葢世斯乃得壯士以守四方推赤心置人腹中之所致也長編 李謙溥移隰州刺史築保安平同等砦敵人十年不犯境開寳中召為濟州團練使㑹邉将失律後以謙溥還涖隰州謙溥慷慨重然諾所賜分遺將士故為其所用者莫不盡力事畧 賀惟忠知易州捍禦有功遷正使太祖駐常山以為刺史兼易定祁等州都廵檢使惟忠知書曉兵法撫士卒得其心威名振北敵故十餘年契丹不敢南牧事畧 董遵誨太祖以西戎近邊使守通逺軍凡十四年番漢悅附許以便宜制軍事事畧 姚内斌太祖以西鄙為憂以内斌為慶州刺史戎不敢犯塞號内斌為虎葢畏其勇也在慶積十餘年卒事畧 何繼均太祖親征太原契丹來援繼均屯石嶺闗追奔數十里斬千餘級以功拜建武節度使繼均屢以少擊衆在塞上二十年敵人畏其名繪其像而拜之 李允則以才畧聞太平興國中知滄雄鎮潞州而雄嘗再涖焉允則為長史或於市中下馬過富民家然富民犯罪未嘗少寛假契丹機密事動息皆知之當時邊臣無及者 宋守約初朝廷併營簡兵欲以省費宋守約推行之一切嚴峻兵卒惕息始嗟怨終畏服上因從容諭之欲其少寛守約對曰臣為陛下明犯律雖鼎鑊不避不忍使恩出於臣而怨歸陛下上乃慰勞之管軍凡十餘年専以嚴名所居肅然 折御卿淳化二年被病遼諜知之韓徳威為李繼遷所誘率衆入冦御卿輿疾而行徳威聞其至頓兵不敢進疾甚其母召御卿歸就醫御卿曰家世受國恩北冦未滅御卿之罪也今臨敵安可棄士卒死於軍中乃其分也並事畧 李繼隆端拱二年威逺軍糧餽不繼契丹欲窺取之詔繼隆發鎮定大軍䕶送輜重敵將于越諜知之率精騎數萬來逆尹繼倫屬領步騎千餘人按行塞上正當敵所入道因令軍中秣馬遣人持兵躡敵到唐河徐河之間出不意急擊之殺敵將史室史室者遼相也衆遂驚亂繼隆與范廷召追奔過徐河十餘里俘獲甚衆孔守正又與敵戰於曹河之斜村梟其帥大盈相公三十餘級遼自是不敢大入冦以繼倫面黒相戒曰當避黒面大王長編 孫全照景徳元年天雄軍聞敵將至合城遑遽王欽若與將議探符分守諸門孫全照曰全照將家子請不探符諸將自擇便利處所不肯當者全照請當之既而莫肯守北門者乃以命全照全照數教蓄無地分弩手皆執朱漆弩射人馬洞徹重甲隨所指麾應用無常於是大開北門下釣橋以待之敵畏其名不敢近 劉延翰契丹大入冦延翰帥衆禦之李漢瓊及崔翰亦領兵繼至先是上以陣圖授諸將翰等方按圖布陣陣相去百步士衆疑懼畧無鬭志趙彦進謂翰等曰今敵騎若此而我師星布其勢隔絶彼若乗我將何以濟不如合而擊之可以决勝違令而獲利不猶愈於辱國乎倘有䘮敗彦進獨當其責李繼隆曰兵貴適變安可以預料為定違詔之罪繼隆獨請當之於是分為二陣前後相副士衆大喜大戰大破之敵衆潰㨗聞手詔褒之長編 折克行紹聖二年始居行間無所知名敵冦慶州种諤拒之令河東出師為援克行請行為先鋒戰葭蘆川以功知府州西夏久窺河外克行毎戰必勝敵畏之克行善撫士卒在邊三十年戰功最多敵畏其名號折家父
  偶句
  太祖皇帝之聖訓曰安邊禦衆須要得人高宗皇帝之聖訓曰今日邊壘未易得人高宗論沿邊守臣則曰宜精擇其人
  孝宗論邊郡太守則曰當選擇人才
  賀惟忠守易州十餘年以禦北敵
  姚内斌守慶州十餘年以控西羌
  范仲淹之守延安而西賊相戒勿以為意王欽若之守天雄而敵騎充斥隨即退遁楊延昭為守而能保一道生靈之命葢以九載留屯赤心體國延昭之節槩偉矣
  韓世忠為將而能䇿金山戰勝之勲葢以傳麾鳴鼔縋綆曳舟世忠之膽畧壯矣
  遂州之守得一楊延昭則契丹雖熖而攻不能下是金城非壯以延昭而壯也
  延州之守得一范仲淹則西賊膽寒而終不敢近是延州非難窺以仲淹而不敢窺也
  烏珠之闖蜀亟矣吾有璘玠賈勇死戰則敵敗績而莫支不然劎閣特一拳土耳彼豈不能魚貫而進乎
  金主之飲江危矣吾有允文䘖命總師則敵送死而盡北不然天塹特一帶水耳彼豈不能浮梁而濟乎
  東南將
  王欽若江南人真宗次澶淵一日語冦萊公曰何人可為魏守公曰古人有言智將不如福將臣觀參知政事王欽若福禄未艾宜可為守於是即時召欽若諭以上意俾行欽若馳入魏則戎馬滿野無以為計但屯塞四門終日危坐越數日敵騎退乃召為次相長編 范仲淹蘇州人事見儒將及本朝人才 余靖曲江人儂智高破嶺南詔公經制廣東西賊盗宣撫使狄青㑹公兵敗賊於歸仁邕州平言行録 劉韐建人河北盗起真定闕帥上曰無易劉韐公至境單騎入城遣招盗首柴宏宏叩頭服罪一道遂平敵之入真定也父老號呼曰使劉資政在此豈有此禍敵益知公名宰相遣公往以韓正館公正言國相知公名今欲用公矣公仰天大呼曰有是乎召陳瓘等曰我當以死報國耳即手書片紙曰忠臣不事二君此余所以有死言行録 劉子羽韐長子也叛將范瓊擁兵據於上流張忠獻與公密謀誅之因召瓊詣都堂計事公取勅黄舉以麾瓊曰有勅可詣大理置對使光世出撫其衆悉𨽻他軍瓊伏誅與呉玠謀守定軍山游騎甚廹玠守仙人闗獨留為堅壘於潭毒山上數日而敵至公令蓐食遲明上馬先止戰地諸將至曰此某等駐軍處豈可使敵矢傷公即爭代公處頃之報敵退乃還公嘗慷慨自許毎有捐身徇國之願遇事立斷凛不可犯尤長于兵料敵决機殆無遺算同上 宗澤婺州人開封尹闕李綱曰綏集舊都非澤不可徙知開封府募義士守京城造决勝戰車千二百乗據形勝立二十四壁於城駐兵數萬沿大河鱗次為壘結連兩河山水寨陜西義士上疏請回鑾張慤曰如澤之忠義得數人天下定矣金人犯滑州張撝率將士迎敵澤遣王宣往援宣與敵戰于北門敵退自是不敢犯東京澤修城池治樓櫓屢出師以挫敵鋒請上還京凡二十餘疏黄潛善等從中沮之嘆曰吾志不得伸矣係年録
  偶句
  范文正公生於姑蘇而决策横山足以寒西賊之膽
  余㐮公生於曲江而奏功桂莞竟能服嶺海之心
  呉正甫出於建之浦城而其論元昊叛服之事宜則雖孫呉之料敵不能過
  歐陽公出於吉之永豐而其策麟州興廢之利害乃有古儒士知軍戎萬里情之風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二十一
<子部,類書類,群書會元截江網>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二十二
  将帥
  經傳格言
  司馬掌邦政統六師平邦國王六軍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軍将皆命卿二千有五百人為師師帥皆中大夫五百人為旅旅帥皆下大夫周禮夏官君子聴鼓鼙之聲則思将帥之臣禮樂記帥師者受命於廟受脤於社同上矯矯虎臣在泮獻馘詩泮水有必勝之将無必勝之民安邊境立功名在於良将晁錯言兵首戴武弁嫉文吏如仇讎足蹈軍門視農夫如草芥謀不足以剪除兇逆而詐足以抑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威福勇不足以鎮衛社稷而暴足以侵軼里閭有藏奸觀釁之心無仗節死難之義劉蕡
  名臣奏議
  勝敗之機在将秦少游進䇿曰将帥之難其人乆矣勢有強弱任有乆近敵有堅脆地有逺邇時有治亂而勝敗之機不係焉惟其将而已矣昔智氏以韓魏三國之兵伐趙馬服君之子以四十萬之衆抗秦可謂強矣而栗腹以摧騎刼以走是不在乎勢之強弱也穣苴之用於齊投於閭伍之中一日斬荘賈晉師敗去燕師渡水而解韓信之撃趙非素拊循士大夫也背水一戰而擒趙王歇斬成安君是不在乎任之乆近也以周瑜之望曹公不啻虎狼而吴兵捷於赤壁以元徳之視陸遜甚於雛鶩而蜀師衂於白帝是不在乎敵之堅脆也東西異壤也而鄧艾以縋兵取成都南北異習也而王鎮惡以舟師平闗中是不在乎地之逺邇也夫以東晉之衰而謝𤣥得志於淝水開元之盛而哥舒翰失利於潼闗是不在乎時之治亂也故善将者勢無強弱任無乆近敵無堅脆地無逺邇時無治亂不用則已用之無不勝焉故曰惟其将而已矣
  大將當用有道之士秦少游進䇿有一軍之将有一國之将有天下之将走及奔馬射中飛鳥攻堅城破強敵所向無前此有勇之士一軍之将也出竒制勝無窮如天地不竭如江河攻輙破撃輙服此有智之士一國之将也福於己而患於人則功有所不立利於今而害於後則事有所不為功成事畢自視缺然無矜大之色此有道之士天下之将也國家将帥可謂盛矣閱禮樂而習詩書者肩摩而轂撃縱横剽悍稱智囊而號肉飛者至不可勝計而驛騎有赤白囊至則廟堂之上為之紛然進止賞罰皆從中决者何也豈以為将帥者皆智勇之人非有道之士不可獨任耶
  物望太輕之𡚁朱晦菴南康封事今日将帥率皆膏粱子弟厮役凡流徒以趨走應對為能苞苴結託為事物望素輕既不為軍士之所服而其所以得此差遣所費已是不貲以故到軍之日惟務裒斂刻剥經營賈販百種捜羅以償債負債負既足則又别生希望愈肆誅求盖上所以奉權貴而求陞擢下所以飾子女以快己私皆於此乎取之軍中急務徃徃皆不暇及軍士平時既皆悍然有不服之心一旦緩急何由可恃
  諧價輸錢之𡚁朱晦菴赴召上言曰諸将之求進也必先掊克士卒以殖私財然後以自結於陛下之私人而祈以姓名逹於陛下之貴将貴将得其姓名即以付之軍中使自什伍以上莭次保眀稱其材武堪任将帥然後具奏薦牘而言之於陛下之前陛下但見其等級推先案牘具脩則誠以為公薦而可以得人矣而豈知其諧價輸錢已若晚唐之債帥哉夫将者三軍之司命而其選置之方乖刺如此則彼智勇材畧之人孰肯抑心下首於宦官宮妾之門而陛下之所得以為将帥者皆庸夫走卒而猶望其修明軍政激勸士卒以強國勢豈不悮哉
  将帥掊刻之害真徳秀奏劄諸道總戎之帥訓𨽻不勤而掊刻是務自偏禆以至士卒其家貲稍厚者必使之治財貨非優之也盖幸其負課而掩有也甚而廪給稍厚者必以之供役使非親之也盖利其捐金以求免也軍中相語以酒壚藥局為藉貲產之梯媒謂當其事者必不能以自免也回易房廊為陷子孫之坑穽其身雖死而監替至於無窮也主帥剥偏禆偏禆剥隊伍有日給千錢而不足衾絮者有月廩數斛而不飽糟糠者以此飾苞苴以此買歌舞於是乎兵貧至骨矣
  諸儒至論
  将才有大小将之才固有大小傑然於庸将之中者才小者也傑然於才将之中者才大者也才小志亦小才大志亦大而人君當觀其才之小大而為制御之術先賞之說可施之才大者不先賞之說可施之才小者兼而用之可也昔漢髙祖一見韓信而授以上将觧衣衣之推食哺之一見黥布而以為淮南王供具飲食如王者一見彭越而以為相國當是時三人者未有功於漢也厥後追項籍垓下與信越期而不至捐數千里之地以畀之如棄敝屣項氏未滅天下未定而三人者已極富貴矣何則髙帝知三人者之志大不極於富貴則不為我用雖極於富貴而不滅項氏不定天下則其志不已也至樊噲滕公灌嬰之徒則不然拔一城陷一陣而後增數級之爵否則終嵗不遷也項氏已滅天下已定樊噲滕公灌嬰之徒計百戰之功而後爵之通侯夫豈髙帝至此而嗇哉知其才小而志小雖不先賞不怨而先賞之則彼将㤗然自滿而不復以立功蘇老泉將不任責今國家有西北之憂重擇大臣付以專征大官以寵之富禄以厚之旌莭以榮之宜竭力盡謀以濟厥事乃偃蹇君命優游私家謂聞金鼔之震天不若聞絲竹之盈耳謂見羽毛翳目不若見趙衛之侍前謂若被甲胄不若服輕紈謂若冒矢石不若御重裘豈不負吾君之委寄哉石介
  將材不可過為将者不患其不及而患其過過勇則輕李陵是也過智則奸侯君集是也過威則離張飛是也過強則驕李光弼是也過專則僣晉王蘇是也然河曲之師趙盾為将而令出於趙穿邲之師荀林父為将而令出於先縠皆輿尸之師也楊誠齋
  亞夫不能見㡬而作事修而謗興徳髙而毁來韓信功成而見誅蕭何治定而見疑亞夫不能全身逺害景帝日疎於上梁王日譛於下可以見㡬而作也然猶顧謂尚席而懐不平之心則景帝目送之際是亞夫基禍之時也昔醴酒不設而穆生退燔肉不至而孔子行禮貌之衰誠心之亡也亞夫豈明於此乎何去非
  有英才不得用一置身於縉紳則視天下有志之士喜功名之人為不足問一躋位卿相将臣守帥則視天下山林草萊之雄江湖英䧺豪傑之士為不足恤一躡足於轅門則視天下之統制統領為不足觀一厠迹於幕府則視天下之軍營行伍為不足道惟是寒素之見王公大人士卒之見宣招制帥如天之髙星辰之逺如神明之幽如雷霆之震懾望塵雅拜摳衣蒲伏趦趄數嵗而竟莫見其面目鑽刺萬状而竟莫得其門户材技之人武勇之士始相顧而飲氣荆楚劒客煙波釣徒始相視而揺手矣在外雖有科目選舉之法在内雖有都堂呈身之制而糊名較藝止得夫章句之儒循例到庭一喏之外無他事是宜今日⿰岈桐栢無非髙舉逺引之流而軍門幕府皆泛濫闒冗之子華岳
  為將智勇兼全有智将有勇将有智勇兼全之将張子房運籌帷幄决勝千里而其状貌反若婦人女子曽無魁梧竒偉之容此智将也闗羽張飛號稱虎臣為萬人之敵然驕於士夫不恤小人而終反不能自保此勇将也有智無勇尚能自全有勇無智其終必斃若檀道濟可謂智勇兼全之将矣宋武北征道濟獨為前驅王師所至望風降附徑進洛陽所獲俘囚築為京觀迨夫文帝西伐道濟又為前驅上問料敵之䇿而道濟力陳奉王命以征討必未陣而禽卒果如所料自非智勇之過人又孰能如此哉張鳳
  忌良将狎庸将将帥之乏材其患在於有所忌而戒於有所狎畏其驕也則置之散地以消其氣老其才於無用之域以求其無大功畏其偪也則排擯刻削以貶其權而示其不足為世之輕重兹二者忌之過也夫惟豪傑竒偉之士既以忌踈則其所用者必庸懦以聴其上者也知其不足以有為而幸其不至於生變於是舉重兵以付之而不計其勝任與否此狎之過也陳傳良為将保功之難為将而立功非難而保其功為難鄧艾鍾㑹之平蜀其功固立矣然終不能保其首領以沒李愬李光顏之平淮蔡其功亦立矣然終不免有忿爭之醜甚哉為将而保功之難也
  知将知兵之難索上農夫十戸之賦不足以給一兵悉闗市一嵗之征不足以奉一将闊視哆言尚名不滿一旦走檄傳警投之敵前而用小出必小挫大舉必大北非天之灾非地之變非時之不幸國不知将将不知兵兵不知律之祻也嗟夫萬一者将也百萬者兵也有可用之将無可用之兵
  東南将有可用昔之始剏國於東南而形勢為最強者曰孫氏之吴觀其上之任将與大臣之舉将意之所注亦已深矣孫權舉江東之兵罄手而付之周瑜瑜疾而舉魯肅再選而舉呂䝉呂䝉舉陸遜且北来諸将若黄盖韓當之武勇徐盛朱然之膽畧呂範程普之謀畫又皆孫討逆之舊人陸遜所謂或堪爪牙或任腹心或國家當與共大事者也權乃捨之而任新進之少年何哉徐考其故則周瑜家於合淝魯肅家於臨淮呂䝉長於吴下陸遜起於吴郡是皆東南之人能眀其形勢之強弱士卒之勇怯故是孟徳蹙𤣥徳擒雲長勦三勍敵兵威所至迎刅而觧若孫權者亦可謂善䇿勵東南之人而用之審矣陳傳良
  主意
  賢将才将勇将言将帥於今日者将論其賢乎抑将論其才與勇乎夫将之品有三曰賢曰才曰勇攄忠竭莭見逺識㣲有持重而無輕躁有詳審而無踈闊者此賢将也洞眀韜畧熟究兵機呼吸而生風雲顧盼而揺山嶽此才将也御壘麾旌投石超距取蝥弧以登係桑夲以狥此勇将也有才而未聞道者則才非所擇有勇而無義者則勇非所擇擇而後用其惟賢乎昔蘇公軾進䇿於先朝有曰觀将帥之才否莫如治兵之不可欺方略以来之治兵以試之即顏色而觀其氣即約束而觀其威即坐作進退而觀其能其䇿亦若詳且盡矣而愚以為是特足以得才勇之将耳如必欲得賢将而用之盍亦逺使之而觀其敬繁使之而觀其斷猝焉問之而觀其智急與之期而觀其信委之以財而觀其㢘告之以危而觀其莭有能全是數者其為賢矣
  儒将智将勇将制彼裳衣勿士行枚将東征之師者周公也将如周公非儒将乎陳師鞠旅克壮其猷将北伐之師者方叔也将如方叔非智将乎進厥虎臣闞如虓虎将平淮之師者皇父也将如皇父非勇将乎世患無真儒真智真勇爾誠得夫真儒如周公者焉則禮義以為威道徳以成強固自有萬全之効矣奏淮淝之捷儒之似者也貽泜水之敗儒之腐者也何足以論儒将誠得夫真智如方叔者焉則主於至誠眀於體物固自有㡬㣲之識矣運興劉之籌智之駁者也激七國之變智之鑿者也何足以論智将誠得夫真勇如皇父者焉則義以為主氣以為帥固自有無敵之理矣贊遼東之功勇之小者也稱萬人之敵勇之粗者也何足以論将哉知兵愛國之将求知兵之将易求愛國之将難指山畫谷出竒運計决兩軍勝負於指顧之間此知兵之将也全師制勝坐鎮邊方而國有泰山四維之勢此愛國之将也善用兵者知有恢疆拓土而已知有斬将搴旗而已謀不及國也徃徃邀功生事以求竒効而啟外釁連兵禍者必斯人為之也若夫愛國之将則不然利可乗也而先慮其害敵可取也而必舉其全則百戰百克而動有成勳自攻自守而不勞指授盖其為國致慮者重故其為兵計甚審是非愛國者能乎
  萬全一得之将有萬全之将有一得之将求其萬全者而用之則不戰可以屈人兵談笑可以挫強敵充其智則見理明料事審而不為譎詐之智用其勇則内順治外無敵而不為爭鬭之勇儒将是也取其一得者而用之則出竒應變有時可以取勝摧鋒陷陣有時可以立功然其智非有道之智不能終保其無失其勇非仁者之勇不能終保其不敗勇将是也故用智勇之将不若儒将何也盖謂之儒者必其智勇無不咸𬾨而智勇之名不足以盡之道出於萬全而儒者事業固有千百世不可泯滅者也茍徒曰智勇則獻竒鼔力乗機僥倖而無仁義之實以扶持之則邀功於一得而暫得暫失其智勇亦有時乎不足恃也
  儒者知兵躬耕南陽笑吟梁父而善用巴蜀之衆髙卧東山風流儒雅而卒奏淮淝之功傳授雍容議論風生而能標銅柱之勳博覧書傳武庫森列而能贊混一之烈由古迄今儒者知兵代不乏人顧所用何如耳茍徒以讀父書而無救長平之敗不學古兵法而竟成封狼居胥之功遂槩謂天下為無人其可乎嗟夫白面書生固不足與   介胄武夫若斯人豈皆可仗耶用長槍大劒安事毛錐子彼以偏見言之耳能挽一石弓不識一丁字謂是足與言方畧愚不信也古人獻馘則臨泮水遣戍則御曲䑓出竒制勝必祖孫吴雅歌投壺雍容視敵者其意㣲矣
  警段 -- 𠭊 or 叚 ?
  蓄将使将虎皮息戈狼烽息警時則可以言蓄将羽書急報戎堠驚塵時則可以言使将當使将之時猶彷徨求蓄将之術不惟不暇亦不及事矣夫将材未易遽擇也試之以藝觀其能較之以氣觀其勇投之以險觀其智嘗之以難觀其決此乃熟察於暇豫之時然後可以獲用於舒徐之後若夫羽檄四馳兩軍對壘一瞬無将成敗立決必曰待吾蓄之而後用之毋乃沍寒索裘危疾求艾将何以應猝耶則蓄将之說於斯時也可以為緩未可以為急雖然将不素蓄一旦臨機則輕授非人樂水一跌固不凜乎吁将固不可嘗試也亦在吾使之之道何如耳
  戰守持重古今論将多而所以為将未之及也夫所謂将者何如哉出兵而戰将也聚兵而守将也摠天下之兵而居其中亦将也戰将在奮發守将在振勵居中之将在持重知斯三者可與論将矣司馬遷之表将也首之以太尉次之以隆慮而昌侯共侯又次之隆慮戰将也昌侯共侯守将也而太尉則其夲兵者矣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子雲之論将也始之以條侯終之以博陸而長平冠軍居中焉條侯守将也長平冠軍戰将也而博陸大司馬則其夲兵者矣夫入而總兵出而固吾圉又出而敵王所愾合三者皆謂之将漢之人論将然耳
  将權以時輕重狼烽告警檄書交馳時則将權増九鼎之重承平無事甲兵乆寝時則将權係一縷之輕嗟夫将無輕重國為之輕重也一跨下之匹夫足以壮闗中之勢而登壇設拜聞者駭汗将權何其重也迨雌䧺既決天下底定多多益善之哂胡為權之反輕耶一介胄之武夫可以嚴細栁之屯而壁門不開聴者毛竦将權何其重也迨和親議成邊鄙獲安鞅鞅不平之誚胡為權之遽輕耶大抵事變則豪傑足以得志時平則豪傑不獲設施此皆衰世之政而非隆古之樂易用人之道也
  儒者之兵異乎人陋哉今日之儒徒有醖藉俯仰之容束之髙閣乃可耳異哉今之兵矜勇於長鎗大劒一丁字未必識也儒既非古儒則兵宜非古兵矣口誦韜畧手畫形勢論古人之得失夸胸中之計謀曰我善為陳我善為戰此豈古之儒者所謂兵呼吸變化莫可測識被堅甲蹶勁弩帶利劒曰彼烏敢當我哉此豈古之儒者所謂兵若夫儒者之兵則有道曰師直為壮曲為老衆固較強弱而我固較曲直也曰順徳者昌逆徳者亡衆人固論利害而我固論逆順也曰戰不必勝不苟接刅攻不必取不苟勞衆衆人固欲必勝必取而我則有可以無勝可以無取者也故斂吾師也絀攻取之心肥仁義之地而豈行危以求安造禍以為福者比張吾師也伸威千里從抌席上過師而豈乍翕乍張代存代亡相為雌䧺者比延則若莫邪之長刅嬰之者斷銳則若莫邪之利鋒當之者潰而豈誇一槊之功矜兠鍪之力者也
  偶句
  寄食跨下凡㡬淮隂 龍韜豹畧坐運軍籌髙卧隆中不一諸葛 燕頷虎頭威伸敵國郭子儀朝受詔而夕引道
  髙崇文夘受命而辰出師
  鷹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而萬旅翹闗 山川險易盡在目中虎卧而三陲按堵 兵勢戎情若指諸掌踞鞍矍鑠宿将稱䧺
  髀肉復生志士興歎
  坐之廟堂則運幄中之籌䇿
  用之戰陣則運胷中之甲兵
  吒咤而風雲生
  呼吸而山嶽震
  将苟賢則一人不能當百萬之師
  将不賢則三軍不能當一旅之用
  邊之藩籬在守藩籬固則足以衛門户邊之爪牙在将爪牙強則足以衛頭目
  事證
  歴代将帥之置将帥之名古也然周官将與帥並置而将之職大於帥漢唐之初置將不置帥而帥之名泯國朝中葉以来置将統以帥而帥之權重愚嘗攷其始末厯代之将帥可得而論矣周設六官而兵掌於司馬司馬之職其制軍有六曰軍曰師曰旅曰卒曰兩曰伍萬二千五百人為軍軍有将二千五百人為師師有帥五百人為旅旅亦有帥軍将皆命卿師帥皆中大夫旅帥皆下大夫即是而觀将之職重而帥之職輕将之所統者衆而帥之所統者寡下至春秋之世此制猶存秦之伐鄭有三帥之遺齊之内政亦有鄉帥縣帥焉故曰将帥並置而将之職大於帥也漢初有大将之拜而帥則未聞也唐興以府衛制兵析闗中為十二道皆置府後更為軍置将則置帥之名亦未聞也故漢之名将前有韓彭後有衛霍至於唐也靖之與勣功著於前光弼子儀名播於後不特此爾雲㙜圗畫榮耀一時帝室勒功垂傳萬世曽不見以帥而顯者雖唐之中世莭度使之置亦謂之帥然府兵壊而方鎮唐室以衰君子無取焉故曰置将不置帥而帥之名泯也
  厯代将帥之異自今觀之細栁堅壁天子為之改容六飛在門介胄至於不拜亞夫所以養心者為何如七國之叛吾知其制於亞夫矣隆中髙卧先主為之三駕出師一表識者為之寒心孔眀所以養心者為何如漢賊未滅吾又知必成擒於亮矣兵難預度馳至金城而後圗勢有可進力薦杜預之足用充國羊祜之養心者又何如哉則屯田之計伐吴之畫乃二子優為之事若此者皆以心御氣其制勝固宜袴下之辱韓信不為之恥傳堞之兵光弼不為之懼是豈區區武藝兵法所能為哉正以氣有所養矣六出之師去病不以為勞二問之設馬燧弗以為難生置之語李廣不以為懼西域之守班超不以為恐若此者又豈區區譽望世家之所能及哉亦以氣有所養矣故其夷楚項復兩京威田恱破匈奴服北虜降西域皆恃此者也若此者皆以氣應心其制勝者亦宜矣至於房琯趙括則不可以諸人論也以為将門有将則趙括固馬服之子矣為名下無虛人則房琯亦在王佐之才矣惟其心無能以御其氣則心無所守氣不能以養其心則氣有所蹶括之未用趙奢逆知其必敗琯之方相進明預識其無成則敗於長平䘮於陳濤非戰之罪也明矣
  爵禄不可極夫一田單也向也以區區一市掾之㣲以坐織簣立仗鍤之賤則破強燕如破竹及其一旦黄金横帶之侈而興大冠若箕之謡東有夜邑之奉西有淄上之娱則攻狄不下亦不能逃魯仲連之所料始勇終怯殆如二人人情所在大畧亦可覩矣此燕吴未平戎車方駕始得二城即授三事之賞若殄二冦将何以加所以見於王猛拳拳之請若猛者亦可謂賢矣天下不能人人而王猛也則亦在夫上之人駕馭之者如何耳寵任不可過必如樂毅然後可以當築䑓簡任之托必如韓信然後可以當設壇寵拜之榮今無毅信之才者乃有毅信之位設果有毅信之才者肯為今日出耶否也征蠻無功雖以馬援椒房之親不容不罰街亭違命雖以馬謖上客之貴不容不誅今有援謖之任者乃無援謖之責設未有援謖之任者肯為今日出耶否也太祖諸将夲末我太祖以仁義開國固不事乎兵也而未能忘兵當是時居樞衡之地任莭鉞之責者莫不各有其人趙則平之貳樞府也石守信之典兵以計出之懼其不能制下也則平之長樞府也符彥卿之典兵以辭却之懼其不能衞上也總兵如此内患息矣吾求之守将闗南有漢超瀛州有仁贍常山有令坤易州棣州有惟忠繼均之五人者可以拒北虜延州有趙贊慶州有内斌環州有遵誨原州靈武有彥昇繼業之五人者可以𬾨西戎蕞爾太原未入中國而在西山在昭義在晉州隰州者亦四人焉吾求之戰将荆南之役慕容釗不可以執弓逮李處耘之師一至而荆南平湖南之役丁徳裕逡巡而反斾逮慕容釗之師一至而湖南平其平蜀也王全斌感裘帽之賜而尅敵其平嶺南也潘美乗席卷之勢而計功其平金陵也曹彬受匣劒之命而屈人兵治兵若此外侮去矣内患消而國夲益強外侮去而國勢愈壮國家所以建千萬年不拔之基諸将之力也
  祖宗中興戰功六飛南渡水濱肇基一時諸将虎勇熊威髙橋撃敵敵即拔寨其功偉矣而不滿其内臣之賀者臥薪嘗膽之志也設𬾨儀真請當一面其辭偉矣而退為胥浦橋之保者匿形斂翼之圗也海道一炬樓櫓灰飛即赤壁之走老瞞李寶有之城壁摧闕殺敵枕野即昆陽之破尋邑劉錡有之旗皷一馳烏珠䑕竄而走幸脫佛狸之死謂非俊功可乎水陸一進劉蕚狼狽而逃㡬就鬼章之俘謂非俊功可乎鄭商犒師秦人䘮氣饒風嶺之柑不減於此其魄烏得而不驚魏尚雲中敵至輙敗和尚原之據不怯於此則其膽烏得而不䘮雲梯攻闗可謂巧矣而我師一前随手輙碎雖有魯般之智不得而施箭如撒電可謂危矣而揮刀撃鞭賊隊披靡雖有控弦之衆不得而用小鐵山之事雖急奮臂大呼而致姓名之問盖與止啼之張遼同一威聲也招討使之疾雖急臨師指麾而收掩殺之績盖與拔幟之韓信同一神竒也采石之師沼我江矣虞公慷慨不衰一戰報國死中求活竟以收除兇之功管仲一匡又豈足方其萬一哉
  國朝儒将我太祖之有天下也望武臣以文而不強武臣以文武臣盡使之讀書望之以文也與将士言未嘗文談不強之以文也儒臣如辛仲甫吾知其有武幹武臣如曹武恵吾知其鴻儒不能及然不多得也如必得若人而後用之則當時之削平僣偽𬾨禦西北終無可用之人矣不然党進一戎虜耳上以兵籍問進以杖記對自他人處此斥而去之不暇顧乃擢之髙位而厚遇之此果何為也哉因是而推王顯之素寡學問而太宗用之不以文士責之也髙瓊之妄引書句而真宗用之不以文士薄之也其在當時亦豈遂無人哉文臣有武畧吾有栁仲塗以儒臣知兵吾有錢若水特不可純以若人望之耳雖然武臣不知書不足責文臣不知兵為可責人必曹寶臣也而後能好書人必狄武㐮也而後能喜書否則足知有軍門身知有武弁彼安知詩書為何物者而又何足多責若夫不以樽爼而折衝不以帷幄而決勝其習西事不如尹洙其料南事不如孫沔若斯人者其亦有靦面目多矣禮樂詩書中有元帥雅歌投壺名将事業寓焉不此之知而曰張横渠談兵范文正恥之吾亦恥之蘇老泉談兵楊中立恥之吾亦恥之此工於自文者之說不可以訓
  國朝世将将之論其世也吾於詩書見之矣康王之新立也其将齊侯呂伋伋盖太公之子也宣王之再造也其将太師皇父皇父盖南仲之孫也天下之最難知者莫如兵竒正之相乗虛實之相傾不於将門而求将而欲諳練武事習熟軍情難矣哉我祖宗嘗致意於斯矣曹彬為太祖名将其子寶臣太宗復用之曰是其父嘗薦之也已而出鎮西鄙酷類其父楊業為太宗名将其子延明真宗復用之曰是有父之風也已而委之邊郡果類其父馬知莭以嚴見憚視之如老将非崛起也其父全義之遺訓也王徳用出師以律望之者辟易非新進也其父武康之餘法李顯忠之果毅其父忠佐頼以有濟李寳之剛勇其子公佐因以奏凱而兄玠弟璘髙勳相望若此者又未可以悉數也昔者景徳之元天䧺有警諸将難其守也遂探符以分之孫全照奮然曰全照将家子請不探符諸将不肯當者全照當之已而某人門其東某人門其西某人門其南其北門人所不便者乃以命全照噫人皆探符已獨不探符赳赳武夫公侯干城将家子其可重哉雖趙奢之能兵不能傳其子括而李陵之失身所以為李廣羞者不少将而必求世将其不誤人家國事乎不然則張疑能将也而出之軍校狄青名将也而出之行伍凡天下之英䧺果敢者皆可用也而又何拘於世将
  國朝平定興復之将亦嘗聞之太祖之世乎其平澤潞也時則有若石守信髙懐徳其平湖湘也時則有若慕容釗李處耘其平西蜀也時則有王全斌崔彥進王仁瞻廣川之平有潘美焉江南之平有曹彬焉扼北虜者有人禦太原者有人𬾨西戎者有人吁何其勝也又嘗聞之髙宗之世乎金山之捷大儀之捷主之者韓世忠也和尚原之捷仙人闗之捷主之者吴玠也順昌之役敵騎䘮魄非劉錡之功乎亳州之役棄甲驚遁非張俊之功乎其戰於郾城也有岳飛以復諸郡其戰於柘臯也有王徳以逞威畧海陵之方熾也虎視青徐者有之鷹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穎夀者有之𢷬殽函之險衝伊洛之郊者有之何其盛也時乎平定則有平定之将時乎興復則有興復之将晝烽不燔夜刁不撃則将臣之名泯然於承平之時矣
  國朝東南置帥國初僣國未下西北未賔服太祖命諸将出鎮邊地即帥之職而未有定名至神宗始置諸路将官陜西四十二将河北三十七将東南一十三将各有正副調發賞罰皆決於将副然未有以統其權也宣和間詔杭越等州守臣並帶安撫掌総護諸将統制軍而未有帥府也至建炎初李綱請於㳂河㳂江要郡置帥府其帥府文臣一員帶安撫使為都總管武臣一員為副總管遇朝廷起兵則副總管為帥至紹興二年諸路並置則是帥府統諸将矣故張公浚之帥興元得以莭制平江常秀兵馬吴公玠之帥涇原得以兼陜西諸路都統豈非帥之權重於将乎
  時政
  将帥無任事之心今日之邊帥何如哉髙牙大纛身計則榮而臨難未必果隆名美號爵位則崇而當敵未必進黄金横帶志氣驕於豢養白刅可蹈精力憚於驅馳姑以從事言之岷峨劒閣精骸未除瞿塘灔澦腥流未洗爰頒鳳詔制命虎臣旌麾分益州之鎮莭鉞耀梁域之封任至重也夫何遲疑不決趦趄不進遜避禮也而實辭難待時智也而實逗留祖尚受命不行不能不重人主之怒光弼懐疑不進不能不貽将士之悔愚恐此風一長更相效尤昔孝宗皇帝有曰士大夫皆諱言恢復不知其家有田為人強占亦投牒理索士大夫於家事則人皆能理至國事則諱之至哉聖謨誠今日之家法也愚願今日單于未臣責去病以絶漢元濟未馘促裴度以遄征庶㡬英風感慨義氣激昂可以轉驕蹇之末習圗修復之雋功矣
  将帥有貪利之心何謂将帥壊於貪利之心夫其聚不義之徒授之不仁之器茍不素練不惟一卒之命係焉三軍之命係焉至可畏也而今也紀綱廢弛軍政莫修三司雖有月教旬教春秋大教之名然不過以是為官吏賞賜将校燕犒之具而何有於較藝諸郡雖有按教之文差斆之官而反以是為路分鈐轄弄權搔擾之具最其甚者翹闗超乗者不多見而坐坊賣餅者誰實庇之蹲甲徹札者不多得而竒技淫巧者誰實驅之若此者雖諸大屯駐之兵亦未免乎是也又誰與革之耶掊克忌嫉之𡚁古之将帥與士卒同甘苦所得賞賜盡以給之故能得其死力今也不然軍中之支費率事於科抑當散之賞給多歸之私帑營繕之私末作之務既用其力無名之征非法之取又耗其財将日以富兵日以貧怨嗟滿路無所顧忌此将帥掊克之𡚁也古之将帥以簡拔人才為急以振作士氣為務今也不然士卒之有能者忌之偏禆之有才者嫉之惟恐一技一能之或出於其上凡所陞差不以賄賂則以請托非凡庸平常之人則親舊狎暱之輩百計沮抑何望陞進此将帥忌嫉之𡚁也
  嘗試姑息之患嘗試不足以圗事姑息不足以立功今日之患徃徃坐此愚觀将材之乏非今日患也患在嘗試患在姑息爾曩者洛帥之遣既嘗試矣洛覆而後姑息也曩者㐮閫之畀既嘗試矣㐮燬而後又姑息也失不可再再則玩敗不可常常則習夫何六合之援乃付之一庸懦之夫則又嘗試矣斥命未㡬重閫深庇淮方之壘已缺而一麾之守甚閑是亦可姑息乎䕫門之重乃委之輕易之士則又嘗試之一旦退屯縱敵入裏重湖之民尚驚而連帥之命猶故是亦可姑息乎甚非所以令将帥也
  邊庭乏人今日果何如時耶強敵匪茹屢軼三陲望烽者不獲安枕戈者不獲臥此頃刻不可無将之時也今乃棘門無死難之臣邊閫無折衝之勇圗之壘分弄印踰時用一将校進退兒戯方邊境慨人才之乏使必欲求擇帥之術焉噫資舟於旱資車於水先事求将将可得也然曩自故相怙權廟堂茍媮軟熟槖鞬之風脂韋介胄之氣主将能否一不暇問且科目之薦所知之薦堪充時将帥之薦綸音播告無時無之然縉紳有薦亟加甄㧞者㡬何人哉有司姑以文具應之朝廷姑以故事視之豢安養逸将無素𬾨何以為應敵之規模哉征伐罔功徃者曰将曰帥如虎如熊下有鳴鑾東岱之請上有封狼居胥之心天下固以為王狄之復見也然三京之役棄甲而行邳徐之師隻輪不返蜀閫遁而巴蜀蹂踐㐮閫遁而樊㐮淪亡未聞月收三捷之功徒増日蹙百里之證抵掌有負於初心噬臍無補於後悔前日之議與後日之議相伯仲今也齋壇授鉞牢辭曲諭執事以為誇愚以為公議之鍼炙其烈不可尚
  偶句
  籠街徼道呼唱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 将不和同惟務吞噬緩帶輕裘養安自得 軍無紀律所至喧譁無横草之功而位已極 方面乏鷹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師無汗馬之勞而禄已崇 軍國無虎視之政勞績者以小過而廢退 朝馳壘而暮改轅奔敗者以夤縁而超遷 前膺綸而繼寝命挽強引重類皆脆弱之夫 聞敵而膽先寒棄甲曳兵惟有驚潰之意 望風而魄以䘮輕儇浮躁而少沉毅謹重之謀
  虛張誇誕而乏忠勤恪實之意
  自邊守忌心於功名而知有身不知有國自邊将貪心於富貴而知有已不知有彼驅之於兩陣相向之間豈可責其空拳而𥘵鬭
  處之於日費千金之地豈可使其唱籌而量沙
  望塵引退閉壘自全固有之矣賊未授首臣無還期其孰能厲必戰之志乎
  剋剥糧廩私市田宅固有之矣匈奴不滅無以家為其孰能忘徇私之情乎
  結尾
  擇将在先擇相雖然論将非難論相為難有相則有将矣故人主之職在論一相盖有蕭何則不患無韓彭有鄧禹則不患無冦賈有狄仁傑姚崇張柬之則不患無婁師徳郭元振李多祚輩我宋之創業也曹潘之南征北伐則趙韓王實主之逮其中興也張韓劉岳之屢戰屢捷則趙公鼎張公浚實薦之将顧不係於相耶今日右揆乆虛一木慮莫支於大厦長淮分閫孤墉恐難恃於長城是固皆可慮而愚則曰任相尤所當急盖漢相孫洪卒啓淮南發䝉之誚晉資商浩遂生元温䟦扈之心相如賢焉則夾袋所儲㧞十得五皆可以任兵寄相如非才今日易一将焉猶夫人也眀日易一将焉猶夫人也人皆曰天下危注意将吾則曰危而不持焉用彼相哉
  大臣當薦将帥今勸懲未至而貪縱者尚蕃刑賞未舉而驕惰者猶故必使馬如羊不以入廐使金如粟不以入懐而後可以為将今互市貨利以自豐殖剋剥士卒以資嚢槖而貪者未戒也聞金則怒聞鼔則喜冬日不裘夏日不扇而後可以為将今聲色貨利日鴆其心羅綺膏梁日脆其體而懦者未誅也投醪挟纊均其甘苦觧衣推食共其勞逸而後可以為将今行伍怨訕心志以離叛卒潰兵所至為亂而驕者未鋤也疾媢同列忌出已右虛張妄獲冒希賞功望風懐敗北之心臨敵蔑先登之勇此将帥之才當急也雖然将材不易得亦非難得任之在人主薦之在大臣若趙充國之立功於漢薦之者魏相也髙崇文之立功於唐薦之者杜黄裳也将為國之爪牙相為國之股肱人主立億兆之上内有股肱為之輔外有𤓰牙宣其力中心無為則安靜和平之福不期而集敢以此為今日獻
  将帥貴和雖然主國家之兵者在乎将盡将帥之道者在乎和盖三人為善晉師所以獲麻隧之功二卿相惡楚子所以貽敗績之辱今日将帥其知之乎外而分閫者恃手足之親内而制兵者甚矛盾之異諭之持重拜表而即行告以相睦佩劒而相刅卒有緩急截地為守不啻如秦越之不加意将何以為謀哉吁宮廟黍離銅駝荆棘忠臣義士聞之悲酸此正相如避㢘頗之時子翼迎賈復之日豈可為王濬王渾之爭功鍾㑹鄧艾之相忌耶嗚呼韓琦仲淹叶心國事可以成西賊膽寒之謡張韓劉岳非不知兵特不相叶至失中興之大計愚願将帥以是為勉
  人主意氣感召雖然有逹武真人則恢復漢祚不患無雲䑓依乗之士有晉陽天子則開闢唐基不患無煙閣䇿勲之流中興諸公得以忠義馳騁功業焜耀者亦我髙宗精神意氣有以感召之耳今攷之國史駕御得宜懲勸有法一時之英雄豪傑頤指氣使殆如駕輕車於熟路鞭駿足於康荘或因其拒賊而許以事無遥制或因其入覲而責以汝獨無功順昌奏凱則由㢘車而建莭不以為驟淮西怯敵則由都統而除名不以為慘今日誠能以髙宗馭諸将之法而馭諸閫則抗表北伐裹屍求戰必有能陸續中興十三戰之偉績毋謂秦無人噫嘻嵯峨蒼壁峻與天齊勒功紀徳流芳異時俯軛燕然䧺視浯溪景行先烈勉之勉之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二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二十三
  平戎
  歴代事實
  黄帝與蚩尤戰於阪泉之野史五帝紀舜帝曰臯陶蠻夷猾夏汝作士明于五刑書舜典帝曰禹惟時有苗弗率汝徂征大禹謨湯初征自葛東征西夷怨南征北狄怨仲虺之誥髙宗伐鬼方三年克之易既濟撻彼殷武奮伐荆楚冞入其阻裒荆之旅詩殷武周成王既伐東夷肅慎來賀書周官宣王六月宣王北伐也玁狁孔熾我是用急王于出征以正王國詩六月宣王南征也蠢爾蠻荆大邦為讎方叔元老克壮其猶征伐玁狁蠻荆來威秦乃使䝉恬北築長城卻匈奴七百餘里賈誼過秦論漢文帝十四年匈奴十四萬騎入朝那至彭城𠉀騎至雍甘泉文帝於是大發車騎擊胡逐出塞即還匈奴傳武帝元光二年詔公卿曰朕餙子女以配單于金幣文綉賂之甚厚單于待命加嫚侵盜亡已今欲舉兵攻之何如王恢建議宜撃本紀使馬邑人聶一翁誘單于漢伏兵三十餘萬馬邑旁單于入塞大驚引兵還匈奴傳元光六年匈奴入上谷遣衛青出上谷公孫敖出代公孫賀出雲中李廣出鴈門青至龍城廣敖失師而還 元朔二年匈奴入上谷遣衞青李恩出雲中至髙闕收河北地置朔方五原郡 五年衞青将六将軍兵出朔方獲首虜六萬五千級 六年青復将李将軍絶幕大剋獲 元狩四年衞青至漠北圍單于斬首萬九千級至闐顏山而去斬獲首虜七萬餘級封狼居胥山 元封元年詔曰南越東甌咸伏其辜西蠻北夷頗未輯睦朕将省邊陲躬秉武莭置十二部将軍親帥師馬行自雲陽北厯上郡西河五原出長城北登單于䑓至朔方臨北河勒兵十八萬騎旌旗徑千餘里威震匈奴遣使告單于曰南越王頭已垂於漢北闕矣單于能戰天子自将待邊不能亟來臣服何但亡匿漠北苦寒之地為匈奴讋焉並夲紀宣帝本始二年匈奴數侵邊又伐烏孫烏孫上書願發兵撃匈奴惟天子哀憐田廣眀為祁連将軍趙充國為蒲類将軍田順為虎牙将軍及范明友韓増凡五将軍撃匈奴夲紀神爵四年匈奴遣弟來朝五鳳三年詔曰徃者匈奴數為邊冦朕未能綏安匈奴死呼韓邪單于撃殺屠耆堂諸王並自立分為五單于更相攻擊單于閼氏子孫昆弟及名王以下将五萬人來降單于稱臣使弟奉珍朝賀北邊晏然靡有兵革之事 四年匈奴單于稱臣遣弟入侍 甘露元年呼韓邪單于遣子入侍 二年匈奴呼韓邪單于欵五原塞願奉國珍朝三年正月詔曰匈奴單于稱北藩臣朝正月期以客禮待之 三年匈奴呼韓邪單于來朝夲紀陳湯斬郅支見将帥門傅介子斬樓蘭見奉使門光武匈奴飢疫自相分爭臧宮曰願得五千騎以立功帝曰常勝之家難與慮敵吾方自思之臧宮傳光武審黄石存包桑閉玉闗以謝西域之質卑辭厚幣以禮匈奴之使臧宫傳論明帝瞰四裔而抗稜西盪河源東澹海漘北動幽崖南耀朱垠殊方别區界絶而不鄰自孝武所不能征孝宣所不能臣莫不陸讋水慄奔走而來賔東都賦唐太宗吐谷渾冦梁州李靖破之吐蕃冦徐州牛進達敗之侯君集伐髙昌俘髙昌王以獻夲紀頡利自将襲武功太宗與房元齡髙士㢘等幸渭上與可汗隔水語責其負約羣酋皆驚下馬拜頡利請和貞觀三年六總管師皆十餘萬受靖莭度以討之捷
  書日夜至靖夜襲頡利張寳相擒之其國遂亡突厥傳唐北擒頡利西滅髙昌焉耆東破髙麗百濟威制夷狄古未有也南蠻傳帝從上皇置酒漢未央宮上皇命頡利可汗起舞南蠻酋長馮智戴詠詩既而笑曰胡越一家自古未有也通鑑上至靈州為詩曰雪恥酬百王除凶報千古同上
  偶句
  蠻夷未至猾夏而士師之命不可不謹越裳雖來譯貢而六典之政不可不修叔孫得臣獲長狄僑如而春秋不書其獲盖謂獲夷狄之不足善也左文十一年
  唐郝靈佺得黙啜之首而宋璟乃抑其賞盖謂倖邊功之或生釁也唐宋璟傳
  貳師逢君以伐宛而反召虚耗之釁
  營年違詔以留屯而卒收降羌之功
  五單于爭立陳湯因之以立郅支之功三匈奴不庭竇憲因之以紀燕然之績制之而得其道則如虞之頑苗周之玁狁雖強也而不足為吾之憂
  御之而失其道則如東晉之五部西周之犬戎雖弱也而亦足為吾之患
  皇朝事實
  平契丹太祖開寶二年親征太原韓重贇來朝上謂曰契丹知我來必率衆來援卿可為朕領兵倍道兼行出其不意破之契丹兵果入冦韓重贇大破其衆長編三年契丹六萬騎冦定州命田欽祚領兵三千禦之軍中不亡一矢北邊傳言三千打六萬捷奏至上喜謂左右曰契丹犯邊我以二十疋絹易一軍人首其精兵不過十萬人止費我二百萬疋絹則敵盡矣 太宗太平興國二年上将伐契丹取幽薊六月車駕北征 端拱元年契丹大至唐河北将入冦李繼隆與繼忠出兵距戰契丹大潰斬首萬五千級 二年威敵軍糧餽不繼契丹欲窺取之詔李繼倫護送輜重敵将于越諜知之率精銳萬騎來迎李繼倫領步騎千餘人按行塞上正當敵所入道繼倫因夜發躡其後出其不意急擊之殺其将一人號皮室者其相也衆遂驚亂于越先遁繼隆與范廷召追奔過徐河千餘里俘獲甚衆孔守正又與之戰曹河之斜村梟其帥大盈相公等三十餘級契丹遂不敢大入冦以繼倫面黒相戒曰當避黑面大王 真宗咸平二年朱台符上言赦契丹之罪復尋舊盟又自請使敵 五月幸曹彬第何承矩奏契丹謀冦邉土問彬對曰太祖英武定天下猶委孫全興經營和好陛下初登極時承矩常發書道意臣料北鄙終復成和好上曰此事朕當屈體為天下蒼生然須執紀綱存大體即乆逺之利也七月王繼英以契丹入冦請車駕北廵詔以邊境繹騷取來月暫幸河北十一月甲寅車駕發京師甲子次大名府 三年范廷召等引兵追契丹至莫州破之遣使奏捷上作喜捷詩 四年七月邊臣言契丹謀入冦以王顯為鎮定髙陽闗三路都部管王超副之十一月顯奏前事與契丹戰破之六年上訪禦戎之䇿命兩府㑹議 景徳元年上謂輔臣曰累得邊奏契丹已謀南侵冦準曰大兵在外須勞聖駕暫幸澶淵閏九月契丹主與其母舉國入冦其統軍撻覧引兵掠威虜順安軍魏能敗其前鋒又攻北平寨田敏擊走之又東趣保川不利而北合攻定州王超陣於唐河執詔書按兵不出戰敵勢益熾初王繼忠戰敗為所獲契丹即授以官稍親信之繼忠乗間言和好之利時國母年老頗有厭兵意雖大舉深入然亦納繼忠說於是遣李興等四人持信箭以繼忠書至具言北朝願修舊好於契丹自定州抵瀛州城下勢甚盛知州李延渥拒守踰十數日弗能克乃遁去其衆猶二十萬游騎逼兾州城知州王嶼等擊走之敵既數失利復令王繼忠具奏求和好冦準曰今契丹廹近四方危心陛下惟可進尺不可退寸河北諸軍日夜望鑾輿至士氣當百倍若回輦數步則萬衆瓦觧彼乗其勢金陵亦不可得而全矣髙瓊奏曰願亟幸澶州臣等効死力不難破上意遂決契丹衆抵澶州北直犯大陣李繼隆等整軍成列以禦之分伏劲弩控扼要害其統軍撻覽有機勇所将皆精銳方為先鋒異其旗幟躬出督戰威逺軍頭張環守床子弩潜發撻覧中額死敵大挫䘐退却不敢動但時遣輕騎來覘王師撻覧死時上猶未至澶州上遂幸北城既至登城門樓張黄龍旗諸軍皆呼萬嵗聲聞數十里氣勢百倍皆相視益怖駭曹利用之再奉使也面議嵗賂金帛之數上曰必不得已雖百萬亦可利用辭去冦準召至幄次語之曰雖有勑旨所許不過三十萬過三十萬準将斬汝利用果以三十萬成約而還戊子上作回鑾詩 仁宗慶厯二年契丹聚兵幽薊遣蕭英劉六符來致書邊吏言契丹泛使至朝廷選可出使者羣臣皆憚行吕夷簡薦富弼入對便殿叩頭曰主憂臣辱臣不敢愛其死弼徃報契丹至沒打河六符館之弼曰北朝若欲割地此志在敗盟南朝决不從有横戈相待爾及見其主弼曰北朝忘章聖皇帝之大徳乎澶淵之役若從諸将言北兵無得脫者且北朝與中國通好則人主專其利而臣下無所獲若用兵則利歸臣下而人主任其禍其主曰㣲卿不聞其詳弼曰南朝皇帝使臣聞於陛下曰北朝欲得祖宗故地南朝亦豈肯失祖宗故地耶且北朝既以得地為榮則南朝以失地為辱矣兄弟之國豈可使一榮一辱哉退而六符謂弼曰皇帝聞公榮辱之言意甚感悟然金帛必不欲取惟結婚可議爾弼曰南朝嫁公主故事資送不下十萬緍爾由是欲結婚之意緩富弼以八月乙未至契丹翌日見其主主曰姻事使南朝骨肉暌離固不若嵗増金帛但無名耳須於誓書中加一獻字乃可弼曰獻字乃下奉上之辭非可施於敵國况南朝為兄豈有兄獻於弟乎其主曰誓書何在取二十萬者來弼既與之復遣耶律仁先劉六符賫其誓書以來仍求納字 先是仲淹受命主西事弼主北事弼條上河北守禦十二䇿長編 平西夏太宗雍熙元年九月初李繼捧入朝其弟繼遷留居銀州端拱元年朝廷數以勅書招諭繼遷繼遷終不肯降益侵盗邊境趙普建議欲復委李繼捧以夏䑓故地令圗之召赴闕賜國姓改名保忠授定難莭度使保忠辭之鎮賚甚厚 淳化二年李繼遷聞翟守素将兵來討恐懼奉表歸順賜以國姓名保吉 至道二年李繼遷冦靈州夏州王超延州范廷召言兩路合勢破賊於烏白池繼遷遁去 三年繼遷遣使修貢求偹藩任上雖察其變詐時方在諒闇姑務寜謐因從其請復賜姓名官爵 真宗咸平五年李繼遷攻陷靈州復圍麟州知州衞居實屢出竒兵突戰繼遷遁去 仁宗眀道元年趙徳眀生元昊元昊性凶鷙數諫徳眀無臣中國徳眀戒曰吾乆用兵終無益徒自疲爾吾族三十年衣錦綺衣此聖宋天子不可負也元昊曰衣皮毛事蓄牧蕃性所便英䧺之主當王伯爾何錦綺為徳眀死制授元昊西平王元昊既襲封即隂為叛計 景祐元年元昊始冦府州 保元元年時元昊自稱元卒已數年元卒者華言青天子也既殺山遇遂謀僣號甲戌元昊築壇受冊僣號大夏皇帝 二年三月元昊反書聞壬午詔削元昊官爵除屬籍十一月西賊冦保安軍盧守懃等撃走之又圍承平寨許懐徳突圍破賊乃觧去 十二月元昊遣賀九言賫嫚書納旌莭范雍乞早差選官兵共力禦賊劉平上攻守之䇿 康定元年正月元昊盛兵攻保安軍奄至金眀寨李士彬父子俱被擒遂乗勝抵延州城下范雍以檄召劉平於慶州平素輕賊晝夜倍道兼行石元孫救延州鄜延都監黄徳和廵檢萬俟政郭遵各将所部分屯戊寅旦五将合步騎萬餘至三川口遇賊官軍却引二十餘步黄徳和居陣後見軍却率麾下軍走保西南山衆軍皆潰平與元孫皆被執賊圍延州凡七日及失二将城中憂沮不知所為㑹大雪賊觧去 八月范仲淹知延州賊相戒曰無以延州為意今小范老子腹中自有數萬甲兵不比大范老子可欺也大范盖指雍也庚午种世衡知延州青澗城開營田二千頃壬申任福攻西賊白豹城克之丁夘狄青為涇州都監初議邊事或曰宜與講和田京曰賊兵未嘗破安肯和也 慶厯元年仲淹又言鄜延入界比諸路最逺若先收復城寨却是逺圗卒城承平等十二寨是月元昊使人於涇原乞和又遣髙延徳詣延州與范仲淹約仲淹察元昊未肯順事且無表章不敢聞於朝廷乃自為書喻以逆順 二月西賊再冦劉璠堡劉政将銳卒數千徃援未至賊引去六月元昊冦麟府徙圍豐州陷之 十月徙夏竦判河中府陳執中知陕州始分陜西為四路秦鳳路韓琦涇原路王㳂環慶路范仲淹鄜延路龐籍並兼㳂邊招討使 二年正月范仲淹廵邊謂种世衡素得屬羌心而青澗城已堅固乃奏世衡知環州以鎮撫之詔從所請其後百餘帳皆自歸莫敢貳因令諸堠置烽火有急舉燧介馬以待又課吏民財乃不敢復進環州 九月葛懐敏與元昊戰没於定川寨於是賊長驅直抵渭州 三年延州言元昊遣賀從勉来納欵韓琦范仲淹等言元昊屢戰屢勝未有挫屈何故乞和有不可許者三亦有大可防者三伏望聖慈於納和禦侮之間審所處置為聖朝長乆之慮余靖言挫北胡之氣折西羌之銳不如不和最為得䇿 四年五月元昊始稱臣自號夏國主復遣使議事己丑鄜延經略司言西賊冦青澗城劉岳與戰敗之 時西北邊事甫定吳育因上言今夏人納欵契丹講盟朝廷為息肩之計則未可恃以為安也 六年詔西人雖納欵稱臣然元昊之心詭譎難信恐諸路乗罷兵之後漸弛邊備其益務練兵卒全城壁常若冦至有不如詔者亟以名聞八年夏國主曩霄卒諒祚立 英宗治平元年諒祚
  數冦邊遣王無忌賫詔詰問 三年諒祚舉兵冦大順城又冦柔逺寨環慶經略安撫使蔡挺知諒祚将入冦即遣諸将分屯要害以大順城堅不可破不益兵柔逺城急命張玉将重兵守之諒祚攻圍大順三日𮕵銀甲氈帽以督戰挺先選强弩分列於城濠外注矢下射重甲洞貫諒祚中流矢遁去 四年閏三月諒祚遣使謝罪 神宗元豐四年上決意西征孫固曰舉兵易觧禍難竟命髙遵裕劉昌祚李憲种諤王中正諸路分道並進遵裕攻麟州十八日不能下遂班師上諭孫固曰若用卿言必不至此 五年将圗再舉呂公著諫上不恱徐禧李舜舉沈括等發延州蕃漢軍十餘将凡八萬役夫荷糧者倍之既定議种諤還自京師極言城永豐非計禧怒謂諤曰君不畏死乎敢毁成事諤曰城之必敗敗必死死於此猶愈於䘮國師淪絶域 九月永豐城成丁夘賊三十萬衆攻城冦韋等八百餘人戰沒賊遂圍城戊戌永豐城陷奏至上涕泣悲憤為之不食早朝對羣臣慟哭莫敢仰視既而歎息曰永豐之舉無一人言其不可者蒲宗孟進曰臣嘗言之上正色曰何嘗有言在内惟呂公著在外惟趙卨言用兵不是好事耳自此之後上始知邊臣不可信已厭兵事無意西戎矣哲宗元祐七年西賊大舉攻圍環州凡七日乃解去初知慶州章楶數遣輕兵出討斬獲甚衆並邊部族不敢寜居楶䇿其必報乃料精兵萬餘統以二騎将使營絶塞而授之䇿曰賊進一舍彼必謂我怯為自衛計不復𬾨吾邊壘乃銜枚由間道繞出其後伺間以擊其歸又以牛圈所瀦水足以飲人馬乃夜遣置毒賊圍環州數日無所獲而歸所使驍将折可適帥洪徳城賊過識其母梁氏旌旗城中鼔譟而出馳突躪轢賊大敗而去過牛圈飲其水人馬被毒而死重傷而歸者不可勝計戎母㡬不得脫
  諸儒至論
  強弱智愚不在敵君子憂我之弱而不憂敵之強憂我之愚而不憂敵之智國為敵所凌而不能勝者非敵之果強也罪在我之弱也國為敵所陷而不能知者非敵之果智也罪在我之愚也強者弱之對也我茍不弱則天下無強敵智者愚之對也我茍不愚則天下無智術吕東萊
  厯代開邊得失秦漢開萬里之封而川廣悉為郡縣隋唐闡海隅之化而閩浙盡為衣冠蠢爾蠻荒變於中華當時既赫厥靈後世亦䝉其利此則開邊之得者也至於晉招五部則變生劉石唐開四鎮則禍亟吐蕃漢将屯田於葱嶺困重華人唐宗列郡於隂山終為異域此則開邊之失者也吴獬
  待敵有三䇿一曰謀二曰備三曰應何謂謀晝不甘食夜不安寝君臣日夜蹙額相顧以敵仇未滅為大憂以天下未一為大恥以宗廟社稷未有萬世不可亡之實為大懼收召豪傑選馬厲兵深謀宻計期於必取所謂卧榻之側豈容有鼻息雷鳴者太祖皇帝所以建混一之業也何謂備謀人而羽翼未成也機㑹未至也釁隙未生也則遂不謀人也耶我不彼謀彼必我謀是故防之也豫而備之也周修兵刑求人才深溝固壘積粟治兵恐懼警戒常若一日而敵之至也夫是以屹然有不可犯之堅動則可以制人靜則可以不制於人孫仲謀之所以走曹操也何謂慮欲謀人而不能舉欲備人而不能動政事綱紀守其常兵甲士馬因其舊不至於大治亦不至於大亂敵不至則憂其至敵至則徐應其至夫徐應其至者非有萬全之策也盡於一決以幸一勝耳故其勝者幸也非計也謝𤣥之所以破符堅也吁是可以勝也而不可以必勝也可以幸也而不可以數幸也楊誠齋
  警段
  制敵當審暇懼訏謨廟堂而謀敵於事機未動之先與其暇也寜懼指授将帥而應敵於事勢已動之後與其懼也寜暇宜懼而暇是以暇慆憂也宜暇而懼是以懼奪謀也盖方事機之未動也吴師亟還而豫章之舟未見魏兵歛避而河南之戍皆歸柝聲暫寂於邊陲羽檄未騰於籌幄若可暇矣然而徹桑之謀不早何以為隂雨之防積薪之寝自安何以為火燃之備是故戎噐之除必凜凜乎如大敵之在前軍實之討必兢兢乎如冦至之無日然後可以無愧於好謀之成不然浮梯不戒而倚天險以自寛更幟不驚而愒日月以自玩不㡬於以暇慆憂乎故曰與其暇也寜懼及事勢之既動也胡騎扣闗而甘泉之燧薦通操兵臨江而㑹獵之書倐至警箭屢傳於青海驛書旁午於通衢若可懼矣然而閫内之謀先撓何以示閫外之指縱在庭之氣先怯何以作在邊之大勇是故指授方畧必泰然示之以從容部分将士必恬然處之以鎮靜然後可以無愧於衆整之好不然心怵於虛聲而遽為遷許之謀膽悸於警報而亟書請迎之議不㡬於以懼奪謀乎故曰與其懼也寜暇
  事證
  古者人心齊一昔種蠡之在越人知其快報吴之忿雪山棲之辱不知其閫内閫外交任其責彼此叶力不少擕貳而又有六千君子者佐其鋒而益其銳則十年之後吴其為沼果如前日之言非心之齊乎李光弼之在河陽人知其守則隠如長城戰則有進無退不知其萬衆齊奮以身率先而置刀鞾中示以必死之意故士卒無不用命所向者摧而所敵者破卒能伸中國之威非心之齊乎田單之任齊人知其以即墨一邑創殘之餘盡還所失之境不知其身操版鍤為士卒先雖老弱女子攘臂揮泣靡不思奮故能復七十之城而報燕人之辱非其心之齊乎
  結尾
  當以急處暇竊嘗聞之慶厯中西夏歸命三邊息烽此正君臣上下歌詠太平之日也而韓公琦則曰當此之時便謂太平則後必有大憂若慮及經乆則後必有大利大哉言乎其不以暇忘急而以急處暇者乎執事謂今之勢積薪未燃也卧虎未興也愚謂正當及其未燃而圗茍燃矣而欲自奮於烈熖難矣正當及其未興而慮其茍興矣而欲徒手以為搏益難矣惟執事以復於上庚戌省試
  君相盡人事應天時愚願自今以始通國上下更相儆戒更相勉勵有一日之暇則圗一日之事功有一嵗之暇則辦一嵗之事功討軍實歟行屯田歟備舟師歟修馬政歟荆㐮當理而蜀道當葺歟兩淮當保而海道當防歟無非事者無非可加意者惟吾君卧薪嘗膽必盡人事以應天時而勿為梁武之虛無吾相纘戎輔政必盡人事以立天功而勿為蔡謨之議論夫如是則成濮之榖可館豈特軍儲之不乏隂山之巢可覆豈特邊塵之不驚而已哉不然玩愒以為安偷惰以為習上下相䝉借天自諭幸其棗紅不來則曰天與我以暇豫之嵗月也幸其田宅粗樂則曰天予我以植立之根夲也不思天之予我者何如而我應天者安在愚恐年榖之和熟非子憂秦鄢陵告克士燮慮晉天下事固有可幸而不可恃者矣草茅過計憂同𭒀緯惟執事恕其僭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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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二十四
  戰守和
  歴代事實
  戰 堯舜不戰屈人兵湯與桀戰於鳴條之野書湯誓武王戎車三百兩虎賁三千人與戰於牧野牧誓髙祖至藍田又戰其北秦師大敗本紀擊韓王信于銅鞮乗勝逐北至樓煩本紀武帝匈奴請和詔上下其議王恢曰擊之便單于可禽百全必取韓安國傳單于能戰天子自將待邊本紀竇憲與北單于戰於稽落山大破之遂登燕然山勒石紀功而還本傳唐太宗七年李靖與吐谷渾戰破之李世勣及薛延陀戰敗之本紀帝謂左右曰今惟遼東未賓朕自取之帝使李勣當賊以騎四千趨虜北山虜視勣軍少即合戰帝自山馳下合圍之延壽等降因號山為駐蹕山圖破陣狀勒石紀功髙麗傳
  偶句
  彼竭我盈魯以克齊
  怒我怠冦随以謀楚
  陳無鬭心鄭師敗之
  鄖無鬭志楚師克之
  李晟孤軍以抗强虜
  張許百戰以全江淮
  寜郤安國之言而不回馬邑之師漢武帝寜抵狄山之語而不阻沙漠之行
  伐蜀之謀非之者譁然而不能阻黄裳指授之畧唐德宗
  擒蔡之舉排之者紛然而不能止裴度督戰之行唐憲宗
  漢髙之於匈奴其始主於戰一阻於平城之衂而遽與之和
  唐太之於突厥其始主於和一阻於渭橋之辱則又與之戰
  窮兵而絶大漠不足以服匈奴受朝於渭上者非兵之力也
  親征而出遼東不足以平韎鞨拓地於安東者非戰之力也
  守 匈奴入冦邊陲充國則屯縁邊九郡此以兵勢規畫為守也李龍媒出海道蔡謨則立鎮守八所此以形勝規畫為守也六國既滅始皇北築長城為籓籬此以形勢規模為守也
  和 齊宣王問曰交鄰國有道乎孟子曰惟仁者為能以大事小是故湯事葛文王事昆夷惟智者為能以小事大故太王事獯鬻句踐事吳孟梁惠王晉戎子因魏莊子納虎豹之皮以請和諸戎魏絳曰和戎有五利焉鄭人賂晉侯樂晉侯以樂之半賜魏絳曰子教寡人和諸戎曰夫和戎國之福也君之靈也左襄十二年髙祖冒頓冦邊使婁敬往結和親婁敬傳文帝後元二年詔單于新棄細過和親已定始于今年本紀與匈奴結和親後而背約令邊備守本賛武帝即位匈奴來請和親上下其議韓安國曰勿擊便韓安國傳單于怖駭交臂受事屈膝請和司馬相如傳宣帝神爵二年匈奴遣名王賀正月始和親本紀光武二十二年匈奴遣使請和親同上唐髙祖遣劉文静使突厥連和同上太宗突厥遣使和親羣臣咸請許之封倫曰彼謂我不能戰乗其怠擊之必勝勝而後和威德兩全矣封德彜傳德宗詔大臣以和戎息師之便馬燧曰可百年無虜患栁渾曰突厥狡變無常易以兵制難以信結栁渾傳
  偶句
  鴻溝之約方成而固陵之師已㑹
  渭橋之盟方結而定襄之捷已馳
  和戎之説始于魏絳而晉人收五利之全和親之謀始於奉春而漢邊有屢警之患自李唐而有稱臣之和而心益横
  自石晉而有割地之和而勢益強
  髙澄無故而請和所以激侯景之變
  吐蕃未困而請和所以罷馬燧之權
  後元之世匈奴嘗和親矣而跳梁乎蕭闗之强
  建元之初匈奴嘗和親矣而覬倖乎馬邑之利
  東晉焚幣之舉意若壯矣莫能終淮陰之業太宗便橋之盟意若怯矣竟能奏定襄之功自漢而有結婚之和若得勾踐事吳之遺意而莫能息邊民之肩
  自漢而有遣幣之和若得太王事狄之遺法而徒以失國家之體
  匈奴和親王恢以為擊之便韓安國以為勿擊便自擊之之説勝而馬邑之詐結禍者愈深
  吐蕃和親李晟以為勿許便張延賞以為許之便自許之之説勝而平凉之衂遺笑於千古
  皇朝事實
  戰 太祖乾德二年親征太原北漢人突犯西塞趙賛與戰上親至戰所長編太宗太平興國四年契丹入冦劉延翰等分為二陣士衆皆喜三戰大破之雍熙二年潘美與契丹戰勝之曹彬復與敵戰乗勝攻其北門克之取涿州端拱元年敵將入冦李繼隆與戰敵大潰景德元年契丹南侵上幸澶淵射中撻覽契丹請和 中興十三戰功並詳見平戎門
  偶句
  契丹南侵冦準决親征之議
  西夏不臣范雍破借助之謀
  韓世忠戮力國難金人走遁足以奏金山之㨗
  吳玠死戰酣鬭金人不支足以策仙人闗之勝
  闗南之戰趙延進以二陣破敵而斬獲數十萬
  代州之戰張齊賢以伏兵掩敵而斬獲者甚衆
  兵甲精鋭人心忻戴
  天子神武將相叶和
  太宗一戰而成太原之功
  真宗一戰而成澶淵之捷
  璘玠諸將在蜀漢必將逐之鳳翔破之饒風戰之黄牛可以金湯吾三邊之首
  岳飛諸將在荆襄必將既捷於絳再捷於鄭又捷於頴川可以長城吾三邊之脊
  韓劉諸將在淮甸則或勝於金山或勝於順昌或勝於柘臯可以太山磐石吾三邊之足
  守 太祖命李漢守闗南馬仁瑀守瀛州韓令坤鎮常山賀惟忠守易州何繼筠守棣州以拒契丹郭進控西北武守琪戍晉州李謙溥守隰州李繼勲鎮昭義以禦北漢趙賛屯延州姚内斌守慶州董遵誨屯環州王彥升守原州馮繼業鎮靈武以備西戎真宗康定元年范仲淹知延州西賊相戒曰無以延州為意 种世衡知延州開營田二千頃並長編餘見平戎門
  偶句
  郭進守西山則太祖無北顧憂
  小范守延州則西人無以為意
  有吳玠守仙人闗金人不敢窺蜀
  有宗澤守東京則金人不敢至汴
  畫攻守二策者韓琦所以稟算於朝廷論戰守二策者子羽所以挫敵於江北
  和 太祖開寶七年涿州刺史耶律致書於知雄州孫全興其略曰兩朝初無纎隙若交馳一介之使顯布二君之心用息疲民永為鄰國全興以書來上上命全興答書許修好焉長編真宗咸平二年敵謀冦邊上以問曹彬對曰臣料北鄙終復成和好上曰此事朕當屈節為天下蒼生然須執紀綱存大體即久逺之利也景德元年曹利用再使北冦準語之曰雖有勑㫖所許不得過三十萬果成約而還 上作迴鑾詩李繼隆等曰陛下復念其請盟許其修好安民息戰示以好生不令邀擊開其歸路上曰今得其畏威服義息戰安民甚慰朕懷亦卿等之力也 二年李允則知瀛州允則言朝廷不欲困軍民故屈己議和但擇邊將謹守誓約有言和好非利者一切斥去仁宗慶厯二年富弼往報契丹曰朕念兩國生民不欲使之肝腦塗地不愛金帛以徇北朝之欲若北邊必欲得地是志在敗盟棄好朕獨能避用兵乎且澶淵之盟天地神祗實鑒之並同上髙宗建炎元年李綱上十議一曰議國是謂今日之事欲戰則不足欲和則不可莫若一切罷和議專務自守之策紹興三年常同言先振國威則和戰常在我若一意議和則戰常在彼 四年魏矼言當罷講和二字以攻守代之並小厯八年上曰有備無患縱和議已成亦不可弛兵備劉大中曰和與戰守自不相妨若專事和好則墮敵計中爾聖政上諭輔臣曰近殿中侍御史張戒有䟽論備邊當以和為表以備為裏以戰為不得已此極致之論也同上九年上謂大臣曰乗此閒暇廣武備以戒不虞足以
  待强敵矣和議豈足深恃乎小厯 十年進呈戰守之計上曰戰守本是一事可進則戰可退則守非謂戰則為强守則為弱但當臨機應變而已聖政孝宗隆興元年陳康伯湯思退周葵洪遵奏近因北副元帥書來有意求和陛下聞其言喜見顔色正欲休兵息民以答天戒因為自治之計羣臣紛紛乃謂臣等意欲講和以茍目前之安臣等自今以往尤當信賞必罰以作成人才選將勵兵以激昻士氣務農重穀均節財用以愛惜公私之力庶幾今日之和乃所以成他日之恢復聖政 二年湯思退奏萬一不和當求機㑹於他日守禦之後不可尋機㑹於和議未分之前也寜宗嘉定十一年詔侍從臺諫兩省官集議平戎禦戎和戎三策開禧三年詔曰朕寅奉基圖遹駿祖武憂勤弗怠敢忘繼志之誠寡昧自量尤謹交鄰之道並長編
  偶句
  至和之和不及三年
  靖康之和不踰期嵗
  紹興癸丑之和旋有和尚原之役
  紹興壬午之和迄有瓜洲渡之師
  元昊約和韓琦慮其為欵兵之計
  金人請和吕誨料其有攻取之謀
  王倫之使未旋烏珠之師隨舉
  秦檜之約雖堅海陵之盟遽渝
  振紀網存大體則真宗議和之本心也以金帛代租賦則仁宗議和之本心也撻覽死而後有景德之和
  烏珠敗而後有紹興之和
  以和為名以戰為實則曹輔之言於髙宗者然也
  暫與之和亟為之備則黄中之言於孝宗者然也
  經傳格言
  戰王者之師有征無戰唐蘇題傳我能為君約與國戰必克孟子如以戰則玷項漸襟堯舜乎揚子守王公設險以守其國易坎大道既隠城郭溝池以為固記禮運固國不以山谿之險孟公孫丑和和戎息師國之大計唐栁渾傳和親非禦戎善經時事有不得已者陸贄傳
  名臣奏議
  可守未可戰紹興二年洪擬上髙宗曰國勢强則戰將士勇則戰財用足則戰我為主彼為客則戰陛下前年幸㑹稽今年幸臨安興王之居未定非如髙祖之在闗中光武之在河南也又邇者諸將雖有邀擊小勝未見雲合雷發以取大捷又江浙農耕未盡通平日廪給尚艱緩急將何以濟又千里餉糧士有飢色今使千里出戰則彼逸而我勞凡此皆可言守未可以言戰也能戰守而後能和紹興八年張戒上髙宗請外示通和之名目則不忘决戰之意而實則嚴兵據險以守自古能守能戰而能和者有矣未有不能守不能戰而能和者也使真宗無撻覽之捷仁宗非慶厯之盛雖百曹利用百富弼其能和哉
  不可輕許和紹興十年陳沙言急於遣使而不及其他則知虜不能無求然我有不可許者盖和戰兩途彼之意常欲戰不得已而後和我之意常欲和不得已而後戰或者必欲多與之幣以幸其乆而不變則無是理臣願陛下訓所遣之使俾無輕許以誤大計以和為戰守之權以戰為守和之備此至計也
  亟罷請和之議朱熹上孝宗曰臣切觀今日之論國計者大槩有三曰戰曰守曰和而已然天下之事利必有害得必有失是以三者之中又各有兩端焉蓋戰誠進取之勢而亦有輕舉之失守固自治之術而亦有持乆之難至於和之策斯下矣而主其計者亦以為屈己愛民蓄力觀釁疑敵緩師未為失計多事以來此三説六端者非是相攻可否相奪於冥冥之中談者各飾其私而聴者不勝其眩雖以陛下之明未能斷然無惑志於其間也云 云臣願陛下詔任事之臣亟罷講和之議大明黜陟以示天下使知復讎雪耻之本意未嘗少衰雖使虜意效順無所邀索乃是深有包藏無足疑畏正宜引義拒絶以伐其謀然後表裏江淮合戰守之計以為一使守固而有以戰戰勝而有以守竒正相生如環之無端持以嵗月以必復中原必滅金人為期而後已能守而後可戰可和端平奏劄自古未有無邊患之中國而中國之所以待之者亦不過戰守和三説而已惟能守而後可以戰可以和權在我者也守且不固遂舍守而言戰戰既不勝故易戰而為和權在彼者也權在我者制人權在彼者制於人成敗安危之計實基於此戰守和説不一嘉熙奏劄夫戰固一説勢力相敵乃可言戰或者彼不足以當此則固不肯輕與此戰此不足以勝彼則又豈可輕與彼戰戰之為戰其説特不一也守固一説惟事力自壯乃可言守或者彼有以勝此則固不容遂此以守此無以勝彼則又豈能待彼以守則是守之為守其説亦不一也和固一説惟資力相稱乃可言和或者彼方欲逞於此則固不肯從此之和此方有虞於彼則又焉能致彼之和則和之為和其説又不一也
  諸儒至論
  國勢屈則士氣先䘮今天下之勢中國之民優㳺緩帶不識兵革之勞驕奢怠惰勇氣消耗而嵗幣之賂又以百萬為計轉輸天下甘言厚禮以滿其不足之意使天下之士耳熟所聞目習所見以為生民之命寄於其手故俯首帖服莫敢抗拒凡中國勇健豪壯之氣索然無復存者矣夫戰勝之民勇氣百倍敗兵之卒没世不復盖所以戰者氣也所以不戰者氣之蓄也戰而後守者氣之餘也古之不戰者養氣而不傷今之士不戰而氣已盡矣此天下之所大憂也昔者長平之敗趙卒死者四十萬人亷頗取合餘燼北摧栗腹西抗秦兵振刷磨淬不自屈服故其民觀其上之所為日進而不挫皆自奮怒以争死敵其後秦人圍邯鄲梁王使將軍新垣衍如趙欲遂帝秦而魯仲連慷慨發憤深以為不可盖天下之士所為奮不顧身以抗虎狼之秦者為非其君也而使諸侯從而帝之天下尚誰能出身以事非其君哉故魯仲連非徒惜帝秦之虚名而惜乎天下之勢有所不可也今尊奉敵人遣使通和交懽納幣以為弟兄之國奉之惟謹至不敢一觸其意此足以壞天下義士之氣而長敵人豪横之勢耳東坡
  能戰守而後可言和猶之訟焉己則欲止而人制其權則雖卑辭厚禮以求媚而彼未必許縱許而弗堅也故凡不能以戰守而為和者是終不克以成和也漢文帝有灌嬰張武欒布董赫之師以出征有雲中飛狐棘門細栁之屯以固圉而後能成俱棄細過之約唐太宗有行軍總管以奏涇陽之捷有渭橋軍陣以耀威武之盛而後能破强敵之膽以就白馬之盟此所以謂戰守而為和若夫六國之從既散乃争割其地以塞虎狼之欲項羽之勢既蹙始有折蓋世之氣請為鴻溝之約以是為和則不足以為和矣夫能戰能守而後和則和不和之權常在我未能戰未能守而遽求和焉則和不和之權常在人權在我則我制人權在人則我制於人我制人則其勢順而其為和也固我制於人則其勢逆而其為和也雖成而未可𠈃是則今之和議有所未暇聞也姑亦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赫赫然為必戰之計徹彼桑圡綢繆牖户孜孜焉為固圉之謀且戰且守盡其所以為我之道而和之一説姑亦聴其發於彼可矣陳同父文
  主意
  當權暇急之宜不以暇自安而知事功之當急則以之待敵雖戰而有餘不以急自處而付事功於茍暇則以之為國雖守而不足執事當端委弁冕之時為褰裳濡足之慮發策以戰守和之三策嗟夫夾攻餌和之舉久矣其誤國也執事謂和固不可是矣愚不復言請得以權暇急之宜明戰守之説夫暇者急之對也出於暇則入於急出於急則入於暇天下曷常有一定之勢哉人主撫内而圖外籌事而揆策必知綢繆牖户於未雨之先欹危枕於寢安之際謀之常密慮之常固而不以目前之暇為適兵吾爪牙也謂當强之財吾血脈也謂當裕之人才將帥吾精神心膂也必為之素儲邊陲郡邑吾髖髀襟帶也必為之兼拊孜孜嵗月凛若禍至之無日夫如是則事功所形件件切實敵去可備敵至可禦豈惟守哉戰有餘矣庚戌省試
  能戰則可守可和深溝髙壘限隔南北畫地而分其守可乎曰未也一矢相加必推鋒越河而與之戰而後可以守卑辭厚禮兼愛南北俯首而聴其和可乎曰未也一語不合必却使焚幣而與之戰而後可以和嗚呼今之敵人非他小國比也吾之所以禦敵者其當與之戰乎其不當與之戰乎反覆之性無常變詐之情莫測必能戰而後能守不能戰而不能守也必能戰而後能和不能戰則不能和也吾惟能戰則吾國之威震以之而守則敵不敢以相陵吾惟能戰則吾國之氣伸以之而和則敵不敢以相詒是故向者未嘗不守也守之而不固者以吾不能戰也向者未嘗不和也和之而不堅者以吾不能戰也在我必能戰則以戰而守則敵畏吾之威其為守也固在我必能戰則以戰而和敵感吾之恩其為和也堅講明今日之最急者其戰之謂乎
  知人心則一戰可守竊嘗謂今日事勢有不當言和者有當言和者不當言和者今日之敵人是也所當言和者今日之人心是也和敵人則以之戰守而不足和人心則以之戰守而有餘不和於外而當和於内不和於敵國而當和於吾國此今日之要務不可不力行而定守也夫抱虎而處安保其不噬囓也枕蛇而卧安保其不騰躍也朝玉帛而暮干戈口道和而心伺釁敵人不可以言和久矣和議倡則冠葢之使一騁其舌而被介胄者解體矣歃血之盟一聞於耳而鳴劍者扼腕矣其何以戰哉崇壁到天闗門莫限可梯而升矣巨浪駕屋控扼不嚴可葦而航矣其何以守哉是之謂和敵人則以之戰守而不足一家不和鄉鄰肆侮血氣不和外邪乗間子弟則必衛父兄手足則必衛頭目人心不可不和也久矣人心茍和則制梃强於兵甲仁義强於干櫓食馬報德推鋒越河雖戰可也家為樓櫓人為金湯沉竈産蛙民無叛志雖守可也是之謂和人心則以之戰守而有餘
  偶句
  當難而圗其暇則和戎固所以為福
  已暇而忘其難則和戎乃所以為憂
  事力未裕孟浪興師時則輕敵而失於戰敵勢方張相顧駭愕時則畏敵而失於和介使往來習熟見聞時則玩敵而失於守規模素審議論素定敵來則戰敵去則守則其權常在我
  規模不立議論不一敵强則和敵弱則戰則其權常在敵
  警段
  和戎後世下策和戎一説古者之人心而後世之下策也人之言曰和戎之説發於劉敬襲於仲舒而其原起於晉之魏絳噫漢之所謂和豈晉人之所謂和哉晉之和戎戎事晉也漢之和戎漢事戎也伐戎吾國之威和戎吾國之福可以威而福之和在是矣絳之意若是彼漢人者不吝金繒不愛子女茍為一時之安而已果可與晉人同日而語乎故凡後世之虧人國體誤人國事皆和戎之説壞之也
  尚守不尚和戰夫謀國者和無種蠡之智徒貪功以市恩戰無光弼之能反餧敵以媚冦有能堅細栁之屯如周亞夫嚴刁斗之衛如程不識則彼之欲戰歟吾將被以甲兵震吾威武以戰則必克矣彼之欲和歟吾將與以皮幣與以犬馬以和則必成矣否則車馬之不修器械之不備而欲北伐玁狁南征蠻荆是浪戰也是輕敵也烏足以言戰子女之既飾玉帛之既遣而曰俱棄細過偕之大道是求和也是欵師也烏足以言和
  輕畏玩敵之失方國勢粗安邊烽未聳我之釁隙猶未可尋也夫何寡謀不審輕試妄為直謂可以洗荆棘之銅駝直謂可以復禾黍之宗廟直謂可以謁苕蕘之陵寢於是興恢疆拓境之師於是失始盟初誓之信而彼得以有辭於我矣藩籬自開誘盜賊於堂奥之内闗防不密納蜂蠆於懷袖之中寜非謀動干戈之躁乎吾故曰時則吾國在輕敵而失於戰及外患方滋警報交至我之聲勢猶可少張也夫何蓄縮淺謀動容失色直謂其强悍如虎狼直謂其飄忽如風雨直謂其出入變化如鬼神於是倡撒花買静之説於是謂玉帛交通之好而敵得以不能師易我矣羽檄方馳手板已倒持於廟堂之上狼煙未起兵甲已先棄於邊鄙之間得非此心之不武乎吾故曰時則吾國在畏敵而失於和今秋風已凜河水將合我之規模正當大作措置也夫何上下安措耳目慣熟直謂向嘗震我邊鄙俄而漸定直謂向嘗蹂我州邑俄而漸平直謂向嘗擣我險要俄而漸退於是不為更新局面之圖於是不為綢繆牖户之計而敵將突如其來得以無備乗我矣强冦闖門方為坐視優㳺之樂寢薪及火猶痼沉酣髙卧之安此果何時而尚忽視乎吾故曰時則吾國在玩敵而又失於未能守嗟夫一失於輕噬臍無及再失於畏飲恨尚新命脉無多着數無幾豈堪復失於玩耶
  無戰守之實不然朝廷之意嚮雖新邊閫之事功甚邈欲語其戰吾見戰備之無其實惟思賣降而已武庫之戈矛劒㦸軍容之旗幟旌旄其有慙色者多矣語其戰必勝之事不其顏厚乎欲語其守吾見守備之無其實惟務清野而已疆埸之柞棫松栢闗險之津梁驛𠉀其有愧容者多矣語其守必固之事不其汗下乎此朝廷責實之意所正有望於邊閫務實之事功者正以此也有定見定力夫敵人非可以信誓結也有備則去無備則來勢所必至茍惑於和之一字則將帥無死敵之心師戎無力戰之志城郭必不修甲兵必不偹教習必少弛儲積必少緩萬一突如其來何以待之彼之以和誤我不知其幾矣是必意向有定見規模有定力安集流移固守形勝濬築吾城池修備吾器械選擇吾將帥訓練吾卒徒充實糗糧飭諸閫以相援募舟師以衛江當守則守可戰則戰假以日力而區區小戎坐縳麾下矣
  偶句
  和戰有兩難之勢
  備守有一定之謀
  髙城深池吾固吾圉
  修車備器吾厲吾威
  為深局固鐍之謀
  嚴積粟褁粮之備
  山桑喪師覆轍可監
  奉春失策沸鼎可懲
  揚執訊獲醜之威
  篤講信修睦之好
  周師復境戎車啓行
  漢幣出疆使葢相望
  偉晉人之議者欲焚幣以斬使
  主奉春之説者欲屈已以安民
  非國勢尊强則不可以言和
  非兵力全盛則不可以言和
  和無種蠡之智徒委計以無成
  戰無郭李之忠徒餧食以無補
  智以和議而昏氣以和議而索
  才以和議而沮力以和議而屈
  戰與守相為表裏也守乃所以為戰也和與守不相為謀也和非所以為守也挽强蹶張半歸技巧則弱吾之兵者和議也營田之利悉歸囊槖則耗吾之財者和議也自其六師妄舉羽書狎至有以失馬邑之謀自其四牡輕遣盟血未乾有以稔平凉之釁自其推轂非才棘門兒戲有以來闖蜀之兵自其籌邊無策天塹風寒有以啓飲江之志必扞敵之臣誠死城郭誠死封疆然後可以為守之規畫
  必立萬死一生之地可戰不可犯然後可以為守之規畫
  事證
  帝王無和戰守之名帝王之制敵也有定論無和戰守之名而得常勝之道何以言之格苗主於修德征葛本以寛仁文王以明德服昆夷武王以慎德致西旅鬼方之克干戈省躬之效也淮浦之平車攻修政之功也帝王之弭外患大扺自内修中得之禦戎定論無踰於此故四夷之來王氐羌之來享夷蠻之通道肅慎之來賀不過因其慕義而撫之爾未嘗屈恥與之和也臯陶明奸宄之刑伯禹屏龍蛇之患玁狁蠻荆之地采芑六月之師不過因其犯義而驅之爾豈廹而與之戰也皮服卉服之異制析支西戎之即叙采薇之命南仲烝民之城東方亦不過嚴此疆彼界之閑爾豈如後世之憚於和戰而局束自守者乎彼其德修於上政舉於下静則懷其德動則畏其力故和戰守之説未嘗指是以為應敵之規而要服荒服自綏輯而來朝王㑹者非以其先内後外自有得於常勝之道故耶
  漢唐和戰守之失漢唐以來禦戎之策卑矣漢髙之於匈奴其始主於戰也一沮於平城之辱則遽與之和唐太宗之於突厥其始主於和一激於渭橋之侮則又與之戰其和也既非修德來逺之規其戰也有愧於修車備器之盛其所以備夷狄者大抵視外勢之强弱而謀之故戰和與守茫無定論如此故婁敬之和親文静之借助平凉之結好皆屈己以和之而失居中馭外之權矣武帝之於匈奴太宗之於遼東明皇之於雲南皆怙力以戰之而非取彼㓙殘之義矣棘門灞上之戲玉闗謝質之嚴亦徒為𠈃邊固圉之策而豈能如昔人之守在四夷者乎彼其諸君雖無修德明政之實而鼂錯杜牧之徒不過各執一時之説此漢唐之世四裔之叛服無常者非以其無内修之實而非常勝之策故耶古者言和所以為戰大抵和固所以息戰也而亦所以致戰自古英雄之君出而平定天下莫不豢於和而成於戰吾求之漢有髙帝焉其入秦也以和其下齊也以和其滅楚也亦以和其以利啗秦將一欲連和而嶢闗之戰已合酈生説齊一諧而韓信之師俄集於歴下項羽自申鴻溝之約束兵未返國而垓下之師曳踵而至以其舒遲容與不遽嬰其鋒而方且逡巡退避以托於和者將以有為也故不五年而帝業定豈恃於和而甘於辱者所能就大事哉
  歴代恃守不恃和戰周衛中國戍邊采薇漢備匈奴軍屯細栁古人守禦之良畫誠今日之所當講也雖然即守以遂其欲戰之圖則守之策為可行假守以盡其欲和之私則守之策不足恃何則守而志於戰則内修外攘之政無日不講而見可則進特不冒焉送衂而已豈不足以重國勢守而志於和則逺防險要之地不敢盡争而臨邊多防特塊然株守而已寜不足以啓戎心有如濡須築塢合治荆州此呉人之守也而出居巢向合淝者殆無虚嵗豈以戰為可忘乎畫江自固増重上流此晉人之守也而斬使焚幣未嘗通一介之行李豈以和為可安乎此無他蓋不如是則不足以為安也然則今日之守亦盍知所以為策矣
  焚幣者有生意愚嘗讀史至殷浩禇褎北伐為蔡謨王羲之沮止之事未嘗不扼腕太息青衣之辱雞犬憤激幸而竟自相屠内自相攻指義旗而長驅斯其時矣而度德量力之語以樸為忠竟沮成謀不知於晉為謨為羲之而遂忘平陽之事乎又至謝𤣥淝水一捷反以資慕容垂復祚之謀為之拊襟浩嘆苻秦之强豈易殄滅幸而指授有法風鶴彰靈扣函谷而封之斯其時矣而捧書折屐之喜志盈量滿卒無逺圖不知安石諸人亦嘗聞新亭涕泗之語乎蓋至於修幣之來詔焚不受然後為之洒然喜曰晉之猶有生意其在斯矣勒之幣不登則晉之義猶明和之計不行則晉之氣猶壯他日尚可係其頸以告宗廟之靈陳其尸以正稾街之罪奈何徘徊顧望姑息宴安不思掃蕩河嵩闗洛之餘氛以雪前恥反有運米於枋頭以濟仇之飢率軍於闗陕以資敵之助噫淮淝百萬之來志欲何為幸其天敗粮盡力困而遁晉之生氣亦在斯矣今乃舉國之大讎付之相忘之域豈不深可惜哉
  祖宗和戎難恃和議之不足恃也敵情之不足信也反覆性成陰謀叵測紹興初年契丹懾我氣燄遣使請和口血未乾而侵欲之心復萌盟言在耳而和議之計已渝越明年而又入冦蹂踐疆土屠毒生靈我髙宗皇帝肅將天威委命張韓劉岳呉虞諸將罷和議而修戰畧存紀綱以立國體而有順昌郾城襄陽柘臯大儀朱仙鎮和尚原之捷然而沿邊諸郡生民騒擾嵗無寜日金人復大舉南侵城邑之屠兵師之衂可不懲乎漢蜀淪失矣兩淮蹂踐矣一勝難恃後憂方深如必覬兄弟之分争望南北之猜懼是俟河之清也毋己則有一焉逺交近攻之遺智可為祖耳昔漢武帝欲伐滇池先遣使通道于西南將伐匈奴則結好烏孫以斷其右臂此前事之可師也愚嘗聞諸邉諜之言以為直宜限制近邉不使越唐鄧蔡息而北獨許之南面而責其子女玉帛之獻爾夫且既滅其國而俘其人驅之使戰安知不欲坐收卞莊子刺虎之功乎守戰之説以禦近攻而不至輕挑逺舉之怒用和之説以交逺之謀而必思力制近攻之患如紹興初年藕塘一捷殲偽齊數萬之師金人知懼而和議成矣當敵人方强之時此亦随宜應變之方也
  今日誤於和戰粤自金人既亡中原在望謀國之臣孰不曰百年祖宗社稷可復一家文軌舊物遄歸勒浯水之碑刻岐陽之鼔在此行矣奈何始欲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旗復土而終也匹馬之莫收始欲推鋒越河而終也隻輪之不返於是痛心於遼水之行噬臍於白登之役而戰之議倐變而成和謀國之臣又孰不曰結好全民金繒奚愛締盟鄰國嵗幣寜輸賜南越之書受西域之質斷可信矣奈何琬圭方執而不知鳴鏑之俱來載書未還而不知警報之交至於是切齒於吐蕃之欺絶口於便橋之約而和之議忽轉而為守一誤於戰再誤於和所不誤者僅有守耳則夫蜀吾首也盍謹隄防襄吾脊也盍錮扄鐍淮吾足也盍杜藩垣江西孤立何以保吾江海道易窺何以防吾海無日不討國人而申儆之可也今也峨眉劔閣黯焉戰塵而蜀墮甑矣方城漢水莽焉盜區而淮瓦解矣
  險阻形勢難恃以守戰傳曰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此可見形勢之不如德也呉起曰在德不在險此可見險阻不足恃也夫秦中天下之固也劍閣天下之險也長江天下之阻也秦蜀呉恃以為天固天險天塹也至於始皇之不道劉禪之庸懦孫皓之㓙殘非勢不足以戰而力不足以守良由德之不修也故陳涉得以斬揭而入殽函鄧艾得以魚貫而取益州王濬得以順流下趨建康迨乎後世冦斥中原闗中汴京鬱焉蒼莽而荆襄敝屣矣公山淝水蕩焉虚邑而淮為瓦礫之場矣曩時波濤洶湧千羣莫前今則共吾險而江可投鞭矣曩者蛟龍伏藏萬頃澄碧今則窺吾隙而海為捷徑矣然則戰誤矣而戰壞和誤矣而和壞至於守雖未誤而復以和戰之誤而亦壞謀國者其將信其誤而聴其壞乎抑將懲其誤而修其壞乎夫邊之禍極矣邊之議難矣涸水取魚披枝伐木此彼之狡計也今水果涸而枝果披矣全蜀失湖湘潰襄峴失長淮蕩輿圖山川不足以言形勢紙上孫吳不足以言兵法至哉斯言歟
  偶句
  信誓雖堅而陰險之詐不常
  玉帛雖富而溪壑之欲難盈
  金繒之好雖講而器械之備不敢忘
  玉帛之奉雖勤而兵卒之練不敢忘
  罅隙固塞不可謂守風寒未䕶不可謂守束手待敵不可謂守閉城危坐不可謂守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二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二十五
  馬政
  歴代事實
  周校人掌王馬之政辨六馬之屬 趣馬掌贊正良馬而齊其飲食簡其六廏掌駕説之頒下四時之居治以聽馭夫 巫馬掌養疾馬而乗治之 牧師掌牧地皆有厲禁而頒之 廋人掌十有二閑之政令 圉人掌教圉人養馬芻牧之事並周禮晉侯乗小駟鄭入也慶鄭曰古者大事必乗其產生其水土而知其人心安其教訓而服習其道惟所納之無不如志今乗異產以從戎事及懼而變將與人易進退不可周旋不能弗聴及戰于韓原晉戎馬還濘而止故及於敗左傳楚子使椒舉如晉求諸侯晉侯勿許曰晉有其三不殆國險而多馬齊楚多難何鄉而不濟司馬侯曰冀之北土馬之所生無興國焉恃馬與險不可以為固也昭四年衛文公秉心塞淵騋牝三千詩鄘風駉頌僖公也務農重穀牧於坰野駉駉牡馬在坰之野詩魯頌秦之先曰非子好馬及蓄善養息之周孝王使主馬於汧渭之間馬大蕃息史記漢太僕牧師諸苑三十六所分布西邊以郎為苑監官養馬三十萬擇取教習以給六廏漢儀注靈州有可竒苑號非苑顔曰苑謂馬牧也鴻門有天封苑襄平有牧師官太原有家馬官瓉曰漢有家廏一廏萬匹地理志家馬齊王供天子私用非大祀戎事軍國所須故謂之家馬百官表注髙文景循古節儉廏馬百餘匹貢禹䟽景帝六年匈奴入上郡取苑馬本紀武帝以西河上郡為萬騎太守 太初二年籍吏馬補車騎馬本紀兩將軍之出塞閲官及私馬凡十四萬匹而後入塞者不滿三萬匹迺置大司馬位大將軍驃騎皆為大司馬後竟不復伐匈奴以漢馬少故乆不伐胡霍去病傳誅北地太守以下而令民得畜邊縣官假馬母三嵗而歸息什一以除告緍用充入新秦中車騎馬乏縣官錢少買馬難得迺著令令封君以下至三百石吏以上差出牡馬天下亭亭有畜字馬嵗課息食貨志武帝時擊大宛馬死畧盡其令天下諸亭養母馬欲令其繁孳又作馬上弩機闗令悉罷之昭帝元鳳元年詔頒省乗輿及苑馬以補邊郡三輔傳馬其令郡國毋歛今年馬口錢本紀東漢馬援好騎善别名馬於交趾得駱越銅鼔乃鑄為馬式還上之因表曰行天莫如龍行地莫如馬馬者甲兵之本國之大用安寜則别尊卑之序有變則濟逺近之難有詔致於宣政殿下以為馬式本紀唐馬者兵之用也監牧所以畜馬也其制起於近世唐之初起得突厥馬二千匹又得隋馬三千於赤岸澤徙之隴右監牧之制始於此其官領以太僕初用太僕少卿張萬嵗領羣牧至開元初國馬益耗太常少卿姜晦乃請以空名告身市馬於六胡州率三十匹與一㳺擊將軍命王毛仲檢校内外閑廏知監牧使官吏憚之無敢犯初監馬二十四萬後乃至四十三萬從元宗東封東取牧馬數萬匹毎色一隊相間如錦繡天子才之其後突厥欵塞元宗厚撫之嵗許朔方軍西受降城為市以金帛市馬於河東朔方隴西牧之既雜以胡種馬乃益壯天寳後諸軍馬動以萬計皆謂秦漢以來唐為最盛天子又鋭志武事遂弱西北蕃德宗建中元年市闗輔馬三萬以實内廏憲宗元和十一年伐蔡命中使以絹二萬市馬河曲唐制天子十二閑為二廏曰鳳廏其後又増飛龍廏凡馬五千為上監餘為下監領之太僕其屬有牧監監有丞主簿直司團官牧尉等官其後又有監牧使閑廏使唐兵志髙宗令天下自王公及齊人人税百錢又弛天下馬禁不三年人間畜馬可五十萬即詔天下以所税口錢市之若王師大舉一朝可用魏元忠封事王忠嗣在朔方主互市輙髙價馬直諸蕃争來市故番馬寢少唐軍精及鎮河隴又請徙朔方凡千騎以實軍迄天寳末益孳息本傳五代唐明宗問范延光馬數對曰三萬五千帝嘆曰太祖在太原騎兵不過七千今有鐵馬如此而不能使九州混一是吾養士練將之不至也延光曰國家養馬太多一騎之費贍步兵五人騎無所施徒費國力五代史
  偶句
  丘甸之間各出戎馬則周之馬在民間者也阡陌之間有馬成羣則漢之馬在民間者也提封百萬井出馬四萬匹周之馬所以盛置苑三十六養馬三十萬漢之馬所以蕃漢馬既少不復征邉
  周馬既同遂可攘敵
  種戎齊道孰駑孰良
  晉分汧渭孰磽孰沃
  貞觀中馬蕃息至七十萬者張萬嵗之力也開元間馬増至四十三萬者王毛仲之力也武帝興絶漠之師卒至於籍吏民之馬以補車騎之乏
  德宗遣闗外之戍遂至於籍將家之馬以増廏牧之騎
  汗馬之竒必在於宛城
  龍媒之種多出於西域
  六朝置區於閩越藏之内地是東南之牧地也
  錢氏置監於𭒀女號為馬海亦東南之牧地也
  市易之務未廣則王忠嗣之故智可用也牧養之方未盡則張萬嵗之遺法可舉也宣王修車馬之備故能復文武之境土武帝藉苑馬之用故能哭單于於陰山漁陽之勁馬不能拒子儀於長安唐禄山傳苻融之鐵騎不能蹙謝安於肥水晉載記非衛之河湄不足致騋牝之盛
  非魯之坰野不能產驪黄之美
  教吳以乗車呉豈無馬乎
  㳺闕四十乗楚豈無馬乎
  皇朝事實
  太祖初五代募民盜戎人馬官給其直欲崇信保境𠡠沿邊諸民禁民毋得出塞侵盜前所盜馬盡令還之由是夷狄畏慕不敢内侮長編五代監牧多廢失其守國馬無復蕃息時但有左右飛龍院上始置養馬二務嵗遣中使詣邊州市馬自是閑廏始充矣通畧太宗既平太原遂觀兵范陽得汾晉燕薊之馬凡四萬二千餘匹國馬增多乃詔於景陽門外新作四監名曰天駟監左右各二内廏馬既充牣始分置諸州牧養○詔中書趙守倫優給價和買在京及諸民間私馬於是得十七萬三千五百七十九匹長編又詔嵗於沿邊郡市馬償以善價内屬戎人驅馬詣闕下者悉令縣次續食以優之始聞富人皆私市之致戰騎多闕自今一切禁之雍熙二年幸天駟監閲馬詔宰相樞密三司節度使上將軍樞密直學士軍校自選名馬既而帝親賜勞之歴四監而還㑹要淳化二年上謂侍臣曰國家畜馬備邊最為急務而諸州牧監嵗多瘐死養餌失時枉致疾斃近令取數十槽致殿廷令圉人視其芻秣教以醫養之法庶革其𡚁寳訓内侍趙守倫請令諸州牧龍坊畜牝馬萬五十匹逐水草放牧不費芻秣所生駒子可資軍用詔從之自是牧馬頗蕃息長編真宗時改為監以地名之自河北至許州軍鎮凡一十八監始置羣牧司總内外馬政景德間真宗曰國馬戎事之本宜得大臣總領知樞密院事陳堯叟作羣牧議以獻勒石大名監命堯叟充羣牧制置使大中祥符四年知河南府馬極言官市芻粟望増給其直陳堯叟曰増直以市不若徙馬他所上曰馬及十萬當且止也王旦曰聴民間畜養官有緩急以本直市之猶外廏耳馬知節曰馬多不精多蕃駑弱其費愈甚上然之並同上仁宗時楊崇勲兼羣牧使屬天下乆罷兵有言鬻廏馬者崇勲曰馬者兵之用而戰之備也雖無事其可去耶議遂格丁度為羣牧使請下令河東京東京西淮南籍丁壯為兵處有能畜一戰馬與免二丁仍不升户口戍備緩急如此則國馬蕃矣去薛向為陜西轉運副使兼制置解鹽又提舉買馬監牧向吏事鋭精市鹽扵官為斤三千三百一十餘萬市馬於邊為匹四萬五千並同上英宗治平四年唐介知太原請於交城縣置馬監詔比部員外郎崔台符相視得汾州故牧地三千餘頃其千二百餘頃民以租佃者令入租以給寒月芻豆已從介請置監自沙苑發牝馬五百匹往交城上謂文彥愽曰馬政未盡善繇羣牧判官非其人且不乆任無以責成效令中書擇人充使卿舉判官冀國馬蕃息以給騎兵遂以台符權衡羣牧判官同上神宗熙寜八年察訪使曾孝寛言慶厯八年嘗詔河北州軍坊郭第三等鄉村第二等毎户養被甲馬一匹以備非時官買乞檢㑹施行户馬法始於此同上孫永為河北陜西轉運使時以軍用不足以解鹽市馬别為一司外臺不得與永奏曰監馬國之大計使主者專其柄既無以統𨽻茍為非法孰從而制之同上徽宗元符二年初黎州嵗市馬於邊有司倖賞率以駑馬充數紹聖中秦州都大茶馬眉山程之邵始精揀汰仍以八月至四月為限而以羨餘茶轉入熙秦市戰騎由是馬多而茶息厚此法著為令至是之邵復領茶馬市既對上詢以馬政之邵曰戎俗食肉飲酪故貴茶而病於難得願禁沿邊鬻茶專以蜀產易上乗從之未幾獲良騎增茶課四百萬緡長編髙宗紹興二年上謂吕頤浩曰復孳蕃牧當就水草地是日條畫欲於饒州近四望山等處為牧地郡守帶提領選差使臣五員專管牧養事上曰兵以馬政為先開元間至四十萬匹當時用一縑易一馬亦要得人又曰如王毛仲陳馬若錦繡其盛如此聖政七年廣西進出格馬十匹御批留一匹餘付殿前司上曰朕所留一匹幾似代北所生廣西亦有此馬則馬之產者不必西北可知上因論春秋列國不相通所用之馬皆取於國中而已申公巫臣使於呉與其射御教呉乗車則是雖吳亦自有馬今必在於產馬之地求之則馬政不修故也同上十三年秦檜奏牧馬事上曰此事全在得人朕令楊忠憫管馬五十匹忠憫不理㑹得牧養一年之間死損俱盡後得張延壽付之更無死損以此知全在得人則事無不濟矣係年錄十三年上宣諭曰自來人説南方不宜牧馬昨朕自措置令養馬今方二三年間已得駒數百匹如此數年之後不患馬不蕃上又曰國家自有故事京師只城門外便有孳牲監毎年所得甚多祖宗用意可見也聖政十九年進呈牧馬賞罰格上曰牧馬孳生為利甚溥朕於近地親令牧養今已見效毎嵗生駒皆是好馬若得牧馬萬匹分與諸軍牧養數年間便可濟用既免綱馬逺来所損且無官兵賞給之費○二十九年户部申諸路州軍營田稻麥乞就便支充馬料免變糴見錢起發事上曰此事極省便馬料稻麥嵗計至多其他更有合節減處亦宜措置可散令諸軍牧養并罷其吏卒於此嵗計所省萬數似不為小補並同上范成大舊法馬以四尺三寸為限詔加至四寸已上公謂互市四十年不宜驟改論奏再三仍條馬政革𡚁事皆報可言行録孝宗淳熙三年五月進呈步軍司相度牧馬去處上曰前日牧馬官辭朕戒以愛䕶馬常如愛䕶己身飢飽勞佚各隨時調節龔戍良等奏云陛下留神馬政曲盡物情不惟戒飭主者使之用心如聖言及此其仁不可勝用矣聖政朝廷買馬横山嵗久𡚁積邊民告病而馬不時至至者多道死張拭究其利病得六十餘條皆有以窮其根穴而事為之防由是諸蠻感悦争以其善馬來嵗額率常先期以辦而馬無留滯人知愛惜遂無復死道路者同上寜宗開禧元年十月復置和州馬監㑹要
  偶句
  曹寳臣立馬社之制而後人以為法
  王安石創户馬之令而天下受其𡚁
  建隆市馬於邊州而足以充閑廏之數嘉祐市馬於陜西而足以補京畿之闕稻麥充料有補嵗計髙宗之重馬政也茶貨愽易甚為國利孝宗之重馬政也太宗謂畜馬備邊之急而芻秣於禁殿真宗謂國馬戎事之本而總領於大臣以汾州三千餘頃為牧地者英宗之重馬政也以河南三萬餘頃為牧地者神宗之重馬政也天聖間聴民間市易與外廏無以異
  康定間詔民間畜馬與漢令無以異
  經傳格言
  仲夏㳺牝别羣則縶騰駒班馬政去季秋天子習五戎班馬政禮記月令有馬阡陌之間成羣乗牝牡者擯棄而不復㑹聚天子為伐胡故盛養馬馬之往來食長安者數萬匹卒掌者闗中不足迺調旁郡漢食貨志
  名臣奏議
  當嚴牧馬之政李覺上太宗言曰夫冀北燕代馬之所生敵人之所恃也故制敵之用實資騎兵為急議者以為欲國之多馬在啗戎以利使重譯而至焉然市馬之費嵗益而廏牧之數不加者蓋失其生息之理也今軍伍中牝馬乗多而孳息之數尤鮮者何也皆云官給秣飼之費不充又馬多產則羸弱駒能食則侵其芻粟馬母愈瘠養馬之卒有罪無利是以駒子生乃令飲灰而死國家縱未暇别擇牝馬以分畜牧宜且減市馬之半直賜養駒之將卒増為月給俟其後納馬即上焉則是貨不出國而馬有滋也
  牧馬貴得人仁宗朝呉奎等上言自古國馬盛衰皆以所任得人失人而已汧渭之間未嘗無牧而非子獨能蕃息於周汧隴之間未嘗無牧而張萬嵗獨能蕃息於唐此前世得人之效也
  馬政不可廢文彥愽上神宗曰國之大事在祀與戎戎事之中馬政為重馬之有牧其來尚矣禹貢云萊夷作牧周官云牧田在逺郊之地宣王中興之主則有考牧之詩禧公遵伯禽之法則有在坰之頌蓋日中而出所以遂物性而宜生息也漢唐之盛牧監實繁祖宗以來修舉甚至熙寜元年陛下特降詔㫖創定南北監牧使設官振職其制益嚴若有未至當以時增修而近嵗議者乃欲賦牧地與農民歛其租課散國馬於編户責其孳息今取一時浮淺之議則廢之甚易他日却欲復祖宗之制則興之甚難
  當以茶愽馬孝宗臣寮言祖宗馬政茶馬司並用茶錦銀絹愽易番漢皆便近茶馬司不以茶錦專用銀幣甚非立法之意况茶為外界必用之物若不能依舊以茶貨及綵段 -- 𠭊 or 叚 ?愽易則銀寳多出外界甚非中國之利詔四川宣撫司參舊法措置
  諸儒至論
  牧養貴得其宜詩美衛文公曰秉心塞淵騋⿰三千夫塞故能誠淵故能通誠於己而通於人所以致物之多也唐之國馬惟得一能臣而掌之不數十年而其多過於二百倍由其職任之專也傳曰冀北土馬之所生夫馬必生於邊隅而食於苦寒之地稍遷之中國則莫能壯也三代諸侯之國雖能有馬以春秋之時考之未若晉之强也鄭之小駟出於河南不可乗唐養馬隴右非獨就水草之美蓋置之西戎之地以求其健也茍得其人而善其法豈有不蕃盛者乎唐監
  馬不貴多而貴良兵貴精不貴衆馬貴良不貴多晉有天下名馬之國也而昔之立國於晉者不以馬之衆為勝負而常以少制勝蓋擇其良馬而不在乎多也方戰國時羣雄相吞兵車之徜徉乎四海馬之用亦急矣蘇秦之説魏王曰魏之武卒二十萬厮徒十萬騎五千匹其説楚也乃曰楚帶甲百萬車千乗騎萬匹夫養兵二十萬而騎止五千帶甲百萬而騎止萬匹其為計亦踈矣而二國之騎兵卒强於天下何耶以馬之多不如良之為愈陳良傳
  主意
  市養馬並舉有權宜之用有經乆之策當疆塲多故之日而惟騎戰馬政之計則是二者之策不可不兼施而並舉也何謂權宜之用邊事方殷步騎兼整則今日戎事之要而所謂車馬之修者不可緩也而欲養馬以為用則所不逮故莫若市馬之為便昔天聖中固嘗市馬於民間而有以為外廏者康定間固嘗市馬於上户以為其説可行矣今獨不可以是為權宜之用乎何謂經久之策平原曠野便馳輕車則他日規恢之務而所謂中國長技者不可廢也茍不養之以待用則何以為繼故亦在於養馬之為急昔太平中嘗置飛龍以畜牧矣景德中嘗置羣牧使以領牧矣今獨不可由是而求經乆之策乎
  在官在民不同古者之馬在民不在官後世之馬在官不在民在民者易蕃在官者易耗生於後世而欲復古誠不可以易論也古者畿方千里出戎馬四萬匹在諸侯則四千在卿大夫則四百取之田賦有餘用也阡陌開井田廢兵車不敢取田賦戎馬各從官給於是馬政日耗而外患生矣漢初稍復古制勸民養馬有一匹者復卒三人蓋居間則免三人之算有事則當三人之卒此内郡之制也至於邊塞則縱民畜牧而官不禁烏氏居塞則致馬數千羣橋桃居塞則致馬千匹于時内郡之盛則三十六𫟍分置西北自武帝征伐四夷馬大耗乏行一切之令自封君而下以次出馬則内郡庶民有馬者欲望復卒難矣令民得畜邊馬從官假馬母而歸其息十一則邊郡之欲廣畜牧者難矣故内郡不足則籍民馬以補車騎邊郡不足則發驢槖駝負食出玉闗輪臺之悔始修馬令吁亦晩矣
  警段
  西北長於東南前代號蕃牧之盛非華山之陽則汧渭之間也非冀北之野則胡代之區也其原隰衍其水草美其地多風寒而馬力健其人習畜牧而馬性宜漢三十六苑唐四十八監後魏二百萬駟所以稱雄於當代者此其所長也國家職方所掌西不盡靈夏北不盡燕雲汗馬昆吾無從而至不過内取之中國外市之戎人而已况承平所謂監牧之地而南渡悉淪陷於敵人川廣置司道里遙逺責之程限而其力竭牧之沮洳而其性殊柴立而行載甲則汗其何以當北方之勁騎此其所短也
  馬之登耗係人蓋馬之生長雖有其地而馬之登耗實係乎人古之於馬政有校人以掌其屬又有牧人以掌其地又有廋人以掌其閑者豈有他哉誠以飢渴不能以自濟寒暑不能以自䕶動静出入不能自適茍不資人以均齊調一之鮮不戕賊其性夭閼其生者蓋凡為獸屬皆然而馬為尤甚
  土地有所不宜河南冀北之地水草豐而畜牧多故敵之馬常鋭宕昌横昌之監道里隔而愽易絶故吾之馬常弱況乎雜其羸瘠詭其名數而吾國之馬非如結駟連騎之馬矣行石則蹶行泥則陷而吾國之馬非如過都歴塊之馬矣遇午而飲遇晡而料而吾國之馬非如風雨不疲飢渴不困之馬矣
  物性不相得冀北之㳺鬣非漢淮之騶駒朔漠之騎士非江浙之芻牧馬徕於西夷而軍招於江淮之間固已物性之不相諳芻秣於卑濕之墟而驅騁於䟦履之險是又風土之不相得也
  偶句
  霜蹄逐電
  露鬣追風
  天廏天駟則皆養馬之所也
  河東陜西則皆市馬之地也
  六月出征四牡騤騤
  牧野誓師駟騵彭彭
  就水草以蕃其息
  謹出入以節其性
  養之寛閑飼之水草
  時其燥濕謹其出入
  其地風寒而馬力勁
  其人習牧而馬性適
  鐵騎千羣四望如雲
  馳騁中原規恢舊物
  斯馬斯徂魯侯所用
  騋牝三千衛侯所蕃
  霜蹄霧鬣厯塊過都征行不可廢也
  追風逐電一日千里師旅不可闕也
  銀貨之低昻資直之減削所貿之馬未必皆騏驥
  道里之繚繞芻秣之貿易所選之馬未必無羸瘠
  冀北之馬號多於天下制其衝突者非可用馬也
  山東之馬日馳二百里遏其馳驅者不容以騎也
  事證
  古者馬出於西北古者之馬多出於西北而不在於東南冀之北土馬之所生非并代乎汧渭之間馬之所蕃非秦隴之界乎駉駉牡馬在坰之野蓋兖州也秉心塞淵騋牝三千蓋衛州也漢於苑馬分布西北二邊故北地西河遼東諸郡皆有牧師而太原亦有家馬官自天子六廏以供乗輿餘悉養之邊郡唐自太原破突厥誅髙昌繼又以髙宗破髙麗擒百濟而其地西至焉耆北至隂山故牧監分布隴右而馬為最盛然則西北之出馬亦誠然也
  成周調息得人嘗觀周典夏官之職如廋人掌其閑之政圉師掌其牧之法既有牧師焉又有巫馬焉其建官如此之備也日中而出日昃而入其牧之也有時春祭執駒夏祭攻特其祀之也有禮飲食之齊居治之辨其為政如此之詳也夫是以生養蕃息而國賴其用漢馬政得失漢之苑馬分布於西北二邊牧養教習擇取其良以給天子之六廏故北地西河遼東諸郡皆有牧師以修戰備而太原亦有掌馬官自天子六廏以供乗輿餘悉養之邊郡武帝將有事於北伐益盛養馬以西河上郡為萬騎太守而馬政始兼掌於郡二千石矣當是時西京北秦並兼而有之馬非不足也自五將軍出塞之後竟以馬少乆不伐胡於是令民得畜邊縣官假馬毎限三嵗而歸息什一以除告緡之令然終不能補車騎之乏乃籍吏民馬而課息及天下矣夫漢之馬政自其分牧於邊苑而畜養之地得其宜寄牧於邊民而歸息之制為不廹至於籍取吏民之馬以補車騎則行此下策而計出無聊非惟民擾且不足以為軍用矣唐馬政修廢唐府兵之制當給馬者官與其直市之毎匹錢二萬五千刺史折衝果毅嵗周不任戰者鬻之以其錢更市不足則府供之此給錢以市也至府兵漸壞兵貧難致乃給以監牧之馬此給馬以用也大抵唐之馬政皆偏於官民無與焉始唐接周秦亂離之後承天下征伐之弊捜括殘疆僅得牝牡三千匹於赤岸澤徙之隴右始命太僕張萬嵗葺其馬政自貞觀訖於麟德四十年間至七十餘萬匹於是天下以一縑易一馬秦漢之盛未始聞也垂拱以來馬耗大半開元始命王毛仲為内外閑廏使牧養有法雲錦成羣復與麟德馬政數相等耳此唐牧於官而給於民也
  騎亦不足恃唐太宗嘗曰番兵惟勁馬奔衝漢兵惟强弩犄角信斯言也騎戰果利於番乎果利於漢乎李衛公亦曰番長於馬利於速鬭漢長於弩利於緩戰信斯言也騎戰果利於番乎果利於漢乎雖然騎亦有時而不足恃也苻堅鐵騎數萬而不能敵謝𤣥八千之衆單于十餘萬騎而不能禦李陵之步卒
  東南馬無益勝敗今之呉蜀自古未有用馬以興者孫權之在吳或得馬於交趾或得馬於髙麗而未聞以騎勝諸葛亮在蜀五出攻魏以八陣治軍旅而亦未聞於用馬宋文帝元嘉之薄伐髙麗奉詔獻馬八百沮渠蒙遜新羅百濟吐谷渾等皆受職以修貢取之不憚其險逺騎兵日以蕃息而段 -- 𠭊 or 叚 ?宏之虎牢之戰八千精騎一舉而淪喪劉𠫵之繼以千五百騎沒於汝陽陳髙祖之大建蕭摩訶亦以八千騎潰於吕梁則非無馬而豈救其潰沒淪喪哉其間獨陳慶之以五百騎破元韶以三千騎破元穆逐元顥於洛陽四十七戰平三十三城號用馬以克捷而河橋之敗不旋踵慶之僅以身免則馬誠無益於戰勝敗之數也
  南方不利騎戰自古南北戰争南方未聞以騎勝者蕭何之在闗中發巴蜀甲卒以争衡扵山東未聞巴蜀以馬勝也李陵之征匈奴舉荆楚勇士竒材劍客以深入單于未聞荆楚以馬勝也不特此爾楚莊居江陵而以左右㳺闕四十乗敗晉師呉壽夢居姑蘇而以偏兩之乗撓荆楚則以車戰取勝矣未聞取馬於他國而以騎勝也諸葛亮在蜀以八陣出入隴表震蕩中原王鎮惡在宋以舟師自河泝渭蕩平闗輔則用舟師陣法矣而非以騎勝也大概皆用我所長取我所有以制勝耳國朝馬政修廢國朝馬政畜於監牧者曰官馬散於編户者曰户馬市於邊郡者曰戎馬然與其畜之於民孰若市之於戎與其市之於戎孰若養之於官何者民間畜養指為外廏非不可也然馬多不精多蕃駑弱況民至受其害乎沿邊等郡估買番馬非不可也然加費益増牧數不加況戎反享其利乎此國朝所以重於監牧也騏驥有院天駟有監天廏有坊置羣牧司又置羣牧使此在内監牧之制自河北至許州已有十八監兩河陜西有都總管處復置一監太原交城又復置馬監既委羣牧司又委守倅兼領此在外監牧之制故陳堯叟作羣牧議勒石於監信知監牧馬便且急也熙寜大臣何人哉誤聴曽孝寛之説而棄文潞公之議舉祖宗七八十年營成之制一旦盡壞付農民以牧地散國馬於編户毎一都限馬五十匹十五年而足謂之保馬而郡縣阿附不一二年而足之天下騷然不勝其擾至煩天子有安石相誤之嘆噫其忍負之乎夫養馬於兵在成周未嘗不行在祖宗未嘗不用聴民畜養市以本直祥符制也詔能畜馬與免二丁嘉祐令也如是民何憚而不牧之夫何熙寜大臣急於争利一槩取民民始不堪爾迨至民馬已竭國用復闕於是求之外界而設茶馬之職焉市馬於戎雖不及牧之於官亦猶愈牧之於民此尚有可言也愚嘗考之國朝市馬戎馬之制始易以銅錢戎固獲其利次易以銀絹戎復獲其用今以摘山之利而市充廏之良戎人得茶不能以為我害中國得馬足以為我利亦濟用之良策初命李杞川蜀市茶蒲宗闗茶鳳易馬始蓋分任其事至郭茂恂言茶司立法以害馬政後遂專任其事是職既設茶課百萬獲馬萬匹其效亦可見矣不然元祐變法更革殆盡獨茶不廢者亦有以夫
  損馬益步寳元康定間西鄙用兵馬益不至四嵗市馬終三萬而已於是丁度之奏將欲畜馬於鄉兵葉清臣之獻言欲付馬於上户以今觀之皆不若宋祁田況二公之策為盡善也祁之策曰天下乆平馬益少遂請損馬而益步馬少則騎精步多則鬭健我能用步所長雖契丹多益馬無所用之況之策曰請料邊兵益步而減騎但五分得一足矣以一騎之費可贍步兵二人而又寛括馬之擾有能省牧馬之費益招步兵以我之長擊彼之短何患乎不能制勝哉
  時政
  今日馬政不嚴今日四川茶馬市易則有常矣而馬不蕃浙西牧馬分𨽻則有例矣而馬不阜昔為肥腯今為羸瘠不問也昔為精壯今為脆弱不顧也執事抑嘗思其原乎自殿最不嚴於主帥則牧養之綱領廢自優䘏不加於士卒則牧養之節目廢悠悠嵗月誰覈虚實僅僅目前誰問彫耗末流之事殆有不可追悔者
  今日招買廣馬之便承平之時或取之於北地或取之於西蜀今皆不可得而有矣為此之用獨廣馬之可置然商賈貿易而虚詐之不免卒伍牧養而蠧耗之已甚茍非詳為之區處嚴為之禁戢則馬何由而蕃衍故馬經于廣已非水草之所宜彼之未售雜鹽而和之以草則馬為之驟肥吾之既市舍鹽而强之以草則馬為之日瘠馬既啗鹽筋力遂弛是必當審察於貿易之初此招買之便也馬至於京厚俸以付卒伍之所養彼利於馬之在手而厚俸常存不利於將校之占破而厚俸隨去於是熏其目鑿其蹄羸其體馬雖常存竟亦何用是必當嚴戢於牧養之後此孳息之便也
  今日市易川馬之弊且以四川茶馬一司言之張官置吏已不勝其費及愽之以東南之茗又不勝其費若綱官之往取及御前綱之軍人皆以口計以日計及其得馬而囘也在道之粮草停泊之廏驛則又不勝其費大率一馬至御馬院其費二十緡錢矣以五千匹計之其費可勝計哉而道塗之先斃者吏卒之竊粮者官將之引帶販鬻者又所不計也綱官既有常格亦各自務保全最可恨者交卸之後而掌者不復愛惜死者至無虚日特以變易名色充市肆之烹宰而已以毎年一綱五千之數等之未敢計渡江以來之嵗姑以三十年通之應有十五萬匹又有牧人牝牡生育幾無地以自容而今之所管者不過毎年之數其無具甚矣
  朝臣占借之𡚁今日京城所畜之馬其數亦不為少矣奈何自執政侍從臺諫給舍而下以至省官環衛勲戚閹尹之屬占借之馬其數甚廣往往預指其姓名隂記其毛色如寄諸鄰而取之愛之以甚者既豢養之太過畧不經意者又飢餓而不恤甚至馬斃於廷紳之櫪下而罪歸於本軍之馬主料減於庾官之斛面而責叢於本隊之豢卒如是則馬之登耗又安可專咎夫掌牧之任哉況其占借之騎皆西馬之駿而非廣馬之駑皆西馬之良而非廣馬之劣矧今西馬之來愈難而廣馬已非厚資不可多得盍亦思所以裁抑而區處之乎
  結尾
  監牧當得其人國家駐蹕吳㑹而以巴蜀之逺廣南之險嵗一市易加以置牧之非地掌牧之非人未充廏閑而貴官之占借已過半其他如庾官之減料豢卒之偷怠又所不論焉若是而欲求其蕃息得乎蓋又有不可盡歸之時者矣況今戎馬方駕郊壘未徹胡可若是無具也昔真宗謂陳堯叟曰國以馬為戎事之本宜令大臣統領之遂以堯叟兼羣牧制使噫聖謨深且逺矣我皇以經武要畧專倚大臣而馬之為政實預其一其可但曰馬出西北不產東南而用其所長取惟廟堂留意馬兵不若舟師愚請終言之蓋騎兵乃西北之所長而東南之所短南方之使船如北人之使馬則舟師者東南之長技而不必用馬也昔唐明宗問范延光馬數對曰三萬五千帝嘆曰太祖在太原騎兵不過七千先皇自始至終馬纔及萬今有鐵馬如此而不能使九州混一是吾養士練將之不至也延光曰國家養馬太多計一騎之費贍步兵五人騎無所施虚耗國力夫以克用父子馬上立國所畜猶止於此而明宗都洛猶欲省騎則立國江左者茍能以講求馬政之法而講求舟師以激勵騎兵之法而訓勵步卒則以吾東南之所長而坐制西北之所短正其宜耳惟上之人亟圖之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二十五
<子部,類書類,群書會元截江網>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二十六
  户口
  厯代事實
  禹平水土為九州人口千三百五十五萬三千九百三十三周公相成王人戸千三百七十萬四千九百二十三此周之極盛也戰國互相傾奪伊闕之敗斬百二十四萬長平之戰血流漂鹵然考蘇張之説計秦及六國戎卒尚踰五百餘萬推人口數尚當千餘萬秦兼諸侯所殺三分居一猶以餘力北築長城四十餘萬南戍五嶺五十餘萬阿房驪山六十萬三十年間百姓死沒相踵于路陳項大肆其酷新安之坑二十餘萬彭城之戰睢水不流漢髙帝定天下死傷亦數百萬是以干城之卒不過三十萬方之六國十分無三文帝與民休息景帝賦役減省至武帝元狩中六十餘年人衆大增又髙祖初封功臣戸口裁什二三大侯不過萬家而小侯五六百户文景流民既歸大者至三四萬户武帝乗其資征伐四夷末年虚耗户口減半孝昭帝時百姓充實戸口漸益至孝平元始二年人户千二百二十三萬三千此西漢極盛之數也更始赤眉之亂十纔二三光武中元二年户四百二十七萬明帝永夀三年户千六百七十萬此東漢極盛之數也董卓之亂至建安之際人戸所存十無一二魏平蜀得户二千八萬并魏見户通計九十四萬餘晉武平吳得戸二十三萬九州攸同通計户二百四十五萬此晉之極盛之數也通典秦苻堅滅前燕得户二百四十五萬餘又徙闗東豪傑及諸夷十萬口于闗中此秦代最盛之數也是時闗隴清晏百姓豐樂宋武帝素節儉元嘉之政比漢文景元嘉二十七年後魏數十萬衆南破六州殺掠不可勝計自是里邑蕭條元嘉之政衰矣至武帝大明八年戸止九千萬餘齊梁世促戸口未聞陳武帝時京西既非我有淮淝之内力不能加宣帝勤恤民隐戸六十萬其後逺事經略吴明徹全軍隻輪不返至後主滅亡之時止戸五十萬隋受後周禪有戸三百九十九萬開皇九年得陳戸五十萬至煬帝大業二年纔二十七年戸増至八百九十萬此隋極盛之數也唐貞觀初戸不及二百萬四年民物蕃息四夷降附者百二十萬人號稱太平此髙祖太宗致治之成効髙宗承之海内乂安數引刺史入閣問民疾苦即位之嵗増戸十五萬元宗開元九年用宇文融言遣攝御史二十九人分往天下招擕戸口其新附客户則充六年賦調又分寛鄉剰田給之二十年戸七百八十六萬餘至天寳十四載管戸總八百九十二萬餘不課者三百五十六萬此唐極盛之數也肅宗乾元末天下上計百六十九州戸百九十三萬通典憲宗元和中供賦者止扵浙東西宣歙淮南江西鄂岳福建湖南八道戸百四十四萬穆宗長慶中户三百二十五萬武宗即位戸二百一十萬餘㑹昌末戸増至四百九十五萬餘唐志唐自黄巢之亂遺民死傷無幾張全義為河南尹白骨蔽野居民不滿百户乃選十八人行十八縣招還流移无嚴刑無租税民歸之者如市數年之後遂成富庶焉唐史
  版籍
  天官小宰八成三曰聴閭里以版圖 司書掌三嵗大計郡吏之治以知田野夫家之數又掌邦中之版土地之圖 地官大司徒掌建邦土地之圖與其人民之數小司徒掌四郊都鄙之夫家九比之數頒稽法于六
  鄉之大夫使各登其鄉之衆寡以嵗時入其數乃均土地以稽其人民而周知其數三年則大比大比則受邦國之比要 鄉師以國比之法以時稽其夫家衆寡縣師掌邦國稍甸郊里之地域而辨其人民之數 天府若祭天之司民而獻民數則受而藏之 司民掌登萬民之數自生齒以上皆書于版嵗登下其死生及三年大比以萬民之數詔司寇司冦及孟冬祀司民之日獻其數于王王拜受之登于天府内史司㑹冢宰貳之以贊王治並周禮漢髙祖入秦蕭何收秦律令圖書漢王具知天下阨塞戸口强弱處以何收圖書也本紀東晉哀帝隆和元年天下所在土斷以土著為實斷孝武帝時范𡩋甞曰昔中原䘮亂流寓江左庶有旋反之期故許挾注本郡令人安其業宜正其封疆故有此制至安帝時劉裕再申行庚戌土㫁梁武帝時沈約上言晉咸和初蘇峻作亂版籍焚燒此後起咸和以至于宋每皆詳實宋元嘉二十七年始以七條調發既立此科扵是茍有廽避奸偽並起以至于齊東堂校籍置郎令史以掌之而簿籍大壞矣凡有衣食者竟行奸賂落除卑注更書新通官榮爵隨意髙下不辨年號不識官階或注義熈在寜康之前或以崇安在元興之後此時無此府此年無此國詔書甲子與長厯不相應詭謬萬端宜選諳䆒流品者為左人郎左人尚書専共校勘以晉籍及宋永初景平籍對共讎校帝以是留意譜籍詔王僧儒改定百家譜北朝後魏民多隠冐五十三家始為一户謂之䕃附皆無官役李冲上言初立黨里鄰三長定民户籍民始皆愁苦既而課調省費十餘倍上下安之唐制天下戸為九等而三年一造戸籍凡三本一留縣一留州一送戸部並通典開元宇文融上言天下戸口逃移巧偽甚衆請加檢括扵是使者競為刻意州縣承風勞擾百姓苦之又州縣希旨務扵獲多虚張其數或以實戸為客凡得戸八十餘萬唐志
  偶句
  民數之獻王者拜之  里邑蕭條而元嘉之政衰版圖之負聖人式之  海内虚耗而元朔之治壞晉行土㫁之法而民無僑寄之籍
  魏立鄰里之制而戸無䕃附之奸
  周人重民數之受所以知夫家之衆寡
  漢人謹圖籍之拜所以知户口之强弱
  皇朝事實
  太祖建隆元年凡望縣五十七緊縣六十七上縣八十九中縣一百一十五中下縣一百一十緫九十六萬七千三百五十二户此國初版籍之數長編真宗祥符二年頒幕職州縣官招攜户口旌賞條例㑹要仁宗至道元年天下戸三百五十七萬四千二百五十七同上寳元二年三司上厯代天下戸口數前漢千二百二十三萬後漢千六百七萬魏三百三十七萬北齊三百三萬後周三百五十萬隋八百九十萬唐九百六萬太祖朝二百五十萬太宗朝三百五十七萬真宗朝八百六十六萬寳元元年一千一十一萬長編熈寧六年上論及天下户口之數王安石等奏曰戸口之盛無如今日本朝太平百年生民未甞見兵革昨章子厚定湖南保甲䆒見戸口之衆數倍前日蓋天下舉皆類此上曰累聖咸以愛民為心生齒蕃息蓋未足怪㑹要髙宗紹興十三年詔淮東京西監司嵗終取州縣増戸口數以聞同上寧宗開禧間是嵗諸州户一千二百六十六萬九千三百一十口
  偶句
  諸州版圖閏年貢之 建隆初元戸不滿一百萬州縣丁數嵗終上之 寳元之盛户三百五十萬諸縣貢户口之數則建隆也
  三司上户口之數則寳元也
  以太宗視藝祖加百餘萬
  以真宗視太宗加五百萬
  其在治平視國初凡十有五倍
  其在元豐視國初凡十有八倍
  減損户口申嚴殿罰者建隆制也
  招㩦户口議與旌賞者祥符制也
  宋太祖建隆元年有司請據諸道所具版籍之數升降天下縣以四千戸以上為望三千戸以上為緊二千戸以上為中不滿千戸為中下仍請三年一貢户口之籍别立升降從之先是按令州縣官撫育有方户口増益者各準見户每十分加一分刺史縣令各進考一等若撫養乖方户口耗减者各凖増戸法亦減一分降考一等乾德元年詔諸司版籍户帖抄委本州判官録事掌之舊無者創造始令諸州嵗所奏戸批其丁口男夫二十為丁六十為老太宗興國二年有司上諸州所貢閏年圖故事每三年一令天下貢地圖與版籍皆上尚書省所以周知山川之險易户口之衆寡也並長編至道元年詔重造州縣二税版籍頒其式扵天下上御邇英閣讀真宗所撰正説養民篇見厯代户口登耗之數顧謂侍臣曰今天下民籍幾何梅詢對曰先帝所作蓋述前代帝王恭儉有節則户口充羨賦歛多變則版圖衰減炳然在目作監後王自五代之季生齒消耗宋大祖受命而太宗真宗繼聖承謨休養百姓天下户口之數蓋倍扵前矣因詔三司編修檢閲以聞至是上之長編
  偶句
  三年而貢版圖建隆之㫖也
  每嵗而登戸口乾德之令也
  户帖委州判官者乾德元年
  閏圖上尚書省者興國二年也
  版籍来上嚴定陟降者太祖也
  户口登耗重為陞黜者髙宗也
  據版籍升降縣望者建隆之令也
  造版籍批其丁口者乾德之詔也
  經傳格言
  式負版者子適衛冉有僕子曰庶矣哉冉有曰又何加焉曰富之論語徐偉長中論曰夫役事均在民數周及亂君為政戸口漏扵圖版夫家脫扵聨伍避役逋逃者有之扵是姦心競生而偽端並作通典
  偶句
  慈㓜養老周官重萬民之保息
  養生送死孟子使八口之無飢
  名臣奏議
  閏圗當在職方太宗咸平四年吳俶上言諸路所納閏年圗當職方收掌近者並納儀鸞司伏以天下山川險要皆王室之秘奥國家之急務故周禮職方氏掌天下圗籍又詔土訓以夾王車漢髙祖入關蕭何獨收秦圖籍由是周知險要請令以今閏所納圖並上職方又州郡地理犬牙相入向者獨畫一州地形則可以傳合他郡望令諸路令使每十年各畫本路圖一上職方所冀天下險要不窺牖而可知九州輪廣如指掌而斯在從之
  覈丁帳文籍髙宗紹興七年比部員外郎薛徽言欲望明𠡠有司稽考州縣丁帳覈正文籍死亡生長以時書落嵗終縣以丁之數上州州以縣之數上漕漕以郡之數上之戸部戸部合天下之數上之朝廷殘破之處計登耗而為之賞罰其重困之由願講明之其傷殘之法願申嚴之從之
  登耗責守令紹興十三年張子儀言親民之官莫先守令戸口登耗之責守令之先務也乞扵未復舊州縣精選守令以户口復業登耗重為陞黜之典仍委監司覈實以嚴課最
  偶句
  今之戸數至倍扵前梅詢為仁宗言之
  户口之盛無如今日安石為神宗言之
  寳元侍臣言戸口數倍以為祖宗休養之功
  淳熈臣⿰亻⿱杳小 -- 僚論戸口滋實以為累聖惻怛之效
  諸儒至論
  以多寡為貧富東坡曰古者以民之多寡為國之貧富故管仲以隂謀傾魯梁之民而商鞅亦招三晉之人以并諸侯當周之盛時其民物之數登扵王府者蓋拜而受之自漢以來丁口之蕃息與倉庫之充盛莫若隋其貢賦輸籍之法必有可觀者然學者以其得天下不以道又不過再世而亡是以鄙之而無傳焉孔子曰不以人廢言而况可以廢一代之良法乎文帝之初有户三百六十餘萬平陳所得又五十萬至大業之始不及二十年而増至八百九十餘萬者何也方是時布帛之積至扵無容資儲之在天下者至不可勝數及其敗亡塗地而洛口諸倉足以供數百萬之衆豈可少哉
  户口係乎君心陳季雅曰人主之心術民命之所係也為人主者茍知其為民命之所係也則必正吾心術而已矣衛文公收合散亡纔二十六年而戸口十倍于其初詩人歌之曰秉心塞淵則曰自吾之秉心塞實而淵靜也則物有頼之以蕃而况於人乎夫天地之間生齒之衆盖日趨於蕃庶而不息也自夫君人者秉心之不得其正則其號令之不常刑罰之數易蓋有困其力敗其業而堕其生者矣文景之間户口數倍自髙祖之悔心得之而其末年之減半自武帝之怒心失之武帝外怒四夷之不服而大兵興内怒吏民之不從而大獄興自其開兩粤事西南夷穿穢貊朝鮮天下已不勝困而又連兵匈奴通西域嵗所失亡不知其幾萬也盗鑄金錢之獄淮南衡山之獄巫蠱之獄其所殺戮又不知其幾千萬也心術之不正其流𡚁一至是哉然則人主之牧民亦自牧其心而已矣
  古今戸口之數李心傳曰西漢戸口至盛之時率以十户為四十八口有竒東漢户口率以十戸為五十二口可準周之下農夫唐人戸口至盛之時率以十户為五十八口有竒可準周之中次自本朝元豐至紹興率以十戸為二十五口以一家止扵兩口則無是理蓋詭名于戸漏口者衆也然今浙中戸口率以十戸為十五口有竒蜀中户口率以十戸為三十口若蜀中生聚非盛扵東南意者蜀中無丁賦故漏口少爾昔陸宣公稱租庸調之法田不閲而衆寡可知是故一丁授田决不可令輸二丁之賦自井田什一之後其惟租庸調之法乎
  偶句
  蘇東坡論秦人之霸原於商鞅招三晉之人
  王逢原論唐室之衰始於禄山陷五百萬戸
  主意
  豐耗係乎君上三代而上民之命係乎天三代而下民之命係乎君命係乎天則無時而不豐始者之十則後者之百矣命係乎君則有時而或耗今焉之百寜保他日之不十乎故天之於民養以菽粟衣以桑麻日增月羡未甞或息自寡而多抑其勢耳君之於民育以仁則安𦲷以威則⿰扌⿳丆⺝⿱冖友-- 擾施以恩則庶毒以兵則虚或多或寡初何常哉是知古者之民非無預乎君也君之仁與天一而惟見天者之勝人也後世之民非無預乎天也君之心與天違而惟見人者之勝天也然則民生而遇唐虞三代何其幸哉
  盛衰係乎天運三代以前天運主扵西北故戸口之盛莫盛扵西北三代以後天運主扵東南故户口之盛莫過扵東南何者天運所向雖荆榛而榖粟邱隴而桑麻被髪侏儒之俗可化為衣冠禮樂之地至扵天運不留雖金湯而邱墟甍棟而瓦礫雞犬相聞之境變而為牛羊蓄牧之藪是則戸口之或登或耗民數之或多或寡莫不有天理存焉且舜分天下為十二州淮漢以北居其九淮漢以南止居其三周公分天下為九州淮漢以北居其七淮漢以南居其二此豈非三代以前西北戸口之盛者乎自漢至元始間東南户口止當天下十之一東漢建康當天下之二西晉太康當天下十之三李唐開元當天下十之四此豈非三代之後東南户口之盛者乎
  警段 -- 𠭊 or 叚 ?
  先王生息之政昔者先王出而經理天下所以為斯民至矣省其刑罰薄其賦斂簡其力役春省耕而不足者補焉秋省斂而不給者助焉莫不為是安養生聚以阜蕃其民然而所以維持經制之術雖未甞一日廢要不深恃扵此也人見夫田野其自耕而為之疆埸室廬其自居而為之分畫夫家其自䖏而為之稽多寡曰不如是則國無定制民無定居為㳺手為末作終不足以豐王籍之書而衡版圖之數也又豈知有所謂休養生息之恩黙寓扵不言之表哉
  户口登耗之由為治有大本而末者不與焉世之論治者有是言也知其為本而不知本之中又有所謂本者則亦未足與論治駢肩而䖏比屋而居扵天下者是固吾之所頼以守邦者也故善觀天下之治否者在觀夫斯民之多寡及觀夫戸口之登耗自夫户口之登也兵扵是而可强自夫戸口之登也國扵是而可富兵强國富天下之治舉矣此世儒之所謂本者然古今同是天下也則亦同是民也昔之戸口比之扵後何為而獨登後之戸口比之扵昔何為而獨耗可不深原其故耶
  偶句
  雞鳴犬吠聲相聞也 粤之南燕之北同一家人父子魚鱗雲合勢無間也 營之東豳之西同一春風和氣版籍可以稽其衆寡而無逰手之人
  譜系可以合其宗族而無乖爭之患
  事證
  漢隋休養之効漢文帝承秦項戰爭之餘户口至耗也而五六十載間卒至海内富庶煙火萬里漢文所以致此者何也兵革不用者數十年農桑之詔無嵗不下斷獄數百幾致刑措是漢文休養生息之恩也至武帝窮征極討神仙土木相繼逞欲末年輪䑓之詔虚耗大半矣隋文帝值南北分爭之後户口益耗也而開皇之版籍繁夥五倍其初隋文所以致此者何也儉約之風行扵下招徠扵流離之後賑給扵荒政之餘如将弗及是隋文休養生息之恩也至煬帝窮奢極欲殫民力扵江都之幸而盡赤子扵遼海之役則大業之季千里絶烟十室九空矣
  唐無生養之恩夫百戸為里每里有正以按戸口課農桑唐之制則善矣至天寳初戸髙丁多同籍共居家有五丁者放其一是無征役之勞而足以裕民力也然愚謂明皇休養生息之恩茍有以及民則蠲下之法不必行可也胡為乎侈心一啓生民塗炭雲南之師已䘮而幽薊之業方興民之所免者幾何而斃扵征賦者則不知其數矣居俠鄉者徒寛鄉逺者復一年將以誘之也唐之制則善矣至元和中比天寳供税之户四分有一天下兵費仰給度支者率以二户資一兵而前日之制要不敢廢然愚謂憲宗休養生息之恩茍有及民則給復之令不必行可也胡為乎兵革不息淮西之冦方平而河北之難未已又且甘心扵土木民之所補者幾何而困扵征役者亦不知其數矣
  户口盛扵祖宗之時祖宗深知國之所係故扵版籍之登耗夫家之衆寡尤切加意故州縣官有戸口増減進考降考之令諸州有閏年圖之獻京師繁盛則動色稱慶户帳不増則由嚴殿最故自景德而視咸平户之増者已五十萬自祥符而視景德之户増者已百餘萬由寳元而視祥符又増三百餘萬至熈寜間王安石謂太平百年民未甞見兵革户口蓋數倍扵前元豐間乃至一千六百餘萬大觀初而又増二千九十余萬夫西漢盛時户口不過二千二百餘萬唐之盛時乃不及此惟後漢之盛至一千六百萬有竒本朝乃幾倍其數亦可謂蕃衍盛大而不可復加矣迨今休養生息民物蕃阜户口増數又㡬倍扵祖宗時矣
  時政
  東南户口日増愚甞聞之天地之氣與時轉遷而日盛扵東南校東南民籍以今准昔乃為特盛何以言之昔者户口之盛無如西北由漢以降則有不然者且漢元始間天下户千二百萬而東南户口止當天下十之一至東漢建康中乃當天下十之二又後而至唐之開元當天下十之四又後而至元豐間乃當天下十之五自南渡以來西北流離歸附之民勞來安集扵鴻雁之餘而生齒之繁又非昔日比矣
  户口盛扵東南熈豐盛時分天下二十三路而淮漢以北止居其八淮漢以南乃居十有五縂天下餘千有六百萬户而淮漢以北乃當五百餘萬户漢淮以南乃當千有餘萬户大率當天下三之二是不出東晉南朝之地而増十五倍之人以十五倍之人而增三十倍之利舉天下之美盡萃東南考其古今相反若此之甚是豈非天運回旋物不両大故輕重移一至此也
  地狹而户口多户版登耗時有不同漢元始一千二百二十三萬户唐開元八百四十一萬户我朝元豐一千四百八十萬户皆其極盛之時然也然唐疆域加西漢十二而户口减十之三國初疆域視西漢减三之一而户口加十之四視李唐减十之四而户口倍之唐疆域最廣而户口少本朝最狹而户口多蓋自藩鎮連衡諸道不申户版而列聖撫養元元德澤有加則盛衰之異固其宜也説者乃謂西北東南之户口以三國六朝之上下而分愚觀禹貢荆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州賦髙而田下釋者以為人功之脩漢世江南之地土狹而人稠論者以為風俗之變則古今生聚南多而北寡乃天運之自然有不待三國六朝而後見扵是可以知消長之數矣
  結尾
  兵與僧為户口之蠧雖然今日生聚保養固無容議也而所以消吾民之户口者抑有由也蓋不耕不蠶棄而為兵不農不工逸而為僧者皆户口之蠧也是故兵固未易去而老弱虚籍者可不以漸去之乎度牒未可罷鬻而緇黄之蠶食者可不以漸减之乎誠如是也户口吾見其日増版籍吾見其日盛矣故有土此有人有人此有用因吾之蕃阜殷盛而用之則三百戎車三千虎賁可以成牧野之捷指義旗而長驅可以慰中原之民矣惟上之人留意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二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二十七
  風俗
  厯代事實
  鴻荒之世禮義哨哨揚問道其風樸略孝經唐虞之際比屋可封後漢楊脩傳老人撃壤曰吾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鑿井而飲耕田而食帝力何有扵我哉通厯童謠云立我烝民莫匪爾極不識不知順帝之則康衢謡教化盛行萬民皆安仁樂義各得其宜董策三代風俗淳一唐選舉志三代所以直道而行也論語鄉田同井出入相友守望相助則百姓親睦孟子晋地本其風俗憂深思逺儉而用禮有堯之遺風焉詩蟋蟀商君遺禮義棄仁恩行之三嵗秦俗日敗故秦人家富子壯則出分家貧子壯則出贅借父耰耝慮有德色毌取箕箒立而誶語抱哺其子與公併踞婦姑不相説則反唇而相稽其慈子嗜利不同扵禽獸者亡㡬耳天下大敗衆掩寡知欺愚勇威怯壯陵衰其亂至矣轉而為漢俗尚未改今日以侈靡相競而上亡制度棄禮義捐㢘恥日甚可謂月異而嵗不同矣盗者剟寢户之簾搴两廟之器白晝大都之中剽吏而奪之金而大臣特以簿書不報以為大故至扵俗流失世壞敗因恬而不知怪賈誼䟽文帝躬行元黙示淳樸為天下先故五六十載之間至扵移風易俗黎民醇厚本紀漢文景時人給家足人人自愛而重犯法先行義而後絀辱焉前志景帝百姓昌盛風移俗易齊美成康本紀武帝使犯法者贖罪入榖者補吏是以天下奢侈官亂民貧盗賊並起貢禹傳永平之際命有司班憲度昭節儉示太素遂令海内棄末而反本背偽而歸真百姓滌瑕蕩穢而鏡至清莫不優㳺而自得玉潤而金聲下舞上歌蹈德詠仁東都賦東漢章帝時馬廖上䟽曰百姓從行不從言也夫改移風俗必有其本長安語曰城中好廣眉四方髙半額城中好大袖四方全匹帛斯言如戯有切事實 晉之興也朝寡純德之臣鄉乏不貳之老風俗淫僻恥尚所是學者以莊老為宗而黜六經談者以虛蕩為辨而賤名檢其婦女不知女工任情而動有逆扵姑舅殺戮妾媵父兄莫之罪也天下莫之非也禮法刑政扵此大壞于寳論唐太宗曰今承大亂之後恐斯民未易化也封德彛曰三代以還人漸澆訛秦任法律漢襍霸道皆欲治而不能豈能治而不欲魏徴曰湯武身致太平豈非承大亂之後邪若謂古人淳樸漸致澆訛則至于今日當悉化為鬼魅矣上從徴言至四年天下大稔流民散失咸歸嵗終㫁死刑纔二十九人通鑑文宗言百工在乎按度而淫巧或未衰俗恬風靡情訛成蠧唐史元宗之時與民休息比屋可封于時垂髫之兒皆知禮遜戴白之老不識干戈舊史賛
  偶句
  借鉏取箒一變而孝弟之立興
  掲竿弄梃一變而刑罰之或措
  茅茨流化則比屋有可封之人
  綈革示儉則黎民皆醇厚之俗
  馬廖之論移風謂従行而不從言
  五倫之論教俗當以身而不以言
  弋綈示儉而牆屋之被綉者自如
  籍田勸農而冶鎔之採銅者益盛
  唐堯之流化茅茨而堯之率正者身也
  夏禹之惡衣菲食而禹之為度者身也
  禁奢
  曺蜉蝣刺奢也漢髙帝令賈人無得衣錦綉綺縠絺綌罽操兵乗騎馬本紀文帝時賈誼言庶人屋壁得為帝服倡優下賤得為后飾且帝之身自衣皂綈而富民牆屋被文綉后以縁領庶人孽妾縁其履賈誼疏景帝以雕文刻鏤傷農事錦綉纂組害女工特詔除之本紀武帝時晁錯言商賈以利相傾千里遨㳺冠蓋相望乗堅策肥履絲曳縞前志成帝詔方今公卿列侯奢侈逸豫嫁娶葬埋過制吏民慕效浸以成俗本紀哀帝亦詔諸侯王多蓄奴婢田宅無限其議限例本紀魏毛玠居顯位布衣蔬食以儉率人由是天下之士莫不亷節自礪雖貴寵之人輿服不敢過度本傳唐髙祖武德中著車輿服衣之令上得以兼下下不得以擬上本紀太宗時馬周言京師營造供奉器物并諸王妃主服飾皆過侈靡文宗策劉蕡言百工在乎按度而淫巧或未衰俗恬風靡積訛成蠧以謂由制度不立請以官法禄秩制其器用車服禁用金銀珠玉錦綉雕鏤不蓄扵私家則無蕩心之巧矣終以不行本傳楊綰性儉約未嘗問生事禄廪分姻舊及除拜之日崔寛為之毁别業黎幹為之損騎從郭子儀方㑹而除書至樂音省五之四其他聞風靡然自化者不可勝紀世以比楊震謝安山濤本傳
  偶句
  富民墻屋被文綉賈少年憂之
  商賈富者乗輕肥晁家令憂之
  毛玠為相而人不鮮衣
  楊綰在位而人皆减騶
  抑末
  司市以政令禁物靡而均市以賈民禁偽而除詐周禮載師凢漆林之征二十而五凡宅不毛者有里布田不耕者出粟屋凡民無職事者出夫家之征並禮漢髙帝八年禁賈人不得衣絲乗車重租税以困辱之髙后時復弛商賈之律晁錯曰今法律賤商人商人已富貴矣尊農夫農夫已貧賤矣文帝即位時民背本趨末賈誼説上曰今敺民而歸之農皆着扵本並前志
  偶句
  無職事者周官有夫家之征
  作竒技者王制有疑衆之殺
  為末衆而農民寡景帝所以禁採珠玉
  務本少而趨末衆元帝所以勉勸農桑
  商賈弛律晁錯所以論農夫之已貧
  敺民歸農賈誼所以慮當時之趨末
  皇朝事實
  太祖開寳元年辛仲甫知彭州上曰蜀土始平輕侈之俗未革爾有文武才幹是用命爾長編太宗興國八年詔曰能以禮遜為國乎何有故班白不逰扵市井負販相避扵道途耕厯山者有遜畔之風入周境者有息訟之美浩穰之地民庶實繁冝申明扵舊章用激清扵薄俗事實真宗咸平元年上曰節用愛人民俗自化祥符元年上曰古今風俗悉從上之所好國家法令不可不謹並長編仁宗嘉祐五年詔曰朕甞患民之好事而風俗漸靡扵薄也思有以格正之非吾士大夫躬率以義而導之扵善則何以哉長編髙宗紹興二十八年上曰朕惟崇尚儉素比年以來中外服飾過為侈靡雖累行禁止然末俗猶未盡革大抵行法當自近始聖政孝宗乾道三年御批朕念治功之未起思風俗之尚澆方欲力救𡚁源追還淳古典章寜宗慶元二年詔曰朕惟風俗者治忽之樞機士大夫者風俗之權輿今懷背公死黨之恩蔑尊君親上之義使毁譽是非混然淆亂自今至于後日洗灌厥𠂻存公去私可否從違各當扵理則予汝嘉其有不吉不廸習非怗終邦有常刑 嘉泰元年⿰亻⿱杳小 -- 僚上言本朝列聖以節儉為家法以𢈲風俗其所以躬行而自率者惟恐天下趨扵薄至扵習俗相靡浸以奢淫法禁雖立而法不行終不能拯時而救𡚁
  偶句
  真宗之論風俗則曰從上所好
  髙宗之革末俗則曰自近者始
  行孝義者當議明舉乾徳之詔也
  愆孝弟者務申戒飭興國之詔也
  太宗之革薄俗則欲使知禮遜之美
  孝宗之革澆風則欲追還淳古之舊
  禁奢
  太祖乾德四年收偽蜀圖書法物皆不中度悉命焚毁孟㫤服用奢僭至扵溺器亦装以七寳上命碎之曰自奉如此欲無亡得乎開寳五年永慶公主甞衣貼綉鋪翠襦入宫中上曰自今勿復為此飾王家服此宫闈戚里皆相效京城翠羽價髙小民逐利傷生浸廣實汝之由並長編真宗咸平二年上曰近覧上封所述頗言風俗侈靡有傷淳儉公卿士庶服用踰制至有鎔金飾衣或以珠翠者令有司禁臣庶泥金鋪翠之飾 祥符元年上曰京師漸事奢侈衣服器玩多鎔金為飾雖累加條約終未禁止工人錬金為箔其徒日繁募告者賞之仁宗景祐三年扈稱言京師天下之本而士民奢侈無法室居服玩競為華靡珠璣金翠炤燿路衢請條約之詔兩制與禮院同詳定制度以聞同前仁宗始専萬幾富扵春秋左右欲以竒巧自媚後苑珠玉之工頗盛扵前日龐藉言今螽螟為災民憂轉死北有耶律西有拓㧞陛下安得不以儉約為師奢靡為戒重惜國用有狥名之急是嵗大旱蝗范仲淹安撫江淮還以貧民所食烏昧草進呈乞宣示六宫戚里用抑奢侈並言行録英宗治平三年捕銷金衣有以内庭為言者上疑之竇卞曰真宗禁銷金自掖庭始今不正以法無以示天下長編民間復作銷金服玩韓琦請以先朝舊制禁絶乃下詔申諭未幾有犯者琦奏祥符八年勅犯銷金者斬請復用之言行録髙宗紹興七年上曰銷金鋪翠禁中無敢犯者士民之家尚有服用行下廣南禁採捕者聖政十年上曰朕性淡薄服用朴素宫中無敢踰者富家大室猶有以金翠為飾亦非所以厚風俗乃詔臨安府榜諭限三日毁棄係年録二十七年上曰奢侈之服如銷金之類不可不禁近時金絶少由小人貪利銷而為泥湏申嚴行下聖政孝宗乾道八年上曰近時民俗多尚奢侈纔遇豐年稍遂從容則華飾門戸鮮麗衣服促婚嫁𢈲装奩惟恐奢華之不至甚非所宜今年逺近豊稔稱此秋成欲使民間各務儲積以為悠久之計宜降詔戒諭 淳熈三年上曰今日習為奢侈者在民間絶少多是戚里中官之家湏重作施行 八年上曰朕以金翠等事刻之記事板每京尹初上取示之 寜宗嘉泰元年詔禁止銷金鋪翠日來行市公然造置官司全不禁戢今後如有因事敗獲守臣及地方官吏並重作施行 元年詔曰風俗侈靡日甚一日其令官民營造室屋務從簡朴銷金鋪翠無得服用今以宫中所有焚之通衢令有司嚴立禁防貴近之家尤當遵奉並聖政
  偶句
  糾舉奢侈庶革澆俗端拱之詔也
  嚴禁奢侈庶復淳風咸平之詔也
  士庶奢侈成風則詔三司申明條制
  士民僣侈無法則令两制詳定制度
  髙宗嚴金翠之禁則曰恐長奢靡之風
  孝宗戒門户之飾則曰欲為悠久之計
  抑末
  太宗詔曰國家筭及商賈以抑末㳺率循舊章以助經費 仁宗慶厯三年議弛茶鹽之禁范仲淹以為與其害農孰若取之商賈髙宗紹興二十六年上曰關市之征本以抑商賈如米麫豈可一概収税
  偶句
  開寳詔禁採珠欲息㳺惰以復農桑
  淳化詔筭商賈欲抑末㳺以助經費
  筭商賈所以抑末㳺者淳化之聖詔也
  定市𣙜毌使趨末業者祥符之聖訓也
  農為衣食之原而㳺惰者多此非太祖之詔乎君子觀是詔則知末作之不可不禁
  農為天下之本而事末者衆此非孝宗之詔乎君子讀是詔則知㳺手之不可不戒
  經傳格言
  詩美教化移風俗詩大序樂移風易俗樂記教訓正俗非禮不偹曲禮司徒一道徳以同俗廣谷大川異制民生其間者異俗王制君子欲化民成俗必由學乎學記儒者在位則美俗荀子凡民函五常之性而其剛柔緩急音聲不同係水土之風氣故謂之風好惡取捨動静無常随君上之所欲故謂之俗前地理志移風易俗使天下同心而向道非俗吏所能為也賈誼策春秋大一統者六合同風王者以教化為大務漸民以仁摩民以義節民以禮故刑罰甚輕而民不犯者教化行而習俗美也並董策風行俗美萬世之基定賈山傳長安天子之都親承聖化此教化之本原風俗之樞機宜先正者也康行傳百姓從令不從言也改移風俗必有其本烏廖傳舉仁賢而俗自化以身教者從以言教者訟第五倫青齊人情變詐好行機術鄒魯漢興猶有儒風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人性輕揚而尚鬼好祀荆楚率多勁悍稱兵跋扈無代不有通典以五術省風俗曰聼謡誦審其哀樂納市賈觀其好惡訊簿書考其爭訟覧車服等其奢儉省作樂察其趨舎陸贄云
  偶句
  躬行以移風俗漢史之言也
  彰好以示民俗緇衣之㫖也
  美化移俗則莫近扵詩
  移風易俗則莫善扵樂
  名臣奏議
  京師風俗之本彭汝礪上神宗曰古人修身以正天下而其俗既成之後雖江漢之匹夫皆知無思犯禮而非止扵京師臣觀四方之人其語言態度短長巧拙必視京師如何不同則以為鄙焉凡京師之物其衣服器用淺深濶狹必問宫中如何不同則以為野焉以此知能以質厚示之則無不從質厚也
  設科條絶僣侈治平四年劉述言百姓習扵乆安競以侈靡相尚居處服用率多僣差婚姻䘮𦵏不計其費欲望陛下躬行節儉以化天下然後勑下有司設為科條以絶僣侈之𡚁務崇約素以厚風俗
  厚風俗為國本嘉泰元年臣寮言臣聞俗貴近厚法貴必行恭惟本朝列聖相承以節儉為家法以厚俗為國本其所以躬行而身率者惟恐天下趨扵薄至扵習俗相靡以奢淫法令所防嚴扵禁戢則亦有所不容偏廢也由是上有定制下無玩心今自侈靡之文視先朝極矣銷毁金玉視為故常豪貴之家固已慣習下至閭巷傾資効尤被之于身履之于足無非銷金至于装飾神佛之相且遍膚而無遺矣輦轂之下四方取則奉行法令固當自近然逺方之貴族大姓而以豪侈相奉抑又甚焉僣禮傷財可為太息
  當抑商而利農司馬光上仁宗曰農夫日寡㳺手日繁豈非為利害所驅耶今農夫苦身勞力惡衣糲食以殖百榖賦歛萃焉徭役出焉嵗豐則賤糶以應公上之湏給債家之求嵗凶則流離異鄉轉死溝壑如是而欲使夫商賈末作之人坐漁厚利鮮衣美食轉而服南畆斯亦難矣然則勸農者言也害農者政也
  偶句
  先定紀綱以還淳美之俗司馬光言之
  嚴立制度以絶僣奢之原李之純言之
  諸儒至論
  存亡係扵風俗東坡曰國家之所以存亡者在道德之淺深而不在乎强與弱厯數之所以長短者在風俗之厚薄而不在乎富與貧道德誠深風俗誠厚不害扵長而存道德誠淺風俗誠薄雖强且富不害扵短而亡人主知此則知所輕重矣是以古之賢君不以弱而亡道德不以貧而傷風俗即智者觀人之國亦必以察之風俗無古今東萊曰昔之隆儒以為風俗自厚而之薄猶人自少而之老古人俗厚猶人之方少也今之俗薄猶人之已老者也薄者之不可復厚亦猶老者之不可復少也嗚呼何其不思之甚耶將以三皇之俗為厚乎則黄帝之末胡為有蚩尤之亂將以五帝之俗為厚乎則帝舜之時胡為有三苗之亂將以三王之俗為厚乎則夏商之季胡為有桀紂之亂蚩尤之亂無以異扵項羽之亂也亂旣除而俗有厚薄之異者非秦民之不如古特髙帝不為黄帝耳三苖之亂無以異扵七國之亂也亂既除而俗有厚薄之異者非漢民之不如古也特武帝之不如大舜耳桀紂之亂無以異扵煬帝之亂也亂既除而俗有厚薄之異者非隋民之不如古特太宗之不如湯武耳
  厯代習尚司馬公曰商之政尚猛故其俗激昂而奮勵周之政尚寛故其俗和柔而寛緩太公治齊舉賢尚功周公知其後必以强亡周公治魯尊尊而親親太公知其後必以弱䘮
  風俗可知三代吕東萊曰三代雖逺其理常存茍能盡其理夫何逺之有故萬石君䖏家而子孫燕居申申此一家之三代也王烈居鄉而訟者望塵而返此一鄉之三代也魯恭治中牟而童子不取乳雉此一邑之三代也延夀之治頴川庸非一郡之三代乎以是而論之則風俗古不必厚今不必薄古不必易今不必難惟其人而已安可是古而非今哉
  崇本王道之治鄭節卿曰古人教民意深矣康王命畢公以康四海不出扵表宅里殊井疆畫郊圻之間周公陳先王風化之由惟在乎舉趾條桑載績播種稱觴之事孟子以五糓魚鼈不可勝食與使民養生送死無憾為王道之始韓退之以士農工賈之民君臣父子之位推而至扵宫室桑麻蔬果魚肉之物而歸之道化也今日㳺民之多林執善曰今之所謂㳺民者何其多也髙宫大室撞鐘伐鼔談無演空眩誘廢畎謂之緇黄之㳺懷黄挾彈玩養鳥獸六愽鬬鞠歌舞是則謂之市井之㳺冐名守闗充墀溢廐交相賛助招權為奸謂之官府之㳺若此之類不可殫言賈生所謂殘公賊行莫之或止者也昔勾踐還越令壯無娶老老無娶壯女十七男二十不嫁不娶罪父母蓋欲人民繁息為國之用今有民而委之無用亦可惜哉今之四民亦非古之四民也士學無用之文以媒利禄而立身事君何甞在是則士亦㳺矣工作無用之器以競竒巧而食用所須苦窳不堪則工亦㳺矣商通無用之貨以煽侈羙而費用所資往來不通商賈亦㳺矣嗚呼民相為㳺而人之類未相食者幸吾農民尚守耒耜而已然而解凍而耕暴背而耘櫛風沐雨沾手塗足戴星而出戴星而入其勤極矣而又有水旱霜雹蝗虫間為之灾幸而收成則公私之債交相争奪榖未離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已非已有羣㳺之徒聚而用之又從而嗤鄙之良可哀也故其子弟時出關市日觀盛麗歸視其糠粃不飽短褐不蔽其心揺揺已不安扵畎畆矣不急救之是農又將為㳺矣
  為末者常有餘李清臣曰今之天下為本者常不足為末者常有餘㳺民貴而農民賤家扵田畆者不若居市里以耒耜為業者不若操貨財㳺民自以為材智之當然而朴力勤苦之民盻盻焉不足扵衣食而常有賦徭之憂飢寒之患良可嘆哉
  主意
  風俗係乎表倡教化風俗之樞機法令風俗之隄防樞機不謹無以化民隄防不立無以率下二者兼施而迭舉然後足以轉移風俗而歸之正也自昔聖人在上綱紀人心維持世道闔闢變作唯吾意耳而四海之廣萬姓之衆無不靡然而聴従後世法令非不嚴禁防非不切然欲其朴厚而侈靡之習猶多欲其質實而浮偽之風愈盛意者法令之徒嚴而教化之實猶有未至也且夫今之天下亦古之天下昔何為而醇今何為而𡚁昔何為而朴厚今何為而澆薄昔何為導之而輒從今何為禁之而不止君天下者正當詳究其本源考論其得失以䟽通而轉移之則人心以正風俗以淳一時之治自可以無愧扵古不然樞機之或失而乃隄防扵一二檢制之間雖詔令之日頒法令之日詳亦恐徒勞無益扵治也
  朝廷為風俗之本朝廷先天下為風俗天下視朝廷為趨向攷古驗今未有不由此者昔唐虞流化茅茨而堯舜之帥正者躬也夏禹之菲食惡衣而禹之為度者身也文王德廣之所及所以為麟趾鵲巢之應使天下純被其化推而至扵衰世猶有仁厚之風者非他術也闗睢騶虞之化有以為之地也古之聖人常以恭儉修身正家之道在上而天下之民莫不目擊而心化則躬行俗移心正國治誠有自然之應且太王小國之君也躬行而民日富庶晉侯亦小國之君也好儉而猶多積聚下民之移風易俗者莫不自其上之人有以先之在上人防閑禁制荀卿氏論兼足天下之理必在扵明分而揚雄論列侯田宅之𡚁必在扵迪法至扵賈誼長太息之書極論夫亡等冐上之俗亦汲汲扵經制之定而已夫三子之論豈不能推本夫人主之躬行而惟以明分廸法與定經制為説者蓋深知夫天下之移扵侈靡而不能自克流扵浮靡而不能自返非上之人防閑而禁制之其何以革其目前之習而納之朴素淳厚之域乎
  偶句
  正天下之風俗易
  正人心之風俗難
  警段 -- 𠭊 or 叚 ?
  君身為風俗之本人君者風俗之機教化之本一有所尚天下之所觀望而風俗之所由以成也周民之質非周民之自質文王之化有以使之也蓋文王以一家治天下康功田功卑服扵一身之間憂勤節儉靡所不至家邦之御蓋自邇以及逺由外以及内澣濯之衣形扵詩人之歌詠而節儉正直見扵當時在位之君子教化之基風俗之本寔在乎此故質羙之民歌扵天保之章豈淺近致也
  後世奢侈無禁禮制之隳壊乆矣丹楹刻桷則諸侯僭天子矣瓊弁玉纓則大夫僣諸侯矣連騎而㳺撃鐘而食廬室無制器服無度嫁娶以窮侈相誇䘮祭以多財相衒則庶人之僣侈不可勝矣以儀辯等以度教節扵刑名致詳扵分守致嚴者聖人所以辯上下而定民志也而後世之奢侈之禁乃至扵此故倡優為后飾土木被文綉在漢常患其然矣然當時為之沮抑者不過禁賈人錦縞乗駿之飾耳不過蓆莞履草以為天下先耳不過裁定禮制以為天下文具耳禁行扵賈人則非賈人而僣侈者猶衆也身約扵在上則庶人之僣侈自若也曺褒之制度不能勝大臣之茍簡王涯之條約不能勝當塗之毀訾此其弊所以循襲至今而未有改也
  偶句
  仰事俯育之外非心無自而起也
  服田力穡之餘異習無自而萌也
  耕鑿之業定而天下皆淳朴之風
  井田之制立而天下無奢侈之俗
  事證
  漢初浮耗之習難革漢文帝躬行節儉志移風俗弋綈革履惜金罷䑓亦太朴矣然能檢束扵一己之微不能䋲約扵士夫之僣能行扵内廷之間不能痛抑扵近戚之私則墻屋被綉倡優后飾之風猶未能革而尚拳拳扵少年太息之書至扵吳王濞以骨肉之恩而専豫章之銅鄧通以倖臣之寵而私鄧氏之錢銅之利亦其縱矣况放鑄之令一行而天下悉得以攻坏陶之利家自為爐人自為冶竊國家之經用銷地産之至寳其弛縱之𡚁孰甚扵此者故五禍七福之論痛言扵通逹大體之臣而棄本逐末為斯民慮者至矣
  列聖禁奢之意祖宗盛時孝扵其親者必加旌異睦扵其族者時有褒嘉唐鄧之俗薄扵事親嶺南之俗習扵異乖或立法而為之禁止或責吏而加之化導至若踰侈之禁不責扵貴近則責扵大臣猶以是為未足也内而掖庭之衣錦上而乗輿之服御莫不示以朴素故以公主而衣翠繻未為過也且奪其所服而戒諭之以皇族之家而服鋪金之飾亦未為過也且嚴為之禁而覺察之嬪御之衣銷金者必峻其罰掖庭之服銷金者必正其法以一人之貴備四海之奉不必過為儉約可也而且不憚扵儉約者可以見其正身率下之意矣
  時政
  當責奉行之吏以愚觀之今日之患莫大乎人主有躬行之徳而臣下無輔徳之誠人主有禁奢之法而臣下無奉法之意化行扵九重之上而逹官貴戚之家其侈猶故也奉行之吏未甞過而問焉何以責其下之不犯禁嚴扵宫掖矣而京城之民其侈猶故也奉行之吏未甞過而問焉何以責其逺之俱化知責之自上始而不自下始則風俗可革知自貴者始不自賤者始則風俗可革知自近始不自逺始則風俗可革
  奢僣自士大夫始爰自羔羊廢而人無素絲五紽之徳白駒亡而人無生芻一束之行薇不採葵不㧞方且爭探牛心直碎珊瑚撞鐘舞女流蕩忘歸夫以髙冠大輅莅民行化者既已爾耳則蠢蠢之民隨風而靡幾何不相胥而為浮詭之習哉
  偶句
  金翠既塗復用珠玉以為飾
  錦綉既厭復誇組縠以為竒
  墻屋被文綉而席門有不庇之家
  奴婢棄梁肉而糟糠有不充之腹
  向之借耰耡徳色者今則以孝悌舉矣
  向之赭衣半道者今則以善良著矣
  以編户庶民之微而僣王侯之奉
  以文物衣冠之地而肆夷貊之習
  結尾
  當以正本為先古人有言曰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又曰示之以好惡而民知禁欲今日風化之厚當自朝廷始欲法制之行當自貴近始不然徒恃其令可以强天下不恃其行可以化天下則風俗而欲轉薄趨厚者未之有也昔者漢髙皇帝時有賈人無得衣綉之令而漢官舊儀亦載庶人無得乗車此其質朴法制亦非不合然商賈髙車大馬其視前日衣綉之禁無忌也長安少年鬪鷄走狗奢豪自恣其視前日乗車之禁無畏也昔唐之相楊綰也而或者為之捐騶從减音樂當時風俗聞風而化者不可勝數蓋民從行而不從令人主者風化之原而貴近者風俗之所則傚也董仲舒有言人君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萬民萬民正逺近四方莫不一扵正愚請以是復明問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二十七
<子部,類書類,群書會元截江網>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二十八
  役法附軍役 丁役 保役 差役僱役 免役 義役
  歴代事實
  齊大公曰帝堯王天下不以役作害民耕種之時六韜三王人情莫不欲逸三王節其力而不盡也晁錯策周用民之力嵗不過三日君有餘財民有餘力而頌聲作賈山至言文王大夫逺行從役不遑寧處其室家能閔其勤勞勸以義之詩殷其雷成王大宰以八則治都鄙八曰田役以馭其衆 小司徒掌凡征役之施舍乃均土地以稽其人民而周知其敎上地家七人可任也者家三人中地家六人可任也者二家五人下地家五人可任也者家二人凡起徒役毋過家一人以其餘為羡惟田與追胥竭作 鄉師以國比之法以時稽其夫家之衆寡辨其可任者大役則帥民徒而至致其政令旣役則受田里之役要以考司空之辟以逆其役事大軍旅㑹同正治其徒役戮其犯命者 鄉大夫以嵗時登其夫家之衆寡辨其可任者國中自七尺以及六十野自六尺以及六十有五皆征之其舍者國中貴者賢者能者服公事者老者疾者皆舍 州長若國作民而師田行役之事則帥而置之 族師各掌其族之戒令政事校登其族之夫家衆寡辨其貴賤老㓜廢疾可任者五家為比十家為聯五人為伍十人為聨四閭為族八閭為聨使之相保相受刑罰慶賞相及相共以受邦職以役國事若作民而師田行役則合其卒伍簡其兵器以鼓鐸旗物帥而至 均人掌均地政均地守均地職均人民牛馬車輦之力政凡均力政以嵗上下豐年則公旬用三日焉中年則公旬用二日焉無年則公旬用一日焉凶禮則無力政無財賦不收地守地職不均地政 遂人掌邦之野以嵗時登其夫家之衆寡辨其老㓜廢疾以頒職作事以起政役禮地官胥徒注此民給繇役者若今衛士矣天官注北山刺幽王也役使不均君子于役刺平王也君子行役無期度 秦始皇以
  千八百國之民自養力罷不能勝其役勞苦者不得休息饑寒者不得衣食賈山至言秦用商鞅之法又月為更卒以復為正一嵗屯戍一嵗力役三十倍於古前食貨志至於始皇内思動作外攘夷狄發閭左之戍海內愁怨同上漢律升二十三傳之疇官漢儀注曰民年二十三為正一嵗為衞士一嵗為材官騎士年五十六乃免為庻民前髙祖紀注髙帝二年舉民年五十以上有脩行能率衆為善置以為三老復勿徭戍本紀景帝二年令天下男子年二十始傳注傳著也著名藉以給公家徭役本紀武帝天漢四年發天下七科謫注吏有罪一亡命二贅婿三賈人四故有市藉五父母有市藉六大父母有市藉七本紀昭帝元鳯三年以前通更賦未入者皆勿收注如淳曰更有三品有卒更有踐更有過更古者正卒無常人皆當迭為之一月更是為卒更貧者欲得顧更錢者以直者出錢顧之一月二千是謂殘更天下之入皆直戍邊三日亦名為更律所謂徭戍也諸不行者出錢三百入官官以給戍者是為過更也此漢初因秦法行之後遂改易有謫乃戍邊本紀孝宣甘露二年减民算三十孝成建始二年减天下賦錢算四十本紀後周太祖創制六官司徒掌力役之政令凡人自十八以至五十有九皆任以役豐年不過三旬魏初不立戸長故民多䕃附者皆無官役豪强誅歛倍於公賦李冲上言冝凖古法五家立一鄰五鄰立一里長五里立一黨長長取鄉人强謹者於是遣使者行其事海内安之隋文帝嵗役不過二十日不役者取其資末世賦役重故人往往自折肢體謂之福手福足煬(「旦」改為「𠀇」)帝建洛邑每月役丁二萬人道路至河及淮又引泌水達河北通涿郡築長城皆召百餘人丁男不充以婦人兼役而死者大半隋志唐租庸調法男女始生為黄四嵗為小十六為中二十為丁六十為老用人之力嵗不過二十日閏加兩日不役者日為絹三尺謂之庸有事而加役十五日免調三十日租調俱免通正役不過五十日水旱霜蝗田耗十六者諸役皆免凡新附之戸春以三月免役唐志太宗言及閭閻疾苦則君臣同慮議息徭役陸贄奏議貞觀初䕶民之勞育之如子不輕營為頃旣奢肆思用人力乃曰百姓亡事則易驕勞役則易使魏徴十漸䟽
  偶句
  宋城之役春秋所怨
  酈山之戍秦民不堪
  周之役無過家一人
  唐之役不過二十日
  漢景帝令男子二十始傳
  晉武帝令男子十六為丁
  巧於使民則有大舜之法在焉
  說於使民則有夫子之訓在焉
  觀伯兮之詩則民之弗安於室者役害之也觀鴇羽之詩則民之弗克致孝者役困之也
  軍役秦禍北結於胡南連於粤行者莫旋往者莫反因以謫發之名曰謫戍漢書蕭何發關中老弱未傳者悉詣軍髙紀隋煬帝發天下兵以征遼東百姓怨叛通鑑或從十五北防河便至四十西營田去時里正與裹頭歸來頭白還戍邊杜兵車行吏呼一何怒婦呼一何苦聽婦前致辭三男鄴城戍一男附書至二男新戰死存者且偷生死者長已矣老嫗力雖衰請從吏夜歸急應河陽役猶得偹晨炊杜石壕吏詩
  丁役漢孝景二年今天下男子二十始傳 晉武帝平吳後有司奏男子年十六以上至六十為正丁十五以下至十三六十以上至六十有五為次丁十二以下六十六以上為老小不事 宋孝武王敬宏言舊制人年十二半役十六全役 北齊清河三年令男子十八以上六十五以下為丁十六以上七十以下為中六十六以上為老十五以下為小 隋文帝令男子三嵗以下為黃十嵗以下為小十七以下為中十八以上為丁以從課役開皇三年乃令以二十一成丁焬帝以二十二成丁唐武德七年定令十六為中二十一為丁六十為老
  神龍元年元宗天寶制十八以上為中男二十以上成丁廣德元年制男子二十五成丁五十五入老並通典僱役孝昭元鳳三年以前通更賦未入者皆勿收詳見前北齊文宣始立九等之戸富者稅其錢貧者役其力通鑑唐不役者日為絹三尺謂之庸唐志
  偶句
  唐之戌邊月顧三千
  唐之不役日絹一尺
  出錢三百官以給戌西漢之雇役也
  富者稅錢貧者役力北齊之雇役也
  差役唐武德中令天下戸量其資産定為三等九年詔天下户三等未宜升降宜為九等天寶中勅定戸籍宜委縣令與鄉村對定審於衆議察於資財不得容以愛憎以為高下太守詳履不平者明立簿書每差科先從高等 開元復戸籍久不更造丁口轉死田野賣易天寶中制聞百姓或為稽避父母見在别籍異居令州縣勘㑹其家有十丁以上放兩丁征行賦役五丁以上者放一丁即令同居以厚風俗 德宗時楊炎為兩稅法戸無主客以居者為簿人無中下以貧富為差商賈稅二十之一與居者均役宣宗時詔每縣㨿人貧富及役輕重作差役簿送刺史按騐記鎻於㕔每有役事委令㨿簿輪差
  偶句
  元宗勅定戸籍委縣令察其資財先差髙等宣宗詔作差簿送刺史鎻㕔按騐㨿簿輪差
  保役大司徒令五家為比使之相保五比為閭使之相受四閭為族使之相葬五族為黨使之相救五黨為州使之相賙五州為鄉使之相賓周禮齊桓公用管仲乃作内政而寓軍令焉故卒伍定乎里而軍政成乎郊連其什五居處同樂死生同憂前志子産使田有封洫廬井有伍左傳晁厝言古之制邊縣以備敵也使五家為伍伍有長十長一里四里一連十連一邑故卒成伍於内軍政定於外同上後周始立保正之法頒新令制五家為保保有長保五為閭閭四為族皆有正畿外置里正比閭正黨正比族正以相檢察焉有品爵免課役隋志
  皇朝事實
  太祖乾德四年詔曰五代以來兵亂相繼國用不足庸調繁興朕歴試艱難周知疾苦優恤灾殄率從蠲復事畧 太宗至道三年上曰治邑之才但公清不撓即為良吏今之縣政鮮不徇情失正每均徭役上戸每以勢免貧弱獨受其𡚁長編興國五年程能言諸道州府民事徭役未嘗分等慮有不均望下諸路運司差官定為九等上四等免役下五等並免
  真宗咸平五年詔有司力役之無名營繕之不急者
  悉罷之同上 祥符中上曰朕每念民人困匱思有以救之必欲惠及農民在寛其徭役而已寶訓 高宗紹興四年上曰役法推行浸久失其本意富者益富貧者益貧民力愈困此宜講究聖政
  軍役 仁宗時有司議發民伐濱河榆柳以塞决河上以妨農命調兵以伐之又㤗州築捍海堰以障民田初興役雪寒民兵多死比再興役止命發卒興治毋得調民寶訓丁役 太祖建隆三年發曹單丁夫數萬後五丈河上謂侍臣曰勞民奉己之事朕必不為今後河蓋不獲已也通鑑
  太宗興國赦曰江南西浙荆湖南北人戸見有身丁
  錢今後並以年二十成丁六十入老未成丁巳入老者並與蠲免長編
  保役 神宗熈寧二年司農寺定畿縣保甲條制選官於開封祥符兩縣團成保甲俟成次序以漸及他縣上曰用募兵與民兵亦無異安石曰役之過苦則變成然募兵多浮浪非良農之比文彦博曰五家為保猶云可也今乃五百家為一大保則其勞擾可知 八年司農寺言保甲之法客戸五家相近者為小保五小保為大保十大保為都保 元豐二年詔廣東保中𨽻以武事司馬光言保甲畎畆白徒教閱雖熟未嘗見敵與戎狄戰鬪必望風奔潰伏乞並罷使歸農 元豐末他路保甲擁兵入縣鎮賊殺官吏冦盗通行數州獨河東保甲不為犬吠之盗 哲宗元祐元年三路保甲罷團教其器械赴官送納並統類吳育知蔡州蔡故多盗公按令為民立五保而簡其法民便安之盗賊為息言行錄差役 顧役 免役 大祖建隆詔縣令佐檢察差役務㡳均平長編 英宗治平四年詔中外臣庻限一月條陳差役利害實封以聞趙抃陳薦同詳定所差役利害 神宗時祖宗之法旣變獨役法新舊差募二議俱有一吳蜀之民以顧役為便秦晉之民以差役為便荆公與司馬温公皆早貴少歴州縣不能周知四方風俗故荆公主顧役温公主差役蘇内翰范忠宣温公門下士復以差役為未便章子厚荆公門下士復以顧役為未盡三人雖賢否不同皆聰曉吏治兼知南北風俗其所論甚公各不私於所主元祐中温公復差役改顧役名臣傳 神宗初韓綘言害農之弊無甚於差役之法重者衙門多致破差次則州役亦須厚費又有鬻田産於官戸田歸不役之家而役并歸於本等其他戕賊農民未易悉數望令中外臣庶悉具差役利害以聞詔從之役法之議自此而始王安石當國遂罷差役之法使民出錢募役而中丞楊繪言難行之說有五而劉摯亦陳十害當時縣令有以議役法而相率去官者浙西之民有上善户出六百貫省廣西一路之民出役錢至十九萬緡募役錢實用十四萬緡餘五萬緡謂之寛剰者神宗嘗謂呂公著曰民間不知有役者公著對曰然上戸坐以役多破家今則飽食安居誠幸矣下户者無役今出錢則苦矣上曰然則法亦當更也 哲宗初司馬光以為使民出錢顧役何異割鼻飼口遂言免役之害有五而請罷其法是時御史孫括言宜斟酌施行務在合宜范純仁言法固有不便然亦有不可暴革蘇軾亦言衙前一役只當招募不當定差其意以謂差役者弊當改但不當於顧役實賣之錢多取於民若量出為入無多取民錢則亦足以利民司馬光不然其說遂復差役之法亦有不便於民者至紹聖初則復改而為顧役矣 哲宗嘗言止用元豐法而减去寛剩錢百姓何有不便耶 紹興元年曽布言自元祐初更張役法以來間知免役為便不可改並長編 高宗紹興因奏保正耆戸長元立法止合管煙火橋道今承領文書市物顧夫以至縣官私用之物種種責辨病民莫大於此上曰朕頃在河朔親見其𡚁知縣不得其人一充役次即便破家寶訓 乾道六年勅文保正之役為良民之害致破産者十常八九今擬㑹元豐八年詔耆長壯丁之役皆募充保正甲頭承帖人並罷 孝宗淳熈十一年御筆差役之法為日益久近年以來又創限田之令然則州縣行之不公豪貴兼并之太甚宵旰以思莫若不計官民一例輪差並聖政 自髙宗紹興中始脩常平免役之令其後嵗月侵久論建滋多視舊法或㫝牾吏緣為奸淳熈末陳居仁因諸下勅令所取祖宗免役舊法及紹興後續降指揮精加參考萃為一書名曰役法撮要布之天下雜記 寧宗嘉定十二年臣僚言欲明示中外郡縣之臣自今以往差役從公而毋使豪民右室享安逸之便而差役之勞反及於田氓稍有不公之患許從監司以聞官吏盡寘於典 十四年臣僚言凡今後官品之家若限田之數未滿則以限法免役若限田之數已滿當以踰限均役並續長編
  義役 孝宗乾道十年范成大奏處州松陽縣有一兩都憚充役破産之苦議各出田業以助役户大槩隨役戸之多寡量家力之厚薄輸金買田永為衆産遇當役者以田助之又自詳議比排役法以名聞官蓋有排至一二十年者旣免争端又無破家竭産之患田里雍和幾有古風名曰義役聖政 八年處州布衣上書申言義役詔知州李翔條具翔請民田百畝無問官民僧道皆出三畆以助保正長然官民僧道旣出丁役焉又取其田以助役者是再役也蔣繼周因論其擾民云雜記
  偶句
  差役之法罷於熈寧至元祐而復未㡬而再罷僱役之法罷於元祐至紹聖而復迨今而不罷上户每以勢免貧弱獨受其𡚁太宗之言也必欲恵及農民在寛徭役而已真宗之言也知縣不得其人免役即便破家髙宗之聖訓也州縣行之不公豪貴兼并太甚孝宗之御筆也名臣奏議
  役法不過差免二者泰少游奏曰夫所謂役法者其科條品目雖曲折不同大抵不過差免二法而已差役之法雖曰迭任府史胥徒之士率數年而一更然而捕盗者奔命不遑主藏者備償無筭困倉竭於飛輓資産破於厨傳執事者患其弊也於是變而為免役之法雖曰嵗使中外之民悉輸獻直以免其身然而平估至於室廬檢括及於車馬裒多以為寛剰厚積以為封樁則其弊有甚於差役者矣盖差役之法不弊則免役之法不作免役之法不弊則今日之議不興然而士大夫進用於嘉祐之前者則以差為是而免為非進用於熈寧之後者則以免為得而差為失私意旣揺於中公議遂移於外矣 行義役有四弊朱熹奏曰本州自今奉行却有未盡善者如今上户官戸寺觀出田以充義田此誠善矣而本州却令下戸只有田一二畆者亦皆出田或令出錢買田入官而上戸田多之人或却計㑹减縮所出殊少其下戸今旣披科出田將未却不免役無緣復收此田之租乃是困貧民以資上户此一未盡善也如逐都各立投首管收 租排定役次此其出納先後之間亦未免却有不公之弊將來雖施刑罰轉添詞訴此二未盡善也又以逐都所排役次今日已多有不公而况三五年後貧者或富富者或貧臨事未免却致争訟此三未盡善也所排役次以上户輪充都副保正中下戸輪充夏秋户長上户安逸而下户倍費此四未盡善也凡此四事是其大槩目下詞訟紛然何况其問更有隱㣲曲折未可猝見
  官吏以役為市 寧宗嘉定六年臣僚論成周㑹民卒伍以比迨胥使之相保相受合衆力而共為之非獨役也辨其可任以役國事歲不過三日非常役也後世以一都一保之役而萃於家仍歳而不得免故雖大家巨室有所不堪於獨役而後相率為鳩役若保正之義倉保長之總頭皆良法也然則州縣之吏以役為市利於官之差役不利於民之鳩役於是義倉之敗壊總頭之紛擾官不能主之而使吏得甘心焉民間之苦特未知其所終也
  偶句
  言差役輕重相等者東坡也
  言差顧利害相半者潁濱也
  楊繪言助役之法則謂其說有五
  劉摰言助役之法則謂其患有十
  民苦於役則有願置私田以供給者
  官重於役則有欲給官田以募役者
  以差顧二法付之有司者李常言也
  以差免二法别為一書者秦觀言也
  熙寧大臣言衙門旣罷减舊費者十有四五乾道臣僚論保正之役致破産者十常八九温公門人蘇子瞻則議温公差役之不便荆公門人章子厚則議荆公顧役之不便
  諸儒至論
  漢役法與今異錢文子曰漢十里一亭亭有長十亭一鄉鄉有三老嗇夫游徼三老掌教化嗇夫聼訟收稅游徼循禁盗賊在今為都正長是也然漢之役於鄉亭者率有祿秩積其功勞而推遷雖上至二千石無限也張敞以鄉有秩而補太守卒吏朱邑以鄉嗇夫而補太守卒吏游徼主鄉捕盗有績而府已著其閥閱故一鄉之中各有攸司軄教化者無與於獄訟收租稅者無與於盗賊各出其力以盡其職而縣令丞得以拱手而仰成今一切役以民户而祿秩不加焉一人之身責之警捕責之催歛責之橋梁道路之繕修而縣有雜須則又從而科索之其為役也擾矣
  免役保甲所起臨川曰免役之法出於周官所謂府史胥徒王制所謂庻人在官者也保甲之法起於三代兵甲管仲用之齊子産用之鄭商君用之秦仲長統言之漢而非今日之立異也然而天下之人鳬居鴈聚聚散由之四方而無禁也者數千百年矣今一旦變之使行什五相繼鄰里相屬察好而顯諸仁宿兵而蔵諸用茍不得其人而行之則搔之以追呼駭之以調發而民心揺矣
  有募法而强差水心曰蓋昔保吾其民而有保正副將以兵法部勒其下而其法曰募其材勇及物力最髙者户長則以催科耆長則以追胥而皆有顧熙豐之法其分畫詳明如此然猶紛紛而不能定其後艱難用度日缺講利源者無所取材以為戸耆長者亦不願請故取其窠名以起發立供而耆戸長之役盡以歸於保正副然則今之保正副募法未嘗不存而未嘗不强差也
  偶句
  論無為之役法龜山則有天下不同之嘆論湖北之役法南軒則有脩正其害之事温公欲變新法伊川且有未可輕動役法之言
  子瞻更定役法伊川復有無以杜絶人議之慮
  世祿之家若可以舍役矣横渠不與其怙勢而茍免
  鄉鄰之近若難以平一矣明道必為之按藉以定差
  主意
  民心恱於從役出力以供君命者天下之所當然立法以任民力者君命之不得已蓋為民者固不可無樂於奉上之義為君者亦不可無說以使民之心夫如是則役法可得而論矣昔者觀之五兩軍師之法具而兵役在民社田追胥之法具而徒役在民均田均役有其政而工役又在民府史胥徒有其人而胥徒又在民若夫比閭族黨鄰里都鄙莫不有法以使之相保相愛則鄉役又在民夫此五役悉萃於斯民之身其法亦㡬於勞民矣然當時之民非惟不以為勞且欣然相與從事於其間公田之先治而雨我之願不能忘入執於宫功同稼之驩不容釋是果何術以使之也推原其故亦其仁厚之澤愛敬之風所以浹洽人心而鼔舞斯民者固超軼乎是法之外有非徒法者所可例言役法貴乎公有公法有公道揭之象魏正大無私著之令典明白可㨿此役法之所謂公法也州縣奉行無所觀望强弱相安不容請托此役法之所謂公道也惟其立是法於朝廷者旣出於公而用是法於州縣者亦出於公則有産有役孰得而辭之當為而為孰得而却之則戸之出等者一倍再倍可也力之不及者或充而或歇可也持守是意金石不移保守此公毫髪不爽則雖有挾勢以規避者烏得而幸免雖無夤緣以請托者不至於受困則人心惟公法之信公道之畏也
  在朝廷在州縣立役法之公者在朝廷行役法之公者在州縣夫役之為法所以均天下之力也役使不均則有從事獨賢之嘆烏可以一毫私意用乎其間是以賢人君子相與講明是法於朝也則必得其大公至正之體經久常行之道以為天下利而若守若令誠能恪謹而奉行之一意而遵承之則豪民各安其分富室不越其規而善者良者皆得以自立於其間矣否則蟻冗一開潰裂四出倖門一啓夤緣揵至始紛紛擾擾而牒訟山積矣
  偶句
  有議役之公法
  有差役之公道
  論役之法固有以勞乎民
  用役之法當有以便乎民
  古者民養於官故役法皆利民
  後世民皆自養故役法皆害民
  役法不必多議也能立至公之意足矣役法不患難行也能存至公之道足矣
  警段
  毋以私意害公甚矣役之為法至不可以不公也而所以行其法者尤不可以或私也茍州縣之間一失於觀望一溺於苞苴一惑於吏奸則不得行其所謂公者矣利害霄壌髙下易位而富家大室日娛宴遊中産下户日困奔走彼則志得而意滿此則破産而鬻業吁一念之私貽毒若是哉
  偶句
  法無新舊便民者良
  論無彼此適時者至
  古者役民之法簡而不窮其力
  後世役民之法詳而皆竭其力
  事證
  古今繁簡利害古之役繁乎後之役繁乎曰亦古之役繁爾周人五兩軍師之法具則在民者有兵役社田追胥之法具則在民者有徒役均田均役之法具則在民者有工役有府史胥徒而胥役在民矣有比閭族黨而鄉役在民矣此五役悉萃於吾民之身其法亦㡬於繁矣然當時之民非惟不以為勞而且以為樂雨我公田遂及我私之詩皆出於誠心而于貉獻𧲨宫功入執之詠欣然於閭巷是孰使之然哉自周以降役未必重於古也而斯民往往有不堪之嘆借曰南門之役春秋所怨閭左之戍秦民苦之固不足議矣有如漢唐盛時不知㡬倍之省於周也自今觀之漢亭有長鄉有三老嗇夫游徼職敎化者不責以獄訟收賦稅者不責以警捕事簡而易辨而且有祿秩之榮或自鄉有秩而補太守卒吏或自鄉嗇夫而補太守卒吏其為役亦便矣雖力役之法未改秦舊大臣之子亦均其勞然隨方調兵無逺出也出錢代更無自行也非便乎唐役九嵗不過二旬加役則免租調坊正之屬往往有朱衣象簡之榮或授以下州刺史或授以司馬令承其為役亦便矣雖右豪之詩悍吏追呼古體之用白頭戍邊然為里正者得免徭役之煩𨽻龍武者皆蠲出戍之調非便乎夫古之役繁而民宜病後之役簡而民宜便今繁者反以為便而簡者反以病告何耶大扺古者之民官所養也故役法皆民之樂趍後世之民自為養也故役法非民之所便此利病之所以不同也
  歴代保伍之制保伍之法肇於黄帝備於成周破於齊而大壞於秦自九夫為井十都為州所以同風俗齊巧拙通有無情性由之而親生産由之而均歴唐虞夏商以迄於周井田鄉遂之制尤為大偹司徒所掌在國中則有比閭族黨之法在郊野則有里正鄼鄙之制其紏合斯民使之相保相受相葬相救相賙相賔正其相反之罪辨其遷徙之宜而已他無責焉自周東遷此意浸失齊有什伍之法管仲以是寓軍政國有十五鄉郊内郊外皆置官必使奔亡者無所暱遷徙者無所容而法意與成周大異矣至商鞅相秦開阡陌破井田民始困於役故董仲舒曰月為更卒縣吏已復為正一嵗屯戍力役三十倍於古自是役法遂為擾民矣唐太宗立口分業田置里正坊正材正責之按比户口課殖農桑檢責非違催驅賦役自授田之法旣壊民之救死猶恐不贍一不勝任罪戾加之其擾民為如何耶
  役法是非不同今觀有周因夫而授田因田而定賦因賦而起役至不茍也故八家皆私百畆而天下無甚富甚貧之民使民不過三十而天下有餘財餘力之頌法意便民有如此者乃若漢人卒守踐更之制不敢於輕用其民似矣然去秦未逺阡陌旣開限田之制不行而兼并之弊莫禁豈非徒善不足以為政乎唐人口分世業之制使民各有常産得矣然其後代十五防河四十營田民苦重役至有終其身者豈非徒法不能以自行乎
  祖宗差役顧役差役顧役二說相為變更也久矣其原委可致而知也國初里正主督租税役滿更入衙門或典府庫或運官物行之浸久弊端百出故生民之苦無重於里正衙前韓公琦言之里正衙前有五七年一次者有十貫入重難者蔡公㐮言之然此特言其害爾未有顧募之説也蓋自蜀士有民苦重役不苦重税之説而韓綘得之治平之詔謂差役仍重勞逸不均實絳有以啓之也役法之議昉乎此矣熙寧初吳充極言衙前之患於是絳以顧役之策言之正金陵而差役始罷是顧役之説始於李戒主於韓絳而行之者荆公也免役之法自古無之荆公謂其法出於周官蓋熙寧新法例以周官文其法也然平估至於室廬檢括及於車馬裒多以為寛剰厚積以為封樁故楊繪謂顧役難行其説有五劉摯謂助役之法其害有十當時湖陽之令有以不便而去官者東明之民有以科率不當遮宰相而自言者鎮定之民有拆賣屋木以納免役之錢者其人情不樂可知也
  典故
  里正保長病民方今里有正以除盗詰奸為事保有長專任催科之責則有名猶古也其役之者視資産之崇卑以為先後之次則其均猶古也然而為長吏者不能體朝廷優卹民隠之意而責任於猾胥不論貧富不均勞役富而賂厚者則歇久而不差貧而賂薄者則歇暫而復役租賦使之督而其間有亡者則代其輸冦盗使之捕而其間有不獲者則如其罪大抵百金之産盡於一役千金之産盡於再役編民嗷嗷資業破壞至於逃亡趣辨廹急而加之箠辱民以良家充役而官以賤𨽻視之一議差役百端規避無以利之而反以害之則其憚為也何怪哉
  當䘏中産之家夫豪貴之家占田踰制也蓄財過厚也凡受其頥指氣使無一不滿其意而其貧者又耕其田而受其役則豪貴者固不憚差役而貧者又差之所不及也所最可憫者其惟中産之家乎以中産之家而克重役則有破家而蕩業者矣欲其法之盡善莫若倍其差役於豪貴而於中産則寛之則是法也何其不可行於久逺哉若夫催科之有逃亡而抑之備償此無不近於人情非所謂恤民之政也古者荒政十有二以聚方民而有薄征弛力之說而况貧而逃亡又使執役之人為之代償乎
  民困役為義役說以使民民忘其勞巧以使民不窮其力義役一事見之矣人之以義相率而竭力奉上固前代之所未有謂其𡚁者何哉蓋今之役法非獨一催科而已官府不時之需胥徒額外之取中産之家困於一役上産之家困於再役民不堪其役乃私相告語曰與其蕩析以應官府之命孰若不愛其力以求一旦之安也與其重賄賂以厭胥徒之欲孰若同出其力以自保於一鄉也故淅之義役人皆以其意為可喜吾獨以其意為可悲何則使公家無重役民間素不罹其害則民其相率為是乎今之法莫若責縣令以寛民之力昔劉平為全椒令而人至减年以就役其必有道矣使天下之役法皆如是又奚義役為哉
  鄉司乞取之𡚁鄉司雖至微至賤而其關乎民事有最切故九鄉司知廣狹之地人戸之虛實賦役之重輕皆所以熟講而精究往往民間之事官司所不能知者惟以所供為是官司之事人戸所不能名者惟以鄉司所陳為實差役有定叙鄉司取乞之厚則降甲為乙而可以倖免鄉司有求不獲則陞貧而為富而不容陳訢於是産去而税存田多而役少富室之家常逸樂而貧薄之家常困苦因之破産蕩業不能聊生
  偶句
  賄賂交輸於吏舍而富者卒免
  差役總歸於弱戸而充者立貧
  自官之征擾於役者日苛而後民不堪於從役自民之求免於役者日衆而後吏始利於差役
  結尾
  定役貴於嚴禁今日能重兼并之禁嚴詭計之令則田制可得而推考公推排之典重囑托之罪則役法可得而均平然則嚴是禁也當自貴顯始不當責之下户當自豪富始不當責之貧民或者猶曰安富恤貧法當並舉要之㷀獨之哀尤急於富人之哿計國者當知先定其役毋使汚吏並立為奸則仁政庻乎其可行經制庻乎其可守而平民之病於賦役者庻乎其有瘳矣傳曰屋漏在上知之在下惟為民父母者亟圖之
  當求加惠之實為今之計誠不必求法之變求法之弊而去之足矣誠不必貽咎於民自反乎上之未至足矣茍惟自反其未至則凡前日習而不察之政當一掃而空之使忠厚之意旣孚則為法之地益立役以義名者始聽其自為與否惟求吾所以加恵之實有以勝法可也誠如是常田官田可不必籍而斯民之力無一日而不歸於官舉民田百之二以為公田可不必取而斯民之心無一日而不在於公逺近一心上下同力則民之愛戴其上而樂為之用者不特一鄉役而已執事於論思之際誠以此請有以去其弊則經久可行之利得矣在郡縣得人今日言差役之弊者則曰保正任煙火盗賊之重難而加以雜色之科故保長任催科之煩難而重以逃絶畸零之代細故向之充役費以百今之充役費以千推原其弊皆由丞簿失職合是二職而論之則賦役之為弊其責固有在矣誠使簿之與丞各得其人皆任其責則産薄必詳於勾稽朱鈔必勤於銷注使物力有考賦役無差可以厚民生以固國本實昔有任臨淄簿者不以里正督廹而催科可為天下法是豈今日居哦松之任處栖棘之寄者獨無若人而出乎昔范公純仁諫温公變差役之法曰宰相當求賢才布列庻位則法度雖有不便亦無所害茍不得人雖付以良法若失先後之次亦足以病民然則欲寛鄉役之法當自郡縣得人始也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二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二十九
  諸史
  事實源流
  太史公司馬談史記父作而子遷述之紬金匱石室之書上自唐虞下迄於漢軼材博識為史臣首勒成一家世號實錄武帝惡其直筆刋落其書嗚呼亦甚矣公議之在天下抑則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塞則决窮則通縱則削一史官之書安能盡捉天下之筆乎 班固東漢人承父班彪家學作漢實錄成一代之良史然排死節否正直而不叙殺身成仁之美則輕仁義賤死節人以此少之  陳壽字承祚任蜀為令史蜀亡晉武帝除著作郎撰三國志皆依違其事反抑先主之長而言武侯之短人以是薄之 貞觀中太宗敕房𤣥齡禇遂良重加脩撰東西二史又奏取許敬宗來濟上官儀等八人分叙至於宣武王陸四賛獨稱制蓋太宗親撰也蓋晉書多採語林世說幽明搜神之言詼諧鬼怪之事終見嗤於君子矣李延壽唐人貞觀中直國史先是宋齊梁陳魏齊周隋各有國史南北異方互相詆毁延壽父太師思所以改正事未成而卒延壽乃續成父業為南北二史南起宋終陳北起魏迄隋合一百八十篇其君臣統例紀傳群分皆以類植亦近代之佳史也 唐魏徴奉勅脩隋史八十五卷初開皇時王邵為八十卷編年紀傳並闕太宗勅顔師古孔頴達等共傳隋書五十五卷梁齊周隋並未有書仍命學士分脩使魏徴總之又詔于志寧李延壽等同撰志書合為五代史志云 唐史記志表本朝歐陽脩所作其傳宋祁所作也通二百二十五卷歐公自成一代典則 國朝太祖開寶中盧多遜扈𫎇等脩五代史史成而褒貶失實仁宗命歐公脩之其立例皆褒貶之意其紀傳年表志考凢七十四卷
  國朝司馬光文章雄贍學力老成集衆史而為資治通鑑斷自威烈迄於五代紀例考㨿褒貶之意治亂存亡得失之由暸然明白豈區區者所可及哉 文公朱熹謂通鑑編年之體近古因就䋲以䇿牘之法以綱提其要以目紀其詳綱倣春秋而兼採羣史之長目倣左氏而稽合諸儒之粹褒貶大義凛乎烈日秋霜而繁簡相發乂足為史家之矩範也
  主意
  作史所貴者三秉史筆其難事乎君子不患無其才患無其節不患無其節患無其道夫竒瑰宏博之士挺挺出頭角易氛掀天地學諳識通古今斯人也使之執簡濡毫汗青揮墨則品章條貫分有倫類編摩極品藻之功毁譽明是非之鑒若是者可謂有良史之才矣抑尤末矣吾將觀節焉每飾主缺多為時諱吾不與也持公議之權衡無私意之牽掣非為請米而作好傳非為受金而諛盛徳慷慨立意操志不回正色直書寧得罪於一時而無寧得罪於萬世之清議若然者可謂有良史之節矣抑尤末也吾將觀道焉惟精惟一堯舜之心傳也非知道者其誰錄建中建極湯武之心學也非知道者其誰紀向非百篇之議裁之以道則堯帥諸侯朝舜𥌒瞍亦北面而朝之之事將不為齊東野人之所誣乎啟與益之始終將不為小說異書之所誣乎伊尹與太甲之顛末得不為汲冢竹書之所誣乎是以作史貴知道知道則不好同不喜異而能知聖君賢臣之用心矣叅究諸史有二以世變之升降而較史筆之髙下不若以學力之淺深而論史筆之髙下以世代之久近而較史筆之難易不若以心術之公私而論史筆之難易自道而節自節而才時有隆汚而史亦與之隆汚治有粹駁則史亦隨之而粹駁此以世變而論史也君子則曰隻字權衡萬世標的秉史筆者當以學之淺深論不可以世之升降論使其學而果造之深歟則寫聖賢之心以其道快世敎之立以其節紀事物之繁以其才顧所失何如爾否則望道未見何以載道寸節未臣何以達節小才不能以大受又何足以言才以若人而任紀述之責吾未見其能傳逺垂後也史云世變云乎哉久近世殊繁簡事異世逺而事繁則直致其辭者雖易而旁括其事者實難世近而事簡則婉寓其意者雖難而盡紀其詳者實易此易世代而論史也君子則曰一編紀錄千載雌黄任史責者當以心之公私論不當以世之久近論使其心而果純乎公歟則有書時事而人不以為嫌微褒貶而已不以為怍繁者不見其為冗而簡者不病其為畧顧所用何若爾否則惴惴於恩怨則閣筆不敢書凛凛於禍福則歛手不敢措利害未免怵於巳而榮辱豈能加諸人以若人而膺記載之任未見其能發㣲闡幽也史云史云世代云乎哉
  稽古偉議
  孔子直筆明道時至衰周董狐不作南史寂寥直筆之不見於世久矣畏天刑歟怵人禍歟為利回而為義疚歟曰可嘆也愚聞之曰公者道之衡作史而出於公則述其所難者終必易私者疑之府作史而出於私則述其所易者終必難春秋夫子作也夫子非春秋人乎趙孟之强也而書之以及陽虎之暴也而斥之以盗列國之君大夫之貴也而或黜其爵或貶其族或削其氏魑魅神奸昭昭神禹之鼎而不得遁其形夫子亦立招禍之的矣然而趙孟不能加陽虎不能害列國之君大夫不能屈夫子何以得此於人哉公也說者謂其危行言孫以避當時之害非也孫則不公矣而何以為春秋韓愈不任史責昌黎韓愈唐文傑也史筆之任在愈可以無愧河東柳子厚中山劉夢得作書勉之愈乃牢辭固避謂不有人禍必有天刑其意以為在左氏有失明之報子長有蚕室之寃孟堅瘦死范曄族誅陳壽廢卒鑿齒虧體人禍天刑職此之由愚度其意正不為此愈自為唐朝第一等人危言鯁論頗為當時取信一經筆削片言隻字少有疵纇則受金乞米之誣從此而得而百世之誚不可逃矣若欲以文取名耶雖不作文公議猶不我揜也若欲公褒貶申直道耶郡國所上起居所記已失於顧望十羊九牧甲可乙否復病於監臨雖欲公褒貶申直道有不可得也愈之牢辭固避意或在此如其人禍天刑是謂愈必不然矣
  偶句
  知我罪我付之萬世之公
  人禍天刑忘其一身之計
  不敢以情蔽法
  不敢以恩揜義
  不敢以好惡亂是非
  不敢以愛憎紊曲直
  誰毁誰譽直道而行峩冠蘭臺
  或筆或削㨿理而定紬書金匱
  受名者以史筆為榮
  知道者以史筆為權
  誅奸諛於旣往瑶編汗簡萃聚儒臣
  發潜徳之幽光璧府珠凾搜輯鉅典
  警段
  世降而乏史才帝王盛典為史者非無節也特不以節著耳非無才也特不以才顯耳渾渾然相忘於道術之中而節與才何事焉春秋以來世變下矣南史之書崔子董狐之書趙盾萬世以下猶有生氣直哉史魚夫子且喜稱而樂道之嗚呼此豈士君子之所願哉長江東流日夜無聲忽過瞿塘𤅿澦乃始大鳴以泄其怒故君子願史筆渾渾如帝王之世不願史筆諤諤如春秋之世也道徳薄風俗漓守節之士又不見得見有才者斯可矣司馬遷易編年為紀傳左丘明之後魁然史臣亦巨擘也上自黄帝迨於漢武上下數千百載聞斯亦已勤矣然先黄老而後六經則非道也退處士而進奸雄則非節也探其辨而不華削而不卑其文直其事核不虗美不隱惡謂非有史才則不可然甚為踈畧或相牴牾所以並史遷之才者有三焉意氣憤欝之餘故其文多悲怨登覧遊觀所至故其文多豪放多愛不忍之習故其文多好竒至若其踈畧牴牾之細者非可以一二枚舉也豈容採星宿而遺羲娥哉
  擅火長者在學切嘗觀之二典並陳三謨品列危微精一發揮堯舜之精神都俞吁咈模冩禹臯之氣象非史之純於道者乎史魚秉直董孤竭忠如矢之稱不以道之有無易其守執簡而筆不以身之生死異其心非史之出於節者乎太史公父子網羅故聞收拾舊典紀傳所載歴叙古今之詳八書所包典盡三才之奥非史之出於才者乎然道也節也才也要自學中來也虞廷史臣親見聖人而師之學足以造道故其書亦純乎道史董二子習聞君子之遺論學足以守節故其書亦狥乎節太史公紬繹石室金匱之藏所學雖博而未能造其深故其書止於才嗚呼使史董而獲立於虞廷得聖人之要上則典謨亦豈多遜使太史公而尚生於春秋揖故家之遺風則死節何敢力排生乎秦漢之後而欲效顰於典謨之書道與節不足而僅局於才果世變之使然乎抑學力之不足乎
  史筆所患凢四秉史筆者其患有四拘於時則有所諱而不得騁拘於才則有所窮而不得騁拘於私則有所蔽而不得騁拘於衆則有所制而不得騁此四患也何謂拘於時且君非勛華臣非稷契賞刑垢玩事業堙蕪上下顧惜觀察意㫖深言之訕上淺言之誣下當此之時不能直筆猶曰史焉故班固漢史每飾主闕華嶠晉書多為時諱若是則有所諱而不騁也何謂拘其才且學昧衆流識蔽小道文不逮意意不逮理淺則入俚簡則近陋偏見僻説不足以發吾惡奚可云史故魏室之書紀事囘流唐世之史猥釀不網若是則有所窮而不得逞也下是則愈不足矣拘於私者死黨背公挾忮怨上没美任怨隱惡而恩得米則為好傳受金則比伊周借一時之史筆逞平昔之私志故陳壽蜀志深誚諸葛李漢順錄力抵吉甫兹非有所蔽而不得騁乎拘於衆言上下牽制權不在巳持見疑異閣筆相視甲可乙否含毫不斷事蹟所陳往往湮没故知㡬憤於十羊九牧韓愈卒於竄定不全兹非有所牽而不得騁乎掃去四惡而史臣之直筆見矣
  時政
  講筵留神史學國家列聖相承講學是務惟經與史究心不忘聖天子仰尊家法俯逮講筵凢前代治亂興亡之迹史編之具陳者旣已講貫而無遺矣嘗觀唐穆宗一旦經史何先之問薛放區别而為之對且云史以見古今成敗之迹誠學之亦當有補於理故我祖宗以来講求史學尤不敢倦藝祖皇帝讀漢書見張釋之于定國治獄遂激勵其臣以金紫之服髙宗皇帝讀漢武紀以為有益中興之治因書不若思之為愈藝祖肇造髙宗中興之業厥今國歩漸平世運將㤗是可不留意於學乎抑是可不資史學以濟其功業乎惟史足以見古今成敗惟史足以究政事是非亦惟史足以驗君相得失留神玩閱刻意講求参已往設施之方圖方來經濟之業是職有資於史也 士子請明史學我宋文治興隆人才軰出皆由潛心玩學而得之而學之稱為該博者必於史學而無遺也况是歴代以來史編浩瀚雖汗牛充棟不足以盡其篇□也雖焚膏繼晷不足以窮其指要也父兄之訓誨師友之漸磨亦惟曰稽古獲印綬耳亦惟曰業精於勤荒於嬉耳方今槐黄之期又廹汗青之史難精有司校文論則取其理致䇿則取其器識茍史籍之徒富而史學之未充則所謂理致器識者于何而出之聖天子嘉與多士成其才大比賔興群才鏖戰預期真實以副選論為多士者誠能富文史之學以應文衡之選不事虚文惟求實用則維今已往必有能讀三墳五典八索九邱者以偹時才之需雖以史學而任史職可也
  以史學養史才方今史館儲英儒紳進用編摩國家之鉅典𫾻勵祖宗之偉績將以傳之無窮垂之罔極且與天地相為長久也惟兹職任之重必非謭才所能堪事業之宏必非淺學所能稱才學如司馬子長而後以史顯名才學如班孟堅而後以史得譽家傳其學也脩其業父作而子述以談為父而遷為之子彪為父而固為之子富於見聞熟於講究而後史筆有足觀者是以古人稱作史之難上焉者取其道中焉者取其節下焉者取其才而是三者又皆根原於學之之素充則一旦進列史筆之任以道以節以才而自見作史之長不在班馬之下矣史官之難其人如此哉
  法祖嘉猷國家崇尚史學國朝文明開運學校養才羣經諸史朝吟暮誦至於明習國典通達世務則於史學尤重焉先正司馬温公文行俱美史學尤當嘗奉英宗皇帝之命㑹粹千有餘年之事名曰資治通鑑一書始於威烈王終於五代綱舉條載詳而不繁簡而不遺真史學之指南也進開睿覧寵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序文宸章耀日月之輝史筆冠古今之藉夫何中更章蔡之黨倡為詆毁之議史學㡬廢也邪説得行尚賴道由天錫書以序存殆猶六經厄於秦火而易以卜筮僅存也自時厥後學經者取其理致學者取其器識至慶元間經學固盛史學亦崇不事浮虚惟取練達學有體用非崇體而廢用也道有本末非舉本而遺末也作成俊秀之才皆為帝碩之彦仰視唐人以三史取士漢史並列於六經而傳習之儒見稱為九經庫者無以異為也史學之不可廢也如是夫
  文公通鑑綱目自麟經絶筆史法之褒貶不明久矣至紫陽朱犬子出始取温公之通鑑而為綱目一書則規圓矩方䋲直凖正始一倣乎春秋自今觀之原廟以立書五帝以始郊書無他故焉春秋嘗書立賜宫矣嘗書辛丑用郊矣皆所以譏其失禮也原廟之立文過不經五帝之祠矯誣瀆禮我是用㡬以立焬宫辛丑用郊之書法有年之書於蕭梁後唐大有年之書於永平貞觀開元是無他故焉春秋嘗書有年於威公矣嘗書大有年於宣公矣皆所以著歡欣生於不足矣蕭梁後唐先此之無年也永平貞觀開元後此之無年多矣我用是紀成宣之有年大有年之書法凡若此類悉法春秋吾知綱目一書皆文公史筆之追聖經者也
  偶句
  欲心一動直道難行
  懽心一萌曲筆㨗出
  毁譽任情而是非瞀亂
  褒貶狥世而曲直混殽
  知富貴之可慕而不知名檢之當畏
  知權勢之可恐而不知鬼神之難欺
  知一時褒貶之用情而不知天下萬世清議之不我恕
  論史貴乎㑹意善作史者必妙其意善論史者不拘其例不以例拘之而以意㑹之不失古人述作之㫖矣夫史之例固不一而其例之大者有二曰編年也紀傳也麟經絶筆遷固易編年而紀不虚美不隱惡不詭激不抑抗二子誠有良史之才而勢利之崇貧賤之羞輕仁義賤守節或出於有激而言或出於有為而發識者當以意觀而文中子乃以陳壽紀傳之失自遷固始是特以編年之例拘之而不以意㑹也伯夷之首於列傳韓非之同於老莊褒所當褒貶所當貶公是公非同乎古人是正得聖人之意而綴是道之綱豈容徒以例拘之而不以意求之乎
  觀史當識聖人之筆事記於史官之筆者可以史言事出於聖人之手者不可以史論合古今之史而論之温純如左氏簡㓗如子長雄徤如孟堅是固作史之巨擘也然其才氣之所充規模之所就特未離乎史筆也至於正軌範以立百王之經示褒貶以代一王之法筆削之妙如化工焉其可以作史者例論耶書者古史也帝王之軌範政事之權輿所從出也聖人又從而定之芟繁亂剪浮辭斷自唐虞而訖於周然後大經大法曉然而易遵坦然而易行然則書也者非聖人莫能定也春秋者魯史記之名也君臣父子之大經禮樂征伐之事所由記也聖人從而脩之抑諸侯而尊王室即十二公之行事見於二百四十二年之間而後善人勸焉滛人懼焉然則春秋也者非聖人莫能偹也是故不觀諸史無以見聖人之言如夭之不可階而升也不質諸聖無以見作史者各隨其量而有得獨至於春秋一經刋定於聖人之手萬世而下不能加毫末於斯矣
  談經不可不知史學者談經術之用不可不知史自春秋而下以史才名者莫善遷固遷之得也辨而不華質而不俚固之得也贍而不蔚詳而有體雖其能純可取尚有瑕疵於其間然良史之稱春秋以來屈指於二子矣愚嘗差次諸史而為評曰春秋之經其文則史其義則丘取矣夫子未易及也遷自知其才不逮聖人易編年而為紀傳固因之是二子初不敢以春秋自擬也吾固不敢䋲以春秋下乎春秋凡皆史也然則何敢望遷固愚從而評之曰遷固之史可與左邱明鴈行可使范曄北面可使陳壽作衙官晉史而下又可以奴僕命之也蓋左氏之傳其文緩其㫖逺炳然有三代之風而班馬二史之雄深雅徤似亦少减然猶可與之鴈行范曄述東漢標格於卑陋文采不足以動嘗自謂其博贍不及班固則於遷可知矣以是知其可使之北面陳壽志三國義例舛駁挍其書而譏之者十居八九以是知其可使之作衙官下至於二晉所紀南北所載則又皆誕謾詭恠其言有類滛巫瞽史自遷固視之雖以奴僕焉可知矣嗚呼作史之難一至於此如遷之書正未可以多得凢愚之所取者非愚之私言也前人之公言也遷固僅得作史之法六經之外則有史焉史之作則有法焉何以言之虞夏之書渾渾爾商書灝灝爾周書噩噩爾此典謨訓誥誓命之法也其書也為經微而顯熹而晦婉而成章盡而不汚懲惡而勸善此春秋之法也其書也亦為經變為春秋編年而為紀傳遷固之史法也辨而不華質而不俚贍而不蔚詳而有體亦莫有一家之法焉遷固而不足論矣欲論前史之優劣必與遷固而有取要之作史者必世其家然後義例有㨿故遷史之書實終父功班史之書亦繼彪之業不無所自來也
  結尾
  史亦難於求全雖然六經者先王陳迹而史籍又六經陳迹也誠以成敗大計褒貶大法姑存此以為後世龜鑑耳片言隻字寧免無疵以孟子之於經冝其深信之也然而詩則曰不以文害辭而已其於武成取其二三䇿而已又曰盡信書不如無書誠以六經者先王之陳迹學者當即以求意可也况於史籍又可吹毛求疵乎後世有紏繆之過苛者如王道謂史之失自遷固始而不知奴婢之譏正自不免宜古人發嘆於典論
  史筆惟公則信嗚呼蓬萊道山地之清也册府芸香職至華也搜閱金匱石室之珍儲討論鸞臺鳯閣之故實儒生之至榮遇也夫茍一私纒縳百事顧畏閤筆含毫不斷頭白有期汗青無日居是職者亦有靦面目矣愚嘗愛孫盛作晉春秋質以大司馬之威而不變吳競撰唐史勒以宰相之私而不改禇遂良之是非必紀魏謩之善惡必錄雖以天子臨之而不失其職古人與稽若此數子者可矣不然為爾寂寂鄧禹笑人而奚暇於訾遷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二十九
<子部,類書類,群書會元截江網>



  欽定四庫全書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三十
  國史
  事實源流
  粤昔三代之時國各有史而當世之史多世其家往往以身死職不負其意是固非後世所能及降及後世紀漢代之史炳炳而可觀者以其有班馬任之唐之韓愈嘗欲作唐一經而卒不果此唐史之所憾也肆我國家列聖相承治功赫奕而紀載之詳視典謨有光焉自今觀之我朝之制有紀載之史有修撰之史曰時政曰起居注紀載之史也宰臣為監脩從官為修撰餘官為檢討監修維持大綱檢討惟事檢閲所以專史職者修撰而已而修撰之名目不一合記注而係之以年月者日厯也合奏報門而分之者㑹要也採紀録之所及備記載之所不及者實録也而國史則旁捜博取較定是非列為帝紀志傳者也有玉牒以紀其大事有聖政以書其盛美有寳訓以珍其可行其書詳矣其事重矣瑶編寳帙燦如日星大簡小牘等諸天地切嘗缺容正襟拜手而觀之俯伏而誦之不惟列聖之盛徳抑又累朝作史之實真足為萬世法也乗快㫖揮事一偶有誤失我太祖必疑史官書之孰謂其隠惡乎李宗諤以丞相沆之子疑其子為父隠不使之修史孰謂其史有所避忌乎隆興中胡銓且有人主不觀史之請孰謂其不直筆乎盛典具存輝煌今古作史之實班班可考顧不偉歟盖自置院於淳化立殿於崇寧補官於紹興而史之書益崇自纂集属之學士提領委之宰臣或𨽻之祕書省而吏之職益繁自殿之並立有制事之直奏許前或立西南隅或留身奏事而史之筆益重瑶編寳帙崇藻飾也耆儒學士假以歲月重成書也編摩告成假以優寵示尊敬也祖宗之隆重者如彼今日之隆重者又如此則居是職者毋雜於文字之間可也秉是筆者當公於是非之書可也茍過於雜則時政有至累年而不修遺逸有百四人而不録於捜訪書猶假於重修者是也茍溺於私則薄神宗而厚安石者有之矣謗宣仁而黜司馬者有之矣毀譽徇情褒貶失實者是也
  玉牒玉牒之制何始乎自漢重名籍之掌未聞玉牒之名也其玉牒之號肇於唐之開成為書一百一十卷李衢林寳所撰也其制玉牒圖譜皆别置院𨽻宗正寺有修圖譜官掌於宗正所載止於宗属昭穆而不書大事開元以来世逺親盡者疎戚混淆而譜系之外惟叙混元皇帝一事而他闕不録本朝玉牒之修其初則為宗正屬籍至其後义増其目曰仙源積慶圖曰宗藩慶系鉅曰宗支屬籍爰及紹興乃合三書而一之錫名仙源慶系屬籍総要其所修之日在咸平中新修皇属籍三十三卷迨至大中祥符始命名曰皇宋玉牒遂以御製聖祖降臨記冠諸列聖玉牒之首至熈元間上皇帝玉牒凡二卷康定間上列聖玉牒凡一十二策熈寜間上仁宗英宗兩朝玉牒各四卷至政和宣和間其書大備中興以後又嘗再修矣其玉牒舊例所書之條凡十有一其在紹興以来臣寮所定例凡皇子出閣公主下降封建皇子冊拜妃王天地宗廟之祠祀天子之巡幸宰相之除罷藩國之入貢凡大刑罰大慶賞之事係朝廷大節者皆書之至於署局蔵籍之所咸平時始纂於祕閣祥符建殿於新寺又修於編修院之西閣嘉祐則修於宗正寺廨熈寜則以𨽻宗寺紹興中間始特建纂修之所既而用元豐之舊制併於宗市屬籍之接建於咸平慶籍之堂創於景徳此其大畧也
  寳訓寳訓之書其在少昊顓帝髙辛唐虞之書言常道也是故歴代寳之以為大訓本朝仁宗時王曽監修國史請采太祖太宗真宗事迹别為一書如唐貞觀政要凡三十卷號為三廟寳訓類苑眀道元年監修國史呂夷簡上三朝寳訓自論政體至撫夷狄凡三十卷神宗元豐五年宰臣王珪言天聖中修真宗正史成别録三朝寳訓以備省覧今當脩仁宗英宗兩朝寳訓詔祕書省著作局依例修進差林希及曽肇自孝徳至治夷凡二十卷哲宗元符三年詔史院同修六朝寳訓㑹要又合為七廟寳訓至紹興間神宗以後寳訓之書始成嘉定六年進呈髙宗寳訓有合行申請事件欲乞依嘉泰二年進呈髙宗實録等前後已得㫖揮體例施行㑹要㑹要者志之所祖也所以原典故之本末志書之所未盡者莫不悉其源而書之唐徳宗時蘇冕始撰㑹要四十卷武宗時崔鉉又續四十卷太祖建炎二年王博等采宣宗以降故事共勒成一百卷詔蔵史館賜物有差長編本朝倣唐㑹要之作始於仁宗朝有帝系之篇后妃之衣五禮則記之食貨則記之方域則記之儀制輿衛則又記之以至兵刑之異其目崇儒選舉之殊其科運厯瑞應之二其序其體制然也其凡二十有二門而分之其别八百五十有五自建隆而至慶厯凡百五十卷則進於章得象由慶厯至熙寜凡三百卷則成於王珪至崇寧政和置局條纂宣和初已進一百一十卷餘四百卷已就緒第覬賞者始欲以次第来上一旦罷修書五十八所識者為之歎息其本末源流備見於此
  實録實録者以其不虚美不隠惡故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子雲稱馬遷曰實録自唐以来紀述詳備二十七部之所藏者三百四十五卷知幾知録所不著者四百五十七卷梁之三卷謝昊五卷大清十卷唐髙祖十卷撰於敬播條於房𤣥齡刪夷於許敬宗太宗既有敬播顔嗣𤣥齡所修二十卷而與長孫無忌之四十卷並行髙宗已有許敬宗之三十卷而與令狐徳⿱之所撰吴兢知幾之所續韋述之所作皆有三十卷並録開元已有四十七卷人以張說二十卷𤣥宗之百卷並藏下至肅代敬穆之君或三十卷或四十卷或出於令狐徳⿱或撰於蘇景嗣陳商建中之十卷憲宗之四十卷潤色於既濟父子之手徳宗之五十卷順宗之五十卷則粉飾於蔣又韓愈之筆下而文宗武宗之世盧耽之四十卷韋衡之三十卷紀述之備如此本朝太平興國命學士李昉等脩太祖實録五年史館上太祖録五十卷真宗時若水䓁上太宗實録咸平二年李沆等上重修太祖實録仁宗初命李繼等修真宗實録仍諭以一朝大典當謹筆削之意雍熈元年錢若水所上十八卷天聖二年三月癸卯李維晏殊所上一百五十卷熈寧二年冬王珪所脩二百卷哲宗元祐五年命修神宗實録六年吕大防等進神宗實録紹聖三年重修神宗實録書成髙宗實録起紹興十七年之正月迄紹興三十二年之六月三十六年之事二百二十卷之書炳若丹青此祖宗紀録之數也實録辨誣本朝髙宗紹興六年史館修撰范冲奏近重修神祖朝實録於朱墨二本中有所刋定依凖聖㫖别為故異一書眀著是非去取之意以垂天下後世今来重修哲宗皇帝實録若其議論多有訕謗以當日時政及諸䖏文字照據甚眀亦乞别為一書志其事實欲以辨誣為名従之
  日厯日厯亦編年之體也本朝太祖開寳七年知制誥史館修撰扈䝉上言昔唐文宗每開延英召大臣論事必命起居郎舍人執筆螭坳以紀時政至後唐明宗亦命端明殿學士及樞密直學士輪修日厯旋送史館近世以来此事都廢每季雖有内庭日厯樞密院抄録送史館所記者不過對見辭謝而已望自今凡有可留簡冊者並季宰相及㕘知政事每月輪之抄録以備史官撰集詔従之命盧多遜專其職長編太宗興國八年直館胡旦復言周顯徳中宰相李穀乂奏樞密院置内庭日厯自後因循廢缺史臣無憑撰集望令樞密院依舊置内庭日厯委文臣任副使者與學士轉次記録送史館上采其言長編淳化五年史館修撰張佖言伏覩聖朝編年謂之日厯惟紀報狀畧叙勅文至於聖政嘉言皇猷美事羣臣之忠邪善惡庻務之弛張汗簡無聞國經何紀臣欲請置起居院左右史職以紀録為起居注與時政記逐月終送史館以修日厯上覽而嘉之乃置起居院於禁中
  時政記本朝太宗太平興國中右補闕直史館胡旦上言五代自唐以来中書樞密皆置時政記憲宗嘗御延英問時政記記何事時李吉甫監修國史對曰是宰相記天子事以授史官之實録也古者右史記言今起居舍人是左史記事今起居郎是永徽中宰相姚璹監修國史慮造膝之言或不下聞因請随奏對而託於仗下以授于史官今時政記是也上曰聞或不修何也曰臣觀時政記者姚璹修之於長夀及璹罷而事寢賈耽齊抗修之於正元及眈抗罷而事廢然則觀時政化者不虛美不隠惡謂之良史太平興國間雖有時政記之名但題云送史館事件端拱元年詔中書時政記差樞密二人同共抄録自後樞密院事皆送中書同修為一書而授史官樞密時政記始此景徳元年始以云時政記太宗太平興國八年李昉奏請以修時政記每月先奏御後付所司從之時政記奏御自時始
  聖政眞宗天禧四年宰臣等言陛下臨御以来功䝉隆盛望令中書樞密院取時政記中盛美之事别為聖政録從之令錢惟演王曽編次丁謂等㕘詳孝宗序光堯聖政曰進而得之諄諄之訓退而求之渾渾之書率而行之庶幾於治
  稽古偉議
  古者以史傳後古者一代之興必有一代之史夫子定定書斷自唐虞以下前此豈無載事之史而其後因之者謂其世逺而難信也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子雲曰虞夏之書渾渾爾商書灝灝爾周書噩噩爾書即史文之訂定於夫子者也一經夫子之手而當代之史遂為萬世不刋之典史之有足據也如此哉兹夫子述而不作信而好古嘗慨念典禮廢墜欲從而正之𣏌宋者夏商之後也意其文獻之有足據也及其後代不振而無足稽據故嘆惜之曰夏禮吾能言之𣏌不足證也殷禮吾能言之宋不足證也非不足證也文獻不足故也惟魯秉周禮既稱宗國夫子拳拳望魯有一變至道之言是知備文獻於史策則後来者猶有所稽考茍以史策為不必録則自三代而至春秋何為國各有史二世其官編輯以成而語後世哉
  春秋因乎魯史春秋經吾夫子因魯史舊文而筆削之也雖云筆所當筆削所當削皆有義存乎其間然惟其有魯史之舊文也是以夫子得從而筆削之也大凡國之有史所以紀一國之事晉之乗楚之檮杌魯之春秋皆其本國之史也春秋魯史也備載二百四十二年之事其㑹盟征伐朝聘燕享與夫政事之設施必有秉史筆者以紀録之是何其纎悉之必録耶盖有登載足者斯有潤色足者有纂輯足者斯有修飾足者魯史猶律之有案也是非已具春秋猶律之斷也從而是非之而微魯史夫子雖欲修春秋何所據而筆削之乎以是知董狐南史之輩直晦明之日月有益於後世者也
  法祖嘉猷
  祖宗崇重國史國朝因仍彛憲崇重史職有日厯有時政記有起居注而又有所謂㑹要玉牒非為書之繁也有國史有實録院有敕令所而又有㑹要玉牒所非建曹之多也提舉以大臣監修以輔臣而編修檢討又以侍從臣非分職之廣也大抵為書繁則史事備建曹多則史筆公茍深得夫祖宗深長之思則昔人所謂日厯時政僅同供報亦無害也熙寧増損而慶厯之書備乾道刋正而熙豐之史成存諸典冊以俟後人直未晚耳特患典史非才秉筆失實紀載雖詳而無補於傳逺垂後耳國朝信史明備我國家盛徳茂功上配天地下追帝王模冩繪畫盖難其人乾徳中始命趙韓王監修國史修撰之外復有編修校勘之屬不過抄録報狀以論次之而已及五季之弊文風萎苶如謂鍧鏗炳燿之作猶未大振也而我藝祖旋乾轉坤之盛烈磊落軒天地豐隆冠古今亦不待彫刻藻繪而後彰也謹書其實以俟後聖人固以焕然矣其後命中書樞密院皆書時政記以授史官則有開寳之訓别記言動為起居則有淳化之制其他如實録㑹要有書至於刪革大事則專為玉牒一書以縂其元盖國家之鉅典也祖功宗徳煌乎休哉
  主意
  有史才有史職裒集一代之大典制作一家之成書論實有體則斷宜獨而不宜衆筆削有權則事宜專而不宜分茍非其人未易屬筆此史才也若遷固書志之作昌黎實録之修是已記載一時之典禮策書當代之政事君舉必書則有言有動非一職所能備事存諸簡則或大或小非一局所能兼廣記備言人舉其業此史職也若我朝國史實録之分院王牒㑹要之列司是已夫史才之得誠有待於後而史職之建不可闕於今何則行一禮典而書者數四則禮典不可以輕行矣舉一政事而紀事再三則政事不敢以輕舉矣於分曹列屬之間有隠然警敕之意此其感悟君心闗係治體皆祖宗深長思慮之所寓而豈茍為是贅尤也哉
  國史具存典法司馬文正之進讀而以不變法為守成之要蘇文忠之上疏而以行其實為取法之原二公者先朝偉人意其竭誠圖事開口進規必有非常可喜之説驚人駭俗之論顧惟在於杜紛更之法行祖宗之實何為然㦲盖天下之治有本末於其本者失之末者後焉則道揆明於人主之心法守付於有司之職而天下之利病不難見矣否則随時而為之設謀因事而為之畫策内而政事何者不當圖外而攻守何者不當謀𡚁𡚁於事為而力己勞矣是以商邦之未靖鬼方之未庭傅説所以未暇及而三篇之作拳拳於監成憲之言淮夷之未寜戎兵之未詰周公非不之慮也無逸之陳必以我周先王抑畏者言之盖使髙宗惟成憲是監成王惟先王是法則伐鬼方治戎兵特餘事耳兹傅説周公所以善言治而司馬公⿱⺾⿰𩵋禾 -- 蘇公即是意而獻言先朝也史昭帝王功徳大哉帝王之功其猶天地之造化乎昭哉史牒之鋪陳其猶假象緯以觀天即山川草木以觀地乎天文不著則天道不眀地理不詳則地道不察帝王之史不實則煌煌盛徳巍巍大功何以昭無窮而示岡極哉典謨之書二帝之史也上協天時下襲水土内睦九族外協萬邦無一言之非實也於是可以見堯舜之盛訓誥誓命之書三代之史也君臣上下之議論古今前後之因革無一事之非實也於是可以見商周之烈當時為史者皆聖賢之流不惟其事惟其心不惟其粗惟其精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休厲美爛如日星賁若草木渾灝噩噩猶濯江漢而暴秋暘也此豈後世所能彷彿者哉
  史法史意之别且不虛美不隠惡樸而不華質而不俚非子長之史乎而後生擢居首選先輩抑歸末章未足以為子長病不詭激不抑抗贍而不穢詳而有體非孟堅之史乎而褒貶既言剽而申之未足為孟堅疵此二人者有史之才而得史之法者也若夫叙事立言勸善隠惡此温公之史也而屈乎四皓之事所以不取之者固自有所權衡耳上系左氏下該衆史此温公之史也而子雲文若之事所以亦録者固自有以斟酌耳此文公之通鑑有史之識而得史之意者也
  史筆以公自見且夫乾淳之問學熙元之議論或合堂而異席或各轍而同歸固然遺言逸事流落人間故老尚存僂指可辨以公而紀之奚其難野史雜記多㤙怨好惡之言佞述䛕碑多故吏門生之筆固也然事迹具陳耳目相接真者實偽者可刋以公可而斷之奚其難泰禧則已近嘉定則尤近得失或闗於時諱臧否多礙於世家固也然酌公論以抑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則婉而成章盡而不汗可也何難於直遂乎故簡散龎史文猥併有十數語而昭彰有千萬言而黯黯固也然揆公道以折𮕵則豐而不餘一言約而不失一辭可也何難於取辨乎
  偶句
  裒祖宗已成之書不若法祖宗已行之事集祖宗未備之典不若伸祖宗未遂之心紀載不備常起於顧忌之太深
  議論失真常生於回䕶之過甚
  發揮雅文以闡金匱石室之藏
  編摩舊章以備廣厦細㫋之講
  鋪張洪休敭厲偉績祇具文也
  講明舊典禆益新政乃良圖也
  有直述而無依違
  有實録而無顧忌
  年月日時寄諸翰墨
  起居言動載諸簡編
  挽回公論直筆不阿
  闡明公道大書不忘
  討論故典親擢儒臣
  訂證成書尊禮名徳
  權衡一定毫髪不差
  簡冊一書丹青益炳
  紬金匱石室之蔵
  續蘭臺東觀之筆
  以之述既往詔方来可也
  以之誅奸䛕發潛徳可也
  時政
  作史當勉其難甚矣秉史筆者之難其人也方今鴻儒碩生緝成鉅典鋪張先朝之舊章纉述聖皇之善政甚盛舉也重矩叠規日星耀燦錦纒金軸丹青炳煥或合堂而異席或各轍而同歸講聞有限則弗徧意見先入則多偏野史雜記多恩怨好惡之口濫述諛碑多故吏門生之筆若是者固難也抑不止是好惡或関於時諱否臧多礙於世家疑能召私婉必損實此其難於直遂者也故簡散龎史文猥併心胸之隠微易掩事緒之糾結難疏此又難於獨辨者也向非知道守節有才之士則是數者未易任也盖古者天子有二史左史記言右史記事成王剪桐之戱周公曰天子無戱言言則史書之此記言之史也隠公如棠觀魚臧僖伯諫曰君舉必書書而不法後嗣何觀此記事之史也愚又以知秉史筆者不可一日而忘警戒君心之道也
  作史當法其難大抵史筆之髙下當以心術論而不當以世變論子長論術髙文景武之治而史館諸公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厲光寧兩朝之美則其時之乆近與子長同子長編摩三千年之事而史館諸公撰述數十載之書則時之久近與子長異然指世代之近者以為難於措辭之微婉嘆世代之逺者以為難於登載之詳盡則君子以為未然也何者作史之難易不在於世代之乆近而在於心術之公私子長紀髙惠文景之朝其心出於公則折𮕵無不得其當冩建元以来之事其心出於怨則譏議未免失於過此已然之驗也今日之紀功述徳者果能見子長之失而持之以公則泰僖之盛典平心以叙述嘉定之近事公心以鋪張果何患於講聞之弗遍意見之多偏乎子長於禮書樂書之作其心出于公則辭雖畧而事不遺於平凖貨殖之筆其心出於激則事雖詳而辭頗費此巳事之證也今之濡毫吮墨者果能去子長之短而束之以公心則淳乾之問學大書而屢書熙元之議論特筆而屢筆果何病於時諱之難觸事緒之難信哉領史當盡其職恭惟皇上不自神聖篤意史牒聿求多聞往者而州宿學賁然来思爰命參領東觀著作翩然求去俾之自随大典有屬汗青有期甚盛舉也然愚謂擢史職易持公心難以曽公鞏之文學見稱士類猶謂議論不及文章以蘇公軾之才何施不可而一時朝廷猶不以之修起居注今之寵任可謂極矣其可循一時之好惡而不直筆乎其可顧一身之利害而不實録乎是必持金石之信心而後史可作眀君臣之大義而後史可作是是非非以示萬世之勸懲而後史可作不然筆而不直録而不實豈惟上負天子抑且下負所學矣
  結尾
  史才互相詆訾嗚呼自獲麟以来僅有遷固之實録耳自遷固而下幸有文正之編年也文正之史當與春秋同科豈止遷固之史云乎哉雖然文人相輕自古固然此皆弊帚千金不自鏡之患耳班固以遷之史是非頗謬於聖人而後人又以固之史不叙殺身成仁之美至於通鑑編年之書乃有患其叙述太詳汨沒義理者何工於議人而拙於議已耶上方以纂修之責属於才識之彦作宋一經垂之無窮誅已往之奸䛕發幽祕之潛徳愚也且欲秉筆以踵執事後無曰游夏不能措一辭史筆直道難伸雖然人主無私心則史臣得以伸其學大臣無偏心則史臣得以盡其心順宗實録成於昌黎庶幾行其學矣而竄定迄無全書則雖有此學如不用何宋璟激義吴競直書可謂極其公矣而張説怨之為甚則雖有此心如不遂何厥今眀良相逢萬無此弊區區之私深感史筆之難而天籟之鳴有不能自己惟執事幸恕其狂斐

  羣書㑹元截江網卷三十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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